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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二明愣了愣,指着这门好半天没说出话来:“不、不是,这大门还没开,不会是两人还没起吧?”
程三明笑笑想说不可能,可下一秒门里就从来走路声。
“吱呀——”
大门打开,露出一个半醒未醒,头发糟乱的徐川来。
徐川眼睛还未彻底睁开,他靠在门边打了个哈欠,本想和他大侄儿来了亲切问好,却被旁边的两个舅子吓一大跳。
“嚯!”
他后退一步,身体趔趄差点摔倒。
徐川定定神问:“哥你们干啥来了?”
程三明踢踢脚边的袋子,满脸不虞:“送粮食,我怕等你能挣到公分,我妹得饿死。”
徐川:……
程家舅子们转性了?
“不是,”徐川疑惑问,“好端端的送什么粮食,这没灾没荒。”
程二明脾气爆,唬着脸说:“让你拿就拿着,大男人扭扭捏捏像啥样。”他们也不想给,可原样扛回去,得被老叔公叨叨死。
徐川并未推拒,顺从的收下了。
程家兄弟没那么大度,他猜想这指定是他那可怜的岳父岳母留下的。
宝珠父母满打满算也就走了半年,老两口还在队里干上几个月的时间呢。那两人是能干的,留下的公分估计也不少。
“哥你们先进来坐坐,宝珠还没起。”徐川打开大门。
程家兄弟心想坐啥啊,这破房子统共就一间房,宝珠还在里头睡着,他们进去坐哪儿?
这徐川也是嘴皮子功夫精,正当两人挥挥手想离开时,程宝珠探头探脑地出来了。
她早听到了声音,原本卷起被子想睡个回笼觉,可忽然想起留在程家的金块……程宝珠猛地坐起身。
不行,她得去找个机会取回来。
“早上好,二哥三哥。”程宝珠叫得十分自然,半点不心虚。
估计原主爹娘若是还在,面对他们程宝珠也能十分自在。
因为自个儿和程宝珠的性格甚至为人处世确实如出一辙,这段时间闲着没事干就想想原主的往事,程宝珠就越想越诧异。
原主就好似她孪生姐妹一样。
程宝珠心里惦记着金条,脸上自然就透着几分亲近,灿烂笑道:“二哥三哥进来坐。”
程二程三:……
总觉得后背有点儿发凉。
第13章 打虫药
程家兄弟终究还是没留下,他们用还得赶回去上工的借口飞速离开。
程宝珠也不在意,在她心中,她都“不计前嫌”地喊这两人进来坐坐了,那么程家兄弟们就没道理再敢生自己的气,不让自己回程家了。
她总是要回趟程家的,要不金子该怎么拿?
从前程宝珠不把钱当回事儿,现在钱就是她的命根子。
“来,虎头快进来,我给你吃糖。”
程宝珠注意力又被散发着香味儿的韭菜盒子所吸引。徐川呢,则看着地上的两袋粮食。
他打开米袋,映入眼帘的是还未脱壳的谷子,还有已经脱了壳,变得白花花、圆滚滚的圆糯米。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制作甑糕最好的原材料便是圆糯米。
嘿,今天才准备试试,没曾想就有人送材料来了。
房间中,虎头特别乖巧地坐在程宝珠旁边,眼睛紧紧盯着她手上的奶糖。
程宝珠塞到他嘴里,虎头脸上表情立刻生动起来,像是享受到这世间最美味的东西般。
真好啊,这个年纪的孩子只要一颗糖就能满足了。
只是她的糖也不是白吃的,程宝珠过几天有事儿找虎头帮忙。
也不是什么大事,但还挺麻烦。
是啥呢?
