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卉惊呼一声,双手极其自然地扣紧了他的肩膀。
四目相对,盛卉今天第一次这么近地打量他,瞿瑶的妆面效果真是厉害,简单几笔烟熏和线条加深,勾得他一双清冷淡然的眸子满是妖气,仔细一看,瞳孔颜色竟也覆上一层璀璨的黑金,深邃得仿佛能将人的灵魂吸入其中。
伴着周围一阵倒抽气和叫好声,小杏激动地差点拿不稳自己的拍立得。
爸爸妈妈没有看向她这边,但是她觉得他们这种对视的感觉非常好!
身旁,举着单反的乔黛按快门键的食指都快摩擦起火了。
叶舒城脑海中晃过盛卉那句“摆出生吃小动物的表情”。
他忍不住勾唇,双眸微眯,暗金色瞳仁反射着滚烫余晖,压低声音问她:
“小猪女士,准备好做我的晚餐了吗?”


第74章
拍立得吐胶片的速度太慢了, 小杏等得心急如焚,伸出小手自己把照片□□,然后再拍下一张。
爸爸太猛了!妈妈也很可爱, 不知道是不是夕阳照在脸上的缘故, 小杏看到妈妈双颊红了一片,血色蔓延至雪白的脖颈, 整个人都显得红通通粉艳艳, 好像真的变成爸爸的小猪了。
“小乔阿姨。”小杏忍不住向身旁的乔黛求教, “你知道爸爸和妈妈说了什么悄悄话吗?”
乔黛:“我也很想知道啊,呜呜呜。”
会读唇语对于cp粉来说实在太重要了, 她应该早点去学的, 要不然现在就不至于只能看着照片干瞪眼。
作为人群焦点的两人,此时的注意力却放在对方身上, 完全没在意周遭闪烁的闪光灯。
生怕挣扎起来会走光, 盛卉贴着男人结实的胸膛,几乎不敢乱动。
“还不放我下来?”
她的嗓音因紧张捏得细细的,埋怨喊他, “叶舒城!”
男人垂眸看她, 眼里含着一抹玩笑, 仿佛在对她说——刚才不是你怂恿我凶猛一点的吗?这才到哪?
幸而叶舒城不是太顽劣的男生, 众目睽睽之下闹了一番, 将她逼到羞赧的临界线, 待到女儿拍满意了, 他便立刻将盛卉放下来,一只手全程捂在她大腿后方, 紧扣着裙摆, 直到她站稳才松开, 绝不让她有当众走光的可能。
做完这些,他唇边笑意更盛,带着满面春风,言不由衷地对她说:
“抱歉。”
盛卉不禁怀疑,他就是为了逗她,才故意道这声不走心的歉。
这之后,她的心情一时不能迅速平复,于是理了理衣服,故作淡定地拔腿走了。那背影远去的速度越来越快,落在旁观者眼里,总有些落荒而逃的意思。
小杏达成了她今天最大的愿望,满意极了。她将几张照片悉心存放在口袋里,这一回,绝不能让爸爸轻易抢了去。
橘红色的天空渐渐变化成梦幻的粉紫色,夕阳即将落幕,花园草地上亮起几盏复古的镂空落地灯,吃过饭的孩子们可以继续玩小动物和玩具,家长们大多留坐在餐桌边,因为盛卉拿出了珍藏的好酒款待,其中包括一些有市无价的珍品,奢侈至极,他们或许穷尽一生都无法喝到第二次,所以,几乎没有人甘心错过。
不怕错过美酒的只有两个男人。
一个是叶舒城,他没有坐在座位上,而是负手在草坪上闲逛,负责照看小杏和其他小朋友。
另一个男人,是他嗜酒如命的父亲。
自从去别墅上了趟厕所出来,叶正钦的情绪就一直不怎么高涨。
大家围坐桌边品酒闲聊,他举起高脚杯,闻了闻酒香,确认是举世无双的佳酿,浅含一口,辛辣与甜香缠绕舌尖,他却莫名品出了一股涩劲。
足球场上,几个小男生组队踢对抗赛,叶舒城站在旁边围观,身后慢悠悠走来一人,停在他右手边的位置。
远处的霞光几乎完全褪色,除了高楼与山脉顶端的一抹残光,天空呈现出深暗的蓝紫色,夜幕已经无声降临。
从背后看,父子俩身高相差不多,站姿更是一致,肩背笔挺,负手而立,有宾客猜他们在聊城市建设,要不就是集团如何扩大市值这样的高大上话题,殊不知,他们足足并肩而立了五分钟,才有人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叶舒城全心照看着孩子,起先没注意到父亲来了。
等他发现,不免有些惊讶:
“您怎么不喝酒?盛卉准备了几瓶四十年以上的陈酿,错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如果您喝不惯洋酒,她酒窖里也有白酒黄酒珍藏,要不要我和她说一声?”
