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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太冷,虽然没有下雪,空气干冷,但这零下五十好几的温度着实够呛,地面滑溜,稍不留神就会摔倒。三天后,邵父下楼丢垃圾时滑倒了,起不来,好在遇到陈炳刚也下来倒垃圾,赶忙回来叫人,邵盛安立刻下楼将邵父背回来。
“感觉怎么样啊?”邵母着急得团团转,邵盛飞也跟着不安,双手揪着,眼睛发红。
乔诵芝让邵母去照看邵盛飞:“别让孩子吓着。”转头问乔青青,“看出什么来了?”
乔青青捏着邵父的脚踝,仔细询问。
“……不痛……哎哎!痛!这里痛!”
乔青青点头:“骨头没事,应该是踝关节扭伤,先冷敷。”
邵盛安立刻去拿毛巾,去厨房里挖桶里的结成冰块的水,破开几块后包在毛巾里,拿进来给邵父冷敷。
期间邵父忍不住哼了两声,乔青青问他是不是还疼得厉害,他微微点头,嘶了声:“是挺痛的,跟刀砍一样。”
“那我弄点药吧,家里有药箱。”
乔青青囤的药只比食物少一点,齐全得不得了,她很快找出对症的中成药给邵父吃。
乔诵芝看她的动作很有自信,还是提醒一句:“你也是自己学的,人家学医都得学个三五年,要是没把握的话我们送你公公去医院。”
“放心吧妈,我有信心。”别的不说,跌打损伤是她最开始就专攻的项目呢。
夜里,邵母照顾好邵父躺下,担心地问他:“你觉得怎么样了?”
“好像好一点,没那么痛了,我睡一觉,睡一觉什么都好了。”
第二天早上,邵父的脚踝没有恶化,邵盛安问他要不要医院,他不停摇头:“青青给我吃的药就很好嘛,以前在老家的时候哪里摔一次就去一次医院嘛,有钱没处烧哦,没事的。”
这天,乔青青调了些药膏给他包脚,隔天,邵父觉得痛感大大缓解,对乔青青赞不绝口。
“果然是大学生,读过书就是好,学什么都快,现在青青也是个医生啦。”
乔青青被夸得不好意思:“爸,我就是学了点皮毛,还有得学呢。”
“可惜了,我暂时走不了,我那个名额没法让你们替,太可惜了!”
今天是领物资以及公布招募工人名单的日子。建立避难所暂时招募五百人,名单是抽签出来的,家里只有邵父的名字被抽中。在看见邵父的名字后,邵盛安立刻找工作人员沟通,看能不能转移到亲人身上,被拒绝了。
邵盛安从厨房扬声道:“爸,没什么好可惜的,我们等下次机会就是了,你的运气那么好能被抽中名字,下回一定也行的。”
这话邵父爱听,心情好了一些。
饭桌上,邵父又说起这事,错过这次工作让他难以轻易释怀。
“咱们楼还有谁被抽中了?”
乔青青摇头,说没去注意。
“五百多人呢,没办法一一看清楚。”
“那你们是怎么看见你爸的名字的?”邵母好奇。
乔青青笑着说:“名单是按照姓名首字母排的,Q字母没找到我,盛安在S字母的姓氏里看到了爸的名字。”
“原来是这样啊,隔壁那个姓郑的,字母在哪里啊?”
得知郑姓是最后一个字母,乔青青夫妻没去关注,邵母有些遗憾:“你们该看一看的,我盼着他选不中呢,那个人太坏了,跟以前厂里那个副厂长一样,看着笑嘻嘻的,其实一肚子坏心思,还欺负过你们大哥呢。”
邵盛安摸摸邵盛飞的头:“郑家得到名额也没关系,我们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说完他看向乔青青,两人对视一笑。
寒风中,物资船粘贴的公告被吹得卷了一角,在名单底部,赫然写着“郑梁栋”三个字。
但金源小区四栋802里,气氛却并不欢快,反倒是一片凝重。
“反正我不去,死也不去!”郑梁栋瞪着一张死人脸,硬邦邦摔下这句话后就摔门进房间了。
“你、你!郑梁栋!你不去谁去,要是能换人我也不逼你,名额不能转让啊!你不去?你竟然不去!”郑铁辉气得直哆嗦,拍门让他出来。
郑太太忙安抚他,郑铁辉这一次却没有那么容易消气,险些把房间门给砸了。
“爸,弟弟的精神状况不对,你难道一直没有发现吗?”郑梁颖说,“你不要逼他了。”
“他每天窝在家里好吃好喝的,一点活儿不干,精神状态不好?”郑铁辉冷笑,“那是闲的!”
