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古言小说上一章:世上还有这种好事儿 三日成晶
- 古言小说下一章:退出科举后我靠种田封侯
可谢九思没再将视线分给他分毫,他这才咽下要说的话,找了个地方席地而坐疗养伤势。
风停云没御飞流那么别扭,他笑着收下直接取出一颗丹药就往嘴里塞。
几口嚼碎咽下,感觉到一股热流流经全身经脉,没忍住喟叹了一声。
而后想到了什么询问道。
“对了师兄,不是取剑有规定的吗,说是在出镜之前不能有人干涉,否则五年之内都不能入境取剑了。”
他抬起手挠了挠面颊,斟酌了下语句。
“我这么说没别的意思,我知道今日没师兄赶来我们可能都得交代在这儿。师兄能来救我们我很感激,只是我想问问你过来了,那我们这择剑还算数吗?”
“我并未干涉你们取剑,我是在你们取剑结束之后赶来的。”
风停云刚松了口气,又问。
“等等,可是我们这里只有我和白茶取到剑了,御飞流他们并没有……”
青年勾唇笑了笑,打断了他的话。
“风师弟,我是万剑云宗的弟子。灵兽宗的事情自然与我无关。”
的确,就算捏碎了玉牌谢九思也只能救剑宗的弟子,因此他如今就算入境了对灵兽宗的择剑计划也无甚影响。
这是合规矩的。
只是风停云没想到这样有些狡黠的话,会出自向来行事光风霁月的谢九思口中。
自看到谢九思到现在,白茶在被他抱起来的时候,嗅到那熟悉的气息后这才慢慢从恍惚之中回过神来。
她轻轻拽着青年的衣袖,可因为手受了伤,一动就疼得她闷哼出声。
“你先别乱动。”
白茶一愣,被谢九思骤然冷下来的声音给吓了一跳。
她眼睫微动,余光瞥见他微沉的脸色。
谢九思一直在用灵力帮白茶疗伤,偏她伤到了内里,加上被魔气给侵蚀了,在无量之地这样灵力稀薄的地方除了不让伤势加重之外,并不能完全治愈。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谢九思的语气和平常没什么区别,可白茶总觉得他现在心情很不好。
她看着青年眉宇之间的折痕,因为离得近,在晦暗的环境里也清晰可见。
她顿了顿,原本想乖乖回个“好”就算了,可话到了嘴边没忍住问道。
“……师兄,你是不是生气了?”
“没有。”
白茶原本不确定,以为他是单纯被那人的阴毒手段而弄得不悦。
可下一秒,她看到谢九思一脚踩在了那人的本命法器竹中剑上,生生用剑气断了剑脉后。
他低头看向白茶,一字一顿说道。
“不过一介蝼蚁而已,还不值得我动怒。”
白茶心下一惊,立刻明白了对方的言下之意——他没有因为那人生气,不就是生她的气吗?
“师兄,我……”
她张了张嘴,话说到一半又在触及谢九思凉薄的眉眼时候咽了回去。
正在白茶不知道该说什么打破这个僵硬的局面的时候,青年先一步开口。
“你伤的很重,我得带你上一趟灵山,只有灵山的佛修才能祛除你体内的魔气。”
谢九思说这话的时候没有看白茶,从她这个角度看去,能清晰看到青年优美的下颌线条,再往上是他微压着的薄唇。
见谢九思给了她台阶下,白茶松了口气,赶紧说道。
“麻烦师兄了。”
“不过在离开之前可能得麻烦师兄把我的剑带上,我刚才用了仅剩的最后一点灵力把剑□□了,但是我和它尚未结契,我……?!”
白茶话刚说到一半,两股剑风倏尔擦过她的额发。
她瞳孔一缩,声音骤然拔高。
“怎么有两柄?!”
谢九思一愣,前一秒还因为对方这般不爱惜身体而有些生气,后一秒看着她这样瞪大眼睛,后知后觉的样子没忍住弯了下唇角。
“你是傻瓜吗?自己取的剑都不知道有几柄吗?”
