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他,在神索这边提出想去看弟弟后,诸伏景光果不其然从各个角度开始苦口婆心地劝她,让她暂且休养一下,过段时间再去看。
但千代谷早织是什么人?她能乖乖在千代谷彻那躺几天都是全靠电影的魅力了,现在让她两个号一并躺尸,简直是做梦!
于是,她干脆地用一句“诸伏君,说好听我命令的?”把诸伏景光的嘴直接给堵了起来。
后者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后又去找护士好说歹说,满头大汗地被人家用谴责的眼神骂了回来。
“前辈,我这个姿势还好吗?有没有勒着你很疼?”
“前辈,你如果不舒服的话直接跟我说,不要乱动……”
千代谷早织咬牙切齿:“诸伏景光你手再乱摸我就剁了你!”
诸伏景光:“!!!”
天地良心他真的没有!
只不过一手还要拎着吊瓶,他有些摸不准这个姿势到底能不能把神索给抱住。
被千代谷早织如此激烈的反应给镇住,诸伏景光的脸“唰”得红了起来连忙说了句“抱歉”,顿时健步如飞。
而他在心中也是微微舒了口气,很好,前辈还是很有活力的。
千代谷早织也微微舒了口气,庆幸自己直接屏蔽了视力,不然被人抱着走来走去,她真的会羞死!
#只要看不见就是不存在!#
#谁也叫不醒装睡的人!#
两人就这么一路沉默地到了千代谷彻的病房前面,与正好谈话完毕往回走的三人撞了个正着。
“zero,松田,萩原!”诸伏景光率先打招呼,他皱了皱眉,“是发生什么了吗?”
“等下跟你说……早织小姐怎么现在就过来了?”降谷零目光扫过被自家幼驯染抱在怀里的女人。
对方白色长发被松松扎起垂在脑后,这有些毛糙的技术显然是诸伏景光动的手,那双灰眸依旧有些朦胧,但依旧对准了他们,看上去精神还算不错。
神索一手环着诸伏景光的脖子,另一只手搭在腹部,还连着点滴,显然是清醒不久便赶了过来。
很难不让人联想到她是察觉到了千代谷彻的情况。
这个问题其实有些白给,但千代谷早织还是回答道:“过来看看彻。”
“如果可以的话,先到旁边谈一下吧。”
几人又一次绕回了座椅前。
在房间里的黑发青年听着门口的动静微微叹气,继续睁着眼睛看电影。
顺便还指挥Q版客服换个搞笑一点的喜剧片。
……
降谷零等人对两人复述了他们刚才所商讨的内容,最后将选择权交给了千代谷早织。
后者听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与她想法八竿子打不着的东西,大为震撼。
【客服!怎么会这样!】她在心中嚎,【我只说是治自杀啊!为什么他们全想的是格兰玛尼会死。】
Q版客服沉思:【精分也是病?】
千代谷早织:【……】她自己又不是真的多重人格,偶尔忘记这个设定也很正常吧!
【现在怎么办?】她在心底思忖着,【如果是最佳HE,那么应该是三个马甲都存在……这个我觉得问题不大,心理医生也没办法把格兰玛尼给治没,问题是这要怎么合逻辑?】
神索又不知道格兰玛尼会不会没,就连格兰他自己都不应该知道,因此——表面还要表现出最坏的打算吗?
