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导一头雾水。
回去的路上, 他们都看见了几个贺家人在海里溺水了, 刚刚想要火急火燎地去救人，定睛一看——
那海水才比膝盖高点。
他们一走过去, 贺家几个人还发出了惊恐的声音，不许他们靠近。
郭导看了半天, 转头对摄影师说, “我终于知道舒棠为什么一定要退婚了。”
摄影师：？
郭导：“看来是家族遗传神经病啊。”
郭导满脸同情地走了。
就是说, 搁谁闺女, 谁不退婚啊！
郭导发了这么多次缺德财，这一次良心开始发作了，准备送舒棠一个热搜。
*
舒棠这边呢，也觉得祝延脾气可真好，别人都气势汹汹地上门了，他竟然还只是让他们回去清醒一下，真是一条有仁义、有美德的好鱼。
舒棠昨天夜里才睡了四个小时，困得神志不清，一回来就往床上一滚。
然后被懒洋洋的人鱼捞进了一个怀里。
昨天舒棠没能逃出人鱼的魔爪、从他怀里爬出来，天亮之后更加不能了。
底线就是这么一步步被蚕食的，就像是你不想要猫猫上床睡觉，就不能够破戒。
不然从此以后，你的床就会被邪恶猫猫头势力所占领。
偏偏舒棠有点累，他的尾巴又很好摸，她原则不怎么坚定，好不容易摸到尾巴，就有点懒得推开了。
偏偏又精神亢奋、睡不着觉。
舒棠突然奇想，还想听刚刚的那首歌，给她催眠一下。
舒棠：“太好听了，可以去当歌手直接出道了！”
神难得安静了一下。
因为别人唱歌要钱，海神唱歌要命。
还没人夸过海神唱歌好听。
是别人不想夸么？
主要是一般听了的都夸不了。
舒棠越说越兴奋：“可以制作成音频全网发送！办演唱会！”
神：……
神沉默了一会儿。
大概是当了这么多年别人口中的“邪神”，第一次遇见了一个比他还魔鬼的存在。
于是神想了想，手指放在了舒棠的眼睛上，将她物理催眠了。
*
天亮起来还没有收到消息，贺英基就已经猜到了。
身后的小辈有些害怕，“您说他们还能回来么……”
贺英基语气很平静，
“本也只是送了些不重要的人去的，若是惹怒了神，让他们赔命也算是平息神怒了。”
海神家臣本来有七姓，他们是维护神的神庙、处理在人间的许多事务的家族，就像是僧侣一样的存在。
只可惜不是死光了，就是隐姓埋名、不敢现世；贺家在七百年前都排不上号。
只是因为当时没有参与叛乱，才延续了七百年。
他们也很虔诚，虽然总有私欲，可是总体上来说，都认为自己是狂信徒。
就连贺英基，当时也就嘱咐过找到之后要毕恭毕敬请回来。
“可，可我们这一次，会不会被迁怒？”
“你不了解这位神。”
海神是大海秩序的化身，恩怨分明、公平公正。
贺英基猜得很对。
在没有遇见舒棠之前，以神之前奄奄一息的状态，再怎么，也不可能对自己的家臣赶尽杀绝。
哪怕他们贼心不死，神也只会出手修理枝干，绝不会连根拔起。
但是他们算错了。
贺英基此时虽然懊恼和后悔，却也不至于太过失态。
一直到雅间的寂静当中，贺英基听见了有东西咔嚓、咔嚓碎裂的声音。
男人低头一看，却看见了那个绘着古朴、神秘的纹路的家徽，裂开了。
贺英基猛地站了起来。
描绘着神像的家徽裂开了——这是被神抛弃的象征！
可是，明明如今神的家臣只有一个贺家了。
怎么会有神不需要家臣？
在这个信仰断绝、信奉无神论的时代，没有供奉和信仰，神要怎么得到神力？这也是贺英基如此自信的缘故。
然而此刻贺英基悚然一惊，立马回过神来：
“快！快！所有出海的船，全部就近靠港！”
“撤回来的人全部乘坐直升飞机回来！不许走水路！”
