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建材想自己操作,    可也知道是徒劳。
他根本无法从电脑那里夺回账号的控制权。
因为一旦系统判定他的账号余额不够,    交易所的电脑程序就会自动接管他的账号,强迫他平仓。
这也是国外二级证券市场运营了很久的电脑自动化交易方式之一。
这种操作对于各大交易所来说,    属于风险控制。
因为加杠杆炒股炒币的人,属于从交易所那里借钱炒买炒卖。
既然要从别人那里借钱,别人肯定需要抵押。
对于交易所来说,交易者的抵押当然就是他自己的交易账号。
交易账户里除了拥有的股票债券和加密货币以外,还要有一定的现金本金,整个价值需要达到交易所风控要求的公允价值。
所以当一个用户的账面价值低于交易所的风控要求,交易所的电脑程序就会执行自动操作,该买进的买进,该卖出的卖出,不惜一切代价先把借交易所的钱给还了。
到了这种时候,电脑执行的操作就是在最低点卖出,最高点买进,别想赚钱,    反正能变现就行。
然后你就会发现,    你账户里没钱了。
杠杆加的高的人,    还会发现账户变负数了。
意思就是,    不仅没钱了,你还倒欠交易所的钱。
所谓爆仓,    就是这样来的。
半夜的梅里特风投大楼里,只有王建材的办公室还亮着灯。
窗外风声飒飒,树枝摇曳,发出哗哗的响声,好像有人敲打着窗户。
王建材猛地抬头,却只看见窗外的夜空下,那几盏路灯亮起来的惨白灯光。
那一年的夜晚,沈安承的心情是不是也跟他一样的?
同样的账户归零,同样的损失惨重。
王建材突然想到这一点,后背的冷汗都冒出来了。
这是报应吗?
不,不行,他一定不能重蹈沈安承的覆辙!
就在王建材拼命想办法的时候,他的一只手机响了。
那是吉他和大提琴交织的特有声响,悠扬舒缓,又充满无尽爱意。
他这只手机铃声是一首很老的电影主题曲《柔声倾诉》。
明明是非常动听的音乐,他却像见了鬼一样浑身颤抖起来。
手机铃声第一轮响起来的时候,他几乎完全不敢接电话。
没多久,手机铃声结束了,    对方好像挂了电话。
但是王建材还没喘口气,手机铃声又响了,    还是那首美的不像话的《柔声倾诉》。
这一次,王建材不敢不接了。
他一个激灵扑过去,拿起手机滑开接通了。
开口就是非常流利的西班牙语:“您好,弗拉明戈先生。”
手机另一边,传来一个男子粗重的吼声:“亨利你这个狗娘养的!老子是让你洗钱!不是让你赔钱!”
“你把老子十年挣的钱都赔光了!你知道我们挣钱有多难吗?!”
“想不到老子没有被这边的警察和军队抓住,却被你这个狗娘养的赔光了所有的钱!”
“你他娘的不是很厉害吗?!你他娘的不是加密货币市场的教父吗?!你他娘的其实是加密货币市场的孙子吧!”
”老子警告你!给你一周时间!不把老子的钱原封不动还回来,老子把你活剐了!还有你老婆和女儿!当着她们的面一刀刀把你的肉割下来!捶断你的膝盖骨!全部砸得粉碎……!”
一通辱骂加人身威胁,王建材整个人都缩到桌子底下去了。
他知道这些人多残暴,他知道这些人不是在放狠话吓唬他,因为他知道他们真的做得出来他们放的狠话!
对方挂断电话之后,王建材两眼一翻,真的晕过去了。
……
此时兰亭暄给自己温了一杯牛奶,正美滋滋看着自己的账号出神。
卫东言今天其实已经睡了,但是半夜被一通电话吵醒。
这也是他的一只特别手机。
这只手机十年来,只响过一次。
这是第二次。
卫东言几乎一下子就清醒了,鱼跃而起,拿起电话接通。
“您好,请问有什么任务?”
