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已经平静下来的画皮鬼主动道:“不如让我去吧,左右我在这里守着也无事可做。”
风鸾想了想,便点头答应,然后轻声道:“既如此,你不如换一身画皮再出门?”
画皮鬼刚想说自己这身是早上新画的,用的是凌元子送的笔,效果极好,她最是得意不过,结果一低头,就看到了一双青灰色的干瘦手臂,以及一双骨节突出的青紫色手掌。
她猛地瞪大眼睛,转过头去看桌上妆镜,立刻瞧见了里面那可怖鬼影。
“……啊啊啊啊啊啊!”
画皮鬼一声尖叫,竟是比外面的雷鸣之声还要剧烈,硬生生让床上的蛋差点被吓得仰倒。
而系统一脸茫然的看着鬼姑娘套上信画皮就往外冲,不由得喃喃:【见过被鬼吓得,也见过吓到鬼的,可……自己吓到自己可还行?】
风鸾却没有关注这些,而是站起身来,从怀中取出黄符,将灵气凝于指尖,给洞府内的结界进行加固。
但是当耳边的雷电轰鸣声越来越响后,风鸾便停下了动作,思索片刻,转身出了洞府。
此时,洛教主正站在洞口处,手捧玄空宝镜,掌心直接放在了镜面上,眉尖微蹙,神情凝重。
风鸾见状便觉得心下一沉,上前问道:“洛教主是否发现了什么异样?”
洛卿泽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轻抚宝镜,又昂头看着天上的闪电,沉声道:“我虽忘记了自己是否见过异兽现世,但这般阵仗着实大了些。”声音微顿,他看向风鸾,“之前哞哞出世时可是如此?”
风鸾的脸上露出了些许不确定:“它是凶兽,又惯用雷电,当时便是数道惊雷,比这个剧烈,但却没有这般久。”
系统则是道:【或许是因为东笙在蛋里呆的太久了,破壳用的时间也会久呢?】
风鸾沉默片刻,才轻声喃喃:“一般的异兽并不会一孵上百年还没有任何异样。”
系统把这句话翻译了一下:【也就是说,东笙不是普通的异兽吗?】
而就在此时,洞内突然传来了东笙那犹如鼓噪的声音:“祖母!我没力气了,呜哞呜哞,我会不会憋死啊……”
风鸾心下一惊,转头便要往里面走。
洛卿泽却拦住了她,沉声道:“刚刚画皮鬼之事便证明天道不允旁人靠近,你终究是血肉之躯,又与它没有亲缘,去了怕也是没有益处。”
偏巧此时画皮鬼已经抱着哞哞赶来。
大概是因为事态紧急,故而画皮鬼来不及找漂亮的皮囊,只随意摸了一件便换上了。
而这件显然是为了傀儡们准备的,虽然依旧精致,但明显是个男子模样,引得哞哞一路上都在盯着她的脸研究。
这份专注在它听到东笙的委屈哭喊后便被打破了。
即使哞哞对于如何制造出这颗蛋的过程毫无印象,可这并不妨碍它对于东笙的爱护。
特别是在最近这段时间基本上天天孵蛋的相处当中,更是将这份父爱发挥到了极致。
有时候,一份感情的产生是意外,若想要维持下去则必须要用长久的相处来进行浇灌。
显然,哞哞已经接受了东笙这个孩子,以至于当听到东笙委屈的喊声时,哞哞身上的毛都扎了起来,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威压,分明还是小小的一个,可是开口怒吼之时依然是雷鸣一般:“东笙!”
而东笙的回应同样响得好似擂鼓:“爹爹!”
“东笙你在哪里!”
“爹爹我在这里!”
一兽一蛋就这么靠着嚎叫互相沟通,震得周围人一阵阵耳鸣。
风鸾急忙上前抱起了哞哞道:“你进去后,记得要用灵力帮着东笙破壳,但是切忌一口气倾注太多,那样反倒不好。”
哞哞虽然心中急切,但它还是仔细听完风鸾的话,又细细记下之后才猛地冲进了石道。
画皮鬼到底没敢跟进去。
之前只是挨得近了点,就把自己的皮囊给弄碎了,要是现在过去怕不是要灰飞烟灭?