是她这两天在空间里磨出一张驱虫药方,想找小孩儿来试试。
可她这会儿要是敢试,那就属于游走于无证行医的边界。
嗯……或许法律暂且管不到她,但虎头他娘一定会跑来撕了她,这是肯定的。
也能理解,换位思考一下,她也做得出这事儿。
那咋办?程宝珠暂且想不到好办法,只能先跟虎头搞好关系,毕竟那药还挺苦。
等她把药都抓到了,先给自己和徐川喝剂试试看。如果效果还行的话,就稍稍调整剂量,按理来说对小孩的效果也是奇佳。
毫无所察的虎头正恋恋不舍地把最后一丝丝的奶糖给咽下,紧接着自觉地回去看弟弟。
他现在最喜欢来叔叔家了,不是因为他叔,而是因为他婶婶。
婶儿手上总有数不尽的好吃的,虎头都想抱着自己的小被子住到婶婶这儿。
等虎头离开后,程宝珠还呆愣地坐着。
人总是要有一个寄托,从前她的寄托是花钱happy。现在来到这儿,钱虽然有,但却花不出去。
这是一个有钱都没东西买的年代。
所以,她只能遗憾且不舍地脱离了花钱带给她的“高级情绪反馈”,转而寻找另一精神寄托。
读书吗?
咋读啊,她还能去上学吗。自学更别说了,她曾经翻过原主的几本初中书,发现自己竟然有好些知识点理解不了。
没有老师带着她,程宝珠压根无法理解,常常看着看着眼睛就不自觉地眯了起来。
摇头晃脑的,还被徐川那厮取笑过。
程宝珠原本还想凭借着刚高考完的优势,轻轻松松去参加后年的那场高考……
啪!
脸有点儿疼。
读书使人犯困,那么上工赚公分?
劳动人民最光荣,奈何程宝珠的身体是脆皮,思想是渣渣,她宁愿对着书本瞌睡,也不愿意去田里地里晒太阳。
好了,生活十分无聊,她只能捡起当年奶奶教的那些知识。
程宝珠决定在这个年代好好生活后,其实就冒出些许居安思危的优秀精神。
如果她没嫁人,那还能依照原身爹妈的想法,琢磨着嫁个端铁饭碗的县城人,再运作运作取得一个舒服的岗位。然后爽歪歪地当个米虫,重新过上花钱happy的生活。
这思想是不正确的,但她思想本来就是歪的,程宝珠并没觉得哪儿不对。
奈何现在……被生活的铁锤敲打后,她深觉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上,不能只依靠徐川。
毕竟他也是个和自己没啥两样的懒货。
于是程宝珠冒出一个想法来——自己搞个铁饭碗。
嘿嘿,她真是个人才!
程宝珠美滋滋想道。
……
“你说啥,你也要跟我一块儿去?”徐川准备出门时被程宝珠拉住衣角。
程宝珠仰着脸,点点头。
她认真道:“我有大事,是正事……哦,天大的正事儿。”
徐川:?
恕他冒昧,她能有什么天大的正事。
程宝珠看出徐川的意思,顿时不高兴了,皱着细眉道:“你瞧不起我!”
徐川赶紧辩驳:“没,就是这次去县城可没驴车坐,得走着去,一个多小时的路呢。”
一个多小时啊?程宝珠确实缩了一下。
但眼神一瞥,发现徐川脸上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来,程宝珠立刻梗着脖子大声道:“去,不就是一个多小时的路吗,我能去!”
哼,别瞧不起人!
徐川:……
好吧。
此刻太阳已完全露出身体,将前几日大雨留在土地和空气中的水分都给晒干蒸发。
路边的野山茶依旧翠绿,经过几天的雨水冲洗后,它仿佛能反射出太阳光。
因为要带上程宝珠,徐川在出门前又做了些准备。
比如带上一壶水,带上两个白煮蛋,带上一顶编织帽。
事实证明——他的准备没有白费。
半个小时后。
程宝珠心虚地揪着徐川的衣摆,小声说:“休息休息吧。”
徐川吐掉嘴里的狗尾巴草,作势拍拍耳朵:“什么,你说什么?”
“徐川,我走不动了。”
程宝珠表情无辜。
徐川轻咬嘴唇,又是挠头又是摸脸。
娘的,程宝珠每次这么撒娇喊他名字时,她的话里都像带着钩子似的。
让人身心发麻,让人想顺着她。
“坐坐坐!”徐川耳根发红,旋开水壶盖子咕咚咕咚喝下几口水。
程宝珠一喜,坐在石头上的那刻,酸痛的小腿肚瞬间舒缓。
舒服!
