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明悠很敏锐,隐约有一些感觉。
可是她不敢直接去对付祝延,她只能想办法把他们俩给分开——只要那个男人不帮助舒棠,那舒棠想必也会再次回到原来的轨道上。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捏紧了手心。
*
果然,舒棠中午的时候,见到了贺英柏。
贺英柏开口就是:“千纸鹤……”
舒棠:你终于发现是九块九包邮的了?
不对……
舒棠想起了那个狗屎剧情。
她九块九包邮的千纸鹤,似乎是剧情里面,贺英柏对舒明悠动心的主要原因。
舒棠:救命!
贺英柏:“你上次问我还爱不爱,是我一直没有想清楚,你是真的喜欢他么?还是因为……”
因为上次的不爱别揪蝉事件,贺英柏反思过了,他觉得自己还是有点感觉的,所以来揪蝉了。
舒棠看了看他:想象力很丰富啊。
要是小说里的那个舒棠,的确是不可能放下十多年的感情。
毕竟从几岁喜欢到二十岁,跨越了整个青春期。
但是偏偏是舒棠。
她想了想,直接掏出了手机,打开了某站,搜索:贺英柏x舒棠。
就连舒明悠和舒棠的cp都上了热门,几乎每一个cp都有人嗑,就是没有贺英柏的。
找了半天,终于看见了他和舒棠剪辑在一起的视频了。
视频画风如下:
《舒棠和那男的》
《如何拒绝和一个不熟的男人搭讪》
《高贵仙女和路人》
那男的·贺英柏:??
舒棠把手机一放,摊手,“你看,路人都看得比你清楚。”
“对了,千纸鹤是九块九包邮买的。对你,我可没有折一千只的耐心。”
贺英柏被打发了出去,终于在“舒棠和那男的”的巨大打击之下清醒了。
一抬头,就看见了祝延。
长发青年穿着衬衣,宝蓝色的袖口有种别样的优雅。
贺英柏自嘲一笑,
“她十几年的喜欢都那么轻易地改变,你不怕她也快速移情别恋?”
对面的长发青年却开口了,“不会。”
神的视线扫过了贺英柏:其实如果不是这个人类和舒棠有一段姻缘线的话,深海之主根本不会注意到他的存在。
神缓缓地说,“因为,我从未把她的心意视如敝屣。
贺英柏彻底僵住了。
灰蓝色的视线锐利而漠然,冷冷淡淡地看着他。
毕竟是神的“家臣”,一丝丝贺家人的血脉气息,神还是可以辨别出来的。
神冷漠地说,“贺家原来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么?”
他开始考虑收回那一丝丝的庇佑了。
“家臣”,也就是世代供奉神的家族,他们不得信仰第二位神明,在神的面前,是和神侍、仆从一般的存在;作为交易,神给他们庇佑、护持家族长盛不衰。
这是一种由来已久的关系。
然而这位神明对于自己的家臣,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冷漠——也许是因为七百年前,神就是被世代供奉他的“家臣”所背叛。
不得不说,其实当贺英柏说那些话的时候,他的头上就已经开始悬着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
神对“家臣”已经失去了任何感情,却还有着纯然的利益交换,以及支配权。
很短的时间里,神灰蓝色瞳孔直视他,读取了贺英柏的记忆。
他看见了几岁的舒棠屁颠颠地追在了贺英柏的身后,却被推倒;
看见了十几岁的舒棠当众表白,结果被贺英柏打掉表白信、被当众嘲笑的窘迫;
看见了舒棠一次次追在他的背后,又被贺英柏嫌弃的低落;
……
——那是过去,还有未来。
神看见了他明明朝三暮四,却还要假意温柔,等舒棠嫁给他,却被他打着夫妻的名义利用殆尽。
最后等到她进了监狱,还要带着嫌弃的眼神去看那个舒棠。
