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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答。”
一滴滴鲜血从银发杀手的手腕处低落，落到黑发女人的脸上，后者的墨镜微微上滑到额头，露出一双光亮明灭的灰眸。
骨裂声愈发清脆，女人却像是丝毫感受不到疼痛一般，伸出手擦了擦脸颊上落下的血，随意地捻了捻。
“都说了，不要拿枪对着我。”她一字一顿地道，，露出嘲讽的笑，“哈，希望我划得深一点。”
琴酒没想到在这种程度下神索还有反击的力道，他右手一甩，直接将人往旁边的草坪上丢。
后者像是漆黑的雨燕，一个扭身平稳落地，却又因为右脚被伤而踉跄一步。
琴酒径直走过去，用手掐住了她的脖颈，将那戴在颈部的项圈向后拽去。
“伏特加，你去捡枪。”男人还很有闲情逸致地说了声，垂眸看着被他摁倒在草坪上的女人。
后者的长发铺散开，与草坪上原有的细碎白花混在一起，显得格外美丽，纯黑与白相互交织，在即将落下的斜阳面前，又默契地被染上一抹红。
“神索。”琴酒将名称在唇齿间转了一圈，居高临下地吐出，“我还是想说，你真的很大胆。”
微微的窒息感传来，呼吸间都带着血腥气，千代谷早织没想到这家伙还真想动真格，顿时心中有些恼火。
不就是被她伤到惯用手了吗？小肚鸡肠的男人！
她嘴上丝毫不落下风：“咳咳，没想到组织里令人闻风丧胆的后起之秀，就这水平。”
“呵。”
琴酒冷哼一声，将手中力道收紧，看着女人苍白的面容泛起一阵缺氧的潮红，才微微松了力道，他说：“解释。”
“咳咳咳，有什么好解释的。”
“那个警校生没死对吧？你拿了那么多炸弹，到底是给哪只老鼠当了粮仓？”琴酒嘲弄地道，“神索，不要把组织当傻子。”
千代谷早织冷淡地道：“我也很好奇炸弹为什么没有爆炸，不如你再问问加拿大威士忌，他到底做了什么。”
她在“到底”上强调了一下重音，带着嘲讽：“那家伙不仅连枪都能被人撞掉，还心大到将我的计划外传……”
“所以你就没有后手了？”
千代谷早织反问：“一个普通人能在最后几分钟倒计时内拆完弹，外面有着无数乘客和已经上车制服其余歹徒的警察，你会怎么做？”
琴酒的手指抽动了一瞬，有些暴躁地想要点烟。
他或许可以嚣张地毙掉那个正在拆弹的人，但毫无疑问的，在那么短的距离和时间内，他自己也避不开炸弹。
哪怕是他，也不可能在狭小的地方，在被警方包围的环境下逃出去。
更别说神索并非是体术很好的行动组。
在琴酒得到加拿大威士忌任务失败的汇报以及新干线上出现持枪歹徒的信息时，他就知道这场任务没什么好结果。
但看着面前这女人嚣张的模样，琴酒还是心中没由来地想要迁怒。
“所以你是想说，一个随随便便的警校学生就能够把组织里制造的炸弹拆除？”
他的拇指抵着后者的大动脉，感受着冰凉肌肤下涌动着的血液，连带着指甲都微微抠了进去，沾上一抹血丝。
“咳……那是不是应该问制造炸弹的是哪个废物。”
因为缺氧而急促的呼吸带起一阵呛咳，那被特殊固定住的墨镜还坚强地横在女人的眼前，成为阻挡两人对视的防线。
琴酒不相信那些废物警察的后备役有这种水平，但视力急剧下降的神索，还没那个能耐从一堆复杂的、色彩各异的引线中拆除炸弹。
所以……
男人无视了自己还在渗血的手腕，伸手将女人脸上的墨镜拽下，随意地丢到一边，对上了那双有些涣散的灰色眼眸。
千代谷早织：“……”
妈的，这家伙能不能不要这么吓人！
猛地将论坛打开，把不透明度调到90%，强行用一片空白的评论遮挡住琴酒那张凑近的大脸，千代谷早织这才控制住了自己的条件反射。
