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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松青在店铺里指挥着,如今店里正在搞最后的卫生。
店铺开在人流量大的街边,总共两层楼,站在店铺外透过大窗户能瞧见一张张的桌子。等到晚上灯一开,这里便是整条街最明亮的地方。
他说:“人手已经培训好,明天卢飞来就来。另外那家得这个月月底才能开,已经让潘然去那儿带着人培训了。”
徐川点点头,四处望望,又摸摸窗户看看有无积灰,然后慢慢走到后厨去。
大堂上的员工忍不住瞥向这位幕后老板,趁着孟松青陪着徐川进去的空隙,偷偷交头接耳。
有个女孩说:“老板瞧着很年轻。”
旁边姑娘道:“不知他往后会不会常来。”说着眼睛紧紧看向后厨方向。
另一侧的男人也没挪眼:“咱们这也算总店吧,老板应该会常来的。”
“北海那边的才是总店,老板亲自掌厨。”有个岁数大点的人这么说,“我们胡同有个姑娘就在总店那里上班,不过从今年开始老板慢慢退下来,据说在专门带徒弟,咱们这里来的掌厨,就是老板的徒弟。”
他说的时候众人都听得入神,这不禁让他有些洋洋自得:“我们胡同的姑娘还说,老板最近又准备收徒呢,由老板一手教出来的,往后得是嫡系弟子吧。”
这个行当,特别讲究师传。
古话说:天地君亲师。这个行当的师父,是得当做第二个爹来孝敬的。
而徐川还不到三十岁,竟然就能开师门收徒弟,这震惊不少人,也给徐川添上几丝神秘色彩。
觉得他神秘,渐渐就有崇拜。程宝珠本以为自己治病救人才是最受崇拜的,哪曾想是徐川这个厨子先胜出,简直气煞人也!
大堂里有的姑娘眼睛都亮了点儿,嗫嚅说:“也不知道我们女孩能不能去。”
那个男人笑道:“你肯定不能,其他女孩说不准。”
众人疑惑,这怎么说?
“人家要招的是18岁以下的人,还得有基础的,男孩女孩倒是没规定,不过我想着应该还是收男孩。”
“凭啥?”有姑娘不服地咬着嘴唇。
“老板是男的呗,人家都家室的人了,据说对他妻子好得不成,肯定不愿意收女徒弟。”
“哼,是你想得太龌龊。”
“不信你自个儿试试,要我说这样还不如去老板娘的药膳馆干活呢,老板娘那里倒是指名道姓收女生……唉,可人家要是上过大学,专门学医出来的才成,说来说去还是要有技术。”
如今普通人也晓得,技术学历越来越重要。
徐川还在后厨中仔细观察,做餐饮的,他最害怕后厨出事。
他瞧了两遍后才离开,紧接着又去找相熟记者,把最看不得这些“国贼”的老教授写的文章交给记者。
徐川自知自己写不出如此高深的文章,于是找各种关系了解到这位老教授。
“这问题很严重啊,我想跟您探讨探讨……”
徐川面上满是忧虑,如是说道。他在人家办公室里待了一下午,回到家的时候整个人都耷拉着眼皮呆呆木木的。
为啥?
“陈教授实在能讲,他一个下午喝了整整八杯水,讲得我犯困。”
徐川就不是一个能听长篇大论的人,他在上小学时听课就能睡着,在空间上课时也需要系统时时提醒。
让他一动不动听一下午的课,他强忍着让自己睁眼让自己提起精神,几乎是生不如死。
程宝珠嘲笑:“人家可是顶有名的老教授,别人想听还听不到呢。”
若不是徐川送了盆兰花,用兰花交了老教授这么个老友,人家也不能跟你掏心掏肺讲了一个下午的话。
“哎,那你们具体讲啥?”程宝珠好奇。
徐川揉揉脑袋,有些懵:“开始是讲如今的形式问题,然后说人心浮躁,后来讲什么立法我也给忘了,当时我脑袋里知识超标没消化,他硬塞进来我也就左耳进右耳出。”
老教授说一句,他就点一下头。徐川瞅着老教授说得也特别欢,等他出门时还拉着他,从“徐川”变成亲切的“小徐”!
