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亭暄摇了摇头:“我们开视频会议的时候,不许用手机录视频的。不过,阮总监的办公室里有监控,应该录下了昨天的情况。”
段潇薇会意点头:“行了,我知道了,我来处理。我已经把那个经理的位置在内部网上贴出来了,你马上申请。”
兰亭暄像是终于下了决心,感激地说:“谢谢段副总。”
她离开之后,段潇薇马上通过她在人事部的关系,拿到了阮兴贵办公室里的监控拷贝。
她没有要多的,只要了昨天晚上的监控视频。
果然,她看见阮兴贵恬不知耻地跟别人说,他跟兰亭暄是work    spouse!
还有后面攀着兰亭暄的肩膀逼她承认两人的“office    wife”和“office    husband”关系,就更可恨了。
段潇薇当机立断,把这两段视频截下来,发给了高层的投诉信箱。
这是公司副总段潇薇投诉,而且涉及的员工是兰亭暄,不是普通员工,而是一个有家世背景的员工。
不看僧面看佛面,必须要赶紧处理。
而且举报邮箱里还收到一份阮兴贵跟客户勾结拿回扣的邮件截图。
因此高层的批复很快下来。
到下午,阮兴贵还没被放出来,他被公司除名的邮件已经发给了全公司员工邮箱。
段潇薇甚至向兰亭暄保证:“我已经让人事部给他的履历做了记号。从此以后,他别想在投资圈大公司得到任何工作机会。”
兰亭暄眼眶都红了。
当然,一半是真心,一半则是努力“表现”出来的。
……
阮兴贵在警局关了一星期才被放出来。
如果没有贩毒,只是个人吸毒藏毒,在国内并不算犯罪行为,而是违法行为。
根据国家规定,只需要公安机关拘留一段时间,不多余十五天。
罚款也在两千元以下,另外没收工具。
阮兴贵被罚了两千块,关了一星期。
被妻子杨松芸接回家,本来还想跟公司联系,却被妻子告知,他已经被梅里特风投开除了。
“什么?!怎么可能!他们怎么敢开除我!”阮兴贵简直是暴怒。
他被拘留了一星期,现在的样子十分狼狈,但他也顾不得去做头发,或者洗澡换衣服,马上就冲了出去。
杨松芸拦都拦不住他。
……
阮兴贵先回到梅里特风投大厦,企图进去找人说话。
但是在一楼大堂就被保安给“护送”出来了。
人事部的黄总监都没有下楼,只通过大门口的对讲机冷淡地说:“阮兴贵,你要再闹,我们会报警处理。”
阮兴贵气愤地说:“老黄!你用不着落井下石吧!你难道不害怕,以后有一天,你也落到跟我一样的下场!”
黄总监被他的比喻气歪了鼻子:“我又不嗑药!也不性骚扰女员工!怎么会落到和你一样的下场?!”
阮兴贵愣了一下,“什么性骚扰女员工?!你在说什么?!”
“呵,还不承认是吧?阮兴贵,可以啊……一把年纪,孩子都上初中了,还跟二十多岁的女员工说要做人家的‘办公室丈夫’!我呸!你最好滚远点儿!你这种坏人!靠近你就会不幸!”
