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当时她确实是从锚点联想到分开两个身份的契机,到底还缺了什么……
261.
“toru,到了!”
萩原研二打开车门,转头见千代谷彻还在发呆,没忍住喊了一声,后者恍若突然惊醒一般,朝他笑了笑紧跟着下车。
半长发的警官下意识勾了勾自己的发丝,跟从驾驶位下来转着墨镜的松田阵平对上视线。
两人凑在了一起。
因为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本质上不属于三系,现场又有着崭新崭新的后辈,目暮十三也没拘着两人,而是让千代谷彻承担起记录调查的职责,跟着他一起先进去破案。
人偶馆空空荡荡,但并不缺乏“人气”,许多小型人偶被摆放在入门的大厅展示,一个个活灵活现,还有一些拐角处放着彩蛋一般的等身人偶,会时不时吓游客一跳。
此时还是处于歇业的维护期,并没什么人,在大厅里则是坐着三个愁眉苦脸的家伙,看到警察一个赛一个激动。
“小阵平,你有没有觉得toru哪里不太对了呢?”萩原研二站在门口,双手抱胸看着跟着破案的千代谷彻。
松田阵平沉思了一下:“难道是太冷了把脑子给冻笨了?一大早确实魂不守舍的。”
萩原研二:“……你敢在他面前说吗?不过那家伙冬天应该会很高兴吧。”
松田阵平撇撇嘴,“啧”了一声。
他本以为千代谷彻怕热的毛病好转得差不多了,结果两个月不见,看样子比在夏秋季节更严重。
连杯温水都不想沾,还穿那么单薄,万一到时候又感冒了……
他暗中蹙眉,思忖着到底要怎么压着这个难搞的同期去治治这坏毛病。
萩原研二摸了摸下巴:“还有,我们要不要把碰到千代谷早织的事情告诉他啊?小降谷那个家伙到底是说了还是没说?”
松田阵平一怔,脑海中想起那个冷淡地掐住他的脸,似乎在确认什么的女人,心中有些烦闷。
“还是……不要提好吧?”他低声道,“零跟他姐姐明显不是陌生人关系,如果不清楚他说了没有的话——可以问问toru自己有没有找到?”
不管怎么说,总归人都在搜查一课了,千代谷彻迟早会弄清楚这些事情的。
----------------
“死者天永宽和,45岁,人偶馆馆长,死亡时间在昨夜十点到十二点,死因是失血过多,致命伤在咽喉。”
千代谷早织跟在法医旁边,观察着尸体的情况。
天永宽和可以说死得非常不安详,两眼瞪出,满脸恐怖的神色,脖子上的血痕深且细,千代谷早织用自己的手比划了一下,发现只有手术刀或者是极坚韧的线才能造成这种伤口。
他死在了摆放剧场人偶的那个大厅舞台,抬头是装扮成星空的幕布,装扮成黑天鹅、白天鹅以及红舞鞋等广为人知形象的人偶静静地站在舞台边,注视着这一切。
红舞鞋人偶的丝绸不知是否没立住,散在地上,与鲜血混在一起,千代谷早织发现它肩膀处的衣服有着奇怪的褶皱。
因为人偶过于精致和人类相像,在场近距离看的人们都不由产生了恐怖谷效应。
诡异且具有艺术感。
“第一现场发现人和报警人是她。”有警员指了指站在一旁的女人。
水川秀是个瘦小的女人,只有一米五,今年28岁,负责人偶馆的保洁。
“叫我阿秀就好,我不太习惯被叫全称。”她怯怯懦懦地道,“我昨天在这值班,后来太累睡过去了,早上九点半照常起来打扫卫生,开门后就发现馆长倒在血泊里,已经没有呼吸了,其他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然后我报警过去十分钟,九点四十的时候,水也宽来检查人偶的妆容,十点的时候山下木来了。”
“跟我没关系!”站在水川秀旁边的水也宽大概一米六五,在男人中算是矮小的,他暴躁地抠着手指,将上面的创可贴撕下来又贴上去。
身高足有一米八的山下木也咳了一声,慢吞吞地道:“我只是来帮忙搬东西的,我什么也不知道。”
千代谷早织看着目暮警官幽幽的视线,知道这是让她承担起问话的工作。
她先是翻了翻论坛,看到漫画的一角已经逐步画出他们前往办案的一幕,瞬间心里“芜湖”了一声。
看来果然还是不能就这么把剧情点给混过去!
