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不喜欢水,倘若想要给猫猫培养起接受洗澡的习惯,就得从幼猫阶段开始。这是猫心理上的问题,而生理上,除非将整个猫猫浸在水中,否则,简单地往猫猫身上浇些水,也不会让它们毛发湿透。
但现在,小桑葚尾巴尖尖的前端一部分已经彻底湿透了。
她本能地想要去舔一舔尾巴湿掉的部分,猫猫都不喜欢自己的毛发被水粘在一起,只是谢薄声没给她机会,在她想要去咬尾巴前先一步拿走。有着严重洁癖的谢薄声,这一次直接握着尾巴睡觉,两次后,他也有些困乏,亲亲小桑葚的脸颊,不忘安抚震惊猫猫:“睡吧,醒来再给你洗尾巴。”
小桑葚困到说不出人话了,只下意识地用喵喵语。
“喵喵喵?”
「真的吗?」
谢薄声颔首:“真的,用你最喜欢的那瓶洗发水。”
小桑葚打了个哈欠,仍旧是习惯性的四肢伸展:“喵喵喵?”
「还去李京墨那边玩吗?」
谢薄声笑:“当然去,对了,不凡和非白也去,你不是很想念她吗?”
小桑葚:“喵……”
「说好了喔」
谢薄声吻她的额头,又低头亲一口猫猫尾巴:“说好了,睡吧。”
小桑葚手放在他胸口,无意识间猫猫踩奶,踩了几下,脑袋一歪,终于陷入梦乡。
急需睡眠的小桑葚做了一场漫长的梦,她梦到猫猫尾巴在狭窄的溪洞中艰难前行,旁侧还有可怕的、丛生树根的岩浆搅拌机,可怜的猫猫尾巴贴着曲折蜿蜒的岩壁,一下又一下地刮着岩壁上潮湿的水,连带着岩壁也被搅拌机凿得越来越大,后来猫尾巴终于被挤出去,又被拎住尾巴,轻松往上一提——
喵呜!
可怜的小猫猫被人类拎着尾巴一口吞掉啦!
而谢薄声做的则是另外一个梦。
他梦到多年后,小桑葚学业有成,终于同他正式登记为夫妇,两人在漫天花海中举行了正式婚礼。婚礼次日,谢薄声和小桑葚头抵头思考着该去何处度蜜月。
在愉快地决定了目的地后,小桑葚喵喵喵地叫了一下,紧接着,从她裙摆旁侧,冒出来一堆小猫。足足十五个小三花猫喵呜喵呜地叫着,开心地跳到谢薄声身上,爬到谢薄声头上,蹲在谢薄声面前的桌子上,一边叫着爸爸爸爸,一边喵呜喵呜地要奶喝。
……
谢薄声醒了。
毛茸茸的猫尾巴就在他胸口,但没有十五个等着他喂奶的小三花猫,只有一个睡得四仰八叉的三花猫猫小桑葚,现在她睡姿颠倒,脚就在谢薄声胸口,头在床尾,抱着谢薄声的腿,呼呼大睡。
谢薄声没有惊动沉睡中的小桑葚,手搭在眼上,按了按,终于思考到这一严重问题。
他和小桑葚,会有小猫吗?
谢薄声对孩子看得不是很重,有则好,无也可。他父母也渐渐变得豁达,尤其是在得知小桑葚还想深造后,也绝口不提抱孙子孙女的事情。私下里,谢文朗也同谢薄声说过一次,之前有段时间催婚,也是担心谢薄声一个人在世界上孤单。毕竟父母都上了年纪,万一哪天过世,也不忍看谢薄声孤身一人生活。
现在有了小桑葚,也能看得出谢薄声疼爱她和小桑葚对他的喜爱,父母也算放心。
虽然不知是否会有生殖隔离,谢薄声也严格地做好每一次安全措施。他闭上眼睛,思索。
人类形态的话,是不可能发生同时怀上好几只猫猫这种事情吧?
孩子太多了,对身体也是一种负担。
谢薄声摸了摸自己胸口的尾巴尖,无声叹气。
不然,在确定猫猫人和人类生殖区别前,暂时不考虑孩子的问题?