叶正钦轻咳两声:“今天没胃口。”
叶舒城有些担心:“您身体不舒服吗?”
“没有。”老人摇了摇头,不知该怎么和孩子传达自己的心情。沉默片刻,他似是终于忍不住,低声问道,“你和小卉,不打算结婚啊?”
叶舒城怔了怔:“暂时没有这个打算。”
叶正钦轻“哼”一声:“我看不是你没有这个打算,而是她不想和你结婚吧?”
两个小男孩争抢着足球从他们身旁跑过,叶舒城怕他们摔倒,伸手捞了一下,幸好他们稳稳地蹿了过去,他的手也捞了个空。
他直起腰,垂眸酝酿许久,实在不知道怎么回答父亲的问题。
叶正钦仍旧背着手,挺拔的肩线微微塌下来,眉心褶出几道细纹,沉声说:
“小卉很好,无论家世、性格、才学,更何况你们还有个这么大的女儿,我和你妈都希望你们能够在一起。但是......”
他顿了一顿:“或许是我的错觉,除了家庭遭遇的原因,她这么不愿意和你结婚,总让我觉得,她对你感情不深。”
叶正钦这辈子只谈过一次恋爱,结过一次婚,所以他眼中女性对男性的真爱,只有他妻子顾夕这一种模式,温柔、珍惜,甚至奉献,把丈夫视作此生唯一,绝不可能轻易分离。
叶舒城能猜出父亲肯定拿母亲和盛卉做对照了。
“爸。”他温声解释道,“男女之间相处,爱与不爱,不是由婚姻关系界定的。”
叶正钦:“我知道啦,你妈最近每天都这么给我洗脑。”
但是洗脑得还不是很成功。
叶舒城笑了笑,就听见父亲用低哑的、略显苍老的声音,一边望着远空的高楼,一边对他说:
“爸只是怕你受苦。”
叶舒城喉间一顿,再次怔愣住。他活了快三十年,这似乎是第一次,素来言辞严厉的父亲在他面前表露舐犊的心声。
他沉吟了很久,然后,说了一大段话来打消父亲的顾虑:
“爸,对于世界上大部分人来说,我已经很成功、很幸福了。原生家庭和睦,有权有钱,还有个非常可爱的女儿,现在更是和我喜欢的人在一起了。她虽然对夫妻关系有阴影,但也正因为如此,除了我之外,她不可能和其他男人在一起,从某种程度上而言,我就是她的唯一。像这样一直过下去,我是非常愿意的。”
叶正钦全都听懂了,也听进了心里。
他仍旧望着极远处的深空,轻轻问了句:“这就足够了吗?”
“足够了。”
叶舒城回答的语气非常淡定,非常冷静。
唯独不够笃定。
直到最后一抹音色消散在入夜的空气中,这份心情,只有他自己知道。
小杏的生日会从下午五点之前开始,持续到将近八点才结束。
小朋友被爸爸妈妈带着,依依不舍地离开小杏家,盛卉和他们许诺,反正她家离幼儿园很近,有空常来玩,她和小杏随时招待。
家长们走之前,已经帮忙收拾了草坪上的桌椅和垃圾,剩下的东西,两个住家阿姨正在清理。盛卉忙了一天,腰酸腿软得紧,扫了一会儿地就不想动了,瘫在沙发上不停伸懒腰。
墙上时钟显示,将近九点了。
孩她爸伺候孩子睡觉伺候了半个多小时都不下来,想必是小杏今天过生日太兴奋了,不容易睡着。
她将两条腿翘到沙发上,余光瞥见摆放在墙角的几盏两米高的落地灯,记得似乎是小柯爸爸帮忙搬进来的。
除了小柯爸爸,还有其他几个男家长,今天也踏进了她的别墅。
曾几何时,她这幢别墅,屏蔽一切成年异性,连最亲近的舅舅都没有踏足过。
领进来一个姓叶的男人之后,这个规矩竟然渐渐的就这么打破了。
盛卉有些感慨,仔细剖析心情,似乎也并不反感。
她总觉得自己好像变了。
至于变哪了,怎么变的,仿佛润物细无声,她无法清晰察觉。
出神间,斜后方传来脚步声,均匀稳健,盛卉不禁攥了攥衣角,想起不久前他在所有宾客面前将她公主抱起,心跳蓦地过了速,呼吸也局促起来。
她猛地回过头,对上那双沉稳淡然的茶棕色眼睛。
他已经换过衣服,卸了妆,从一只祸国殃民的狐妖,变回了衣冠楚楚的矜贵公子哥。
“洗过澡了?”