等盖完房子后,她一定要买一辆自行车,程宝珠如是想道。
徐川不愿意坐路边草坡,脚步一顿,慢吞吞挤在程宝珠旁边。
程宝珠疑惑转头,徐川眨眨眼,抢先开口:“你想去县里干啥?”
他本以为程宝珠是想去县城玩,可他转念一想,去县城玩这个目的不足以让她徒步走一个多小时的路。
程宝珠:“抓药。”
“抓什么药?”
“打虫的药,使君子、鹤草芽那些啦。”程宝珠想到什么似的,转头正经道,“你知道吗,你那渴极了就喝生水的习惯很不好,估计肚子里都一窝虫了。”
什么?
徐川肚子下意识缩紧,一窝虫……他瘆得慌!
程宝珠幽幽叹声气,眉头不展。
其实,原主从前在渴极了时也会舀起水缸里的水去喝呢。
可见这种习惯很常见,她从记忆中得知,公社里并不是没有干部科普过这种喝水方式不卫生,可村民们却不放心上。
多年养成的习惯一朝不好改,不仅不好改,甚至还潜移默化地“遗传”给了下一代。
这也能理解,村民们干活时运动量大,渴的自然就快。
拿徐川来说,他每次去山上下套时都会带上一壶水。但水壶不够大,装的水不够喝,在这种情况下,他就会选择去喝山上的水。
归根究底,还是村民们对生水的危害性了解得不够。
瞧瞧那些上了中学,学习了生物的人,哪个会再去喝生水呢?
徐川明显有些不自在,右手正隐晦地揉着肚子。好半晌,他表情渐渐皱起,问:“你怎么懂得这个?”
程宝珠嘚瑟:“一般般,因为我聪明啦。”
徐川:“……我指的是你懂得抓什么药?”
现在县城里的药房只卖药不开药,想去看病得上医院。
程宝珠偏开头,断开两人对接的视线,默默望天。
啊,天好蓝,云好白……
徐川追问:“你家好像没人会这些吧,那你是从哪儿学的?”
程宝珠不理他,他就凑头过来,凑到程宝珠的面前。
徐川盯着她的眼睛看。
程宝珠双手一摊:“好吧,我奶教的。”
徐川愣住,是吗?
是了,他听人说过,在几十年前宝珠她奶奶曾是县城医馆家小姐的丫鬟。
难道是宝珠她奶在医馆家做事,学两手医术,后来又教给了宝珠?
也行,这勉强也说得通。
只是宝珠奶奶去世得有七八年了吧,这种情况下她能学到多少东西?
呃,徐川打定主意以后死都不碰程宝珠开的药。
两人歇完,重新上路。
程宝珠小呼一口气,觑他一眼,心安了。
她也没说谎的嘛!
作者有话说:
宝珠的米虫思想不对,所以遭受穿越的毒打,嘿嘿。
第14章 出师不利
路上,经历了十分钟喝一次水,半小时歇一次腿,以及路程过半时喊饿的情况后,徐川终于背着程宝珠到达县城。
她头戴草帽,汗水已经把发鬓打湿,这会儿正伏低做小地给徐川擦汗扇风。
“那什么,我也不知道原来会这么累。”程宝珠不停挥着手讪讪笑。
徐川喘着气不想说话,伸手将程宝珠头顶上的草帽摘下来使劲朝自己扇风。
程宝珠特别乖巧地缩在一旁,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半晌,徐川喝光最后的水,把水壶往旁边递,程宝珠自觉接过。
“你现在卖乖,一点儿也不耽误晚上推我掐我。”徐川表情忿忿,他缓过来后牵着程宝珠边走边说。
还好如今天气凉,换做是夏天那就遭了。他腰上乌青了好几块,去河里下水降暑得被那几个龟孙子笑的。
高钢铁当初只是肩膀上多了几个深牙印,就被人笑到现在,都说他家有尊牙口好的母老虎。
程宝珠嘀咕:“谁让你凑我那么近,呼气呼得我耳朵又痒又麻。哦,还亲我脸,你别以为我不知道。”
徐川噎住,把她手握紧,冷哼声说:“咱们是夫妻,你知道夫妻要干嘛吗你?”