尚未结契连接灵脉的剑没有灵力支撑,哪怕再如何神兵利器也没办法自如动弹。
青年指尖微动,在黑雾之中的两把灵剑像是被神佛点化了一般有了意识。
嗖嗖两下,几乎同时给到了白茶身旁。
看到左右两边悬停的灵剑,白茶顿感压力山大。
“师兄,哪柄是天斩啊?”
它们都在黑雾之中看不见真容,她又和他们没结契,自然分辨不出来。
话音刚落,也不等谢九思回答,左边那柄灵剑立刻贴近回应了她。
看来应当是它了。
白茶眨了眨眼,费力抬起手隔着黑雾摸了摸它的剑身,这一次它没有像之前那般排斥自己。
不过等到她想要再往下碰触的时候,它又侧身避开。
表现得好像让她摸只是让她确认,并不是想和她亲近。
当然,如果它在白茶摸它的时候不刻意偏一下剑柄的话,这个举动倒是很有说服力。
通过碰触,感知到体内沈天昭的神魂与它也有共鸣后,白茶缓缓吐出了一口浊气。
她低头看向另一边的那把灵剑。
听白傲天说当世与天斩品阶相当,又属性相克的神兵当世有且只有一柄,其名也和天斩相对,名为入坤。
这两把剑的名字合起来为上可斩天,下定乾坤。
简单来说,就是上天入地的意思。
“抱歉啊,不小心把你从地里拔出来了。你赶紧回去吧,我要走了,希望你早日遇到良主,带你离开剑冢。”
白茶说着拍了拍它的剑柄,以示安慰。
不想她刚上手,那剑就跟磁铁一样死死附在了她的掌心,跟狗皮膏药一样怎么也甩不掉。
“师兄,师兄救我!它在吸我!”
谢九思垂眸,瞧见白茶手中的血迹已经被入坤给吸食干净,融入了剑脉。
“别担心,它不会伤害你。”
“刚才你的血已经沾染在了它的剑身,它需要将最后一点血融入剑脉与你结契。”
“结契?不行!我入境是来取我师尊命剑的,我不能和别的剑结契!”
白茶挣扎着想要将入坤拿掉,谢九思先一步制止了她。
“你误会了。你有了天斩,不代表你不能和入坤结契。”
怕白茶动作太大伤到心脉,他一边用灵力安抚着一边解释。
“而且剑已出鞘,意味着它认可了你。你要是现在抛弃了它,除非你身死,不然它不会回鞘,也不会再择新主。”
剑和剑修很像,认定了什么便是什么。
如果它不愿意,更不会出现那种不小心被人从剑鞘之中拔出来的情况。
哪怕是被一些修为高深的大能取走,也只是连带剑鞘一起,绝不会出锋。
“可是,剑不是剑修的道侣吗,我,我有两把剑会不会被他们说用心不一,脚踏两只船啊?”
不怪白茶这般顾虑,当今,至少是据她所知还从未有哪个剑修是双命剑。
要是大家都三妻四妾也就算了,可在这样一夫一妻制的情况下,偏她打破规矩,肯定会被千夫所指的。
剑是道侣这个说法,在清心寡欲到近乎断情绝爱的剑修这一群体里的确被众人认可。
可是剑是剑,人是人,再如何也是两个不同物种,怎么能混为一谈?
谢九思哭笑不得。
“师妹,虽然双命剑在修真界极其少见,但这并不会让你被人指摘。准确来说他们可能不会嘲笑你,甚至还会羡慕你。”
“……羡慕我?”
