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好跟阮兴贵一起下楼。
就在梅里特风投大厦门口台阶上,一个戴着兰亭暄同款黑框眼镜,一头乱发蓬松如同盖帘一样遮住额头的年轻男人站在那里。
身高确实很不错,特别笔挺轩直,穿着打扮却很普通。
一身不起眼的黑色羽绒服,一看就是淘宝不到一百块的那种款式。
背着一个简陋的背包,戴着口罩,看见兰亭暄出来,他慢慢走过去,木讷地点点头。
阮兴贵嗤了一声,朝那人伸出手,故意说:“听说你是亭暄的男朋友?”
那人更急促了,手足无措,还把手在羽绒服上蹭了蹭,才跟阮兴贵握手,嗓音清朗又有点尖细:“不……还不是……男朋友。”
“哦,那你是在追她哦?我们亭暄可是风投公司的骨干力量,以后要做高管的,你是哪个公司的?”阮兴贵摆出了一副长辈的架势。
那男人嗫嚅着说了个公司名字,阮兴贵完全没有听说过。
侧过耳朵只听见那男人说自己的职业是“程序员”。
呵呵,it普信男嘛,懂。
阮兴贵在心里吐槽,目送兰亭暄跟那人上了一辆帕萨特离开,只觉得一朵鲜花真就插在牛粪上了。


第67章 运气和实力
兰亭暄跟着那男人上了他的越野车。
进去之后,兰亭暄才瞥了一眼那方向盘上的标识,说:“……卫总,这就是你的低调?普通it从业者也能开得起辉腾越野车?”
这个打扮得普普通通的男人,正是卫东言。
他发动了汽车,淡淡地说:“这车看起来最像帕萨特,我找了一天才找到的低调车。”
兰亭暄:“……”
好吧,就算大白天,也有不少人把辉腾错认成帕萨特。
何况现在是大晚上。
只要没穿帮就好。
兰亭暄又对卫东言的嗓音表示神奇:“卫总,刚才你说话,可不是这种声音。你是会口技吗?”
卫东言看她一眼,单手抹着方向盘开上高速,云淡风轻地说:“……基本技能。”
兰亭暄深深看他一眼。
风投公司总裁的基本技能,可不包括口技。
当然,演技肯定是要有的。
不管哪一行,人生如戏,全靠演技嘛。
两人的车开了没多久,卫东言突然说:“后面有人在跟着我们。”
兰亭暄:“……”
真是哔了狗了。
大半夜的,谁那么无聊?
她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顿时睁大眼睛:“……那车是阮兴贵的车!他在跟踪你的车?!”
卫东言也看了一眼,说:“行吧,看他要做什么。”
反正现在他跟兰亭暄在一起,不怕阮兴贵出幺蛾子。
兰亭暄一想也对,她怕什么?
别说她单手就能对付阮兴贵,她身边还有卫东言呢。
这可是个能趴在皮卡车底在高速上狂奔的主儿。
两人把阮兴贵扔在脑后,开始说今天的事。
兰亭暄有点兴奋:“……今天那个审计师问的问题好犀利!而且都是我特别想知道的!这样下去,肯定是事半功倍!”
“我的运气真不错!你知道吗?今年我们公司恰好换审计师了!不然的话,他们不会问的这么详细!”
卫东言等她兴奋完了,才淡淡地说:“嗯,是我们在海外运作了一下,让原来的会计师事务所自动退出了。”
所以哪有那么多的好运气。
那些认为运气是实力的一种的人,最好清楚真正原因是在运气背后活动的实力。
兰亭暄脸上本来就很淡的笑容凝住了。
她移开视线,有些不自在的说:“那现在的审计师,是你们的人?”
