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古言小说上一章:我在恋综咸鱼后爆红了
- 古言小说下一章:歧路 退戈
“我女儿,乖巧懂事,常与人为善,便是有人做的不好,她也不肯轻易苛责——一来二去,便跟一名妆娘关系好了起来。”
“那妆娘手艺一般,日子也困难些,我女儿其实不爱她那样打扮,但仍是联系她,常借口要梳妆,请了她来——”
说到这里,孟大叔满目通红,恨意根本按捺不住!
“我本以为,就算这妆娘为人不如何,有我看着,总不至于出问题——可是我没想到,灵潮,来了!”
“我本还觉得灵潮在橘洲没伤到多少人,总不至于影响生意。”
“可……可……”
“那一天我贩药回到家,我女儿揪着一团草药看着我,喊我爹——”
他哽咽起来:“我、我就知道,这不是我女儿!我女儿说话根本不是这样的!我的女儿!”
“这个怪物,这个怪物会换头!”
“只要把别人的头砍下,她就可以安在自己身上,从此瞒天过海……”
“这个妖物!这个畜生!只因她觉得我女儿颊边酒窝可爱,就……”
孟大叔蹲在路边,嚎啕大哭。
灯火热热闹闹,往来人群脸上都带着笑意,小孩子们童言童语,便连灯笼都可爱起来。
只有孟大叔——于他而言,没了女儿,这世间哪里还有热闹?
痛苦被撕扯开,孟大叔根本没发现在场无人质疑他,反而越发难受:
“我要找我女儿,她却说,女儿的尸体被藏在山上——倘若我不听话配合她,便叫我女儿做孤魂野鬼,曝尸荒野!”
“还要用我女儿的头颅,去做尽坏事,叫她死后都不得安生!”
“我的女儿……我的女儿……这个恶人!这个畜生!我女儿到底藏在哪里——”
第80章 灯会结束
时阅川深深叹息一声,他蹲下身,慢慢将这崩溃的人搀扶起来。
“孟大叔,我们早发现了。”
“之所以没动,也是想着你有什么苦处——如今既已知道,那事情便好办的多。”
“不过,大叔你也不要着急——如今灯火热闹,恐怕城主府也抽不出兵力来随咱们一起等待。”
毕竟,直接报官倒是简单,可若是对方死不承认,或者仍是不肯说真正的的下落,这叫孟大叔怎么熬得过去?
更何况……
时阅川从不看轻人的恶。
孟玉妆既然连砍人头颅都如此放肆,倘若真豁得出去,顶着孟大叔女儿的脸,只消得在堂前众人面前将衣服一扒,那么……
孟大叔此生都要在痛苦当中。
方方面面细节都考虑到位,时阅川看着孟大叔情绪稍好一些,这才说道:
“大叔,我看您与那位孙成虎军士关系颇尽,等到灯会散场,不知能否请他带人来,提前在院中守着。”
杀人,他时阅川也做得。
但是就这样不明不白杀了,城中无头尸案又该怎么破?给城主府亲手捉拿,也好叫真正的【孟玉妆】保留清名。
孟大叔的身影消失在人群当中。
白麓这才好奇道:“你说,孟玉妆是怎么砍人的?”
说来道去,她的身手只是普通人,可如今城中无头尸体都有两具,再加上真正的孟玉妆……她怎么能保证对方不反抗呢?
时阅川沉思道:“或许——这与她的灵术有关?”
毕竟若是用了药,或是有别的伤,仵作早该验出来的。
白麓还挺好奇:“那我今晚可得好好见识一下!”
她说着,眼看前方有一只巨大的龙形灯笼,又赶紧冲了过去——
既是灯会结束才动手,那就不要耽误现在的快乐嘛!
孙成虎正忙的脚不沾地。
如今夜间,城门自有别人来守,他的工作就是陪着兄弟们来回在街上巡逻——
这灯会,热闹是热闹,可他们累也是真的累呀!
此刻一个两个站在那里,哈欠连天,双目都熬得通红,只盼着今夜结束后,能轮流休个假,这才能硬顶着。
可走着走着,却见孟大叔跌跌撞撞冲过来:
“大虎!今夜,务必要请你帮个忙!”