郑家闹了好一会儿,吃晚饭时郑梁栋没有出来。
“让他饿死!”
郑太太却不能真的让儿子饿着,找钥匙去开门,但屋里反锁了,怎么喊都没有人应。在郑铁辉抱怨郑太太宠坏孩子的不满声中 ,郑梁颖担心地说:“不会是出事了吧?他前几天跟我说不想活了,我以为他是在开玩笑的!”
“胡说的吧。”郑铁辉不信,反而火气更大,“这么大个人了不帮着家里减轻负担,反而拿要死要活来躲避工作,这像什么样子!”
“真的!他说他不想活了,活着没有意思!不行,爸,我们得撬门!”
801,乔青青听见了隔壁有些动静,但她没有过多关注。直到后来见到名单上郑梁栋的名字,才将名单公布那两天隔壁的吵闹声与其联系到一起。不过郑梁栋不参加工作的原因,她完全不感兴趣。
避难所风风火火地建起来,就在金源小学的原址上。
若是有办法拍张照片,冰下是被冻住的小学,十几米高处的冰面上是新起的建筑,画面一定十分震撼。
每次取物资都是乔青青跟邵盛安过去,五天去取一次,每次都能看见避难所在变化。
特殊材料,摸起来像是泡沫材质的,但比泡沫更坚固更重,听说能够防火防寒保暖。
二十天后,避难处就建好了,不过暂时也没有进人,军人们说还得等下一批物资。
“得铺床。”
后来邵盛安才知道“铺床”没那么简单,因为运来的是钢管材料,床得现场做,所以物资船又发布了新的招募公告:招募焊工,以及相关经验工作者。
这份工作无法用抽签获取名单,需要面试。
乔青青家里没有人会电焊,就没有去报名。
邵父的脚后来彻底好了,乔诵芝感冒了。在家里吃了几天药,开始时病情好转,第六天夜里半夜突然烧了起来,咳嗽加剧,呼吸困难,半桶水医术自习生乔青青坐不住了,天一亮赶忙和邵盛安将人送到医院去。
第42章
医院很冷清, 邵盛安大吃一惊。
“以前到医院来的时候人很多,怎么这次人这么少。”
乔青青想了想:“可能是药不够了。”前几天楼下王奶奶上楼来借退烧药, 家里孩子生病去医院, 结果医院药物不够,没办法只能回家扛着,到处借药。乔青青借了退烧药给她,王奶奶送来一大袋子新发的豆芽。
果然, 挂号时护士就说医院的药物十分紧缺, 小毛病的话医院是不收治的。
“我妈发烧39.5°, 达到收治标准了吗?”乔青青忙问。
护士有些为难, 摇头:“医院没有收治标准, 有病人我们都收的,不是医院不愿意收,是这方面的药都用完了, 你们也知道的,从大降温之后, 感冒发烧摔伤最常见,这些药也就用得最快。”
“我能理解,药物我自己有, 我就是不知道该怎么给我妈用,您帮忙请个医生给开单检查开药吧。”乔青青恳求道。
护士以为她在开玩笑, 神情透出怀疑。
“药物我自己想办法, 真的,我只想请医生帮我妈看看。”乔青青真的没说谎,她本来就在外贸医药公司上班, 拼命三娘工作几年攒了不少人脉, 她通过人脉购买到大量处方药物, 不止西药,她连中药都采购了很多。只是她妈吃了几天药不见好病情加重,她怀疑是肺炎等问题,必须得做CT。
“劳烦了,我能捐两盒退烧药给医院。”乔青青将药拿出来放在服务台上。
护士深呼吸,先将药收起来,冲乔青青点头:“跟我来,我先给你母亲安排病房。”
邵盛安背着乔诵芝跟上护士,乔青青紧跟其旁。
安排乔诵芝躺下后,护士又出门了,过了一会儿来喊人:“郑医生有空,你们过来吧。”
郑医生望闻问切,开了一张检查单。
一通检查下来,果然乔诵芝因感冒引起了支气管肺炎。
郑医生开了药,眉头紧锁:“情况不严重,这在以前都算不上大问题……可是现在药房的药几乎都用完了,好些关键用药都没有。”
乔青青接过单子,一目十行,同时在心中盘算着。
算完后,她松了一口气,她拿桌上的笔在单子上勾画:“这三种我没有,有别的替代药物吗?”