白猫先生的猫猫人教育机构还在开着,陆陆续续又救助了不少流浪猫。但有一点令所有猫猫人在意,那就是,在这些猫猫人中,女性太少了。
白猫先生给出过严格的分析,因为猫咪的强制性发热机制,雄性猫猫坚持到成年也不嗯嗯的概率要远远高于雌性猫猫……也或许因为这点,也愈发显得猫猫人们对小桑葚的重视。
猫本身的繁殖欲并不是很重,除了他们的发热期外,钓鱼都要比嗯嗯更吸引猫。尤其是白猫先生和暹罗猫这两只鼠类控,俩猫饲养的鼠鼠已经正常衰老去世,两只猫咪还伤心地为它们举行了葬礼和哀悼——谢薄声主持。
当然,这还是小桑葚请求谢薄声去主持的两位鼠鼠葬礼。
如果只是单纯的骑跨行为,猫选择的对象未必会是猫。比如小桑葚认识的那位缅因先生,就是典型的兔兔控,两年中,小桑葚又陆续送去四个兔兔,都被弄烂、棉花掉落;而白猫先生则清心寡欲,发热期就跑去钓鱼,还很快和钓鱼的几个中年人类结交了深厚的友谊;暹罗先生喜欢猫猫,但渐渐成为人类的他开始难以接受和普通猫猫嗯嗯,因而还保留着未使用过的小口红;至于布偶先生和橘猫先生……
“他们喜欢我呀,”小桑葚说,“他们上次说自己的小口红很小,绝对不会弄痛——”
“暂且停下这个话题,”谢薄声说,“谢桑葚同学,请你今后严格拒绝这些猫,好吗?”
小桑葚说:“那当然!”
她才不喜欢有刺的小口红呢。
等小桑葚从军训和双管齐下的疲惫中休养结束,谢薄声才带了她去探望李京墨。
李京墨教学能力颇为出色,薪资涨了两次,现如今又在带高三重点班。家里面宋青衿趴在桌子上睡觉,大尾巴盖着眼睛,听到门铃响,才跳下来,迎接小桑葚。
小桑葚和宋青衿早就熟得不能再熟,快活地抱着小黑猫跑去书房里聊天,剩下俩男人一同准备午餐。
谢薄声和李京墨聊了些生活近况,李京墨刚开始带高三重点班,即是英文老师,又是班主任,压力颇大。他笑着提到小桑葚,说她至今仍旧是学校中的传说——
“你也清楚,这个私高建立还不足六年,六年了,就出了小桑葚这么一个高二提前考、还考取名校的,”李京墨说,“还有,当时小桑葚读大学前,还将她所有的课堂笔记和整理的东西都免费送给班主任,她班主任扫描后上传到学校公共平台了,不少学生过去下载、打印。”
谢薄声一向谦虚,但在面对小桑葚的事情时,他只笑着答应:“她的确很聪明。”
李京墨洗干净茄子,叹气:“是啊,聪明到能掌握和猫沟通技巧的,我还是第一次见。”
谢薄声顿了顿。
李京墨打开水龙头,他说:“不凡的女友也会和猫沟通,这件事,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谢薄声说:“你刚搬到这里时,我就知道了。”
李京墨刚搬家那会,为了恭贺他乔迁之喜,郑不凡和谢薄声都来做客。
那天,谢薄声就发现莫非白会和小黑猫喵喵。
只是谢薄声始终没有去确认她身份。
猫猫人也好,还是学会猫猫语的人类也好。
只要不会伤害小桑葚,他就不会去追究。
李京墨低头,他说:“有时候,我挺希望童话故事是真的。”
谢薄声:“什么?”
“你说啊谢薄声,”李京墨侧脸看他,有些怔忡,“猫的寿命不到二十年,人能变成猫,那猫能不能变成人呢?”
