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亭暄一瞬间泪盈余睫。
不过她很快控制自己,哑声说:“你们怎么发现鼹鼠跟我爸爸有这种密切来往的?我爸爸难道用的是真名跟鼹鼠交往的?”
卫东言沉默了一会儿,点头说:“你生父认识鼹鼠的时候,是二十多年前,那时候网络才刚刚出现,最先上网的那部分人都是高级知识分子。而且那时候网上的人,更加单纯、诚实。”
不像现在,网络诈骗简直成了风口上的猪,随随便便就能上天了。
兰亭暄抿了抿唇,反驳说:“可鼹鼠呢?他也是一开始就在网络上对我爸爸表露真实身份吗?”
“鼹鼠是一个意外。他自始至终,都对自己的真实身份非常谨慎和保密。我们云上联盟其实早就注意到他了,但因为之前他并没有牵扯到任何跨国金融犯罪当中,所以我们并没有实时监控他。直到九年前……”
“你的意思是,很可能,我爸爸沈安承,被鼹鼠给骗了。他对他表露了真实身份,而他却对他守口如瓶?”
卫东言沉思着说:“也不一定是被骗了。我们研究了smoke  leely这个账号发帖的ip,我们发现,有时候,发帖人在国外,有时候,又在国内。而且经常是前一个小时在大洋彼岸,后一个小时就回到了这边。”
“你知道,再快的交通工具,暂时也不能让人一个小时之内,跨越整个太平洋,所以我们判断,这个账号,其实是鼹鼠跟沈安承共用的。——能够共用账号,这两人应该很熟悉彼此身份了。因此我们判断,沈安承,大概是网络上唯一知道鼹鼠真实身份的人。”
“九年前发布交易漏洞的那个账号ip地址,也是在我们找了国内朋友帮忙之后,才破解出真正的ip地址的。刚开始的时候,我们只能追查到东南亚的某个地方,但后来经过国内高手朋友的帮忙,才发现不是东南亚,而是国内,就在海市。”
“那个真实ip地址对应的住址,就是沈安承曾经在海市租住的房子。那时候,他还没去梅里特风投。”
兰亭暄冷静反问:“你们既然都查到我爸爸的地址了,为什么不早点去找他?说不定能阻止他去梅里特风投……”
“我很遗憾。”卫东言摇了摇头,“你爸爸实在太会隐藏ip地址了。我们花了一个多月追查,又找国内朋友,用了两个多月时间破解。一来一去,三个多月就过去了。等我们确定了沈安承的位置,打算找上门去的时候,他却已经从梅里特风投的办公室跳楼自杀了。”
兰亭暄身体微微颤抖着,嗓音控制不住地激动:“会不会就是因为你们要找他,他才被鼹鼠杀人灭口!我爸爸到底做错了什么?!就算他发布了加密货币交易所的交易漏洞,可他也发了补丁程序!”
“你们不能因为自己家的安保出了问题,被人偷了东西,就怪罪到发现你家安保漏洞的人头上吧!”
卫东言冷峻地说:“我们并不认为盗取交易所加密货币的人,是你生父。因为如果他真想这么做,直接登录进去,把加密货币神不知鬼不觉转出来就行了。他没有这么做,而是把他的发现公布出来,并且发布了补丁程序。”
兰亭暄重重点头:“从时间上看,我爸爸发布漏洞和补丁程序在先,加密货币交易所被黑客攻破在后。我爸爸没必要做‘此地无银三百两’的事!”
卫东言淡淡地说:“所以我们的初衷,是找鼹鼠和沈安承帮忙,双管齐下,追查黑客盗取加密货币的路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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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晚安。o(∩_∩)o


第235章 运气
卫东言的话里信息量很大,兰亭暄听得目不转睛,而且还能跟着思考提问。
当卫东言终于谈到他找鼹鼠和沈安承到底要做什么,兰亭暄立刻抓到他话语里的一丝漏洞,问道:“你说你的初衷是要通过鼹鼠和我爸爸调查黑客事件?那现在呢?”