子时的更声敲响了。
下一刻,巡街人二话不说便勒令清接,周围商户们早有经验,此刻也相当配合的,赶紧将灯笼取下,烛火熄灭。
长工短工们七手八脚,利利落落便将庭前打扫的干干净净,等到桌椅板凳一归位,大伙便也要快些回去啦!
而在此刻,碧玉楼仍是喧嚣鼎沸。
良辰带着兜帽站在门前,此刻气喘微微,看到白麓过来,忍不住露出笑意来:
“我费了好大功夫才脱身的!就怕赶不及!”
净街之后城内宵禁,便不叫人随意行走了,良辰对今晚白麓所说的【搞事情】,那可是万分期待呢!
白麓看了看她,明显没受什么伤的样子,于是也笑嘻嘻道:“赶不及就只能可惜啦!走走走,待会儿还要你在院子外头刺激刺激她,叫她出门来,咱们的城主府军士才好偷偷进去埋伏!”
军士?!
这么大阵仗?!
良辰的笑容更灿烂了。
第81章 扎心了
已过子时。
满城灯火慢慢消失,来此游玩的百姓们也都迅速的按照原计划,回家的回家住宿的住宿。
此刻净街锣声一响,城中又再一次恢复了往日的安静。
孙成虎带着弟兄们悄无声息的来到了街道附近,兄弟们这几天连轴转,早就熬的两眼通红,不住的打着呵欠:
“虎哥,咱们今晚过来,到底要做什么啊?”
孙成虎犹豫一番:“这位相熟的大叔告诉我,说是有了无头尸凶手的线索——不过他也不敢肯定,所以请咱们弟兄今晚过来!”
这话一说,队伍里大家精神一振——捉拿凶手,必定有赏钱啊!
“那还等什么?哪个可疑,咱们盘问后若有对不上的,先押回去审审再说!”
何苦深更半夜里藏在这街道小巷呢?
要知道,5月底,蚊子都出来了啊!
孙成虎却皱紧眉头——
“都给我小心些!注意观察,等到里头有人出来,咱们得迅速进去埋伏好!说不定能抓个人赃并获!”
嚯!人赃并获?
那要这么说,这赏钱还不得翻倍呀?
大伙摩拳擦掌:“您放心,怎么安排弟兄们怎么做!”
对此毫无察觉的孟玉妆,此刻正静静坐在房间里,油灯挑的亮亮的,正拿着一面磨得同样光亮的镜子,来回打量着自己的脸。
“这么看来,确实是有些普通了——”
她有些后悔,自己不该选这个头的,原瞧这这酒窝可亲又可爱,十分讨人欢喜,这才一时没忍住换给了自己。
可是在美貌面前,可爱不值一提呀。
尤其是看过了良辰和时阅川,孟玉妆揽镜自照,便连眉毛的弧度都开始挑剔起来。
不过,今晚大家玩的累,一定睡得很熟,正好是天赐良机!
她正按捺住激动的心情,却听外头有女声抬高嗓门——
“阿麓你也真是的,那个孟玉妆,容貌寡淡又普通,干嘛要与她做朋友?”
听起来柔柔软软,正是今日那位良辰!
孟玉妆咬紧牙根。
——这贱女人!
下一刻,又听白麓嘻嘻哈哈:“你懂什么?鲜花也是绿叶衬托呀!有她在身边对比,我不就显得好看了吗?”
“更何况我今晚特意约你也到孟家来,就是想给你也介绍一位绿叶呀!”
“你看她,面容寡淡,酒窝又显稚气,腰背粗厚,气质更是全无——偏偏年纪小,岂不正好?”
“良辰,待会儿你可得哄哄她,只有这样,你才能够被衬托的更美!”
“这倒也是,而且啊,你看她的妆,画的多难看啊!就算是有十分的美貌也只留住了八分……啧啧啧!”
平日里温柔多情的人说起刻薄话来,简直像是鞭子抽在了孟玉妆的脸上!
