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回办公室的路上,陆启元笑道:“你这孩子反应真快,咱们局要是都有你这觉悟,也不至于在日报社手里屡屡吃瘪。”
谢箐道:“陆队谬赞,我那是防君子不防小人,郑家就是妥妥的小人。”
……
回到办公室,曹海生正坐在椅子上生闷气。
谢箐道:“师父,有些时候,我们不能一味地祈求别人放过自己,而是要自己放过自己。郑家是一个屁,您就放了吧。”
曹海生也明白,这样的事无解,只能自己能解脱自己。
他说道:“师父明白,过几天就好了。专案组通知开会呢,你快下去吧。”
……
檀易从大碗茶回来了。
他似乎有些沮丧,好好的一根烟被他捏得粉碎。
黄振义道:“如果在大碗茶找不到其他线索,就说明那里只是一个联络点。”
檀易何尝不知道这一点,他只是期待得太久,所以在骤然失去,两手仍然空空时感到格外失落。
他把烟扔到烟灰缸里,问刘丰:“你那边怎么样?”
刘丰道:“走访了邻居和冯家兄弟的亲戚,都说冯家兄弟在村子里很本分,没有违法犯罪的事情。就是冯环的脾气坏了点儿,和人打过几架,别的就没什么了。”
“冯环家在马路边,没人看到过他家有陌生人来,或者来了陌生人外人可能也不知道。”
“女子是冯环的妻子,已经审问过了,她只知道冯环杀了郑文凯,其他的一概不知。”
杜准带人搜查了沈慧卿的家,一无所获。
沈慧卿的母亲,听说沈慧卿自杀,中风了,正在医院抢救。
刘润对其妻子的事毫不知情。
原以为三爷是个活扣,解开后可以探囊取物,却不料随着她的死变成了死结。
专案组的成员们都有些灰心。
檀易听完汇报,反倒接受事实,放平了心态,说道:“按照逻辑来说,这位三爷手下有三个人是已知的,一个老猫,一个游志勇,还有一个是冯环。这仨人的下线是安海本地的黑恶分子,不用自己出手的事找人搞定,杀人灭口的事情则亲自出手,如今死了两个,还有一个老猫。老猫露过一次面,估计不是死遁就是远遁,很难追查。所以,我们这次要把事情做细,把沈慧卿的一切社会关系梳理一遍,务必不能出现疏漏。”
杜准道:“黄支队檀队,你们放心,犯了一次错,绝不会再犯第二次。”
傅达道:“记住你的话。”
檀易道,“对方如此果断的断尾求生,消息一定非常灵通。”
如果所料不错,他和谢箐各自拜访一次蚂蚱胡同,一定引起了对方的警觉。
敌人在暗,他们在明,这种被截胡的感觉太难受了。
黄振义道:“你想怎么做。”
檀易道:“如果可以,我们想查一查日报社。”
黄振义略一思索,“这件事非同小可,我需要跟上面商议一下,再答复你。”
檀易还要再说,会议室的门被推开了,“檀队,冯琦到审讯室了。”
黄振义道:“今天的会先到这儿,我也去会会这位医生。”


第148章 冯琦
审讯室。
黄振义、檀易、傅达,在审讯桌后坐了下来。
冯琦耷拉着脑袋坐在审讯椅上,听到桌椅挪动的声音时抬起了头,视线与檀易的一碰,又马上低了下去。
黄振义道:“说吧,你们是如何杀害郑文凯的?”
“啊?郑文凯是谁?”冯琦挺直了佝偻的身子,瞪大了细长的眼睛,“警官,我没杀他,我真没杀他。”
黄振义道:“专业的手段,专业的工具,不是你是谁?”
“不是我,真不是我!”冯琦抬起戴着手铐的双手,使劲地摆了摆,“我是打车回的市里,到家时已经快到十点了,对对对,你们法医应该能确定死亡时间吧,而且出租车司机也能证明。”
“啪!”黄振义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分明是你和冯环合谋杀死郑文凯,你还敢抵赖?”
