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川点点头,好多事呢。
首先,就是要把买的礼物分出去。
夫妻俩趁着闺女没在家,就拎着礼物给各个六十岁以上的老人。
顺便,隐晦地把尽量别在他闺女面前提起她爹娘往事儿的事给说了。
当年两口子是啥样啊,说出来他们都怕闺女笑,往后在闺女面前没了威严可咋整,所以这事万万不能说。
俗话说,礼多人不怪。
以及说,拿人家手短。
这些最喜欢讲古的老人收了东西后,高高兴兴地表示他们绝对保密,甚至要求家里人一并保密。
分完东西后,时间临近午时。
挖野地瓜的大闺女全身脏兮兮地回来了,头发中粘着枯叶子,脸颊上还有几道泥。
得,说什么也要洗个澡才能带她去走亲戚,
是的,下午的主要任务就是走亲戚。
徐川之后要忙的事儿非常多,尽量争取在这半天之内把亲戚走完。
……主要是忙碌前他想多挤出几天来休息。
吃完丰盛的午饭,带闺女回家洗澡。家里的灶台近十年没用了,徐川点松明时竟然还有些怀念当年的日子。
松明有股特殊香味,碰到油脂多的松明,还会滋啦滋啦响,气味随着火焰飘出来,他就觉得贼好闻!
给闺女烧了半锅的热水,提到卫生间中让她去洗澡。
程宝珠就纳闷:“干啥不在老屋那边洗?”
徐川反问她:“你准备接下来的一个月都在老屋吃饭?”
程宝珠懂了,赶紧摇头。如果可以,还是要在自家吃。
这就对了嘛,所以灶炉就又得开启了。
闺女不甚熟练地洗完澡,程宝珠拿出吹风机给她吹头发。
诶,这玩意儿可不是他们从系统商场中买的,如今市面上吹风机少,但还是能买得到,程宝珠染头发的理发店中就有整整四个!
“成了,咱们是先去上岗村还是程家村?”程宝珠收起吹风机问。
旁边吃着黄瓜的徐川起身,拿起钥匙:“先去程家村。”
没为啥,顺路而已。
车子满载东西,从老坑村到达程家村。
“妈,那就是你家吗?”大闺女一路上缠着程宝珠问七问八。
程宝珠点点头,脑袋中关于程家村的记忆也在慢慢的再度复苏。
进入程家村的地界,再行驶一段路,就能看到原主父母埋葬的那座山。
徐川指着山道:“等你三舅回村,带你去给外公外婆扫墓。”
大闺女偷偷觑眼沉默的程宝珠,小心翼翼地点点头。
她慢慢靠近程宝珠,拉着她手臂,乖巧问道:“妈妈,我没见过外公外婆,外公外婆是啥样的人呢?”
程宝珠望着窗外没说话,父女两人心中一咯噔,只以为媳妇/妈妈又难过了。
她的沉默在父女俩看来就是失落,但说实在话,程宝珠此刻是在想,她给闺女介绍外公外婆,是介绍原主爹妈,还是介绍她的爹妈。
啧,好纠结。
太太太纠结!
程宝珠轻轻挠头,都经过了村里的第一户人家时,她还没想好该怎么说。
一家人再次受到围观,随着人越来越多,竟然呈现出夹道欢迎的场景。
“老叔公!”程宝珠和徐川欢喜地迎上去,顺带拉着闺女。
程老叔公眼含热泪,先是看看程宝珠,再把目光移到好好身上。
徐川……他属实没有注意到。
“好好是吧,真像你!”老叔公这么说,如磨砂纸般粗糙的手摸了摸好好的头,感慨道:“咋一晃眼长这么大了,我上次见她,还是个小小的人!”
得是办周岁那天吧?
那天他特意让大孙子送他去老坑村,抱这娃娃时她还尿自己一身!
两人没在程家村待多久,陪着老叔公说会儿话,期间程家两兄弟也来,包括大嫂二嫂。
徐川直接把送给几个孩子的东西给他们,又带着闺女去看看程家老屋。程宝珠摇摇头表示没留下当年的任何痕迹后,徐川不无遗憾地准备带着母女俩离开。
程家老屋大变样啦,甚至当年埋金子的水缸也没啦。程大明心心念念的是推到老屋,建二层小楼房。
他这几年拼命干活,也只推倒一半,然后建起来个泥胚房。
可就是这样,他也是村里的佼佼者!这让程大明很得意,自觉是村中的大户人家!