最终入内帮忙的是紧跟而来的晏晏。
风鸾眉头微蹙,晏晏看出她的担忧,反过去宽慰道:“师尊尽管放心,我以前在山里的时候经常见到灵兽产子,而且我原本就善于疗伤之法,若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情,我也更容易相机决断。”
不过风鸾到底还是不放心,给了她数道护身黄符,这才让她入内,自己则是定定地站在洞口前,目不转睛的朝着里面看。
而晏晏确实所言非虚,她一进入石室便占据了主导,在接下去的接近两个时辰的时间里,只有鹿蜀的声音源源不断地传出来:
“哞哞你别趴在上面,会压到它的!
“怎么没烧热水?……谁说要煮蛋了!等下它出来了不得用热水清洁身子吗!
“裂开了裂开了,蛋壳裂开了!”
此话一出,洞外的几人不约而同抬起头,脸上都带着期许。
随后,便听到晏晏的声音再次传出:“哞哞用力,用力啊,对,就是这样!你是孩子的爹,你要撑住!加把劲儿,就快看到头了!”
风鸾:……
画皮鬼:???
洛卿泽再次掏出了那本《家禽的产后护理》,俊美面孔上多了些迷茫:“这句话书上没写过啊。”
画皮鬼扭头看了对方一眼,嘟囔道:“去人间界的产房外面就能听到了。”
无论是说的话,做的事,都一模一样。
就是生孩子的这位在一些不起眼的小细节上略有偏差。
而就在这时,空中突然数道惊雷轰然响起!
可随之而来的并不是倾盆大雨,而是大片霞光。
空中祥云密布,驱散了原本的阴云,伴随着初升的朝阳,金色的光芒泼洒而下,照的人身上暖意洋洋,入目皆是一片绚烂。
分明是清晨,云朵却像是被火烧过一般,初时能看到彩色霞光,但很快就变成了烈焰一般的赤红。
风鸾定定的看向天空,眼中难掩惊讶。
画皮鬼则是一脸震惊,喃喃道:“不是说夔兽是凶兽吗?凶兽之子,电闪雷鸣我能理解,可现在突然有了霞光是什么意思?”
对此,洛卿泽也不了解。
封锁心魔之后,问他阵法的事情他或许还知道,旁的便知之甚少了。
最终还是风鸾开口道:“此番异像,与其说是凶兽,倒不如说是……仙兽……”
此话一出,连她自己都有些错愕。
哪怕之前猜到东笙之母不是寻常灵鸟,但从未想过对方可能是个仙鸟。
自家灵宠到底找了个什么样的媳妇啊……
还没等想清楚,便听里面传来了东笙惊喜的声音:“哇!原来爹爹摸起来这么软呀!”
风鸾立刻回神,快步走向了石室。
进去后,第一眼便看到了床上的那灵兽。
原本红白相间的蛋壳已经破碎,散落在床上,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蓝白色相间的小家伙。
它生了一个好似龙一般的脑袋,与夔兽原型极其相似,但是头上却没有角,取而代之的是一根长长的红色翎毛。
但和夔兽不同的是,它的身子并非龙形,也不似兽类,而是鸟的模样。
身上附着天蓝色羽毛,双翅展开时能看到翎毛朱红。
而它和哞哞一样也是一条腿,可看上去像是鹤腿一般纤细修长。
大概是因为太细了,以至于毛茸茸的身子显得十分膨胀,整体看上去就像是筷子上插了个小毛球似的。
显然这便是东笙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蛋里面停留的时间太久,分明是刚刚出生,但它个头已经比哞哞大了。
此时小家伙兴奋地扑向了自家爹爹,翅膀展开,竟是给哞哞来了个完全覆盖。
耗费大量灵力的夔兽根本无法挣脱,也变不回原形,只能原地躺平,感受着这份沉重的亲情……
一直到看见风鸾,它才嚷嚷出声:“主人!救救我!”