冯琦急出了一脑门子汗,“真不是我啊,我回来时,冯环已经勒死他了啊。”
“他既然敢杀人,为什么不敢分尸,非要把你从五岭县叫回来,你糊弄傻子呢?”
“他只是一时气愤,不是故意杀人的,警官,我弟弟就是脾气暴躁了点儿,不是那种视人命如草芥的人啊。”
黄振义怒不可遏,“一个因几句话就敢杀人分尸的人,一个敢持枪与警方对抗的人,仅仅是脾气暴躁了点儿?你就是编瞎话也要编得像一点儿。”
冯琦哆嗦了一下,目光在黄振义三人的脸上逡巡了片刻,“持枪对抗?你是说冯环持枪与警察对抗?”
檀易看得出来,冯琦的惊讶和害怕不是假的。
他起初并没有把罪责直接甩在冯环身上,而是在揣测警方掌握了多少,说话时留了不少余地。确定罪行败露后,又想办法替冯环找借口,此两点说明他不知道冯环已经死了,还在有意识地保护他。
现在,他知道冯环似乎与他想象的不一样,便更加慎重了。
黄振义讥讽地笑了笑,“我骗你有意义吗?”
冯琦沉默片刻,质疑道:“我国严厉禁枪,他哪儿来的枪?”
黄振义道:“这个问题应该我问你才对。”
冯琦不安地动了动,“几位警官,我学医七年,回来就分在五岭县,与我弟弟聚少离多,所以他成年之后的情况我了解的很少。在我的认知里,我弟弟还是那个把我护在身后,把欺负我的高中同学打得头破血流的小弟弟。”
说到这里,他动情地哭了起来,“他说他不小心杀了人,让我帮忙处理。我知道我不该帮这个忙,更不该回来,但他是我唯一的亲人,我能怎么办?警官,他现在怎么样了?”
檀易面无表情:“他的事我们回头再说,你先交代你的情况。”说到这里,他看了看黄振义,见后者没有开口的意思,便问道,“是谁提出的分尸?”
冯琦道:“冯环说的,他说把尸体分解,好抛尸。”
“为什么把死者的指纹烧掉?”
“他说找不到尸源,警方办案就会吃力一些。”
“用解剖刀肢解,是他提出来的,还是你自己提出来的?”
“冯环说让你们自己人猜忌自己人,混淆视听,对我们更有利。”
“冯环为什么杀人?”
“冯环开三轮车往北边地里拉粪肥的时候,差点撞到那人,那人不由分说对冯环破口大骂。冯环脾气不好,一时恼羞成怒,就用一根绳子把他勒死了。”
“你觉得冯环是那种因为被人骂了就杀人的人吗?”
“不是。但冯环就这么说的,他说那人狗仗人势,家里亲戚有当警察的,牛逼得不行,他就想给那人点儿颜色瞧瞧,结果失手把人勒死了。”
“你参与抛尸了吗?”
“没有,我弄完尸体,就打车回五岭县了,没人知道我回来过。”
……
黄振义和檀易交换了一下意见,认为冯琦和冯环媳妇的口供基本一致,可以确定,他二人只是被冯环利用,与sqn案无关。
但他们不理解的是,冯环家里和游志勇一样,都没搜到现金。
如果说,沈慧卿为了女儿,那么他们俩图什么呢。
被要挟了吗?