李京墨面色看起来有些感伤,目光略微憔悴。这么多年了,他的心脏病虽然没有复发,但在支教时落下的病根还有其他,因而,现如今的李京墨还是有些消瘦。
谢薄声说:“或许有。”
李京墨低头切菜,片刻后,他轻声说:“薄声,青衿这几天身体不太好。”
从上周起,宋青衿的身体就不太好。
这原本就是小黑猫的身体,流浪猫,有什么吃什么。之前跟着李京墨时,一半是猫粮,一半也会跟着他吃一些饭菜,人类的东西重油重烟,对猫咪本身的身体是有损伤的。
后来李京墨搬到这里,精心照顾小黑猫,一人一猫之间,虽无欲,只是精神上的恋情,也足够给予李京墨无上的欢喜。
唯独发热期有些尴尬,宋青衿会强行忍着,不吭声。
只是,前不久,宋青衿的胃口就开始变得不好,最爱吃的冻干也不想吃了,肉也少吃,强撑着吃下去,还会呕吐。
李京墨刚与妻子重逢不久,不想又遇难事。他带着小黑猫看了许多医生,几乎所有检测和试纸都做了遍,仍旧没能查清楚原因。
宋青衿的病来得很突然,也令李京墨更加焦灼。
他恨不得连上课也带着宋青衿,唯独怕她孤身一人再出意外。
倘若再失去一次,李京墨只怕会立刻疯掉。
……
“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宋青衿和小桑葚说,“我没有力气。”
小桑葚凑过去,用力嗅她的气息,肯定地告诉她:“你很健康,可能是饿了?”
小黑猫摇摇头:“……我吃不下。”
她感觉自己身体发热,这似乎并不是一个好征兆。
她不想让李京墨看到自己此刻的模样,只舔了舔爪子,仍旧趴在桌子上。
“或许是你没有吃到好吃的,”小桑葚说,“我和谢薄声买了好香好香的罐头,你等着我喔,我现在就去拿——”
说这,小桑葚急匆匆离开书房,跑去客厅,去袋子中翻刚买的罐头。门铃响了,她也无暇应,在李京墨从厨房出来时,小桑葚终于翻出罐头,拿着,飞快地跑向书房:“青衿——”
隔着一扇门,小桑葚听到书房中一声闷响,好似重物坠地。
厨房中,谢薄声问:“怎么了?”
小桑葚来不及回答,她一用力,推开书房门,震得门框又是一晃。
书房门打开,小桑葚呆住。
小黑猫不见了。
只有一个黑色长发的女性,仅仅以黑发蔽体,昏厥在地板上。
第110章 聪明猫猫和她的教授
小桑葚第一反应是关上房门。
因为谢薄声说过,不可以让异性看到没穿衣服的身体。
这里只有她一个女性。
关门的声音引起外面两位男士的警觉,谢薄声已经走到书房门口,他没有急切开门,而是站在门外,叫着小桑葚的名字:“小桑葚?”
“怎么办呀谢薄声,”小桑葚说,“青衿变成人类啦!”
她是真的慌张:“怎么办怎么办,谢薄声,我没有衣服给她穿……你可以去找衣服吗?”
大约二十秒的沉默,绝不会比当时谢薄声第一眼看到小桑葚时候的沉默更久。紧接着,小桑葚听到谢薄声敲了敲门,他压着声音:“等我一会儿,你先看着她,好吗?”
小桑葚用力点头,她趴在门上,不安:“你快点回来呀谢薄声,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也不会教人上厕所也不会教人说话更不会教她穿衣服……”
一想到当初谢薄声为她做的那些,小桑葚就产生一种浓浓的愧疚。
她完全不会教,也没有谢薄声那么好的耐心。
听到谢薄声答应后,小桑葚才小心翼翼地靠近躺在地上的人,小猫猫的心脏噗通噗通地跳,这还是第一次,她对眼下的情况束手无策,满脑子的猫猫不知如何是好。
躺在地上的人很安静,一动不动,浓密的黑色长发将她整个人都包裹住,像一株刚刚生长结束的植物。小桑葚蹲下,伸手戳了戳她的脸颊,小心翼翼地喵一声。
她能嗅到宋青衿身上熟悉的气味,也能确认她就是小黑猫。
地上很冷,小桑葚将她从地板上抱起。宋青衿要比小桑葚高个十公分左右,但小桑葚将她抱起也毫不费力,将她放到椅子上坐好,小桑葚开始思考,究竟要拿什么东西来遮挡住宋青衿的身体……现在是夏天呀,小桑葚本身穿的衣服也少,没办法将自己的衣服脱给她。
……
而书房门外,李京墨刚刚打开房门,郑不凡和莫非白俩人一前一后地拎着东西步入。
房间不大,刚才那几声,几人都听到了。莫非白听觉尤其敏锐:“小桑葚也来啦?”
