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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到手后，他这才发现自己从提鱼开始就屏住了呼吸，赶紧大口大口呼吸起来。
宋药那一脸的小紧张也跟着松懈下来，迫不及待蹲下身，小心翼翼的伸手戳了戳这条倒霉鱼。
喜滋滋道：“爸爸，这条鱼好大呀。”
宋爸也是第一次捉到这么大的鱼，美美的拿在手里掂量了一下：“估计有个五斤了。”
宋药立刻捧场的夸赞：“哇！！爸爸好厉害！！”
其实他对东西多少斤还没个概念，但这不妨碍他觉得自己爸爸厉害。
五这个数字听着就比一厉害多了。
宋爸被夸得超开心，也跟着反夸：
“幺儿你也厉害，你说你怎么就这么聪明呢，连这河里的鱼吃素都能看出来。”
在他眼里，这绝对是一个超级了不起的技能了。
这鱼为什么养的这么肥大都没人抓。
还不是因为河水又深又急，就算是会水的下去都要担心会不会被冲跑，下网的话又要担心网被冲跑。
钓鱼就更难，那些鱼根本不吃蚯蚓，再加上水流太急，怕是就算有鱼想尝个新鲜都挨不着。
这条河一直在这，几乎每年有第一次路过的人都会忍不住琢磨一下抓到鱼的可能性。
其中至少两成人还不光是想想，而是付诸了实际行动，当然了，没人成功弄上来鱼过。
大家都很忙，折腾半天连个鱼鳞都弄不上来，时间长了，自然就没人再去打河里鱼的主意了。
宋爸也是曾经打过这条河主意的其中一员（不然也不会知道的那么清楚），他怎么都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真能从这条大河里弄一条鱼上来。
他觉得他简直太棒了，他儿子也太棒了。
父子俩拥有了这条鱼，仿佛拥有了整个世界。
还是宋药先看到这条鱼嘴巴一张一合的，顿时着急起来，轻轻触碰着鱼的身体试图安抚它：
“爸爸，快点给它弄水，没有水它会死的！”
他超级担心的看着这条鱼：“死了就不新鲜，不好吃了。”
“对对对。”宋爸这才想起来他还没给鱼弄水呢，赶紧左右看看，往下走了走，挖了个土坑，再费劲的一趟趟弄水进去。
等把鱼放进去，看到它坚强的张合嘴巴后，宋爸开始发愁了。
“我们好像没法把它活着带回去。”
如果想要鱼活着，那就需要水，可他们哪有盛水的器具。
但如果就这么拎着回去，这么热的天，走路时间长了这鱼绝对会不新鲜，倒也不是不能吃了，但都很喜欢吃东西的父子俩还是想吃新鲜的。
宋药就想了一下：“要不我们在这把它烤了吧？”
宋爸很是心动。
但还是理智占了上风：“我们又没火又没锅又没盐的，烤不了。”
宋药立刻表示：“我会钻木取火！”
学习过历史课人类起源后，他就学会这个技能了，去年为了能成功弄出火来，手都被木头磨的气泡了。
虽然上历史课结果学会了钻木取火听上去有点离谱，但系统还是给了宋药学习度。
这就造成他对自己的这项技能相当自信。
“只需要一些干木头，还有稻草，我就可以弄出火。”
宋爸：“昨晚下雨了，木头都是湿的。”
已经在撸袖子的小孩：“……”
他默默的又把袖子撸了回去。
宋爸继续发愁：“这么大一条鱼，要是不新鲜着吃那也太浪费了。”
而且如果带回家还是活的，他们还能养几天再吃呢。
宋药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他去问005：【你有什么办法吗？】
005：【……】