站在神索的角度看,两个都是弟弟,她理应尊重对方的选择才对……
那千代谷彻他们又应该是什么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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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代谷早织正在深度剖析角色想法,在其他人眼中看来,神索是在听完他们的讲述后久久陷入了沉默。
白发女人微垂着头,面容有些模糊不清,那略显苍白的嘴唇却下意识紧抿着,苍白细瘦的指尖不由自主地抵着椅面,看着有些泛青。
这是一项很难的选择,或许选择不难,但下决定,无疑是极其痛苦的事情,尤其是知道神索并非与格兰玛尼没有联系后。
诸伏景光还记得当时神索有些无奈地说“他向来不喜欢我”的模样,女人眼中漾着的却是对格兰玛尼的包容。
更别说之后,隔着遥远的距离,这对姐弟已经承认了彼此。
他们将这个选择权交给神索,是对她作为长姐的尊重,但同样,也含着一些愧疚。
如果不是因为时间太紧迫了,降谷零等人更愿意等他们稍微休养好身体再说这些事。
“……我先跟他谈谈吧。”神索沉思了片刻,开口说,“我尊重他们的选择。”
松田阵平沉默着开口,说了一声“抱歉”。
神索顿了顿,她勾了勾手指,让松田阵平靠近一些,在他靠近后直接伸出手揉乱了他的卷发。
“不需要跟我道歉,你们已经做得够好了。”她说话温柔得像是溪水,带着足以包容任何苦难的情绪,让一群比她更大的人在她面前,也不由自主地安静下来。
神索认真地说:“所以,还是要谢谢你们。”
“不管是我,还是彻,亦或是格兰,都从来不后悔认识你们。”
这句话说得格外认真,莫名让神经绷了好几天的大男人们鼻子一酸。
松田阵平感受着放在自己头上的那只手,眨了眨眼睛,斜了眼在一旁沉默的降谷零。
金发男人看着神索,欲言又止,又不知该说什么,只是下意识握紧了拳头,紫灰色的眼中流露一丝释然。
终于是……被肯定了啊。
松田阵平朝他做着口型:‘金毛混蛋,你该不会是吃醋了吧?摸我脑袋不摸你?’
降谷零顿时一个白眼:‘幼稚!’
诸伏景光看着两人的互动,心中也放松了少许,他的目光挪到神索放在松田阵平脑袋的手上,悄悄眨了眨眼睛。
松田这个笨蛋怕是忘了,前辈现在还坐在他腿上呢?
而坐在最远位置的萩原研二忍不住抵住了自己的额头。
没眼看……
他在围观什么小学鸡争宠现场吗?
哼,在场的只有他是有姐姐的!
萩原研二抽了抽鼻子,莫名有点想萩原千速。
18.
几人解释完便浩浩荡荡往病房走去,而千代谷早织对自己难得与马甲对戏的场面,还有些感觉新奇。
她先是将主要视角放到格兰玛尼身上,眼睁睁地看着一行人推门而入,目光在神索身上定格了一会,才后知后觉地发现——
她本体竟然没有穿鞋?!
诸伏景光这家伙就这么,这么抱着她出来了……啊?
千代谷早织的表情消失了一瞬。
她在神索马甲里又看不见,止疼药下去直接飘飘欲仙,啥实感都没有,完全没想到自己竟然是这个形象被捞了出来。
未,未免也太羞耻了!
她感觉自己的脸都在隐隐发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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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跟着走进来的警校组眼中,格兰玛尼很敏锐地望着他们,将目光定格在白发女人身上。
镇定剂的药效还没有消,外加担心千代谷彻又乱动,黑发青年可以说是被捆得严严实实,因此,他此刻试着撑起身体的动作就格外明显。
那目光在神索的身上流连了许久,最终变得愈发明亮,像是想要努力去看清一般,甚至还睁大了少许,将眼睛变得格外圆润——犹如一只尾巴都翘起来了的猫猫。
几人就看着那张熟悉的面容上浮现出一抹红晕,只觉得有些不可置信。
千代谷彻的皮肤很白,因此,有一点状态的改变都藏不住,只是他心理素质太强,平日里都是面不改色的,只有初见时还青涩地被他们的腹肌臊红了脸。
而现在……格兰玛尼看神索竟然看到脸红了!
还那么明显!
抱着神索的诸伏景光莫名有点紧张,他害怕反应过来的格兰玛尼会想要一枪干掉他。
天地良心,他现在只想当一个工具人!