檀易认为非常有可能,人质关系比单纯的金钱关系牢靠多了。
冯环有大哥,游志勇有养大他的叔叔婶婶,二人都有软肋,而且都没在他们的家里找到任何形式的金钱。
他们和曹璐仕的妻子王海亚不同。
王海亚是曹璐仕贪污的知情者。
在机械厂副厂长林默被抓后,经侦支队在他的配合下找到了账目中的漏洞。
陈志成不得不全盘招供,坦承了他和曹璐仕的犯罪行为。
王海亚见瞒不过去,只好把一大笔现金从租赁的老院子里挖了出来。
她将以贪污罪的共犯被起诉。
二人一边议论一边去了陆启元的办公室,三人再一起去找严局。
办公室的门一开,严局就笑了起来,“哈哈,不得不说,咱们小檀办案确实有一套。”
檀易道:“严局过奖了,这是大家共同努力的结果。”
严局指了指沙发,“不必谦虚,我的眼睛和群众一样,都是雪亮的。”
陆、黄一起笑了起来,檀易只是扯了扯唇角。
严局道:“怎么着,案子破了也不高兴?”
黄振义道:“这小子恨活计,沈慧卿死了,sqn线索断了,他高兴不起来。”
严局略一颔首,“说来也是,沈慧卿说死就死,还死在了办公室里,影响极大。不少人打电话询问,问这位沈女士到底犯了什么罪。小檀你说说吧。”
檀易道:“事实上,我没有沈慧卿犯罪的任何证据。所以,她的死不但保全了她丈夫,也保全了她身后的一切人。”
陆启元吃了一惊,“小檀,你的胆子也忒大了些。”
严局道:“非常时期用非常手段。沈慧卿死得如此及时,确实蹊跷得很。我只是诧异,小檀为何会如此及时地想起她。”
檀易就把在沈慧卿家看到的大致情况说了一遍。
陆启元道:“这些不能说明什么。”
檀易道:“但她女儿在国外,即便有奖学金,可以打工,需要的花销也不少,最重要的是人身安全无法得到保证。我起初还只是怀疑,事实证明我和小谢都是对的,严局,我怀疑有人在跟踪我。”
谢箐虽然也去了,但他认为对方不会那么重视她。
严局点点头,“这个逻辑合理。”
檀易看了黄振义一眼,黄振义略一点头。
他便说道:“严局,我想查查日报社。”
严局微微一笑,“怎么,你小子要公报私仇?”
檀易道:“那倒不敢,只是觉得他们的消息太灵通了,每一次报道都像在配合某些人行动。”
严局笑着摇摇头,“你想多了。日报社不待见咱们,咱们也不待见日报社。他们的消息虽然灵通,但新闻的真实性还在,只是偶尔打打擦边球罢了。你们先把注意力放在沈慧卿身上,看看能不能挖出一些东西来。至于有人跟踪你的事,我会亲自做出安排,你们就不用管了。”
他一锤定音,檀易便也罢了。
一来专案组人手不够,二来没有证据,把日报社纳进来确实有点草木皆兵的意思了。
……
下班后,谢箐、黎可在食堂吃了饭,把曹海生夫妇送回家去了。
在回谢箐自家的途中,黎可问道:“曹科长还住那儿,郑家会不会找麻烦?”
谢箐道:“我觉得不会。”
黎可问道:“为什么?”
谢箐道:“识时务者为俊杰,我师父是警察,他们把我师父往死里得罪有什么好处呢?”
黎可不明白,“那可是他亲儿子,难道不会恨一辈子吗?”
谢箐道:“儿子没了还有孙子呢?”
黎可打了个寒颤,“不会那么不要脸吧。”
谢箐道:“我倒希望他们能要点儿脸,把我师父恨死,至此老死不相往来。”
谢箐把车停在院子里,小姐妹一起往沙滩去了。
路过檀易家时,里面黑着灯,车也不在外面,显然没人。
黎可道:“檀队在办公室呢,傅哥、杜哥他们也都在。”
她也想留下,但檀易说用不着那么多人,她是女孩子,就被照顾了。
因为是下班时间,小区里行人很多。
谢箐基本上都不认识,但出于职业习惯,她把每个人都看了一眼——沈慧卿的死如此突然,她觉得自己可能被跟踪了。
她想,她是从小区出发去的蚂蚱胡同,那个人会不会就在小区里?
如果在,他会是怎样的一个人呢?