初衷就是开始的意图。
卫东言既然说那只是初衷,那么现在他肯定有别的目标了。
卫东言对兰亭暄欣赏地点点头,说:“你很敏锐。对,那只是我刚回国的初衷。”
“回国之后经过两年来的调查,特别是有了你的帮助,了解到更多有关沈安承的线索之后,我发现我对鼹鼠的了解,是不完善的。”
兰亭暄若有所思:“我能感觉到,虽然卫总没有明说,但我一直觉得你对鼹鼠不仅欣赏,而且信任。”
“那是之前。所以我说我发现自己对鼹鼠的了解还是表面化了。”
卫东言说着,又从电脑里放出一段资料在对面的投影屏幕上。
“你看,这是云上联盟拥有的鼹鼠的资料。”
兰亭暄很仔细地看完,才叹息说:“你们居然从十几年前就开始注意鼹鼠了?”
这些资料分成三部分,第一部 分,也是内容最多的一部分,是十几年前收集的。


第二部 分则是补充的内容,时间是九年前,也就是卫东言所说的黑客事件之后。
最后补充的一部分就是现在了,准确地说,是从去年开始的,也就是卫东言跟兰亭暄合作之后。
因为里面提到的一些看法,是卫东言曾经跟兰亭暄讨论过的。
“十几年前,鼹鼠第一次以sleeky  mole的网名账号在当时一个技术论坛提出了e-money的概念,随后继续补充阐述,根据密码学和网络安全,以及共享精神为指引,提出了cryptocurrency的概念,从而奠定了加密货币的全部理论基础。”
“当时鼹鼠在论坛上十分活跃,经常不分昼夜的发帖跟大家讨论技术问题,误导大家以为他既是金融高手,又是电脑高手。”
“后来经过调查,他的账号经常有两个ip在短时间内相继出现,相隔在大洋彼岸,推测他的账号其实是两个人在用。”
兰亭暄看到这里,轻吁一声,说:“想不到我爸爸十几年前就跟鼹鼠这样的人物熟悉了。”
“沈先生是个很厉害的人,亭暄你不要妄自菲薄。”卫东言的语气没有那么冷漠疏离了,还第一次叫她“亭暄”,好像两个人很熟悉的样子。
兰亭暄看他一眼,没有在意这些细节,淡淡地说:“可我爸爸在他工作的地方并没有得到重视,而且还说他工作能力达不到要求,被下岗了。他曾经是我们那里微电子国企最年轻的首席网络架构师,结果却沦落到四处打零工的地步。”
如果不是沈安承失业下岗,兰亭暄的妈妈柳娴也不会跟他离婚。
虽然兰亭暄的继父兰宏星对她其实也很好,可这种好,跟亲生父亲还是不一样的。
兰宏星对她的好,是对柳娴的爱屋及乌,兰亭暄是有自知之明的。
她只知道自己确实是运气好,有沈安承这么好的生父,也有兰宏星这样好的继父。
卫东言不清楚沈安承是在什么情况下被下岗,不过他知道,以沈安承能指出国际加密货币交易网站程序漏洞的能力,别说在兰亭暄家乡那个小地方,就算是海市,在全世界,他的能力都是屈指可数的。
他平静地安慰兰亭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你爸爸后来选择来梅里特风投,也是想做一番适合自己能力和兴趣的事业。后来遇到不幸,不是你爸爸的问题,而是遇到了坏人。”
“我们能做的,就是铲除这个世界上的坏人,给好人更合适的生活环境。”
兰亭暄扯扯嘴角,淡淡地说:“卫总,我没有你那么远大的胸怀和理想,我只有一个目的,就是为我爸爸翻案,把那个害他的幕后黑手绳之以法。”
卫东言也没有跟她争执,只说:“我明天去见王建材,会以云上联盟环太平洋最高执行长官的身份去见他。你如果要来,就以云上联盟东亚地区调查员的身份,作为我的助手一起过去。”
兰亭暄答应了:“还得卫总帮着化装。”
“这没问题。”卫东言看了看手表,“已经凌晨两点了。我约的是明天上午十点,在凯宾斯基订了个位置,吃早午饭。”
兰亭暄站起来:“那我先回去了,明天早上八点我过来来得及吗?”