两方人就这么靠近了,最终停在了床边,而格兰玛尼也后知后觉地低下了头,看样子想要将自己的脑袋给拱到被子里。
就像是近乡情怯,比起千代谷彻与千代谷早织之间的绝对信任和相濡以沫,他们之间的关系……也经历了很长的复杂期。
更别说受洗脑控制的格兰玛尼,是真心实意想要干掉神索过。
降谷零忍不住在心底暗暗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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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千代谷早织只是在Q版客服的揶揄下才发现自己的脸红了,甚至还被其他人看了个正着,下意识想掩盖一下社死的情绪而已。
她迅速跳离格兰玛尼的视角,将自己转变为神索,又拍了拍诸伏景光的肩膀,示意他把自己放下来。
“前辈,你站得住吗?”诸伏景光有些不放心,动作简直是龟速行动。
千代谷早织想着其他事,漫不经心地道:“那麻烦你扶我一下好了。”
诸伏景光的动作一顿,他对降谷零使了一个眼色,后者瞬间意会,从柜子里找出一双拖鞋,非常自然地半蹲下去给千代谷早织套上。
千代谷早织:“……”
从格兰玛尼的视角里看到这一幕,她真的很想一头撞死在枕头上。
太社死了,这仿若芭比公主的待遇是什么鬼,降谷零打投top的男人给她穿鞋,她应该不会被观众暗杀吧?
不过说起来……她嫖了好几次姐姐来着?问题不大!
千代谷早织忍不住在脑海中跑火车,而被格兰玛尼盯着的降谷零,已经开始头皮发麻了。
等千代谷早织被平稳放到地上,在场所有人都在心底松了口气。
接下来,便是最需要严阵以待的关头了。
19.
身体瘦削,甚至连点滴都没挂完的白发女人站在千代谷彻的床边,那双灰眸眨了眨,其中含着一抹缱绻的笑意,那空白的手垂在一旁,下意识地蜷缩了一下。
尽管看不见,但神索依旧很精准地抬手摸上了黑发青年的头发,她微微俯身,悄声道:“不要装睡了啊,格兰。”
“……没有。”好不容易将脸红收回,又变回平日里一本正经的模样,格兰玛尼有些不适地动了动,但也只能在神索的魔爪下任由她将自己的头发弄得一团糟,他垂着眸,一副不知该说什么的模样。
在旁边看着的几人,莫名感觉到了什么叫作皇帝不急太监急,他们真的巴不得A上去让格兰玛尼别再别扭了,也就因为神索看不见,不然他脸上的红晕早就已经暴露了他的情绪!
真的……好久违,好不真实的见面。
降谷零下意识想去找自己幼驯染贴贴,发现诸伏景光站在神索旁边,只能退而求次地找了松田阵平,拍了拍他的肩膀,得到了一个莫名其妙的眼神。
床边的对话还在继续。
神索笑吟吟地抬着手,将格兰玛尼圈着痛痛快快揉了个够,最后才慢吞吞地戳在了他的脸颊上:“你是不是应该说点什么?”
抿着唇的黑发青年只是定定地看着她,像是在经历一场美梦,带着不可思议的意味。
半晌,他用微不可闻、仿佛说出来就直接化在空气里的声音,低低地喊了一声“姐姐”。
像是打开了童话里的宝藏,连空气中都弥漫着最可爱的气息。
神索弯下腰,用额头抵着他的额头,柔和地道:“我也找到你了,要开心啊。”
格兰玛尼闭上了眼睛,轻轻应了声“好”。
他最开心的事情,无非是千代谷彻好起来。


第180章 番外三·半糖
=  #设定一:双死未遂, 被捞去医院,误解向刀,关于专业领域知识可当作者全部瞎编#
#设定二:早织没掉马, 双开get#
20.
[姐姐,我的姐姐!(尖叫)(嘶吼)诸伏小贼你在干什么!抱我老婆干嘛!]
[狗哥是你吗狗哥?上大号(狗头)]
[giao, 竟然直接把这个问题抛给姐姐, 零零你们没有心!]
[这肯定要说啊, 她的弟弟诶!不过早织说尊重他们的选择,总觉得像是看到了什么家庭地位(猫猫升华)toru听姐姐的话,格兰估计以他为主, 而姐姐更倾向于他们自己选择……循环了?]
[笑死了这是什么食物链吗?我敢肯定toru蹦跶出来的时候格兰肯定不敢吱声]
[我笑死了,萩原的心理活动:就我是真有姐姐的,哼.jpg感觉现在的世界名画是#萩原研二被排挤#]
[姐姐!给个姬会!]