李京墨答应一声,几人如此熟络,他也不着急倒茶,而是直起身体,去问谢薄声:“怎么了?”
谢薄声做了个手势,示意李京墨过来谈。
这事令李京墨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到了厨房中,谢薄声才说:“京墨,如果现在我告诉你,你能再见到青衿,你会做什么?”
李京墨笑:“你说什么?我这不是天天见——”
笑声戛然而止,他忽然意识到什么,猛然转身,盯着谢薄声,问:“你是什么意思?”
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李京墨的耳朵好似瞬间失去声音,时间流速仿佛也变得无比缓慢,而在这后退的寂静中,李京墨听到谢薄声说:“你先冷静,京墨。”
李京墨想自己已经足够冷静。
“现在只有小桑葚陪着她,我们谁也不知道里面的情况,”谢薄声说,“你现在手脚在抖,不要怕,也不用紧张,去拿一些你的衣服,小桑葚说她现在需要衣服……听到了吗?”
李京墨说:“我知道。”
“我来招待不凡,”谢薄声说,“厨房的事你也不用担心,交给我。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去照看青衿。小桑葚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她一个人应付不来,但她很聪明,有什么你不方便的,就让她做。”
李京墨点头。
谢薄声鼓励地拍了拍他肩膀,转身离开。
外面,莫非白问:“小桑葚和青衿在书房干嘛呢?咋不叫我一块儿?”
郑不凡说:“可能是聊些女孩子之间的事情。”
莫非白不服气:“咋滴,我也是女孩子啊,怎么不叫我?”
郑不凡笑着按住她:“莫教练,这不是看你刚刚打完比赛,要你好好休息吗?来,先坐下来喝杯水休息休息,喝点什么茶?我看这边有毛尖,还有龙井……”
李京墨去卧室里拿了衣服,还是浴袍样式的睡衣方便。他和宋青衿虽然恋爱多年,但一直发乎情止于礼,并不曾发生进一步的亲密关系……比起裤子和上衣,显而易见,还是这种衣服更方便穿着。当李京墨拿着衣服敲开书房门的时候,小桑葚小心翼翼地打开一条缝,只让出能令李京墨进入的空隙。
李京墨已经看到坐在椅子上的人。
熟悉的脸庞,不过比最后一面见时要成熟一些,她一动不动地仰面躺着,身上……重要部位都盖着几本书。
在没有人过来的时候,小桑葚已经努力想要遮盖宋青衿了,可惜猫单力薄,她再怎么努力也没办法完全遮蔽。在李京墨进来后,小桑葚默默地背过身去,认真研究门上的纹路。她感觉自己应该回避,但青衿可能需要她的帮助……
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小桑葚伸手,捂住自己耳朵,尝试隔离自己身为猫猫的优秀听力。
只剩下李京墨,他沉默着将覆盖在宋青衿身上的书本一一揭开,第一次如此看她的躯体,而李京墨却生不出任何亵,渎的想法,唯独有虔诚朝圣般的温柔。李京墨和她住过同一间酒店,但也是各睡各的,绝不会坦诚相见。眼前的一切是陌生又熟悉的,陌生因他从未看过,而熟悉,则是她脖颈上的两粒小红痣,还有右臂内侧的一道红色小胎记……
这么多年了。
李京墨变了,他变得比以往更加消瘦,眼间也堆了细纹,变得更加沉默寡言,原本的一些锐利也被流水渐渐冲刷成沉默的钝角。
而她也变了。
增添几分年龄,原本的头发长得如此长,比之前更瘦一些。
他们两个人都在时间中行走,彼此错过的八年从来都没有停歇,而李京墨遗憾没能看到她这八年身为人类的变化,却感激自己能够再一次见到她,以人的姿态。
李京墨的手有些抖,他给宋青衿穿上自己的睡衣,仔仔细细裹好,最后,系上腰带时,李京墨低声叫着她名字:“青衿……”
他垂首,抱着宋青衿的脸,也不亲上去,只闭上眼睛,蹭了蹭她的脸颊。
眼泪无声地打湿她的脸颊。
小桑葚嗅到空气中的味道,在意识到双方似乎不需要她帮助后,她轻手轻脚离开房间,关上书房的门,在外面仍旧兢兢业业地守着,不让任何人进去。
而房间内,李京墨抱着宋青衿,唇贴在她紧闭的眼睛之上,感受着她均匀、正常的呼吸,泪水下落如雨。
书房外的莫非白什么都不知,她将郑不凡“赶去”厨房后,才神神秘秘地靠过来,低声用喵喵语和小桑葚交流。
小桑葚没有隐瞒她。
莫非白重重松了一口气,她如释重负:“真好,我再也不用担心李京墨和小青衿该怎么舒服了。”
小桑葚炸毛:“你为什么会想这种问题呀?”
