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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人一起上了二楼。
二楼的装修秉承了一楼的风格,卧室以田园风为主,楼梯间是工业风,水泥和红砖是主色调,硬朗简洁,角落里摆放的原木色小柜和高档的橘色单只沙发又增添了些许暖意。
书房很大,原木色的书桌放中间,两边是到顶的同样材质的大书柜。
一个朴拙的带着年轮的圆形大块木板镶嵌在房顶中间,周围是水泥做的向日葵花瓣造型,一盏灯从这里垂下来,正好落在书桌的顶端。
书桌后有一个巨大的玻璃屏风,屏风后摆着一张一米二的单人床,床上铺着一套姜黄色床上用品——隔着玻璃,看得一清二楚。
柴煜道:“摆屏风一般为了私密性,这玻璃的玩意私密了一个寂寞啊。”
檀易走到屏风前,看了看写在上面的黑色小字,“这个好用,回头我也做一个。”
柴煜这才看见,上面还有马克笔写的文字——沈懿案,史方案等赫然在列。
他叹息道:“工作生活分不开,你俩早晚得累死。”
檀易很喜欢这个“你俩”,笑着说道:“这是工作性质决定的,我们也没有办法。”
“你俩……”柴煜看了他一眼,见他微微摇头,便把之前的话吞了回去,“我们去楼顶看看吧,天天在海边住着,但很久没看海了。”
谢箐把文房摆在书桌上,没看到二人的眉眼官司,“去啊,我们把相机带着,拍几张照片吧。”
檀易道:“好啊,到时候你把胶卷给我,我负责冲洗放大。”
柴煜对着书柜里的一面小镜子理了理头发,“好久没拍照片了,老檀把我拍帅一点儿。”
檀易从谢箐手里接过相机,见她出去了,便也凑过去,左右照了照,认为没有瑕疵,才出了书房。
谢箐回卫生间整理了一下,浅浅地擦了点口红,胶卷是彩色的,没有颜色肯定灰突突的。
她出门的时候,檀易和柴煜也出来了。
柴煜问:“楼梯只有三层,怎么上去?”
檀易走到北墙上的一个柜子前,“这里吗?”
谢箐竖起大拇指,“檀队慧眼如炬。”
檀易打开门,只见里面挂着几件冬天穿的厚大衣,大衣后面有一只圆形暗锁,拧开,一架铁艺楼梯就出现在了后面……
三人上了房顶。
房顶四周有铁艺围栏,中间放着一只固定的大太阳伞,伞下摆着一套藤编的桌椅,南北两侧还有两个比较大的花池子,里面没栽花,只有黑黢黢的土。
“小谢很会生活。”柴煜趴在栏杆上感叹了一句,“我也想买别墅了。”
檀易给他拍了两张照片,“你这个工作比我还特殊,还是别了吧。”
柴煜朝谢箐招了招手,“我和箐箐妹子一起拍。”
谢箐过去了,站在他身边。
柴煜把手撑在栏杆上,不管从前看,还是从后看,都像亲昵地搂着谢箐,“老檀,你拍好看一点儿哈。”
檀易心里有点酸,但谢箐没说什么,他也只好忍下了,“放心吧,为了小谢我也得拍好了。”
檀易先拍了两张空镜。
镜头里的景色很美——落日的余晖把波涛点亮了,海平线上方有浓密的卷层云,两艘捕捞的渔船正在往码头的方向航行,海鸥们不停地起飞降落,偶尔有一只闯进镜头,就有了别样的动感。
谢箐穿了一件红黑撞色小格子长衬衫,下面搭配一条黑色铅笔裤,长发被春风撩动着,视线落在镜头上,像与他对视一般。
檀易用的是变焦镜头,先给谢箐拍两张单人照,随后才无比嫌弃地加上柴煜拍了合照。
柴煜很高兴,“我给你俩拍。”
想起柴煜的拍照水平,檀易更嫌弃了,“你看好了再拍,拍全景,不要拍大头。你水平不行,全景我可以修,大头就不行了。”
