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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修仙界,已经很久没有过年的习惯了,不过……快冬日了。”乔曙长老感慨道,“你们也要离开玄云宗了。”
吃饺子的时候,乔曙问了沈容玉一个问题:“容玉,断红是让你去追踪那邪恶气息的下落吗?”
“是。”沈容玉颔首应道,“现下门中长老腾不出手来追踪此事,地脉鬼气催生的邪魔依旧在此界各处肆虐,便只能将这个任务交给我。”
“你若带着青琢一起离开玄云宗,可要保护好她。”乔曙长老笑道,“我给了她一个追踪邪魔的小法宝,她可以依靠这小法宝来追踪那些不太强的邪魔。”
低等的邪魔很难掩藏自己的气息,所以容易被这些小法宝捕捉道。
“嗯,在路上可以顺带领着她一起。”沈容玉应道。
他们在说着话,季青琢则默默地低头吃饺子,她没好意思把自己包的那些丑饺子给别人吃,所以自己装了满满一大碗的丑饺子,一个人吃着。
她包的饺子皮厚馅少,其实不太好吃。
沈容玉低眸看了眼她面前的碗,只将她的碗拿了过来,把自己的推了过去。
“跟你换换。”沈容玉说,他低头咬了口季青琢包的,确实口感不太好。
季青琢看到沈容玉碗里都是他自己包的,她的两根手指按在碗沿上,推了回去:“小玉师兄,我包的不好吃。”
沈容玉闻言,只低眸看了她一眼,语气带着一丝调侃的意味:“看来琢琢不想吃我包的?”
季青琢当然愿意尝尝他包的,所以她也没再反驳,只捧起沈容玉的碗,慢慢吃了起来。
此时夜幕降临,黄昏已过,湖边竹制长廊下的风灯已亮了起来,被渐凉的秋风吹着,光影摇晃。
乔曙长老随便吃了几口,便托腮看着他们,他无奈笑道:“容玉,是谁一开始说那昙花难养的?”
沈容玉的眸中薄冰之下的眸光深邃,他含着笑说道:“难养是难养,但养起来,确实有趣。”
作者有话说:
乔曙:当我不存在是吧?让我吃狗粮是吧?
第70章 70%
季青琢在闷头吃饺子, 她想到了自己在修炼空间里看到血海之下的仙昙。
沈容玉想养的,是什么花呢?
但不可能是她。
季青琢有的时候很冷静,她不会被沈容玉的表象所迷惑——因为到目前为止, 系统只解锁了第一阶段的功能,这说明沈容玉对她的好感度,或许只是停留在初识阶段。
她又低头,往嘴里塞了一口饺子, 沈容玉包饺子的手艺不错,皮薄馅多, 比她自己包得好多了,而且他包饺子的习惯与乔曙不一样, 他会将饺子的两侧粘合起来, 这样这饺子就会像一枚元宝。
他们吃了很久, 等到离开时, 孤月已悬挂天际, 秋风萧索,拂开如镜水面, 将枯黄的叶吹落,落至水面上,荡起涟漪。
“琢琢,回去了。”沈容玉将伞伞旁的葬雪剑拿了起来。
“好。”季青琢抱起了自己的伞伞。
沈容玉感觉到了她温暖的体温, 柔软的身躯贴了上来, 她抱伞伞, 抱得很紧。
他的身形一颤, 对季青琢说道:“你若是不用这把伞, 可以将它收到你的小荷包里去, 不用一直抱着。”
类似的话, 他已经对季青琢说了很多次,但她总是不听。
“小玉师兄,我这么抱着就好。”季青琢踏上了他的葬雪剑。
沈容玉低眸看了她一眼,她的表情依旧是平静木讷的,眸光悠远,看着远处的风景。
季青琢来白水岛这么久,似乎一点儿也没有改变,她还是如此。
沈容玉在葬雪剑飞行之时,握住了她的手腕,季青琢的手自然垂落,她竟没有脸红,似乎适应了他的触碰。
好吧,她还是有变化的,例如现在面对他,没有最开始那般害羞了。
沈容玉想到了乔曙长老种植的含羞草,那植物被逗多了,也不会再合拢草叶了。
这或许就是一种习惯,他就是她的习惯。
沈容玉握着她纤细手腕的大掌攥紧了。
季青琢扭过头来问他:“小玉师兄,做什么?”