“当然知道。”程宝珠斜他,撇嘴说,“不就是生命大和谐唔唔唔……”
徐川吓得原地蹦起,赶紧把这祖宗的嘴给捂上,姑娘家的怎么就不知羞啊我的老天爷!
“姑奶奶,我求你不要总说一些……一些不太文雅的话。”他面红耳赤的,看看周围没啥人,才呼出气。
程宝珠不懂,他们都是夫妻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而且说都不能说,这人居然还一颗蠢蠢欲动的心。
之前几日还好,最近两天每晚睡觉前徐川总是会好好洗个澡,然后眼含期待的看着她。
程宝珠才不搭理他呢!
性生活该是一件身心愉悦的事儿,然而住在那种屋子里,谁愉悦得起来?
……
徐川先带她去药房,脸上潮红还未褪去,白嫩的脸倒是比此刻冷酷无情的程宝珠更像小姑娘。
药房在收购部附近,砖瓦房修建的两层小楼,正中央的木牌上写着“国营第一药店”几个大字。
程宝珠莫名其妙地升起些许兴奋,转头问:“你要不要先去办你的事儿?”
徐川观察着药房:“我先陪你。”
“好吧。”程宝珠直接迈大步走了进去,那架势就跟回自个儿家一样。
徐川:……她好像并不需要人陪。
药房里此刻没什么人,柜台后贴着“为人民服务”的纸张。柜台是玻璃柜台,玻璃下方有各式各样的瓶瓶罐罐,后头木架子上亦是如此,唯有角落中摆放着装中药的抽屉。
里头的工作人员呢,几个年轻的在分药材,年老的那位则戴着眼镜,拿着报纸在那儿低头阅读。
瞧见他们夫妻进来,有个小哥儿匆匆抬头顺嘴说:“收购药材不在我们药房,在对面收购部。看病自带药方,不确定的可去隔街医院,因为部分病例有票证补贴。”
说完,又低头忙着自己的事儿。
程宝珠伸头瞧,似乎是在切鹿茸。
她从兜里掏出纸,放在柜台上大大方方说:“我不是卖药来了,我买中药。”
嗯?
买中药?
柜台那位老大爷掀开眼皮,起身问:“买什么中药?”
所有人愣住,来他们这儿买药的多见,什么阿司匹林啊,什么哮喘喷雾剂啊,但买中药的倒是少见。
为啥?
因为最近几年比起中药大家似乎更乐意吃西药,中医发展也因为某些原因受到限制。
今日药店坐馆的大爷姓刘,叫刘海洋。他倒不是纯粹中医,也不是纯粹的西医,两种都会,给人开药也爱两类药混着来。
也正是因为他的这种习惯,导致他们药房中还留着草药柜,也让采购员得定期去采购一批中药来。
刘海洋来了兴致,放下报纸说:“买什么药,我给你抓。”
程宝珠把药方推给他:“您按上面的来抓,麻烦按剂量分成四包。”
刘海洋接过纸张,抬抬眼镜认真看,紧接着又扬眉看了看程宝珠。
察觉到他的目光,程宝珠清咳两声,挺直腰板,脸上带着丝丝若有若无的得意。
徐川在一旁瞧着那位老大爷的东西,心想莫非程宝珠这半吊子还真有点儿水平?
哪知下一秒——
“这是驱虫方?”
“嗯呐。”
“麻烦,没那必要。”说着,刘海洋从柜台下随手拿出一包药扔在程宝珠面前,“六一宝塔糖,按照上面年龄表吃,吃两天虫就能出来。”
程宝珠:……
徐川:……
“噗嗤!”徐川没忍住笑出了声。
程宝恍恍惚惚。
刘海洋看他们表情就道:“你们哪个街道哪个公社的,我们药店店员去年才下的乡,按理来说适龄小孩都吃了。”
说着他皱起眉:“你们大人就别吃,没多大用处,三岁以下的小孩更不能吃,可别心大。”
程宝珠使劲扣出脑袋中的记忆,忽然就想起一件事儿。
宝塔糖这玩意儿原主记忆中确实有,县里会给七岁以下的小孩免费发放宝塔糖,只是当年糖刚分到手,就被原主二哥抢去吃了。
等县里第二次发放时,原主已超了七岁,所以她就没吃过这玩意儿!