风鸾急忙上前把它拎到怀里抱着,同时用另一只手抱起了东笙。
许是因为早就在心里默认这是自己祖母,故而小蓝鸟并没有任何挣扎,由着风鸾抱自己,还亲近地用自己和哞哞十分相似的脸蛋去蹭风鸾的颈窝。
结果被哞哞一爪子摁住,让它提前感受了一下什么叫父爱如山。
系统则是观察了东笙好一阵子,才念叨着:【这模样,摆明了它娘确实是鸟,不过,宿主你能看得出来具体是什么鸟吗?】
风鸾一面用自己的灵力给哞哞调理,一面低头看着小东笙,尤其是盯着对方的腿看了好一阵,才在心里道:“红蓝色羽毛的灵鸟不少,只有一条腿的却不多,但现在还不清楚这到底是遗传自哞哞还是遗传自它的母亲。”
【修真界也有一条腿的鸟吗?】
“有是有的,但那是神鸟,哞哞如何能认识人家?”
传说中,神兽均是深居简出,性情高傲。
反观自家灵宠……
风鸾看着这个正在怀里撒娇磨蹭还口口声声饿饿饭饭的小家伙,实在是想象不出它能娶到神兽媳妇。
而晏晏正站在一旁,用沾了热水的布巾给东笙擦翅膀,嘴里感慨:“人家灵鸟刚出生时大多连毛都没有,个顶个比着丑,咱家孩子就是厉害,刚出生这羽毛就长全了。”
东笙听得出这是在夸自己,立刻得意的抬起小脑袋,骄傲道:“我娘说了,她长得漂亮,那么我虽然有可能被我爹拖累点,但也肯定是好看的。”
原本哞哞在跟着点头,然后越听越不对劲,猛地一蹬眼睛:“我哪里难看!我多可爱!”
而风鸾安抚似的拍了拍哞哞的小肚皮,然后便顺势问道:“之前你曾说过,你在蛋中无法得知你娘亲所在,如今既然已经孵化得出,能否感应到了?”
东笙立刻点头:“能呀。”
此话一出,风鸾便端正了神情。
哞哞却是猛地一僵,下意识的把脸往主人怀里埋。
他有些惊慌,还有些无措。
甚至一想到此时便觉得害怕。
即使风鸾不说,但它深知自己丢失的那段记忆十分紧要,但也伴随着十足的苦痛。
在那段它再也找不回来的记忆中,它有了娘子,还有了孩子。
对它们,自己是有责任的。
但是想要接受这一切显然是需要一个过程的。
如今它好不容易接受了自己有孩子的设定,结果紧接而来的就是媳妇……
这让哞哞心脏狂跳,体温都跟着升高了。
恨不得捂住耳朵不听,但它又忍不住去听去看。
然后就听到东笙用翅膀指了个方向:“娘亲在那边!”闭了闭眼睛,它又到,“娘亲周围都是水!”
一直在旁边围观的洛卿泽顺着看去,很快便道:“是西南方向,水多的无非就是江河湖海。”
西南,水边……
好像,不久之前,就有人和自己说起过这地方来着。
风鸾立刻将怀里的两个小家伙撂回到了床上,然后从袖中取出了个卷轴。
这卷轴便是之前宋管事送来的地图,上面的红痕清楚标记着黑蛇修士出没的地方。
西南的海边。
风鸾盯着那地方,久久无言。
系统惊讶:【难道黑蛇和东笙他娘在统一的地方?这么巧吗?】
风鸾却回道:“与其说是巧合,倒不如说果然如此,”她用指尖轻点那处,语气沉沉,“据东笙所说,他们一家三口曾经都在西涂国,但是后来只有它一个被困,哞哞失忆,而它母亲和掳走哞哞的黑蛇教派都不知所踪,既如此,多多少少是有关联的,现在出现在同一个地方也不是没有可能。”
此时,洛卿泽已经在床边蹲下来,看着东笙温和道:“你是否能大概估计出和你娘之间的距离?”
东笙用自己惟一的细腿在床上蹦了蹦,似乎很努力地感知,但最终还是摇头道:“算不出来,不过我要是去了肯定就能认识。”
风鸾立刻决定:“既如此,我们便一同去那片海上看看便是。”
她惯是个雷厉风行的脾气,既然决定要去看,便没有多做耽搁,稍微收拾一番便准备启程。
不过在那之前,她还是要将宗门内的事务交代下去的。
风鸾第一个找到的便是哞哞:“此番你为了孵化东笙消耗颇多,不如就留在宗门内修整……”
还未说完,哞哞便蹦起来:“我也要去!”