程宝珠纳闷:“人家没看出来你不专心?”
徐川绷着脸:“胡说,我真专心着呢!”
专心地不让自己睡过去……
作者有话说:
徐好好:我说我为什么上课总想睡觉,这是遗传,妥妥的遗传!
第122章 父女争辩
第二日,一家子上班上学的都碰上休息日,于是皆睡到日上三竿才醒来。
昨晚睡得晚,程宝珠从姜四红那里搞到三张话剧票,吃过晚饭后就带着徐川和闺女看话剧去。
他们一家对话剧没有多少研究,连程宝珠这种自诩是家里艺术细胞最多人也只记得《雷雨》。
“妈,雷雨是啥?说的是打雷下雨吗?”大闺女趴在徐川背上问。
“雷雨就是……”程宝珠正想得意地摆弄她那记得为数不多的情节,可,呃……
《雷雨》确实是具有伟大反封建家庭意义的文学作品,但她不好给闺女讲啊。
徐川也想听,见程宝珠脸上一副为难的模样就问:“怎么,记不得了?”
程宝珠脸上笑容瞬间消失:“怎么可能!”
如果她记忆没错,那么粗俗点说《雷雨》中包含了小妈文学骨科文学,这让她怎么跟大闺女讲呢。
程宝珠讪讪,而后绷着脸,拍了拍大闺女屁股:“书要自己去读,等你上初中,妈就给你买《雷雨》。”
大闺女抱紧她爸的脖子,不爽说:“我才小学一年级呢。”
还是个能缠着爸爸要背着走的小姑娘呢!
初中,是个遥远的词。
星空璀璨,皎洁的月光照耀在路灯未覆盖的地方。
新开的话剧院离他们家不算远,正巧吃过晚饭后也得散步半小时,于是他们一家便走着去话剧院。
三人影子重叠,在走了十多分钟后闺女就要她爹背着了,拉着徐川的手撒娇个不停。
她噘嘴说:“学校今天下午有锻炼课,我腿都酸了爸爸。”
徐川不为所动:“那还是运动得少了,我们老家哪个孩子像你似的锻炼半下午就累得走不动道,还要爸爸背?”
老家小孩能在山上田里跑一天都不带歇的,只有这样养出来的小孩才壮实。
程宝珠心中嘀咕,其他不说,但她闺女的身体绝对健康。
去年年末有流感,班里大半小孩都中招感冒了,而她别说发烧,就连咳嗽也没咳,鼻涕更没流。
老师惊讶地说:“好好真是个壮牛犊子。”
于是,徐好好同学就有了个外号:徐牛犊子。
这学期慢慢演变成:徐牛牛。
有时变成:徐好牛。
徐好好同学拒绝这个外号,还跟程宝珠说的时候还抹眼泪呢,惹得程宝珠心疼极了,在徐川“多事”的眼光中,到学校中严肃说了不可以再给徐好好取外号。
徐川不解,他小时候也有外号,还是徐懒虫呢,叫就叫呗,哪里就到要去学校的地步。
程宝珠才不理他,翻个白眼后就去了。然而没多大作用,听闺女说还是有几个人会喊她徐牛牛。
牛牛就牛牛吧,徐好好小同学渐渐接受,她对程宝珠说:“别人喊别人的,我不应他!”
小姑娘虽还是气鼓鼓地抱着手说,但到底没再哭,程宝珠没想到她自己能慢慢看开。
徐好牛同学这会儿“虚弱”着呢,拉着她爹的手摇摇晃晃,程宝珠心中倒数半分钟,果然时间一到徐川就受不了闺女缠人的劲儿!
徐川背着闺女的同时还得牵着程宝珠的手,瞧程宝珠嘴角上扬,就说她:“你平时太惯着她了。”
程宝珠对他这话感到不可思议:“是你自己背的,怎么还赖我了?”
夫妻俩小吵小闹,讲着《雷雨》时,终于到达话剧院。进去之前,得先在话剧院门口买包五香瓜子和南瓜子。
徐川喜欢五香瓜子,南瓜子这种壳软肉多的自然是大闺女爱吃。
程宝珠撇嘴,心说这是去看话剧哎,谁看话剧会跟看电影般买东西带进去吃!
