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祝庆言艰难的吐出这么一个字。
许知秋起身，把祝庆言刚刚做完的三份试卷拿了过来，放在了他的面前。
刚刚，在苏皖成绩出来的同时，祝庆言的试卷也同步被批改结束了。
只是，许知秋为了顾及这个年纪孩子脆弱的自尊心，才没有当着苏皖的面把他的成绩公布出来。
而现在，苏皖离开了，有些话，也该对祝庆言好好说说了。
“你先自己看试卷吧。”许知秋说道。
祝庆言接过自己的试卷，开始往下看了起来。
最上面放的是英语试卷，满分一百二，他只得了七十多。
这个他心中已经有预期了，毕竟他两道大题都没有做。
而且……
当时看到苏皖那么快做完全部的题目，他的心早就已经乱了。
眼睛里看的是面前的试卷，思绪却早已经不知飞到什么地方去了。
再往下看，数学，苏皖得了150，他……113.
怎么会。
他用了那么久的时间做这套题，就是为了让自己拥有绝对的胜算。
可是怎么，怎么才这么点？
数学这样，那历史呢？
祝庆言飞快的翻到最后一张试卷，却看到，上面直接就没有成绩。
他有些茫然的看向许知秋，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许知秋说道：“你的字体太潦草，历史老师说让你之后自己对答案，没有批改。”
祝庆言：“……”
他突然明白为什么历史老师刚刚离开的时候看他的眼神是那样的了，那样充满了失望的目光，让他心中烦闷。
许知秋看祝庆言沉默在这里的样子，知道今天恐怕对他也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祝庆言，你知道你今天为什么会这样吗？”许知秋心中叹了口气，出声对他说道。
“为什么？”祝庆言整个人都只余下茫然。
“因为你输给了你自己。”许知秋说道：“一个优秀的人，绝不仅仅是拥有一个良好成绩，好的态度，更重要的是，要拥有一个健全的人格。”
祝庆言的内心，如遭重击。
“以你的实力，今天的数学试卷，哪怕只发挥出八成水平，也可以得125分以上，但你为什么会这么低？因为你的注意力根本没有在面前的试卷上，而全部都在苏皖的身上。”许知秋的话，每一句都戳进了祝庆言的心窝里，他的眼睛越来越红，眼泪不受控制的往外涌出。
“你想赢苏皖，但是我要问你的是，你赢了有什么好处？仅仅是证明你比苏皖厉害吗？其他还能证明什么？”
祝庆言张了张嘴，发现自己竟然无法反驳。
赢了苏皖，可以证明什么？
可以改变什么？
苏皖的实力，大家都已经有目共睹，如果今天两人比试，是他的成绩比较好，就可以证明苏皖的成绩是虚假的吗？
不能。
这个答案他心知肚明。
所以，证明他比苏皖优秀，除了满足自己一时的虚荣心，平衡一下中招考试没有苏皖考得好的不甘之外，还能有什么好处？
他自己也不知道。
“庆言，一个人把自己的注意力一直放在别人的身上，是无法进步的，哪怕把别人当做目标，那也仅仅是一个目标而已，更重要的是，要好好低头看看自己。好好认清自己的实力，认清自己想要的东西，然后去努力。”许知秋的话，一针见血，让祝庆言无法反驳。
“我知道错了。”祝庆言情绪终于稳定下来，低着头，再也没有最初进到办公室的愤怒和激动。
“错在了哪里？”许知秋问道。
“不应该把超过苏皖当成所有，不应该造谣苏皖考试作弊。”祝庆言说道。
“除此之外呢？”许知秋看着祝庆言，仿佛看穿了一切。
祝庆言喉咙紧了紧。
他突然想到了学校里对许知秋老师的传言。
都说别看许知秋老师平时表现的是全校最温柔，最好说话的老师，但绝对不要妄想在他的面前撒什么谎，学生做过的事情，没有他不知道的。