它还不如宋药懂得多呢，它能有什么办法。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它不是很想在宿主面前承认自己什么都不会，于是运算了一下，回答道：
【学习可以改变一切，宿主你学习学习，说不定就有办法了。】
宋药觉得它说的有道理。
他觉得自己能想到用果子来钓鱼，一定是学习的功劳，不然为什么去年他没想到可以用果子钓鱼，今年刚认真学习没两天就想到了呢。
当然，小孩很自动的忽略了往年他压根没能靠近河边。
他看了看水坑里苟延残喘的鱼，在地上找了一根树枝，蹲下身，摆好架势。
“爸，鱼过了多久时间就不好吃了？”
宋爸以自己丰富的吃货经验判断了一下：“就这个天气，上了一个小时味道就不好了。”
那他们就算是一路跑回去也来不及了。
宋药压根不用算就知道该怎么弄了：
“我们先把鱼放在这里，然后我们去县里买盆，回来的时候再把鱼放在盆里带回去。”
宋爸有点心动，但更怕宋爷爷宋奶奶知道他为了一条鱼买个新盆揍他：
“一个盆可不少钱，就为了一条鱼，不划算。”
宋药看看鱼，又看看大河：“是呀，一条鱼不划算。”
他突然想到什么，眼睛一亮：“那我们多钓几条吧！”
宋爸也跟着眼睛一亮。
对啊。
他现在可是掌握了钓鱼的正确技巧（他自以为），既然能上来一条，那再来几条问题应该也不大吧？
这么想着，宋爸期待的搓搓手：“那爸爸再钓几条上来。”
父子俩都很爱玩，现在难得以做正事之名快快乐乐的玩，两人高高兴兴的就开始忙活起来了。
还是老法子，拿果子当鱼饵，丢到经常掉落果子的水域。
这次倒是没那么快上钩，但也没过一会，宋爸就感觉到了手上一紧，当即激动的立刻拉起绳子。
这一条鱼就没那条大鱼那么大了，看着最多只有个一斤，但也好好让宋爸遛了一会。
当它没了抵抗能力被拽上来的时候，不管是宋爸还是宋药都兴奋地大喊大叫起来。
宋药更是一边喊一边拍马屁：“爸爸你好厉害！！爸爸你太厉害了！！啊啊啊！！”
宋爸被儿子夸的志得意满，勾线的动作都不自由的帅气了几分。
只见他眼神坚毅，手臂有力，猛地一用力。
——啪！
这条鱼结结实实摔在了一块石头上。
两人眼睁睁的看着它扑腾一下都没，就直接没了动静。
宋爸：“……”
宋药：“……”
父子俩都有点懵，过了好几秒，宋药小心翼翼的凑过去，轻轻戳了一下，然后眼眶就泛红了。
小孩脸上简直要写满了不可置信，声音都带着点哭腔的说：“爸爸，它不动了……”
宋爸也没想到会这样，眼见儿子都要哭了，还以为自己吓到了对方，赶紧哄道：
“没事没事，别怕幺儿，鱼早晚都会死的。”
宋药却还是眼圈红红，摇着头：“怎么办啊，它要变得不好吃了。”
他记忆里一共就吃过三次鱼，做梦都没想到会有一天眼睁睁看着一条鱼不新鲜却不能吃。
以为他是害怕的宋爸：“……”
宋药却没注意到爸爸的神情，把死鱼放进水里，不死心起身，努力打量周围树枝，想找点干木头来个现场烤鱼。
实在不行，烧鱼也可以啊。
但昨晚的雨下的不大也不多，却足以让这些树木都湿润起来了。
宋药溜达了一圈，没找到干木头，倒是找到了一些蘑菇。
村里人有时候也会上山采蘑菇木耳的，宋药也吃到过鲜蘑菇汤，所以他瞬间忘了悲伤。
村里周围一有蘑菇就会被采光，这还是宋药第一次自己采到蘑菇呢。
小孩高高兴兴的采了一堆，然后一脸高兴的捧着它们回来，对宋爸说：
“爸爸你看我采的蘑菇长的多好看呀，我们可以带它们回家，用它们炖鱼，喝蘑菇汤。”
