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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翰林院绩效考核,淘汰劣质便是在为秋闱铺路。
秋闱考题一事是在为税制改革打基础,临近年关的边疆异动,是对税制改革的催化,等春闱结束之后,新税一事可能会渗透全国。
大部分朝臣不想变动,想要沿袭祖宗治国的方法,可如今被长皇子司牧推着往前,不管愿不愿意,好像都在动。
不管如何,边疆一事,算是暂时解决,这个年,总算能过得安稳。
快年底了,太学院也放假。
放假之前,文院的这群学生们挨个排着长队站在谭柚身边,一个接一个等她摸脑袋,像是进行某种仪式。
说起来挺玄乎的,好像自从被谭博士摸完头以后,她们都聪明了些。
这可不是她们自己以为的,毕竟这些都体现在太学院的年底成绩考查上。
成绩跟排名都显示,跟谭柚上过一段时间学的人,名次都提高了。
当然,排在最前面遥遥领先的,还要数苏婉苏虞。
众人觉得,苏家这两姐妹私底下肯定天天让谭博士摸她们头,要不然苏虞怎么会进步这么快,都超过吴嘉悦了。
“阿柚,老实说,你这手是不是开过光了?”苏虞举起谭柚的手腕,翻来覆去看她的手。
除了很好看,好像没什么特殊之处。
“可阿虞的成绩的确上去了,”白妔把脑袋凑过来,“快快快,多摸摸我。”
吴嘉悦也蠢蠢欲动。
谭柚,“……”
谭柚略显无奈地收回手,温声道:“这事应该谢花青,是花青天天拎着戒尺在课堂外巡视,她们这才不敢开小差。”
心思专注了,自然能学进去东西。
再说,太学院里的学生满十五岁之后,大家都是靠自学,唯有年纪小的才分班辅导。
像谭柚这种博士,会在四书五经中选择一门,然后上课后便坐在那里。学生们针对她这一门,有不会的,才会上前询问。
谭柚一天开两次讲课,挑选书里其中一篇文章讲解分析,讲课时间固定,学生们感兴趣的就会过来听。
所以被她摸脑袋,只是心里寻求安慰,并没有用。
博士对于学生来说,多数还是解惑用的,不是用来摸脑袋的。
打趣完,谭柚看向吴嘉悦,“过年放假要来谭府过吗?”
吴嘉悦现在孤零零的一个人住在外面,过年应该也不会回吴府。
苏虞闻言立马幸灾乐祸,“恭喜啊老吴,过年能跟师公和太傅一桌吃饭,这福气,多少人都求不来呢。要么说还得是你,松狮它亲妹妹,殿下他亲闺女,待遇就是不一样。”
吴嘉悦,“……”
“那你去吧,”吴嘉悦说,“这福气让给你了。”
苏虞战术性后撤,嘿笑,“我在我家挺好的。”
废话,估计除了阿柚,没人想跟司牧坐在一起吃饭。
苏虞伸手搭在吴嘉悦肩膀上,勾着她的肩头说,“其实吧,我爹还说如果你不嫌弃,过年也可以来我家住。”
还没等吴嘉悦眼睛亮起来,苏虞又道:“但是呢,我跟师公申请了,过年把我松弟你松哥接回家过几天,你看看——”
苏虞冲吴嘉悦挑眉。
吴嘉悦抬脚踩苏虞脚背,狞笑着说,“那真是巧了,我也想跟你大哥一起过年。”
她扭头再冲谭柚时,又是老实的笑脸,“夫子我就不去谭府,我也不是不想跟你们一起过年,主要是我舍不得我弟弟。它自己在苏家可能不适应,我过去陪陪它。”
松狮不松狮都没什么,主要是不想在谭府过年。
长皇子放假肯定是常住谭府,她凑过去,天天承受的心理压力太大了。
“也好,你们自己商量在哪儿过。”谭柚说,“春闱就在二月初,过年可以休息,但不能一直休息。”
四人齐声回,“是。”
她们这期间应该会隔三天去一趟谭府,年前肯定也会去。
四人远远瞧见熊思婕跑过来,就知道她是来找谭柚要假期任务的。
估计学院里关于谭柚“师之右手”传的这么邪乎,可能跟熊思捷脱不了关系。
熊思捷这段时间属实进步很多,虽然跟其她人比起来,她依旧不够看的,可跟以前的熊思捷比起来,她已经从百年倒数第一,变成了倒数第二。
听闻熊大人已经在备厚礼,说过年送往谭府作为酬谢。
而新晋倒数第一名的母亲,也正在托关系跟谭柚搭上线。
再怎么着,她家女儿也不能倒数第一啊!倒数第二都行。
有时候,竞争就这么激烈。
苏虞啧啧摇头,“这比阿婉考第一还有看头。”
苏虞看向吴嘉悦,“什么时候过去啊,要不要我给你收拾东西?”