郑医生惊异地看她,想起护士刚才说的话,接过笔重新写了几样:“这几样也可以,效果差不多。”
乔青青终于露出笑脸:“那行,我会去将药找来的,我妈现在咳嗽多痰,刚才检查的时候咳嗽出了带血的痰,是不是得先做点什么缓解?”
“可以做胸腔穿刺引流,这个手术我可以做。你们先去找药吧,我给你母亲先做手术。”
这一晚,乔青青他们留在了医院。
医院里真是冷如冰窟,乔青青装作出门一趟,带来了煤炉和炭。
“妈,你觉得怎么样?”
乔诵芝说好多了,乔青青才安心些。
夜里她跟邵盛安轮流守夜,好歹将这一夜对付过去。好消息是,第二天乔诵芝的情况明显好转,她说想要回家去。
郑医生说再观察几天比较保险,乔青青知道她妈是见不得他们受冻,安慰她:“我们年轻,不怕冷的。妈,你得赶紧好起来,你是我最重要的人。”
乔诵芝咳嗽着笑了:“你最重要的人不是盛安吗?”
乔青青点头:“你们两个都是我最重要的人,如果要细分的话,妈还要更重要一点,我最爱你了妈妈。”她抚摸乔诵芝的眼角,那里的皱纹让她心酸。
“我没事的,别哭。”
“没哭,妈你饿了吗?我盛粥给你。”
医院的药房是真的空了大半,乔青青在医院这几天里,遇见过好几期病人家属闹事的事件。她知道,如果自己没有储存药物,面对母亲生病却束手无策的困境,她一定也跟他们一样绝望。
在医院陪床这几天,乔青青有时候会去找中医科的医生答疑解惑。医院里的中医科已经完全没办法开药,药房里中药早就用完了,乔青青观察了两天,见值班的老中医用针灸为病人消解疼痛,用特殊手法为跌打损伤患者缓解伤情,十分敬佩。
得知她要拜师,看着六七十岁的老中医跟看小孩一样看她,笑着说:“学中医啊,这可不是一朝一夕能学成的,放在以前,也得学校培养几年,医院实践几年才能成才呢。你想学针灸?针不好乱扎的,中药也不能乱吃,你要是想学,等以后都好了,你正经考个学校去学吧。”
乔青青怎么会轻易放弃?她承诺自己不会学半桶水后胡乱显摆害人害己,只是想多学些实用技巧以后好照顾家里人,言语恳切地表达自己的追求与心愿,并且承诺自己可以缴学费。
“您就教教我吧,有什么我帮得上您尽管提。”
老中医有些心动了,她迟疑了一下:“不坐班的时间我可以教你……你有奶粉吗?米也行。”她的孙女刚满月,儿媳妇营养不够没有奶水,救援物资是按照身份证或者户口本发放的,孙女的户口暂时没有办下来,还领不到物资。家里人的物资里,有时候是压缩饼干,有时候是方便面,偶尔才有大米,省下来的大米熬成糊糊给孩子吃,孩子的营养根本跟不上,满月的孩子看着跟刚出生时差不多,瘦巴巴的看了让人心疼。
乔青青佯装为难:“您让我想想办法。”
老中医叹气:“没事。你母亲住院这段期间,你有学习上的难题都可以来问我,现在世道不好,你还有学习的劲儿是好事,人嘛,活到老学到老,学习是件好事。”
隔天,乔青青提着半袋米过来了:“奶粉得晚一些,不过一定能给您弄来。”
在那之后,乔青青就正式跟着这位姓魏的老中医学习了。对方询问她读书的进度,考她知识点后就开始正式授课。魏医生经验丰富,有名师教学,乔青青的学习进度一日千里。魏医生不是很理解乔青青如此高昂的学习热情是从哪里来的,但学生愿意学,她也能给家里的孙女寻摸些营养物资,这是互惠互利,她教导起来很尽心。