贺家是搞海上运输的，一旦全部暂停路线、就近靠港，造成的巨大损失简直是天文数字！
与此同时，大海之上，许多条巨大的、刻着贺氏标记的大型邮轮、货轮上，最醒目、漂亮的神像标记，齐齐裂开。
在海上失去了海神的庇护，又被大海所厌弃，是件很可怕的事。
天边的乌云卷集、海上的风暴要来临了。
雅间里一片死寂。
这也就意味着，贺氏所有的海上事业都要停摆，时间未知；损失不知凡几就算了，还可能是毁灭性的重创；
——而且，贺家人，这辈子都最好不要靠近大海。
贺英基面色惨白，他不明白：怎么会有神不要家臣了呢？
贺英基仿佛抓住了最后一丝希望，问道，“那去了海岛的人回来了么？”
身后的特助刚刚受到消息，仿佛才从消息当中回过神来，声音十分艰涩，“回来了。”
——就是，回来的，全疯了。
*
舒棠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睡姿很糟糕。
她本来是打算一觉醒来就跟这条鱼好好科普一下男女授受不亲，怎么能一起睡的事。
结果一睁眼，发现自己抱着人家的尾巴，睡得四仰八叉。
她讪讪地把鱼尾松开，开始自我反省。
结束了那个难熬的夜晚，神的状态果然好了很多，鱼尾也不流血了，皮肤也恢复了正常，就是舒棠一醒过来就开始在他身边重新系绷带。
其实神不太喜欢绷带的束缚感，但是舒棠好像玩得很开心的样子，他就懒洋洋地甩着尾巴逗她。
难得舒棠折腾了半天的绷带，才终于想起来问了，“祝延祝延，今天早上那个贺家是怎么回事呀？”
神尾巴一停，微微眯眼，像是提起了不太让他高兴的事，但还是把舒棠一捞，给她看了一段记忆。
“家臣”有点像是舒棠原来的世界里，佛祖座下的僧侣和寺庙。
但是又有很大的不同，因为海神是在人世间行走的。
海神本来也有自己的七姓家臣，但是留存到中洲国建国后的，就只有贺家一家了。
中洲国这片神奇的土地上，许多家族都有这种古老的信仰代代相传，只是像是海神这么血雨腥风的，也是很少数了。
神和贺家的恩怨也就更加清楚了——无非就是贪心不足蛇吞象的故事。
舒棠并没有多问，就是在看完了那段记忆里贺家贺海翔的结局之后陷入了沉默。
其实那段记忆很完整，包括贺海翔的死。
就算是个有怨报怨的故事，人也会畏惧、害怕神这种存在。
神漂亮的眸子盯着她，“亲爱的，你有什么想要问我的么？”
知道了他并不是那么善良的神，会害怕、会畏惧？
舒棠好像没有什么好奇心，不仅没有寻根问底，还被问得有点迷茫。
舒棠想了想：他这么问我，是觉得委屈了么？也是，都被背叛了。
舒棠：怪喜欢撒娇的，我喜欢。
偷听到她心声的神：……
鱼尾一翻，就把这只小人类给压在了身下。
有无声的愉悦和占有欲在无限滋长。
舒棠凑过去在神的耳边叽叽咕咕了半天，在神有点古怪的眼神中，舒棠找到了公关鬼才，一口气买了十个热搜：
#贺家软饭硬吃#
#贺家欠钱不还#
#贺家狼心狗肺#
……
只要钱够多，热搜都给你承包掉。
本来郭导早上的直播片段就被疯转，热度蹭地上去了。
舒棠十分嚣张，一口气买了三天的热搜套餐。
舒棠也不怕贺家找她麻烦：贺家现在恐怕电话接都接不清，忙得焦头烂额，哪里有空管热搜？
贺英柏倒是个闲人，可是他现在哪里敢找家里人处理？
舒棠搞完事，幸灾乐祸地给神讲了自己是如何做的，然后就把这件事甩在了脑后，就开始窝在神的怀里刷围脖。