客服一句可调节视力药丸的推销被她的骚操作堵在嘴边，只能讪讪地喊了声“亲爱的”。
千代谷早织懒得理这个家伙。
神索现在只是视力差，但还没到了瞎的程度，想要演好这中间的差距，千代谷早织又不想花钱买道具，自然就另辟蹊径，强行用论坛白嫖。
现在看来效果不错。
“琴酒，你又发什么疯！”
似乎是鲜少感受到外界的光线刺激，但又像是难以控制一般，女人有些迟钝地眯上眼睛，试图将霞光阻拦在外面。
琴酒仔仔细细地观察着她的反应，银色的长发随着他的动作向前倾去，也遮住了一片余晖。
“所以，你能看清什么？”男人有些玩味地问，“戴着墨镜，难道是想提前适应一下之后的瞎子生活？”
似乎是被这句话给激起了怒火，神索毫不犹豫地抬起另一只完好的脚，用力地提膝向上一顶，朝他腹部袭去。
琴酒反应也极其迅速，立马用左手接住这招，反手将她又压了下去。
两人的距离极近，原本平息下去不少的杀气又一次被激起，就在这时，旁边想起了微微颤颤的声音。
“大，大哥，再不走警察快来了。”
伏特加咽了咽口水：“刚刚的枪声，似乎周围有居民报警了。”
此时黄昏已经过去，火烧云被夜幕抹成一片厚重的阴影，也让世界蒙上了一层黑纱，变得朦胧了起来。
叠在草地上的两人，一时间将注意力都投射到了他的身上，穿着西装的壮汉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为什么每次大哥碰到神索这个女人就变得更冷更爆炸了……
他一个人夹在两座随时会爆发的活火山中间，也很恐怖的好吧！
“滚开！”神索毫不客气地用沙哑的嗓子喊，趁琴酒远眺的空挡，直接掰开了他的手。
琴酒顺着她的力道从草坪上站起来，皱着眉看着女人眯着眼有些茫然地寻找着自己的墨镜。
他直接过去，用鞋底将墨镜直接碾碎，旋即得到了女人身上迸发出的极其恐怖的杀气。
似乎这墨镜是什么重要的物件一般，哪怕是刚才被扼住咽喉，神索都没有情绪波动成这样。
琴酒的心情不由得好上了两分，他将手上的血抹到伏特加递过来的纸巾上，又慢条斯理地点了根烟。
“没有必要的东西。”他嗤笑一声，“戴着还碍眼。”
后者一声不吭，只是撑着手坐在草地上，手指深深地陷进泥土。
琴酒又说：“神索，你的任务失败了，那位先生很不满意。”
他重新露出了审视的目光，语气满是轻蔑和威胁。
“你是组织中贵重的实验体，是行动组藏在黑暗中的利刃，但这把匕首似乎见到了阳光，就开始生锈、变钝。”
“你猜你会接受什么样的惩罚？”
远处的警笛声愈发清晰，现场却仍处于僵持状态，伏特加已经转了一圈，将两人打斗时弄出来的蛛丝马迹收拾好，但转头一看，似乎还是在僵持状态。
被按上严重失利指控的女人撑着手坐在草地上，微垂着脸，长发遮住了她的大半表情，只留下深色的阴影，如同一座凝固的雕塑。
“好啊。”她轻轻地低笑道，“我很期待。”
她踉跄地扶着旁边的木椅站起来，又因脚上的伤微微扭曲的脸色。
“神索……”伏特加听着越来越近的警笛声，想伸手上来扶两下，却被后者直接甩开了胳膊。
“滚开！”女人冷着脸，自己咬着牙往前走，却又因视野的模糊和脚边的疼痛险些腿脚一软跪倒在地。
琴酒“啧”了一声，叼着烟，上来直接卡住神索的腰部，动作粗暴地将人直接提了起来，夹着往保时捷那边走去。
后者下意识用力抓住他的胳膊，像是被激怒的野猫，有些尖利的指甲嵌入了他的胳膊，但琴酒表面依旧没有露出什么情绪。
“伏特加，滚过来开车。”他将人往后座一丢，自己拉开副驾驶的门，朝呆愣在一旁的伏特加喊了一声。