父女俩注定就没有什么艺术细胞……
“程宝珠,这里卖了个稀罕物,说叫爆米花,你吃不吃?”徐川站台一个挎篮的姑娘前问。
“吃!”
程宝珠啪啪打脸立刻说道。
一家人进入话剧院,今天的话剧是《吴王金戈越王剑》,这部话剧今天首映。
比起什么交响乐,热闹的话剧显然更符合徐川的口味。
准确来说,更符合他们这一家子的口味。
“妈,这是西施的故事。”
大闺女吃着她爸给剥的南瓜子,凑到程宝珠耳边悄悄说。
程宝珠看得正入神,点了点头,心说这就是春秋战国时期吴越两国的故事。
话剧特别长,看完后已经晚上十一点了。
回家的路上,大闺女小嘴叭叭个不停,她说:“西施太傻了。”
徐川笑:“你就看出来西施太傻?”
“要不然呢?”大闺女皱眉,她还太小,说不出西施为什么傻,更还不懂男女情爱以及家国大义。
就是觉得,因为别人的几句话,就哄得跟人家走,为人家做事太傻了。
妈妈常说:不能被别人卖了还帮别人数钱。她觉得漂亮的西施就是这样。
“你就没看懂越王卧薪尝胆?”徐川又问。
“他为什么要尝胆,妈说胆是苦的。”大闺女认真给她爹科普,“蛇胆性凉,能清热解毒,但是它的味道好苦好苦。”
“苦就对了,人家就得吃苦!”徐川心说这话剧改明儿还得来看,他闺女看的这都是啥跟啥呀?
“不对不对!”
闺女着急得跳脚:“为什么要吃苦。”
“他是王,不吃苦怎么能打败吴王呢?”
“那他吃苦就好了,为什么要吃蛇胆,蛇没了胆还能活吗,还有为什么还要让西施吃苦?”
大闺女“咄咄逼人”,这话听得徐川胸口直起伏,心想好好一个故事怎么会看出这个道理。
“又不一定是蛇胆,还能是猪胆鸭胆鸡胆,而且你怎么又扯到西施!”
“哼,你不讲理!”
闺女生气得嘟着嘴巴,不和她爹站在一块了,甩开她爹的手从父母中间跑到程宝珠的另一侧。
程宝珠无语,这对父女一个看西施,一个看勾践。那她看啥,她就看范蠡吧!
范蠡太聪明了,和文种相比功成身退还有美女在身边。
一家三口三个观点,回到家后谁也没说服谁。
月光明亮,在云中时隐时现。
卧室中。
睡觉前,徐川忽然笑出声。
程宝珠被吵醒,二话不说往他腰间伸手,徐川赶紧将她的手握住。
“哎哎哎,我淤青刚消呢!”
这姑娘的手忒狠,这么多年来就可着他一处地方去拧,也不知道换个隐蔽点儿地方。
程宝珠掀开沉重的眼皮,嘟囔:“你烦死人了,好端端的笑什么。”
“笑咱们闺女。”徐川语气轻快。
程宝珠又闭上眼睛,蹭蹭徐川迷糊道:“这话怎么说?”
“我就是觉得,咱们闺女以后肯定不会被坏男孩骗。”
徐川言辞凿凿如此说道。
程宝珠不由得再次睁眼,打个哈欠沁出两滴眼泪:“就你闺女那死精死精的性子,看着她别骗其他男孩儿就不错了,还能有谁骗得了她。”
不可否认,这世道女孩相对而言总是会更艰难些。
从前他们这对新手父母也会经常想起闺女往后的生活,想她会不会被男孩欺负,会不会受到不公正的待遇。
可是随着闺女慢慢长大,程宝珠就懂了,这分明就是个小徐川,同龄人里属她最精!