好事成双,乔诵芝的病情逐渐好转,终于郑医生说可以出院了。
郑医生查房后就要走,邵盛安赶紧将背包里的东西拿出来塞给郑医生:“这是我们夫妻的一点心意,这些日子劳烦您费心了,我们妈吃了半辈子苦,我们做子女的实在看不得她吃苦,现在她病情大为好转,我们很感谢您。”
他拿的是两盒巧克力,这在以前也是大牌巧克力了,一盒十二颗,搁现在更具价值。
邵盛安紧紧握住医生的手,表达自己的诚意与谢意。
“这、不用这样——”郑医生拒绝。
“请务必收下,这年头大家都不容易,收下吧!”
郑医生犹豫了一下,收下了这两盒巧克力。天灾半年多了,医院在上头的支持下照常经营,他们这些医生护士有收入,但也只是一日三餐,加上比救援物资多两成的薪酬。救援物资,只能说是饿不死,可人活着,又不能只是活着,郑医生也想多攒点东西,好给家里人换取更合用的物资。
查房工作结束后,郑医生到另一个病房里,一个光头男孩开心地喊他:“舅舅!”
郑医生露出笑容,拿出一盒巧克力给他:“看舅舅给你带什么了?”
“哇!巧克力!”
他摸摸孩子的头:“你要快点好起来,等好起来了,就能吃巧克力了,舅舅这里还有,你乖乖的,以后都给你。”
“嗯!我会很快好起来的!”
确定母亲能出院后,乔青青跟魏医生说好,在对方不值班的时候就到她家去拜访学习,这才安心收拾行李离开医院。
“那些退烧药用完了。”办理出院手续时,当时帮他们办住院的护士这样说道。她一脸疲惫憔悴,却挤出笑容对乔青青道谢:“那两盒药救了五个高烧病人。”
乔青青点头:“帮得上忙就好。”
回程也是邵盛安背乔诵芝,乔青青中途问他要不要换过来,邵盛安的笑声从厚厚的防风帽后面传出来:“不用,把你也背上我也能走得动。”
带着乔诵芝这个病人,乔青青他们回程的路线仍以稳妥为主,绕远一点也没关系,不走人迹罕至的路。乔青青倒是不怕遇到劫匪,她有信心应付,但她妈病着,不必要的麻烦能避则避。
回程路上还算顺利,唯一出乎意料的是,乔青青遇见了林明勇。
她对林明勇的最后印象,是对方濒死时不可置信的震惊、仇恨的眼神,以至于这辈子见到还没有瘦出颧骨的林明勇时,她一时之间没有认出来。
滑冰鞋在冰面上滑动,发出刺耳的破冰声。
乔青青脚下没有停歇,与林明勇那群人擦肩而过。
“你是青青吗?我是杜杰啊,萌萌老公!”
背后传来几声呼唤,乔青青脚下一顿,转身,看见杜杰摘下口罩向她招手,人群里林明勇疑惑地看过来,染上雪霜的眉毛微皱。
她忽然就笑了。
“哦,是杜杰啊。”
认出乔青青,对杜杰来说是意外之喜。
“是我啊!对了,你爸在这里!”杜杰高声招呼。
不知道杜杰怎么会跟林明勇同行,但对乔青青来说,这两个人都不是好东西,凑在一起肯定有问题。她想起自己同父异母的弟弟妹妹对自己的敌意,不得不怀疑杜杰教唆别人抢夺她家背后另有阴谋。
“哦,我爸?”乔青青直勾勾地看向林明勇。
林明勇皱眉,摘下口罩,迟疑道:“你是青青?”