电话里,是一道低沉又有磁性的嗓音,语气间自然散发的上位者威严若隐若现。
他问:“国外的蒙那币刚刚崩盘。我们这边监测到,今天唯一一个大额卖空算法稳定币的散户账号ip,是从你的住址发出来的,是你在行动吗?”
卫东言微怔,很快反应过来,说:“不是我,但是我知道是谁。”
“谁?”
“我的未婚妻兰亭暄,她就住在我家里。”
“嗯,干得好。国外的监控追踪都被我们拦截转接了,他们只以为是欧洲ip。没事了,睡吧。”
那边挂了电话,卫东言却激动得睡不着了。
他没想到,那人竟然亲自给他打电话!
那支手机,是两人之间的唯一联系通道。
十年来,他只打过两次,还包括这一次在内。
卫东言翻身下床,飞快地套上睡袍,推门出来。
兰亭暄的卧室里果然还亮着灯,从门缝处映出来,在地板上留下光与影的交织。
他缓步走过去,敲了敲兰亭暄的门,淡声问:“亭暄,是你吗?”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兰亭暄却听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起身来到门边,打开门,微笑着装傻:“什么事啊?卫总?”
卫东言的目光越过她,看向她的房间,说:“介意我进去说话吗?”
兰亭暄让在一旁,“当然不,请。”
她还没睡觉呢,依然穿着白天在家穿的豆绿色休闲服,就连拖鞋和发带都是浅绿色。
卫东言跟着她走进她里面的小套间。
这里被兰亭暄布置成了一个工作室。
宽大的电脑桌上,三个二十八吋4k高清显示屏摆成一排,前面还有一个笔记本电脑,上面都是各种曲线和图表,花花绿绿,五颜六色,煞是好看。
卫东言说:“我刚刚得到消息,国外的蒙那币,崩盘了?”
一向清冷矜持的兰亭暄此时眉开眼笑:“是吗?你也知道了?对,没错,蒙那币崩盘了!”
四十多万人的账号此时血本无归,能够像兰亭暄这样笑出来的,只有少数几个人。
而这少数几个人里,只有兰亭暄一个人是散户,另外几个人都属于高盛这样的大投行。
卫东言瞥了一眼她的显示屏,目光不由被一个账号页面吸引住了。
“……这是你的账号?是你干的?”卫东言不动声色地问。
兰亭暄还想装傻藏拙,晃了晃脑袋说:“怎么会是我干的?我就有心也没力啊……你说这要多大的本金才撬得动整个市场?”
卫东言淡淡地说:“蒙那币的市值还没那么高,兰总,你太谦虚了。你不仅有心,还有足够的胆量,加百倍杠杆,成功撬动整个蒙那币的市场。”
兰亭暄“负隅顽抗”:“卫总这么看得起我,我很高兴,可是……”
卫东言打断她的话,冷峻地说:“国外的监控机构在追踪你账号的ip地址,国内的网络安保机构刚刚帮你拦截了他们的追踪。但是你做的事,瞒不过国内的监控机构。”
其实他这里所有的网络安保系统,都是那个机构给他安装的,并且也是那个机构负责维护他这里的网络系统。
所以是瞒不过他们的。
兰亭暄吃惊得瞪大眼睛:“不是吧?!国外凭什么要追查我的ip?!我又没犯法?!不就搞得某个加密货币崩盘嘛……他们还有很多别的加密货币呢……是不是玩不起啊!”
“不装了?”
兰亭暄悻悻地说:“我不是装,我是谦虚,也是为你好。卫总,你应该当不知道,装无事发生就行了。”
卫东言深吸一口气。
他那么好的养气功夫,这么多年在国外一个人单打独斗,经历过无数常人无法想象的危险境况,此时却在兰亭暄面前几乎破功了。
他忍了又忍,才说:“你太冒险了。加百倍杠杠卖空算法稳定币,很好很强大。可你有没有想过,万一对方的发行机制里有个上限呢?”