祝庆言只是迟疑了片刻，就一五一十的交代了：“也不该从一开始就针对苏皖同学……”
面对许知秋温和却暗藏严厉的目光，祝庆言没有别的什么隐藏，把自己从刚开学就注意到苏皖，并且有所针对的过程给讲了出来。
而且，越说越觉得委屈，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他取下厚厚的眼镜，用袖子擦了一把，红着眼眶看向许知秋。
许知秋安安静静的听着，只是在心中忍不住叹了口气。
他已经明白了，这又是一个因为家庭教育变得偏执，偏激的孩子。
也许是祝庆言家里平日里太过强调成绩，觉得成绩好就是一切，所以才会让孩子也把自己束缚在只有成绩的世界里。
别人超过他了，在他眼里，就是拿走了他最重要的东西，因此才会有那么强的敌意。
“庆言，其实这个世界上，成绩不代表一切。”许知秋开口道，声音里带着安抚，同时递了张卫生纸给祝庆言。
“这个世界很大，考试成绩在你的人生里也只不过是前十多年所看重的东西，在你心里，是不是觉得成绩好，就代表优秀？”
祝庆言愣了一下，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难道不是吗？
成绩好才是优秀的学生，考第一才是最优秀的那一个。
“但实际，不是这样的。”许知秋的声音一直很温和，这仿佛可以包容他所有错误的态度，让祝庆言也渐渐的放下了抵触和戒心，把许知秋的话听了进去。
“这个世界是多维的，优秀的判定标准有很多……”
这天，许知秋跟祝庆言聊了很多很多。
家庭因素带来的性格缺陷，不是他作为一个老师一两句话可以解决的。
可是，如果能潜移默化的改变一些，也比什么都不做的好。
也许，他的一番话就可以改变一个孩子，这也是他一直以来喜欢教师这个职业的原因。
而祝庆言在听了许知秋的一番话之后，渐渐的，眼泪也止住了。
他仿佛想明白了什么，眼底的偏执和痛苦也少了许多。
终于，他心底的某处固执仿佛解开了一般，对许知秋道：“老师，我明白了。”
“明白就好，不早了，快点回宿舍休息吧，宿管拦你你就说我找你聊了，明早困的话，给你早自习批个假，上午上课前能到就好。”
“嗯，好。”祝庆言起身，正要离开，突然想到了什么，对许知秋说道：“对了老师，我说苏皖作弊这事，是从学校论坛看到的，论坛上有人说她作弊。”
“论坛？”
“嗯。”
“好的，我知道了。”
祝庆言离开了，许知秋却是微微蹙着眉，打开了电脑。
他熟练的登录上了学校的论坛，很快就翻到了祝庆言所说的帖子，往下翻，稍稍拧起了眉。
片刻后，他深吸一口气，给一个同事打了电话。
“老李，还没睡吧。”许知秋说道。
“睡了！”对面道。
许知秋笑：“我看到你一分钟前还有朋友圈，说在看电视，帮我个忙。”
“什么？大晚上我可不加班啊。”
“咱学校的论坛，是你管理的吧？”许知秋问道。
“嗯，怎么？有什么事？”
“有一个造谣的帖子，你给删除一下，另外，方便的话帮我看看，发这个帖子的人是谁。”
第49章
另一边, 苏皖被举报考试作弊，去了老师办公室理论的消息, 已经传遍了一整个班级。
人都有八卦的本性, 更不用说这还是自己班的事情，跟自己息息相关了。
女生宿舍里，有不少平时能跟苏皖说得上话的同学, 都围了过来问东问西。
苏皖对此颇为无奈，在办公室里发生的事情，她也不想跟大家说太多, 只能大概的说道：“嗯，没有抄袭，已经跟老师证实过了。”
一波接一波的同学来, 直到熄灯铃响起，同学们才回到了自己的宿舍。
苏皖终于清静下来了。