262.
“千代谷,你去问关于嫌疑人的不在场证明的口供。”
目暮十三先是用眼神暗示了一遍,发现他看好的后辈仿佛是被尸体所吸引了一般,直勾勾地盯着死者发呆,完全没有理解他的意思,便有些无奈地出声。
“千代谷彻!”
“哦,哦是!”黑发警官猛地一个激灵,手中的本子脱手而出,险些滑到血泊里,他迅速上前将本子捡起来,打起精神向几位嫌疑人问话。
目暮警官叹了口气,有些纳闷,刚刚还那么激灵的后辈怎么突然现场发呆。
难道是尸体太吓人了?
不可能吧……
“这位小姐先说吧。”千代谷彻将笔转了一圈,将本子夹在臂弯里,专注地看着水川秀。
青年的黑眸透亮,仿佛蕴含着一池清水,又好像带着些忧郁,阿秀愣了一下:“昨天晚上我在人偶馆值夜班,结果太困就睡着了,半夜好像听到了有狗在叫,但是我没注意……”
“不可能!”站在她旁边的水也宽下意识道。
“嗯?”几人的目光瞬间锁定在他身上。
水也宽立马补充道:“不可能就睡着吧!我记得阿秀你晚上都会喝咖啡,因为人偶馆里的人偶价值连城,你要是睡着馆长会生气的!”
阿秀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我是喝了咖啡的啊,但是昨晚不知道怎么回事……”
“果然你就是凶手吧!”水也宽刚嘟囔完,就见对面看着格外年轻的警员定定地看着他,目光格外有穿透力,仿佛看出了什么,他顿时语气就弱了下来,“不然,不然还能有什么原因……”
千代谷彻挂起微笑安抚了几声水川秀,见对方情绪缓和下来,才继续问:“馆长为什么那么晚会来这个地方,水川小姐你知道吗?”
阿秀道:“他说他要演一场举世无双的人偶剧,每天晚上都会来这依次检查玩偶,准备剧本,兴致高的时候一晚上都不会出来。”
“那这位先生呢?”
水也宽道:“我是负责给人偶上妆的化妆师,昨天晚上八点下班我就回家休息了,但是我独居,没人作证。”
剩下的负责搬运玩偶的山下木直接道:“我是负责搬运木制玩偶的临时工,因为剧团玩偶都是特殊材质做的,馆长觉得跟其他的混在一起不够好看,让我把重的都搬走。”
目暮警官皱眉:“所以剧团玩偶都是轻型玩偶吗?包括道具?”
山下木点点头,他直接伸出手把旁边等身高的玩偶给抱起来,放下时还骂了一声,拍了拍手,拍掉沾上的纤维。
“这材质就是太软了,没定妆好的话容易掉下来!”
目暮警官顿时失望了,他本觉得是有人用玩偶自带的道具作案,但按照山下木这么说,特殊材料的道具也没法造成割喉的效果。
“我昨晚一直跟居酒屋的老板娘聊天,大概凌晨三点才离开,她可以帮我作证。”
目暮警官点点头,示意旁边的警员去找老板娘问话。
“那么现在就是阿秀和水也宽没有人证,人偶馆深夜会闭馆,只有住在这里的阿秀可以直接接触馆长,而水也宽有进门的钥匙对吧?”
“但是我进门肯定会有动静。”水也宽说,“更何况馆长如果大晚上看到我,怎么样都会起疑的吧?不可能那么任由我动手。”
这话有道理,死者天永宽和死时的表情太过狰狞,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被吓到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这可不太正常。
当目暮十三将本子接过来,继续盘问嫌疑人,其他鉴识科的警员也在马不停蹄地收集证据。
“人偶馆旁边的居民也来投诉了,说他们家的狗昨晚被谁喂了毒包子,早就咽气了,他们睡得早,也没发现什么异常。”
目暮十三眉头一皱:“难道还有可能是外人闯入?”