程宝珠对正洋洋得意,并且让两夫妻八月初来参加大儿子婚礼的程大明翻个白眼。
糊涂蛋。
又是盖楼又是给大儿子娶媳妇,家底都给掏空了吧,往后底下几个小孩有得苦了。
她本想说什么,可这又关她啥事,依照程大明的性子,他肯定不会听你话。大热天的程宝珠没耐心多寒暄,暗地里戳戳徐川,徐川就三两句话推了程大明地喝酒聊天邀请,开车继续往上岗村行驶。
程大明背着手,看着眼神随车动的村民,站在门口昂首挺胸。
瞧,这是他家的妹子!
程大嫂没好气:“还不进来。”
丢死人了!人家发达,你得意个什么劲?她就怕丈夫又和车杠上,这人贼爱面子,他们家盖二层楼房已经是勉强,买车想都不用想。
才三四岁大的小闺女在院子里跑跑跳跳,她怀里抱着个小狗布偶,趴在程大嫂腿上高兴说:“这是姑姑送的!”
她又指着头上西瓜发卡,眼睛亮晶晶:“这是姐姐给的。”
“对,往后你可千万得像你姑!”
程大嫂轻轻摸着小闺女的脸,叹声气,忽然就懂了当年婆婆怎么就那么偏心小姑子。
如今,她好似也得走上这条路。比起前头的三儿一女,程大嫂觉得小闺女最得她心。
对于妻子的这话,程大明从前会反驳。
像小妹?那完了。
如今呢?多像些。
都说侄女肖姑,他家小闺女和小妹一样是老小,平常家里也宠着,总能像个几分……吧?
不求什么研究生,将来当个大学生就行。
程大明在畅想着,车上程宝珠却吐槽:“一顿操作猛如虎,最终啥也没剩下。”
徐川:“咋说。”
程宝珠:“盖房子的钱完全可以去县城买了套房了,但他没去。干死干活的干了大半辈子,到最后估计还是和别人差不多。”
这会儿想想,这话程三明不可能不跟程大明说,大概率就是程大明没听。
想起当年三兄弟想扣留彩礼的事,程宝珠便有些感慨。
程家三兄弟爱财,但最终好像也没人发大财。过得最好的程三明在开着一眼就能望到头的小卖铺。徐川昨天随口说,有钱了开个小超市,他可以拜托蓝国伟帮忙运货。程三明想了半天后,谨慎拒绝。
程老大程老二住乡下,轻易不敢变换生活方式。最机灵的程老三没了冲劲,当年那些豪情壮志,随着年龄增长被磋磨得渐渐消失。
人生,有时候因果循环。
上岗村。
这里住着徐川的三个舅舅、两个姨姨,以及两只手数不过来的表兄弟姐妹。
大闺女明显要累了,也要撑了。
走一家就吃一家,光嗑瓜子都能嗑饱,别说大闺女,再这么下去程宝珠都受不住。
“快了快了。”徐川说,“最后一家了,咱们再坚持坚持。”
唉,要好名声就得如此,反正辈分岁数比你大,你都得挨家挨户走过去。
徐川多少年没再登过舅家门,总不能露个面就走吧?总得在舅家姨家喝几口茶吧?舅舅姨姨递的糕点你总不能不吃吧?他们说啥,你都的耐着性子应啥吧?
程宝珠&大闺女:……
两人就跟吉祥物木头桩子似的,到最后累得回去时在车里呼呼大睡。
徐川就觉得委屈了娘俩,这娘俩从前哪里一口气走过这么多的亲戚。
回家后,车子停在家门口,徐川挨个把两人抱回去,两人都没带醒的。
隔日,再隔日,连续隔三日,一家三口都处于度假状态。
徐川今儿带妻女去山上玩,明儿带她们去县城玩,后天就去村里礼堂中打牌。
程宝珠十打九输,输得口袋空空。带出来的十多块还不够花,后来从徐川那儿挪了四五元。
和她相反的是徐川,这人手旺,打牌也厉害。别瞧他算数垃圾,但他数牌贼牛。
程宝珠输多少,他基本就赢多少,夫妻俩玩到中午,实在热得不行时才回老屋吃饭。
“我再也不玩了!”