柴煜接过相机,“啰嗦,我就站你这里拍,怎么着都不会很差的。”
檀易“哼”了一声,“你稍微蹲一下,不然很容易把小谢拍成五五身材。”
柴煜道:“啰嗦死了。”
檀易道:“啰嗦那么多次,你也没有进步。”
……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互不相让。
谢箐觉得自己像个电灯泡——她没有认定二人搞基的意思,就是觉得发小间的默契偶尔也会让外人感到嫉妒。
檀易没像柴煜那样放肆,规规矩矩地站在谢箐身边,让柴煜拍了三四五六张。
此时正是日落时分,不但海景美,日落也很美。
檀易用上了三脚架,一会儿拍人,一会儿拍景,偶尔再来个大合照,鼓捣一个多小时,足足拍了两个胶卷。
拍完天就黑了,二人索性留下来,和谢箐一起做晚饭,把中午剩下的皮皮虾消灭了。
……
从谢箐家里出来,柴煜说道:“小谢是个让人非常舒服的女孩子,不瞒你说,我很久没这么开心了。”
檀易淡淡说道:“我也是。”
十多年了,这是他最轻松最幸福的一天,有相处融洽的同事,有过命交情的发小,还有真心喜欢的女孩子。
于他来说,每一分每一秒都弥足珍贵。
柴煜道:“谢箐很聪明,我觉得你哥的案子你可以和她商量着办。”
檀易警惕地看了看周围,“我怕拖她下水。”
柴煜道:“你不拖她下水,她作为专案组成员就不下水了吗?老檀,别傻了,这个案子破的越快你们就越安全。”
檀易犹豫了,道理是这个道理,但他害怕藏不住自己的感情。
柴煜道:“你自己来是不合适,但可以找人打掩护嘛,比如我,比如谢宸。她家买了台球桌,还可以打麻将,再合适不过。”
檀易道:“我考虑考虑。”
柴煜看着迎面走过来的四个老爷子,问道:“那婉不再骚扰你了吧。”
檀易道:“放心,我最擅长的就是拒绝人。”
柴煜笑了,“你和箐箐在这方面都是牛人,简直让人无处下嘴。”
檀易道:“这有何难,不给机会就是。”
“小檀,小柴,楼上的景色美吗?”江老爷子笑着问道。
柴煜道:“非常好,江爷爷,别看小谢的房子最小,风景格外不错。”
那老爷子笑道:“那改日可要好好参观一番了。”
老范和老樊一起点了点头。
谢箐的家,柴煜和檀易做不了主。
檀易笑道:“改日请几位爷爷喝茶,我和柴煜先回去了。”
二人一个往西,一个往东,各自回了家。
那老爷子说道:“谢家小姑娘倒也罢了,这位小檀确实蛮可惜,我家那婉没那个福气啊。”
江老爷子道:“尽管我不干涉孩子们的婚事,但她拒绝我家寒之,选择小柴,我还是挺欣慰的。”
老樊道:“你怎么知道谢小姑娘选择了小柴?”
江老爷子道:“在楼上的时候都搂上了。”
老范点点头,“我也看见了。”
老樊笑道:“这一对倒是般配。”
四人一边说一边继续绕圈去了。
第99章 五岭
新家没有宿舍热闹,但谢箐早已习惯了这样冷清的生活。
家是她一个人的,行动便可以放肆了,再不用轻手轻脚,甚至还能嚎两嗓子。
她五点半起床,在沙滩上跑两大圈,回来后洗澡,穿衣,开车上班。
吃饭有食堂。
谢箐吃一碗馄饨,两个包子,精神抖擞地开始一天的工作。
她进了办公室,刚拿起抹布,李骥就来了。
他满脸喜色地说道:“箐箐,我和我爸把烤炉做好了,等干了就可以试试效果了。”
为降低成本,谢箐教李骥做了个黏土烤炉,可以上推车的那种。
谢箐把抹布从水盆里拧出来,“那太好了,让李叔多做几次,掌握火候和配料,熟练了才不容易翻车。”
李骥道:“放心吧,一定,我爸……”
“箐箐,及格。”黎可也来了,“大门口出事了。”
李骥停下话头,“出什么事了?”