[终于有了那么一点治愈的苗头(感动)白发嘿嘿嘿, 姐姐嘿嘿嘿...姐姐务必摸我头!我贼好摸!]
[#图:格兰望着神索, 苍白的脸上多了一抹红晕#卧槽卧槽这也太蛊了吧?!谁能忍得了酷哥冰川融化撒娇啊啊啊啊!(尖叫鸡)甜的我满地乱爬]
[呜呜……格兰QAQ!格兰修猫来给姨姨ruarua, 我终于体会到真香是什么滋味了, 这么又帅又甜又宠又A的纸片人哪里找!(震声)]
[自从看到格兰脸红,从此我跟别人玩石头剪刀布只会出剪刀了, 因为他是我的拳布!(深情)]
[我单方面宣布我是格兰的狗!]
[前面捡捡裤子吧(地铁老爷爷看手机)]
[格兰叫姐姐了,这下正文里的遗憾确实圆满了,而且那个OS, 草, toru好起来是他最快乐的事,又刀又虐, 血妈甜的水仙啊(哽住)就是有点费嗓子]
[许愿个一家三口和和美美(双手合十)]
21.
千代谷早织还从未与另一个自己贴得如此近距离过, 雪夜那次不算, 那时的她全然沉浸在最后一幕剧本中, 完全没有其他的想法。
而现在……
呜哇,原来跟自己贴贴那么刺激吗?
就好像两个原本被分开却又藕断丝连的灵魂又一次黏了起来,触电的感觉从接触的地方传来,酥酥麻麻蔓延上灵魂,让她莫名感觉有点腿软。
千代谷早织踉跄了一下,庆幸旁边还有个诸伏景光扶着她,而格兰已经像是一团被热化了的史莱姆,软趴趴地缩在被窝里,就差没冒烟了。
千代谷早织借着格兰的视角看到神索脸上泛起的红晕,心中咯噔一声,跟客服哀嚎:【我的形象啊——之前怎么没感觉那么刺激?】
Q版客服:【嘿嘿嘿,男神,嘿嘿嘿,贴贴——】
纯粹一人工智障。
千代谷早织:“……”她扫了几人一眼,在心中回想这群大猩猩们曾经的糗事,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效果还蛮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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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其他人眼中,两个可以说是第一次近距离的姐弟,在难得亲密的动作后,齐刷刷地脸红了。
格兰玛尼连眼角都有些微红,黑眸蒙着一层生理性水雾,在恶狠狠扫过他们几人后,干脆闭上眼睛挺尸。
而神索照理说看不见,但莫名有一种思维开始游离的感觉,连站都站得有些晃。
几人不由得在心底倒抽一口凉气,生怕目睹这一幕的自己过段时间就被灭口。
‘别忘了toru的共感。’萩原研二小心地用口型说,‘他们俩接触真的不会有大问题吧?’
几人这才在乱七八糟的一堆思绪中挖出了这个险些被忘掉的事情。
若说曾经共感是单方面的,但是经历过生死关头,神索的联系好像也紧密了起来。
降谷零蠕动了下嘴唇:‘应该不会吧?’
比起接触的感觉,他们更担心这对ICU专业户姐弟互相给对方叠加倍的痛感,那才是真正在危险边缘摩擦。
此时看神索,见她的脸色果然已经恢复了正常,她抿着唇,一手搭在格兰的胳膊上,不知在想什么。
想起两人不同但都如出一辙严重的伤,降谷零就觉得心里不是滋味。
但起码在这一刻,他们都表现得格外平静,没有一丝一毫让他们担心的余地。
“前辈,我让zero出去给你拿条椅子吧。”
显然,诸伏景光也想到了什么,给自己幼驯染使了个眼色,后者下意识走出房间,才反应过来——椅子不就是在诸伏景光旁边吗?
等他刚打算回房间时,放在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降谷零站在门口,低头看着自己不久前才咨询的问题,对方发来了答案。
22.