徐川笑得不能自已:“我寻思着你说的打虫药是指打虱子跳蚤药,原来是打蛔虫。这你得说清楚是驱虫方啊,妈那里有宝塔糖,给虎头备着的,早知晓你也没必要白白走这一趟。”
程宝珠暗暗踢了他一脚,脸颊红通通,又从兜里掏出一张纸暗装淡定说:“那就抓10克神曲,15克茵陈,5克竹叶。”
说完,觑徐川一眼,微抬下巴认真说:“这是消食的,也有用。”
刘海洋默了默,又弯下腰:“山楂健脾丸,吃了效果还更好。”
他拿出来个花花绿绿的圆筒盒,上头成分表特别清楚,写着白扁豆、芡实、云茯苓、神曲山楂等等,全是中药。
程宝珠:!
“我还有一张通便的!”
“麻仁丸要吗?”
……
太阳高照,绷着小脸的程宝珠拽着徐川,把他从药店里生拉硬拽给拽了出来。
“你一直笑话我!”她恼羞成怒。
徐川强忍笑意,搭着她的肩膀:“谁说的,我没有。”
“你就有,你现在还在笑!”
程宝珠憋着气,觉得自己刚刚丢大脸了。原来铁饭碗这么不好端,自己统共就只记得这几个药方,结果人家都有现成的、疗效更好的药。
她好难过,她好像真的是个什么也不会的废物。
程宝珠身体周遭空气似乎都低沉了,徐川还想乐呵乐呵,看她这样,也闭嘴不再说话。
从主街道拐到一个小巷子中,气氛瞬间安静下来。
偶尔有骑着自行车的人匆匆从他们身边骑行而过,徐川不时露出羡慕的眼光。
巷子中榕树叶子被风吹得簌簌响,棕黑色的长须垂落在空中,正摇摆飞舞。
眼瞅着程宝珠还闷闷不乐,徐川绞尽脑汁,想着该如何开解她。
“别难过了,宝珠,你比我厉害。”他忽然说,“你可以背出几张药方,但你让我读出来,我都得磕磕绊绊的。”
程宝珠本不想理人,想想还是闷声道:“你不是说学完认字了吗?”
徐川眨眨眼:“我脑子笨,今天学了明天就忘,一个字总是要学三五次才记得住。”
程宝珠轻哼,抓着他的手:“你总说自己聪明来着。”
“那是我怕你嫌弃我,所以我骗你的。”徐川反手牵着她,“你自个儿身上有钱,离了我你能盖间好房子自己住,许是还能买辆自行车,可我不行。”
不知为何,程宝珠心中热乎的直冒泡,体内的血像是慢慢沸腾起来。
好一会儿,她微扬着唇,抬头认真说:“那还是算了吧。我都不会做饭,不会洗衣服,不会砍柴火,离了你谁给我做这些。”
徐川:……
“你说的也对。”
他带着程宝珠左拐右拐,来到一座小院子前。这不是他上回来的院子,这是老班的家。
“叩叩叩——”
“老班在家吗?”
没一会儿,院门里头传来动静,紧接着院门被打开。
老班探头:“徐川啊,你有啥事儿?”说完,打量旁边的程宝珠,笑呵呵说,“你媳妇儿?”
徐川点头,向老班介绍:“我媳妇儿程宝珠,今天她也有事所以顺路来一趟。”接着对程宝珠道,“这是我朋友,班明,你喊他老班就成。”
程宝珠微笑,还是喊了班大哥。
班明瞬间就舒服了,带两人进门,给两人倒茶。
徐川在他还想掏钱让儿子出门去国营饭店买些菜时,连忙拒绝:“就不吃午饭了,我还着急赶回去呢。今天找你是想买些芸豆,我记得你上回收了两袋子。”
班明也不勉强,到房间里翻了一会儿,拎出个袋子来:“没多少了,这些够不?”