邵盛安也停了下来,背上的乔诵芝还睡着,他有些担心地看向乔青青。乔青青安抚地看他一眼,低声说:“你先带着妈到前面去,别吵醒她。”
“他们有很多人。”邵盛安不放心。
“没事,这里距离物资船不远,比较安全。”每个区域都有物资船,安全起见,乔青青他们选择的路都在各处物资船附近。
“好。”知道背上的丈母娘对妻子的重要性,邵盛安听从妻子的建议,暂时退到不远处去,找了个背风的墙角等待,他的
眼睛一直看着乔青青。
乔青青滑向杜杰林明勇他们,到了跟前才摘下防风帽,露出脸庞。
“真的是你,那那个人是你老公邵、小邵吧?背上的难道是你妈?你们怎么会在这里,金源小区离这里可不近。医院的袋子?你们去市医院了?”
林明勇的视线越过乔青青,看向邵盛安的方向。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林明勇又皱眉了,他是个很喜欢皱眉的男人,皱眉时显得很端方严肃,颇有气场。
杜杰还没觉出问题来了,笑着说:“林叔在这边的物资船工作啊,最近不是发了新的物资发放公告么,林叔接了个任务做家访,探访民众的生活情况,我们正要去呢。”
听完,乔青青心中冷笑,原来林明勇早在这个时候就开始经营了,也是,他这种人怎么可能被动承受天灾带来的损失?肯定会在天灾引起的变故中,重新寻找事业第二春。林明勇跟郑铁辉在野心上其实很像,但似乎郑铁辉在对待糟糠之妻时更有良心。
“哦,你喊我有什么事?”
这回杜杰终于发现不对劲了。
在他们两人聊这几句话的时间里,林明勇心中的怒火已经烧了起来,他沉声道:
“你怎么变得这么没有礼貌,见面了也不喊人,你妈是怎么教你的,一点规矩都没有!”
乔青青不是个爱打嘴仗的人,上辈子十年的末世生活让她更爱直接出手,于是她抬手扇了林明勇一巴掌。
“啪!”
这一巴掌下来,林明勇惊呆了,喊住乔青青的杜杰震惊了,同行的其他人也目瞪口呆。
“你没有资格说我妈,你不配。”
林明勇惊怒,抬手就要打她,乔青青抓住他的手甩出去,自己后退几步。
“林青青!你疯了吗?!”林明勇险些摔倒,稳住身体后又惊又怒地瞪乔青青,“你是不是疯了?!”他太过激动了,吃进几口冷风,不停咳嗽起来。
“没事吧林总?”
“林哥你别激动。”
“林叔——”
杜杰无措,看向林明勇又看向乔青青:“你、青青你怎么这样啊,这是你爸!”他后悔极了!早知道就不多看一眼迎面滑行来的路人,早知道就算认出乔青青也不开口,他只想着刚攀上林总,正好可以拉拉关系,以后让林明勇多关照自己,哪里想得到乔青青竟然发疯打人,她以前那么温柔,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疯了吗?
乔青青没理他,她只看着林明勇说:“你当年为了财富权势抛弃妻女,永远都没有资格对我妈妈说三道四,下回再让我听见你说我妈,我还打你。”
“你别走!林青青!拦住她!你们帮我拦住她!”
“忘了再提醒你一句,我早就改姓了,请喊我乔青青。”说完这句话后乔青青加快速度,很快滑出五六米远。
第43章
林明勇的同伴们追了十几步, 根本追不上穿了滑冰鞋的乔青青,无奈只好放弃。
“我们走吧。”不管背后林明勇的喊声, 乔青青跟邵盛安说。
“嗯。”邵盛安回头看了一眼, 只觉得远远都能感觉到林明勇愤恨的眼神。
“手痛不痛?”滑出千来米后邵盛安才问。
“不痛,心里痛快。”
“我一直想问你,你爸是不是做了什么事情,就是上辈子。”邵盛安斟酌着用词, “我们结婚时没有请他, 但你对你父亲只是冷淡, 准备物资的时候你说过不用通知他那边, 今天我发现你好像恨他。”
“回家我再跟你说吧, 我们先回家,起风了。”
原地,林明勇收回目光, 他觉得脸上火辣辣的,不管是那一巴掌, 还是同事们八卦好奇探究的视线,都让他难堪。
“林总,你怎么样?”
