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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哭不要哭啊,痛痛飞走了!”
“你这个笨蛋哄什么小孩呢?toru你笑一个,有什么心事我们可以慢慢说……”
“大家都在,没有解决不了的事情不是吗?”
可是室内并不寒冷,头上亮着的灯,青年们笨拙的安慰声,暖烘烘地透过冰凉的皮肤,渗到血液里,径直冲淡了那冰冷药剂蔓延而过时带来的幻痛感。
“……对不起。”
沙哑的声音在几人胡乱的安慰中并不明显,但其他几人一下子就被消音了一般,全部安静了下来。
“对不起。”
萩原研二率先也说了一句,他眨了眨眼,也试图藏住动容之色。
其他几人也不知他人的想法,认认真真为自己下午拙劣的借口道了歉,若让鬼冢八藏看见,八成要感慨这是什么难得一见的奇迹。
能让桀骜的青年们真心地道歉,可是比登天还难。
但在千代谷彻耳中,这一声声道歉似乎也并不属于他。
下午发生了什么,他拼尽全力也回忆不起来,只能感受到冰冷的玻璃挡在记忆的出口,任由他撞得满身伤痕,也无法突破桎梏。
到底是……
耳边似乎传来一声轻笑,那个旁观者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一幕,看着他身不由己又不甘堕落地挣扎。
黑发青年微微阖上了眼,平复着因为情绪波动而泛起的阵阵疼痛。
肩膀上的枪伤没好,电流仿佛酥麻得还在身体里乱窜,肺部一阵抽疼,仿佛熟悉的血腥味已经溢到了唇边,手臂下似乎还有别的伤痕,但这些都并非在他有意识时产生的。
总归是他还活着,组织还存在,而旁边这五个什么都不知道的混蛋……不能死。
千代谷彻的底线已经碎了,但这几双炽热的手又强硬地把他的意识给黏了回来,告诉他,他还不能放弃挣扎。
他平静地说:“我没事了。”
几人顺着青年的动作放开手,看着他伸出手挡在眼前,用手腕上的绷带当作纸巾,迅速将脸上的水痕擦干净。
青年眼角微红,嘴唇紧抿,像是被欺负过还无处告状的小孩。
那双黑眸在灯光下闪着他们看不懂的情绪,但依旧熠熠生光。
五个人心中一下子就安定了下来。
“吓我一跳。”松田阵平嘟囔着,随意地向后一坐,揉了揉自己的卷毛,“我真怕你哭得喘不上气,到时候我们还要来轮流人工呼吸一次。”
“五个人轮流人工呼吸?”降谷零挑挑眉,“你急救课合格了没?”
“那还是不必了。”千代谷彻扯了扯嘴角,试图开玩笑,“你们估计吃完饭都没刷牙。”
“也不能这么说,我绝对没口气的好吗?”萩原研二呲呲牙,晃了晃随身携带的漱口水。
这家伙在女生面前向来会注重仪表,自然不会漏掉这个细节。
诸伏景光将地上的一次性筷子捡起来,叹了口气:“现在怎么办,吃手抓饭?”
伊达航道:“我去拿吧,我房间里有多余的筷子。”
黑发青年摇摇头,有些怔然地抓住他的袖子:“我不饿。”
他只是……很累。
以前拼尽全力想要活下来,想要找到早织,想要好好地生活下去,结果却在这短短的一个月里,全部化作了泡影。
早织还活着,很不好;他也活着,却不如死掉。
若得知是这个结局,千代谷彻绝对会拼尽全力也要将那枪口,对准自己。
要怎么提醒这几个家伙离他远点?
毕竟以自己莫名其妙的清醒和身上不正常的酥麻感,千代谷彻敢肯定他不会就如此安然无恙。
若在自己无记忆的时候伤害到他们,又或者说把同伴也暴露在那个组织面前……
千代谷彻瞬间脸色又白了一层。
伊达航仍由青年拽着袖子,只觉得那手越收越紧,甚至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他下意识将自己的温厚宽大的手掌搭上去,试图给予一些微不足道的安全感。
“哪里不舒服?”诸伏景光强硬地道,“你现在就跟我们去医务室吧!”
