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再度约法三章。
1:可以贴贴,但要在没有人的时候贴贴
2:贴贴睡睡要穿衣服,不穿衣就贴贴睡睡的小猫会被咬
3:舔舔不可以舔脸,舔脸的小猫会被啊呜一口吃掉
目前为止,横亘在人猫之间、跨越种族的最大隔阂终于得到完美的解决,而此时此刻,谢薄声又面临着另一个危险问题,那就是,小桑葚的猫尾巴和猫耳朵。
该如何瞒过他那精明又善良的父母。
因父母昨天就说了今日要出门,所以谢薄声还有接近一整个白天的时间来处理这个大难题。嘱托小桑葚穿好睡衣再睡一会儿后,谢薄声离开卧室。方珍玉果真关切地询问了小桑葚的身体健康情况,谢薄声面不改色地一一回答。
瞧,现在的他已经习惯了说谎,甚至开始渐渐波澜不惊。
父母在早饭后很快离开,谢薄声目送两位出门后,才将卧室中的小桑葚放出,她的大尾巴塞在睡衣中,冬天的睡衣大多臃肿,不仔细瞧也瞧不出,耳朵没地方藏,家中无人,也不必掩饰,小桑葚三步并作两步,飞快地跑到餐桌前,开始美滋滋地等待谢薄声上早餐。
谢薄声刚端了粥和包子过来,一放下,就听见门响,他低声:“快躲回卧室。”
小桑葚敏捷,拖鞋都不穿了,飞快往卧室跑,与此同时,谢文朗走进来,面色如常。
原来是他忘记拿车钥匙,东西就放桌子上,谢薄声找齐了递给他。
接过时,谢文朗看着自己儿子,欲言又止,唯独嘴唇微动。
谢薄声仿佛能从父亲微表情中看到了不理解,痛惜,难过,不理解但还是没办法、只能尊重,天啊我怎么教育出你这样的孩子,为什么会有人类对戴着猫耳朵的人类产生浓厚兴趣,原来你单身这么久竟然是喜欢猫+人类吗,你的癖好真的没有问题吗。
千言万语。
良久,谢文朗一声长叹。
他说:“愿主宽恕你。”


第45章 聪明猫猫
主能宽恕谢薄声。
谢文朗就不一定了。
谢薄声无法解释为何小桑葚大白天穿睡衣也要“戴”猫耳这件事,倘若他再说出“她是猫”这种话,谢文朗能做的,就不仅仅是祈祷一句“愿主宽恕你”这么简单了。
他有可能会亲自送谢薄声去见主。
谢文朗和方珍玉都是虔诚的守旧保守派别,他们如今能够接纳谢薄声和小桑葚的婚前X行为已经是做了无比艰难的决定。在这种情况下,谢薄声理解父亲说出这句话需要多大的斗争。
所以,谢薄声回答父亲:“谢谢。”
愿主宽恕他。
原谅他从此以后,在猫猫开窍之前,都要很不应该地、极大概率与她睡在同一张床上,更不应该地接受她的亲吻。
谢薄声尝试说服自己,假装这种亲吻是贴面礼。
事实上,似乎和贴面礼也差不了太多,都是来自猫猫的亲昵,她完全不懂男女之爱,只是单纯的雏鸟情节,倘若换上其他人,她大约也是如此,也会热忱地表达着自己的喜爱,想要为对方生下75只小猫猫。
不知为何,想到这点,谢薄声的心中竟有些不愉悦。
重新关上门,谢薄声转身,叫:“出来吧,小桑葚,他走了。”
“……喵?”
小桑葚发出小小的声音,她从厨房中跳出,眼巴巴望谢薄声,小步子挪着。
谢薄声:“……昨晚妈炖了乌鸡汤,在冰箱中冷冻着,你先吃着包子,我把那份也加热。”
小桑葚快乐动猫耳:“好耶!”