虽然神知道:那个眼神痴迷、毫无自我的人,并不是现在的小人类。
但是神还是被激怒了。
贺英柏感到背后发毛,明明眼前的青年还是清冷无害的样子,可是莫名地,让他感觉眼前的不是个人,而是什么不可言状的恐怖存在。
他倒退一步,听见了神天籁般的声音,在他的耳边炸开,神说:
“你该死。”
力若千钧的一句话,几乎让烙印下“家臣”印记的这个“贺家人”腿一软,差点跪下。
巨大的恐惧一瞬间将他包围,仿佛一只择人而噬的巨兽要将他吞噬。
幸好在这个时候,舒棠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仿佛是被死死按在了水缸快要浸死的人一下子浮出了水面,贺英柏开始大口大口的喘气。
他感觉自己可能已经死了一回。
舒棠从后面抓住了暴怒的神的手,问他,“祝延,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仿佛是洪水一样的黑气,瞬间消失得干干净净。
神收回了让人觉得恐惧的视线,那双差点就要了那个家臣的命的修长好看的手指,抓紧了舒棠的手。
凶兽变得很柔和,只是视线看向贺英柏的时候,像是从冰水里浸泡过的。
神被激怒了。
神本来就对“家臣”没有任何感情,七百年后被贺家的贪欲唤醒,本就让神的状态极不稳定。
当年海怪的浊气侵蚀了重伤的神,本来可以靠着神力驱散,结果被家臣的背叛。
从此之后,浊气无时无刻不再折磨神。
而恶欲滋长浊气,神接触的恶欲越强,浊气就越壮大。
与其说神是被贺家的贪欲唤醒的,不如说是被壮大的浊气折磨醒来的。
浊气,是会让神成为堕神、失去理智的东西。
神厌恶家臣无止境的欲望,但可笑的是,神需要依靠信仰和还愿的神力。
神知道,贺家人对他,又惧又恐,又贪婪又狂热,像是千百年来所有的“家臣”一样。
神厌恶那些恶欲,却还要一边疼痛撕扯、一边勉强存活,因为堕落的海神,将会是一场巨大的浩劫。
于是这只凶兽,陷入了极为深沉的自我厌弃当中。
贺英柏身上的贺家血,让神回忆起来那些恶欲;而他的回忆,则是让神更深地被激怒了。
浊气如同滋长的黑暗,将神包围着。
可是小人类就像是一片羽毛,轻轻勾住了凶兽的手指头,就能够让这只凶兽的情绪轻易地被安抚。
于是舒棠一拉,这只在贺英柏眼里恐怖无比的存在,就被轻易地拉走了。
——舒棠身上没有“恶欲”,她很好闻,甚至还有淡淡的清香。
对于神而言,的确是“清新剂”。
于是离开之后,舒棠就莫名其妙地被这只人鱼缠上了,然后按在了沙发里,给他抱了一会儿。
神的长发蹭得她痒痒的,舒棠一头雾水,下意识摸他的耳鳍,摸鱼摸得无比快乐的时候,突然间听见他说,“亲爱的,抱歉。”
舒棠:?
神说:“我不能杀他。”
“他罪大恶极,但罪不至死。”
神是公正的,实际上贺英柏和神之间没有因果,除非贺英柏现在和神许了恶愿。
神剥夺了他的福祉,对于一位家臣而言,他会被整个家族仇恨厌弃;退一万步说,一个没有任何运气的人,注定潦倒一生。
但,神不能杀他。
据神最近网上冲浪所知,人类对于前任都是希望扬了他的骨灰。
舒棠听着这法外狂徒的发言:??
你说清楚,你要鲨谁?!
这天夜里,舒棠连夜网购了一车的《刑法》拍在了神的面前:
鲨人犯法!做文明神、合法神!
第23章
贺英柏只是贺家的一个不起眼旁支, 当然不可能知道太多关于“神”的事,甚至他了解的还没有舒明悠旁敲侧击从贺家打听出来的多。
贺英柏像是死里逃生了一般,回去发现自己竟然出了一身冷汗。
等到状态调整过去再出来, 已经到了第二天继续开拍的时候。
舒明悠一看他回来的时候这幅样子,心已经凉了半截。
如果贺英柏这个舒棠喜欢了十几年的人都没有办法撬动他们的关系, 舒明悠只觉得棘手无比。
——总不能找个人去勾引舒棠吧?