如果对方其实有隐藏上限,哪怕上限非常高,兰亭暄肯定得赔个精光,并且倒欠一笔可以跳楼的债。
“我想过有这个可能,但是仔细研究测试过后,我发现蒙那币的发行机制,确实没有上限。”
“而且这个漏洞,不止我一个人发现了,我只是把这个漏洞公布出来,让那些大投行取得了共识而已。”
“你真以为我一个人能够搞得整个蒙那币崩盘?”兰亭暄振振有词地说。
卫东言看她一眼,坐到她刚才的位置上,把整个蒙那币崩盘的交易数据调出来。
“你看,跟你一起卖空的这几个大机构投资者,他们的数据加起来才有你一个人卖得那么多,你还敢说不是你以一己之力,搞垮了整个蒙那币?”
卫东言严肃至极,修长的手指点点鼠标,将那几个数据标记出来。
兰亭暄抿了抿唇,一步一挪过去。
等坐在她位置上的卫东言回头的时候,她弯下腰,飞快吻住了卫东言的唇,堵住他的嘴。
卫东言心脏骤然紧缩。
他条件反射般抱起兰亭暄,一手握在她脑后,一手揽住她的纤腰。
双唇交缠,辗转反侧的时候,卫东言突然张口,兰亭暄发现自己不由自主加深了这个吻……


第285章 尽在不言中
吻得这么深入,就有点缺氧了。
可兰亭暄的心从来没有跳过这么剧烈,她的情绪,也从来没有这么激动过。
血液在血管里奔流,肾上腺素急剧攀升,她觉得自己身体里有什么东西需要释放。
她也紧紧回抱卫东言。
卫东言低哑的嗓音在唇齿相依间呢喃:“……可以吗?”
她点了点头。
……
被翻红浪,一夜缠绵,  不知今夕何夕。
兰亭暄睁开眼睛,已经是下午三点。
她大概清晨五六点才睡着,到现在睡了差不多九个多小时。
睡得很足了,可全身上下跟被大碾子碾过一样,手脚懒洋洋地,根本抬不起来。
她转眸看了看周围的环境,  居然有点陌生。
梦里不知身是客,  一晌贪欢啊……
兰亭暄裹着被单坐起来,揉了揉紧绷的太阳穴。
再次打量四周,三魂六魄才渐渐归位。
还是在她的卧室里,当然,是卫东言家的卧室里。
昨晚的情形历历在目。
她记得自己在终于搞垮蒙那币后那种莫名的兴奋,却又不能跟任何人说起。
本来以为只能一个人偷着乐,可卫东言来了,还能分享她的狂喜和欢乐。
他都懂她,她也懂他。
有时候,有些事用不着说出口,一切尽在不言中。
她主动吻了他,他自然是欣喜若狂的。
两人最后怎么发展到这种程度,兰亭暄是始料不及的,但并不后悔。
就像水到渠成,一切自然而然地发生了。
她记得那种得到释放后的酣畅淋漓,仿佛从半空中坠落,  长风拂过,  眼里都是漫天星辰。
死去活来,  如同极限运动一样,  把她所有的情绪,  正面的,负面的,蒸发得一干二净。
除了身体上的不适,她是前所未有的的清醒,情绪也是少有的佛系和平静,甚至想抽支烟。
兰亭暄去浴室泡了个澡,用了薰衣草精油,还加了点薄荷和玫瑰精油,不仅能够舒缓身体的疲累,还能提神醒脑。
玫瑰精油那种若有若无的香薰氛围是她的最爱。
等她从浴室里出来,已经下午四点多了。
卫东言的电话像是恰好了点,随之而来。
兰亭暄滑开手机接通,一个“喂”字出口,嗓音是出乎意料的沙哑破碎,却又有一股无法形容的风情和魅惑。