让她一瞬间脸颊火辣辣的,心中却是恨不得把对方的脸都划烂!
两人似乎完全不知道,孟玉妆为方便行事,特意挑着这间屋子,与大街只有一墙之隔!
此刻,讨论起孟玉妆的缺点来,那简直是肆无忌惮!
“说来也怪,孟大叔明明说自己女儿常年上山摘草药的,我原本以为是筋骨流畅的好身段,却没曾想,腰背微塌,小腿也粗粗的……”
白麓似乎有些疑惑。
却听良辰道:“你呀,到底没吃过苦,不知道这腰背塌下去,原是天生该伺候人的!所以才抬不起头,直不起腰。”
“至于这小腿粗嘛,像我们楼中那服侍人的婢女,天长日久的站着,可不就越来越粗吗?”
“唉,说来倒真是丫鬟身子,咱们跟她在一起也行……姐妹们相聚也是要人伺候的!”
若说之前的话,还叫孟玉妆保有理智,只在内心幻想提刀砍人。
这些话一说,她两眼都红了!
——这两个贱人。
啊啊啊啊啊!!!
她要疯了!
她要拿刀剁碎她们的身子!那头,白麓的容貌不如良辰,便拿来踢着玩吧。
良辰这女人……呵!不忙砍头,非得叫她先跪地求饶不可!
这出离的愤怒刺激着孟玉妆,她紧紧握住床边的斧头,又看看手边的纸包,狠狠心,又直接往里头加了两份!!
隔着一堵墙,白麓便清晰地听到里头的呼吸声慢慢远去。
她对良辰赞许的一笑,随后又小声道:“待会儿我引她走远一点,大虎哥,你们动作迅速些!”
黑暗的巷子里,角落里传来几不可闻的应声。
再拐过一道墙,白麓便敲响了孟家的大门。
开门的果然是迫不及待的孟玉妆。
她甚至都没有意识到自己脸上的笑意有多牵强,恨与嫉妒又是那样的明显。
“阿麓,你怎么回来的这么晚?”
眼神朝后看一下,却没能看到人。
白麓笑嘻嘻道:“小玉妹妹,我跟良辰一见如故,如今已是好姐妹了,今天特意约她来跟我小住一晚,顺便介绍你们认识一下!”
说完又叹息道:“我也知道小玉妹妹你是清白人家,可能不大看得上良辰的身份……”
孟玉妆牙根都要咬碎了。
但她仍是挤出笑脸:“你怎么会这么想?”
她一字一句的:“我就喜欢跟美人做朋友!”
刚说完,却听黑暗的巷子里有人惊叫:“哎呀!”
良辰的抱怨声传来。
“这里路怎么这么难走?是不是还有树枝啊?都滑到我的脸了!”
孟玉妆心头一跳,赶紧出了院门小跑过去。
“哎呀,良辰姐姐,我来给你带路,你可千万护好自己的脸啊!”
良辰捂着自己的眼角:“可不嘛,我这张脸,生来就是如此光彩夺目,日常可得小心呵护了。毕竟又不是孟姑娘你这样平平无奇……若是因小事损伤,那才后悔莫及!”
杀人诛心啊。
孟玉妆的呼吸都粗重了。
正趁此机会依次向院子里进发的军士们一边轻手轻脚,一边也不由咂舌——
这些女孩子啊,看着都漂漂亮亮的,可说起扎心话来,那真是一句比一句刺人啊。
别说是孟玉妆,便是肚里撑船的宰相,那也得气得七窍生烟呢!
良辰的话果然有用。
这话一说,孟玉妆只恨自己没拿斧头出来,先把她砍成两段!
她呆呆站在那里,好半天才终于一片黑暗的夜色里压抑好情绪,干巴巴的说的。
“是啊,光彩照人,平平无奇。”
第82章 咱俩能换个头就好了
院子里,孟大叔赶紧指点大家找到最合适的位置。
孙成虎此刻仍是不太敢相信——这凶手扮着孟玉妆的脸,怎么这样天衣无缝呢?
他明明昨天才来家里吃过饭,却一点都没能看出来!