“林叔, 我、我不知道啊,你没事吧?”
林明勇推开杜杰搀扶的手, 深吸一口气将口罩戴回去, 闷声说:“家门不幸啊,让各位见笑了。”
“哪里哪里,唉都是您的家事, 孩子不懂事要慢慢教。”
同事们赶紧打圆场, 杜杰不安地转移话题:“都三点了, 林叔,陈队长交给您的任务——”
“唉,是,是,还有任务呢,坐上这个位置就要背负起责任来,不能因为我的私事影响走访任务啊,对不住,实在对不住各位了,我们这就走吧。”
一行七八人继续前进,路上聊起其他话题,将这件突发事故抛进寒风里,驱散尴尬的气氛。
接下来的路很顺利,到家时乔诵芝正好醒来,邵母忙前忙后照顾乔诵芝,邵父赶紧烧热水给他们擦洗。住院一个星期,邵盛安只回来过一次,邵父他们都知道乔诵芝的情况稳住了,比较安心。
“医院里什么都好,就是夜里冷得睡不着。”乔诵芝笑着说。
“你受苦了,你们不在家,我夜里也担心得睡不着。”邵母握着乔诵芝的手,感慨地说,“还好你们都顺顺利利平平安安回来了,我们又一家团聚了。”说着红了眼睛。
“妈,是不是家里出事了?是小区出事了?”乔青青觉出不对,邵母不是这样多愁善感的人啊。
邵母擦眼泪:“小区里有好多人死掉了,这个世道太狠了,也不知道是饿死的还是冻死的,我看了好难受啊。”
邵盛安皱眉:“三天前我回来还没有这事,是这几天发生的吗?”他想起了上次去领物资时,哭求军人们为饿死的母亲主持公道的中年女人,难道他们金源小区也有类似的事情发生吗?
“是你回医院后的事情了。”邵父叹气,“你们带亲家母住院的前一天,物资船那边不是出新公告了么,公告说以后领物资得本人亲自去领,不能代领了。前两天又发物资了,果然不让人代领,什么理由都不成,楼下小陈他们都背着田老哥和老嫂子去领物资了。”
乔诵芝听着奇怪:“那亲家母怎么说好多人死了?”
“亲家母你不知道,就那天之后,我们小区里抬出来好多尸体啊,不是刚死的,是死了好久的了!小区平时看着没什么,哪里知道那么多人家里都藏着死人,现在电房那边都埋满了!我昨天数了数,多挖了十七个坑!”
乔诵芝吸气。
“她下楼倒垃圾撞见了,当场就给吓到了。”邵父叹气。
邵母侧头没说话,乔诵芝拍拍她的手,无声安慰。
过了一会儿邵母才说:“隔壁栋那家有龙凤胎的人家,我记得那家的老姐姐特别疼孩子,积水那么深了,还要出门划船去给孩子买零食,死了,尸体硬邦邦的,眼睛瞪得老大,被她家里人抬着从我身边过去,我总觉得她在看着我——”
“没有,人家没看你!”邵父立刻说。
邵盛安知道他妈是被吓着了,也安抚道:“妈,你别想太多,我们自己家好好过,别怕!”
夜里乔青青给乔诵芝盖被子,守着她睡。
“你回去睡觉吧,我这么大个人了不用你看着。”
“没事,妈你睡吧,你睡着了我就回去睡。”
乔诵芝叹气,说起白天的事情:“青青,如果我在天灾里被冻死了,我也希望你不要报死亡,我希望你能够拿我的身份证去领物资,多领一份,吃饱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