于是，本来度过了最艰难的一天、又贺家的出现而陷入了阴郁和无边的黑暗里的海神，此时就像是被哄好了的凶兽，浑身的尖刺都不见了，懒洋洋地甩着尾巴，任由舒棠在他身上笑得咯咯咯，像是一只小母鸡。
今天早上因为贺家的小插曲，直播推迟到了下午，所以整个节目组都在摸鱼划水。
舒棠刷到了嘉嘉的视频。
嘉嘉竟然开了直播，直播间里，她面色惶恐惨白，声泪俱下地讲述着自己昨天夜里遇见鬼的经历。
什么这座岛附近曾经是片死域，死过不少人啦；什么怨灵男鬼，半夜附身啦，还有恐怖的幽灵耳朵……
嘉嘉不愧是大网红，声情并茂，听得直播间的观众们瑟瑟发抖。
舒棠一边摸鱼一边害怕，“亲爱的，太可怕了！这里竟然有鬼！”
舒棠：咦，我怎么也说亲爱的了？不管了，先害怕一会再说。
神很少认人脸，辨认了一下这个人类的五官、又听了听描述。
神确认了一下舒棠是真的在害怕，也是在真的认真摸鱼。
神：“亲爱的，那只鬼，好像是在说我。”
第28章
意识到了那只鬼就是祝延之后——
舒棠：背后也不凉了, 好像瞬间失去了追鬼故事的乐趣。
她仔细一问祝延，就知道是舒明悠开始缺德了，她自己不敢来, 就让嘉嘉来。
嘉嘉以为是花前月下，谁知道留下巨大的心理阴影。
神看了看视频里的目击者, 提溜起了舒棠, 就要去善后。
舒棠以为他要去灭口，大惊失色, 连忙摁住他, “亲爱的，这事多简单，我来我来！”
“亲爱的”显然存在人传人现象。
本来是打算去收尾的神被这一声给取悦到了，于是站住了, 饶有兴致地回来去看舒棠打算怎么办。
舒棠兴冲冲地拉着他去拆了个快递，掏出了两只cos人鱼的耳鳍, 往耳后一戴, 就是一只活脱脱的小美人鱼了。
祝延愣住了。
然后就仿佛是突然间发现舒棠的耳朵很有吸引力，修长微凉的手指就摩挲着她的耳朵，眼睛都不眨一下。
是的——
真奇怪, 被人排斥叫做怪物习惯了。
可当有人想要跟他一样、愿意陪他当只小怪物后, 当只怪物的感觉，似乎还不错。
神微凉的手指带来了一阵酥麻,
“亲爱的，很好看。”
如果说话的时候不要靠得那么近, 不要俯下身和她平视、眼神也不要那么有攻击性的话, 这就像是单纯的夸奖了。
舒棠小鹿乱撞, 气氛正好。
突然间, 一声“支付宝到账八千万”响了起来。
舒棠第一次发现这个声音，似乎也没有那么动听了。
是贺英柏还钱来了的。
八千万不是小数目，就算是贺英柏也要花点时间。
不过，舒棠很意外贺英柏竟然这么老老实实打钱了，除了转账，竟然没有做出任何反击。
以贺英柏的脾气，这实在是不可想象。
事出反常必有妖。
“贺家是不是已经猜到了？他们会再来岛上找麻烦么？”
人鱼眯眼，有点懒洋洋地开口，“他们不敢。”
别说现在他们忙得脚不沾地，就算是真的处理好了，估计短时间内也不敢靠近这片海域一步。
神说道，“但他们会竭尽全力去寻找神像。”
然后以此作为新筹码，这是贺家能够抓住的最后一线希望了。
舒棠，“那要赶在他们之前找到，可神像在哪儿？”
就像算命的算不到自己的命，神不能供奉自己的神像，对神像的感应也很弱。
但，也不是全然没有头绪。
神能推算到大致的方位。
舒棠把祝延圈出来的位置拍下来，发给了丁珊珊。
比起贺家像是无头苍蝇一般，真的在海底捞针，有了大致方位的话，地毯式搜寻找到的可能性就大得多了。
——至少要在贺家之前，找到那座神像。
*
终于等到风波消停一点，节目继续开拍的时候，外面已经是闹得沸沸扬扬了。
《恋爱进行时》真的是个很神奇的综艺。绝对是投资商们最喜欢的那种，爆点不断，几乎是住在了热搜上。
而且每个嘉宾都很神奇，仅仅是一个早上——