他微微颔首,“你可能把这件事本末倒置了。不是剑修只能有一把命剑,而是剑修一般只能结契一把命剑。”
一是修者灵力有限,无法供给两把命剑,二是剑的占有欲很强,它们心高气傲,鲜少有愿意与它剑侍奉一主的情况。”
“不过一把也好两把也罢,剑的威力不在剑而在剑主。”
谢九思说到这里瞥了一眼暗自释放剑气较劲儿的两把神兵,在感知到剑气快要伤到白茶的时候一记指风过去。
它们被警告了一番,悻悻缩了下剑身,将剑没入剑鞘。
“所以师妹你不用纠结命剑的数量,只要你道心稳固,剑心如初,就算无剑也抵万剑。”
白茶听得懵懂,还想要问什么,不远处传来一声闷哼。
她顺着声音看去,只见青雲从昏睡中醒过来。
“唔好痛,我不是只是睡了一觉吗,怎么跟被人打了一样,骨头都要散架了……”
“咦?御飞流你怎么在这儿?还有你怎么伤成这样了?”
御飞流现在看到青雲就烦,一想到就是因为眼前人不设防被夺舍了身体,他才弄得这般狼狈,还被谢九思瞧见了。
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这是剑冢,我不来这里取剑我上哪儿去?倒是你,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什么样子,也好说意思我?不想灵脉堵塞断裂拖我后腿就赶紧闭嘴坐下疗伤!”
青雲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被这么吼了一通很是委屈,却挨揍又敢怒不敢言。
他缩了缩脖子,感知到灵脉的确有些堵塞后,这才坐下运转了下小周天。
不想这一运转,竟有意外之喜。
青雲眼睛一亮,反复确认几遍后,高兴地举起双手欢呼告知。
“御飞流,我突破了!”
一旁吸收药效疗伤的御飞流听到这话猛地抬头看去,感知到少年的修为竟真的从筑基初期到了中期,脸色骤然沉了下来。
突破?你他妈从入境以来不是吃了睡睡了吃,要不是我们拼死拼活把能救出来,你现在早就躺板了,你干什么了你就突破了?
凭什么,还有没有天理了?!
这什么破天赋,逢凶化吉,敢情这凶全他们受了,他倒是大吉大利了!
御飞流气得磨了磨后槽牙。
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又听风停云说道。
“呀,我也突破了。”
“看来这前辈们所说的以战淬炼的法子,果然诚不欺我。”
御飞流:“……”
妈的,就欺了我是吧。
作者有话说:
御.新非酋.飞流。
白茶:!好耶,比我脸更黑的人出现了!
御飞流:滚。
天斩:就勉强让你摸一下吧。
入坤:主人贴贴!
啾咪大家,对了,为什么师兄是啾啾,是因为我一直想养个啾啾。
一想到这种莫名的主仆一样的设定不争气的口水流了出来。
后期,有人示爱师兄,师兄:抱歉,我有主人了。(笑)
第六十七章
其实青雲也不是什么也没做,他周身都是伤,可好巧不巧全是打在他灵脉堵塞之处,经过这么一番捶打之后这才得了突破。
只是比起他们这种绝境突破的情况,他这番运气着实好到离谱。
对此作为非酋的白茶眼红得滴血。
“为什么偏偏我没有这么好的气运,要是我有他一半的运气就算没有突破,这次取剑也不会这么坎坷。”
谢九思从之前在飞舟时候看到青雲就预感到了白茶这一次入境并不会太顺利,一般来说来剑冢取剑的弟子虽有困难,但大多不会有性命之忧。
毕竟这无量之地的秘境大多都是仙门前辈陨落形成,后辈来取剑顶多只会看看其道心资质如何,若是合格了就放其通行,不合格也只会驱逐出秘境不会过多为难。
再者便只是同辈之间择剑时候的冲突,虽每年杀人夺宝的事情屡有发生,却也不在多数。有也只发生在那些境内镇守的修者和那些命数将尽的散修之间。
像白茶他们这样入境取剑的修者都是初出茅庐的少年人,少有走过生魂之辈。
这剑都未见过什么血,就算争夺命剑也断不会痛下杀手。