就是看着他们两个人孟不离焦的, 走路都黏在一起,像是被520糊上了一样, 舒明悠就恨得牙痒痒。
他们认识才几天啊!为什么活像是金婚十年!
难道就没有办法了么?
舒明悠鼓励了贺英柏几句, 努力让他战术上蔑视小白脸,心态上不要放弃勾引舒棠,然后开始打起了别的主意。
不行,她要整个planB!
*
舒棠终于搞明白了, 深海之主要鲨的人是贺英柏。
虽然他的脸上看不出来什么表情,但是舒棠发现, 他一生气白发就会无风自动、耳后的鱼鳍也会冒出来;
他心情一不好, 就会来吸她,时不时来一口,很上瘾的样子。
舒棠也忍不住开始吸自己, 一边吸一边想:我真是个自带体香的妙人儿。
舒棠夜里的确沉迷摸鱼, 还把《刑法》拍在了神面前,以至于无心看手机, 于是落后了舆论很大一步。
等到大清早习惯性打开一看,就乐了。
昨天海棠花cp的惊艳图出圈之后, 猜字游戏又被转发笑了一晚上, 喜剧人cp如今已经成为了节目组最炙手可热的一对。
但是就在昨天夜里, 也不知道是哪个圈内人士爆料:舒棠和贺英柏是青梅竹马, 而且前者还倒追了十几年。祝延很可能是舒棠拿来上节目刺激贺英柏的工具人,海棠花cp不过是昙花一现。
早上才原地成立的cp粉,立马遭遇到了巨大的打击。
毕竟舒棠从前追贺英柏可谓整个圈子的人都知道,这事儿根本不经查。
舒棠:……
舒棠亲自下场,转发了一条造谣她和祝延的微博,附上了两个大大的【假的】。
正主亲自打假,自然又是一番腥风血雨。
于是等到了早上直播开始的时候,外面已经吵起来了,等到直播间一打开,就要冲进来继续吵。
郭导瞟了一眼,心想:真好,热搜钱又省下来了。
郭导每天都在往更加缺德的方向发展,正满意省钱的时候,远远就看见舒棠和祝延,迎面就和贺英柏、舒明悠狭路相逢了。
郭导一拍大腿,“快快快!快上!”
呼啦啦的一下,所有摄像头都朝着那个方向对准了。
前任vs现任!
新欢vs旧爱!
综艺鬼才郭导心想:我不赚钱谁赚钱!
直播的观众果然和打了鸡血一样,弹幕疯狂刷了过去;就连现场的吃瓜群众也都嗅到了一股噼里啪啦的火药味。
只可惜深海之主的社交能力为零,常年目中无人。心情一差,就更目中无人,因为海拔高,基本上视线都在所有人的头顶。
被挡了路,下一秒,深海之主也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贺英柏。
一个堪称核平的眼神,贺英柏就仿佛被一阵冰水浇了下去,浑身一抖,退后了一步。
吃瓜群众看热闹未果,顿时大失所望——竟然没有打起来,贺英柏太怂了,真男人就要a上去啊!
仿佛是听到了大家内心的呐喊,贺英柏回过神来了,他有些恼羞成怒,但是不敢看祝延无比平核的眼神,看向了舒棠,
“小棠,你都不管管他的么?他简直是目中无人……”
弹幕:【前夫哥の震怒】
舒棠觉得很稀奇,上下打量了一下贺英柏。
贺英柏就突然间想起舒棠最近进修成功的嘴炮技能。
果然,舒棠一张嘴:
“管什么?让让,好狗狗,不挡道。”
弹幕果然很震惊:
【她甚至顾忌到直播,说了好狗狗】
【值得一个泪目】
贺英柏:……
失算了,忘记了舒棠好像也很猖狂。
猖狂的情侣携手离去,弹幕也觉得索然无味,所以吵了半天:说好的十几年的暗恋对象、拆cp的大敌,就这?