“那倒不是。”卫东言耐心解释,“根据国外的审计规则,只要换审计的事务所,这些都是常规程序。所以我们不需要往审计师那边塞人,只要确定他们是正规的会计师事务所就可以了。”
这就是玩得妥妥的阳谋了。
而且是风过水无痕的阳谋。
兰亭暄在心里默默给卫东言点了个赞,然后说:“我给他们的数据分析,也有意突出了十六年间投资回报率的异常曲线。对方审计师明显也看出来了,所以当成重要问题提出来。他们还想跟这个离岸基金的操盘手具体谈一谈。我得想办法挤进去听他们会谈什么。”
当然重点是,她想看看那些操盘手都是谁。
卫东言有些意外:“……他们这么生猛?连这个要求都提出来了?”
“不能提这个要求吗?”
“给风投公司做审计的审计师,一般都不会要求直接跟基金操盘手面谈,除非这个风投公司是上市公司。但一般的风投公司绝大部分都不是上市公司,除非是那种业务复杂,涵盖面广的大投行。”
这一点兰亭暄明白。
风投公司很多是私募方面的,只面对极小部分高净收入人群,做项目讲求的是短平快,不会把自己整成上市公司。
因为国外的上市公司都要面对证监会这个部门,讲求个公开透明,需要披露的商业细节和财务数据比较多。
而这个离岸基金又只是梅里特风投庞大资金池的一个基金而已,所以他们完全可以要求审计师换一种方式进行审计。
“其实只要审计师能问出几个名字就好了,我倒是不想知道他们是怎么做投资的。”兰亭暄从最坏的方向考虑。
卫东言却说:“也许他们问不出具体名字,但是能够问出到底有几个操盘手,每个操盘手又负责哪一时间段的加密货币投资。这方面情况你要记牢了,然后分析出这些操盘手的投资习惯。
兰亭暄看向卫东言:“……你说过要给我讲鼹鼠的投资风格和行为特征。”
“等你把那个离岸基金几个操盘手的投资风格自行分析以后,我再给你讲。”卫东言在高速上平稳开着车,没有炫技的表现。
“为什么不能现在说?”
“我不想你有先入为主的印象,然后看谁都像是鼹鼠。这样不利于我们精准搜索。”
兰亭暄不得不承认,卫东言说的有道理。
两人谈谈讲讲,一路倒也不寂寞。
等卫东言的车停在兰亭暄租的公寓楼下,两人都有个感觉:今天的车程怎么这么短……
平时要半个小时或者四十五分钟甚至一个小时的车程,今天好像十五分钟就到了。
其实看看手表,还是花了半个多小时。
真是神奇。
两人不约而同在心里感叹,但是谁都没有说出来。
卫东言送兰亭暄进了电梯。
两人站在电梯里,卫东言轻声说:“……阮兴贵的车停在路口,他在观察我,还是在观察你?”
兰亭暄想了一下,说:“上一次我也是这个时候回来,因为太晚了,是他送我回来的。”
“送到路口?”
“……送到家门口。”兰亭暄见卫东言好像马上脸色变了,立刻说:“我已经打算要搬家了。”
卫东言哼了一声:“我上次就说过,你一个人住要小心,别以为自己有点身手,就看轻别人。”
“我知道了。”兰亭暄这一次没有杠,老老实实承认错误。
她确实知道,哪怕她再有本事,也架不住被别人有心算无心。
万一对方不止一个人?
万一对方不仅不止一个人,还有很多器械药物?
现代社会的科技,分分钟可以让壮汉丧失一切行动能力。
更别说她只是一个年轻女子。
小心一些总是没大错的。
卫东言看着她打开房门,又说:“这个周末你就准备搬家。我找人给你找房子。”
“……别太贵了,太贵我付不起房租。”兰亭暄也不客气了。
既然卫东言是她合作伙伴,帮找个落脚的地方也是可以的。
卫东言直接问:“……你现在房租多少钱?想找多少价位的房子?”