而白茶之所以从入境开始就这般艰难,无非是遇到了天赋相克者,一般天赋相克之人之间有一种气运争夺。
这是天道法则。
举个例子,两个人都在同一处地方捡果子,然而果子数量有限,必然会出现其中一人捡到的多,一人捡的少的情况。
白茶气运本就很差,不仅是因为她自身不受天道庇护,还有沈天昭天赋的影响。
因此在这个情况下又雪上加霜碰上了青雲,那么她就更不可能顺遂如意。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谢九思看着少女鼓着腮帮愤愤然的样子,柔声说道。
“虽然你没有如他那般顺利,但是若不是有了这番阻碍你也不可能拿到这两把神兵。”
他说到这里一顿,视线落在她苍白的脸色和被血浸染的衣衫神色微沉。
“当然,我不是在粉饰他的所作所为。我只是希望你放平常心一点,不要因此影响道心。”
“那家伙就算被千刀万剐也是轻的。”
平日里谢九思从来都是温润如玉,少有情绪外露的时候。
可从刚才到现在,他的脸色就一直没有缓和下来,这一次又听到他冷着眉眼,说出千刀万剐这样的字眼。
白茶受到了不小的冲击。
看来他是真的很生气。
“……我知道的师兄。”
她缩了缩脖子,本来这时候最好的缓和气氛的方式就是换个话题,就像之前一样。
可白茶斟酌再三,还是硬着头皮顺着说道。
“对不起,本来师兄在我入宗门以来就一直告知过我,手是剑修除剑之外的第二生命,一定要好好保护。而且在入境之前你也千叮咛万嘱咐过我,让我一定量力而行。但是我还是冲动了,我也没想到在剑冢会碰上破丹修为的修者。只是当时情况紧急,不单单是我,还有风停云和御飞流他们,要是在我这里掉了链子,大家都会死的。”
她压着唇角,不大敢看谢九思的眼睛。
“不过说了这么多其实都是借口,终归到底是我太弱了。如果我再强一点就好了,我就不会这般被动,我就可以保护他们……”
“你以为我是因为你伤到了手才生气的?”
白茶的忏悔刚到一半,青年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她眼睫微动,抬眸看了过去。
谢九思也在看她,俊美的面容在光影之间看不分明,唯有那双眼睛漂亮得摄人心魂。
意识到自己刚才那番话有些歧义,好像是在说谢九思只在意她的手能否握剑,并不在意她的死活而已。
这和说他冷血一般。
白茶连忙摇头,“不是的,我的意思是师兄嘱咐我的我答应了没做到。师兄肯定不只在意我的手,更关心我的安危。”
“只是我觉得我作为剑修不够重视珍惜自己的手,我的觉悟不够。以后要是再遇到什么危险了,我一定把保护手放在第一位。”
她这人有个毛病,就是越紧张越着急的时候越容易语无伦次,胡言乱语。
前面还好,后面简直乱了套。
“……你还是没懂。”
白茶以为他还在生气,着急着想要再解释几句,下一秒便听到谢九思的声音入了耳畔。
“无论什么时候,你应该把自己放在第一位。”
而不是旁的什么东西。
青年说的很轻,只是这么近的距离再轻她也听得到。
白茶说不上什么感觉,像是羽毛拂面一般,柔软的同时连带着心头也痒痒的。
谢九思说这话的时候没觉得有什么,可话音刚落,后知后觉意识到这话有些暧昧。
他喉结滚了滚,刻意避开了白茶的视线。
“下一次不要乱来了。”
“……嗯。”
白茶闷闷应了一声,压着心头没由来的情绪。
谢九思以为她是被自己训斥了不高兴了,毕竟她刚九死一生脱离了险境,还没松口气就被他冷脸对待。
其实这本不是什么大事,要是换作其他弟子他顶多告诫几句也便翻页了。
修行是个人的事情,选择如何修行,激进还是平和的方式是个人的自由。
就像风停云所说的剑修大多以战淬炼,白茶能够在这一次得到突破,受这点伤于她所得相比根本不算什么。
作为她的师兄,他更多的应当是替她高兴才是。
他好像有些过了。
这种话如果是她师尊沈天昭来说,倒是合情合理。可他不过是白茶的同门而已,她要如何修行,如何战斗,他不该太过干涉。