*
昨天郭导看小白脸不爽,铩羽而归;今天又轮到贺英柏看祝延不爽了。
贺英柏死里逃生一回,回去之后在心灵鸡汤大师舒明悠的治愈下,顿时好了伤疤忘了疼。
他感觉当时的窒息感太莫名其妙,心悸过后又仔细一想,舒明悠说的对啊。
——不过是一个小白脸,能不能进舒家的门还另说。
贺家可是庞然大物,他年少有为,家室显赫,所以他究竟是为什么会被他吓成那个样子?
不就是有一张脸么,他今天就要将这个小白脸狠狠地比下去!
*
今天的大挑战是攀岩项目。
——这个项目还是cp默契度考验当中的一环,而且重要的是,这个攀岩是双人的。
这就是一个男嘉宾们展现自己的体力的环节,倒也不是女嘉宾不能自己上去,而是节目组不让。
别的恋综也有这种考验男嘉宾体力项目,不过没有攀岩那么刺激;可是这上节目的,看上去最弱鸡的符生玉也是深藏不露,所以导演就想要玩点儿大的。
下午的环节一公开,就得到了观众们的一致好评。
显然,雄竞谁不爱看呢,都得卷起来!
这个环节,基本上恋综里,车开得最凶的环节,汗水、荷尔蒙爆炸,看了的都说香。
上一个这么搞的恋综,最后一名的男嘉宾,让观众们集体下头,被嘲了半年的白斩鸡,所有的女嘉宾都默契地pass掉了那位看上去就很虚的男人。
所以男嘉宾们都很有紧迫感,赶紧开始了热身。毕竟,男人不能不行!
观众们也很热情,弹幕滚动得十分快速,而且已经开始押注开始赌了。
【我押贺英柏,因为舒棠说过,脑子不好肌肉就会发达】
【司严明也不错!精英律师什么的斯文败类太斯哈了】
……
一干弹幕,齐齐认为垫底会从祝延和符生玉当中出现。
选符生玉当然是因为科研工作者的身份;而祝延的理由是:长得太漂亮了,肯定是靠脸当上大小姐的保安。
毕竟是公认的“小白脸”嘛。
只可惜小白脸穿得严严实实的,愣是看不出来什么。
仅仅看身材的话,神并不是那种非常恐怖的肌肉,而是肌理分明,修长结实——这并不是在健身房里面练出来的,而是在海底与海怪厮杀、与凶兽搏斗。
是非常矫健的体态,尤其是人鱼形态的时候;
但,神穿得严严实实的,根本就看不出来,而且过于精致漂亮,完全像是个地地道道的小白脸。
相比之下,贺英柏是那种比较硬朗的帅气,肌肉也非常可观。
弹幕都在感叹:这一轮,前夫哥要赢了。
裁判的一声令下——三位男嘉宾都开始动了起来,他们带着女嘉宾,朝着山崖的顶端爬去。
节目组选的这处山崖不高,而且安全措施做得很全面,比搭建个假崖壁看起来刺激很多。
但是弹幕上兴奋开赌的观众们很快就发现,舒棠和祝延都没有动。
当时,祝延修长的大手已经掐住了她的腰,就要动作,却被舒棠一把死死地抱住了他的腰,用自己的体重企图拖住他——
主要是生怕他直接芜湖起飞。
舒棠:“绳!绳子!”
神却困惑了一下,然后发现了所有人类都是靠着一根绳字爬上去的。
神抬头看了看山崖,淡淡的眼神仿佛在说:这届婴儿,不行。
弹幕上却以为他们俩想弃权了,顿时刷得飞快,以为小白脸可能要垫底了。
别说,贺英柏也是这么想的。
回头一看那小白脸还没动静,贺英柏就有点得意洋洋。
神却淡淡地瞥了一眼已经到了半山腰的贺英柏,突然间问舒棠,
“亲爱的,想要找回场子来么?”
舒棠本来觉得有点摸不着头脑,可是抬头看了看贺英柏,突然福至心灵,因为这个画面,有点眼熟:
她当初给贺英柏写表白信,被贺英柏当众甩脸子,她要去追,贺英柏就摆着冷脸,把她远远地甩在了身后。
他在跑,她在后面追。
就和现在差不多。
她要是女主角就追到了,可惜她是女配,她追了两条街都没追着一根毛。
回去一问:方向追反了。
她被大雨淋成了落汤鸡,被剧情控制着哭成了依萍。
其实内心——
我日你祖宗,贺英柏,听见了么,我要日你祖宗!