瞬间把两人带回那时的香艳旖旎。
卫东言心里一荡,但很快控制自己,冷峻地说:“刚醒吗?要不要再睡会儿,我很快下班了,  你想吃什么?我回来给你做。”
兰亭暄轻咳一声,  清了清嗓子,平静地说:“你能从那个招待所订点菜吗?想吃那里的家常菜。”
两人都挺累的,就不用卫东言再下厨房了。
兰亭暄的体贴,卫东言感觉到了。
他低低地“嗯”了一声,冷峻的姿态不由自主柔和下来。
他温柔地说:“好,我去订。”
……
卫东言回到家,从那个招待所订的菜已经送到了。
兰亭暄刚把它们摆上餐桌。
听见门响,兰亭暄回头看了一眼,淡淡地说:“去洗手,马上吃饭了。”
卫东言都有点不适应这种温馨的家居氛围了。
这半个月,他和兰亭暄虽然住在一个屋檐底下,但是几乎没有任何交集。
她晚上工作,他白天工作,甚至有那么七八天,两人连面都没有碰过。
所以昨晚的,不,今天凌晨的一切,真是突飞猛进。
卫东言放下自己的公文包,去洗手间收拾了一下出来,又去自己房间换了身家居服。
来到餐厅,两人对面而坐,默默吃着晚餐。
也许是因为两人都饿了,也许是因为有点尴尬,不知道怎么开口说话,总之两人什么都没说,只是把面前的饭菜吃得干干净净。
吃完之后,卫东言突然问:“……什么时候去领证?婚纱你想要什么样的?宴席在哪里办?你想请多少亲戚朋友?
兰亭暄:“!!!”
她拿起手边的红酒,喝了一口压压惊。
然后说:“卫总,昨晚是各取所需,你不要有思想负担。”
意思就是,两人根本不到谈婚论嫁的时候,你想多了。
卫东言气势一下子冷凝,连眼神都不善了。
他眯了眯眼:“你确定不用我负责?”
“卫总不要我负责就好。”兰亭暄淡淡地说,放下餐巾,她起身离开餐厅。
看着兰亭暄婀娜背影,卫东言抿了抿唇。
……
回到自己房间,兰亭暄才松了口气。
刚才卫东言的气势实在太强大了,她要强撑着才没有在他面前露怯。
她是真的还没想过结婚的事。
哦,不对,他们连订婚都是假的权宜之计,怎么就过渡到结婚了?
兰亭暄摇了摇头,把这种搞不清楚的情绪抛诸脑后,走进自己的工作室。
昨天打了个大胜仗,她要接着欣赏一下自己的战果。
梅里特风投的离岸基金所持的账号,现在应该已经是清零状态了。
王建材这一次,不死也得脱层皮。
她都能够想象,把纽波特财团的黑钱给“洗没”了,王建材将要面对怎样的下场和后果!
这可不是百口莫辩的诬陷,这纯粹是技高一筹的碾压。
晚上九点半,大洋彼岸的二级证券市场开盘了。
加密货币交易现在也属于二级证券市场。
兰亭暄以前做过梅里特风投那个离岸基金的内审,还协助外部独立审计师做过外审,对那个离岸基金持有的交易账号还是挺熟悉的。
就是可惜看不出账号里的投资组合,只有靠自己的穷举推论。
可开盘半个小时之后,兰亭暄却发现梅里特风投那个本该清零的账号,又有大量的资金进账。
账号的余额,虽然不能跟昨天没有崩盘之前相提并论,但也很不少了。
这是怎么回事?
梅里特风投对王建材这么大投入吗?
这么大笔的钱,他说调就调?!
王建材哪里来的那么多钱?