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也没打算一直摸鱼,两人听了一会问答便一前一后开始逛房间,东摸摸西摸摸,很快就找了几个异常的点出来。
被包裹在“红舞鞋”丝绸中的一团血色钓鱼线,表演厅门下面的木屑和明显的划痕,馆长藏在手下的血字像是个胡乱的“秀”字,怎么看嫌疑最大的都是留宿在此还值夜班睡过去的水川秀。
千代谷彻也跟着调查现场,只是目光时不时从在场上忙碌的人身上滑过,每次在即将与人对视之时又很凑巧地挪开视线。
松田阵平只觉得自己背后被某道目光盯得痒痒的,可每次转头时都没发现有什么异样。
满场的人偶倒是直勾勾的睁着眼,看着人不寒而栗。
“喂hagi,你帮我悄悄看看,是不是有谁在看我?”他抽空拽住萩原研二,低声地道,“我总觉得刺挠。”
萩原研二手中还拿着证物袋,他闻言下意识转头,正巧与千代谷彻的视线对上了个正着。
有着紫色眼睛的警官眨了眨眼,比了个wink,后者瞬间逃似的挪开了视线,萩原研二仿佛看到了千代谷彻瞬间泛红的耳朵。
这家伙到底是脸皮厚还是脸皮薄啊?
想起他们首次见面时,单单露个腹肌就能让千代谷彻原地社死的场面,萩原研二挑了挑眉,暗忖着……
难道是toru这家伙终于良心发现自己一路忽视了他们两人,打算等下赔礼道歉又不好意思了?
“你太敏感啦,大家只是在找线索而已。”他随口道,隐瞒了真相。
松田阵平狐疑地道:“真的?”
萩原研二歪歪头,真诚地道:“不然——你觉得谁在看你?”
松田阵平:“我要是知道还问你?哪有找线索用那么黏黏糊糊的视线盯人的?”
“黏糊糊?”
“对,就像是那种八百年没见过肉的狗勾,突然看到从天而降的肉包子一样!”
萩原研二倒吸一口凉气:“小阵平,你是想当肉包子还是想……”想让toru当狗勾?
“总之,你这话还是只对我说说好了!”他严肃地拍了拍自己幼驯染的肩膀,“不然,肉包子就变成肉糜了呢。”
松田阵平逐渐跟不上萩原研二的思路,他回头巡视了一圈,确实没看到那个诡异目光的来源,倒是又一次对上了人偶幽幽的目光,顿时打了个寒颤:“???什么,什么东西?”
目暮警官还在盘问几个嫌疑人过去的纠葛,水川秀被指出天永宽和有在追求她的迹象,而前者显然不可能答应一个比自己大那么多的男人的追求。
可这么一来,她连杀人的动机仿佛都齐全了。
“我真的没有!”阿秀辩解道,“馆长他比我高那么多,而是是个男人,我怎么可能大晚上单打独斗杀了他?”
这话说得也有道理,而且现在即使已经找到凶器,但一根染血的钢琴线更能说明阿秀没有足够的力气能够勒死馆长。
其他两个男人倒是有力气,可山下木有不在场证明,而剩下的水也宽则是找不到确凿证据。
案件一时间陷入了僵局。
目暮警官下意识看向周边的人,想要再深挖一些线索串起来,奈何原本脑子好、还会凑上来的爆处二人组此刻在角落里嘀嘀咕咕,一副探讨的模样,而他看好的千代谷彻则是望着那一个个人偶,眉头紧锁——像是在发呆。
此时还算得上年轻的警部顿时头更痛了。
不是说千代谷彻办案能力一流,什么案子基本一下就能看出关键线索的吗?
怎么来他手底下就这么呆呢!
“喂喂,警察先生,我们等下还有自己的事情,什么时候可以离开啊?”山下木看了看时间,“已经浪费了一个多小时了,我还要去其他地方打工。”
水也宽也点点头:“如果已经问完话了,那么我能离开了吗?”