黄总监说着,就关了通话器。
他是做人事的,虽然不说正义感爆棚,但是对那些仗着职权性骚扰女下属的男上司们,也是很看不上。
这种垃圾,能清除一个是一个。
段潇薇的那个举报,是他积极推进,才让董事会批复得这么快。
不然光走程序就得一个多月。
阮兴贵这时全都明白了。
是兰亭暄。
是她举报了他。
而昨天他突然失去意识,又被查到嗑药,应该也是她吧……
不然真的无法解释,怎么他刚想动手,就自己中招了。
但是他完全想不起来昨天发生了什么事。
这个时候,阮兴贵还是生起了一丝恐惧。
不是惧怕兰亭暄,而是惧怕兰亭暄她爸爸。
如果他已经得手,兰亭暄是他的人了,他完全有把握控制她。
随便拍几张照片,这些姑娘就会服服帖帖,任他为所欲为。
他也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
只是没想到,这一次居然翻车了。
阮兴贵一时不确定兰亭暄到底知道多少,可是她连他的药在哪里都知道,别的事情……
阮兴贵脸色阴晴不定,一咬牙,只好暂时离开梅里特风投。
他不知道该去哪里,也暂时不想回家,一个人去开着车在外面乱逛。
直到华灯初上,外面的天色全黑了,才往回开。
他家的那个小区,地段还是很不错的。
但再好的小区地下停车场,也有监控照顾不到的阴影。
阮兴贵从车上下来,耷拉着脑袋往外走。
没走几步,从停车场大柱子旁边的阴影里,突然窜出来一个人。
那人身材高大精悍,一身黑黑灰灰的打扮,还戴着口罩和墨镜。
阮兴贵都没来得及抬头,就觉得眼前一黑,一个大口袋兜头罩了过来。
然后后颈一阵剧痛,好像被人砸了一棍子。
他脑子里嗡地一声,很快人事不省倒在地上。
阮兴贵再醒过来的时候,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
睁开眼睛,四周还是黑漆漆的。
他能感觉到眼睛上蒙了一层东西。
后颈依然疼痛难忍,阮兴贵低低叫了一声。
一道明显经过变声的嗓音响起来:“阮兴贵,你的药是谁卖给你的?”
阮兴贵心想,我在拘留所都没说,现在会告诉你?
但他还是装着害怕嗫嚅的样子,结结巴巴地说:“不……不知道……我在是酒吧里跟人买的……现金交易……我可以告诉你酒吧的名字!”
这话也是他在拘留所说的。
这也是实情。
但是去那个酒吧能不能查到卖药的人,那就是警方的事了。
那人却不买账,冷笑说:“是吗?不认识的人会给你新型毒|品?你在毒|贩那里人缘这么好?”
说着又是一拳,直接砸在他脸上。
阮兴贵只觉得鼻梁骨都断了,剧痛从下而上,酸到鼻涕眼泪像是决堤的洪水一样喷涌而出。
这一拳还没完,接着又有更多的拳脚落在他身上。
阮兴贵疼得大声叫起来。
对方马上堵了一只臭袜子在他嘴里。
接下来就没有再问话,只是泄愤一样痛殴,打得他晕过去才住手离开。


第82章 又抖起来了
阮兴贵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
他动了动手,发现并没有被绑起来。
连忙伸手拽掉蒙在他眼睛上的东西,并且吐出了那只臭袜子。
睁开眼睛的那一瞬,被四周白晃晃的灯光照得几乎眼瞎。
他闭上眼睛,缓了一会儿,才又睁开。
仔细看了看四周的环境,居然还是在他家那个地下停车场。
所以那人并没有把他掳走。
阮兴贵哼了一声,从地上爬起来,拿起手机想报警。
但是在划开手机的那一刹那,他还是停止了动作。
如果报警找不到那人怎么办?
虽然这个地下停车场有监控,但也不是没有死角。
他很清楚,因为他曾经在这里某个死角停下车,跟他的某位女性“闺蜜”春风一度。
如果那人知道他报警后怀恨在心,继续报复他怎么办?
阮兴贵咬了咬牙,打算暂时按兵不动。
他都不知道是谁在搞他。
先前怀疑是兰亭暄举报他。
可是刚才一顿揍,又让他不确定起来。
至少他不认为兰亭暄会做出这种事。
而且对方一直在问是谁卖给他的药。
兰亭暄肯定不关注这些,她大概只想他被开除。
女人的目光都没有这么长远,达到了目的,她应该不会继续报复他。
阮兴贵排除了兰亭暄之后,却更想不起来谁跟他过不去。
他这些年在公司里还是隐藏得很好的。
兔子不吃窝边草,他的那些女性“闺蜜”,也都不是本公司员工。
他唯一看上了一个兰亭暄,还是因为她的家世背景让他起了心。
结果就得到这样的下场。
阮兴贵想到这里,反而最怨恨自己的妻子杨松芸,兰亭暄都排在杨松芸后面。
但凡杨松芸有个好家世,他至于去打兰亭暄的主意吗?!