回忆完毕,舒棠回过神来。
第一反应:不对,他怎么知道我的黑历史!
舒棠看着上面爬得满头大汗的贺英柏,开始摩拳擦掌了,但是他们已经落后了不少了,于是凑过去,刚刚想要问祝延
——却突然间被捞了起来。
他的姿态十分慵懒,如同闲庭信步,修长的身体,却有如矫健的猎豹。
因为之前舒棠死死抱着他的动作,祝延以为小人类是害怕了。
于是直接捞起了舒棠,随意、但是稳稳当当地放在了肩上,修长而爆发力极强的大长腿微微一屈,深海之主就姿态随意地,一手舒棠,一手抓着绳索——
“飞”了上去。
相比于其他人的艰辛攀爬,矫健而修长的青年,姿态犹如在丛林间跳跃的猎豹。
舒棠蒙了:=口=?
舒棠:我怎么起飞了?
观众们都惊呆了。
一片啊啊啊的尖叫过去,就开始疯狂讨论,本以为是做作大小姐和她的小白脸,结果是超a大狼狗,不仅有体型差,还有这个强大的体魄——
再联想一下早上那张眼神拉丝的神图。
总感觉这对不原地doi很难收场!
被放下来的时候,舒棠想起来她起飞之后,似乎天上掉花瓣下来了。
舒棠心想怪浪漫的,她决定回去重播个十遍。
是这样的,当时在上面的贺英柏,看见他们两个人郎情妾意地搂搂抱抱,感觉眼睛遭到了暴击。
也不知道是不是今天遭受了巨大的打击,贺英柏想给他们添点堵,动作就大了点。
本来山崖下面就有很多的石头掉下去,他动作一大,石头就簌簌落地。
本来是想要破坏他们俩,结果——
好巧不巧,砸着了中间的花树。
在十八个机位的全方位捕捉下,贺英柏刚刚的动作也被拍到了,导演让镜头就是一个缺大德的聚焦,将一切全部收在的镜头下。
于是在漫天的粉红色花瓣下,贺英柏亲眼看见了祝延直接把她扛起来,单手就上来了。
翩然若仙、浪漫无比。
那对狗男女,看起来真的好配。
——花瓣还是他撒的。
弹幕飘了过去:
【有情人,终成眷属】
【大冤种,亲眼目睹】
【谢谢你,爱情气氛组】
第24章
贺英柏这次十分不幸地垫底了。
因为爬着爬着, 他就感觉到了上面祝延冷冰冰的视线,于是手指发麻,四肢僵硬, 踩空了好几次。
连带着舒明悠也差点给他扔下去。
舒明悠灰头土脸——
看看祝延看看贺英柏,感觉人鬼有别。
但是仿佛仅仅是一个开始。贺英柏爬得意外频出就算了, 中间还绳索差点裂开一次, 好不容易上来了,他的衣服就撕拉一声, 被山崖给挂烂了。
一抬头, 还下雨了。
完美复刻那次舒棠的遭遇,而且他还是被全网转播的,肉眼可见即将被做成表情包传遍大江南北。
他也不明白,为什么今天能够这么倒霉呢?
弹幕上嘲笑了一会儿贺英柏, 有开始讨论海棠花cp:
【这是保安么,这是特工吧?】
【嘿嘿嘿, 体型差, 体力差嘿嘿】
……
他们还抽空给贺英柏取了一个外号:爱情保镖。
指在别人的爱情里面发挥不怕苦不怕累的精神,为别人的爱情保驾护航。
舒棠看了看狼狈的贺英柏,感觉人果然是要有梦想的, 你看, 她当时想要日他祖宗,这梦想不就快要实现了么?