徐川上手提提:“够,非常够。”说着,他开始掏钱。
芸豆是红芸豆,是老班从运输队司机的手上收来的,品相不错,可没人爱买这玩意儿,所以放他手上积了很久。
这次卖个徐川,也就是回收成本价,压根没多赚他钱。
为啥呢?
一是两人之间有交情,二是想给徐川卖个好,眼瞅着他马上要给他送东西寄卖来了。
上回他听陈兵说,徐川也想做吃食卖。老班真心觉得徐川这人要是想上进,还真能挣大钱。
徐川不愿在这儿多逗留,带着程宝珠又悄悄离开。
程宝珠进门后全程没说一句话,回家的路上,她好奇问:“你这是打算做什么?”
徐川神秘道:“甑糕,晓得吗?”
程宝珠:“我知道,这东西好像还要红枣吧?”
徐川纳闷了,怎么甑糕她也知道,这玩意儿他们本地又没有。
程宝珠又说:“似乎还有糯米,但这些东西可贵,你做出来干啥,卖这个吗?”
徐川点点头:“糯米有,你哥今天提来的就是。红枣也有,咱家有枣树,娘去年就晒了许多,还收着没吃完。”
他能猜到甑糕如果做好了应该会好卖,这两年年景好,大伙手上有余钱,从老班那私下交易院中的营业额就能看得出来。
别看县城里大家过得都差不多,其实有钱人是真的多。
特别是在这年底档口,大家手上有余钱,逢年过节的还想买个好吃的热闹热闹,甑糕在这是独此一家的生意,没道理卖不出去。
徐川边走边在心里琢磨定价,时不时让程宝珠帮她记住个数字,等算到最后,双腿像是要飞了似的,迫不及待地想跑回家把甑糕先做一块出来!
程宝珠气得跺脚:“徐川你别走那么快,我跟不上!”
啧!
徐川返回头蹲下身,又把人背了起来。
完了,他这一辈子被程宝珠吃得死死的了。
第15章 药膳部分
正午,两人回到家中。
太阳像是只出来露个面似的,在社员们吃过午饭后,天色便又渐渐变得阴沉。
见此,大队长不敢耽搁,还没到上工的时间就匆匆用喇叭通知大伙到谷场集合。
徐川回家后先是把糯米和芸豆用水泡发,糯米少说要泡上五六个小时。而芸豆更久,需要一整天的时间。
在泡发糯米和芸豆的时候他也没闲着,简单吃过午饭,就拎上两斤前几日买的面粉,飞快赶往村头老屋。
程宝珠还慢悠悠地啃着香辣鸡丁,吃得嘴巴红肿,斯哈斯哈的还不肯停。
她发觉徐川这人有些奇怪。
懒归懒,可在这件事上又分外积极。从回家到现在,也就吃饭时坐了两分钟,其余时间都在风风火火的忙活着。
程宝珠终于啃完最后一块鸡肉,用她的小手绢擦擦嘴巴,好奇问系统:“你是给他喝了什么洗脑药吗?”
系统:[我们是正规系统,请宿主注意自己的言辞。]
程宝珠:“切~”
另一边徐川刚出门没多久就被高钢铁拦着,他像是看到什么奇景似的,抹了抹眼睛惊讶道:“今儿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这么忙里忙慌的赶去上工呢?”
“去!”
徐川把他手撇开:“上什么工,我有事,让开让开。”
说完就忙不迭往前走,哪知高钢铁又跟了上来。
他眼睛放光,边走边道:“莫非你是知道小倩回村来了?”
徐川:“谁?”
“老陶家的小倩,川子你别装。”
高钢铁寻思着你当初还给人家送鸡送蘑菇,现在怎么还装出一副不认识人家的模样?
陶倩当初也是倒了霉,有回在山上摘野菜时摔断了腿,后来家里没给好好治,左腿便落下毛病。
平常走路时和正常人看不出差别来,但只要陶倩一走急,左腿就很容易看出来是个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