现在好了,他的工作也丢了,杨松芸一个家庭主妇,又没有经济能力,他们家还有两套投资房的房贷怎么办?
阮兴贵抹了一把嘴巴上的血,一瘸一拐上楼去了。
……
杨松芸今天在家里担心了一整天。
可她也不能不管不顾,只追着阮兴贵跑。
她的孩子在上中学,下午放学之后要送去上兴趣班。
两家的父母都需要她时常打点照顾,晚上还要接孩子回家,辅导家庭作业。
阮兴贵的工作没了,不过他以前的工资太高,买房又早,所以家里还是挺有积蓄的。
她都想好了,以阮兴贵的资历和能力,东家不打打西家,再去找份工作就好了。
所以她基本上没有什么压力。
等阮兴贵一身狼狈的回来了,她什么都没问,只是关切地说:“吃晚饭了吗?先去洗个澡,晚饭马上就好。”
她家有个做饭的钟点工,手艺还不错。
阮兴贵瞪了她一眼:“你看我这个样子,像是吃了饭吗?”
他踉踉跄跄走过去,路过厨房的时候,看见那个做饭的钟点工还在忙碌,回头又喷杨松芸:“都什么时候了,还用钟点工!你是没长手,还是没长脚!就不能自己做饭吗?我失业了!失业了!你懂不懂!”
杨松芸被骂的十分委屈,红了眼圈说:“可我们家并不缺这点钱啊……就算你失业了,我们还有积蓄,你至于为了这一个月几千块就跟我吵架?”
“一个月几千块很少吗?!”阮兴贵气坏了,指着杨松芸鼻子骂:“你出去试试!你给我找个一个月几千块的工作试试!你看看是不是很容易!站着说话不腰疼!敢情不是你挣钱是吧!”
杨松芸这时看出来阮兴贵心情不好,也没有继续跟他争了,低着头一言不发在那里抹泪。
徐娘半老,颇有点我见犹怜的味儿。
但阮兴贵看她这副样子看了十几年,早就腻味了。
哼了一声,他冲进了浴室。
……
接下来的几天里,阮兴贵好不容易振作起来,开始改简历找工作。
他的事情应该还没传开,不过就算传开了也没啥。
投资界看的是业绩,不是道德模范标兵。
而且性骚扰在投资圈简直就不是事儿。
他只要把说法稍微改一下,就能让人认为他是在公司的权力斗争中失势出局的。
可是他联系了好几个以前熟悉的猎头,和别的风投公司以及投行的人事部熟人,发现这些人一听是他就马上挂了电话。
然后所有的联系方法都不管用了。
明显是被拉黑了。
怎么会这样?
阮兴贵到底在这一行很多年了,也有自己的人脉。
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打听到真正原因。
原来是梅里特风投的人事部特意把他标注为“行业内永不录用”人士!
这可是全行业标签!
并不是只有梅里特风投不再录用他。
一般被标注了这个标签的专业人士,可以说在本专业内“社死”了。
阮兴贵这时才感觉到渗入骨髓的惶恐和不安。
他到底是得罪了真正的大佛?
是兰亭暄的父亲出手打压他吗?