再说了沈天昭的神魂就在白茶身上,她这么做自然也是他允许的,不然真有什么危险他早就第一时间制止了。
沈天昭的修行之路比如今的白茶坎坷百倍千倍,不受天道庇护的人九死一生只是常态。
是他太小题大做了。
谢九思很多时候也想平常心一些,道法自然,他也应当顺其自然。
可不知是因为白茶是他的道缘,还是白茶是被他接回剑宗,带其入的道,于她,他总是会不自觉多关注一些。
凤族就是这点不好,占有欲太强,一颗好看的宝石,饱满多汁的果实,只要是喜欢的东西,总想着放在身边,时时刻刻看着护着。
白茶虽不是什么物件,却是谢九思少有会在意的存在。
无关男女之情,是本能在作祟。
有道缘的修者大多属性,道法,神魂各方面都很契合,不用如何相处,看到的第一眼就给人一种命中注定,一眼万年的既视感。
这也是为什么有道缘的双方十有八九会成为道侣。
谢九思很确定他对白茶没有什么旖旎心思。
只是因为道缘这层关系在,他难免会忍不住关心她,在意她,这一切都出于本心。
因此时间长了,久了,也就逾越了。
他把她当成了自己的所有物,而不是简单的同门。
意识到这一点的谢九思没再继续就着这个话题说下去,他嘱咐了御飞流和青雲几句,让他们择了剑之后赶紧离开。
天斩和入坤已出,没了这两把神兵制衡剑冢的剑气,里面的灵器灵剑会更加肆意横行。
而风停云除了伤到了内里,那人自燃魂魄的时候因为他离得远,并没有被魔气浸湿。
只需要回剑宗稍加调理便能痊愈。
交代好了一切之后,谢九思这才御剑带着白茶横渡了沧海,径直往灵山方向过去。
灵山在终南山的更南的位置,终南山距离沧海有万里之远,若是寻常御剑过去再快也得小半个月。
“抱紧一点。”
白茶愕然,以为是自己幻听了。
她猛地抬头看去,瞥见了青年发丝之下泛红的耳根。
白茶有些懵,谢九思以为她是不愿意。
他不得已,伸手把她的头牢牢摁在怀里,隔着单薄的衣料,温热的胸膛贴在她的面颊,鼻翼之间清冽的气息清晰。
白茶还没从这突如其来的幸福中回过神,只见谢九思抱着她,一剑破开云海。
九天之下沧海翻涌,苍穹之上天光破开。
在云被破开瞬间,从上涌来一股逼仄的气流,威压之大,宛若泰山压顶。
她顾不得其他,怕被这气流冲走,紧紧抱住了谢九思的腰。
谢九思身子一僵,低头看向怀里害怕得紧闭双眼的少女。
他轻轻拍了拍她的头,和四周肆虐的风声鹤唳一对比,那动作轻若羽毛。
“别怕。”
白茶深吸了口气,缓了许久才从逼仄的压迫里得到了喘息。
但是这种悬于九天,身下万丈海域的情景让她很没有安全感,她如同雏鸟寻求着慰藉般下意识埋着头往谢九思怀里钻。
无量之地距离灵山太远,白茶的伤势耽误不得。
谢九思这才使用了天赋一步登天。
只是白茶的修为太浅,这般大范围的空间移动对她有很大的压制,饶是他用了灵力护住她,她也很不好受。
不过此时他们已经瞬身万里来到了目的地,那威压也从她身上消失殆尽了。
“师妹,我们到了。”
谢九思原本是想要就此往下,然而瞥见这周遭的时候一顿。
“不要怕,睁眼看看,这里很美。”
白茶也有些好奇,然而刚才那一番下来还是心有余悸。
她不敢松手,抱着谢九思确认了安全之后,这才慢慢睁开眼睛往下看去。
无量之地暗无天日,常年无光。
这几日在其中白茶都不知昼夜轮回,如今出了剑冢才得见天光。
此时沧海已远在万里之外,云海之下是山峦蜿蜒,好似游龙盘旋。
在雾霭之中,千山佛塔隐于其间。
灵力澄澈如镜,连风也轻柔伴随着晨钟梵音。
天刚破晓,白茶顺着光透来的方向看去。
佛塔金顶,祥云漫天。
万物都被这金光普照。
白茶被眼前的风景吸引,没有留意其他。
谢九思视线不着痕迹落在她的身上。
怀中的少女衣衫残破,满身血污,和这绝美的风景本该格格不入,他却觉得相得益彰。
这不是谢九思第一次来灵山,却是他第一次入山不看山。
满座神佛未入眼。
作者有话说:
白茶:幸福来的好突然!师兄贴贴!