这些钱转进来后没多久,就又转出去了。
王建材欠交易所的钱还清了,还有部分钱可以还给纽波特财团。
他今天早上从办公室醒来,发现自己倒在办公桌底下窝了一夜。
昨晚他被纽波特财团吓晕了,就这样睡了过去。
然后今天一整天,他都在想要怎么脱困。
最后一咬牙,决定一不做二不休,还是解了燃眉之急再说。、虽然全部还给纽波特财团还是不够的,但至少能还上一部分。
对方给他一星期时间,他必须在一星期内筹到足够的钱。
兰亭暄直觉不对劲。
她观察了那个账号一晚上。
到第二天晚上,那个账号又有钱陆陆续续进账,数额还不小。
当然,这个账号再没有进行任何蒙那币交易,因为蒙那币崩盘,基本上没有人再继续交易了。
所以王建材的资金,是从哪里来的?
兰亭暄琢磨了一晚上,第二天早上九点,她给段潇薇打了个电话。


第286章 远见卓识
段潇薇刚上班,就接到兰亭暄的电话。
不过兰亭暄没有打她办公室座机的号码,而是打的她的手机。
段潇薇不熟悉这个号码,以为是垃圾电话,差一点没接。
她本来是要挂断的,结果不小心摁成了接听。
结果一接通,兰亭暄马上就问:“段总,  我是兰亭暄,有些有关梅里特风投离岸基金的事情要请教。”
她这么一说,段潇薇瞬间想到应该是跟王建材有关。
她立刻起身,关上办公室的门,然后说:“你要问什么?”
兰亭暄立刻说:“段总,你可以查梅里特风投那个离岸基金现在的资金状况吗?”
“我应该有权限,不过我没查过。”段潇薇纳闷问道,“又怎么了?”
“看来你还不知道。”
“不知道什么?”
“国外的蒙那币崩盘了,你知道吧?”
“知道啊……”段潇薇笑了,以为兰亭暄在担心梅里特风投,很快说:“但是我们的离岸基金投资组合里,应该没有蒙那币,就算有,也应该是极少数。大头都在艾酱币那里。”
艾酱比算是所有加密货币里保值性能最高的,因为它严格限制了发行数量,不管什么情况,最多也就发行2100万枚,因此它的市值最高,投资人最多,但价格波动也挺大的。
兰亭暄说:“你要不还是查一下吧。我听见消息,说王副总最近两个月在蒙那币那边押了重注……”
“不会吧?!”段潇薇脸色都变了,“你等会儿。”
她迅速打开电脑,  登入公司的erp系统,用她首席执行总裁的权限,登录了离岸基金板块。
这个板块,以前是只有几个人有权限的。
首席执行总裁当然是这几个人之一。
段潇薇马上看见了账号余额。
“什么?!怎么可能?!”段潇薇惊呼出声,  “昨天几乎清零了!”
兰亭暄敏锐地察觉到不对:“昨天?什么叫昨天清零了?”
难道不是应该现在也是清零状态吗?
段潇薇说:“昨天确实清零了,所有的现金和艾酱币都没有了。但是今天开始,又陆陆续续转进来大批的艾酱币,所以账户余额还行。”
“……陆陆续续转进来大批的艾酱币?”兰亭暄听着就觉得玄幻,“怎么转进来的?难道不是掏钱在市场上买的?”
段潇薇又查了几遍,说:“不是在加密货币交易市场上买的,是直接从一个加密货币数字钱包转进来的,应该是挖矿挖出来的吧。”
加密货币的获得,除了在交易市场对已经发行的加密货币买进卖出,还有一个渠道,就是自己用电脑去“挖矿”,来获得新发行的加密货币。
所谓“挖矿”,就是用电脑进行一系列的计算,这种计算是基于货币发行人认可的某种算法。
当计算的人找到一个被这种算法认可的随机数,就可以获得奖励,也就是获得一枚加密货币。
在加密货币刚刚兴起的时候,“挖矿”的人少,因此不用多少电脑算力和电力资源,就能获得很多加密货币。
但是随着参与“挖矿”的人越来越多,  而且剩下可以发行的加密货币数量越来越少,需要的算力和电力资源越来越大,  甚至大到已经超过加密货币的市值。
当成本大于利益,自然就没有什么人去做赔本买卖。
比如艾酱币,它就是现在最难挖到的币种。
到现在为止,绝大部分艾酱币已经发行流通,留给大家可以挖到的艾酱币很少很少。
想要获得它,只有去市场上去购买。
自己“挖矿”能挖到艾酱币的机会已经无限趋近于零了。
所以兰亭暄觉得不可思议。
她忍不住问:“这是转了多少艾酱币啊?”