“为什么不在医院多待点时间再出来?反正你的成绩只用赶最后的考核就够了吧?”伊达航皱了皱眉,“你这样我们也不安心。”
“不去医务室。”千代谷彻勉强笑了笑,将手抽回来,“只是有些头疼,可能是因为脑震荡导致了很多事情都想不起来……我下午怎么了吗?”
他有些好奇地问:“总觉得我下午似乎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吓到你们了。”
“也不是吓——”松田阵平撇了撇嘴,“那个老巫师上课刁难你回答问题,你只不过是没给他留面子全回答了而已,他们几个太一惊一乍了。”
诸伏景光和萩原研二眼神漂移了一瞬。
“话说你现在眼睛不难受了吗?刚刚哭过要不要滴一点眼药水?”降谷零道,“下次别拿手指揉眼睛了。”
“我眼睛难受……?”
松田阵平“啧”了一声,坐在地上仰头看他:“不得不说还是习惯不戴眼镜的你啊,戴着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那金属框格外笨重的眼镜,自他清醒时便放在床边。
千代谷彻微微笑了笑:“其实也不是很难受,我以后就不……”
不戴眼镜了。
这几个字又一次没成功说出来,身体的控制权被夺走了一瞬,让他闭上嘴。
“等眼睛好一些后就不戴了。”他听见自己说。
一时间,世界仿佛破碎了,原本好不容易变得鲜活的场面,此刻却像是劣质的油画,满满的色彩占据着他的目光,却感受不到丝毫属于他的温度。
如坠冰窟都不足以形容青年此刻的感受。
萩原研二“唔”了一声,四处看着:“所以你放哪了?现在戴上先啊。”
“没事。”这句话又是他自己说的了。
那不受控制的感觉仿佛只是他的错觉,千代谷彻有些恍惚地抬起自己的手,屈伸了一下。
看样子只是说不出口,其他的……
他要怎么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将情报传递出去?
萩原研二很快就在床上找到了摆放好的眼镜,拎起来掂了掂,有些好奇地道:“这什么材质的,怎么感觉那么重。”
“toru,你眼睛抽筋了?眼药水呢?”
试图发射信号对接,失败。
千代谷彻冷漠地捏着眼镜,有些抗拒地戴上。
平光镜带来的世界并没有什么改变,一看就还有其他的用途。
“如果没什么事的话,就都回去休息吧。”他叹了口气,“看你们的样子,再不去洗澡估计澡堂就关门了。”
“真没事?”诸伏景光挑挑眉,“所以你为什么突然那么激动?是想到什么了吗?”
“那个男人……”降谷零沉吟道,还是暗示了几分,“他看上去不像是一个人,而是有预谋、有组织地行动,你有什么线索吗?”
“没有!”千代谷彻陡然激动了不少,他的嗓音抬高又降低,有些呐呐地道,“只不过是太久没回来了,不知道为什么,就有些怀念……”
没等几人说话,他旋即便露出了平日里的笑容,起身将几人往外推,不容置疑地道:“我真的没事,都答应过你们绝对不会隐瞒了不是吗?”
“现在都去洗澡去,汗味都把我房间给熏臭了!”
五个人平日里还被说力气大,倔的跟牛似的,此刻在千代谷彻手底下就跟五只小鸡仔一样,三两下就给推出了门。
只听“砰!”得一声,铁门径直合了起来,随之抛出来的还有一只史莱姆小球。
萩原研二接住小球,蓝蓝的史莱姆球上是一个Q版的鬼脸表情,看着还有那么点恶趣味。
他下意识捏了捏——
“噗咳咳咳!这怎么是花露水的味道!”松田阵平一脸惊悚地窜到一边,“hagi你这个笨蛋怎么就不长记性啊!”
“toru这也太记仇了。”萩原研二掐着鼻子瓮声瓮气地道,“这下好了,不去洗澡也不行了。”
其他几人哭笑不得地看着这一幕。
“恼羞成怒。”降谷零笃定地小声道,“那家伙怕是觉得自己丢大脸了。”
诸伏景光哭笑不得地道:“……至于吗?”