格兰玛尼没缓多久便重新睁开眼,皱着眉让松田阵平把绑着他手的绷带拆下来,他坐直了身子,又重新将自己的提议重复了一遍。
“千代谷彻的情况肯定不能拖,但他不一定会配合治疗。”黑发青年神情淡淡,眼中情绪不显,轻描淡写地就说出对自身不利的话语。
“我现在也压不住他……如果不想再闹出什么事情的话,最好尽快行动。”
“所以,你们刚才商量出的结果是什么?”
松田阵平顿了顿,看了一眼静静站在一旁、垂着眼睫不知在想什么的神索。
后者似乎感受到了他的视线,开口说:“他们将这个选择交给我,但是我觉得,这件事情得由你们选择。”
“……我觉得我选择很清楚。”
“那他呢?”
格兰一时间陷入了沉默,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轻轻地说:“不要问他,好不好?”
格兰玛尼很少会用祈求的语气跟别人说话,也就只有在千代谷彻走极端的时候试图想要拽住他,而这一次,也是如此。
不管什么样的治疗,归根结底还是要患者配合,不然难度更是呈指数增长,更别说千代谷彻本身就是个难搞到极点的人。
这不仅是给神索说的,也是在告诉他们在场的所有人。
——就这样暂且瞒着他的存在,先将人给拐过去看医生,剩下的交给药物治疗,然后一切都会好起来。
若说伪装成千代谷彻的态度进行交流,格兰玛尼做过不少次,但以他本身的情绪作为起点,那次数便屈指可数了。
因此,松田阵平几人看着他有些笨拙地开口,跟他们解释着千代谷彻的状态,那双眼睛安静漆黑,里面没有任何对他自己的看法。
“彻……其实并不想死,只是对组织的仇恨过于浓烈,而当时是能一举解决组织的最好机会。”格兰玛尼轻轻地说,“他这个观点影响了我,所以在这方面,我不会阻拦。”
没有谁比千代谷一家更恨组织,哪怕有一点机会,他们也愿意玉石俱焚。
这件事情连神索都没有任何意见,她只是坐在椅子上,握紧了弟弟的手。
双手交握,一如他们密不可分的命运。
松田阵平看着格兰玛尼轻描淡写地说起解决组织这件事,心中也有些发闷。
尽管组织已经被消灭了大半,剩下那些余孽翻不起什么风浪,但听格兰玛尼说起这个,让他很难不想起之前格兰玛尼与他们站在对立面时的模样。
冰冷,残忍,对旁人没有丝毫怜悯,在洗脱了那层控制后,化作了一片安静的漠然。
格兰玛尼会有属于自身的情绪吗?他自己对组织又是什么看法?
多重人格照理说每个人格都是一个个体,千代谷彻仇恨组织,但并不代表格兰玛尼也是如此。
松田阵平很难想明白这其中的窍门,毕竟从另一个角度来看,他的诞生于组织脱不开干系。
而比这更令人难受的是,在无法确认解药是否会对他本身造成影响时,伪装成千代谷彻的格兰玛尼就能毫不犹豫地喝下解药,转身投入对付组织的行动中,从头到尾也没有流露出任何情绪。
他好像一直都很清楚自己的定位。
之前是组织手中的利刃,后来,这把刀将自己送到了千代谷彻的手中。
作为武器……是不需要有自己的情绪的。
而格兰玛尼唯一的叛逆,便是喊了神索姐姐,想要瞒着千代谷彻与他们合作一起治好他。
青年重复着“千代谷彻并不想死”这种话,像是个新手推销员,拙劣地怂恿着他们尽快带他去看病,殊不知这样只会让他们更加揪心。
萩原研二看着他,用力地阖了阖眼:“但是……你怎么办?”
有的时候,人的行为确实不由自己控制,哪怕心中并没有那个想法,但当头脑一片空白时,连自己做了什么都可能不知道。
千代谷彻便是如此,他可能确实不想轻生,但他控制不住。
这就需要医生的干涉,而干涉,势必会影响副人格的稳定。
“所以,不要告诉他。”
格兰玛尼说话的声音格外柔和,像是在跟他们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抱歉,我们先出去一下。”松田阵平看了一眼手机,强行拽着萩原研二的手,把他一起给扯了出去。
诸伏景光有些僵硬地站在室内,被神索踩了一脚才后知后觉地道:“我出去拿一下药。”
“啪嗒”,门一下就关上了。
外面已是一片漆黑,今夜没有月亮。
23.