“现在一个月2500,最近升职了,涨了点工资,可以租贵一点,2500到3000吧,我不想跟人合租。”兰亭暄别的都可以将就,但是在住的上面真不想。
卫东言点点头:“你等我消息。”


第68章 意难平
卫东言装作没有看见那辆停在路口的路虎,直接开着自己“酷似”帕萨特越野车的辉腾越野车,离开了兰亭暄所住的街区。
阮兴贵坐在路虎里,看着那个开着帕萨特的男人很快就从公寓大堂里出来,明显也没有在兰亭暄那里待多久,不由哼了一声。
他放心了,开车回家,心情突然高兴起来,还吹起了口哨。
阮兴贵的家在海市内环的名苑小区,这里的房价在整个海市也算是中等偏上,而且也是学区房。
他结婚十几年了,孩子刚上初中,已经睡了。
妻子杨松芸是全职家庭主妇,还在床上刷手机看视频等着他。
阮兴贵去洗了个澡,回到卧室,看见杨松芸略微白胖的脸有点腻味。
“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以后不用等我了,最近公司里跟海外基金经常要开会,会晨昏颠倒,跟你的作息不一样。”阮兴贵拉上被子,躺平闭上眼睛。
杨松芸忙关上灯,小声说:“好吧,周末我还要早起送孩子去上兴趣班,那以后我不等你了。”
“嗯。”
阮兴贵没有兴趣说话的样子。
其实等杨松芸睡着了,他又侧过头看着她。
昏暗的睡灯下,她圆润的鹅蛋脸还是挺耐看的。
虽然跟他同龄,但是这么多年在家里做全职家庭主妇,他的收入又高,杨松芸保养得相当不错。
肌肤毫无瑕疵,中年略微有点发福,却显得珠圆玉润。
他和杨松芸是大学同学,杨松芸还是他们大学的校花。
而他,只是个没有什么家庭背景的普通城市青年。
但是他聪明,会钻营,学的也是金融这种特别吃香的专业,毕业之后一路顺风顺水,不仅进了这种外资企业,还死缠烂打娶到了自己心中的女神。
可是跟女神做了这么多夫妻,女神早就走下神坛。
他现在不是不后悔的。
当年真是年少无知,找老婆居然只知道看脸。
但凡杨松芸家有点背景,他也不会一个人在外面拼得这么辛苦。
而且这么多年,杨松芸也不出去工作,就在家做少奶奶,阮兴贵有时候也觉得肩上的压力很大。
毕竟两个没有家世背景支撑的中年人,却只有一份工资,一旦他的工作出问题,两人不得喝西北风?
幸好当年这房子买的早。
这些年阮兴贵早就用自己的年终奖把房贷还清了。
然后又贷款买了两套投资房。
不然按照现在的房价,他这样的高工资都供不起这个小区的房价。
阮兴贵在遗憾和抱怨中陷入了梦乡。
……
卫东言的行动力很迅速。
周日早上,他就通知兰亭暄:“我朋友在浦阳区的黄杨公寓找到一个一居室,跟你现在住的地方差不多大,7楼,有电梯,月租3500。”
兰亭暄马上说:“我能先看看房吗?要是还行,我就签合同交钱。”
浦阳区那可是内环的好区,靠近市中心了,田馨也住在那个区,好像就是黄杨公寓。
兰亭暄一听就至少七成愿意,虽然比她的心理价位要高500块钱。
从那个地方去她工作的高新技术园区,还要近一点。
只不过她记得田馨那个一居室,月租至少5000……
不知道卫东言怎么能在同一个地方找到月租3500的一居室。
卫东言给她说了地点,让她自己开车过来。
兰亭暄很快来到浦阳区跟卫东言汇合。
卫东言戴着墨镜和口罩,还是一身猎装,跟平时风投公司总裁的打扮很是不一样。
两人一起坐电梯上到7楼去看房。
真难得,那房子还是朝南的。
客厅有个大大的落地窗,还有一个小阳台。
站在阳台上,能看见海市的入海口,风景真是很优美了。
兰亭暄啧啧称奇:“卫总,您可真是厉害。这种房子怎么找到的?真的是月租3500吗?”