在葬雪剑上,可不能修炼。
“上发条。”他说。
今日季青琢来明心湖的时候,驭使伞伞耗费了一些法力,她自己没什么感觉,但沈容玉察觉到了。
有丝丝缕缕的灵气自两人肌肤相贴的地方沁入季青琢的经脉,沈容玉可以控制吸收灵气的多少,而他此次刻意放缓了吸收灵气的速度。
——因为他想多牵着她一会儿。
季青琢在回味今晚那顿饺子的味道,直到沈容玉开口问她话,将她的思绪拉回。
“琢琢,为何要来玄云宗?”他其实是第一次问季青琢这个问题——即便她来这里的这个举动,确实奇怪,因为季青琢与这里的修士们格格不入,她不像是愿意追求修炼之道的人。
她对生死都如此看淡,又怎会追求修炼带来的长生与无穷无尽的力量呢?
季青琢不会说谎,于是她沉默着,只嗫嚅着唤了声:“小玉师兄……”
小玉师兄,就是沈容玉,沈容玉就是她来玄云宗的原因。
她又如何真的说出这个原因来?
但偏偏,沈容玉莫名其妙地冒出一句话:“因为我?”
他知道季青琢不会说谎,所以,原因就是他。
季青琢扭过头来,她看着沈容玉的侧脸,视线落在他秀气的鼻尖上。
她只能答“是”或“不是”,又或者是……表达默认的沉默。
这对于沈容玉来说,他是否就是一开始就带着目的去接近他?
季青琢沉默不语,她只是眨了眨眼。
“既然因为我,又为何躲我?”沈容玉心知肚明,每一次与季青琢的接触,几乎都是他主动。
季青琢第一次主动找他,是因为那头驴。
她第二次扑向他,那日月夜下,她推开门,视线触及他,眸中满是惊讶——她不知道他在这里。
这个问题,季青琢倒是能回答:“小玉师兄,我怕人。”
沈容玉想,那可真是巧,他不是人。
他紧握着季青琢的手慢慢往上移,指尖掠过她纤瘦的手臂线条,直至来到她的脖颈侧旁,指尖悬停在她耳下,并未触碰她的肌肤,她的发丝被风吹起,缠绕在他指端。
沈容玉眸中,杀意陡现,季青琢的存在太奇怪,令他有一种秘密被揭露的不安,面对这样的存在,自然是杀了,才最干脆利落。
他屡屡动了杀机,却每次都没能成功。
这一次,当然也——
“你知我是谁?”沈容玉的指尖落了下来——在准备杀她之前,他居然怕吓到她,那指尖并未攀上她的脖颈,踌躇着不知落到何处去,最终只留在她精致小巧的耳垂上,轻轻地捏了一下。
季青琢的耳垂是敏感的,她瑟缩了一下,并未躲开。
她当然不知道沈容玉是谁了,反派,做过坏事的都叫反派,然而沈容玉的过去她一概不知,他是为何与地脉鬼气有关系的?又是为何对整个修仙界下此毒手?他是人是魔又或许是别的什么?
季青琢都不知道,她对此也不感兴趣。
但是她不知道,沈容玉先她一步,对她感兴趣了。
她启唇,对沈容玉说:“小玉师兄,我不知道。”
沈容玉捏着她耳垂的手放下了,季青琢有一个优点,她从不说谎,所以这一句,也是实话。
他想起了自己最开始问季青琢问题的初衷,他想知道她从何处来,她又究竟是谁。
对一个人产生好奇,对沈容玉来说,是很可怕的一件事。
他又陷入无端的思考循环中——他本该把她杀了的,但这么一块木头,杀了或是留着,又有什么区别?