黎可道:“一对五六十岁的老年夫妻跪在大门旁边,说他们的女儿没失踪,肯定被他们的女婿杀死了。老头的脖子上还挂了一块大纸壳,用黑笔写着‘我女儿死得冤枉,柳大春杀人偿命’。”
谢箐开始擦桌子,“哪个领导去处理了?”
黎可道:“领导们还没上班呢,我们要不要过去看看?”
李骥想了想,“论理是咱们二大队的活儿,看看也行,但最好劝他们去分管警局报案。”
“行,我这就去。”黎可转身就走。
李骥赶紧追了上去,“我陪你吧。”
谢箐想了想,到底没跟上去——她是法医,接警的事不归法医管。
她把三张办公桌擦干净,扫了地,回到工位整理之前的报告。
差十分到八点时,曹海生来了,一进门就说道:“小谢,二大队接了个案子,要我们法医也跟着走一趟,你去看看吧。”
谢箐问:“就门口那对告状的老夫妻?”
曹海生放下书包,“听说是。”
谢箐有些不解:“不是失踪了吗,咱们法医管不着啊。”
曹海生道:“听说发现了零散的骸骨,老夫妻认为那是他们女儿的,就又来告状了。”
“又?”谢箐重复了一个关键字,“他们以前来过咱们局?”
曹海生拿起了热水壶,“他们的女儿失踪四年了,当地警局调查多次都找不到人,所以他们去年春天来过咱局一次,但没现场、没人证、没物证,只有老夫妻对女婿的怀疑,根本无从查起,黄支队就把人打发回去了。”
谢箐背上背包,拿出勘察箱,“那行,师父我去了。”
曹海生道:“你师母让我告诉你,脆皮五花肉特别好吃,让我谢谢你呢。”
谢箐笑道:“那太好了,以后只要我做,就给您带一块来。”
“你这孩子,师父是想夸夸你,不是想要吃的。”曹海生摆摆手,“你们要去的五岭山不是景区,山路不好走,路上小心。”
五岭山在五岭县和安海之间,归五岭县管辖,是一处著名的爬山打卡圣地——谢宸和他的同学就喜欢爬这座山。
五岭县是安海下辖的三县之一,在安海县西南。
谢箐脚下一顿,“怕不是要征用我的车吧。”
“哈哈~”曹海生笑了,“还是很有可能的。”
谢箐道:“局里不考虑再配一台越野吗?”
曹海生一本正经地说道:“等会儿我打电话问问局长。”
谢箐笑了起来,“谢谢师父,我走了。”
一下楼,就撞到了刚从办公室里赶出来的傅达和刘丰师徒,以及邓文祥四人。
傅达不好意思地说道:“小谢,檀队说吉普被一大队用了,让我们开你的车去。”
谢箐道:“我已经做好准备了,走吧。”
傅达松一口气,对刘丰说道:“咱们小谢可真是顶大用了。”
刘丰道:“尽管我徒弟也挺好,但我徒弟没车,所以我同意傅组长你的观点。”
傅达笑着在他肩膀捶了一拳,对黎可说道:“对,我就是这个意思,要不小黎也买一台吧。”
黎可挽住谢箐的胳膊,笑嘻嘻回道:“组长,我买了好让局里白用吗?”
傅达用食指点点她,“小立刻,被你看穿了。”
……
下楼时,谢箐接到了檀易的电话。
“小谢,不好意思,又要征用你的车了。”
“没关系的檀队,报销油钱就好了。”
“那是一定的,谢谢你。”
“檀队不用客气。”
电话挂断了。
黎可问道:“檀队吧,他请假去东港镇了,让咱们先去五岭山看看,到底是不是案件。”
“难怪了。”谢箐把大哥大又拿了出来,给谢宸拨了过去。
谢宸很快就接了起来。
“箐箐?”