属于猫猫的蓬松大尾巴也想摇啊摇,可惜现在被困在睡裤之中,完全摇不动,只勉强晃了几晃,连带着睡裤左摇右摆地晃了晃,像是她在睡裤中藏了一只和她一样可爱的小猫。
谢薄声去热乌鸡汤,空调一直开着,小桑葚主动去将手洗干净,认认真真地洗,洗完后再掏出尾巴,又洗了洗尾巴尖尖上的毛。怕水是猫的本能,尾巴尖尖触到凉水时,她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小心翼翼地缩了缩尾巴,忍着害怕,尝试将自己被打湿的蓬松尾巴吹干。
她不喜欢吹风机的声音,捞起来干净尾巴就要往睡裤里塞,幸好谢薄声及时看到,抬手,阻止她这种行为:“……别弄湿裤子。”
“……喔。”
小桑葚乖乖地站在原地,看着谢薄声将她的湿尾巴拎起来,用大大的毛巾裹起来,开始擦,力气不算大,怕搓痛她,幸好现在不是春夏猫猫掉毛季,毛发掉得也算不上太多,只零星一些,扑扑簌簌,像个可爱的夏天小蒲公英。
双手搭着洗手台,小桑葚仰脸,看到谢薄声专注的一张脸。他看起来很容易在这种事情上倾注心血,一根湿漉漉的猫咪尾巴也能擦到仿佛是什么宝贝,小桑葚对待最爱吃的冻干都没有他这样认真过,因而更觉着他神奇。
只是现在,谢薄声闻起来还有些隐隐约约的忧虑,他似乎在为什么事情而发愁,好看的眉毛微微蹙起,一张清俊冷淡的脸也多了点让猫猫想要主动去抱抱贴贴的味道。
小桑葚问:“你在担忧什么啊?”
谢薄声顿了顿:“担心你的尾巴。”
“咦?”
谢薄声指指自己头顶,让她看自己头发上方的空气,示意:“瞧,人类没有猫耳朵,也没有猫尾巴。”
小桑葚狐疑:“那早晨我用尾巴勾住的——”
谢薄声打断天真无邪的暴击:“人类男性多一块肉,这个过段时间再和你讲,总之,不是尾巴。”
“喔。”
猫猫认真答应,眼看着谢薄声用吸水毛巾讲猫猫尾巴擦得干干净净。不知道为什么,每当看到对方认真照顾自己的模样,猫猫都想过去,舔舔他的胳膊和手,再轻轻地咬一口,用后肢蹬一蹬。
“……目前,不能让其他人发现你有尾巴,也不能让她们知道你有耳朵。”
谢薄声放下毛巾,拿过吹风机,家里的吹风机不是静音的,有些干燥的声响,他在自己手上试了一试,猫猫还是被吓到了,哆嗦一下,尾巴立刻抽回,打着卷儿藏在身前。眼看着湿尾巴将睡衣上的毛毛弄湿,她又犹豫了,最终,忍着怕,将自己的尾巴老老实实地重新递到谢薄声掌中。
谢薄声握住,颤抖的猫尾巴在他手掌心发颤,她向来不会掩饰自己的情绪,一根尾巴就能将她心中所想暴露无遗。抖到每一丝毛发都在颤颤巍巍地乱晃,谢薄声忍不住笑了一下,没出声,压着声音,用吹风筒仔仔细细地给她吹干。
冷不丁想起早晨,这根灵活的、毛绒绒的触感,好似有吸盘缠着猫毛般的柔线,如蜘蛛般向他敏感的背与腰部撒下细密大网,用力往上拽了一拽,拽得谢薄声从后腰部而起的一阵酥酥麻麻,不可抑制地顺着热血蔓延,谢薄声握着吹风筒,紧绷身体,将猫猫的尾巴吹干。
他转移注意力,尝试让自己去联想一些不会起反应的东西,比如第一天给猫猫喂奶时候的手足无措,比如教猫猫用猫砂。
很好,想到猫砂,谢薄声成功冷静了。
他终于可以继续刚才的话题:“人类不喜欢异类,你的猫耳朵和尾巴必须要藏好。”
小桑葚说:“你好像对我说过……对不起,我全部忘掉了。”
她道歉,然后——
“那我就把猫耳和尾巴收起来好啦!”
这样回答着谢薄声,在他注视下,毛绒绒的猫耳朵和猫尾巴以极快的速度迅速后缩、再后缩,还不到一分钟,猫耳朵和猫尾巴咻地一下,从他掌心消失,钻入小桑葚的睡裤中。
谢薄声:“……你为什么不早说?”