贺英柏大清早被爆出软饭硬吃、账单大公开，条目惊呆吃瓜群众，打响了吃瓜第一线，各方开始起底贺英柏，越挖越精彩；
然后富婆舒棠承包热一，高调滚动要账；
紧接着郭导空降超话，暗示贺家有家族遗传精神病，并附图一张，掀起了第二场风波；
贺英柏被骂凤凰男、真小白脸，粉丝几乎掉光，公司更是遭到了严重的信誉危机。
这时，他的cp舒明悠站出来了，在贺英柏舆论大危机的关键时刻迎难而上，连发三条微博：
炫耀自己新买的包。
就在观众们感叹物种多样性的时候，节目的另外一位女嘉宾横空出世，就在大家以为终于有人来为贺英柏转移注意力的时候，强势占据热二……开始声泪俱下地讲自己遭遇鬼的故事。
发神经的、讲鬼故事的、炫富的、被骂的、讨债的，真是各自精彩各自的。
观众们纷纷表示这节目势必封神，毕竟内娱要完很久了，很少有一个节目能够集齐这么多卧龙凤雏，盛况少见啊。
下午直播还没开始，直播间热度已经空降第一，直接刷新了平台直播记录。
等到一开播，观众们就都激动了起来——
【凤凰男呢？那个清单气死我了！】
【白拿舒棠那么多钱，怎么有脸啊！】
【不是说贺家很有钱么？欠了人家那么多怎么不还！】
……
只可惜大家失望了，因为贺英柏这个时候竟然不在。
有种拳头砸棉花一般的感觉，让观众们纷纷扼腕。
舒棠得知贺英柏在医院里，第一反应就是祝延干的。她倒也没有误会他，神很理所当然地颔首，认领了。
剧情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偏差。
小说里的贺英柏从头到尾都是清清白白的男神人设，一直到舒棠下线，所有人也只看见了小说里她的无理取闹。
可是这回，他再也不可能靠着娃娃亲的名义利用舒棠、再将她弃如敝屣了。
舒棠第一次彻底改变了一条剧情线，差点笑出了声。
此时郭导正在介绍今天的环节，忍不住回头看了他们俩一眼。
但是舒棠和她的小白脸，两只堪称节目组最猖狂情侣，郭导想想祝延看似俊秀之下的爆发力，就把要提醒的话给咽回去了，继续介绍：
“这是最后一轮大比拼，累积的积分即将作为下一个地图的生活基金。”
“最后一名的两位，只有五十块作为初始基金，用于解决各自的食物和住宿。”
【a国物价这么高，五十块就够吃两天泡面吧？还有住的地方么？】
【不要这么悲观嘛，往好处想，a国桥洞还挺多的】
大家表情都很精彩，郭导心中得意，转头一看。
一贯目中无人的祝延顺着舒棠的头发，舒棠在玩祝延的袖子，一点也没有倒数第二的危机感。
郭导恶狠狠地开口，“但，下一地图大家可以重新选择心动对象。”
这就是一个缺德至极的机制——
因为积分少的嘉宾一定会争取和积分高的，第一轮心动短信组合的cp，势必会拆，毕竟，谁想接下来要啃半个月的泡面呢？
然而，他们两个人一点也没有给出郭导满意的反应。
郭导心想：猖狂小儿，今天你们就要被综艺鬼才整得叫爸爸！
是的，今天的环节非常可怕——是鬼屋。
岛上除了豪华的游乐设施之外，还有一座废弃的小型庄园。
荒岛、鬼故事、废弃庄园，实在是要素齐全，节目组不因地制宜都对不起这租金。
这环节简直是感情加速器，恋综大杀器。
所以从八卦当中回过神来的观众们，也终于兴奋起来了。
郭导开始讲起来了今天早上嘉嘉的那个鬼故事，很好，直接挪用了；还阴恻恻地故意跑到了那对臭情侣的旁边，说得声情并茂。
“那鬼据说一头白发，有一双恐怖的蓝眼睛……”
嘉嘉/舒明悠/舒棠：……