“大哥,你在哪儿呢?”
“我正往东港镇去呢,檀家的人和柴家的人都来了,檀队一会儿也到。”
“我猜到了,大哥你不要紧张,这事无论成与不成,那块地都是咱的,以后都会升值,远比把钱存在银行里利润高,你要平常心对待。”
“好,你说的对。”
“我们的计划书是有前瞻性的,我很有信心。他们要是觉得不合适,就是他们眼界有问题,道不同不相为谋,不必强求。”
“哈哈,还是我妹妹霸气,听了你这番话,哥就一点儿都不紧张了。”
“不紧张就好,大哥加油。”
……
谢箐挂断电话,人也到了车旁,她把钥匙给傅达,自己和黎可、邓文祥坐到了后排。
从安海到五岭县一马平川,从五岭县到案发地的路一言难尽。
山陡,路险,颠簸多。
下车后,黎可捂着胸口,站在原地平复许久才恢复正常。
谢箐没她那么严重,但也不大舒服。
邓文祥最糟糕,一下车就吐了。
傅达正要慰问慰问,村口出跑来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年男子,后面还跟着一男一女两个中年人。
男子犹犹豫豫地问道:“几位是市局的警官吧。”
傅达道:“对,听说你们这里发现了尸骨,我们过来看一看,您就是王村长吧。”
“对对对,我就是,咱们之前通过电话。”王支书往村里比划了一下,“几位跟我走吧,尸骨在小庙子前面存着呢。”
傅达道:“行,您在前面带路。”
五个人跟着王村长进村,走二三百米拐个直角弯再走一百多米,就到了村里的核心地带。
这里已经围了一大堆人。
他们还没到,就听到有人高喊了一声,“警察来了。”
人们呼啦一下让出一条通道来,一道道目光射过来,大多落在了谢箐和黎可的脸上。
“还有女的呐。”
“挺年轻,有二十了吗?”
“城里人面嫩,不好说。”
……
在这些议论声中,五个人站到了一个短小的苇编席子旁——席子上盖着一块白花旗布,大约一米见方,只有中间有一点起伏。
谢箐从兜里掏出一副手套戴上,蹲下来,掀开那块布:席子上有两块骨头,一块是头骨,一块是股骨。
两块骨头已经泛黄了,上面没有任何软组织残留,股骨头上的软骨也不见了,还有些许风化的迹象。
头骨枕部有一个大窟窿,没有下颌骨,骨折处没有生前伤的痕迹,更像是成为骸骨后,被小动物踢踏,磕在某处磕碎的。
谢箐拿起头骨,认真研究了一下上牙,上牙掉的差不多了,只有一颗有崩坏的痕迹,其他的更像是自然脱落。
傅达问道:“怎么样,能看出点什么吗?”
谢箐放下头骨,又把股骨拿了起来,用一个角尺量了一下颈体角,大约132°。
她说道:“这是老年男性的部分骸骨,颅骨和股骨都是。”
王村长很好奇,“怎么看出来的?”
“颅骨比女人的大,且重。”谢箐在骨面上比划了一下,“这里凹凸不平,颅壁较厚,额鳞料度较大,额结节不显著……”
“啧啧啧……”王村长听得直咋舌,“这闺女年纪不大,胆子不小,还说得头头是道。”
谢箐没搭理这茬儿,对傅达说道:“傅哥,我觉得这位是一个老年男性自然死亡的遗骨,至少死亡十年以上了。”
傅达心领神会,问王村长,“这两个骨头在哪儿捡的,是不是谁的坟墓总没管理过,导致野生动物把尸骨拖出来了?”