原来这东西已经可以自由收纳、放出了吗?
“咦?”小桑葚歪着脑袋,不理解,“因为你没有告诉我呀。”
谢薄声:“……”
小桑葚上前一步,踮起脚,好奇看他:“谢薄声,你的脸为什么有点红呀?”
谢薄声后退一步:“吹风筒太热,我需要冷静一下。”
“是吗?”小桑葚嗯了一声,忽然,想到绝佳的点子,她喜滋滋地低头,双手在自己粉粉睡裤上一掏,两只手一前一后错开,隔着毛茸茸,从中间精准无误地握住一个东西,露出一点,神气地晃了晃。
那应该是她的部分猫猫尾巴尖尖。
谢薄声震撼。
小桑葚一副等待夸奖的神气模样:“瞧,我现在有个和你一模一样的尾巴啦。”
谢薄声:“……”
“可惜位置不对,也不够粗,也不够y——”
谢薄声:“全收回去!”
“喵!”
小桑葚完全不理解,为什么对方对自己搞的尾巴仿品表现出如此激烈的反应。
她的尾巴更灵活耶,不像原版,完全弯不动,就像钢筋。而且猫猫的尾巴有着柔软蓬松的毛,对方只有人类那可怕的血管和青筋。
谢薄声用美味的乌鸡汤成功堵住小桑葚的嘴巴,阻止她进一步说出更加惊世骇俗的话语。她甚至振振有词,喵喵有理,企图从多个维度来说服谢薄声,力争女性人类长一根尾巴是很正常的事情……
谢薄声按着太阳穴,开始思考,是否有必要下单适合青少年的X教育知识读物。
他的猫猫可能需要接受更深层次、更完整的教育。
一味的逃避解决不了问题……
就像现在,得到谢薄声允许的小桑葚,在吃饱喝足后,亲亲密密地贴到谢薄声面前,期期艾艾。
谢薄声:“你可以说出自己想要的东西,小桑葚。”
“好的喵,”小桑葚趴在他胳膊上,舔了舔谢薄声的脸,“我发现你的裤裤前面有个很大的空间可以放’尾巴’耶,我不想穿三角的裤裤了,你把你的裤裤分享给我吧,我也想要有地方放我漂亮的大尾巴……”
谢薄声:“……”
瞧,他永远都拿小桑葚没有办法。
人仰猫猫喵喵的一天很快过去,冬日的白昼格外地短暂,在夜空即将低垂之时,谢文朗和方珍玉二人终于返家。方珍玉对早晨的事情浑然不知,看到活蹦乱跳的小桑葚,又惊又喜,连声关切地询问她身体情况。
小桑葚早就将谢薄声教给她的话背到滚瓜烂熟,认认真真地回答着方珍玉的关心,偶尔悄悄抬头看谢薄声,他还在和谢文朗聊天,面色如常地谈今天晚上吃什么。
“……在家过完生日再走吧?”聊天到一半,方珍玉看谢薄声,“玫瑰——薄声,你今年生日还要和同学聚一聚?”
“上次和他们说了,聚一次就行,生日就不用了,”谢薄声说,“我在家好好陪你们——还有小桑葚。”
这是一个令家长满意的回答,方珍玉笑了笑,聊:“那天你姑姑也过来,喔,对了,还有你表哥和他孩子……”
小桑葚不太懂,生日的意思,她知道,但是人类在生日这天还要和很多亲戚朋友一块儿吃饭吗?这是人类特殊的习俗吗?
聪明的小猫咪没有立刻问出,她决定等一会儿好好地问问谢薄声。
一家人其乐融融中,忽然听到外面门铃响,谢文朗离得近,先一步去开门,只看到一个白色卷发、戴黑色墨镜的男大学生站在门口,他问:“你找谁?”
白猫先生说:“您好,我来找您的孩子,还有被您孩子带走的、我的甜心。”
谢文朗愣住:“甜心?”