宋爸看着他手里长相漂亮颜色灿烂的蘑菇们：“……采的不错，下次不要采了。”
他一边继续钓鱼，一边教导了一下儿子一般越是好看的蘑菇，就越有毒。
宋药一脸惊悚的看着手里的漂亮蘑菇们，赶紧把它们栽了回去。
宋爸：……扔了不就好了吗……小孩子果然很难懂。
因为前面那条鱼的前车之鉴，接下来宋爸就很注重力道了，这些鱼从来没有被人用果子钓过，毫无防备的几乎次次咬钩。
他折腾了大半个小时，算上那两条鱼一共中钩八次，期间还跑了两条。
也许是之前闹腾的动静太大，再去钓就没鱼上当了。
宋爸略有些遗憾，但想到他们已经有了六条鱼，就又满足起来。
家里一年也吃不了一条鱼，现在能平白得了这么多条，已经称得上是十分走运了。
父子俩蹲在水坑边，不厌其烦的嘿嘿笑着一遍遍数鱼。
宋药还十分严谨的给它们一一安排好了结局：
“这条烤鱼，这条红烧鱼，这条清蒸鱼……”
宋爸听的口水都要流下来了，他都多少年没吃过足足的鱼肉了，尤其是宋药出生以后。
每次买的鱼都太小，基本都给喜欢鱼的宋药吃了，他和宋爷爷宋奶奶也就只喝点鱼汤沾沾味道。
父子俩美滋滋的看了好一会儿，才拿着树枝打算把水坑遮掩起来。
至于把宋药一个人留在这，宋爸自己去县里办完事再回来接他这个选项，那绝对不可能。
宋爸是绝对不可能把孩子一个人留在这么个偏僻地方的。
宋药乐颠颠的抱树枝过来：
“爸爸！我想到了，我们可以把那条鱼带去给生生姐。”
他可是一边找树叶一边想，想了好久才想出这么一个不会心疼的办法呢。
见宋爸略有些不舍得，他有理有据的劝：
“你看，生生姐说她买蜂蜜是为了给她家里人，也说过她以前就买过，那这次的喝完了她应该还想买。
我们给她送鱼吃，她觉得高兴了，下次说不定还会找我们。”
宋爸瞬间就懂了。
他就算是以前没做过生意，也知道该跟自己的顾客打好交道。
尤其宋药还说：“上次生生姐还请我吃鸡蛋呢，我也说了要请她吃鱼的。
这条鱼我们又带不走，还不如送给生生姐，这样她有鱼吃高兴，我们的鱼也不算浪费。”
虽然他本来想的是自己抓鱼送给生生姐，但是送这条鱼好像也没差。
宋爸沉思了几秒。
“行，就送给董同志。”
反正他们还有五条鱼，那条鱼就算是不送人自己拿回去吃，味道八成也会变，还不如拿去做了人情。
而且那姑娘看着也不像是冷心肠的，他送鱼去讨好对方，对方应该能领会到他的示好。
而且一条鱼也要不少钱的，他说送就送了，一定显得很大方。
他表现了他对顾客的大方和高尚的人品（都送鱼了还能不高尚吗），董生生以后就知道该跟谁做交易了。
越想越觉得这么处理不错，宋爸忍不住哈哈笑着亲了儿子一口：
“诶唷！我的聪明儿子哟！”
父子俩高高兴兴把五条鱼藏好，带着那一条不幸早亡的鱼直奔县城。
生怕鱼不新鲜了，他们简直是一路小跑着进供销社的。
董生生正在数着时间等下班，见到他们这样跑进来吓了一跳：“怎么了你们这是。”
宋药小步跑上前，小脸还有点脏兮兮的，仰起头神秘兮兮的说：“生生姐，我们给你带了鱼。”
董生生正掏出手帕给他擦脸，听到了一愣：“鱼？”
“是啊是啊，你自己开火不，赶紧把这条鱼给处理了，免得时间长了坏掉。”
宋爸就把手里一直拎着的鱼递了过去：“给。”
董生生怎么都没想到他们居然真的会送自己鱼，吓了一跳：“这怎么好意思，一条鱼也要不少钱的……”
“没事没事。”
宋爸努力让自己显得稳重大方：“你照顾我生意，我送条鱼，不算什么。”
董生生果然立刻一脸的震撼。
宋爸见了，本来不是很有信心的他瞬间自信。