郭导没有注意到嘉嘉表情变了，有点欲言又止，又有点害怕，毕竟嘉嘉总不能说：郭导，你就没发现那个鬼故事的主角，和祝延有点像么？
就连神都多看了这个秃顶婴儿两眼，神很少这么关注舒棠以外的人类，甚至还提溜着舒棠往一边走了一点——企图离这个智商不是很高的人类远一点，避免舒棠被传染。
一走进庄园，就能够看见残垣断壁。
据说这座庄园非常邪门，地下室里还发掘出来过死人，在岛上的时候，经常能够听见里面有人的哭声。
——以上全是节目组胡诌。
但是恐怖的气氛是真的，一进去就阴风阵阵、气温都低了两度，所有的窗帘拉得严严实实……
大家一推开门，就看见了挂在大堂正中间的白布晃悠悠的。
郭导花了重金打造的氛围感，果然让本来嘻嘻哈哈的直播间都安静了下来，不少观众都感觉到了这里实在是阴森恐怖，更不用说嘉宾们了。
祝延停了一下，闻到了空气里潮湿的海水腥味，不着痕迹地微微眯起了眼，将舒棠拉到了自己气息所笼罩的范围之内。
然后收敛了身上的所有神力带来的气息，变得像是一个普通的青年一般。
郭导将任务布置了下去：“每组都需要去对应的房间里面搜寻线索，那一组搜索到的最多，为胜者。”
周围凉嗖嗖的，气氛十分到位。
郭导布置完任务，大家就可以行动了。
可是游戏才开始不到半分钟，嘉嘉却站在原地不动了。
灯光就在这个时候一晃一晃的，终于挑动了嘉嘉脆弱的神经，“怪物！怪物！昨天那个，就是他！”
就在摄像头下，一直像是一只懒洋洋的凶兽的青年，终于抬起头来了。
那张宛如神祇的面容、白色的头发格外有标志性。
神的耳后冒出了透明的鱼鳍，和那天夜里的场景一模一样，差点没把嘉嘉给吓得叫救命。
实在是气氛渲染太到位了，弹幕也有点被惊到。
然后舒棠也转过头来，撩起来了耳后的长发，耳朵后面也冒出来了蓝色的鱼鳍。
简直是栩栩如生，还会动。
弹幕充满了问号，在场的人也想要喊救命。
然后——
舒棠耳后的鱼鳍就开始发光了。
不是一种光，是七种，十分炫酷差点闪瞎人眼；
紧接着，还唱起来了大风车吱呀吱呀转；
观众们：……
太眼熟了，这不广场上儿童多功能玩具么？
大家齐齐看向了嘉嘉，表情仿佛看了十集走近科学：就这？
嘉嘉也裂开了，她都开始怀疑自己的记忆错乱了，难道昨天夜里看见的就是这么一个玩意儿？
还以为是什么诡异画面，结果是臭情侣又出来秀了。
目送一高一矮的两只相携猖狂离去——
弹幕：【可恶，又被他们秀到了！】
第29章
郭导那破鼓风机, 当然不可能造成整座庄园都凉气飕飕的效果。因为这里的确有东西，是一种名叫魅的海怪。
和海底那些会不断壮大、嗜血恐怖的海怪不同，魅喜欢在沿海的村落里潜伏；
七百年前海神镇压了潮水般的海怪, 换来了很长时间的安宁，只可惜七百年太长了, 波澜汹涌的海底, 又开始不平静了。
但是伴随着经济的发展，这附近的村落人口越来越少。孤岛上更是人迹罕至, 这只海怪已经等待了许久。
魅制造恐惧, 可以吓死村民、吸食浊气，在沿海地区的一些野史记载里，数见不鲜。
但是这只海怪等了许久的机会，借机闯入庄园, 制造的恐怖，却遭到了狠狠的侮辱和蔑视。
其他几组, 都或多或少遇见了一些“小状况”。
比方说听见了奇怪的异响、发现了诡异的血迹, 还有越来越寒凉的空气。
这个时候男女嘉宾们应该抱在一起、互相安慰、突破心防才对。
结果因为太逼真了——已经开始抱头痛哭了。
直播间笑得飞起，浑然没发现这里的不对劲，还纷纷夸奖郭导的道具技术大幅度进步了。
这一切对于海怪而言, 都是正常的。
把海怪狠狠羞辱的, 是舒棠。