在他转身之前,谢薄声快步走来,他面不改色,微笑着向白猫先生伸出手:“好久不见,小表弟。”
谢薄声镇定转身,向谢文朗介绍:“爸,这是小桑葚的表弟——苏十白。”


第46章 猫猫信念
大过年的,来者即为客。
徒步走了四公里的白猫先生受到谢薄声家人热切的招待,现在时间已经不早了,晚上还需要睡眠,不适合喝茶,便重新煮糖水,热了牛奶,但白猫先生客气地婉拒了后者。
即使变成人,他还是个不幸的、乳糖不耐受的人类。
白猫先生已经应对过许多人类,在隐藏自己猫咪身份这件事情上,已经做得驾轻就熟,颇有心得。
——大晚上还要戴一副墨镜,他主动解释。
“我的眼睛有问题,先天性的疾病,受不了强光刺激,”白猫先生温柔地说,“所以需要墨镜遮盖。”
方珍玉的眼睛顿时充满了同情。
——至于小甜心。
白猫先生说:“小甜心是我们家里人对她的昵称。”
谢文朗说:“没想到大山中还有如此时髦的称呼。”
——白猫先生的白色卷发。
“我的头发白得比较早,没办法,就全漂洗成白色,”白猫先生说,“抱歉,吓到你们了吗?”
父母忙说没有没有。
“真好,”白猫先生低头,隔着墨镜,用纸巾擦拭眼泪,“这么多年了,你们是第一个没有被我相貌吓到的人……我真的,真的……抱歉,我情绪有些激动。”
上了年纪的人哪里见得到这些,方珍玉和谢文朗温声软语,惭愧自己竟让这样一个单薄、看上去似乎刚大学毕业但有可能正在读大学的人想起伤心事。而白猫先生在擦拭完眼泪后,也终于说出自己来此的打算。
他语气坦诚而真挚:“我的表……表姐涉世未深,不太了解这个社会,我不放心,才跟过来看一看。”
谢文朗问:“你和小桑葚在一个城市工作?”
白猫先生:“嗯。”
“做什么工作?”
“卖身。”
“……”
轻飘飘两个字落地,惊得谢文朗说不出话,面露骇色。
方珍玉煮了两碗热腾腾的糖水,险些洒落桌子,幸亏谢薄声稳稳托住,才避免了糖水泼洒的残局。
“卖参,”谢薄声冷静平稳地圆谎,他这一个月说的谎,几乎要比前十年说的谎加起来还要多,“他的意思是,卖人参。他在中药店里打工,主要是卖人参。”
“……喔,喔喔!”谢文朗恍然大悟,他轻轻吁一口气,连连点头,“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小桑葚竖起人类小耳朵,警惕地听着几人的交谈。
喔喔,果然,谢薄声没有骗她!人类果然很害怕卖身。
猫猫认真学习知识,记在心中的小本本上,遗憾地发现,卖身这个梦想中的工作是不可能实现了。
“其实我已经不在原本的店里做了,”白猫先生礼貌地说,“我打算投身公益,用自己的能力来帮助一些流浪猫。”
谢文朗肃然起敬:“这是好事啊。”
谢薄声什么都没说,他顺手端起放在桌子上的糖水——莲子百合银耳糖水,方珍玉还颇具创意性地往里面加了薏米,味道熬得不错,就是太烫了,不确定白猫先生能不能喝得下,小桑葚肯定喝不了。他用调羹盛了一些,放在唇边吹凉,才递过去,自然地喂小桑葚。
小桑葚一口吞掉。
方珍玉这才想起来,她拍了拍脑袋,有些懊恼:“啊呀,忘记小桑葚吃不了烫饭了,我再去换个大点的碗?”