程宝珠吃完午饭,气呼呼说。
好丢脸,她手臭,还被人笑!
徐川自打在乡下待几天,就又恢复了从前那吊儿郎当的模样。
他拉着程宝珠的手,蹙起眉,装模作样地放到鼻尖闻闻:“不对啊,也不臭啊。”
程宝珠瞪他。
徐川憋着笑说:“不过倒是一股蒜味,不臭但是熏人。”
程宝珠气得咬牙切齿,抬起腿想狠狠踩他一脚,徐川脚疾眼快迅速移开:“你这人,说不过我就来暴力。”
说着,他七扭八歪,愣是没让程宝珠打在身上。
程宝珠最终重重“哼”一声,马尾辫一甩,回房间琢磨她的学校图纸去了。
徐川就眼含着笑,瞧着房间门的方向。
果然,半分钟后,程宝珠绷着一张脸,去院子里洗手。
她梗着脖子大声说:“笑啥,我这是帮妈剥蒜,要不我全身上下都是香香的!”
谁臭了,谁熏人了,不可理喻!
说完,把手上水往徐川方向洒去,瞧见他下意识躲闪后,才眉梢一挑,得意地回房间。
哼,小样儿。
房间中,半小时后,程宝珠正抓耳挠腮地画图纸。
她昨晚一时激动,竟然争着抢着从徐川手里抢过设计学校的重任。
程宝珠就想,她虽然没有正经学过设计,但她好歹也是美术生出身,游玩过许多国家,看过许多优秀建筑。正所谓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作诗也会吟。
再者说,她的药膳馆都是她设计的,后来也获得许多好评。
可程宝珠忘了,她的药膳馆设计了整整三四年的时间,期间还向建筑大佬请教过。甚至还花费整整八百积分,把图纸挂在商城中,钻系统商城空子,花积分让人接单。
最后真有人接单,帮程宝珠的设计图稍微改动调整后,又挂了上来,最后由程宝珠再度买下。
系统商城中宿主唯一能售卖的,只有属于宿主的知识成果,程宝珠当年的图纸恰恰满足这一点。
程宝珠觉得设计学校指定不能比药膳馆还难,可这会儿……唉。
好纠结啊,按她的设计,徐川的钱压根不够。可直接设计一座两层教学楼,又不能体现出任何的设计感。
系统:……
[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那就别讲。”程宝珠托腮,转着笔说,“咱们谁跟谁啊,你出个声,我就知道你要讲啥。得了得了,那就按照最经济实惠的方法吧。”
系统噎住。
程宝珠叹口气,想了想后世的学校,便在纸上画出个三层的长方形教学楼。
再想想,干脆再添几笔,画成L形的。
只不过这L形完全不必要九十度,到时候在拐角的地方隔开,安个铁门,一边教学楼区,一边老师宿舍。
嘿嘿,太完美了吧。
系统极度无语。
程宝珠还真是程宝珠,在为别人设计环境时,心里都存着摸鱼的念头。
它敢保证,程宝珠这种设计法,绝对是秉承着“出门直达单位”的设计原理。
能晚起一分钟也得晚起一分钟,简直把通勤时间压榨至最低。
教学楼前方就是操场,操场边上是厕所。
学校人不多,没必要每层教学楼建厕所,干脆建个大的得了,倒是老师的宿舍得建。
你不把人家的宿舍环境搞好,优秀老师怎么会愿意来呢,对吧?
有时候,苦真没必要吃。
操场边上还有个坡,从坡上上去有片小空地,那里作为安置乒乓球桌的场地最好。
大操场再拉个网,安四个篮球架。至此,排球篮球两大球、羽毛球乒乓球两小球都解决了。可惜,场地不够,没有草坪,足球只能遗憾放弃。
程宝珠渐入佳境,房子外的徐川心想媳妇应该消气了,于是就进门,进门后站在程宝珠旁边,边看边点头。
别说,这设计得好。
教学楼上的教室,完全足够让小孩们从一年级上到六年级,甚至读初中都没问题。
程宝珠摇摇头:“初中最好不要跟小学建一块,小学生对初中生总有一种盲目的崇拜,可别一方收小弟,一方上赶着当小弟。”
徐川:……
“嘿呦,这你都能考虑到?”