盛卉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玫瑰花香与茶香,那是她卧室的洗发水和浴液的味道。
叶舒城“嗯”了声,走到她身边,没坐下,而是缓缓弯腰,双手伸进她膝下腋下。
盛卉挣扎:“还没抱够呢?”
这一回,他的动作温和迟缓,见她抗拒就停下,垂眸凝视她眼睛,低声说:
“现在是家庭服务环节。”
意思是他看她很累了,浑身懒散,所以准备抱她上楼歇息。
没有外人在的时候,盛卉还是很放得开的。
她从善如流地将手臂搁到男人肩上,另一只手向上扬了扬,做作道:
“起驾吧”
叶舒城脑中响起“喳”的一声,鉴于这个字有损他的性能力,最终只停留在脑子里,没有说出口。
刚洗过澡的男人,抱着一身浸过薄汗的女人进了浴室。
雾气氤氲一室,盛卉于迷蒙间缓缓睁开眼,身前空荡一片,她单手紧抓浴缸墙壁上的扶手,仿佛一卸力,身体就会瘫软着滑下去。
漂浮着玫瑰花瓣的温水漫到膝盖下方的位置。
叶舒城跪在热气弥漫的池水中,修长骨感的大手握住她的脚踝。
他虔诚地吻她,眼尾微微泛红,上下求索。
好像真的被狐狸生吃了......
盛卉脑子里蓦地浮出这样的想法。
温水翻涌的声音覆盖住另一道搅动的水声,盛卉终于支不起一点力气,扑通一声滑落到男人身前。
他帮她冲洗干净,然后抱出浴室。
蓬松柔软的长发铺散在床头,发尾还残留着湿意,几缕蜷曲的发丝挂在男人耳后,随动作起伏,盛卉看得眼热,伸出一只手,颤颤悠悠地把它勾下来。
叶舒城今天在生日会上扮演了生猛的狐妖,夜里翻到床上,却收起往日的野性,不像从前那样激烈地折腾她,反而极尽温柔,动作缓慢又磨人,恨不能叫人一口先把他吞了。
盛卉以为他是考虑到她今天太劳累,所以这般“体谅”。
殊不知,他似是有话想说,埋头耕耘许久,直到云端浮沉,忽然闷声问了她一句喜不喜欢他。
原本想问爱不爱,话到唇边,却突然改口。
自知答案的问题,还是不要多问了。
盛卉此前一直逃避所有感情问题,今天被他逼得不上不下,眼看就能舒服了,她只好用力咬住他的肩膀,虎牙陷进男人偾张的皮肉里,颤声说喜欢。
直到结束,体表每一个毛孔都舒张开,盛卉愤愤地用脚跟踹他:
“不喜欢能让你躺在这儿?”
她的声音细软,瓮声瓮气,在浓黑的夜里像火把将他点燃。
男人再一次欺上去,哑声问她:
“会一直这样下去吗?”
盛卉喘了几口,好不容易吹干的头发似乎又被热汗浸湿了。
见她不答,叶舒城又问一遍。
会一直这样下去吗?
“会吧。”
盛卉稍稍平静了些,长睫忽扇,敛眸片刻,倏地又掀起眼帘,静静直视他,
“只要你不变。”
叶舒城怔了怔,哑然失笑:“我当然不会变。”
盛卉淡然地看着他,片刻后,叶舒城仿佛被这过于淡漠的视线刺激到,微微皱眉,又问她:“你不相信我?”