她正打算回到自己的床铺, 突然自己下铺的一位同学叫住了她：“苏皖，老师没有为难你吧？”
下铺的同学，是三中的一名同学，叫陆怡凡。
平时她们都是几个三中的同学一起，成为一个小圈子, 平时很少跟苏皖讲话，这会儿却是主动在聊了。
苏皖点了点头：“嗯, 老师人很好, 只是了解了情况，没什么事情。”
“那就好。”陆怡凡说道。
半晌，她仿佛突然想到什么, 继续道：“对了, 别人不知道, 我们是知道你晚上都有好好学习的，所以你会考第一我们都觉得非常正常，如果之后需要我们帮忙证明什么，你尽管说，我们都会帮忙的。”
苏皖心中觉得暖暖的。
平时虽然跟室友聊的不多，但遇到事情的时候，却还是会互相帮忙的。
“嗯，我知道了，谢谢你，不过这次已经解决了，应该也不需要证明什么。”
“好。”陆怡凡点了点头，也没有继续多聊，坐在自己的床上看起书来。
苏皖也爬到了自己床上，今天的事情没有影响她分毫，她依旧跟着平时的学习节奏，开始学习起来。
在瑜城一高，她感受到了和以往学校完全不同的教学质量。
老师所发的讲义，每一个点都非常关键。
把无用的重复的信息筛除，把最为重要的内容留下。
这样高质量的讲义，让平日里苏皖的学习效率也提高了很多。
她可从来没有忘记，自己的学费可是一万八，一定要利用好每一分资源才好。
宿舍里重新恢复了安静。
可是在论坛发过帖子的于佳晴却是坐立难安。
原本祝庆言去找老师告状的时候，她心里是有些期待的，期待苏皖因为这个事情受到惩罚，可是今天看苏皖的样子，她莫名有些慌张。
大概是做过亏心事的原因，在无人注意的时候，于佳晴打开了学校的论坛。
然后，她的心猛地一凉。
她发的那个帖子已经被删除了，而且，她的账号甚至被禁言了7天，禁言理由是，恶意造谣同学考试作弊。
于佳晴发这个帖子的时候，只是一时冲动，而且根本没想那么多，只是自由的发言而已，或者说只是一时愤怒，想要通过这个帖子发泄一下。
可是此时，看着自己被封禁的账号，她突然就有些慌张，心虚。
可大约是做贼心虚的缘故，这一整晚，她睡得都很不踏实，好不容易睡着了，也是噩梦连连。
一直到第二天，她整个人也都还是一脸疲倦，顶着个熊猫眼，出现在了教室里。
教室里，绝大多数同学还是非常自律的在按照自己的计划和规划学习着。
一小部分不知情的聚在一起，忍不住讨论着昨天的事情。
昨天，祝庆言那么高调的在班级里宣布苏皖是作弊的，然后就去了老师办公室。
苏皖也是很快就跟去。
可是两人去了老师办公室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这也就导致这一群好奇心正盛的同学们坐立难安，迫切的想要知道最后的结果。
到底是石锤苏皖作弊，要处置苏皖，还是说证实苏皖的成绩没有水分？
不管是哪种结果，对这些围观的同学们而言，都是一场大戏，给他们平淡的学习生活增添许多乐趣的大戏。
早读都已经过半了，依旧没有动静。
就在大家以为两人的事情可能不会明面上处理，至少早读是不会有结果的时候，祝庆言却突然站起身来，来到了讲台上。
不少人的注意力都有意无意的在他身上放着。
此时看到他的动作，顿时班级里很多地方都开始隐隐骚动起来。
“唉，你们快看，祝庆言上讲台上了。”
“瞧他的表情，不是很好，他上去是要干什么？”
“应该是澄清作弊事情的吧？那么给人泼脏水。”
“我也一直觉得，苏皖根本不像是会作弊的人。”
……
班级不少地方，隐隐传出了讨论的声音，祝庆言站在讲台上，深呼吸了几下，让自己临时再稳固一下自己的心理建设。
之后，他拍了拍手，让大家暂时先停下了读书。