目暮警官沉吟道:“这样吧,大家先回去,晚一点有其他线索我再另行通知,水川小姐你跟我们回去一趟。”
阿秀顿时面露绝望:“可是真的不是我!”
“我知道凶手是谁了。”千代谷彻走到目暮十三旁边,轻咳一声,“直接解决吧。”
顿时,现场所有人的目光都定在了他身上。
青年腰背笔挺,戴着白手套的右手夹着两个证物袋,里面分别装着钢琴线和几根纤维。
“不过在这之前,我还有几个问题要问问你们。”他微微一笑,格外自信地不紧不慢道,“不会耽误大家多少时间的。”
“先从水川小姐开始吧。”
被叫住的女人擦了擦眼泪,认真地道:“所以您是相信我的话吗?千代谷警官?”
黑发青年镇定沉稳地道:“真相不会冤枉任何一个无辜的人,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犯罪者。”
“这才是法律和警察的作用。”
而旁边,站着围观的松田阵平突然怼了怼萩原研二的腰,在对方转头的时候轻声道:“hagi,你觉得以toru的细心程度,会错漏一个小小的细节吗?”
“什么?”萩原研二怔了怔。
“比如——”松田阵平看着远处意气风发、有条理破案的同期,眯着眼道,“在水川秀小姐明确表示不喜欢有人叫她全称,而应该叫她阿秀时,依旧使用敬称?”


第100章 彻的场合
263.
[敲, 这个案子的背景好吓人啊,那么多等身人偶晚上看着都会做噩梦吧!这馆长还敢一个人在这待一晚上,是个狼灭]
[久违的三选一, 二男一女选一女, 我梭哈阿秀!]
[那个水也宽太跳了吧,嘴那么欠肯定是凶手, 我压满!]
[我就不一样, 我压人偶!]
[啊啊啊!这是toru吧?是toru吧!笑起来那么甜感觉不像是格兰!(胖达跳舞)而且眼神看起来好深情哦...嘿嘿嘿麦外敷终于回来了嘿嘿嘿, 老贼听我说谢谢你,温暖了四季~]
[他好像一直在看着那个红舞鞋的人偶,难道那是破案的关键吗?]
[草笑死我了, 我懂了,怪不得目暮警官叫他询问嫌疑人的时候呆了那么久, 脑补格兰不耐烦破案直接把自闭的彻猫猫踹出来,而彻一睁开眼睛...好家伙, 案发现场!]
[toru:我是谁?我在哪?这个叫我的胖乎乎的警察是谁?哦草——远处怎么还有那两个家伙!(土拨鼠尖叫)(草泥马狂奔)哈哈哈哈格兰夺笋呐!]
[哈哈哈松田这个形容也好绝,神tm的狗看肉包,一骂骂俩, 不过他直觉真的好准,对toru来说,可不就是许久不见格外眼热嘛!]
[就这样啥都不知道还能跟着破案, toru也是很强了!他现在用柔软的目光望着大家,是想着哪怕是短暂的时间, 也想多看看这个本该属于自己的世界吧...]
[“真相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犯罪者”, 草啊啊啊, 这是不是在暗示什么?等一切真相大白, 格兰自然也不会被放过, toru不会要表演我杀我自己吧!(呆滞)]
[不止想杀格兰,某种程度上来说,toru自己算是胁从犯...]
[焯,为什么笑着笑着就提刀剁砧板了,格兰你这个屑!!!]
[组织你欠我的拿什么还——(声嘶力竭)]
[敲……如果是从目暮警官叫住格兰的那刻切换的话,那么toru确实不知道水川秀让别人叫他阿秀的事情,就这么一个细节就被马自达发现了!!啊啊啊toru有救了!!]
[马自达A上去!!直接抓住彻让他不要跑了!!格兰什么的被反压制的话,这胜算不就来了吗!]