若非孟大叔这爱女如命的老父亲亲自来说,无论如何他不肯信的!
此刻,大家伙一一隐蔽好,孟大叔也回到房中假装睡着,但是却都又竖起耳朵听着孟玉妆的声音。
她们没能在外头耽误太久,很快,良辰便被带进了房间。
孟玉妆反锁院门,一边笑得热情洋溢:
“今天都累了吧?我给你们倒碗水来,早些歇息吧。”
良辰轻轻将窗户推开,吹着夜风:“确实有些累了……”
但对孟玉妆的倒水提议享受的心安理得,再想之前她背地里说的话,孟玉妆越发地咬牙切齿。
但——她再是嫉妒,也不得不承认,对方容颜确实无可挑剔。
这昏黄烛火映衬下,对方脸上半丝瑕疵也无,只看侧脸就已经让人心动了。
孟玉妆忍不住脱口而出:
“良辰,你长得这样好看,倘若能与我换个头就好了。”
语气轻松,酒窝显露,带着少女调皮的笑意,仿佛只是一句戏言。
良辰也假模假样的叹口气:
“我倒是喜欢小玉妹妹你这样平凡的容貌,你不知道,长得好看,果真是烦恼多多哦。”
她甚至还想凡尔赛的加上一句:
“你若能换,我才觉得高兴呢!”
可话未出口,便见孟玉妆已然迫不及待的追问道:“你真的愿意换吗?”
良辰瞬间不说话了。
多年来的经历,让她对人的情绪格外敏感,对方这句追问,带着强烈的迫不及待,分明是意有所图!
她闭上了嘴。
白麓也在旁看到,这一次良辰说这话,孟玉妆脸上不仅没有生气,反而越来越激动起来!
她下意识觉得不好。
灵术就是这样,千奇百怪,永远猜不出会有什么样的能力……但此刻,不多说话显然是好的。
她给了个眼神,良辰便柔柔一笑,止住了这胡扯。
孟玉妆的遗憾肉眼可见。
不过,她很快又打起精神来:“累了吧,喝口水?”
一边给白麓也倒上一杯,目光却紧锁着良辰。
良辰何等样场面没见过?
在碧玉楼中长大,假装饮酒最基本的能力,便将手腕一转,头一仰,水杯便又空空的放到一旁的桌上。
而这头,孟玉妆才有余光看一下白麓——那自然也是杯中空空。
她慢慢坐到凳子上,笑容越发满意,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这才探身去问:
“怎么样?是不是很困了?”
良辰双眼模糊的点点头,随后一头趴在桌子上不动了。
而这边,白麓的抵抗力却仿佛强一些,只见她揉着额头,摇摇晃晃:
“怎么回事?怎么有些晕?小玉妹妹,你……”
话说着,却见孟玉妆脸上的表情瞬间狰狞起来,如此突兀又满怀恶意,叫里外埋伏的人好艰难才控制住没发出声音!
只见她伸手摸着白麓的脸蛋,眼中又是羡慕又是得意:
“你不是觉得自己长得很好吗?阿麓姑娘,不如把头换给我呀。”
白麓嗤笑一声:“做什么青天白日梦呢?你长得这么丑,谁要跟你换?”
“再说了,真要换给你,你还能用吗?”
孟玉妆却笑了起来:“那你待会儿看着哦,等我砍下良辰的头,你看我能不能用?”
眼看白麓已经摇摇摆摆,有些撑不住,她又假模假样的叹口气:
“你们啊,就是开不得玩笑。我说要换头,你们答应不就行了!”