徐川感慨:“知道西施傻就好……”
程宝珠只迷迷糊糊听到他说的这句话,听完后彻底熟睡过去。
日晒三竿,指的大约是7点到11点。
中间时间跨度大,准确来说,他们一家应当是在九点半时才醒。
《山坡羊》里写得好:日上三竿犹在眠,不是神仙,胜似神仙。
睡到这个点起来,胡同里的人都说徐家过的是神仙日子。
胡同中的邻居,大约能依靠门口放置的报纸来推测这一家有没有起床。
林老太太那一大碗的豆花是端出去又端回来,端回来又端出去,整整重复三回,然后拄着拐杖在徐家门口长长地叹了一声气。
林小爱也坐门槛上等着隔壁的姐姐一块儿玩呢,隔一阵就得问:“好好姐姐怎么还没出来?”
“这我哪里知道,你别搞脏裤子!”林老太太又小声嘀咕:“这世道咋变成这样,睡到这个点儿起来也能赚到钱。”
说着,她看眼小儿子房间那紧闭的房门,嘴里话重新咽下去。
得,管你勤不勤奋,能赚到钱就行。
今天休息日,林老太太的几个儿女全部回来,你拎鸡我拎鸭,还有一个拎猪脚,到家时林天和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刚出房门。
每每这时,小爱就得跑到隔壁徐家去找她的好好姐姐玩。
她对自己的亲妈陌生得很,加上家里的几个长辈总会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她,哥哥姐姐也会欺负抢她东西吃,她就不喜欢他们来家里。
为此,林小爱还闹过哭过,结果被亲妈指着骂了白眼狼。
她不懂什么是白眼狼,只知道这人骂她,别人都说是她亲妈妈的人骂她,她就再也不跟这人好了。
奈何今天徐家门没开,她绷着小脸,宁愿坐在徐家门口的阶梯上等,也不愿意回家中。
“哎呦喂,跟舅舅进去。”
林天和刷完牙出来找人了,小爱躲开,死活不肯。
“脾气还真够大,那个弟弟不就是想要你的巧克力吗,你给他就是了,等舅舅明儿给你买过成不?”
“不行不行!那是我留给好好姐姐的!”
小爱紧紧抱着她的巧克力盒子,死活不肯起身进去。
林天和叹口气,他妹嫁的那人有个两岁的儿子,岁数还小能养得熟。加上人家外婆家都没人了,往后他们家就是那男孩的外家,本想两个小孩能亲近亲近,谁曾想见面就得打架。
他妹想当好后妈,只能教训亲闺女。
瞧瞧,越教训,闺女就跟她越不亲。从前多少还会叫句“妈妈”,如今是见到亲妈就跑,打今年开始就没再叫过妈。
屁大点的小孩,也记仇呢。
林天和无奈回院子,林小妹看向门外皱着眉:“二哥,小爱也太霸道了,现在看我都跟仇人似的。”
“人家只是小,又不是傻。你多对她好些,她才会把你当妈。”
林天和也冒了点火,这孩子是他教的,听不得别人说她不好。
林小妹讪讪:“我就想,她能跟小伟好好处,怎么说往后也是姐弟。”
“什么姐弟,往后就是继表姐弟。”林天和没好气说,“你和大哥大姐还是亲姐弟呢!”
如今,关系能说得上亲密无间吗?
小孩子哪有那么多心思,谁对她好她才对谁好。隔壁程宝珠看小孩可怜,给人家梳了几次头发、编了几次辫子后,小爱就差没把人家当妈了。
兄妹两人不欢而散。
此时,程宝珠和徐川也被隔壁小孩的吵闹声给吵醒。
大闺女比他们醒的早,这会儿正趴在床上看书,旁边还放着小饼干。
徐川揉揉眉心,掰手指头数,而后登时坐起身:“我的天,隔壁这是又到了一月一度的家斗活动了?”
程宝珠窝在被子里笑得直抽抽,徐川太损了,每到这时就爱坐在两家相邻的墙边,边煮茶,边听隔壁的热闹。
他说:这可比街口那5毛钱一张票的相声好听!
第123章 农民buff
徐川去开门,小爱就立刻从阶梯上拍拍裤子爬起来,仰着头期待地看着他。
“伯伯。”她说。
徐川摁额头,说多少次了,叫他叔!伯伯听着真的有点儿老。
“找姐姐?”徐川无奈问。
小爱点头:“嗯嗯!”