“哎呀,这骨头是从后山山沟里捡出来的。”王村长想了想,“别是老八爷子吧,他十多年前没的,活着的时候喜欢清净,就葬在后山上了。他只有一个女儿,嫁到外地去了,就死的时候回来过一趟,以后再没回来过。”
傅达道:“王村长找个人,带我们走一趟吧。”
王村长岁数大了,腿不太好,就让跟着过来的中年男子陪他们过去。
山路不算难走,离村子也不远,从山脚绕过去,再上山,总共用了二十多分钟。
山后这一片比较荒凉,山石林立,少有土壤。
只有坟地那一处的土壤较为厚,但沙化也比较严重。
中年男人介绍道:“我们这里山多,自家亲人一般都埋在地头上。老八爷子的地少,地头上又埋不了人,就葬在了这里。”
众人爬到跟前,都有些傻眼了——该有坟头的地方已经平了,棺材底部被野生动物掏了个大洞,几块骨头散落在洞口周围。
周围有被流水冲刷的痕迹,头骨和股骨可能是被暴雨带下去的。
中年男子骇然,“二华姐太不像话了,为人子女的,一次坟也不上,难怪她穷,日子过不起来。”
傅达道:“破案了,我们回吧。”
谢箐走到大洞旁,盯着下面的一个骨盆说道,“傅哥,这里还有一具女性尸骨。”
第100章 葛琴
傅达吓了一跳,立刻看向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同样面色一变,“老八爷子死的早,八婶儿改嫁了,人还活着呢。小妹子,咋还有的女的呢,是不是看错了?”
“没看错,就是女的。”谢箐把洞口的骨头拢到一边,去一旁的枯树上折下一段枯枝,跪在洞口扒拉两下,一个骨盆就被勾了出来,上面还挂着一条已经失去弹性的松紧带。
——山坟地在斜坡上,土层不厚,雨水一冲,棺材差不多就全露出来了,底部有个大洞。
谢箐能看出男女,老百姓却是看不出来。
中年男子问:“咋就看出是女的了?里面还有一样的骨头吗?”
谢箐又扒拉几下,一个与刚才那个区别颇大的骨盆也出来了。
中年男子吓得后退一步,绊在一墩蒿草上,脚下踉跄,被傅达一把薅住了。
谢箐一边研究耻骨联合面,一边把两种性别的盆骨的差别科普了一遍,最后说道:“这位死者至少四十岁了,绝不可能是阮红丽。白骨化,软组织消失,死了最起码两到三年了。”
“四十岁,两到三年?”中年男子重复了一遍,“莫不是葛家那个女的吧。”
傅达问:“葛家那个女的怎么了?这位老爷子的后老伴儿吗?”
中年男子道:“四岭村那边有个叫葛琴的,四十岁,两年半前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她男人说她回娘家了,她娘家说没见着人,后来报了官,还来我们五岭村查了几回,一直找不着人,各方面也就放下了。”
傅达和刘丰交换了一个眼色。
傅达道:“王大哥,给我们找把锹镐什么的,我们要把遗骨拿出来带走,再劳烦您给老八爷子的女儿打个电话,让她回来把这位老爷子的遗体料理一下。”
中年男子道:“行,我马上安排。”
……
半个小时后,谢箐除去了腐烂不堪的棺木,站在浅土坑旁仔细地观察了一会儿。
女性遗体在男性遗骨里面,上身被一件看不出颜色的小翻领上衣包裹着,一双黑皮鞋被泥沙埋了半截。
拍完照,谢箐把遗骨和衣物整理出来,男女按堆分好。
男性遗骨留下,女性遗骨带走。
几个人回村里等了一会儿,五岭县县局的人就带着殡仪馆的车来了。
县局的法医姓李,是个年纪较大的老法医。
谢箐和他寒暄几句,一起上了殡仪馆的车,前往殡仪馆对遗骨做进一步检查,其他人留下来调查葛琴之死。
五岭县的解剖室比安海市的还要简陋,但好在现在是春天,温度适宜,不冷不热,遗骨不腐不臭,只要灯光够亮就足够了。