后者手忙脚乱地将残余收拾干净，立马小跑着上车，承担起司机的责任。
关上车门时，伏特加鬼使神差地向后看了一眼。
神索斜斜地靠在座椅上，双手交叠，微微沾着血迹，似乎因为失去了墨镜而缺乏安全感，她一直低着头，任由长发遮住脸颊。
但不知道为什么，伏特加总觉得那缺乏血色的嘴唇微微向上翘起，像是在笑。
……这有什么好笑的？
难道是回去接受惩罚，对神索都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这女人还是真够疯的……
伏特加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将神索提高到跟琴酒一样都属于他惹不起的范畴。
窗外的黑影飞快地倒退着，千代谷早织坐在保时捷的后座上，毫不犹豫地将指尖关于琴酒的血擦到皮质的位置上。
她确实在笑，一是因为目前发生的事情还在她的掌握范围内，这一幕如果画到漫画上也绝对是给她刷高光的内容。
二……是气的。
喵的，她花了十点高光值才买回来的可调节度数的墨镜，就这么给琴酒咔擦一下踩碎了。
千代谷早织当时只觉得脑子里有根筋瞬间绷断，险些没有直接医学奇迹站起来锤爆琴酒的狗头。
以后等剧情结束，她一定，一定要亲手将这家伙送进监狱。
千代谷早织趁还没到基地的时间，重新翻了一下漫画。
这次漫画刷新得并不多，似乎刚走完一个大的主线剧情，真处于中间休息的空档，因此只是简单地交代了一下警校组的视角。
千代谷早织看到了松田阵平被众人围着问话的全过程，以及几人想好针对千代谷彻的计划。
“……”
靓女沉默。
阻止哈士奇拆家的办法就是将哈士奇先累趴吗？
不对，她才不是哈士奇啊！
[那群歹徒还真是倒霉啊，这已经不是水逆，是犯太岁了吧？我第一次见有人开三枪都是走火的，差点把自己手指炸断可还行]
[还有自己脚滑把自己摔晕……笑飞了]
[我本来还想见识一下警校组的格斗技术，比如被匕首划破露个腹肌啥的，结果就——只看见了豆豆眼？]
[哈哈哈哈笑死，被围着问话的松甜甜也好萌，hagi你还凑上去闻，都是厕所的味道啊喂！]
[敲，警校组也猜出来犯人就是那帮松田拆弹的女人，也就是toru的姐姐早织，但这推断出来的结果……]
[#姐姐被迫毁容为哪般？##松田：我A炸了的大姐姐实际上比我还小两岁#]
[哈哈哈哈，马自达酱停止你的思维发散啊喂！]
[真好啊，toru终于要和警校组交心了，下面可以发大把的糖糖了！期待搓手手]
[出门都学会主动报备了，妈妈感动]
[不过我很好奇，toru到底跟着哪个警察长辈离开的，他有这号亲戚？有没有可能是阴谋啊]
[嘶……这家伙不会又乱跑惹事了吧？]
[比起toru，我还是担心早织姐姐……琴酒那关到底怎么过啊啊！]
千代谷早织也有些好奇组织会怎么对付“任务失利”的她。
反正打死是不可能的，她的价值远远大过于一般成员，而其他的内容……
恕她想不出来。
毕竟如果怀疑千代谷彻与她的关系，想要抓人来威胁的话，他们根本不可能找到前者的位置。
世界上除了几个知情者，根本不可能有人会知道她会弄出这般复杂的剧本，为的就是将整个组织拖下水。
千代谷早织看着自己存货还算得上多的高光值，只觉得安全感满满。
再看到客服不甘心的表情，她更是愉快一笑。
【不好意思，上次太激动，把止疼片买的有点多。】她凉凉地补了个刀，【没想到现在竟然涨价了。】
客服讪讪笑道：【是啊，没想到涨价了呢。】
千代谷早织看着商场上涨价了的商品。
这商品是根据她所需程度波动的，她越需要，便卖得越贵，平日里用不着的则是极其便宜。