果然，她一定觉得他超级大方的。
也是，毕竟他长得就是一副很有钱的样子。
董生生的确是满脸震惊的看着宋爸。
他一身狼狈（折腾钓鱼弄的），满头汗水（怕鱼不新鲜一路跑来的），衣服上还有细草（弄水的时候沾上的）。
完完全全就是一副典型淳朴老百姓的模样，还是日子过的很难，饭都可能吃不饱的那种。
都这样了，居然还送她鱼。
董生生被深深的震撼和感动了。
她觉得对方这么淳朴，肯定不会作假蜂蜜骗人的。
当即，她表示以后自家如果要买蜂蜜，一定会首先选择宋爸。
不为别的，就冲对方自己都这么惨了还不忘记送她鱼，她就觉得自己应该支持一下。
宋爸大喜过望，面上却为了维持自己的有钱形象努力撑住没表现出来。
一直到交易完了，带着宋药出了供销社，他才得意起来。
“看见没幺儿，做生意就是要像爸爸这样，展现出自己的底气，你看董同志，她脸上那个表情，明摆着是让我的大方给震住了。”
宋药也觉得他说的有道理，连连点头：“爸爸你真聪明。”
宋爸高兴的亲了一下儿子小脸。
自己盘算一下，今天不光得到了五条鱼，成功拿到了卖蜜蜂的八块五，还通过自己一番超大方操作，让董同志同意以后也订他们家的蜂蜜。
收获太丰了！！
宋爸再自得的摸了一把自己的脸，而且他长的也是一脸大方，怨不得董同志相信他呢，他高兴的乐淘淘去踢石头。
“诶呀！”
这石头怎么这么硬，脚好疼啊。
身后的供销社，董生生拎着鱼出来，正好看到前方背着竹篓，牵着孩子一瘸一拐艰难走着的宋爸。
连一个背影都充满了落寞的感觉。
让人难以想象，他度过了艰难苦难的一天，却还没忘记拥抱善意，回报给她鱼。
董生生：他好可怜。
果然选择继续在他家订蜂蜜没有错，就当支持穷苦大众了。
前面的宋爸完全不知道身后有人在可怜自己，他正乐颠颠的一瘸一拐：
“幺儿！你说我脚疼，晚上你奶奶会不会心疼我不让我洗碗了？”
宋药想了想，觉得很有可能：“一定会的，奶奶会让爷爷洗。”
宋爸更乐了，觉得自己果然超幸运。
无意中一个扭脸看到后面的董生生，立刻热情的跟她招手。
董生生瞧着他那一脸热情的笑容，犹犹豫豫的也伸出手招手。
再看到旁边白白嫩嫩可可爱爱的小宋药。
她一个同情心作祟，就直接喊了出来：“我会跟我亲戚朋友们推荐你的蜂蜜的！”
只是招了招手就收获一个亲友安利的宋爸惊呆了。
这是……顾客主动推荐吗？
董同志都还没尝蜂蜜就开始推荐他了，这得有多大的信任啊。
哇！他果然是个做生意的天才！
第16章
供销社里父子俩花费了十分钟，出去挑盆用了半小时。
没办法，他们实在是舍不得买铁盆（主要怕挨骂），于是就寻思着买个木盆回去，木盆又大又便宜，平时可以拿来洗衣服洗菜什么的。
只要这个没有经过家里人同意就购买的新盆好使，利用率又足够，父子俩挨骂的可能性就不大。
当然，不挨骂，挨说还是有的。
这种需要传统技艺的木盆当然不能在公家买，宋爸熟门熟路的带着宋药在路边摊选来选去，挨个问了价格，又一一比对。
大家摆摊的位置都在一条街上，今天是小集市，街面上人还是挺多的，但宋爸一枝独秀，吸引了不少摊贩的视线。
毕竟大家都是货比三家，就他货比三十遍。
他们就眼睁睁的看着宋爸问过一个个卖木器的摊子，从头问到尾，又从尾问到头，然后再从头问到尾。
关键他问的还特细致，什么“你这盆用的是什么木头”“我看看它重量多少”“摸着倒是挺滑的，箍紧了吗”。
反正每重新走一遍，他都能问出不一样的问题。
有人被问烦了，问他：“这条街你都走了多少遍了，也不嫌累啊？”
宋爸就刻意放高声音：