当然,如果真的是兰亭暄的父亲亲自出手,给阮兴贵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跟他对狙。
但他也不想坐以待毙。
阮兴贵在家里思来想去,眼看为了供两套房,存款越来越少,他终于坐不住了。
这一天,他又一次离开家,去了海市最有名,也是最贵的别墅小区华檀宫殿。
这里地处海市繁华的内环区,但又闹中取静。
在寸土寸金的海市中心区,随便一个别墅占地面积就是上千平米,比什么某臣一品的大平层还要豪奢。
阮兴贵早上进去,到了晚上才回来。
他回来之后,精神明显好了很多。
杨松芸发现没过几天,阮兴贵就找到了新工作。
不是梅里特风投这样的私募风投公司,而是业界赫赫有名的四大投行之一。
他的职位依然是金融分析部的总监,薪水不仅没降,还上了一个新台阶。
对于男人来说,事业才是最有效的春|药。
果然,颓废了快一个月的阮兴贵,又抖起来了。
为了挽回自己的名声,阮兴贵联系了自己在梅里特风投的同事和朋友,告诉他们,自己找到了新工作,把新名片发送给他们,让他们有机会出来一起吃饭。
这个消息,在沉寂了一段时间的梅里特风投工作微信群里,又掀起了波澜。
乔娅第一个发现,并且告诉了兰亭暄:“暄姐,那个阮兴贵,居然又让他找到了好工作!”


第83章 赘婿当家
兰亭暄开始并没在意。
因为段潇薇跟她说过,阮兴贵的名字已经被人事部标注过了,他不可能再在同行业找到同样的好工作。
可是乔娅把微信群的内容给她一看,兰亭暄顿时知道不对劲了。
她拿出手机,用流量搜索了那个投行名字,发现阮兴贵果然入职那个大投行,而且职位依然是金融分析部总监,甚至薪水的区间范围比梅里特风投还高!
而那个大投行,可是比梅里特风投还要好的工作单位。
兰亭暄这就不明白了。
她琢磨了一会儿,还是给段潇薇打了电话。
她现在已经是投资部的经理,但不是主要操盘的经理,而是给某个操盘的“天王”提供直接数据支持的经理。
段潇薇已经成为她的直属上司了。
段潇薇都没看见公司微信群里的消息。
直到兰亭暄打电话问她,她才惊讶地说:“这不可能。你等我一下,我去问问人事部。”
段潇薇先挂了兰亭暄的电话,然后打给人事部的黄总监。
黄总监一听是段潇薇的声音,就知道她是为了什么事。
黄总监苦笑说:“段副总,我们都是打工人。上面有人要我们去掉阮兴贵的标签,我们能不服从吗?”
还真以为私企是民主社会,人多就有理啊……
段潇薇握紧了话筒,沉声说:“我记得当初给阮兴贵加上标签,是公司高层一致同意的。有什么人,比高层还高?”
黄总监干笑了一声:“高层可以同意,但也可以取消之前的决定。段副总,您不会不明白吧?”
他的意思就是,阮兴贵找了高层里更厉害的实权人物,这个人取消了高层之前的决定。
这也是完全可能的。
段潇薇一下子就明白了。
她眯了眯眼,挂了黄总监的电话,打给兰亭暄。
“亭暄,这件事,我了解了一下。之前是高层一致同意给他加标签的。但是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高层里有人又提出反对意见,取消了之前的决定。所以他的标签也被取消了。”段潇薇也觉得有些无力。
她摊了摊手,同情地看着兰亭暄:“亭暄,我希望你能明白,这件事不是我不帮你。”
兰亭暄若有所思:“……高层一致同意,然后又有人反悔?这个人可以否决别的高层意见?”
兰亭暄这么一说,段潇薇居然做出“她猜对”了的样子。
“……是首席执行总裁吗?”这是兰亭暄目前能想到的唯一一个人,可以否决先前高层的一致决定。
段潇薇既没承认,也没否认,只是同情地看着她:“……亭暄,你自己好好想想。阮兴贵的事,我劝你还是好好想一想,是不是就这样算了吧。”
兰亭暄放下电话,一整天都心神不宁。
今天是周五,晚上又是要跟国外的审计师开视频会议的时间。
之前因为阮兴贵的事,现在国内这边就只有兰亭暄一个人参与了。
反正她不知道的问题,可以先记下来,等白天再问段潇薇。
段潇薇对这个离岸基金也颇为了解,虽然不是直接为它提供技术支持或者操盘,但阮兴贵有时候搞不定的问题,还得段潇薇出马。
因此她们两个女人还是把这摊事情撑起来了。
……
晚上十一点半,视频会议结束,兰亭暄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休息了好一会儿,才起身离开。
卫东言照样在楼下等她。
见她出来,神情又有些没精打采,不动声色问道:“你是不是又有什么发现?”