犹如坐地起价的奸商。
那么反过来，她能不能通过涨价的商品，猜出之后可能出现的剧情呢？
千代谷早织看着那个【一次性消除胶囊】，从2点高光值飚到了200点。
与此同时狂飙的还有【高强度马赛克】【迷魂汤】【反吐真剂】【记忆覆盖卡片】等道具。
她似乎隐约对下面即将发生的事情有了个猜测，同时，也想起了自己唯一一次从扭蛋机里鼓捣出来的道具。
这个论坛真的能预测到之后发生的剧情吗？那么扭蛋机是随机的，还是被操控着的？
怀揣着一肚子的疑问，千代谷早织佯装疲惫地靠在车窗边休息，直到被琴酒叫醒。
男人幽绿色的眼睛在黯淡的灯光下折射出像狼一样的冷酷寒光，但他的嘴角又是上扬着，如同即将见证一场好戏。
“等下你确实可以睡上那么一觉，希望醒来的时候，我见到的仍然是你。”
千代谷早织像是无意一般，直接拉住琴酒被她划伤的手腕，用力拽着当作支撑物下车。
手中的黏腻感增加，看着对方迅速凛冽下来的杀气，她也勾着嘴角，回了个冷冷的笑。
“是吗？”
第42章 组织阴影
146.
惨白的灯光, 随处可见的密码门和实验室，走廊被人仔细拖过，但依旧有一处处无法处理干净的黑色污渍, 像是无法被清洗的罪恶。
未知的长廊给人以极大的心理压力，哪怕是千代谷早织, 也不由得深吸一口气，以缓解内心的焦躁。
这个基地神索没有来过, 或者说，她表现出来的阴郁冷漠的性格, 也注定了她无法主动去探查各种领域。
没办法，毕竟她还有一个账号要时常登录，要是“神索”表现得太过于活跃，被人发现两个账号切换的规律，那才是真的翻车。
不过从空气中飘荡着的血腥味和消毒水的味道来看，应该是一处并不怎么人道的地方。
千代谷早织暗中磨了磨牙，思忖着组织到底有多少个老鼠洞。
她现在是被琴酒一手拽着往前走，伏特加则是被留在门口看门, 像是个极其可怜的工具人, 哦不, 应该去掉“像”。
起码千代谷早织没见过这么狼狈的代号成员，甚至不如体质废的基安蒂有用……
但偏偏伏特加真算得上出场率高的配角人物——算了，她不能理解。
不过除了个别几个之外，这部漫画的配角主角们都各有各的手段, 她想要混出头还真不太容易。
拐过一个弯, 右脚腕传来尖锐的疼痛让千代谷早织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抓着琴酒的手上力道更是大了一分, 惹得后者冷冷地斜了她一眼。
千代谷早织佯装看不到视线, 目不转睛盯着地板。
琴酒对她从未留过手，刚才打也是真打，反倒是她为了控制力道而放了不少水。
现在想，早知道就揍狠一点了，起码把他那头齐腰的银发薅掉几根，让他下这种手！
千代谷早织在心中骂着，切到论坛看了一眼自己的战损值。
——7%。
并不高，在她接受范围内。
客服有些怯怯地冒出头，似乎被怼惯了，它这次也没推销，只是问了声：【亲爱的，你现在不来的止疼片吗？这伤到了骨头吧？】
废话，琴酒这力道，她腿没断就算好了。
【现在还不到时候。】千代谷早织咬牙切齿地道，【你闭嘴吧！】
止疼片有时间限制，2点高光值才一片，一次才持续半天，她要是这点疼都忍不了，那之后得花多少钱啊……
又想起高达10点的可调节度数的墨镜，千代谷早织的杀气更重了。
旁边的气息变化的一瞬间，琴酒自然就察觉到了。
神索的杀气毫无意外的集中在他身上，像是吐着信子的蛇，被踩了痛脚后随时准备着暗中报复。
但银发杀手只是嗤笑了一声，并没有多说什么。
这女人的自尊心倒是强的要死，明明看上去一只手就能摁趴下，却总是一次又一次地挑衅他。
希望……之后她还有这种闲情逸致。
147.