卫东言凝视着她:“……你可以在这里住下。我这里房间多,东西都是全新的,没有用过。”
“不用了。”兰亭暄坚决拒绝,“我家也就离这里几栋楼而已,回去最多十分钟,就不麻烦卫总了。”
卫东言也没勉强,送她下楼,并且坚持送她回到自己那栋楼前,看着她进了电梯才回去。
兰亭暄觉得卫东言小题大做。
以她的身手,连枪手都能杀,还怕在这个小区里遇到行为不轨的男人?
那是给她送菜呢……
但兰亭暄依然感激卫东言的绅士风度。
……
回到自己家,兰亭暄睡得很快,几乎脑袋一沾枕头就睡着了。
因为白天太累,情绪太过激动,她也是筋疲力尽,睡得很沉。
第二天早上六点的生物钟都没有完全唤醒她。
她半梦半醒地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然后又睡过去了。
再次醒来,已经七点半。
她忙去浴室洗漱,换了身休闲运动装出来。
田馨居然也起来了,正在厨房做早饭。
看见兰亭暄走进来,惊讶地问:“你昨天还回来了?”
兰亭暄:“……”
“我当然回来了,怎么这么问?”
“不是,我明明听见你回来之后又走了,那都半夜了,你还回来?”田馨就差把“你应该在卫总家过夜”几个字写在脸上了。
兰亭暄好笑之余,心想自己幸亏坚持回来了,不然还真是说不清楚。
她坐到厨房中岛前的高凳上,对田馨说:“给我煎一个杂粮饼,一个煮鸡蛋,还要牛奶和果汁,谢谢。”
田馨正在煎杂粮饼,还打算摊鸡蛋饼,然后裹在杂粮饼里,加上蔬菜和火腿,做成三明治。
不过兰亭暄要煮鸡蛋,她也有准备。
一个大盘子里是煎得薄脆的杂粮饼,里面夹着绿色的生菜、几片西红柿,还有两片圆圆的火腿。
兰亭暄裹在一起,大口吃起来。
昨天晚上吃了宵夜,过了一晚上,也消化光了。
兰亭暄边吃边对田馨说:“我今天也有事,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你别等我了。”
“谁等你啊?”田馨撇了撇嘴,“你已经是成年人了,能自己找地方睡。”
兰亭暄总觉得田馨的话怪怪的,但又说不出哪里怪。
但她的心思都在王建材到底是不是鼹鼠这件事上,所以也没多想。
吃完早餐,她来到卫东言家,刚好八点。
卫东言也已经吃完早餐了,准备好了化装工具,她一来就开始了。
一个小时后,卫东言和兰亭暄两人都化好了装。
卫东言是一副傲慢精英人士的装扮,戴着时髦的假发,遮掩他的寸头。
鼻梁上也有一副金丝边眼镜,双眸化得细长,薄唇紧抿,看上去有股斯文败类的派头。
总是似笑非笑的神情,跟他平日里冷若冰霜的冰山男形象完全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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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早上好。晚上七点第二更。


第236章 盼了很多年
兰亭暄这一次化的装是技术公司普通女技术员的样子。
自来卷的长发垂落在左右面颊边上,把她的脸型修饰成了标准的鹅蛋脸。
她的眼睛本来就很大,这一次经过修饰,显得更大了,就像是开了美颜效果。
双唇上了一点薄薄的珊瑚红唇釉,鹅蛋脸的下颌显得有点尖,有股楚楚动人的小家碧玉模样,  跟她本来明艳大气的样子大相径庭。
兰亭暄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脸,纳闷说:“我怎么看着有点眼熟?卫总是照着什么人的样子给我化的装?”