“不用,”谢薄声说,“您和爸先去休息,这边有我招待。”
晚上不做菜了,按照惯例,客人上门,总要吃得丰盛些,谢文朗打电话订了餐,酒店离得近,不到一小时,就迅速送餐上门,多是鸡和鱼、兔三种肉为主,都是猫咪爱吃的菜,三人俩猫倒也其乐融融。只是最辛苦的还是谢薄声,之前只有小桑葚还好,现在多一个白猫先生,他不得不打起精神,提防对方忽然说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不是人话。
好在白猫没有展露出其他的迹象,他真的只是来观察小桑葚的生活环境——以及确认她现在是人是猫。倘若她如今还是猫,白猫先生已经做好了抢劫猫的准备,他连袋子都准备好了。
看到人类形态的小桑葚,白猫先生也没有过多讶然。他不是那种重一猫私欲的人,既然小桑葚这样生活很快乐,他也会尊重祝福,然后再走回去。
是的,白猫先生打算徒步走回去,四公里。
他自己并不觉着累,猫是天生的狩猎者,区区四公里而已,哪里就能让他累到呢?但方珍玉立刻指派谢薄声开车,送“表弟”回酒店。
谢薄声没有反对。
离开时,白猫先生深深地向谢薄声父母鞠躬,谢薄声什么都没说,只淡淡地注视着他,回卧室,拿了个不用的帆布包。
等上了车后,谢薄声才说:“你准备什么时候走?”
白猫先生说:“两天后。”
“还需要我帮你吗?”
白猫先生微愣:“你怎么帮我?”
他坐在车子后排,从这个角度考量,完全看不到前面的场景,只能借助后视镜的反光,看到谢薄声内敛沉静的一双眼睛。
谢薄声看上去很冷静,身上的味道也很干净,这和白猫先生印象中的人类男性不同。
对待猫猫温柔的,也是猫咖最常见、猫咪们最欢迎的恩客,基本都是女性,她们真的愿意为了抚摸几分钟的猫猫而慷慨解囊、付钱,甚至还会特意买店里高价的冻干来喂一些瘦瘦的猫咪。
但男性……
上个月,有个成年男性,因为和女友争执,一脚踢到了店里最瘦弱的小白猫肚子上,踢得小白猫将中午吃的猫罐头全都呕出来——那可是每个猫一周只能吃80g的猫罐头。
店长,也就是独眼狸花猫自然是拿到了赔偿款,和那个人类男性和解。这些钱却没有用在小白猫的医疗救助上,毕竟它只是从垃圾桶捡来、不能变成人也不聪明的普通小土猫,死了就再换一只,这个城市中有这么多的流浪猫。
还是白猫先生付出自己大半工资,带着小白猫看了兽医,开了药,将他断掉的后肢重新固定好。
这件事加深了白猫先生对人类男性的恐惧,也是他数次想要带走小桑葚的原因。
但谢薄声颠覆了他对人类男性的看法。
现在的白猫先生,甚至忽然认为,小桑葚跟着他似乎也不错。
至少小桑葚看上去生活还不错,她自己也不排斥和人类嗯嗯的样子……
“虽然我没有太多钱,不是腰缠万贯的富翁,”谢薄声说,“但是,毕竟工作这么些年,积蓄还是有一部分的。你一个猫在外生活又些可怜,而且,卖身完全不是男性——雄性——不,这是不应该做的事情。建议你最好找一份正经的工作,在如今的人类社会,学历虽然重要,但不需要学历的工作机会也有不少,不过苦一些,累一些。话又说回来,无论多么辛苦的工作,总好过牺牲自己身体,至少你拥有尊严。”
白猫先生沉默了。
小桑葚不喵喵也不说话,她将尾巴重新伸出来,抱着,珍惜地舔舔,自己为自己整理毛毛。
“我现在身上现金不多,也就两万多,”谢薄声说,“等会下了车,你拿着,就当应急。停车后,我就不送你上去了,你回去好好休息,想多玩两天也行,不想玩,回去找工作也可以。这些钱答谢你之前对小桑葚的照顾,以后遇到麻烦,还可以找我——我见你有手机,会用,对吗?”
白猫先生:“嗯。”
谢薄声说出自己的手机号码,确认他完全记下后,嘱托:“可以直接打这个号码。”
谈话间,已经到了。谢薄声临时停靠,落下车窗,将装好钱的包递给白猫先生,白猫先生凝重地接过,良久,才说:“先生,您对我的恩情,无以为报。”
谢薄声说:“没事,你照顾好自己,以后别再说什么和小桑葚生猫这种胡话。她在我这里很好,你放心。”
白猫先生继续说下去:“这样吧,我也没什么能帮助你的。如果你有需要的话,我愿意让你摸——”
谢薄声干净利索地升起车窗,果断开车调头就走。
一秒也没耽误。
只剩下小桑葚的喊声:“白猫先生,多多保重,我一定会找你的~”
尾音发颤,在风中飘飘荡荡,不成样子。
小桑葚趴着窗户看了很久,直到车子转弯,再也看不到白猫先生的身影,她才好奇地问谢薄声:“谢薄声谢薄声,你能养得起猫崽崽呀,为什么不愿意和我生呢?我们不生太多,只生十三个?”