季青琢发着呆,她不知道沈容玉心中的所思所想,她与他走下葬雪剑,不看天上的月亮,便看林间的枯叶,反正就是不看他。
她觉得自己的思维有的时候很空,因为她没有欲望,也不会对什么东西产生兴趣,以前毛毛和又又还在的时候,她会思考明日这两个小家伙要吃些什么东西。
季青琢不会去想沈容玉明日要吃什么,因为他自己会吃。
沈容玉终究还是问了他最好奇的一件事,从明心湖的月下竹屋憋到白水岛,他甚至不能像乔曙长老一样坦荡问出好奇的问题。
“琢琢来玄云宗之前,都在做什么?”他温声问道,只牵着她的手腕,领着他往自己的小院走去——灵气早已恢复好了,他还未松开手。
“在城镇里打工,帮药房里的老板算账。”这确实是季青琢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做的事,刚绑定系统的时候,玄云宗尚未开启升仙大会,她就自己在凡人的村镇里谋生,做了一个月的账房先生——这个活儿可以留给她很多摸鱼的时间,因为那些账她很快就能算好。
她不缺谋生的手段,不然她一开始连买下毛毛的银子都没有,所以她自己一个人居住在偏僻的某一处,直到老去这样简单的愿望,也可以轻易实现。
沈容玉闻言,轻声笑了,他知道这是季青琢能做的活儿。
“再之前呢?”他没问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便继续问。
“再之前,在别的地方帮别人管理书籍,将编好号码的书籍放回本该属于它们的地方去,也能赚些钱。”季青琢一说这个,就有些怅然,她确实倒霉极了,不然她在原来的世界过得很快乐。
“如此?”沈容玉只低声说道,他还是继续问了下去——他不再掩饰自己的好奇心,“所以,再再之前呢?”
怎么可能有人生来就是枯木呢?就连他自己,自他降生起的所有经历,他都清晰且痛苦地记得。
但是,季青琢的脚步停了下来,她扭过头,看向他的方向,然而她漂亮的眼睛还是没有焦距,目光没有与他的视线相触。
季青琢一听到这个问题,感觉她的脑海还是一片空白,但她又不知所措地意识到,她缺失之前所有的记忆,其实是很可怕的一件事,她知道,她不去触碰这个禁忌,她不去想,似乎也没什么事,但偏偏沈容玉问了。
她又怎么会不回答他的问题?所以她开始细细思考,却找不到答案,她像一株没有根系的花。
季青琢瞪大眼,神色忽然变得凄惶,她的声音还是软软的,呆板的平静,仿佛刚从长久的沉睡里苏醒。
“小玉师兄,我忘了。”她对沈容玉说,“再再之前,我不知道。”
这是一个很可笑的回答,但从季青琢口中说出,却是诚实的答案。
忘了就是忘了,永远也想不起来。
沈容玉看着她的眸,这视线的另一端还是扯着他的心口,化为带着锐意的刺,一下下地戳着。
季青琢的眼眸睁得很大,她的眉尖上挑着,碎发落下,丝丝缕缕,这让她的神色看起来很不安,秋风吹着她的眸,刺激着泪意,但她眸中只是盈着波光,始终无法落下泪来——不论是因为伤心,又或者是因为外界的刺激。
沈容玉的大掌覆上了她的眸,他掌心的温度温暖着她愈发难受的眼睛。
“莫想了。”他低声对她说。
“好。”季青琢乖乖应答。
听着她因为过于简短所以变得清脆的声线,沈容玉忽然有些后悔他问她这个问题了。
他对她更好奇了,在踏入泥潭的那一瞬间,每一次挣扎,都愈陷愈深。
季青琢说:“倒也不是什么大事。”
“总归,现在还好好的。”她轻声说道,她感受到了沈容玉的情绪——很奇怪,她对他的杀意很迟钝,但对他柔软的情绪,她却能瞬间捕捉。
她并未有什么伤心之意,也不过如此,她似乎都忘记了,但惹得旁人不开心就不好了。
她在安慰他……沈容玉将她拽入了自己的院中,季青琢看着院内小池倒映出的月光荡漾着。
她的身子一轻,沈容玉把她抱了起来,一手揽着她的背,一手揽着她的腿弯,她一低头,能看到自己弯起的膝盖,搭在其上的轻盈流苏一缕缕往下落,在那膝盖上方不远处,是她不安翘起的脚尖。
季青琢此时还在想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比如现在的她,就仿佛感受到了修炼空间里红色气流的气场,是的,那时红色气流将她紧紧包裹在血海深处的时候,给她的也是这般感觉。
他就是他啊,没什么区别。
沈容玉挺直了脊背,在不久之前,他后脖颈处的红昙便开始热起来,他想,在那重重衣物之下,这红昙一定在闪着殷红的光。
季青琢眨了眨眼,眸中还是湿漉漉的,她缩在沈容玉怀里,轻声问道:“小玉师兄,这一回是修炼了吗?”