“那你进去吧,姐姐在看书。”徐川话音未落,小不点儿就从还未大开的门里钻了进去,熟门熟路地跑到好好房间,“姐姐姐姐”的叫。
起得这么晚,徐川也没打算再做早饭。
他先是把报纸从墙上箱子中拿出来,放在门里边儿的自行车上,然后摆弄两下头发,出门买早餐。
“宝珠,想吃啥?”临走前他问。
“热干面,加多多的油辣子!”
房间里边儿,还在纠结今天穿啥的程宝珠冲着窗外喊。
徐川:“不行,热干面会坨。”
“哎呀,那就肉饼!牛肉的。”
“这么晚了,买不到牛肉饼。”徐川又道,接着把锅贴酸辣粉等等早饭全都堵了回去,临走前来了一句,“就吃包子吧,包子配豆浆。”
程宝珠:……
那你问个屁!
徐川哼着小曲离开,心说你最近上火的东西吃那么多,也该忌忌口。
程宝珠此人向来是宽于律己,严于待人。坐在药膳馆当程大夫时,医嘱是再三强调,生怕病人不遵守。等事儿到她自己身上,就不算回事,真真气死人。
徐川路过隔壁,还顺带转头看了一眼。隔壁大门敞开,能看到院子里一堆的小孩。
要不怎么说隔壁是“家斗”呢?
孩子一多,自然得斗。
这里指的是两代的孩子,第一代兄妹四人,第二代人就更多了,粗粗一数里头有八个,还没包括在他家的小爱。
吵闹声传出来,徐川摇了摇头,心说他和宝珠如果多生几个,等他们夫妻老了,说不准也要遇上这种问题。
原本一母同胎,亲密无间的子女渐行渐远,最痛苦的人莫过于生养他们的父母。
三月间,今年三月的温度并不能让人脱下臃肿的棉衣,只是棉衣里头不需要再套好几间的衣服。
休息日,小孩儿在胡同里玩耍,大人们则在家中打扫卫生或者干些糊纸盒糊灯笼的活。
此时,太阳明媚灿烂,更有不少人家选择出门游玩。
徐川站在胡同口的包子铺前买包子,就听到隔壁小卖铺前坐着看报纸的几个老头讨论着报纸上的内容。
“他奶奶的!赚这么多还不交税!”
有个老头一把将报纸重重扔在桌上,点燃根烟狠狠地吸一口开始吞云吐雾。
退休的老人没啥事儿干,就爱坐在老槐树底下看报纸。这间小卖部的老板有点聪明,他店铺就开在胡同口的老槐树旁边,每天都订上三四份报纸,这给他的店铺引来不少客人。
他又在门口摆张桌,几个老头坐着就算啥也不买,也能给店铺添添人气。
蓝色衣服的老头好奇,放下自个儿手里的报纸,拿起他的,托托眼镜看上片刻:“呦,这不就是你上次去的那家菜馆吗?”
抽烟老头一愣,接过来看,瞪大眼睛猛地拍桌子:“嘿!还真是,我家女婿就是带我们去这儿吃饭的,天都私房菜!”
徐川嘴角上扬,曲调哼得更欢了。
这事嘛,可大可小。
方正强偷偷补完税算小,因为这谁也不知道,这错也不单是他一个人犯。
徐川偏偏拜托老教授,根据这件事写了篇文章发表。老教授文笔犀利,最看不得这种国贼,写文章时用的简直不是笔,而是把锋利的刀,不要人命,却一刀一刀割人肉。
如此,事情就大了。
“狗屁玩意,我往后就是把那钱捐给孤儿院,我都不去他那里吃!”
抽烟老头是个最耿直不过性子,这辈子都在厂里工作,当初拿过“先进个人”的称号,看不得有人干出这种事。
他神情忿忿,又抽烟说:“我还想着我大孙子生日时也带他去那儿吃顿饭,如今算了。”
“可以去宝年啊。”蓝衣服老头说。
“去过,排不到桌啊。”
“喏,我们胡同的,宝年大老板……”蓝衣服老头笑眯眯地指了指徐川。
买完早饭,顺带做完一单生意,徐川心中乐呵得不行。
他倒是美了,可方正强那里都快气得心梗了。
原来在这儿等着自己呢,阴险,太阴险!