“没有啊!”
盛卉无奈了,完全不知道对方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
他飘荡在半空中的心情因为这么一场对话,忽然又沉了下去。
他忍不住掐起她的下颌,唇抵上去,舌尖探入,狠狠搜刮的同时,深沉的眼睛却始终微睁着,直视她越发迷离颤动的眼眸。
盛卉有些情动,再度勾住他的脖颈。
男人却没有继续下去,吻够了她的唇,然后得体离开。
她朝他死命眨眼,不懂他怎么突然变得不解风情。
叶舒城的呼吸平静了很多,只有视线,依然不放过她的眼睛。
他还想着那句——只要你不变。
他回答说不会变,她没有任何反应,一双妩媚撩人的柳叶眼静静注视着他的瞳孔,却完全没有深入一步,探究他内心深处的打算。
不知道她是过度自信,全然地信任他,还是其他原因,使她对这个话题如此这般的不感兴趣。


第75章
潮湿闷热的初夏很快过去, 黄阿姨在园子里种的茉莉盛开又凋谢,早晨才喷洒到草地上的水珠,经过骄阳烘烤, 不到五分钟就蒸发一空。盛夏就这么悄然造访。
作为私立幼儿园, 小福星幼儿园可以为家长们提供最长达一个半月的暑期课程,比正常学期的课程轻松很多, 小朋友每天聚在一块, 除了吃就是玩。大部分忙碌的家长都选择把孩子留在幼儿园过暑假, 盛卉也不例外。
她最近实在太忙了,公司酒厂两头跑, 一周平均下来, 只能亲自去接女儿一次。
这天下午,接到瞿瑶电话的时候, 她正独自待在酒厂实验室里, 面前的方桌上摆了两百余只格兰凯恩杯,尝试从来自四十多个酒厂的不同基酒中,调出具有葡萄甜香的谷物调和酒。
实验室紧邻一片朝南的露台, 盛卉走到室外接电话, 正好放松一下因为长时间低头弯腰而酸涩的颈椎。
闺蜜暴躁的声音放肆闯进她耳膜:“咱俩一个月没见了!你最近怎么那么忙, 死活约不出来。”
听语气, 估计又在试衣间或摄影棚受了哪位模特的气。
盛卉抻开肩膀, 懒洋洋说:“酒厂事情多呀, 市场部那边的工作, 也还没交接完。”
瞿瑶早前听她说过,不久后就会辞掉总部的白领工作, 专心泡在酒厂做她一直以来最想做的调酒师。
“你换工作之后, 小杏怎么办?酒厂那么远, 照顾她就不方便了。”
盛卉轻轻叹气:“是呀,不过我会尽量多陪她的。幸好现在有人和我一起带娃,我才能空出时间来酒厂。”
“哟”瞿瑶揶揄道,“家里有个男人就是好呀不过,他的工作不比你轻松,要管那么大的公司,现在还要抽空带娃。”
盛卉:“为了孩子能得到更好的教养,父母肯定要做出牺牲。我知道他很辛苦,我在的时候当然还是我带娃,不会全都丢给他的。”
相比之下,应该还是她带得更多些,叶舒城的工作性质摆在那儿,就算他留在家里带小杏,估计也是把娃娃放在一旁疯玩,自己开会开得昏天黑地。
瞿瑶在电话那头使劲笑:“你最近真是越来越体谅你家男人了,现在感情很稳定?”
盛卉忽略前半句,直接回答后半句:“是挺稳定的。”
他们白天各自忙碌,一周争取分别接孩子放学一到两次,谁下班早谁陪娃,晚上再同床共枕做些爱做的事,叶家那边的长辈也不常来叨扰,反而隔三差五给她送礼物,搞得盛卉有些不好意思。
日子平淡地向前推进着,在和叶舒城刚重逢的时候,盛卉绝对想不到自己能过得这么安心。
他就像一个完美的工作伙伴,他们的合作越来越默契,一切都在向好发展。
盛卉:“你最近怎么样啊?有没有勾搭新的帅弟弟?”