卫东言拿出手机,调出一张照片给她看。
正是郭芳,芳姐的照片。
卫东言是照着芳姐的样子给她化装的。
当然没有完全一样,但是那种气质非常相似,以至于兰亭暄自己都疑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这张脸。
卫东言又教她控制自己的声带说话,把嗓音定在比她平时说话的声音低八度的位置上。
这个音调的嗓音既悦耳,  又容易听过就忘,  有很好的掩饰效果。
兰亭暄很满意这种嗓音,  一直到上车之后,她还在不断用这种设计好的嗓音跟卫东言说话。
……
上午九点五十,两人来到早就订好凯宾斯基的新世纪餐厅。
这里位于海市凯宾斯基酒店第二十七层。
明媚的阳光透过270度全景透明玻璃窗照射进来,可以清晰地看见海市美丽的城市天际线。
如果是晚上,这里会更有魅力。
上午的话,就取决于天气。
天气好,窗外的天空会蓝的仿佛斯里兰卡蓝宝石那样浓郁。
天气不好的话,就是雾蒙蒙的,有些沉重。
今天的天气还好不错。
虽然只有两三个人,卫东言还是订了一个单间。
两人坐在铺着白色桌布的圆形餐桌旁,开始翻看餐单。
因为时间比较早,这个点,新世纪餐厅才开始营业。
现在提供的只有早午餐,  有中式的,  也有西式的。
兰亭暄的心思不在吃上面,  再说她已经吃过早餐了,  就只要了一杯咖啡和一小块香草杏仁蛋糕。
卫东言只要了咖啡。
两人刚点完餐没多久,王建材就风度翩翩走了进来。
他穿着一身雨果博斯的白色定制西装,头发黑得像是打过蜡,光可鉴人。
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朝坐着的兰亭暄和卫东言点了点头。
他向卫东言恭敬地伸出手:“您就是云上联盟的jason?”
卫东言冷淡点头,并没有跟王建材握手,只是说:“王先生请坐。”
王建材也不尴尬,依然笑容可掬,自然地在卫东言和兰亭暄对面坐下。
他这才朝兰亭暄点点头,打招呼说:“您好,我是梅里特风投的王建材。”
兰亭暄开口说:“您好,我是云上联盟的调查员lily。”
她这时说话的声音比她本来的嗓音要低八度,音质柔和细腻,听起来很悦耳,但并没有什么特色,属于听过就忘的那种。
这是卫东言专门给她设计的一款区别于兰亭暄本人嗓音的说话音调。
在跟王建材约时间的时候,卫东言就表明的身份,自己是云上联盟环太平洋地区的最高执行长。
不然的话,王建材是不会随随便便来赴约的。
兰亭暄这时也表明自己的身份,  是云上联盟的人,  可以降低王建材的警惕之心。
王建材果然没刚才那么紧张了。
他笑着问:“lily吃早餐了吗?如果没有,这里的brunch不错,可以一试。”
“我们刚点了,王先生您请便。”兰亭暄彬彬有礼欠了欠身。
王建材随手点了一个中式套餐,笑着说:“两位见谅,我刚起床不久,来这里就是来享用美食的。”
说得好像卫东言约他,就是为了请他吃饭一样。
卫东言也不急,不动声色打量他,听着兰亭暄有一搭没一搭地跟王建材说话。
没多久侍应生把他们点的餐送上来了。
兰亭暄是咖啡和蛋糕,卫东言只有咖啡,王建材就复杂得多,因为他点了全套的中式早茶。
小小的碟子,林林总总摆满了整张圆形餐桌。
王建材先吃了两个虾饺,又喝了一口茶,才笑着问:“两位找我,是有事吧?”
他虽然是看向卫东言说话,可眼角的余光一直落在兰亭暄身上。
卫东言开口,问了一句比较奇怪的话:“王先生,哈瓦那的雪茄不错,可更不错的是哈瓦那的咖啡。请问王先生喜欢什么样的哈瓦那咖啡?”