于是幸灾乐祸毫不掩饰的舒棠, 高高兴兴地和神扬长而去。
这天夜里,贺英柏下了直播, 发现自己更倒霉了。
他郁闷至极之时, 接到了一个电话。
贺英柏虽然出身贺家, 却很少和本家的人有联系, 所以当贺英基联系他的时候,贺英柏很是受宠若惊。
贺英基年纪轻轻就接手了家业,如今不过三十岁,可是同辈看见他,都要恭恭敬敬叫一声大哥。
这样的大家长接班人,对于家族中人而言,地位是远远凌驾于其他成员的。
所以贺英柏有些受宠若惊。
贺英基发过来了一张照片。
照片上,有一个有点模糊的侧脸。很奇怪,你明明看见那五官,却像是脑海里有云雾遮罩,让你无法辨认、无法识记,只是依稀知道,这照片上的人长得十分好看。
贺英基:“我听说你现在a国这边的海岛上拍节目?”
贺家自从几十年前一场海啸将神庙冲毁之后,一直在孜孜不倦地寻找那座神像。重新将神供奉在贺家的神庙里。
乃至于到了贺英基这一代,他的使命就剩下了一条:不择手段、不计代价,一定要找到神、侍奉神。
但是大海又是何其辽阔?
这任务如同海底捞针一般艰难。
唯一值得安慰的就是,贺家供奉的那位神,已经苏醒。那张模糊的照片,就是唯一的希望了。
贺家耗费了巨大的心血去寻找海神,请了无数专家,复刻当时海啸的场景、计算海神像可能出现的地方。
好巧不巧,正是贺英柏所在的a国孤岛一带。
本来,贺英基完全没有必要联系贺英柏,可是来不及了。
今天不一样——
这是几十年里,第一个满月的潮汐之夜。
“你可知道上任家主的弟弟,在海难中去世?你就以替家族寻找小叔叔的名义,去寻找照片上的人。”
这也是他们多年来寻找海神的借口。
贺英基道,“今天夜里,去找,我会派人派飞机过来配合你,但是今天夜里,你必须出现!”
他的语气突然间空前地变得严肃庄重起来,
“祂名义上是你的小叔叔,但是若是真的见到了祂,要叫祂先生!一定要足够恭敬、足够谦卑。”
贺英柏听得云里雾里:怎么找个小叔回来,感觉像是请了一尊神回去?
“祂喜怒无常,最厌恶人欺骗与隐瞒,若是你做出了让祂不喜的事,祂会随时要了你的性命。”
贺英柏脖颈一凉,听起来这个小叔叔像个黑手党/教父之类的狠角色,他懵了,“现在这是法治社会……”
贺英基极为轻地,笑了一声,像是自嘲。
其实某种意义上,他们和普通的信徒不一样,他们是主动成为神的“家臣”的。
几十年前,贺家家主贺海翔企图将神庙私藏,惹得海神发怒了,当时进了神庙、跟着贺海翔动了手的人,全都无一例外死于心脏病发作。
侥幸活下来的几个人,此生都不敢提起“海神”二字。
当看见那些诡异无比的记录的时候,贺英基都一阵发凉。
贺英基生怕毛小子不知轻重,开始和贺英柏谈起那些侍奉神的注意事项。
贺英柏本来还是提心吊胆的,但是越听越不对劲。
比方说侍奉祂需要露水或者纯净的雪水;
比方说给祂的食物,要焚香沐浴之后才能够烹饪,送上去的时候要心中虔诚;
听完之后的贺英柏:……
这还是人么?这是什么古墓派出来的仙男?
“要是你侍奉得好,可以趁机与他拉近关系,若是可以的话,你可以叫他一声……”
“叔叔?”
贺英基恨铁不成钢:“叫爷爷啊!”
“叫他一声爷爷是你的福气!”
贺英柏:……
这是祖宗吧?这是请了个祖宗回来吧?
贺英柏临时受命,贺英基安排了直升飞机、还有当地附近的人去接应贺英柏,要在贺英柏的带领下,展开地毯式的搜索。
听着贺英基有条不紊地安排下去,身边的小辈忍不住问道,
“为什么是今天,为什么一定要今天?”
——显然是看不惯贺英柏这个在家族里平平无奇的家伙出了风头。
贺英基叹道,“天时地利人和,若是今天找不到,接下来我在家主位置上的几十年,都可能找不到了。”
他摊开了一本厚厚的家史,手指点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