兰亭暄没有说话。
和卫东言一起往停车场走去。
深夜的高新技术园区,虽然路灯依然璀璨,但是人烟稀少,这里又偏僻,没人说话的时候,四周安静得可怕。
过了好一会儿,兰亭暄才低声说:“……阮兴贵本来被我们公司人事部标记了行业内永不录用的标签,但是最近,他这个标签被解除了。你知道是谁命令人事部解除的吗?”
卫东言走在她身边,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话,而是跟着说:“自从阮兴贵从拘留所出来,我就有找人跟踪他。”
兰亭暄微怔,看了他一眼。
“所以我知道开始的时候,他找工作四处碰壁,确实没有正经公司聘用他。”
“然后呢?”
“然后,就在前天,他去内环的华檀宫殿别墅区待了一整天,昨天就传来消息,他搞定了四大投行之一的金融分析部总监的新工作。”
兰亭暄停下脚步:“华檀宫殿?是内环那个很有名的洋房别墅小区吗?”
卫东言点了点头,“那里住的人,才是真正非富即贵,不是一般的有钱人。”
“所以阮兴贵那个传说中提拔了他,让他连升三级的后台,就住在华檀宫殿?”兰亭暄脑子里飞快地转起来,“你知道他是去拜访的谁吗?”
卫东言遗憾地摇头:“我的人没能进去。那个地方安保特别严密,我的人不想打草惊蛇,所以没有进去。”
兰亭暄想了想,“我来问吧。这件事应该不难查。”
“你有线索?”
“我猜的。”兰亭暄耸了耸肩,“首先,阮兴贵的这个后台,肯定是梅里特风投的人。我只要去打听一下,梅里特风投有谁住在华檀宫殿别墅区不就可以了?”
“梅里特风投虽然也是大公司,但也不会有很多人住在这种别墅小区吧?”
卫东言正是想让她去打听,闻言点头说:“你试试看,不过千万别让人把这件事跟阮兴贵的新工作联系起来。”
“我知道。”
……
第二天是周六,兰亭暄没有去公司加班。
她拿着手机,在看公司里那个市场推广部曾经邀请她参加的时尚俱乐部。
据说只有公司里待了十年以上的管理层女员工才有资格加入。
兰亭暄是托了她爸爸兰宏星的福,虽然还没有待够十年,但也被邀请加入了。
只是她这一两个月非常忙,所以并没有关注这个俱乐部都有什么活动,只是加入了专属微信群。
她点开那个群标,进去逛了逛。
这个群也是大家聊天八卦的地方,不过大多于时尚咨询为主,间或也有人去国外看大牌秀场的消息。
兰亭暄没有真正关注过社会上的时尚咨询,但是从她逛微博这些社交媒体的经验来看,她们公司这个时尚俱乐部群,可算是货真价实的名媛群。
她们是真正会一掷千金去国外买高定的主儿。
不像有些女明星,想穿高定,还要去联系品牌“借”服装。
有借,当然要还。
哪有自己买下来更有满足感?
当然,对于兰亭暄来说,花一年的年终奖只买一件高定礼服,而且一辈子可能只穿一次,也太浪费了。
她买得起,但是穿不起。
而且她也不喜欢那些款式。
周六的早上,这些人也都无所事事,居然一大早就在群里聊开了。
她们说着哪里的咖啡好喝,哪里有名牌限量版的丝巾,还有,哪里的房子更豪奢。
兰亭暄心想,你们说这些,我可来兴趣了。
她手指点着手机,在这个群里进行了第一次文字输出。
【兰亭暄】:海市最贵的房子是不是某臣一品的大平层?