王建材明显愣了一下。
他手里握着茶杯轻轻转动,脸上的笑容淡了下来,甚至整个人的气势都在一瞬间变了。
他的视线完全落在卫东言身上,淡淡地说:“我喜欢甜辣口味的哈瓦那拿铁。”
兰亭暄听得奇怪又别扭。
咖啡哪有甜辣口味的?
王建材这是什么意思?
卫东言却像是松了一口气,继续又问:“只有拿铁吗?卡布奇诺也不错。”
“卡布奇诺再好,也不是我的咖啡。”王建材意味深长地说,手指在餐桌上滴滴答答敲了两下。
就是这两下敲击,让卫东言紧绷的面容瞬间舒展。
他这才朝王建材伸出手,淡声问:“是鼹鼠先生吗?久仰久仰。”
兰亭暄恍然大悟,刚才卫东言是在跟王建材对暗号吧?!
王建材微微一笑,站起来跟卫东言握手,感慨地说:“很多年了,想不到我还能见到来自云上联盟的人。说实话,如果不是你自报家门,我是不会跟陌生人见面的。你知道,做我们这行的,最不需要的就是好奇心。”
兰亭暄的心顿时再一次狂跳起来。
王建材是什么意思?!
卫东言却好像一点都不奇怪,他朝王建材做了个手势,让他坐下来,才说:“原来王先生真的是鼹鼠,我们找你找了很多年。”
“是吗?我也盼你们盼了很多年。我都做到梅里特风投的首席执行总裁,又卸任了,你们才来……”王建材感慨说道,“当时介绍我加入云上联盟的rose呢?她应该有我的联系方法啊?”
“rose?她早就殉职了。”卫东言平静地说,“所以我们才失去了你的联系方法。”
兰亭暄听得几乎要从座椅上跳起来了。
怎么回事?!
王建材也是云上联盟的人?!
王建材露出伤感的神情:“她居然不在了?太可惜了,她比我还小五六岁呢……”


第237章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兰亭暄用尽了所有的自制力,才控制自己没有露出异样的神情。
可她的视线还是不由自主看向卫东言。
卫东言居然一点都没有惊讶的样子。
难道他早就知道鼹鼠也是云上联盟的人?
所以他还是没有对她说实话。
不过,他也没有骗她,他只是没有说出全部的真相而已。
这一瞬间,兰亭暄心里五味杂陈,自己都不清楚自己到底在想什么。
卫东言坐在兰亭暄旁边,他并没有看兰亭暄一眼,  神情依然冷漠肃穆。
他对王建材淡淡地说:“是吗?可虽然rose不在了,这么多年,你就没有想过要主动联系我们?”
王建材皱起眉头:“这位执行长阁下,你难道不知道我跟云上联盟是单线联系?”
“单线?”
“嗯,就是我只跟我的上线rose联系。她的上级,不是我的上级。”
卫东言眼神闪了一下:“……所以你并不是云上联盟的正式成员。”
“也可以这么说。”王建材耸了耸肩,  “我的职位本来就是云上联盟的特别调查员,  算不上正式员工。”
卫东言点了点头:“我就说为什么云上联盟里没有你的任何生物特征信息。”
生物特征信息包括指纹、虹膜、面容、dna,  还有行为特征等等人体固有的生理特征。
如果有的话,光是大数据都能把他查出来了。
“你们现在都留生物特征信息?”王建材很是好奇,“当年rose也只是给我发了封邮件确定身份。我们都是见面才说话。”
“对,九年前就升级了。”卫东言冷峻回应。
“哦,那确实这样管理比较合适。”王建材又看了看手表,笑着说:“你们还有事吗?我等下还有个会,要回公司。”
卫东言拿出一个信封,说:“这个人你认识吗?”
王建材接过信封,从里面拿出一张照片。
一看之下,立刻脸色发白,厉声问:“你们怎么有阿芳的照片?!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卫东言靠坐在软椅上,悠闲反问:“你认识她?”