谢九思:我是不是太失礼了。(担心)
白傲天:再来一次又何妨!(高举白酒大旗!)
第六十八章
自入剑宗到现在以来,除了这次取剑离开了宗门之外,白茶从未离开过蓬山边界,更别提是这远在万里的极南灵山。
“好漂亮!我还以为灵山上会是像凡尘那样位于山腰的一两座寺庙之类的,没想到竟然这么多佛塔,一眼都望不到头。”
谢九思勾唇解释道,“的确,和其他大宗比较起来灵山的范围更加辽阔,不过这并不意味着里面每一座佛塔里都住着佛门弟子。”
灵山素有千山佛塔之称,倒不是真的有千山千塔,只是因为灵山之上除了云海金顶的那三座七级浮屠,十座矮塔外,其余的都是各仙门所筑。
和其他宗门不同,灵山属于佛门之地。
佛法讲究的众生平等,一视同仁,因此灵山不仅是佛修的灵山,更是三千仙门的灵山。
修者的修行各有险阻,若遇瓶颈,若有心魔,他们大多会选择上灵山礼佛静修,以求静心突破。
三千仙门,加上下仙门的不少散修,每年每日上灵山之人众多。
拒绝不好,不拒绝灵山那几座浮屠塔又没法同时接纳这么多人。
最后灵山的佛子想了个办法,提议将金顶之下的灵山地界划给各宗,上灵山的修者届时住在各自宗门所筑的佛塔即可。
渐渐的,便有了千山佛塔这个称呼。
“虽说佛门对众生一视同仁,但是若心不诚之人上了灵山也是会被神佛拒之门外的。”
听到这里白茶有些好奇,她从远处的金顶祥云上收回视线,抬眸看向青年。
“可是师兄,人心隔肚皮,心诚与否如何看得到?”
“看得到。”
谢九思话说到一半,余光瞥见不远处有一个身影于云雾隐约。
“好巧,我刚要提他,他便来了。”
“什么?”
他弯了下唇角,笑着说道。
“自然是观心之人。”
白茶没明白他这话什么意思,谢九思便抱着她踩着云阶而下。
等到落了地,她这才顺着青年的视线看到了他所说的“观心之人”。
清晨云雾浓重,青山苍翠,一个身着黄褐海青僧衣的青年从山门而来。
先前只是大致看了下轮廓,远远便觉着是一个身材颀长,仙风道骨的修者,如今人走近了白茶这才瞧清楚他的面容。
她说不上来,此人五官分开来看分明并不算出挑,只能算得上清秀。可一组合起来,非但不寡淡,反倒有一种莫名的魅气。
面若好女,眉似远黛,眼波也柔。
轻飘飘掀了眼帘看过来,只一眼就瞧得白茶面红耳热。
“这位是?”
啊声音也这么好听。
白茶晕乎乎地这么想道。
“她是我师妹,名叫白茶。师妹,这是灵山的佛子无妄……师妹?”
谢九思看着少女两眼发直盯着无妄,这时候才后知后觉意识到了什么。
他压着唇角,抬起手覆上她的眉眼。
等到隔绝了视野之后,白茶眼睫微动,这才恢复了几分清明。
“师兄,我……”
“心中默念清心咒。”
也不知道是不是白茶的错觉,青年的声音有些晦涩,语气也沉。
想到自己刚才竟然那般失礼地盯着一个佛门弟子看直了眼,她脸更红了,赶紧默念清心咒平复心神。
谢九思见白茶的气息稍微稳定下来,这才松了手。
“你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