带他们看房的中介有点尴尬地笑,说:“这间房子的房主要求比较多,而且要求一年的押金,所以符合条件的房客比较难找,因此房租不高。”
“是吗?都什么条件啊?”
中介翻了翻自己的手机,找出一份pdf文件,给兰亭暄发了过去。
兰亭暄大致浏览了一遍。
估计这房主并不差钱,不指着这房租付房贷,因此只希望找到条件不错的房客,能帮着保养房子。
所以对房客的学历、工作、年龄和生活习惯都有详细的要求,并且表示一旦违反,押金就不退了,还要付法律责任。
这样的合同,看起来是挺吓人的。
兰亭暄看了都犯嘀咕。
卫东言却说:“你的闺蜜不是律师吗?把她叫过来帮你看看合同,我还有事,先走了。”
兰亭暄一听也对,立刻说:“那麻烦卫总了,您先请。”
卫东言转身离开。
等他走了,中介才好奇地向兰亭暄打听:“那是您朋友?是哪个公司的?高管吗?”
凡是带个“总”字,大家都自动认为是高管。
兰亭暄笑了笑,没有回答,只是给田馨发了条微信,加一个地址。
田馨周日早上也没什么事,正琢磨是不是找兰亭暄吃个饭松弛一下。
一看她的微信,马上就步行过来了。
从她那里到兰亭暄看房的地方确实很近,步行抄近路只要五分钟。
她一进来就说:“这么好的房子,我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兰亭暄在微信上说了是让她帮着看租房合同的。
中介听说她是律师,马上把合同给她发了一份。
田馨站在阳台上看完合同,只提出把有关法律责任的条款具体一下。
她说:“我们也不是反对付法律责任,但是既然提出了这个条款,就必须细化,具体说明是哪个方面的法律责任。只是随便一说,在合同法上面,是完全可以作废的。呐,我是为你们房东着想哦!”
中介听了直笑,马上联系房东。
房东确实不差钱,听了田馨的意见,对这房客的印象非常好,马上对中介说:“按照她们说的改,马上签约。我可以一次租给她们两年,房租不变。”
他觉得这是个好房客,值得他的房子。
中介也是大喜,马上跟兰亭暄和田馨说了房东的意见。
兰亭暄当然同意,一次租两年,而且还能优先续租,多好的条件啊!
再说还有田馨给她看着合同,对方也不是二房东,而是真正的屋主,没毛病。
兰亭暄很快签了合约,转了一年的房租当押金,又交了半个月的房租,就拿到了钥匙。
她现在的房子需要转租出去。
不过长亭公寓那边的房子不愁租。
兰亭暄和田馨回去,刚把转租的帖子发到长亭公寓的论坛上,就有好几个私信要来看房。
下午时分,一对小情侣看中了兰亭暄这套公寓,原价接了合约。
兰亭暄办好手续,告诉他们她下周搬出去,剩下一周的房租不要了,他们可以提前一周搬进来。
卫东言周日晚上跟她视频,听说她还要一周时间才能搬家,很是无语,说:“给你找了房子就是要你赶快搬走,你的东西很多吗?还要一周才能搬完?”
“……确实挺多的,我还没打包呢。”
“你别管了,我去给你找个专业搬家公司,一天搬完。搬家费我当活动经费给你报销。”
兰亭暄:“……那倒不用,搬家费我还是出的起的,不过你找的搬家公司靠不靠谱啊?”
“女子搬家公司,行吗?”
“真的!当然可以!”