这是神索来到组织的第三年，但并非是她第一次走进审讯的场所，早在身世暴露、那份秘密资料还不知下落的时候，她就已经光荣地进了一次审讯室。
只不过那时的她还没有被药物的副作用所浸染，连带着研究价值都高涨了不少，因此只是熬过了两轮吐真剂的折磨，便被轻拿轻放，投入了另一个项目。
而现在，她又一次进入了这寒冷的、血腥的场合，带着连站都站不稳的狼狈，旁边还有一匹饿狼正饶有趣味地盯着她。
室内的灯很亮，惨白的、灼眼的，自顶端落下，将人的影子在墙上拉长，变成一个个狰狞的怪物。
黑发女人一直微微眯着眼，像是无法承受这刺目的灯光一般，她端坐在椅子上，随手将滑到肩膀处的头发拨到脑后，冷漠地道：“你想如何？”
琴酒慢条斯理地用放在一旁的绷带将自己还在渗血的手腕包扎好，轻笑一声：“不如何。”
“神索，尽管你任务失败的原因很合理，但是我还是有几个问题需要你解释一下。”
琴酒走到她旁边，将后者的额角的发丝也拨到后面，单手摁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那双灰色的眼眸不由自主地睁大了一分，又带着些涣散。
“第一，为什么你会选择在计划执行只剩下两站的时候才给加拿大威士忌发信息？”
“第二，为什么那段语音会正巧自动播放，被旁边路过的警校生听到？”
“第三，那个警校生在拆除炸弹的时候，你在哪里？”
男人慢条斯理地罗列出一条条细小的疑点，像是正在织网的蜘蛛，想要将猎物彻底缚住，他的语气很平淡，但手下的力道却不自主地加重。
神索扯出一抹略显扭曲的笑容，带着嘲讽：“这很难理解吗？”
“不难理解，但我的字典里没有巧合两个字。”琴酒毫不客气地俯下身，强行对准了那双在灯光刺激下溢出泪水的眼睛。
“毕竟据我得到的信息，议员大森正树是‘凑巧’临时取消下午茶计划的，而在此之前，他有接到警方的电话，你说——加拿大威士忌的行动，是谁泄露的呢？”
“还是说，他又粗心大意地把情报给放出去了？”
琴酒在“粗心大意”上加重了语气，仔细观察着面前这人的表情。
“你问我有什么用？”下颚传来的剧痛令女人说话都有些气喘，她一字一顿地说着，“他就是个，废物！”
女人苍白的脸上满是烦躁和怒火，但又因为必要程序而强行压抑着，若非如此，估计早就一脚朝琴酒踹过去了。
看不出来。
完全看不出来有神情上的破绽。
琴酒不觉得连墨镜被踩都能暴怒的神索，是个多会伪装的存在，但这件事情的疑点，确确实实太多了。
尤其是那个与神索有八分近似的警校生，为什么坏事的又是他？
琴酒这时反倒不觉得千代谷彻是警视厅的阴谋了，过多的相似反倒冲淡了刻意的成分，像是暴露在黑夜里的灯火，隔着老远就能望到。
将如此优秀的警员暴露在组织眼皮下，对警方没有任何好处。
他的怀疑转向了另一个方向，比如神索与千代谷彻的血缘关系。
若说血脉的羁绊导致这女人下不去手，琴酒反倒不意外了。
只不过……如此软弱又不切实际的情绪，不应该留在神索身上。
想起后者极佳的柔韧性和动手时毫无杀气的杀招，琴酒觉得若在短暂时期内将她所有的潜力发挥出来，想必对组织也是一大助力。
“那么最后一个问题。”他说，“你真的不认识千代谷彻吗？”
神索嗤笑一声：“我怎么不认识？毕竟是要死在我手底下的人。”
“不要避重就轻。”琴酒松开手，居高临下地道，“不过等下就可以知道的事情，现在也就仍由你嘴硬一会。”
他有些粗暴地将人捆到椅子上，确保后者没有任何挣扎反抗的力气，接着又走到一旁，拿出了被冷藏在柜子中的药剂。