“难得添置东西，我当然要买就买最好的，以后可是要用很多年的。”
这话一出，卖木盆木碗木筷子的摊贩们都来了精神。
“最好的”这个称呼还是蛮吸引人的。
尤其这里还有这么多人听着呢，要是他们的盆被选中了，那也是一种肯定啊。
宋爸再来问的时候，他们也不嫌他烦了，而是竭尽全力的推荐起了自家的盆有多好多好。
被爸爸牵着手的宋药将一切收入眼中，神情变得若有所思起来。
走不动路被爸爸抱起来的时候，他就悄悄凑到宋爸耳边问：
“爸爸你怎么懂那么多木盆的知识呀。”
虽然宋爷爷会用竹子做点东西，但是木工一般都是代代传下来，没人教是很难学会的，宋爷爷最多自己摸索着做桌子椅子，木盆这种就不行了。
宋爸也悄悄回答儿子：“就看见什么问什么就行了，反正问得多也没坏处。”
他买东西都是这么买的，目前还没翻车过。
宋药恍然大悟：“大家现在对我们好热情，爸爸你真厉害。”
宋爸得意：“看着吧，爸爸还有更厉害的。”
如此选了半个小时后，吸引够了大家视线的他才终于在一个摊子前停留。
那个摊主没想到他居然选中了自己，一时间喜不自胜，还略带了点小得意的看了一眼其他木器摊。
“同志，你要哪个盆？”
宋爸蹲下来：“不急，咱们再讲讲价。”
摊主：“……”
宋爸端好自己的一脸正义的面容，做足了讲价的架势，有理有据给他算：
“你家的盆我观察过了，的确是做工不错，我是挺想买的，但是就是价格，比东边第二那家高了不少。”
摊主立刻进入战斗模式：“同志，你也说了，我的盆做工是好的，价格高点也是合理的呀。”
宋爸稳稳当当：“你高一点当然合理，我觉得它也值得这个价，但是真的高太多了。
其实如果你降到我说的这个价，相信不光是我要买，其他同志也会想买的。”
说完了，他还转头很自来熟的对旁边正看盆的顾客说：
“是吧同志，他要是降到这个价你也会买的吧？”
这位顾客不太懂买盆，但她看得出来宋爸很龟毛。
被他看上的木盆绝对差不了，现在对方还挡在前面降价，她当然乐见其成。
反正都是买盆，买个被人精挑细选出来的那可省了不少功夫：
“要是这个盆真的像是你说的这么好的话，那肯定会。”
宋爸抱着儿子很自信的保证：
“这可是我逛了七八次街一家家问出来的，那能差吗？你在他家买没错的，他家做盆绝对细致，不信你问他。”
说着，他看向完全没反应过来的摊贩：
“愣着干什么，你跟人家说说你是怎么做这个盆的呀。”
摊贩：“……这，这也不是我做的啊，是我爹做的。”
宋爸：“那你就说你爹做的有多好呀，诶呀，你这同志怎么这么实诚，连招揽客人都不会，我看着都替你着急。”
见宋爸一副很不得替自己招揽的样子，摊贩有些无措也有些感动，赶紧结结巴巴的说：
“那个，我爹每次选木材都要选很久……”
宋爸：“不是说这个，算了算了，我来教你，来来来，你们看……”
他随手拿起一个盆就开始了：“首先我们摸一下里面，是不是滑溜溜的？这就说明好洗，再摸一下外面，看见这些纹路了吗？这样就会好拿。
然后再对着阳光看，一丝光都透不进来，就不用担心漏水，还有啊，知道我为什么选了你们家没选别人家吗？
因为你们家这个边边做的特别仔细，手直接就能撑在这，也不用担心手滑什么的，还有还有……”
他叭叭叭的一说就停不下来，听的摊贩和顾客都一愣一愣的，甚至有其他想给家里添置木盆的人也挤了过来，津津有味的就听了起来。
宋药抱住他爸脖子，也跟着找优点：
“还有呢，这个盆特别好看，买回家带去洗衣服的话，一定有面子。”