风鸾有些惊讶:“可之前我瞧你分明是有些不情愿?”
哞哞晃了晃脑袋,有些扭捏,但还是道:“我……我只是有点害怕。”
“怕什么?”
“我怕我再也记不起来。”
“那现在怎么不怕了?”
哞哞深吸一口气,然后才昂起脑袋,虽然依然是软糯嗓音,可是语气已经坚定许多:“无论我是因为什么缘故才遗忘的,总归是我的不是,总不能因为忘掉了就当没发生过,那是我的媳妇,我得自己把它找回来。”
风鸾着实没想到这个小毛球居然能说出这样一番话。
沉默片刻,她伸出手,葱白指尖在哞哞的肚子上揉了揉,温声道:“我家哞哞真是长大了。”
哞哞先是点头,然后又缠住了风鸾的手撒娇:“没长大,小小的,晚上还要主人哄着睡。”
原本以为风鸾会答应,万没想到总是宠它的红衣女修竟是摇头拒绝:“你现在是当爹的兽了,你该学着哄儿子睡觉。”
哞哞傻眼:“它……它不用我哄……”
没想到刚刚还自己在旁边追着球玩儿的东笙一听这话,瞬间趴在地上,嘴里嚷嚷:“我用!爹爹哄我!我自己睡不着!”
而这副滚来滚去的模样,真的和哞哞平常一般无二。
风鸾不由得戳了戳自家灵宠的小脑门儿道:“瞧,你生的,你自己哄。”
哞哞:……
待安排好了这对儿父子,风鸾便去往大殿,想要叮嘱一下弟子们,让他们守好宗门。
结果刚一进门,就看到秋忱捧着一本册子,坐在墙角,哭得泪眼汪汪。
风鸾眉间一皱,快步上前,沉声问道:“谁人欺负你了?”
这话说得极重,似乎只要秋忱说出个名字,风鸾就能带着他去上门讨公道。
而秋忱也被吓了一跳,眼泪都停了,但很快又嘤嘤哭起来,抓着风鸾的袖子摇晃:“师尊对秋儿真好,不过没人欺负我……实在是这故事太感人了。”
故事?
风鸾面露惊讶,先伸出手,轻轻拭去了秋忱脸上的泪水,然后才看向了他手上的那本册子,犹豫道:“这是……话本?”
秋忱昂着脸,由着自家师尊动作,嘴里软声道:“算是话本吧,不过是大师兄写的,为了卖疑星落。”
风鸾不解:“疑……什么落?”
秋忱用手比划了一下:“就是七师伯过年时候放的那个铁东西呀,大师兄给他起了个新名字,说是叫这个名字比较好卖钱。”
正巧此时,收到风鸾召唤的陆离和晏晏走进门来。
秋忱话音刚落,陆离就主动上前,恭声道:“因着师尊这几日忙碌,弟子还未向师尊禀报,”声音微顿,他取出了一本账册递了过去,“弟子已经取得了七师伯的同意,可以将法器出售,并且和宋管事有了初步协议,准备将疑星落卖给琉光楼。”
风鸾接过账本,一边翻开一边问道:“为何要换名字,还要写故事?”
陆离缓缓抬头,脸上带着笑意,声音带着笃定:“我曾在西涂国为官,那时候便管理过商贾之事,后来流落到了琉光楼,虽然日子艰难,但也见识过不少生意来往,便知道一个物件如是想要卖出价钱,必然需要打出名声,或是名人名家所做,或是背景故事引人关注,这样一来,哪怕是块石头也能价值连城。”
系统咦了一声:【你们修真界也喜欢打广告?】
而这时候,风鸾也已经翻到了疑星落那页。
然后就看到上面赫然写着几个字。
‘疑星落,琉光樓代為售賣,底價五千靈石。’
风鸾沉默了,系统也格外震惊。
那个放烟花用的筒子,居然,能卖五千灵石???