千代谷彻只问了几个问题。
一,水川秀昨晚的咖啡来源。
“我和馆长都有喝咖啡的习惯,昨天回来时看到有咖啡便直接喝了,我以为是馆长泡的。”
旁边的鉴识科警员道:“死者体内没有发现咖啡因,他没喝咖啡。”
二,水川秀什么时候听到类似狗叫的声音。
“好像是十一点多……因为当时实在是太困了,我本来想起来去巡逻的,但是这个时间馆长也没睡,我以为很安全,就又眯了一会。”
三,水也宽手指上的伤是不是被细线划到的,以及对人偶的维修情况。
“只是不小心被割伤而已,至于人偶维修,我天天都会化妆修理的。”
水也宽看着有些紧张,他摊着手道:“你该不会说这是我杀人的证据吧?如果是徒手用钢琴线的话,不可能只有一根手指受伤!”
目暮警官也迅速地道:“千代谷,别学侦探卖关子了!”
千代谷彻安抚地朝目暮警官笑了笑,直接道:“凶手确实是水也先生,但你是利用了人偶对吧?”
水也宽脸色一白,大声道:“你怎么能凭空污蔑人?”
“那就重新还原一下现场好了。”
千代谷彻捏着证物袋左右看了看,还没来得及说话,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就走了过来,两人手中拿着一捆钢琴线,一个圆弧状的卡扣,然后站在“红舞鞋”人偶旁边,将卡扣别在人偶的肩膀处。
人偶奇怪的衣服褶皱来源便是如此。
阿秀惊呼道:“啊……这个不是平时用来控制玩偶行动的卡扣吗?”
“让我们来帮忙咯。”萩原研二朝脸色愈发难看的水也宽眨眨眼睛,“毕竟这个手法,还是要动点脑子的是吧?”
松田阵平吹了个口哨:“风头也不能让某人一人占尽?”
千代谷彻只是看着两人笑,笑容如沐春风,把本来跳脱的两人笑得顿时一身鸡皮疙瘩。
“这,这也太肉麻了吧?”松田阵平借着放装置的动作,小声嘀咕道,“难道toru真的做了什么对不起我们的事情?”
萩原研二深沉地道:“有没有一种可能,他在心里想着怎么折腾我们俩——因为我们刚才围观他被目暮警官训?”
松田阵平倒吸一口凉气,为全球变暖出一份力。
以千代谷彻这黑心包子的性格,还真很有可能!
“水也先生,你也可以提前准备解释一下,为什么人偶的衣服纤维会粘在你头发上——我记得你今天好像没有接触到人偶?”
水也宽专注地看着松田阵平等人的动作,闻言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地道:“可能因为我回去没洗澡,之前化妆的时候可能带到了。”
松田阵平拉长调子喊:“哦——没洗澡没换衣服,所以‘红舞鞋人偶’身上粘着的纤维是你昨天留下的?作为一个天天维护人偶的化妆师,该不会注意不到这点细节吧?”
“我……!”
千代谷彻抖了抖自己手中的证物袋,里面的衣服纤维就是从人偶身上摘下来的。
前面山下木亲自抱了新型材质的人偶,还骂了一声这种人偶容易掉纤维的特点,同样他的衣服纤维也沾在了那个人偶的身上。
这说明这种材质的人偶必须通过卡扣和滑勾来操作,不然经过人的触碰就会沾上杂质,变得不美。
既然水也宽是每日都会维修人偶的化妆师,那么他不可能仍由自己的衣服纤维留在人偶上。
而他八点下班,之后馆长进去检查,如果发现纤维,肯定会大发雷霆,那么留夜班的水川秀不可能没听到动静。
因此可推出,在水也宽八点离开时,人偶身上是没有他的衣服纤维的。
水也宽面色格外难看,他现在哪怕改口说昨晚洗澡了,他也不能确定自己身上到底有没有残留人偶的衣服纤维。
这些警察好奸诈!
“你昨天晚上根本就没有离开。”千代谷彻接着松田阵平的话道,“前面水川小姐所说的狗叫,你却不假思索地说不可能,因为那狗是被你毒死的,你提前煮好了下有强效安眠药的咖啡,水川小姐喝了之后陷入沉睡。”
“那你说我是怎么杀死馆长的!”水也宽咬着牙道,“他又不可能站着让我杀,而且他没喝咖啡吧!”