班级很快安静了下来，所有同学的注意力都落在了讲台上祝庆言的身上。
也就是这个时候，他们发现，祝庆言手上还拿着一张纸，不知道上面写的是什么内容。
祝庆言看大家安静下来了，又深吸一口气说道。
“今天我站在这里，是要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向苏皖同学道歉，苏皖，对不起，我不该污蔑你考试作弊，并且在自己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大肆宣扬，给你带来了不好的影响。”说话间，祝庆言向后退了一步，向苏皖鞠了一躬。
果然是道歉！
大家的目光都非常一致的转向了苏皖，想要看看苏皖的表现。
却看到苏皖一脸淡定，仿佛并不意外会出现这个场面。
这下，不知多少人在心中对苏皖的评价里，又多了“大佬”两个字。
不过，道歉归道歉，一句话的事，怎么还拿了一页纸，搞的跟检讨书一样的东西上去？
而很快，祝庆言就向大家证实了，他手上拿的还真就是一份检讨书。
他在检讨着自己从开学以来的所作所为。
从他中考没能考入前十名开始，包括开学之后发现班里有苏皖名字时的激动，开学之后对苏皖的嫉恨，对她的针对。
甚至还有对她的一些不好的言论等等。
他都一一做了检讨，并且在这里公开向苏皖道歉，希望苏皖可以原谅他。
苏皖听着这些。
这一下，她倒真的惊讶了。
倒不是惊讶于祝庆言的态度，而是惊讶于，原来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祝庆言竟然暗戳戳的说了她这么多坏话？
而且，就因为一次……考试？
苏皖无奈的笑了笑，过去了也就过去了，而且对她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她并没有放在心里。
而祝庆言的检讨也很快说完了，待他最后那句：“我一定会将这次的错误牢记在心，以后绝不再犯，请大家共同监督我。”讲完之后，下课铃也正好敲响。
祝庆言走下了讲台。
教室里顿时乱成了一锅粥。
大家一个个都是激动兴奋的样子，不停的跟同桌，周围的人一起分享着吃到这个大瓜的兴奋。
这可是班级第一和班级第二之间的斗争，竟然这么精彩！
当然，吃瓜的同时，也有不少同学非常直白的表达了对苏皖的同情和对祝庆言这些行为的鄙视。
他们的声音不小，走下讲台的祝庆言也能听到。
虽然听在耳中很难受，却也还勉强能接受，此时的他，还有一件事情要做。
他走下讲台之后，并没有立刻回到座位上，而是来到了苏皖面前。
苏皖感受到了他的存在，却没有说什么。
直到祝庆言站在这边有半分钟，还一句话没讲，她才有些无奈的抬起头对祝庆言道：“这个事情就过了，我接受你的道歉，我们之间过去的事情就算两清。”
祝庆言双唇动了动，低低的说了“谢谢”二字。
但很快，他便继续说道：“我之前做的事情的确是我不对，我也发自内心认识到了我的错误，但这并不代表我就此认输了，现在你比我强，但我会以你为目标，会努力超过你。”
苏皖唇角弯了弯：“好。”
祝庆言听到苏皖应下了他的战书，心里稍稍好受了一些：“一个月之后的英语演讲竞赛你要参加对吧，我也要参加，老师说的对，评判一个人优秀与否，不能只看考试成绩，其他各方面都很重要，英语演讲比赛，是我比较擅长的，在我擅长的领域，我希望我们可以好好的比试一场。”
说到这里的时候，祝庆言微微扬起了下巴，骄傲依旧。
而苏皖听到这句话，却是有些头疼，她一直觉得自己生性要强，却没想到，祝庆言更可怕。
“这个我可能还真跟你没法好好比。”她无奈的说道：“你肯定比我强。”