当初他们在九曜阁里闯幻杀阵都没这么多!
而风鸾也很是错愕,久久无言。
陆离以为自家师尊是担心仿造品,立刻道:“我和七师伯商议过,他说疑星落复杂的并不是阵法,而是里面的各种机关机巧,若是不拆开看便不会知道原理,而他在疑星落上加了禁制,谁人想要打开,疑星落便会立刻自毁。”
风鸾又是沉默片刻,才深吸一口气,轻轻颔首,眼睛看向了秋忱手上的册子:“那上面写的是什么?”
原本以为记录的是裴玞制造那个铁疙瘩……嗯,制造疑星落时候的心路历程。
结果秋忱却道:“这是个爱情故事。”
风鸾:“嗯……嗯?”
什么意思?
自家七师兄怎么也和这些有关系了?
……等等,自己为什么要说“也”?
然后就听秋忱道:“这里面讲述的是,传说有一个鹿蜀,刚刚化形便遇到了良人,他们心心相映,为了避开世人眼光便去往仙魔交界之处躲避。无奈人妖殊途,又遇到了魔修围攻,男人受了重伤,即使鹿蜀想尽办法用天材地宝为他续命,男人终究还是到了油尽灯枯的那天,最后的愿望就是想要看看满天繁星,可是仙魔交界之地,天地昏暗,根本看不到星空……呜呜呜。”
见秋忱又哭起来,晏晏心知对方心思细密,感情丰富,这一哭怕是轻易停不了,便接着说道:“于是七师伯裴玞便代为制作疑星落,造出了满天繁星,为有情人完成了最终的愿望。”
秋忱哭得更大声了,但风鸾却面露疑惑。
她倒不奇怪秋忱会哭,毕竟自家小秋儿原本就是个心思细密的,情绪也纤细些,哪怕抽骨扒皮之事都能面不改色,可实际上,他的心地最是良善不过,会因为话本故事掉眼泪也正常。
真的让风鸾觉得疑惑的是,这看似模糊的故事里,却有个意象鲜明的女主角。
于是,她的眼睛看向了二弟子,缓声问道:“鹿蜀想要修成人形并不容易,我只见过你一个。”
系统原本还在回忆故事,听了这话,不由得震惊道:【没想到,我们的海王晏晏居然还有那样的真情所致的时候吗?】
可是鹿蜀却道:“我只是借了个名字,顺便提供了点素材。”
风鸾微愣:“此话何解?”
晏晏面上一红,但很快就笑容灿烂:“师尊可以称呼我为故事中女主角的扮演者。”
风鸾:……???
而秋忱的哭声也止住了,愣愣抬头,看着晏晏问道:“那这个故事是哪儿来的?”
晏晏和陆离对视一眼,然后才轻咳一声,低声道:“自然是瞎编的。”
秋忱表情凝固,一副世界都崩塌了的样子,过了好一阵才呢喃:“我不信,才两天,怎么可能编的这么完整?”
晏晏轻叹一口气,伸手摸了摸师弟的发顶。
陆离则是淡淡道:“有五千灵石做偿,哪怕让我编个故事集都是可以的。”
秋忱:……
风鸾:……
系统:啊,还是你们读书人会玩儿。
作者有话说:
秋忱:我不信我不信!这就是真的!
晏晏:女主角的扮演者.jpg
陆离:五千灵石,日更十万不是梦
系统:这人,不做生意,真的可惜了……


第68章
五千灵石, 这数目绝对不小。
虽说修真者高来高走,看上去仙气飘飘,但实际上, 想要支撑起这份仙气是所需要的东西着实不少。
单单看云清宗便知道,修补宗门大阵,要灵石, 滋养后山灵药,要灵石。
甚至是养着这满山的灵兽都是不小的开销。
即使灵兽们为了能够争取到修行的机会,愿意签订不需要报酬的灵宠契约, 可吃喝用度可不会从天上掉下来,样样都需要采买安置。
风鸾不善于管账, 但到底是能看得懂账本的。
虽不至于入不敷出,但也算不得宽裕。
如今倒是能松快不少。
风鸾并没有细问这笔生意是如何谈成的,她只管将账册递还回去, 看着陆离温声道:“你做了一笔好买卖。”
秋忱跟着用力点头:“对对对, 好多钱!”