“我们两个如果打起来,我不可能毫发无损!”
就这时,有个警员急匆匆跑了进来,他气喘吁吁地递出一袋衣物给目暮十三:“目暮警官,我们已经取来了!”
“嗯?”目暮十三一愣,“这是什么?”
千代谷彻言简意赅:“目暮警官,你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目暮十三“哦”了一声,将袋子拆开,把里面红色的衣服取了出来,顿时拿远,皱紧眉头道:“好臭!”
只见有着黑色花纹的长裙上还勾着一顶金色的假发,以及——一堆烂菜叶,花纹湿哒哒的,糊成了一团,一看像是画上去的。
“这是在这附近垃圾桶里找到的衣服。”千代谷彻不着痕迹地往旁边挪了挪,表面依旧淡定地道,“有没有跟红舞鞋身上的很像?”
众人顿时哗然,对比之下,发现竟然还真的有些类似!
萩原研二看着千代谷彻的小动作,忍俊不禁。
松田阵平将人偶抱起来,放到面色铁青的水也宽旁边,啧啧道:“看,你们好像也差不多高?”
“作为化妆师,人偶的面妆你应该也很熟练吧?”
红舞鞋少女人偶的标准身高是一米六五,而本就矮小的水也宽与它高度一致。
萩原研二慢悠悠地道:“在深夜,闪着灯的人偶大厅,代表着永不停息舞蹈的红舞鞋突然行动,它越转越快,天永馆长惊慌失措地抓住人偶,将它的卡扣卸下,却依旧因为异常,害怕得想要离开,在这个过程中,他袖子的绒毛蹭到了人偶身上。”
“唰!”
松田阵平将装置套好,然后开始拉动细线,人偶顺着舞台上方早已装好的滑轨,在钩子的带动下迅速移动,而他站在原地,目光炯炯地看着水也宽。
不知何时,水也宽变作了舞台的中央,他的四周都是警察,连两个同事也用异样的目光看他。
“这时,大门突然‘砰!’得关起来了。”千代谷彻低低地笑了一声,在说到关门的时候陡然提高嗓音,吓得在场人浑身一抖。
松田阵平单手勾着自门口穿到房间内的鱼线,用力地一拽,大门立马关上,他的食指出现了一抹血痕,顿时“嘶”了一声。
千代谷彻的笑容瞬间消失了。
他刚想开口说什么,松田阵平立马扯着嗓子道:“然后!然后啊!被吓退回唯一有光的舞台中央的天永宽和,在一堆还有可能移动的人偶中,自然会下意识移到了刚才被他取下卡扣的,不会动弹的红舞鞋人偶旁边。”
“殊不知藏在舞台边缘的凶手这时已经利用他目光的死角,完成了一波偷天换日,让与人偶装扮相似的自己挡在红舞鞋人偶前面!”
“装扮成人偶的水也宽,你身上是不可能有移动人偶的卡扣的!”
水也宽脸已经快变成灰色的了。
如果说原本直接见面天永馆长敢跟凶手对打,但是突然冒出来要杀他的是站在他身后的,已经取下移动卡扣的人偶呢?
这没反应过来就被藏在红绸缎中的钢琴线勒死,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千代谷彻先是凉凉地看了松田阵平一眼,接着对水也宽道:“水川小姐听到的疑似狗叫声,应该就是你勒住馆长时他发出的几声哀嚎吧?”
他勾了勾唇:“我们可没直接说凶器是钢琴线,割喉的话,手术刀应该也能做到?”
“你的手之所以没伤,是因为红舞鞋的手中,还有着血红色的绸缎……”
之后的内容便不用多说,水也宽一拳锤在地上,咬着牙道:“如果不是那个家伙不尊重人偶,为了牟利把传统的换掉,我怎么会杀他!我那么热爱着那些人偶,他却完全不听我的意见!”
“他只是为了让人偶事业发展得更好!”山下木反驳。
他冷笑道:“但凡他在意人偶本身,怎么可能连我和红舞鞋都没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