“把你那副惊讶的模样给我收一收,”莫非白抬手,意味深长地摸了摸小桑葚的脑袋,“你啊你,现在已经完全被你的道德卫士谢薄声给同化了——事实上,我们猫猫不应该具备这么多道德,明白吗?我们不需要猫德,缺德才是我们的天性。想想你那个喜欢兔子的缅因朋友,再想想你那个喜欢饲养仓鼠和老鼠的两个猫猫朋友,还有喜欢人类的你和我。”
小桑葚恍然大悟:“喵!”
“我们是动物嘛,”莫非白深沉地说,“所以,收起你那些不值钱的道德感,小桑葚!你给我支棱起来,别啥都听你谢教授的。”
小桑葚:“……喵喵喵?”
她提出疑问:“可是,你也在被郑不凡影响啊。”
“谁说的?“莫非白瞪了小桑葚一眼,“我让他往东他不敢往西,我让他打狗他不敢揍鸡。”
聊天聊到这里,书房门开,李京墨将尚在昏睡中的宋青衿抱去卧室。
在厨房中忙碌的郑不凡感觉到外面的动静,好奇望了一眼,只看到李京墨抱着一女人,他微怔,紧接着,莫非白进厨房,嗅到炸鱼的香味,已经饿到不行:“郑不凡,先给我盛一块儿呗,我要饿死了。”
郑不凡给猫猫妻子夹了一块儿,放在小碟子中,等放冷后再给她。他还是忍不住,问:“刚才京墨抱着一个女性——”
“嗯,”莫非白盯着炸带鱼,心不在焉,“听说过莞莞类卿吗?”
郑不凡:“……”
另一边,谢薄声也给小桑葚盛了几块儿刚做好的兔肉,放在小碗里,剃掉了大骨头,离正式开饭还有段时间,汤还在煲。谢薄声洗干净双手,端着兔肉拿着筷子,厨房空间小,他便将东西拿到餐桌上,笑着看着小桑葚吃兔子肉。
他和郑不凡倒还好,男人嘛,皮糙肉厚的,平时饭量大,倒也不会饿这样快。
小桑葚吃了两口,仰脸,问谢薄声:“谢薄声,我没有道德感,你怎么会喜欢我呀?”
谢薄声安静几秒。
他没想过,小桑葚会突然间问出这样的话。
他敛眉:“谁说你没有道德?人类的道德本身就是约束自己,而不是来规劝他人。小桑葚,你已经做得非常出色十分完美,无论是猫,还是人,你都特别优秀。”
“在我心中,你是最优秀、最有道德的聪明小猫。”
最优秀·最有道德的聪明小猫得意仰脸,眼睛明亮。
她说:“果然是情人眼中出西施!”
厨房中,正吃着炸鱼的莫非白蹭地一下跑出来,十分严肃地告诉小桑葚:“小桑葚!吃东西的时候,不要说什么稀屎不稀屎的!!!不雅观!”
第111章 用功猫猫和她的教授
小桑葚认真道歉,并努力吃掉碗中所有的兔肉肉。莫非白谆谆教诲,教导这个可怜的小猫猫,在吃饭的时候千万不要说那些不好的东西,会影响食欲;猫猫们都是爱干净的……
小桑葚:“好的。”
卧室内,李京墨始终没有出来。一直到汤都煮好了,卧室内仍旧静悄悄。郑不凡去敲门,李京墨探出身体,勉强笑笑,问:“不凡,你能帮我看看她身体状况么?”