“我问你们怎么会有她的照片?!她都不在了,你们就不能让她入土为安吗?!”王建材眼圈都红了,他握着照片的手微微颤抖,  看得出来心情十分激动。
卫东言垂下眼眸:“你知道她已经去世了?”
“呵呵,  我怎么会不知道?!拜我的好岳父所赐……一尸两命!一尸两命啊!”王建材喉咙发出困兽般的嘶吼,  “他都没给我选择的机会!”
兰亭暄面沉如水,看着王建材说:“这就是你为什么一定要置梅四海于死地的原因?甚至在他死了之后,还不忘让他身败名裂?”
“君子报仇,  十年不晚。”王建材只说了一句话,一直呆呆地看着郭芳那张照片。
这当然是卫东言翻拍的郭芳的遗照。
兰亭暄“呵”了一声:“确实是十年不晚,差一点就十年了。”
她语气里带着淡淡的嘲讽,王建材却一点都不在乎。
卫东言问也不废话,接着又抛出一个重磅炸弹:“你认识一个叫沈安承的人吗?”
王建材愣了一下,“谁?”
“沈安承,你还有印象吗?当年跟你一起在数码论坛讨论加密货币的高手,后来和你一样,都进了梅里特风投,就是九年前,你不会不认识吧?”卫东言问的是兰亭暄最感兴趣的话题,兰亭暄的耳朵都竖起来了。
王建材这才恍然,叹口气说:“你说阿沈?唉,这也是我的错。我跟他确实是多年好友,虽然我们只在线下见过一面,但在网上相交多年,也都很了解对方的能力。说起来真是我害了他……”
“是你害了他?不是听说他是跳楼自杀的吗?”兰亭暄忍不住了,  插话问道。
王建材又看了兰亭暄一眼,  略带伤感说:“我不杀伯仁,  伯仁却因我而死,我确实是有责任的。”
“王先生有什么责任?能详细说说吗?”兰亭暄不依不饶,都等不及卫东言发问。
卫东言不动声色接过话茬,为兰亭暄描补说:“王先生,这也是我今天来找你的原因之一。”
王建材呷了一口茶,很痛心地说:“没什么不能说的。那年我还是梅里特风投的投资部总监,正好要出国进修半年,公司就想找个临时投资部总监,在我不在的时候,代理我的职位。”
“当时很不好招人,我就在家跟我岳父,也就是梅四海,提了一嘴沈安承,说这个人很厉害,别看他没有投资圈的工作经历,可他在用电脑炒股这方面,有独到的见解。”
“我说了之后,梅四海就上了心,他亲自面试了沈安承,也被他的想法折服,决定支持他在公司里试行二级证券市场的纯电脑系统交易。”
“后来我还请他帮忙给阿芳送点钱过去,我知道阿芳怀孕了,我在国外,短时间不能回去,所以托沈安承帮忙。那时候,沈安承是我最信任的人。”
“可沈安承给阿芳送完钱的第二天,阿芳就被车撞死了。”
“我后来才知道,是梅四海派人跟踪了沈安承,才找到阿芳的地址……”
王建材眼角湿润了,他从餐桌上拿起纸巾擦了擦。
兰亭暄见王建材不说话了,只得主动问:“那沈安承呢?他在郭芳车祸前一天就跳楼自杀了。从时间上看,刚好是他给郭芳送钱的同一天。这么巧合,会不会也是梅四海派人杀了他,伪装成自杀?”
王建材顿了一下,看着兰亭暄皱眉说:“梅四海没有必要杀沈安承,不过你为什么这么关心沈安承?据我所知,他并不是云上联盟的人。”
兰亭暄很是意外,王建材跟梅四海这种不死不休的关系,居然也没有继续往梅四海头上扣黑锅。
卫东言淡淡地说:“沈安承不是云上联盟的人,但他和你都跟九年前的加密货币交易所的黑客事件有关,所以他也在我们的追查范围内。”
“哦……啊,你说那件事啊……”王建材看着手中照片,像是陷入了回忆中,神情恍惚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