第69章 一鸣惊人
有了专业搬家公司帮忙,兰亭暄这个家果然一天就搬好了。
而且在新家里,那个搬家公司的阿姨和小姐姐还给她仔细把东西都放到原处。
整个室内布置简直就是她长亭公寓套房的神还原。
她一点都没有不适应的感觉,就像是依然在熟悉的房间,只是换了个地址。
搞定了新家,兰亭暄很快就投入到工作中。
因为新换了审计的会计师事务所,连阮兴贵都加大了工作量。
而且兰亭暄发现,阮兴贵确实在金融数据分析方面还是挺厉害的。
当然,更重要的是,他太熟悉这个离岸基金了。
……
这天是周二,晚上十点有跟那边审计师的视频会议,兰亭暄和阮兴贵一起留在公司里加班。
最近这些日子,阮兴贵都是把她叫到他的办公室,给她专门准备了一张办公桌。
上面摆着两个大大的二十八吋4k高清的电脑显示屏,可以连上她的笔记本电脑。
两人一起在阮兴贵的办公室工作。
兰亭暄遇到不懂的地方,可以随时问阮兴贵。
阮兴贵回答得也非常尽心。
到了晚上九点多,兰亭暄去茶水间做了两杯奶茶,给阮兴贵也送了一杯。
阮兴贵喝着暖暖的奶茶,心花朵朵开,笑着问她:“亭暄啊,这些天来接你下班的男人,是在追你吗?”
兰亭暄含糊地说:“……只是朋友,正好住在附近,顺便而已。”
“亭暄还害羞呢?其实也没什么的,年轻人嘛,总不能只工作,不考虑个人问题吧……”阮兴贵感慨地说起自己年轻的时候,“……那时候在学校我也是只知道学习,没有功夫考虑个人问题。”
“后来工作了,发现有姑娘追我,也就糊里糊涂答应了。我这人心软,别人对我好,我就忍不住要对别人好,根本没想过到底是不是自己喜欢的。”
兰亭暄:“……”
这话要她怎么接?
她没有追过男人,只有赵嘉翼追她。
兰亭暄只好接着敷衍地说了句“是嘛”。
阮兴贵忙说:“是啊!我年轻的时候就跟你现在一样,只知道工作,除了升职,脑袋里没有别的考虑。我现在的妻子,就是那时候拼命追我,像那个追你的小伙子一样。大半夜的我加完班,看见她在我家门口等我,你说我能不感动嘛?”
其实真实情况是,杨松芸那时候加班回家,阮兴贵在她公司门口等她。
可过了十几年,阮兴贵总觉得当年的自己是不是脑残,为什么会看上杨松芸这样的女人?
她是校花又怎样呢?
十几年过去,他真的累了,不想继续捧着这个还把她自己当“校花”,不肯长大的中年女人过日子。
阮兴贵觉得,他或许也能和段潇薇一样豁出去,就能改变自己死水一样的人生。
兰亭暄默默听着,发现阮兴贵沉浸在过去的情绪里不能自拔,觉得是时候问问八年前的事了。
她渐渐露出很感兴趣的样子,好奇问:“真的啊?阮总监当年在学校里,也是校草吧?不然贵夫人也不会这么追得这么紧。”
“哈哈哈哈……亭暄你可真会说话!”阮兴贵被她说得高兴极了,朗声大笑,还摸摸自己的雷根发型。
现在他每周做两次发型,一次周二,一次周五,务必要在跟兰亭暄独处的时候表示出最佳状态。
可惜兰亭暄好像眼瞎,根本看不见他这个年纪的男人特有的稳重和气质。
好在今天兰亭暄好像是开窍了,那双眸子闪闪发光,就算是大黑框眼镜也无法隐藏那种靓丽和明媚。
阮兴贵有种“努力没有白费”的欣慰和狂喜。
他兴趣一来,就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
“我在学校里不怎么出风头,我只愿意学习,考了很多证书。后来毕业后工作,我接的第一个offer,其实不是梅里特风投。”
兰亭暄笑语嫣然:“真的呀?跟我确实很像呢,我接的第一个offer,其实也不是梅里特风投。不过后来还是拿到了梅里特风投的offer。”
阮兴贵用手指指她,笑着说:“我记得你。那时候面试也是戴着这样一副大黑框眼镜,可是一手成绩单实在漂亮极了,当时做的题也是面试的那三百人里成绩最好的。”
兰亭暄惊讶:“居然有三百人申请这个位置?!”