“答应了,这大好头颅便能瞬间安安稳稳的长在我身上,你们也不用担惊受怕了。可偏偏——”
极度压抑又瞬间颠倒,孟玉妆根本没发现白麓演技的差距,和话语中的不合理,反而从容的拿起斧头,也学着良辰的模样抱怨着:
“……偏偏你们不同意,如今,只好受一番痛苦折磨了。”
东施效颦,差点让白麓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那斧头高高举起,磨的光亮的锋刃在烛光中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而在门外,孟大叔联想起自己女儿的遭遇,此刻再也按捺不住,猛地推开房门——
“你这畜生不如的东西!我女儿……我女儿便是这样被你——”
“啊。”
看到他来,孟玉妆半点不慌,反而随意道:
“你说你女儿啊?也不知你怎么教的,怎么这样蠢?我不过玩笑一句,她立时就答应了。”
不仅答应,答应的还十分爽快。
那是她已经验证了自己的能力后——
“玉妆,你长得真是甜美动人,倘若咱俩能换个头就好了。”
仍旧天真的孟玉妆却笑了起来。
“其实玉娘,你自己也很好看,可你老盯着自己的瑕疵,这样怎么能开心的起来呢?——要我说,你比我好看多了,行啊,换给你啊!”
小姑娘天真的脸上带出体贴来。
“咱们名字都有玉,天生就该做姐妹的,你若能高高兴兴的,我也高兴。”
可她不知,灵潮中有人不仅大难没死,还有了恐怖的新能力——
下一刻,只见她身子一软,便瞬间软倒在地,整个身体自脖子以上便突兀的消失了。
但诡异的是,却没有一丝鲜血流出来。
而此时,又有另一颗头颅在不远处,恰与脖子断掉的地方对接,若是稍用力将头与颈微微合拢,仿佛也能天衣无缝。
但,这个头却是玉娘的!
而在同一时间,玉娘摸着自己的脸,感受着上头因笑容而涌出的酒窝,这才满意的清嘲——
“你既是觉得我的脸好看,不如就带着我的头死掉好了。玉妆,这也是我对你的体贴!”
随后,她轻轻一推,那头颅便与尸体毫无违和的贴合起来。
眼看着对方的胸口开始微微起伏,却又被头上的一只簪子扎进胸膛!
这一次,尸体甚至没有再费心丢进河里,反而用推车随意找地方扔掉了。
不多时,便被官府中人发现,因是什么都没查出来,玉娘原本家中也无一个亲属,既无苦主,很快便也送上义山了……
第83章 换个头颅何妨?
想到这种种过往,【孟玉妆】脸上的笑容越发放肆:“蠢人,我说了你乖乖听话,我才会告诉你孟玉妆的尸体在哪——你怎么就不听劝?”
她说着,眼见着白麓似乎也支撑不住药力沉沉昏睡过去,心中便更是得意:
“不过爹你来的正好,这两颗头颅我都要,且还要远走,收拾尸体这种事——爹你接手吧!”
“刚好我换了头,这颗孟玉妆的头我也不要了,爹你拿去多看看,也省的天天挂念女儿。”
好毒辣的人!
白麓耳朵一动,分明听到周围埋伏着的军士们呼吸都不稳了。
至于怎么接手……
那这就要说说玉娘的能力了。
因她之前是妆娘,与人妆扮时,常与对方说些客套话:
“小姐/夫人生的这般美貌,倘若我有这样的样貌,那才叫得意呢!”
可惜因手艺实在一般,尽管奉承话说的多,可生活仍是捉襟见肘。
灵潮起时,她一个人被漩涡吞噬,连反应也没来得及,整个人便突然感觉不一样了。可那时间太快,她自己也稀里糊涂的,只心里有种模糊的感觉。
恰逢那一日有相熟的小贩在门口叫卖,一盒胭脂竟要300文!
玉娘舍不得钱,招来人挑拣半天,便推说对方的东西不好。
小贩一时嘴快:“这位娘子,我先前瞧你约是位妆娘,那咱们服侍些富贵人家时,东西也不能太次了,也方便得些赏钱……你若实在想要,便宜两文钱就是了!”
小贩卖东西,惯会许多说辞的,偏偏玉娘已经有些时日没有接到生意了,此刻不由面上羞愤。
下一刻,也不知是怎么样的鬼使神差,她看四下无人,就想到了自己的能力。
“——咱俩要是能换个头多好啊。”
这小贩钱匣子里可装了不少铜板,比她这窘迫状况好了太多了,倘若换个身份,自己就能白得这么多钱了。
这话一说,小贩先乐了。
“行啊,咱们换个头——那娘子可要买这胭脂?”