“是。”沈容玉抱着她,踏上了小池里竹制平台,脚将台阶踩得嘎吱作响,他往竹制平台中央的竹榻走去。
第71章 71%
季青琢身子落在竹榻上的时候, 她轻舒了一口气,在沈容玉怀中,她还是没什么安全感, 只有自己落到了实处,她的神经才从紧绷变得放松。
她卧在竹榻上,沈容玉则从她身后抱住了她,将她紧紧拥在怀中, 他的怀抱是温暖的,季青琢小小的身子几乎完全被他拢在了双臂中。
沈容玉感觉到他方才抱着她时, 她身体些许的颤抖,她似乎在不安, 只有这样完全紧密的拥抱, 才能抚平她身上的微微颤抖。
季青琢的背抵在了他的胸膛上, 她正想挣脱出来, 但沈容玉低眸, 在她耳边低声说道:“不冷吗?”
此时正值秋日,若是修炼时出了汗, 再被寒风一吹,确实是冷的,季青琢的风寒才好了没多久。
于是她没再动,沈容玉则握住了她的手腕, 今日的修炼正式开始。
季青琢的意识上飘, 她来到了修炼空间里, 这里的血海风平浪静, 但她出现在这里的时候, 那血海里探出的红色气流朝她这里扑了过来。
但这一次, 这红色气流没有如往常一般热情地直接将她扑倒, 而是在扑到她身前的时候,动作顿住了。
他的红色气流末端朝季青琢的面颊掩了下来,化为宽大的手掌,将她的双眸掩住了。
实际上,以往那红色气流靠近她的时候,并不会顾忌季青琢本人的感受,她不愿见红色,他也不知道,季青琢只能自己闭上双眼,她被他缠绕得喘不过气的时候,只有她难受到了极点,红色气流才会渡些许空气给她。
但是今日,他主动掩住了她的眼睛。
他拥着她,往血海深处走去,红色气流的唇贴在她的颊侧,轻声问道:“琢琢,为什么?”
沈容玉的红色气流又学会了新的词汇,他在问季青琢为什么。
季青琢也就任由他掩着她的眼睛了,她知道红色气流在问什么,他在问她为何不敢看这满目的血色。
她轻声说:“看久了,眼睛疼,会坏的。”
季青琢这并不是在开玩笑,目光触及这些浓烈的色彩,时间久了,她的眼睛就会刺痛,连带着还会给身体带来许多负面的感受,她会愈发感到不安,觉得自己四周的一切都在崩塌。
她有支配自己视线的权力,所以一旦让自己感到不适,她就移开目光或是闭上眼。
红色气流的手指按在她的脖颈上,感受着她声带的震动,他没听懂季青琢在说什么,还是一遍又一遍地重复:“为什么?”