“当然,不然你以为梅里特风投那么好进?我当年大学毕业刚工作可没有考进来,后来在另外一个风投公司升了高级金融分析师,才跳槽来到梅里特风投的。”阮兴贵说得兴起,大手一挥,“只是来梅里特风投之后,我在高级金融分析师这个位置上,待了七年都没能升职!”
“阮总监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兰亭暄一双明眸更加动人心魄。
阮兴贵眯着眼睛看她,想到那天在日料店里的惊鸿一瞥,心想这个姑娘真不应该戴这种眼镜,完全湮没了她的美貌,但是又想到可能只有自己一个人看出她真正的美貌,而且还有她诱人的家世……
阮兴贵心中一片火热,不由自主说:“亭暄你说得太对了!果然在第八年,我为公司立下大功劳,公司高层认可我的工作成绩,给我连升三级!一下子成了部门总监!”
兰亭暄一脸惊喜和崇拜:“真的嘛?!您立下什么功劳呢?能让我膜拜膜拜嘛?”
阮兴贵脱口而出:“当然是挽回了巨大损失!”
说完就有些后悔,哈哈一笑,掩饰说:“说来话长,说来话长,以后有时间再说,快十点了,我们准备一下,马上开始视频会议了。”
阮兴贵不愿意往下说了,兰亭暄自然不好追着不放。
她只是遗憾地耸了耸肩,说:“好吧,还以为能听听阮总监的丰功伟绩呢!咱们部门的人都夸阮总监业务能力过硬,没想到阮总监不仅为公司赚了不少钱,还挽回过巨大损失!”
阮兴贵打个哈哈,点开了视频会议。
很快,对面的审计师也上线了。
大家打完招呼,就开始切入正题。
“麦克,请问你们公司同意我们的请求了嘛?”对面的金发女审计师锲而不舍地追问。
他们之前提出过要跟那个离岸基金的操盘手谈一谈。
麦克是阮兴贵的英文名。
果然,阮兴贵的回答,跟卫东言预测的一模一样。


第70章 投资的金科玉律
阮兴贵笑着说:“珍妮,我们公司的政策,这部分交易属于商业机密,操盘人的名字肯定不可能给你的。但是我可以告诉你,哪些时间段是由哪一个操盘人进行交易的。这样可以吗?”
对面的金发女审计师就叫珍妮。
她跟自己人商议了一下,点头同意:“也行,您可以现在说了。”
阮兴贵侃侃而谈。
“在过去的十六年里,这个离岸基金其实只有两个操盘手。我们可以叫第一个a,操盘头八年。第二个b,操盘后八年。”
“操盘头八年的a操盘手,因为八年前的一次失误,被公司解除了职位。具体是怎样的失误,你们也看见了。”他把兰亭暄做的那个投资收益曲线图调了出来,跟大家共享。
兰亭暄听得目不转睛,心想,原来这十六年来,这个离岸基金只有两个操盘手。
那其中一个就是鼹鼠吗?
会不会鼹鼠已经不在这个公司了?
兰亭暄一边听阮兴贵讲述,一边也在自己具体分析。
阮兴贵说:“前八年的操盘手a,是个比较谨慎的人。”
“他对于加密货币市场有自己独到的见解,相信自己的判断,多过具体的金融分析。”
“我没跟他合作过,那时候给他提供金融分析的,是当时的金融分析部总监。但是这些金融数据只是参考。据说他从来不用,都是靠直觉。”
阮兴贵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他一旦认准了目标,就会下重注,甚至全盘买入都有可能。”
“然后就是他比较懒散,一个季度才做一单。其余的时候都在磨洋工。”
“还有,他的投资方向很专一,只做加密货币投资,别的投资方向,他不参与。”
“最后,因为他相信自己,特别是相信自己的直觉。所以你们可以看见,头八年的投资盈利,势如破竹,真是火箭升天的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