下一刻,玉娘便只觉一阵晕眩,再抬起头时,对面的小贩不知为何竟突然委顿在地。
不远处,自己的头颅正在他的脖梗处,只差一点点便能接上。
玉娘惊慌失措,瞬间倒在地上!
她,她没想到自己的能力竟这样强!
这臭男人的头,她要来有何用?
但。
惊慌过后,她又很快冷静下来。
玉娘解开了对方腰间的钱匣子,然后顶着小贩的头,用他走街串巷的推车将无头尸体运到河边,再拿斧头假装砍一砍——
怕被人看到不流血,怀疑到是灵术所为。
这才小心的又回到家中。
等到家中,拿回自己的头重新换回来,那小贩的头颅便被一把火烧了。
血肉毛发焦糊的味道混杂着,一度让玉娘成夜成夜的睡不着觉。
但她时常对镜自照,发现换头对自己根本没有任何伤害,且只要对方应下来,或者直接将头砍下,她便能轻而易举的换新的。
于是,第二次,她给一位前街的娘子梳妆时,对方嫌她手艺不好,两人争执起来,她便杀了人,再次将对方脖颈砍断,故伎重施。
这两次之后,玉娘便掌握住了诀窍。
后来恰逢孟玉妆相邀,她便直接决定舍弃自己那张脸。
生的这样平凡,干什么还要留在人世呢?
如今她既要将白麓的头砍下泄愤,再把良辰的头换上……近距离观察,良辰足够好看了,时阅川这位公子……
她一个没有其他能力的弱女子,不敢保证能将对方控制或关着,便只能遗憾放弃了。
玉娘已经把后路想的明明白白——砍下良辰的头换上,先去拿回自己的财宝。
等到回来时,再换上白麓的出城去!
这青楼女子,身子不知被多少人见过,哪怕无头尸体,官差也一定能查明其身份。
至于白麓的尸体——那哪里是白麓?分明是孟玉妆啊!
青楼女子与孟玉妆和白麓发生争执,双双被砍下头颅。
白麓匆匆出城,然而也被砍下头……
那,凶手是谁?
是孟大叔吗?
还是说另有其人?
这些事,就需由官府来操心了。
与长得跟良辰有些相似的她有何关系?
就算孟大叔说她有灵术,海捕文书发出来,可如今天下乱糟糟的,她又是想换身子就换,哪里还能影响到呢?
玉娘所能想到的,在场诸人也都能想到。
孟大叔咬牙切齿:“畜生,你休想!”
扑上来便要夺斧头!
面对成年男人,孟玉妆可没什么能反抗的能力。
可她早有准备,此刻后退一步,手一扬,一蓬白灰便直接洒向孟大叔!
他下意识闭上眼睛,很快却又感觉到昏昏沉沉,身子都站不稳了——
这是……这是他用来在上山时防野兽的药……
朦胧中,孟大叔似乎看到白麓跟良辰站了起来,屋里屋外,响起了熟悉的孙成虎的声音。
他放下心来,终于一头栽倒在地,却又有眼泪缓缓淌下:
玉儿,爹给你报仇了,爹没让你背着污名,曝尸荒野!!!
橘洲城的第二天,仍是明媚的好天气,不过街头小贩瞧着倒没那么多了,比如白麓爱吃的甜咸豆花,老夫妇今日压根没出摊。
不仅他们,其他许多小贩昨日也是熬到深夜,如今一大早的生意便顾不上了。
但尽管如此,考虑到城中还有许多城外来且还未离去的客户,仍有勤勤恳恳的商家在坚持,一来二去,街头热闹竟与昨日仿佛。
而这热闹中,孟大叔带着城主的手令还有街坊邻居们,一大早便匆忙赶至义山——
那里,有他女儿至今还没受到香火的尸身。
而孙成虎等人,只在天色破晓时小憩了三五刻钟,如今又是一副精神抖擞的模样守在堂前——作为成功拿下狠毒凶手的军士,他和兄弟们都有一番大赏,说不得升职加薪就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