伊达航若有所思:“手脚这么冰,是气血虚吧?也不知道明天食堂里有没有猪肝面什么的……”
“以后班长的孩子肯定很幸福。”降谷零促狭地道,“好会操心啊。”
伊达航轻咳一声:“关心同伴这不是应该的嘛——我就不应该把娜塔莉的事情告诉你们!”
尽管千代谷彻没头没脑地宣泄了一通情绪,还有一堆问题没问出来,但几人确实从他身上找回了属于同伴的熟悉感。
再加上人都回来了,之后的时间还长,确实没必要大半夜堵在这里。
五人随意地聊了几句,便转身离开。
萩原研二尽管被花露水呛了一嗓子,但也没把史莱姆小球丢掉,而是有一下没一下上下抛着,玩得不亦乐乎。
而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黑发青年靠在门后,有些无力地滑坐在地上,他用力地将眼镜摘下,甩到一旁,眼中满是死寂。
但很快,他又重新起身,将眼镜捡回来,架到鼻梁上,露出了属于千代谷彻的温和笑容。
接着,他走到床边,从紧贴着墙壁的角落里撕下一层薄膜,把手机取了出来。
崭新的手机开机后还有着满格的电,但很快就叮叮当当弹出了上百封邮件和电话,99 的红点证实了找他的人有多么捉急。
千代谷彻想了想,还是点了回拨。
“你好。”
“我@##@!格兰玛尼,你现在才接电话?”对面顿时传来了极其激烈的问候,加拿大威士忌憋屈地道,“你任务呢?你U盘呢?交哪去了?!”
“我很忙。”
“你点个确认的键就那么忙?”加拿大威士忌打了个喷嚏,崩溃地道,“你知道我在外头等了你多久吗!”
“忘记了。”
想起应该现在就维系住明天要在警校生们面前表露出来的形象,千代谷彻眉眼弯弯,认真地问道:“所以你现在还需要我帮忙吗?”
“你快点给我点确定啊!”加拿大威士忌吼道,“我现在想睡觉!”
“所以你在哪?”
加拿大威士忌:“……”在公园喂蚊子呢。
他难道要说出因为没钱导致爱猫被扣留,身无分文被旅馆赶出来这么掉价的事情吗!
千代谷彻其实也很想知道为什么会有组织代号成员混到这种境地,甚至还遵纪守法地没去抢劫偷窃。
他慢吞吞地道:“你如果不介意的话,我可以收留你一晚,不需要付钱。”
“你在哪?”对方有些狐疑地道。
如果按照实话实说的特点……
千代谷彻老老实实地报上了警视厅警察学校的地址。
没有任何声音,无声无息,他与加拿大威士忌的电话就这么挂断了。
再打过去,传来的是被拉黑的盲音。
千代谷侧拿着手机,眼中闪过一丝不解。
他想说的是加拿大威士忌可以去他的公寓休息一晚,但是他问的这种问题……应该直接回答吧?
果然,是对方的问题。
没想通加拿大威士忌到底发什么疯,黑发青年微微叹了口气,转身去浴室洗漱。
在狭窄的小隔间里,他随手将眼镜摘下放到一旁,看着镜子中的自己。
眉眼弯弯,笑容温和且不失礼,只是那双漠然的眼睛在灯光下显得格外阴沉,透不出光。
他手指顺着面部下滑,最终落到心脏的位置,语气中难得带上了丝疑惑。
“为什么哭?”
第70章 警校尾声
201.