看见是兰亭暄的名字冒出来了,群里安静了一会儿,然后如同烟花绽放,一下子热闹喧嚣起来。
“是亭暄吗?你终于冒泡了!”
“亭暄小妹妹到底是新人,只知道某臣一品啊……”
兰亭暄虚心求教:【海市最贵的房子,真的不是某臣一品吗?】。
“当然不是。现在海市最贵的房子,也是最高档的,首推华檀宫殿。那才是真正的豪宅!——个个是带花园的小洋房!某臣一品算什么啊?”
兰亭暄看见大家七嘴八舌说起了华檀宫殿的种种豪奢之处。
然后她暗戳戳问了一句:【这个地方真的不是旅游景点?真有人住在那里?”】。
“当然有人啊!我们公司就有人住那儿!”
“是啊,我们的首席总裁一家子,不就住那儿?”
说这话的人,态度其实有些轻佻,并没有多少尊重的样子。
兰亭暄开始以为只是自己的错觉。
不过接下来大家的揶揄和调侃,让她知道她感觉没错。
“呵呵,咱们的首席执行总裁可是乌鸦变凤,赘婿当家!”
“啧啧,你们可别吓着了新来的孩子,她还年轻,不知道那些事……”
兰亭暄:“……”
她进来这里,不就是为了听陈年八卦吗?
兰亭暄努力跟上节奏:【凤和凰在一起,是指凤是公的吧?你们的意思是,首席执行总裁,他是上门女婿?】。
群里一阵哄笑。
几乎所有人都表示,她们可没这么说,是兰亭暄自己猜出来的。
兰亭暄跟着好笑。
从群里退出之后,她直接跟卫东言视频。
“卫总,我知道了,住在华檀宫殿的人,是王建材。他是首席执行总裁,段潇薇也暗示是王建材要求人事部取消阮兴贵的‘全行业永不录用’标签。所以,是不是要查一下,王建材为什么给阮兴贵开这个后门?”
周六的早上,卫东言也居然西装革履,好像要出席酒会的样子。
卫东言扯扯脖子上的领结,漫不经心点点头:“跟我猜的差不多,只是我们没法派人二十四小时盯着那个小区。他们的安保人员不是一般的警惕。”
不然就光蹲守,也能蹲到熟悉的人进出小区。
兰亭暄有点激动:“……我之前给你的那些证据,里面有两份王建材十五年前发给阮兴贵的电子邮件,现在王建材又专门给阮兴贵走后门,能不能推论,王建材就是阮兴贵当年被提拔的后台?!”
如果这个猜测正确,那王建材应该就是鼹鼠。
卫东言也想到这一点,他眉头微皱,说:“从阮兴贵这个角度来说,好像是正确的。但是八年前,王建材在梅里特风投有这么大能量吗?”
那个时候,他还和段潇薇一起争夺首席执行总裁的位置呢……
兰亭暄会意,也觉得有点悬了。
“……如果不是他,会是谁?明明阮兴贵是去华檀宫殿别墅区找关系了啊……又只有王建材一家住在那里。”兰亭暄自言自语,“但是十五年前,王建材明明看不起阮兴贵。”
那份阮兴贵做的加密货币数据分析,被王建材回复为“垃圾”。
这两个字还是很有份量的。
卫东言说:“别着急下结论,你要不要再去探探段潇薇的口风?”
结果到了新的一周,不用兰亭暄主动出手,段潇薇又跟王建材吵了一架。
“王总裁,你好大的官威!大家一致同意的决议,你也可以推翻!”段潇薇在王建材的办公室里,就差拍桌子打板凳了。
王建材现在的办公室,就是段潇薇以前的办公室,投资部总监曾经的办公室。
但因为胡大志的命案,这个办公室从头到尾重新装修了一下,王建材才搬过来。
王建材坐在办公桌后面,满脸苦笑:“段副总,你发火也要找对人。我有那么厉害,靠一个人推翻整个高层的决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