舒棠怕黑，于是一路都开着七彩炫光挂件, 照得整座鬼屋恐怖感全无，不仅不阴森了, 还很有蹦迪的气氛。
他们路过了一具骷髅。
这是前两队齐齐发出了尖叫、吓得神志不清的地方, 因为这具骷髅十分逼真, 而且还冒着森森鬼气。
至于舒棠？
舒棠路过骷髅的时候, 正在偷偷去勾祝延的手。
两个人肩并肩，被眼尖的弹幕发现。
连观众们都没注意到骷髅：你嗑的cp要牵手手了，谁还在乎边上的摆件哇！
果然，舒棠的小手一伸过去，就被反握住了。
修长漂亮的大手将她的小手刚刚好包住——
满屏幕都是海棠花cp粉的尖叫。
骷髅，无人在意。
因为太正常、太恋综了，以至于让黑暗中的黑气狠狠被羞辱到了。
舒棠是心大，她可是直视深渊，并且把深渊拐回家了的女人。她能够淡定地忽视掉一切不正常的东西，找东西的时候绝不多看一眼。
也正因为如此，他们两个人找线索的速度飞快。
就是，两个人在第二个线索面前安静了。
弹幕都吓疯了：
【救命，那上面的血字还会流动！太吓人了！】
【这还是恋综么？！我刚刚就想说了，过于恐怖了！】
【郭导用力过猛了吧！】
果然，观众们发现他们也安静了——
俊美的白发青年垂眸看着鱼缸，舒棠也盯着鱼缸。
倒也不是因为看见了鱼缸上的血字，而是因为那条金鱼。
舒棠：“好像我们儿子喔。”
神点头表示赞同。
人鱼和人生不出金鱼。
但是梦里都成了亡夫了，深海之主从善如流地说，“亲爱的，我们可以带回去养。”
然后两个人找了个塑料袋装了水，把孩子给揣走了。
那一行血字——
笑死，根本没看到。
观众：？
不是，你们什么时候孩子都有了？？
观众：不管了，四舍五入就是我的cp生了！
气氛重新激烈又热闹了起来。
本来被吓到、甚至还质疑郭导是不是用力过猛的观众们有点悟了：
原来这就是恋综的最高境界——
就算是在鬼片现场，也能一心一意地散发恋爱的酸臭味。
郭导，妙哇！
*
黑暗当中的黑气终于受不鸟了，制造恐惧的海怪，被羞辱得愤怒不已。
终于对恶臭情侣出手了！
于是舒棠在上楼的时候，脚底下突然间出现了一个黑黑的、圆圆的，还带着血迹的东西。
直播间的观众也注意到了，都尖叫了起来，因为太像是个人头了。
弹幕：啊啊啊！
舒棠脚底一滑，就要脑袋朝下地摔下楼梯。
可是下一秒，就顺手被祝延给单手搂住了。
舒棠和他用脑电波交流：实不相瞒……
神：嗯？
舒棠：我好像闪着腰了。
观众们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但是弹幕更兴奋了：啊啊啊！亲一个！亲一个！
滚在地上的人头：我制造恐惧，就是为了让你们两个人郎情妾意的么？
神知道小人类很脆弱，但是没有想到脆到了这个地步。
神直接找了个没有摄像头的角落，把她放在了桌子上。
神伸出手，要用神力给她治愈。
手指刚刚要伸进她的衣服下摆里，外面的海怪就受不鸟了。
海怪：光天化日之下啊！
海怪：是不是不花火，就当别人不存在啊！
无数的黑气猛地朝着祝延飞了过去，就要扑过去——
谁知道到了半路，就看见了祝延耳后的鱼鳍。
黑气给吓得消失在了半空中。
虽然深海之主收敛了他的气息，可是鱼鳍却是鲛人的标志。
众所周知，鲛人虽然有着美丽的外表，却本性十分凶恶。
海底的生物很害怕鲛人，尤其是鲛人的歌声一响起来，海底就要不平静了——更何况，传说中的海神，也是一条人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