谢薄声:“……养不起。”
小桑葚忍痛掰掉一根手指:“那十二个?”
谢薄声叹气:“那以后可能不能每顿饭都吃乌鸡了。”
小桑葚在美味的乌鸡和可爱的崽崽之间痛苦纠结:“……十个呢?”
“倒是养得起,”谢薄声沉吟,“不过,小桑葚,我有没有和你讲过,我父母是教徒?我也受到一些宗教影响。”
小桑葚:“咦?什么影响?”
把不能发生婚前X行为几个字吞入腹中,不适合在晚上向猫猫提到这些危险且令她产生好奇的东西。
谢薄声换了一种说法:“结婚之前不能生崽崽。”
“喔……”
小桑葚坐在椅子上,若有所思。
过了一阵,她转脸,微微歪着脑袋,快乐地说:“我有办法啦!”
“嗯?什么办法?”
小桑葚趴过来,大尾巴伶俐地扫过,她眼巴巴看着谢薄声:“只要你一直不结婚,我也一直不结婚,然后我们生的崽崽就不算婚前生的啦!”
“我们就可以一直造崽崽啦!”


第47章 猫猫赚钱
谢薄声很欣赏小桑葚的思维方式,因为她总有许多种办法来让谢薄声无法正常开启一个话题。
譬如现在的“不结婚就不算婚前”这个逻辑,让谢薄声静默几分钟。
谢薄声说:“其实生崽崽并不是人生的必需。”
小桑葚说:“但是猫生的必需?”
谢薄声:“……也不是。来,告诉我,你为什么想要生小猫崽呢?”
小桑葚呆住了。
她倒是没有认真想过这个问题,对喔,为什么她在生崽崽这件事上这样执着呢?好像这是身体本能,每个发育成,熟后的猫猫都会自然而然地开启这个生活。猫咪的发热期就是为了新生命的降生而准备着,她的身体已经做好容纳另一部分基因,来共同创造新的生命。
“我不确定哎……”小桑葚说,“咦……可以不生吗?”
“可以,”谢薄声说,“瞧,你都不知道为什么要生猫崽,为什么执着于’生’这件事呢?”
小桑葚认为他说的很有道理。
认为谢薄声很有道理的小桑葚,在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都若有所思。她拥抱着自己的毛茸茸、玫瑰味道的大尾巴,就像捧着自己的宝贝,直到谢薄声将车子停在小区楼下车位上,她才顺手将大尾巴塞进裤子中,然后张开双手,用力地给了谢薄声一个拥抱。
“谢薄声谢薄声,”小桑葚说,“我明白为什么自己想要生猫崽啦!”
谢薄声将勒住她的安全带紧急松开,隔着一层T恤,瞧了瞧她被安全带勒红的脖颈,在看到更多的东西之前,及时移开视线:“……什么?”
他发现,她还是不能完全具备人类的常识,很多细枝末节上的事情,她还不太明白,比如现在,被安全带勒红了也不呼痛,反而仍旧用这般热切而期待的眼睛注视着他。
这样,怎么能让谢薄声放心送她去上学读书。
谢薄声无声叹口气,自己解了安全带,没有推开她的手臂,而是不着痕迹地往侧边避了避,以免触碰到少女的秘密。
谢薄声说:“可以抱,下次先把安全带解开,明白吗?不痛吗?”
她身上的勒痕,谢薄声注定无法伸手为她擦拭。
小桑葚用力摇头:“不痛不痛,喵,我们刚刚在聊,为什么我想生崽崽。”
谢薄声:“嗯,为什么?”
“我的大脑告诉我,”小桑葚指了指脑袋,“和你做可以生崽崽的事情会很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