门一关上,一躺一坐的两人同时呼了一口气,表情都灵动了许多。
黑发青年顿时腰也不疼了,手也不酸了,整个人撒娇似的歪到一边,靠在千代谷早织的肩膀上。
后者一手薅着另一个自己的脑袋,一边思考着……对诶,她都这么折腾了,这俩马甲竟然还有头发?
果真这个世界如此神奇!
虽然不知道松田阵平几人怎么那么自觉,但千代谷早织真的非常庆幸他们都出去了。
不为别的,就试试对着镜子说“把这个选择交给你”这种又中二又苦情的话,她感觉真的能从自己的脸上看到鄙视和羞耻啊!
#我把选择交给我,然后我再交给另一个我#
什么大型套娃现场,离大谱!
这次给她随机应变的时间很短,她得迅速想清楚怎么自己跟自己对戏,还不是一对一,而是三人斗地主。
【我觉得再来一遭我指不定真的就分裂了。】千代谷早织吐槽道,【就有一种,明明大家都知道会往这方面发展,但一定要在中间搞一堆波折出来的感觉。】
Q版客服棒读:【跌宕起伏,亲爱的,生活就要戏剧化!】
千代谷早织吐槽:【没有谁的生活会有我这么忙吧?】
Q版客服跃跃欲试:【让我来,我来!我也算是另一个人!】
千代谷早织:【……你的演技,你确定吗?要是搞砸了,这次真的致郁了啊?】
想想山洞那次,Q版客服可是嗷嗷哭着跟她说它不会。
Q版客服很自信:【我这次绝对进步!】
千代谷早织将信将疑,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她连忙开始跟Q版客服商讨下面要做什么。
24.
是降谷零发信息让松田阵平出来的,没想到他竟然把萩原研二也给拽了出来,而后脚,诸伏景光也跟了出来。
四人在门口面面相觑,降谷零没忍住问:“你们都出来干什么?”
松田阵平吐了口气:“还能怎么样,让他们俩谈谈呗。”
“我觉得我们是不是想得太悲观了。”诸伏景光忍不住道,“可以针对性治疗的话,格兰玛尼确实不会伤害toru,留下他为什么不行?”
降谷零有些烦躁地走了两步:“问题是现在怎么针对!”
千代谷彻本身就有抑郁倾向了,如果要治疗的话肯定得服药,而这恰巧与DID的治疗方案其实并没有多大差别。
就像是一开始送出洗脑药剂的解药时,谁也不知道它只是仅仅解除效果,还是连带着因此诞生的格兰玛尼一起消灭。
总归就是——一团乱麻。
最坏的情况就是千代谷彻察觉到格兰玛尼的存在,然后拒绝治疗,然后谁也不知道哪天会真的出意外。
“那就这么瞒着toru跟他合作,先把人打包送去治疗?”萩原研二抓了抓头发,有些焦躁。
松田阵平垂着眼睫,只是说:“你们确定这真的瞒得住他么?”
不可能的。
他们的同伴是那么聪明,怎么会察觉不到自己的变化?
这本来就是一条没头没尾的死路,格兰玛尼的出现,并没有带来生机,而是像是天边划过的流星一般,只是浅浅带来了一丝光亮,但转瞬即逝。
但就是这么浅显的存在了一瞬,他也要耗尽自身所有的能量。
降谷零扯了扯嘴角,最终也只是勾起了微不可闻的一丝,他道:“不管怎么样……总归要试试。”
“我们可不能再坐以待毙下去了!”
年轻的他们油门能一脚踩到底,凭什么现在就畏首畏尾提前泄气了?
松田阵平抹了把脸,发狠似的说:“要不就每个治一半吧,等我把格兰玛尼那个小子揍一顿,以他记仇的性格八成舍不得就那么简单死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