【呜呜呜啊!】
趴在被子里, 千代谷早织将头埋到枕头底下,在心里对着客服就是一顿输出,声音忽高忽低,情感饱满。
客服被她的魔音灌耳炸了出来, 痛不欲生地道:【亲爱的, 半夜十二点了。】
【AI还要睡觉?】她有些惊奇地道, 【我还以为你半夜都在跟你的小姐妹们唠八卦呢。】
客服恼羞成怒:【……也不是不可以嘛!所以你怎么了吗?】
【不, 只是觉得有点刺激。】千代谷早织将自己蒙地严严实实,试图压下心中的羞耻, 【这戏路太广,我以前还没试过!!!】
女扮男装演“我找我自己”“我打我自己”都还好, 结果现在神来一笔开始变成同时上演两个人格还要在合适的时间切换……
千代谷早织觉得自己没笑场、一次过, 简直太对得起有希子师姐和黑羽盗一的教导了。
准备得时间太短、全靠临场发挥,她当时看似在哭, 实际上也是在找时间给自己头脑风暴下面的对白,可以说是CPU急剧燃烧,险些闭过气去。
尤其是同伴们不知道,他们是真心实意在担心她, 这无形中也增加了千代谷早织的心理压力。
【我觉得您可太行了。】客服心情复杂, 【我都不知道您哪一面是真的。】
它一个成天全程围观的客服都没搞懂这女人到底在想什么, 其他那些愚蠢的人类又怎么会知道!
这么想, 客服觉得自己这任宿主找得太有水平了。
它有些骄傲地挺了挺胸,决定下次找自己的小姐妹吹牛逼去。
【没事, 我自己知道就好。】
千代谷早织嗷嗷了半晌,冷静下来。
她想做到的是在警校组面前保持自己原本的模样, 免得他们担心过头, 而在读者那面却有着明显的差别, 最直观的方式便是老贼在漫画上添加额外的心理描写。
但心理活动这种东西并不是她能演出来的,想要不出意外的话……
千代谷早织从枕头下冒出来,露出一张憋得绯红的脸,她大口大口喘着气,抱着洗过吹干的史莱姆在床上滚了一圈。
她重新打开了论坛,开始在意见箱里自己编写剧本里的心理活动。
这种感觉就像是自己写自己脑补出来的自传一样,有些羞耻,又莫名有一种中二的爽感,特别是写到动情的时候,千代谷早织自己还能抽抽鼻子,流出鳄鱼的眼泪。
好惨奥……
特指论坛。
千代谷早织噼里啪啦打了一通传上去,接着估摸时间去看了看漫画。
漫画还是以警校组的视角写的,前面放出了拉练时热火朝天的场景,鬼冢八藏与隔壁的教官打赌接力赛,结果因为中途有人摔倒导致输掉,被后者笑得脸红。
在得知千代谷彻没有参与拉练后,鬼冢八藏只是微微皱眉,叹了口气,并没说什么,而警校组则是在拉练结束后去食堂买了饭,决定过来找人。
接下来便是老贼美化过的内容,一直到千代谷彻开始洗漱才断掉。
千代谷早织看了看最后一页,发现预告的是诸伏景光从梦中惊醒的模样,后者一副恍惚的模样,喃喃着道:“还好是梦……”
玄玄乎乎的。
不过按照时间,似乎也快到下一个剧情点了呢。
千代谷早织夹着被子,四仰八叉地睡着,接着去看评论区。
[呜呜呜看到警校组竟然有一瞬间热泪盈眶,最近几话我差点被刀傻了,第一次知道原来还有反向救济这种东西……]
[toru啊——我现在就很想拍死第一话留言的自己呜呜呜,这么好的小宝贝他太配了,他活该是长期角色啊!]
[话说toru拉练没来诶?是出什么事了吗?我觉得联系上一话黑彻阴森的表情,他不会搞事的去了吧?!]
[心情复杂,我对黑彻恨不起来,甚至还觉得很斯哈斯哈,但是库鲁西……就是好难受,千代谷彻这整个个体愣是被组织分成了两半,我感觉我心也是TAT]
[双倍的老公诶嘿嘿嘿(神志不清.jpg)]
[草草草,开门的这是白彻啊!!!这是toru啊呜呜呜,他果然还在的!!!我真的原地复活了!!!——沃日!我老婆怎么就哭了?!我!@¥#!]