瞿瑶用力叹气:“我也忙呀,没时间,下一季发布搞完,绝对谈一场轰轰烈烈的。”
说完,紧忙跟上一句:“帅弟弟可以晚点找,咱俩的约会必须立刻安排上,你这周末有时间吗?”
盛卉想了想,抱歉道:“下周末吧,这周末和舅妈约好了,带小杏去她家玩。”
瞿瑶:“行吧。你舅妈最近还好吗?”
“挺好的。”盛卉脸上浮起笑意,“我有个下属在帮她做画师账号,然后公司这边有官媒宣传图的单子,我拿去给她画,画出来运营的同事特别满意,说像大师作品,之后应该能接到不少的订单。但是她还想拓展业务,未来可能会去网上开班教学,她的性格确实很适合当老师。”
瞿瑶:“太好了,虽然离婚之后舅妈肯定能拿到一大笔钱,但是女人一定要有自己的事业,不能被孩子和家庭绑住。”
聊到这里,盛卉的语气忽然沉了沉:“我舅舅一直不同意离婚,说已经和小三断干净了,结果那个女人还跑来挑衅我舅妈。”
“有毒吧......”
“随他们闹,总之,法庭上见分晓。”
盛卉不禁想起前几天在公司偶遇舅舅,原本看上去那么年轻英俊的人,两鬓一下子白了。这大概就叫自作自受吧。
瞿瑶感叹道:“世界上的好男人真的很稀缺。像你舅舅,明明已经拥有了最美好的一切,却偏偏管不住自己,要去偷吃那口腥。”
说到此处,她话锋一转,音色亮起来:“还是我们叶总靠谱。”
盛卉笑:“他怎么靠谱了?”
瞿瑶:“首先,他对孩子很好,其次,他即使位高权重也没有去乱搞关系。我上个月因为一场活动和他们万恒娱乐的几个小艺人接触过,不记得听谁说的,像叶舒城这种级别的大佬聚会,经常会安排一些小明星列席陪吃陪喝,有次他们在一家会所消遣,有个小明星就被安排在叶舒城旁边,他不想和这个女人一起坐,但也没叫人家滚开,而是自己默默地换了个座位。”
盛卉能想象出那个画面:“他确实洁身自好,也不是居高临下的人。”
瞿瑶调侃说:“正因为如此,多少女人做梦也想爬到总裁夫人的位置上。”
盛卉耸肩:“他父亲不会同意的。那个老人家,眼里只有家世显赫、门当户对的女人。”
瞿瑶笑道:“你在说你自己吗?”
“我?”盛卉摇头,“我没考虑过结婚。”
“可他家里人肯定很希望他早点结婚,毕竟年纪不小了,而且,他作为企业负责人,和门当户对的女性组成家庭,对公司和股价而言都是有益的。”
“或许吧。不过,他父母肯定也知道我的想法。”
盛卉很笃定,“现在看来,他们应该已经接受了。”
瞿瑶:“那就行,这样也挺好的,皆大欢喜......哎,先说到这吧,我今晚约了博物院的老师吃中餐,聊国风设计,晚点微信聊。”
“好哒,有新的漂亮衣服记得给我留一套。”
“那当然。”
挂了电话,时间正好,瞿瑶开车前往约定的聚餐地点。
路上,她回想这通电话,忽然发现,自己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好像变成叶舒城的助攻了。
她一直很看好这个男人,长得帅、家世出众,性格和卉卉很搭,最重要的是,人品真的很不错,在这个浮躁社会,一个坐拥无数资源的男人,能心甘情愿地、不计名分地陪在心爱的女人身边,而且真心实意地对她和孩子好,是一件极其难得的事。
瞿瑶和盛卉当了十几年的闺蜜,非常感激有这样一个男人出现,慢慢治愈她心底的伤疤。
中餐馆的位置有些远,瞿瑶开车到达时,半颗落日已经沉入山脊。
这是一家昂贵且私密性极佳的中式私房菜馆,尤其受一些年长富豪们喜欢,往来的宾客多是各界名流。前段时间,瞿瑶妈妈就拉着她在这里和一位国企大佬的儿子相亲,餐桌上具体聊了什么她已经忘了,只记得它家招牌菜确实很好吃。
今天的包厢已经预约满了,瞿瑶只订到大堂位置,不过大堂也很安静,不影响她和几位老师聊工作。
一顿饭吃了两个多小时还没完,瞿瑶喊服务员加菜,她今天大有所获,再聊两个小时都没问题。
时至九点,服务员刚走,瞿瑶举起酒杯敬几位老师,余光忽地瞥见十点钟方向的一间包厢门由内打开,里头款步走出五六人,其中有一抹极为熟悉的身影,宽肩窄腰,五官极为英俊,冷灰色西服套装加身,步态从容大方。身后跟着三人,行至半路,他忽然停下,谦逊地和一名年长男人说了几句话,然后让对方先行,自己礼貌地跟在后面。
那名年长男性身侧还跟着一个年轻女人,一身米色曼妙长裙,亲昵地挽着男性的胳膊,看起来像是关系亲近的长辈与晚辈。
“瞿瑶?瞿瑶老师?”