谢箐思忖着出了小区,沿着栈道朝海滩走了过去。
黎可道:“这里虽然贵,但风景真的好。”
谢箐回过神,往四周看了一眼。
太阳还未落山,低低的云层漂浮在海平线上,不远处的港口忙碌着,一个个耸立的钢架在落日的余晖中显得极为高大。
海岸线上站了一长溜的人,七八个,仔细一看,以江老爷子为首的四老都在。
她不想打扰他们的雅兴,便假装没看见,拉着黎可继续往前走。
“小谢!”樊老爷子招呼了一声,“今儿回来的早啊。”
谢箐只好应道:“是啊,今天没那么忙。”


第149章 试探
人家老爷子先打招呼了,再不过去就不合适了。
谢箐和黎可下了栈道,踩着柔软的沙子到了海滩上。
樊老爷子道:“小谢啊,听说海边发生了碎尸案,怎么样,破了没有?”
谢箐道:“破了,主犯从犯都抓到了。”
江老爷子笑道:“两天就破案,效率很高嘛。”
谢箐非常官方地说道:“这个案子闹得沸沸扬扬,人心惶惶,上面给的压力大,我们自己也不敢放松,之所以破得这么快,就是重视、努力,再加上一点点运气吧。”
那老爷子道:“这个说法好,面面俱到,又很谦虚。”
谢箐干笑两声。
“破了就好,不然晚上出门都不安心。”樊老爷子看向黎可,“小姑娘是小谢的同事吧?”
黎可道:“几位爷爷好,我叫黎可。”
“小姑娘好。”江老爷子看了她一眼,对樊老爷子说道,“小谢名花有主了,你瞧这个怎么样?”
谢箐吃了一惊,她怎么就名花有主了呢,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黎可单手勾住她的肩膀,“老实交代,是哪个,怎么都不告诉我?”
谢箐的大脑高速运转着。
她可以确定,自己和檀易没有任何越界的地方,只有柴煜给她送了一把粉色玫瑰花。
所以……被误会的是他?
谢箐用余光看看周围,除了四个老头,他们身后还站着几个衣冠楚楚的中青年男子。
她笑着说道:“就那么回事吧,等稳定一些再告诉你。”
黎可在她耳边问道:“不会是檀队吧。”
谢箐反问:“如果是他,你会不知道?”
黎可挑了挑眉,“这倒也是。”
二人见老爷子们又开始专心钓鱼了,就自动自觉地退后几步,站在后面看着。
太阳很快就落山了,四个老头一起收了杆。
谢箐和黎可一人提着两只桶,分别把老头子们送回了家。
锁好防盗门,黎可问,“箐箐,到底谁啊,这么神秘。”
谢箐路上已经做好了被盘问的准备,她撒了个似是而非的谎,“柴哥大概有点意思吧,前两天还送我一束玫瑰花,但我没想好要不要答应他。”
黎可认真了,“柴哥啊,你喜欢他吗?”
谢箐道:“还行,如果以结婚为目的,我觉得挺合适。”
“结婚啊!”黎可跟着她进了厨房,“虽然二十三了,但我还没想过结婚呢,感觉这件事离我很远。”
谢箐是个随缘的人,对婚姻不强求,两辈子都是——有喜欢的男人就结,没喜欢的就不结,不强求。
黎可这么一说,她也觉得有点遥远了。
她说道:“咱们觉得远,但父母不觉得,他们会觉得好男孩不多,抢一个是一个。”
“你这话跟我妈说的一模一样,”黎可接过果盘,“这个周末,他们要安排我去相亲,是我爸院里的一个男孩子。”
谢箐想起了李骥,心道,黎可对感情并非一窍不通,如果错过了,就说明黎可对李骥没有那么喜欢吧。
既然没那么喜欢,她又何必戳破呢?