“你什么意思？”祝庆言觉得苏皖这就好像是对他的敷衍，顿时有些不满。
“没别的意思，我只是实话实说，我的口语能力可能是我们班最差的。”苏皖说道，在祝庆言变脸之前，连忙补了一句：“不过我会全力以赴。”
祝庆言听到这里，心中方才舒服了几分。
全力以赴才好，两人都全力以赴，那胜利的结果，才有说服力。
第50章
祝庆言道歉了, 而且道歉的那么诚恳，甚至连他为什么怀疑苏皖作弊都讲的清清楚楚。
他是原本有些心中不舒服, 然后去看了学校论坛, 结果论坛里发现有人说苏皖作弊。
他一个冲动，就没有深究事实究竟如何，而是去告诉老师了。
这些事情他都原原本本的交代了出来。
这一下, 让心中有鬼的于佳晴更是惶恐，脸色惨白，甚至在祝庆言道歉的时候, 都一直低着头不敢抬头看过去。
就仿佛生怕有人知道，这事情是她干的一样。
不过也幸好，现在帖子已经被删掉了, 应该没有太多人知道这个帖子，也没什么人会深究这个事情。
这么想着, 于佳晴自己心中好受了许多，甚至觉得帖子被删除，可能对她反倒是个好事。
但正所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这节体育课下课之后的大课间，她突然就被老师通知去一趟办公室。
虽然通知她的同学并没有说具体是什么事情。
但于佳晴的脸色，还是一瞬间就变得苍白了起来。
她站在许知秋面前的时候, 手都在稍稍发抖。
许知秋看了她一眼，微笑。
可是说出来的话, 却让于佳晴脑海中一声轰鸣, 整个人傻了。
“佳晴，你是和苏皖同学，有什么矛盾吗？”
……
另一边, 刚刚上完体育课, 打算回教室的陆怡凡几人, 正在走着，突然被人拦住了去路。
陆怡凡抬头，看到对方面容的时候，眼神暗了暗。
面前的人叫邓琪，也是三中的学生。
如果说敬之深是她们三中的一哥，那邓琪就是公认的三中一姐。
而且，还追了敬之深三年没追上。
这会儿她们突然被邓琪拦下，不用多想也能知道，邓琪是想了解一些敬之深的事情。
邓琪果然也不是那种墨迹的性格，直接对两人道。
“我听说你们班有个叫苏皖的？”邓琪也不多废话了，直接问道：“你们好像和她还是一个宿舍的，你们了解她了解的多吗？”
是问苏皖的？
陆怡凡和同宿舍的另外一个朋友互相对视了一眼，有点不明白邓琪想干什么。
“还行……”两人也就这么模棱两可的回答着。
“她跟敬之深是同桌？”邓琪问。
果然，还是敬之深。
而且，很显然她已经知道答案，说起这个，只是为了打开后面的话题而已。
“嗯。”
陆怡凡神色动了动，好像猜到了邓琪找她们的原因。
“苏皖对敬之深是什么意思？”邓琪直接明说了。
果然如此，邓琪果然还喜欢敬之深，而此时问话的原因，则是因为知道苏皖和敬之深是同桌。
陆怡凡搞明白事情之后，便随意说道：“普通同学啊，能有什么意思。”
“真的只是普通同学？”邓琪皱了皱眉：“我怎么不信，我可是有听说，敬之深对她还不错，他跟敬之深说话，敬之深都不怼她。”
陆怡凡：“……”
这还是她第一次跟自己学校的一姐讲话。
怎么感觉这一姐脑回路有点不对劲。
敬之深不怼人，就是对人好？
那这个一哥还对挺多人好的。
“那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据我们所了解，她们只是普通同学，恰好同桌而已，一点关系都没有，而且就算有什么关系，我们怎么会知道，你不是跟敬之深同学挺熟悉的，直接问他就好。”
陆怡凡几乎是下意识的，帮苏皖打了个掩护。
她可是有听说，这个一姐还是挺霸道的。
苏皖一个无依无靠的同学，真被这一姐盯上搞校园暴力，估计也没什么办法。