季青琢也不嫌他烦,就一遍遍地耐心解答,她发现今日的红色气流不一样了,他将她带到血海深处之后,只将她端端正正地放到了那白色昙花的中央,这株无根的昙花很大,刚好能容纳一个季青琢坐进去。
她坐在里边,将自己安顿好了,确认她不会掉下去之后,红色气流便撤开了,他没再贴着她。
季青琢抱着双膝,闭着眼,她发觉红色气流突然不靠近了,她还有些惊讶,便睁开眼偷偷看了一眼,只见在周遭的血海里,红色的气流依旧探了出来,只是不远不近地在她身侧翻涌着,他似乎很想靠近季青琢,但硬生生忍了下来。
“怎么了?”她问他,但没有得到应答,他听不见。
季青琢开始感觉到有些不习惯,但很快,她也习惯了这样的清净,实际上,她就这么安安静静地一个人呆着就好。
她侧过身子,眼皮发沉,直接卧在昙花中央,睡了过去。
其实,她身下的昙花亦是血海的一部分,所以红色气流一直在观察着她,当季青琢当真没有理睬他,就这么睡过去的时候,他气得在血海里掀起了巨浪。
她确实不理他了,他主动不靠近她,她就真的不要他了。
属于沈容玉的红色气流第一次感受到了外面那个沈容玉的无奈,是了,她就是这样的人,臭木头。
红色气流趁季青琢睡着的时候,还是偷偷凑了过去,先是分出了手,轻轻触着她的面颊,将她额边的碎发拢到耳后,而后便是他的唇,小心翼翼地落了下去,落在她的脸颊上,吻了一下,却又舍不得离开,只流连着,又落在她的唇畔。
他确实不太讨人喜欢,红色气流想,他落在了季青琢身后,无数分岔的气流堆了起来,几乎要形成一个人形了,但还是没有五官,四肢也模糊。
红色气流想了想,又分出一股去,落在季青琢的面前,一前一后,两道气流拥着季青琢,与她一道睡了过去。
但是,季青琢睡觉的时候,习惯盖着些什么,来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的,在这昙花的中央,可没有什么可以盖的东西,所以她的手下意识一扯,便触碰到了红色气流。
当季青琢的手贴上来的时候,红色气流一缩,想要离开,但是季青琢一翻身,直接将他抱住了。
“小玉。”她蹭了蹭红色气流说道。
“琢琢,傻子。”红色气流又学会了新词。
他总是会想起在雪湖上瞿廷对他说的话,那墨羽鸟脆弱,他离开之后,它就死了。
但是……他并没有什么未来可言,他总是要离开的,季青琢确实比那墨羽鸟脆弱多了。
那一晚,他变出了鲜活的昙花逗她开心,她看着那虚幻的假象,眸中流露出的开心情绪是真切存在的。
可是,那昙花是假的啊……她为什么要因此而感到真切的欣喜呢?
他不再忍心骗她了,所以将昙花幻象拂散了,所以这一次,也是如此。
红色气流在季青琢的怀里往后缩了缩,轻松从她的怀里退了出来,他仿佛轻灵的血泉,在巨大的仙昙上潺潺淌下,落至血海中央。
季青琢一个人在昙花中央,四处摸索了一下,没能找到可以掩盖她身形的东西,所以她很快醒了过来。
一旦醒了,便很难再睡着,她坐起身来,环抱着自己的双膝,闭着眼,就这么发着呆。
这次修炼与往常的时长差不多了,季青琢醒来时却神清气爽,因为修炼空间里的红色气流总算没再缠着她了,虽然她感觉好受了许多,但总觉得有些空落落的。
她仰头,看到了沈容玉精致的下颌,轻声唤道:“小玉师兄,修炼完了。”
沈容玉在苏醒之后,其实是愣了一下的,因为他发觉今日的修炼效率低了许多,季青琢那边是没什么变化,因为他只是吸收灵气的中介而已,但是季青琢之于他,是促进恢复力量的关键。
靠她靠得越近,这力量才恢复得越快——沈容玉自己不知道这件事,只是,在潜意识里不想再骗季青琢的他,连带着红色气流也不再靠近季青琢了,所以他恢复力量的速度慢了下来。
“是,修炼完了。”沈容玉敛眸说道,他还是双臂环抱着季青琢,她的身子瘦小,能完全被他嵌在怀中。
他紧紧抱着她,单手将她的下颌抬了起来,认真问道:“这么瘦,是吃什么长大的?”
沈容玉想起季青琢说她没吃过几顿饺子——其实他自己也没吃过几次,但他经常见别人吃,季青琢则似乎是全然没见过。
“小玉师兄,莫要问我这样的问题了,我忘了。”季青琢看着他耳边垂落的墨发说道。
“若不用回去喂那头驴,便留在我这里,明日便要下山了。”沈容玉对她说道。
“好。”季青琢应道,她的脾气出奇的好。
“我说什么,你都说好?”沈容玉凝眸看着她轻颤着的长睫问道。
“好。”季青琢又说,她的思绪其实放空着,根本没在仔细听沈容玉在说什么。
沈容玉轻笑一声,似乎并没有生气。
季青琢回过神来,她点头道:“是。”
“傻子。”沈容玉又笑她。
季青琢有些羞窘,她的耳根红了起来,她总觉得沈容玉这是在嘲笑她。
但沈容玉低眸看着她红透了的耳尖,又问道:“我若说我想要吻你,你也说好?”