方正强一时之间脑袋乱糟糟,压根无法清理出什么头绪来挽救口碑。
“他这么写咱们,咱们就不能也写他?”方正强媳妇儿皱着眉道。
方正强怔住,而后又摇摇头:“徐川太精,他敢这么写,就代表他们家不会出这种事。”
唉,他怎么也没想到!
如今怎么办?
方正强撑着脑袋,心里想的是徐川那两间新开的店铺。他的规划其实和徐川一样,可徐川总是快他一步。
“我不懂,咱们家生意也挺好。”
方正强媳妇叹好几声气,原先她就不理解丈夫的做法。
“你确实不懂,这这这……哎呀!”
方正强使劲吸烟,眉头紧拧,忽然迅速起身往外走:“跟你这种妇道人家说不通,今天中午我没回来吃饭,你有空去店里盯着那群兔崽子,别让他们给我偷懒!”
“……”
“那你到底去哪儿啊!”
“去找天和。”
声音渐渐离远,方正强媳妇嘴巴直抽抽。
啥叫妇道人家不懂?你个大老爷们不也把事儿搞得乱糟糟,这会儿倒是找中间人求和缓和关系去了。
“什么德行!”
她把抹布一甩,抓把瓜子出门找人聊天,聊完后再去菜馆中。
一见老板娘来,所有员工神色一肃,刚刚松快的氛围消失不见。
“别偷懒,偷懒是要扣工资的!”
紧接着又随便指个人说:“哎哎哎,去拿个布把门槛擦擦,再把树上枯了又没落的叶子搞下来,瞧着才精神!”
“对了,这盆花是谁照料的,是水没浇够还是怎么了,蔫蔫儿了都!”
员工们:“……”
特么真是烦人!
门槛才擦,树上枯叶竟然得拔,这盆花怎么成的这样?
老板他茶水全往花盆方向泼,花自然会变成这样!
员工们你看我我看你,皆从对方眼中看出幸灾乐祸。
店铺出事,他们反而幸灾乐祸。
丝毫不知员工态度的方正强找上林天和,在他到老槐胡同时,徐川正巧准备吃早饭。
程宝珠白了徐川几眼,分碗筷开始吃饭。
哼,只给她买这些!
大闺女兴奋:“爸爸,咱们这是早饭还是午饭?”
徐川把保温壶里的豆浆倒到碗中:“当然是早饭,午饭晚点儿再吃。”
花费几分钟吃完早饭,夫妻俩就坐在院子里饮茶。
是的,非常雅趣的活动——饮茶。
去年徐川就在墙根边摆了张茶桌,那里正是柿子树下,斑驳的树影落在茶桌上,清风徐来时还带着茶香,很是惬意。
当然,更多的还是这里能听到隔壁动静,两夫妻便心照不宣地在林家小团圆时坐在这里。
“大嫂,你这话说的,像是我多占妈的钱一样……我要占也不是占你的,是我小弟没要的,你这话啥意思?”
林大妹的声音尖锐,很容易能辨认出来。
“你大嫂这人就是心直口快,但她人好没有坏心眼,大妹你别说了。”
“嘿我说大哥,你这意思就是我是个嘴软心毒的了?”
“不是不是……”
“嚷嚷什么,占了便宜还卖乖!”林小妹没好气说,她和她二姐很不对付。
听说当年她下乡时,她二姐正好怀孕,家里没那么多东西给她,于是两人便闹翻了。
瞬间,隔壁又吵吵嚷嚷起来。
程宝珠捧着茶杯啧啧两声:“好热闹啊,林老太太整天说自家没人气,这分明就是气人。”
徐川心说:隔壁几兄妹再吵,也是吵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且火气压不住就立即停止。他们虽争先恐后地把老太太手里的钱用各种借口挖走,可平常也没少买骨头买肉给老太太,就连衣服也是每季每家买一套。
这到底是孝顺,还是不孝顺?
程宝珠纳闷:“这还用想?孝顺是有,但是不多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