[楼上姐妹你冷静一点……看白彻的样子明显是没有黑彻记忆的,对他来说,他上一秒被迫杀人,下一秒就回到了寝室,同期絮叨着他听不懂的事情,一切都像是做梦……
但是他知道不是的,不管是下午的交流,还是身上的伤,通通证明了他连自己都无法控制……以toru的骄傲和责任感,他崩溃太正常了……]
[我他妈也要崩溃了呜呜呜,为什么要这么对他,他才21岁啊!!哪怕同学在周围,他所能感到的只有强烈到极致的负罪感和自厌,以及——担心同伴也会出事的惶恐]
[草草草,他是想说不戴眼镜对吧?想用这个来提醒同期自己可能会变得古怪,但是他根本说不出来!!黑彻对他的压制力也太大了吧?!]
[不仅如此,下面那句话显然不是白彻说的,黑彻甚至能在他存在意识的时候控制身体,toru估计整个人都吓蒙了]
[他估计是担心黑彻会突然出来伤害同期,才急急忙忙地把他们推出去的吧?
甚至为了不让他们担心,还专门丢了个史莱姆球出去,表现出自己实际上是“恼羞成怒”的模样……哪怕是在这种情况,toru也是温柔地考虑了一切]
[#图:五人组谈笑离开,千代谷彻独自坐在门后,绝望地摘下眼镜#哈哈哈谁在哭啊卧槽?原来是我吗?老贼宁有本事开门啊?我这就去送温暖!]
[开哪个门?我想开toru的也想开老贼的,这不给他两刀对得起我儿子吗?!]
[焯!加拿大威士忌怎么可以这么惨啊哈哈哈,直接给我整笑了,堂堂组织成员露宿街头……我感觉里面肯定有意思!黑彻感觉有点天然黑的感觉,模仿白彻也不是你这么实诚的说法啊!(震声)]
[giao,黑彻这是想安抚白彻却无法理解曾经的自己的想法吗?“我火葬场我自己”?(神志不清)]
[呜呜呜我把我的票全给toru了,老贼你就放过他换个人刀吧!!!]
[???老贼你有本事画他脱衣服,你有本事把toru洗澡的画面放出来啊!有什么是我们vip不能看的东西吗!rwkk!!(疯狂探头)]
[啊啊啊老婆的腰——]
千代谷早织:“……”
这不行!!她没打算出卖色相营销的!!
明明自己看的时候感觉没什么,但一看评论区,她就觉得自己贞操仿佛危在旦夕,读者的虎狼之词向来是超出她的预想的。
不过当千代谷早织看到一堆人试图拿打投的票来换取老贼(她本人)后续不发刀的场面,她露出了资本家看韭菜的慈祥笑容。
【嘿,嘿嘿。】
客服顿时一阵头皮发麻:【亲爱的,你快点睡觉!还要早起啊!】
【知道了,知道了。】
平复了一下有些刺激的心绪,千代谷早织定了个闹铃,接着倒头就睡。
202.
“噗咳咳咳!什么?!”
中午喧闹的食堂,某桌陡然发出的巨大声响并没有引起多少人的在意。
只有诸伏景光将自己还没喝过的汤推到松田阵平面前,没好气地道:“嘴里还有饭的时候不要说话啊!”
“这还不是被他吓得。”松田阵平连忙喝了口汤,拍了拍胸膛,惊呼道,“你们都不惊讶吗!”
伊达航用牙签剔牙,语气平淡:“惊讶啊,但toru不是还没说完吗?”
降谷零嫌弃地看了眼松田阵平:“惊讶也没你那么激动过头吧?”
“行行行,又是我的问题。”松田阵平甩了甩自己裹成猪蹄的手,好奇地问,“toru你怎么会突然又说去当刑警了?”