他的嗓音低沉,但平静,似乎不含丝毫感情与欲念,但声带扯着胸腔的震动,似乎能引起心弦的共振。
季青琢的手攥紧了自己的裙摆,她的长睫掩落,心绪并无起伏,有的只是羞涩之意,但也仅此而已,并无心动。
面热脸红,不过是她常有的反应而已,但发自内心的、因喜爱而生的羞赧,却几乎从未出现过。
她说:“好。”
沈容玉托着她下颌的手指逐渐收紧,他的指腹抚上她的唇,季青琢感受到他温热的指腹贴了上来,带着他身上那股熟悉的香气,有些某种诱惑之意。
但她的唇瓣只是轻轻颤着,她没有躲,也没有任何迎合之意。
现在的她,更像是一个精致的偶人,虽然她的身躯柔软,但她的心扉始终紧闭,像是永远敲不开的石门。
沈容玉收了手,也放她出了自己的怀抱,一件犹带着他体温的外袍落了下来,盖在她的身上。
季青琢感觉到他温暖身体的撤离,突然感觉到了些许凉意,但很快沈容玉的外袍就裹住了她。
“睡觉去吧。”沈容玉说,他的语气淡淡,仿佛方才那个暧昧的玩笑不是他开的。
“好。”季青琢裹紧了他的衣服,往他的房间走去,她的脚踏上竹制平台另一侧的台阶,脚尖点在柔韧的竹板上,“吱呀吱呀”的声音响起。
许久,她单手攥着自己胸前的衣物,沈容玉的外袍宽大,她另一只手将衣摆团在一起,也紧紧攥着。
她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来,又转过身,她的眼眸清亮,很认真地问沈容玉道:“所以,小玉师兄,不吻了吗?”
第72章 72%
季青琢的声音很轻, 甚至于带上了一丝小心翼翼,她的语调比这吹动水面涟漪的秋风更轻更软,音量虽小, 但能轻飘飘地钻进沈容玉的耳朵。
所以,不吻了吗?
沈容玉此时身着单衣,因为宽大的外袍已经落在了季青琢身上,他原本是背对着季青琢的, 在月光下的身形轮廓优美,宽肩窄腰, 因抬臂拭剑的动作,背部的衣物皱起些许, 扯出线条利落的涟漪。
当季青琢问出这句话的时候, 沈容玉拭剑的手顿住了, 他回过身来, 凝眸望着季青琢。
她小小的一个人, 裹在他宽大的外袍里,站在水面上, 就这么安静地看着他。
沈容玉的脚按在了地上,一方面,有一股力量想要让他站起身来,但另一股力量却抵着他, 不让他有丝毫的动作。
想吻她, 但他知晓这个吻对于他来说毫无意义, 季青琢不会因此而有任何反应, 而他也只会在泥潭里越陷越深。
或许, 他又担心着, 季青琢就如此信任他、依赖他, 沈容玉知道她是一个很固执的人,认定了一个目标,撞破南墙也要往那里走。
就像她明知江千客会在阵法课考核上杀她,她还是安安静静、毫无怨言地参加了。
沈容玉眸底的薄冰化为暗涌,他凝眸,看着季青琢——他知道她不看他的眼,所以他可以尽情地将情绪在眸中展露无余。
他说,说话的嗓音沙哑:“琢琢,这自然是开玩笑的。”
“好。”季青琢抓着衣袍的手攥紧了几分,她想,沈容玉果然是大反派,天大的大反派。
“那我睡觉去了。”她转过身,对沈容玉说。
当她转过身的一刹那,沈容玉也回身,他攥着剑的骨节发白——他想,他陷入了很可怕的境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