“行了，我知道了。”邓琪有些烦躁，对陆怡凡说道。
陆怡凡几人离开了，邓琪那围在一旁的小姐妹们也都凑了上来。
“琪姐，咱不要，教训教训她？让她离开敬之深身边？”其中一名姐妹说道。
话语间还做了个手刀的动作，她们一直觉得这个动作很酷，显得自己很社会，很牛逼。
邓琪却是瞥了她一眼，冷笑了一声：“教训她？你是不把敬之深放眼里啊，要她真的和敬之深有什么关系，你动动她试试。而且，她们班敬之深可是班长，你动敬之深班的人？”
这名提议教训苏皖的姐妹顿时闭嘴了。
哦对，敬之深是六班班长。
在知道敬之深是班长的情况下，教训六班的人，那就是不给敬之深面子。
他们这些混学校的，最要面子了。
要是敬之深生气了，就连她们邓姐，都要怕几分。
“那怎么办啊？就放任她跟邓姐喜欢的人坐一起？”
邓琪心中，当然也不满，不过她也知道，直接去找苏皖，一定会惹的敬之深生气。
这个事情的根本，还是在敬之深的身上。
“她说的没错，我去找找敬之深。”
说完，她看了下时间，直接前往学校内的北超市。
敬之深初中以来就有一个习惯，打完篮球喜欢喝一种固定的饮料，而这种饮料，只有学校北超市有卖。
她守在那里没两分钟，果然看到敬之深拿毛巾一边擦着头发，一边朝着超市走来。
和邓琪擦肩而过，敬之深就仿佛没有看到她一般，也没有打招呼，而是直接进入超市，从货架上拿下自己要喝的饮料，然后刷校园卡，付款。
“敬之深。”终于，在敬之深就要离开超市的时候，邓琪没忍住，主动开口叫住了他。
“干嘛？”敬之深站定，拧开饮料喝了一口，看着邓琪懒洋洋的说道。
“你过来一下我有事跟你讲。”邓琪说道。
敬之深四处看了看：“也没多少人，就在这儿说吧，马上要上课了，没时间跑来跑去。”
邓琪深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这是自己喜欢的人，不能发火。
然后她对敬之深说道：“你同桌叫苏皖对吧，你俩什么关系？”
敬之深又喝了口饮料：“我俩怎么着，跟你也没关系吧？”
邓琪想起来了敬之深一直以来的性格，顿时无语了片刻。
也是，用对其他人的那套对敬之深，明显没用，还不如来直的。
“她接近你有目的，你最好不要跟她坐一起。”
敬之深这一下，原本的漫不经心倒是少了几分，变得有了点兴趣：“什么目的？我怎么不知道？”
“她喜欢你。”邓琪直说了。
敬之深这人很傲，越是对他有特殊感情的人，他越是瞧不上，无论是喜欢还是讨厌。
她以为，自己说出这句话，敬之深好歹会有些不舒服。
却没想，敬之深仿佛听到了什么无聊的话一般，翻了翻白眼：“喜欢我的人多了，这不是很正常？有问题？”
跟邓琪一起来的姐妹听了这话，只想翻白眼。
这话自恋的怎么让人听起来这么想打人？不过好像从这个人的嘴里说出来，又很有道理。
喜欢他的人多了。
大实话，如果不是因为琪姐喜欢，她们可能也会喜欢上他。
长得又好看又有钱，还很能打。
谁不喜欢？
邓琪却是听的很无语，但依旧不放弃：“不是，她喜欢你喜欢的只是你的钱！”
奔着钱来的。
这样的人，足够让人讨厌了吧。
这话一出，邓琪非但没有等到她想象中的敬之深烦躁生气，反倒等来了敬之深嘲讽的一笑：“喜欢的是钱？能不能少讲点这种脑残的话，谁不喜欢钱？你不喜欢？”
邓琪：“……”
草，好特么生气。
“你要实在不喜欢，可以考虑把钱全部捐掉，而不是在这里跟我讨论这些莫名其妙没有意义的话题。”敬之深又喝了口饮料，背对邓琪抬了抬手：“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