程宝珠挑眉:“我厉害着呢!”
徐川就又问了:“那如果想建初高中,得把地方放哪儿?”
程宝珠瞧着墙上昨儿刚贴的村子图,半晌,用笔在村子西边,一处偏僻的角落,花了个圈:“这里,不过你还是别想这个,初高中和小学可不一样。”
徐川笑笑:“我这人又不是傻大款,能把这小学建出来就行。”
他就看着程宝珠把设计图画完,之后两天两人又各种讨论,甚至连大闺女也加入进来。
最后程宝珠再度把设计图纸挂在系统商城中,半天就被人接单了。
估摸着实在简单,没到一天的时间,设计图重新出现在商城中。
不知名的大佬心好,连厕所多少个坑位都给设计好。
嗯……最终程宝珠和徐川拿上图纸,往徐支书家走去。
作者有话说:
宝珠:可恶,通勤时间就不应该出现在这世界上!


第133章 优秀企业家
傍晚,家家户户升起袅袅炊烟。
夕阳的余晖洒落在不少人家的院子上,小孩儿玩够了回家,顺带把自家墙头上晒的各种中草药给收回房间中。
农村,几乎所有人家都能认识几味常见的中草药。
最常见的草药该是清热解毒的金银花、马齿苋。在这暑热天中,几乎每户人家都会备着凉茶。每天早上用板蓝根、菊花、夏枯草、金银花等等草药一锅煮,煮完后放在大陶罐中。
当烈日当空,热得不行之时,家里半大的孩子则会抱着大陶罐,从家里走向田野,从田埂走向自家的田地。
这个大陶罐里的凉茶足够让劳作的父母喝上一整天。傍晚回家时,勤劳的农民们则会拎着陶罐回家。
“啪——”
忽然,徐支书家中,那个历经三代人的黑陶罐在此刻碎了。
只见黑黝黝的陶罐碎成好几大块,而徐支书裤腿拢起,脚上还带着泥巴与陶罐碎片,眼睛紧紧盯着面前的程宝珠和徐川。
程宝珠和徐川简直吓一大跳,在厨房里做饭的支书婶子同样如此。
“干啥呢这是?”
支书婶子气得叉腰,好好的一陶罐,怎么就让你摔地上了。
她拿起扫帚,冲小夫妻不好意思地笑笑,随后瞪了眼徐支书。
徐支书恍恍惚惚,身体晃动,程宝珠一激灵,见他有些不对劲赶紧过去使劲按他身上的穴位。
咋了,不就是说个捐建一所学校吗?就这都能让你差点中风啦?
程宝珠咽咽口水,不禁和徐川对视。
眼神说:为了徐支书着想,咱们那条路要不就先不捐了吧?
“老头子你怎么了?”支书婶子也看出不对劲了,忙撩开手上的扫帚问。
徐支书此刻已经缓了过来,摸了摸口袋,掏出根烟哆嗦着点燃。
他闭着眼深吸一口,再睁开眼睛时,眼眶微红:“来、来,里头说。”
程宝珠和徐川赶忙扶着他进去。
徐支书紧紧攥着徐川的手:“我没事,我真没事,我是太高兴,太激动了!”
徐川无奈:“成,我知道你这会儿没事,但你待会儿可得让宝珠给你把把脉。”
程宝珠点点头。
徐支书略微浑浊的眼睛中似是蒙着一层水雾,他坐在堂屋的椅子上,张张嘴巴想说些什么,嗓子里却像是有一团棉花堵住般,哽咽得无法开口。
支书婶子知道这里头有大事呢,把饭桌摆在院子里,招呼儿子儿媳和孙子孙女们在院子中吃饭,把堂屋留给他们。
堂屋电灯打开,暗沉的空间立刻明亮。
徐支书没放开徐川的手,低着头发出呜咽声:“别说让宝珠把把脉,就是让宝珠给我扎上几针都成!”