她领着黎可到了负一层。
小姐妹要打一局斯诺克。
趁着黎可开球的功夫,谢箐给曹海生打了个电话。
曹海生说,家里风平浪静,郑家甚至给郑文欣打了电话,让她参加郑文凯的葬礼。
谢箐猜对了。
郑家人不要脸,不过问题不大,郑家就算想让曹海生帮忙赔相机,曹海生现在也是有心无力。
师徒二人说两句就挂断了。
谢箐正要过去打一杆,大哥大便响了起来。
黎可惊恐地看着她,还做了一个双手合十的姿势。
谢箐拿起来一看,遗憾地摇摇头,“你们办公室的电话。”
“真是的!”黎可跺着脚把杆子放回架子上。
谢箐接了起来,“你好。”
电话里传来傅达的声音,“小谢,专案组决定临时开个小会,你那边方便吗?”
谢箐朝黎可眨了眨眼,“方便,我和黎可在一起呢,我们马上出发。”
傅达道:“好的,路上注意安全。”
谢箐插起一块苹果丢到嘴里,“走吧。”
黎可插起两块,“不走也得走。”
二人穿上外套,出了门。
“小谢要出去啊!”一个女人和她们打了个招呼。
谢箐锁好门,“是啊,周阿姨干完活儿了吗?”
周阿姨拎着垃圾往外走,“刚干完,回去就可以歇着了。”
“那太好了。周阿姨再见。”谢箐上了车。
黎可遗憾地关上了车门,小声抱怨道:“檀队明明说照顾我,结果却成了折腾我。”
她这句话引起了谢箐的警觉,檀易一般不会干这样的事,但今天这么干了,会不会有什么原因呢?
谢箐一边思索,一边把车子倒出院子,朝门口驶了出去。
后视镜里,周阿姨拎着垃圾悠悠闲闲地跟在后面。
她忽然想起了可能被跟踪的事,如果她被小区里的人监视了,像周阿姨这样的保姆,是不是可能性很大呢?
这样想的原因有二。
第一,她们经常在厨房里干活,楼下的情况抬眼就能看见。
第二,她们来历不明,且毫不起眼。
暂时打住。
谢箐觉得,她自打接触sqn案后,疑心病越来越重了,先是指责日报社,这会儿连周阿姨都怀疑了。
车子出了醉龙湾。
谢箐道:“可可,你别闲着,看看有没有停在路边的车子突然启动,跟上咱们之类的情况。”
黎可吓了一跳,“你怎么突然有这样的想法?”
谢箐就把她去沈慧卿家的经过说了一遍。
“这样看来,你的多心也不是没有道理。”黎可顿时紧张了起来,“你别开太快,太快影响我观察。”
谢箐道:“你紧张什么,不动声色地看,能看多少看多少。”
车子拐了弯,上了通往凤山区的柏油路。
一辆红色夏利从一条胡同里钻出来,缀在她们后面。
黎可紧张地抓住了把手,“这个是不是?”
谢箐道:“这个肯定不是,除非有人未卜先知。”
黎可脊背一松,“有道理。”
一路开过去,只碰到三四辆从路边起步的汽车,但它们都没跟到市局。
这让谢箐松了口气——在如此关键的时刻,这一趟没人跟踪,应该就是没人跟踪她了吧。
沈慧卿之死,原因要着落在檀易身上了。
谢箐在停车场停下车子,微微叹了一口气,他可真是太不容易了。
黎可瘫在靠背上,“第一次觉得坐车这么累。”
谢箐道:“辛苦了。”
黎可摇摇头,“辛苦点没啥,你没有危险就好。”
谢箐心里暖呼呼的,“可可,谢谢你。”
黎可大喇喇地推开车门,“谢啥,应该的,走吧,他们该等急了。”
……
二大队会议室。
二人推门进去时,专案组成员一起回过了头。
谢箐道:“不好意思,来晚了。”
檀易笑道:“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是我们打扰你们了才对。”
黎可又高兴了,“没关系,案子要紧。”
刘丰道:“瞧瞧,我这小徒弟觉悟高吧?”