谢箐把遗骨按照从头到脚地顺序摆在解剖台上,拍照固定,再检查衣物。
外套有化纤成分,并未全部腐烂,里面有一件化纤毛衣和化纤秋衣,都是秋冬季节的衣物,时间上和那位王大哥所述相符。
除了被傅达拿走的小镜子,上衣兜里还有一枚硬币,其他的就没什么了。
头骨枕部有几处骨折,牙齿有松动,舌骨和甲状软骨骨折,左胸胸骨有骨折。
所有骨折都是生前伤。
也就是说,此人在生前遭到了一定程度的虐待。
李法医道:“不是仇杀就是奸杀,但愿是前者。”
前者案子好破,后者就难多了。
谢箐道:“死者只有上衣,没有下衣,奸杀的可能性更大些。”
“这……”李法医的目光重新落到衣物上,“如果我没记错,那条橡皮筋还在,死者应该是穿着内衣的吧。农村人有穿棉裤的习惯,我的猜测是棉衣腐烂了。”
谢箐指了指上衣:“这样的上衣,一般都有匹配的下衣。”
李法医可能不想跟她争,“关于这一点,找到苦主就知道了,走吧,回局里。”
二人打车回了县局,谢箐和另外一名年轻些的孙法医见了面。
寒暄几句,刚落座,谢宸就打来了电话,谢箐去外面接了起来。
“箐箐,他们对我们的项目很感兴趣,表示跟公司汇报后,没什么问题就来跟哥签合同了。”
“恭喜大哥。”
“你在哪儿呢,今天晚上哥请你吃好吃的,安海新开了一家霸王海鲜,听说都是进口食材。”
“大哥,我正在五岭县跟一桩案子呢,大哥和客人们一起庆祝就好了。”
“那行,你回来的时候哥单独请你。”
“好。”
……
回到办公室,孙法医给谢箐倒了杯热茶。
谢箐谢过,浅尝了一口。
孙法医比较活泼,笑道:“师父,一个误会引起一桩命案,我感觉还挺神奇,可见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哈。”
李法医点了根烟,“神奇什么,那坟年久失修,还被凶手破坏了一次,再加上去年那场大雨,露馅是早晚的事。”
孙法医又道:“听说小谢法医是冲阮家的案子来的?”
谢箐听他的语气,像是也知道这个案子,便问道:“你们也听过那桩案子?”
孙法医道:“闹腾好几年了,以前阮红丽的父母年年去政府门前告状,去年不知谁给指的道,去市局了,然后就不在县里闹了。”
谢箐又喝了口水,“孙法医能给我讲讲吗,这桩案子到底怎么回事?”
孙法医道:“和葛琴的这桩案子差不多,就是人丢了,怎么也找不到了。”
“咱们这的农村,女性大多活得很苦,生儿育女不说,还要下地干活,心思活动的年轻女性就乐意往外跑,去市里面打工,阮红丽也是这种情况。”
“她丈夫认为她出去打工了,阮家人也知道自家闺女要打工,结果这一走就是三个月,一个电话没给家里打过。”
“两家人这才发现人丢了,赶紧报了警。县局彻查了五岭村和阮红丽的夫家,未发现任何异常。当时,安海市和三个县都通报了此案,几方联动,但始终不见踪影。”
谢箐听明白了,“原来是这样。”
这个案子是整个警察系统的无能为力,和五岭县县局没关系。
李法医叹道:“就怕失踪案啊,真没地方查去。”
谢箐点点头,正要开口,门就开了,县局的一个年轻干警走了进来,“李法医,常队回来了,叫你们去会议室开会呢。”
李法医按了烟屁股,“小谢法医,我们过去吧。”
二人先后进了会议室,谢箐在黎可旁边坐了下来。
常想是县局的刑警大队长,他主持了这次案情分析会。
此人话不多,言简意赅地把调查结果汇总一番后,直接问李法医,“老李,你们法医有什么发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