徐川:……
他媳妇可轻易不给人扎针,晓得宝珠如今在首都里给人家做针灸是啥价位吗,平均来说一回两百八。
这真是力气活,遇上棘手的病人,一套针法下来,病人是好不少了,可他宝珠不仅得脱力,而且全身都是汗。
程宝珠瞅见徐川那便秘般的表情,悄悄踢他,然后笑笑说:“我给您扎扎针也行,不过咱们现在还是说回学校的事儿吧,您这是愿意还是不愿意啊。”
支书半天没说话,小两口真以为他们自作多情了。毕竟建学校得大家伙白出工,施工费得省下来。
“当然愿意,天大的好事儿!”徐支书揉揉眼睛,“不瞒你们说,咱们村里的学校都是二十来年前建的了,那时候条件不大好,用的是建食堂的边角料,掺和着别的乱七八糟的东西。前两个月咱们这里雨多,连下半个来月的雨,有面教室的墙还塌了,正寻思着趁着这两个月补呢,就、就……”
徐支书说着,又揉揉眼。
徐川叹气,他把图纸掏出来,展开放置在小桌子上:“我们是老坑村的村民,从前是现在是将来还是。”
他小时候见到支书都跟耗子见到猫一样,这会儿支书哭了,徐川是真浑身不舒坦。
支书从兜里掏出眼镜,戴好后聚精会神地开始看图纸。
竟然是三层楼!
“水泥的?”他不可思议问。
徐川嗯两声:“建就建水泥的吧,我寻思着水泥的用得久。”
徐支书愣了愣,又转头看,眼镜差点要碰上图纸了。
看完后,他深深吐出口气来。
这学校,比公社、比县城的都要好。真要按照图纸建好,往后不仅本村小孩可以来学校读书,外村的孩子也可以。
如今周围三四个村子,再远些就四五个村子,唯有他们老坑村自己办学校,其他村子的小孩都得走上十里甚至十多里路去公社上学。
这种情况下,小孩们不可能天天走,于是就住宿。才七八岁的年纪,就得住在公社学校的十多人间的大通铺宿舍里,每周背着干粮和咸菜,每天吃的也是米饭配咸菜。
求学之路,便是如此。
艰难吧,是真的艰难。
但,比起为了省仅仅几块钱学费,就不让家里姑娘去上学的人家,他们这些能去上学的孩子只能称声“幸福”。
徐支书沉默地看着图纸,程宝珠指着图纸给他介绍。
十多分钟后,支书说:“还少了样东西。”
“什么东西?”程宝珠疑惑。
徐支书:“这学校要是建成了,你们俩得立个碑才行。”
程宝珠&徐川:……是噢,他们怎么没有想到?
他们两夫妻,可不是什么做好事不留名的人!
说完学校,继续说路。
徐川干脆一次性说了得了,果不其然,村支书在听到还有一条水泥路时,心脏砰砰砰,跳得飞快。
他磕磕绊绊说:“川子啊,你在外头,做的是正经生意吧?”
徐川哽住:“当然是!我如果做的不是正经生意,哪里敢这么大大咧咧把家底掏出来?”
支书想想,这话有道理。
修路是利在千秋的功德,按照徐川这种村里村外一起修的法子,其实钱是有点不够的,程宝珠支助许多。
程宝珠药膳馆赚的钱虽没有徐川多,但她每年从姜四红那里拿到的可不是小数目。
姜四红那里她每年能拿40%的分红!