檀易颔首,“小黎进步很大。”
谢箐心道,看样子不像有要紧事啊,她忽然灵光一闪,难道是……
傅达道:“没人跟着小谢,就一定是跟着檀队了。”
檀易点点头,“所以,我要为沈慧卿的死承担一部分责任。”
杜准道:“檀队又在逼着我做自我检讨了。”
“杜哥不必了,这一部分就让它过去吧。”檀易对谢箐和黎可说道,“这回明白叫你们回来的目的了吧。”
谢箐道:“明白了,多谢檀队帮忙排除隐患。”
檀易摇摇头,示意她不必客气,又道:“经查实,沈慧卿只有办公和家庭电话,没有大哥大,bb机为她丈夫名下所有,里面的内容只有那一条为陌生号码所发。合理怀疑她通过公共电话联络游志勇和冯环。所以明天一上班,大家就把蚂蚱胡同附近的公共电话摸排一遍,机械厂保安部电话,游志勇的家庭电话,冯环家的电话和大哥大,都不能放过。”
任亚光道:“人都死了,找这些还有用吗?”
檀易扫了一眼,发现只有谢箐和傅达像是明白了,便解释道:“找到他们的电话后,我们可以在这个电话上下找一找,看看能不能发现老猫或者其他可疑的电话。”
杜准“草”了一声,“我这真是猪脑子。”
傅达笑道:“你要坚信,不是咱们太笨,而是某些人太聪明。”
“我只是比大家先几天思考这些问题。”檀易谦虚一句,立刻转移了话题,“刘润说,沈慧卿有老寒腿,除了去大碗茶打麻将,她还喜欢泡温泉,明日我和傅哥去一趟温泉山庄。”
傅达道:“听说温泉山庄美女多,这个差事好。”
檀易微微一笑,“我就想到这么多,大家还有其他想法吗?”
杜准道:“咱只管干活,不管动脑,檀队不如问问小谢,小蝎子精的想法一向很多。”
檀易看向谢箐,“小谢说一说?”
谢箐想了想,“我在想,如果有人跟着我和檀队,那么这个人很可能就住在小区里,而且这个人看向窗外的时间必然很长。”
“老头老太太?”黎可大概想起了江老爷子等人,“他们不是钓鱼就是遛弯,要么就是趴窗台看热闹,谁家有什么事他们都知道,简直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谢箐道:“可可说的对。我认为保姆也有可能,他们忙忙碌碌,几乎整个白天都坐不下。”
檀易若有所思,“保姆和老人都跟不上我,但如果外面有人接应,这件事就非常容易了。听你这么说,我觉得我看到一个阿姨的次数似乎有点多。”
谢箐道:“周阿姨吗?樊爷爷家的那个。”
檀易思索了一下,“不太清楚。她个头不矮,花白头发,梳着马尾辫,看起来比较和善。”
谢箐颔首,“就是周阿姨,不过,我们现在有了一种怀疑一切的架势,这种心态似乎不大正常。”


第150章 温泉
谢箐提到的“我们”,指的只有她和檀易。
檀易心里熨帖极了。
其实,自打他上次在马路上被两辆车夹击,家里就派了两个有经验的保安过来,在醉龙湾一带观察了许久,但一直没发现异常。
他是刑警队大队长,却需要家里的保安保障人身安全,一旦被人知道,也是笑话一桩。
所以,在公司和谢宸签订合同后,他让公司把人带了回去——家里的新电器,vcd机、音响等,就是那时候他们帮忙更换的。
关于老人和保姆的猜测,檀易认为都有道理,尤其是保姆,可能性更高一些。
只要她们拥有一部手提电话,等在小区外的车子就能随时随地跟上他。
檀易道:“如果是周阿姨,会不会太明显了?”
专案组的成员看看檀易,又看看谢箐。
傅达开了口:“檀队,我觉得你们确实想多了,甭管是老头老太还是保姆,经常碰到不是很正常吗?碰不到才不正常吧。”
“对啊,我也这么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