黑发青年正慢条斯理地吃着面,眼镜在热气蒸腾中蒙上了一层雾色,闻言他“唔”了一声:“就是早上跟教官说好了,比起公安,我还是更适合当刑警吧。”
“毕竟要是找人的话……去搜查一课翻案宗更合适。”
早晨的越野训练千代谷彻没有参加,聊了什么几人也不得而知,但刚才吃饭还没吃几口,前者就突然放言毕业要去搜查一课,而非原本做好的决定。
“虽然这么说着有理,但还是……”萩原研二叹了口气,旋即笑起来,“反正toru在哪都一样强嘛,去搜查一课想必分分钟就混成王牌,以后可是要罩着我们啊——”
“我们部门不同的话,好像很难有交接的地方……”
“toru你吃你的面吧!”见黑发青年真的开始思考,诸伏景光无奈地道,“hagi明显是在开玩笑嘛。”
萩原研二紫色的眸中满是促狭,他嘻嘻一笑。
千代谷彻藏在镜片后的眼睛眨了眨,乖巧地说了声“哦”。
降谷零见他镜片上雾蒙蒙的,连人都对不住,顿时有些好笑地伸手把他的眼镜摘下来:“吃饭的时候就没必要戴啊。”
眼镜被放到了桌旁,发出一声清响。
谁也没发现黑发青年在被触碰时下意识握紧了筷子,克制地将攻击的意图收回。
暂时不能对他们动手……
青年心想这,垂眸敛住眼中的杀意,他看着热腾腾的面条,继续握着筷子慢吞吞地吃了起来。
一时间桌上又安静了起来,众人继续吃还没吃完的午餐,只是心中都多了几分思考。
今天的千代谷彻又恢复了昨日下午那般略显冷淡的状态,看着乖巧了许多,像是装载了不少心事。
降谷零和诸伏景光默契地对视一眼,皆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忧虑。
松田阵平等人不了解那个组织的事情,但他们有所耳闻,联系千代谷彻中午轻描淡写的说法,一切就明晰了。
在场的只有降谷零和千代谷彻是职业组,入职起点在警部补,而准职业组的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入职则是要从巡查部长开始。
考试带来的起点与终点并不相同,一般人或许还会多想,但他们几人更注重的是寻找适配的部门,升职与否反倒不是那么在意了。
从千代谷彻一开始的目的来说,他与刑警反倒是最不搭的。
尤其是搜查一课,专门侦查严重案件,包括杀人、抢劫等一系列重案,基本入职就是忙得不可开交,鲜少能抽出空来做自己的事情,更别说寻人。
因此,是千代谷彻自己想要选择搜查一课的概率极低。
那他为什么会说更加适合刑警,而不是公安呢?
因为这失踪的一个月,因为他与那个跨国犯罪组织牵扯上了联系。
不管千代谷彻是否只是一个纯粹的受害者,当他平安从一个犯罪组织存活着出来后,他注定会引起警方的警惕和考量,失去属于同阵营的信任。
降谷零甚至觉得这便是那个犯罪组织的阳谋,只要将千代谷彻与警方割裂出去,他们就有更多的手段来对付他,进而得到他们追查了数十年的信息。
刑警是对外的,不会涉及过多的内部权利,受到的掣肘很多;而公安所牵扯的联系更广,权利错综复杂,非信任者不可入职。
也就是说,千代谷彻这一次的失踪,不仅是对他个人身心上的伤害,更是影响了一辈子的职业道路——全毁了。
明明他什么也没做错……
第71章 警校尾声
204.
东京, 某处安全屋。
猫咪的叫声和刺啦刺啦的跑动声让整个屋子变得喧闹起来,加拿大威士忌蹲在床边,随意地开了瓶啤酒来喝。
而在他的身边,一个男人正坐着擦着狙击步枪, 满脸冷漠。
男人在室内也戴着顶鸭舌帽, 黑衬衣敞着口, 脸膛黝黑, 脸型偏长,眼睛黑沉沉的, 是走在路边都很容易被当作坏人拦下来盘查的类型。
“科恩。”加拿大威士忌将瓶子一惯,委屈地抱怨着, “我就不理解那个格兰玛尼到底发什么神经, 先是扣我任务报酬,又发疯让我去警察学校——我是谁啊!我去那?!”
科恩寡言地道:“你是罪犯。”
加拿大威士忌被他这话一噎:“整得你不是一样, 我的重点是前面啊!他凭什么让我去警察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