“虽然那位先生将所有权利都托付于我，但我觉得在你这方面，他应该还保留着那么些兴趣。”
琴酒戴上手套，将药剂导入针管，浅蓝色的药水看上去有些梦幻，像是波光粼粼的湖面。
但毫无疑问，这池“湖水”中，溺死了太多的牺牲品和实验体。
千代谷早织下意识打开了论坛的界面，调整到自己的仓库小包，从一堆凌乱的杂物中找出可以消除三个小时内服用药物药效的【一次性消除胶囊】。
这次见着的药水与之前口服过的吐真剂不同，千代谷早织也不清楚它的效果。
如果只是吐真剂的话，她其实一点也不慌，如果是其他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这是什么？”她侧了侧头，选择直接询问。
琴酒似乎有些愉悦她这般含着恐惧的询问，竟真的给了回答：“不过是吐真剂罢了，组织里的那群吃干饭的废物想要研究出带洗脑效果的，但现在看来也就那样。”
“洗脑成功的，在这么多例子里，也就只产生了一例。”
男人幽绿的眸微眯，带着戏谑：“大概0.1%的概率，神索，你觉得你会是这个幸运儿吗？”
千代谷早织：“……”
她还觉得自己蛮幸运的，毕竟那么多人死了就是死了，她还能碰到个挂，再仰卧起坐一次呢。
但是——洗脑。
好像能玩出些花样来。
千代谷早织在听到琴酒说有关于议员取消下午茶的那刻，就知道警方那边绝对有内鬼，不然不可能传递消息如此迅速。
她在组织里的信任度不高，甚至因为千代谷彻的原因更是拉到低谷，想要接触到这方面的内容，可以说是天方夜谭。
但是如果能换个角度，让组织对她深信不疑的话……
【客服，我要买东西。】
千代谷早织在意识里打开商城。
客服屁颠屁颠地跑出来：【好嘞，亲爱的看看现在有哪些用得着的，不过若是我说，想要逃避洗脑的话，不如看看这个价值1000高光值的幸运钟摆，保证能……】
千代谷早织的视线飘过那些商品，最后在犄角旮旯里翻出个【倒霉信号】毫不犹豫地点了购买。
作用：在半个小时内遇到的概率事件，必然选择倒霉的那面。
依旧是两点高光值。
客服：【？？？您手抖啦？】
千代谷早织：【呵呵呵，应该是买错了吧，不过算了，都一样。】
客服：【？】
她上次买给歹徒的是倒霉符箓，限定的是“心想事不成”，现在这种情况不适用。
而这个倒霉信号也是在那时一眼瞥到的，看上去很鸡肋，但在这种情况下，好像又能使。
重点是看这憨批客服破防的样子，真的蛮有意思的。
不然千代谷早织绝对不会专门喊它一声再买东西。
剩下需要配合的便是【一次性消除胶囊】了，这个当时扭蛋抽出来的玩意儿，完全可以抵挡这个药剂的药效。
千代谷早织不提前服用，就是想感受一下被洗脑究竟是什么样的状态，到时候顺着演。
她打开了论坛专属的录制键，接着跟客服道：【等下在我彻底被洗脑催眠后，将胶囊给我服用。】
作为明面上的辅助者，在宿主发出明确指令且符合要求的情况下，客服没有任何拒绝的权利。
洗脑催眠很可能暴露论坛信息，因此千代谷早织要求它帮忙，是非常合理的事情。
客服只能憋屈地应下了。
意识中的对话在现实看，仅仅是过去了几秒。
以琴酒的视角看，他也只能看见黑发女人在得知是吐真剂后便无动于衷的阖上眼，一副悉听尊便的模样。
有恃无恐。
他顿时感觉到了一丝无趣，但这点无趣又很快被期待给覆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