陆离也没有客气, 坦然道:“确实是不少钱,疑星落的身价能买我五十次了。”
风鸾无奈, 秋忱茫然。
还是晏晏小声嘟囔:“还是头一次见到自己拿自己当计量单位的。”
而陆离显然已经完全走出阴影,那段经历于他而言也不再是禁忌, 如今甚至可以拿出来玩笑。
就在此时,裴玞蹦蹦跳跳地进了大殿。
他虽然修为并未有所折损, 但是身子却是因为不知名的原因退化为孩童,穿了一件领子袖口都毛茸茸的衣裳,远远看着就像是个小毛球儿。
不过也正因为身子缩水, 导致身高也矮了许多, 遇到门槛都要用手抓着才能翻过去, 落地时脚下不小心打滑,竟是骨碌了好一段距离。
几个徒弟一惊,但又止不住的想笑。
念着对方是自家七师伯,到底还是忍住了。
风鸾则是甩出红绸,直接把裴玞卷起来,往回一拽便直接抱在怀里。
大抵是已经习惯了自己如今的模样,裴玞丝毫没有抗拒,轻车熟路的把小胖手搭在女修肩膀上,脆生生地问了句:“师妹你在这里做什么呀?”
风鸾对于幼崽总是格外耐心,哪怕知道裴玞只是不小心装进了幼崽的皮,可她还是放缓了声音,将东笙的身世大概说了说,而后道:“它既已出生,便能感觉到其母气息,而坑害了哞哞的人也在同一方位出没,我便想着要去瞧瞧。”
此时裴玞的脸上已经没了笑意,满满的全是严肃。
或许护短就是云清宗的共性,即使哞哞并不是裴玞的灵宠,但是听闻它受了委屈,裴玞还是火从心头起,小拳头攥得紧紧的,肉脸蛋都气得鼓了起来,怒道:“去,一定要去,不仅要瞧,而是要找回场子,要不我和你一道去吧,我宗的宝贝怎么能让外人欺负了去!”
风鸾早便知道裴玞会这般说,但真的听到之后还是觉得心中暖意融融。
哪怕七师兄对她的印象只停留在十岁那年,哪怕这人看上去好似性情大变,但他终究还是坚定地站在自己这边,对自己的爱护一如往昔。
不过风鸾并没有请裴玞和自己同行,毕竟这人刚刚出关,身上隐约还有旧伤未愈,加上自己这次前去要将冷玉陆离尽数带走,宗门内总要有个辈分高的看顾一下才好。
裴玞不解:“不是有洛教主吗?”
风鸾沉默片刻,轻声道:“他一人怕是照应不过来,烦劳师兄费心。”
裴玞见自己这次不好出门,虽觉得可惜,但也没有拒绝。
倒是系统颇觉好奇:【之前出门,云清宗内也只留了洛教主,回来以后人员齐整,不也没什么事儿么?】
风鸾淡淡道:“事情确实没有,但人员不能叫齐整,应该叫扩充迅速。”
若她记得不错,上一次离开宗门后,当康便在洛卿泽的默许之下招来了几十只灵宠朋友,硬生生将云清宗给弄得热闹非常。
系统也记起此事,语带不解:【宿主你不喜欢云清宗上生灵多些么?】
风鸾缓缓回道:“我喜不喜欢是次要的,灵石够不够用才是主要的。”
系统:……
万万没想到,让云清宗没有变成动物园的原因居然是因为穷。
而就在此时,洛卿泽的声音遥遥传来:“试验场已开,裴道友可要前来一试?”
裴玞立刻道:“来来来!”
说罢,便从风鸾怀中跳下去,随手从腰间的储物袋中抽出了一块不足丈长的板子,瞧着平平无奇,但是等裴玞站上去之后,那块板子便无风自动,“咻”地飞了出去!
系统震惊:【这是啥?御板飞行?】
风鸾解释道:“七师兄乃是以器入道,故而不曾有自己的本命飞剑,自然也说不上御剑,左右练得法器够多,总归是合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