宋爸赞扬的点头：“没错，虽然说咱们老百姓不讲究这个，但是能买好看的当然还是买好看的了，带回去了看见了心情也好啊。”
摊贩都听懵逼了，他卖的贵是因为看见他爹为了做这些木盆花了多少力气，这才定了这个价，他自己都没想到他们家的盆这么多优点。
可，可他家盆这么好，他怎么一个都没卖出去。
宋爸就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一样，下一秒就开口了：
“唯一的缺点就是太贵了，在你这买一个盆，都够在别人家买一个半了。”
摊贩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但也觉得有点不甘心：
“我家的木盆质量比他们的好啊，我都比对过的。”
“我没说你家盆质量不好啊，你家盆再好，你也要考虑一下大家伙买不买得起啊，都是小老百姓的，谁家买盆花这么多钱啊。”
旁边立刻有人帮腔：“是啊是啊，大家都是能省一分是一分的，你这太贵了。”
宋爸趁热打铁：“我刚跟你说的那个价就刚刚好，贵，但又不是很贵，大家也买得起，不然你价定的再高，没人买那还不是不挣钱。”
摊贩震惊：“你怎么知道没人买？”
宋爸难以置信他为什么问这么简单的问题：
“大家有钱当然是去买铁盆了，买木盆的那肯定是没钱啊。”
“你看看周围的人，像是舍得花那么多钱买一个木盆的吗？”
宋药立刻骄傲仰脸：“我们家可穷了呢！”
摊主：……穷就穷，你骄傲个什么劲啊。
但再看看其他来逛小集市的人，大多衣着简朴，行色匆匆……的确不像是愿意花一倍多价钱买木盆的人。
他的坚持已经摇摇欲坠。
宋爸热情的给他出主意：“听我的，降价，你一降价，保证买的人多的不得了，总比一分钱挣不到强。”
摊主被他撺掇的越想越觉得他说的有道理。
一咬牙：“行！就你说的那个价卖！”
他一松口，早就准备好的宋爸立刻掏钱递过去，然后快速拿起自己早就看上的一个盆：
“说好了啊，来，给你钱，我要这个盆。”
饶是觉得对方说的对，宋爸如此快速急迫的态度还是让摊主有点不太安心：“你这么着急干什么？”
宋爸理直气壮：“我怕你反悔啊，谁知道你明天会不会后悔把价钱又改回去。”
宋药也从爸爸身上滑了下来，相当赞同的点着小脑袋：
“就是就是，所以我们要趁早买，一手交钱一手交盆了，你反悔也没用。”
摊主：……
其他还在观望的顾客却被提醒了。
是啊，摊主现在被说的降价了，谁知道他会不会一会又反悔。
虽然不太懂盆，但这盆看着的确质量不错，又是刚从高价降下来的，现在还多了一个“对方可能反悔涨回去”的可能性，本来就打算买木盆的立刻上前掏钱了。
就算是原本不打算买的，也开始思虑起了家里需不需要再买个盆。
摊主还没来得及回过神来，就被一众人包围了。
虽然大部分都是凑热闹的，但还真有好几个立刻掏钱要买。
钱一到了手上，他瞬间又高兴了起来。
虽然降价了，但是今天卖了这么多盆，对家里来说也是一笔不小的额外收入了，带回去他爹肯定高兴。
等卖出去好几个盆，面前人群散去之后，他一边数钱才一边后知后觉的反应了过来。
要不是刚刚那个同志夸了一堆他的盆多好多好，还帮他定了个合适的价钱，其他人也不会来买。
这么多的钱，够他娘吃好久的药了。
这么想想，就不由有些后悔。
早知道人家帮了这么大的忙，他刚刚就不该要钱……不，钱还是得要，但是价格该便宜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