宋青衿一直没有醒,处于昏睡中。
体温、血压、呼吸、心跳都正常,郑不凡掀开她眼皮看了看,一切都正常,不是昏迷,而是一种疲倦过度后的睡眠状态。
至于为什么不醒。
“……其实可能是太累了吧,”小桑葚对谢薄声说,“每次形态切换都好累喔。”
谢薄声:“嗯?”
小桑葚目光真挚:“真的很累,比和你做——”
谢薄声捂住她的嘴。
小桑葚喵喵喵。
谢薄声应该体会不到。
猫猫变人和人变猫猫,并不像电视剧里面的假面超人或者奥特曼变身一样简单,是很疲倦的,感觉每一根筋骨都在舒展、延伸,好像要求一株草在一天内长够一年的分量。也正因此,除非特殊情况,不然猫猫人都不会轻易地变来变去。
“……现在睡觉也是正常的。”
等到谢薄声终于挪开手,小桑葚才告诉他:“不用担心。”
谢薄声和其他人可以不担心,李京墨做不到。他只想守着宋青衿,现如今也无心吃午餐,只侧坐在床边,望着床上的熟悉的一张脸,目不转瞬,好似怕下一刻对方就会再度消失。
郑不凡第一眼看到宋青衿时,倒是意外地脱口一句我艹,莫非白给了郑不凡一记勒脖颈,让他不要再说脏话,这样很不礼貌。
郑不凡没问,他只是很意外,意外宋青衿的长相,但没有多说,更没有继续问什么,用李京墨家中的家庭药箱,专注为宋青衿测量。
……
今日的聚会早早结束,郑不凡和谢薄声彼此心照不宣望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俩人都能感觉到对方的女友/妻子有些异常,只是谁都不会再去多问。在这点上,三个男人倒是出奇地选择一致。只是莫非白和小桑葚俩人也同样一致地认为男人们对此浑然不知,还偷偷猫猫地聚在一起严肃地讨论,以后该怎么和宋青衿相处。
她到底算人人猫,还是猫猫人?
究竟是不是同类?
莫非白对是否同类这件事看得十分重要,这点大概源于她那曾经被纹身师虐待过的经历。现在虽然一样与人为善,但在莫非白的世界中,人类和猫还是分得清清楚楚。
猫猫才是她的族人。
“所以,”莫非白说,“她并不是我们的同类。”
“但是呀,小白,”小桑葚理智分析,“我们为什么要判断同类呢?”
莫非白回答:“是为了分清亲疏。”
“喏,问题来啦,”小桑葚说,“你和我关系亲,还是和郑不凡关系亲啊?”
莫非白张了张口。
这个问题难倒奶牛猫猫了,她没有办法给出确定的回答。
“所以呀,你看,”小桑葚说,“这样说的话,郑不凡和你嗯嗯,就比没有和你嗯嗯的我更亲近一些,对不对?”
莫非白:“啊……好像有点道理。”
“我们都和人类嗯嗯过了,”小桑葚晃动着猫猫耳朵,“所以,人类也是我们的同类哇。”
莫非白恍然大悟:“有道理啊。”
“所以,”小桑葚下了结论,“青衿还是我们的姐妹,这一点不会有任何改变。”
……
客厅中,谢薄声和郑不凡刚给李京墨送了些水,俩人喝茶喝了一阵,郑不凡才忽然问:“怎么给她弄身份信息?”
谢薄声说:“自然有办法。”
郑不凡喝了茶:“是不是又要去大山里?”
谢薄声笑了笑:“新生啊。”
郑不凡举杯,他仔细凝视谢薄声:“老谢啊,当时怎么没看出来你也是猫耳控?”
“错,”谢薄声纠正他,“我不是什么控。”
他只是喜欢上小桑葚,才会喜欢她的一切。
郑不凡举起茶杯,他是医生,平时少饮酒;而谢薄声以身作则,也很少会在小桑葚面前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