“哎。”在助理的呼唤下,瞿瑶回过神,“抱歉,我要去一趟洗手间。”
说罢,她立刻起身,大步朝斜前方走去。
一分钟后,瞿瑶转进洗手间,将自己关在安静的隔间里。
那个米色长裙的女人有些眼熟,可瞿瑶一时想不起来是谁。
她刚才偷偷拍了一张照片,现在准备找可能认识的人问一问。
不到五分钟,她的好姐妹回信息说:
【我也有印象!好像是Stella的朋友,之前Stella办婚前派对的时候她也来了】
瞿瑶想起一些了,转头又去问Stella。
申城名媛圈子就那么大,绕了一小圈,很快问出了个这个女人的名字和身份。
瞿瑶指尖有些冷,想到几位老师还在餐桌旁等她,只能先行回到餐厅大堂,加速聊完剩余话题,新上的菜都没吃几口,就提前结束了这场聚会。
她离开餐厅的时候,盛卉才回到家。
小杏今天是孙阿姨接的,晚上上了一节外教课,然后自己陪自己玩了一会球,就被孙阿姨带去洗白白,安排到床上了。
盛卉走进女儿房间,发现这丫头这么晚了还没睡着,于是坐在床头给她讲了一会儿睡前故事。
瞿瑶的电话在这时打了进来。
盛卉探头看了眼床上的小杏,已经睡成小猪样了,她这才拿着手机走出房间,拐到自己卧室,接通电话。
“你今天未免太爱我了点......”
她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瞿瑶飞一般的语速打断:
“我快气死了,要炸了,我这么看好他,天天的在你面前给他说好话,以为他是什么绝世好男人,没想到他竟然背着你去相亲,我受不了了......”
“什么?你说谁?”
盛卉向卧室深处走的脚步僵了下。
瞿瑶:“还能有谁,叶舒城啊!”
盛卉彻底停下脚步,眼皮猛跳了跳,嘴唇微张,许久才吐出几字:
“不可能。”
瞿瑶冷笑了下,继续喋喋不休:“我拍了照了,现在发给你......前阵子我妈过生日的时候,我看他和他老妈一起出现在我家会客室,我就有点不爽,但他解释说只是来给我妈贺寿的,而且他妈妈看起来确实身体不好,需要孩子陪同外出,我可以理解......但是今天这个我实在理解不了,这家餐厅是著名的富豪相亲场所,我没看见他妈,或许来的是他爸?但是那群人身体都不错,不至于非要孩子陪着来聚会,而且你知道这个女的是谁吗......”
“是谁?”
瞿瑶听见盛卉的声音,有些生硬,很少见的语气。
盛卉看到瞿瑶发来的照片,已经知道是谁了。
但她仍明知故问。
年轻的女人挽着长辈的手臂,气质卓然,笑颜如花,画面边角拍到一个模糊高大的侧影,想必就是叶舒城。
“她名叫向筠,家庭条件特别好,爸爸是美国宾州华人商会的会长,叔叔在国内经营新能源电车公司,最重要的是,她竟然是A大的学生,我记得叶舒城也是A大的?这未免太登对了些。”
确实很登对。
盛卉摸了摸脖子,缓声答:“可能是他父亲逼着他参加的。”
她音色透着几分干涩,瞿瑶听得一清二楚,忽地扯唇:
“大卉卉,你是不是吃醋了啊?”
盛卉一愣,下意识摇头:“怎么可能。”
“难道你一点也不生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