“五万多枚。”
“五万?!”兰亭暄发现自己的嗓音一下子高了八度,“怎么会有五万那么多?现在艾酱币市值是四万美元一枚,五万艾酱币,不算交易费用,也要二十亿美元!你们梅里特风投现在能拿出这么多的现金?”
段潇薇眉头皱的紧紧的,摇头说:“当然不可能。我们公司账面上可动用的现金只有一个亿,大部分都是要留着发工资的。而且那五万艾酱币转进来之后就马上卖出套现了。套出的现金一部分转到另一个交易账号,咦,好像就是那个蒙那币交易账号……”
兰亭暄追问道:“所以王建材从哪里弄来的钱,买进这么多艾酱币?”
“……也许不是买的呢?或者真的是挖的?”段潇薇不确定地说,“很多年前,亨利曾经跟我说过,他认识一个网友,是个非常厉害的网络架构师兼程序员。在他的指点下,这人挖了很多艾酱币呢……”
兰亭暄心里一动。
亨利是王建材的英文名,而自己的生父沈安承,不就是一个很厉害的“网络架构师兼程序员”吗?
而且他也曾经是鼹鼠的网友。
如果亨利就是鼹鼠,那他那个网友,就是沈安承了。
不过自己的生父曾经挖了很多艾酱币?
她怎么一点不知道?
那本日记上也没提过这件事。
兰亭暄装得漫不经心的样子,闲闲地问:“王建材真的有这么厉害的网友?什么时候的事啊?”
“很多年了,那时候艾酱币也才出来没多久,可能比较好挖吧。”段潇薇说得含含糊糊,不肯给个准确的时间点。
兰亭暄耐着性子跟她绕圈子:“艾酱币一共也才十几年历史,所以王建材告诉你这件事的时候,他和你都已经在梅里特风投了吧?”
段潇薇:“……”
跟那种对数字敏感的人说话,有时候真的蛮讨厌的。
段潇薇暗戳戳地吐槽,吞吞吐吐地说:“……可能吧,我记得不太清楚了。”
“段总,那时候王建材已经结婚有孩子了吧……”兰亭暄又在段潇薇胸口扎了一刀。
因为王建材和梅瑾欢的女儿王依依今年二十三岁,如果王建材跟段潇薇提到自己网友的时候是十几年前,那就可以推断出他那时候不仅已经结婚,而且有孩子了。
段潇薇沉默半晌,说:“嗯,那时候他是已经结婚有孩子了,不过他也不是对我一个人说的,是在高管例会上说的。”
“那他有没有说他那个网友叫什么名字?”兰亭暄赶紧追问,不想段潇薇又缩回去。
段潇薇摇了摇头,说:“当时大家都看不起加密货币,跟看笑话一样,没有几个人放在心上。也就是在那次例会上,亨利说,要把公司的离岸基金拿来主要投资加密货币,然后开启了我们公司离岸基金的辉煌时代。”
兰亭暄这时听出了一点意思:“所以早期你们公司离岸基金里的加密货币,其实都是自己挖矿挖出来的?”
段潇薇窒了一下,马上说:“那是以前,现在我们公司的‘矿场’早就关了!”
国内“挖矿”现在是非法的,所以国内的“矿场”都转到国外去了。
“原来梅里特风投以前是自己挖矿,那难怪那些年的收益那么高。”兰亭暄点点头,对王建材的这一手真心佩服。
不愧是“加密货币”之父。
虽然加密货币本质来说,是个高风险的投机产品。
但是在很多人都看不上,甚至轻视加密货币的时候,王建材能够站出来,投入大量的资金“挖矿”,这份远见确实远超那些大投行的操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