这几年姜四红做大做强,肥皂洗发水,口红润肤乳,去年还推出牙膏,如今她的产品在市面上随处可见。她的友谊日化势头强劲,在外资还未进入国内时,友谊显然已经成为了国内的龙头。
徐川前几天还想,程宝珠对他的资产一无所知。这想法要是让程宝珠知道,程宝珠也会嘲笑他,你对我的资产也一无所知。
我虽没你那么会做生意,但我会投资!我这人自己不会开车,顺风车搭得贼溜了呢。
徐支书是个公道人,他抽了好几口烟,思考许久。
等程宝珠和徐川都回老屋吃完饭,走在路上回村尾老屋时,他还坐在院子中思考。
这事,特别是路,不能让人家小夫妻全给包了,村民们不出点钱估计没那么爱惜路。
而且,真不必水泥路。两口子把钱算好了,他们却不晓得水泥不仅贵还很短缺。
徐支书本就想向上申请一笔钱修路,还准备每家每户捐点,总之得把路给扩宽。如今徐川两口子提出这事儿,倒是及时雨。
从原来只能让一车过,如果两车碰上还得互让的路,变成两车可以随意过的路。
村尾。
回到家的两夫妻把这事儿撂一边,开始继续全心全意地享受这来之不易的轻松时光。
徐支书倒是重新忙活起来,徐川则掰着手指头数:“我三天后得去市里一趟。”
“去呗,反正我不去。”
程宝珠舒舒服服地躺在院子里的竹躺椅上,眯着眼睛感受着夏夜的风。
徐川羡慕,自己怎么就是个劳碌命呢?
三天后。
徐川去市区,这次他在市区少说也得待个三四天。
徐支书也从这天开始,挨家挨户地走动。不出所料,江玉兰像是后头有人拿刀砍她一样,急急忙忙地跑来了。
“宝珠,徐川呢!”
江女士气势汹汹,虽满肚子的火气,却没有冲着程宝珠发。
在她看来,这主意肯定是徐川出的!
她小儿子不把钱当钱啊,简直要气死她了,这次她心不是疼,她的心直接被挖了一块肉!
程宝珠连忙起身:“妈你别激动,消消气,消消气。”
江玉兰立刻说:“你也晓得他干的这事对不,哎呀你们小两口!”
她气得直拍大腿。
程宝珠:“我后来才知道的,徐川早晨就去市区了”说完,她乖巧安静。
这责任得徐川扛着,江女士的气也得他受着。
去市里了!
江玉兰绕着院子走三圈,没有徐川在家她的火气压根发泄不出来。
临走前,江玉兰拉着程宝珠的手,低声咬牙强调:“我看看这事儿还能不能挽回,如果不成,往后徐川挣多少钱宝珠你就要把他钱拿走,反正不能把钱留在他手上。”
她深深怀疑自己儿子是散财童子转世,赚多少钱都没用,手上压根留不住!
“嗯嗯!”江女士这会儿说啥程宝珠都点头,万万不敢透露学校是她画的,更不敢透露她其实也捐钱了。
江玉兰又气冲冲地离开,心说有那钱,干啥不留给她大孙女!她左看右看,从小路边上捡起一根细木棍,狠狠把木棍打向木桩子,把棍子打折后才消了点气。
程宝珠瞧着婆婆离去的背影,抖抖身体,感觉可怕极了。
徐川在市里奔忙,程宝珠在家里玩得嗨。
对于从前的程宝珠来说,乡下真没啥好玩的。但对于现在的程宝珠来说,趁着太阳还没升起,露珠还未蒸发之时上山逛逛,寻摸寻摸草药,真是一件还算好玩的事。
她在这天,拄着木棍上山时,突然就明白了,明白她奶奶那么大年纪的人了,为什么总喜欢往山上钻。
这不就跟海边的人趁着退潮赶海一样吗,本质上来说能给你带来惊喜和收获的成就感。
大王山是个高深的大山,程宝珠也只能止步于半山腰。听村里老人说,深山的地方还有老虎,这可不敢往深处去。
大闺女儿总爱跟着程宝珠,程宝珠如今也有意无意地培养她,想着大闺女往后能接她的班,女承母业就最好了。
若她是在医院工作,肯定不会这么想。因为医院忙得很,阮邈天天念叨着想辞职。可她们自家有医馆,都说劝人学医天打雷劈,这一切在自家有医馆面前就解决了。
然而她大闺女也没表现出对中医有多少兴趣,准确来说她目前还没有特别感兴趣的事。
但这几天,程宝珠发现点眉目了。
比起医,她闺女对药更感兴趣啊。
“妈,这是前胡对不对?”大闺女指着一株草药问,“可治风热头痛,下气消痰。”
程宝珠转身,喘着气点点头:“不错啊你,前湖又叫山独活,药用部分在白花或者紫花前湖的根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