如今已经十二月中下旬,太学院的假期会从年前十天开始,到年后十天结束。
吴嘉悦想了想,“后天吧,我明天回趟家。”
苏白苏三人瞬间看向吴嘉悦,吴嘉悦皱眉,目露担心,“我爹病了,好几天了我才知道,我明天回去看看。”
那是该回去。
第68章
“我看你们就是有病!你们全都有病!”
吴嘉悦回去时候, 吴思圆就在府上。
瞧见吴嘉悦回来,吴思圆坐在椅子上掀起眼皮看她,端起茶盏抿了口茶, “还知道回来?”
“我爹呢?”吴嘉悦问。
“里间呢。”吴思圆抬下巴。
吴嘉悦抬脚进去。
吴主君今年三十多岁, 保养的也不错,只是人在病中, 气色难免有些差。
他倚在凭几,笑着看向吴嘉悦, 精神还行, “悦儿回来了。”
吴主君是听闻吴嘉悦秋闱考出名次后, 最高兴的那个。可他是后宅男子,吴府的规矩就是这般, 后宅男子不问前厅大事。
他做不了吴思圆的主, 很多时候不能为吴嘉悦说上话。
吴主君起初还挺自责难受,也想劝吴嘉悦跟她母亲服软,离那什么谭柚苏虞远一些。
可后来看吴嘉悦跟着谭柚越学越好, 吴主君便觉得, 这样也挺好。
“爹, 你这是怎么了?”吴嘉悦坐在床边,嘟囔着脸,“你生病都不跟我说。”
“着凉了而已。”吴主君看了眼跟在后面进来的吴思圆,伸手拉着吴嘉悦的手, 问,“你在外面住的怎么样?太学院那边又如何, 一切可还好?”
“我挺好的, 您别担心我。”吴嘉悦抬手, 用手背贴了贴吴主君的额头, 又看看他眼睛,“您该多注意自己的身体。”
“呦,太学院还教你医术?”吴思圆走过来坐在旁边的圆凳上。
吴嘉悦说,“跟我夫子学了点皮毛。”
谭柚?
那还真是挺意外的。
吴思圆闻言搭在腿上的手动了动。
“你爹生病,也不是不想告诉你,而是告诉你有用吗?”
吴思圆站起来,慢悠悠朝靠近门窗的位置走,扬声道:“你天天跟在谭柚屁股后面,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姓谭呢,我们吴府的事情哪里敢告诉你。”
“你既然要跟吴府断绝关系,那就不要回来,你爹病死你也别回来。”
吴嘉悦疑惑地看着吴思圆,低头问吴主君,“我娘她是不是吃错药了?”
她人坐在这里,她娘冲着别处喊什么?
吴思圆,“……”
吴思圆把吴嘉悦的话听的一清二楚,气的脸上的肉都跟着哆嗦。
吴主君闻言却只是笑。
他眼睛盯着女儿看,见她虽清瘦了些,但人却越发沉稳内敛有精神,不像以前那般浑浑噩噩度日,身上也没了浮躁气,心里甚是高兴。
他不能跟女儿说的很细,只能用眼睛来来回回看她,怎么都看不够似的。
吴嘉悦莫名有些心酸难受,“爹,你搬出去跟我住呗。”
吴思圆走过来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长本事了,还没成家呢,就想将你爹也带走。等你将来有出息再说这话。”
有出息有出息,她眼里就只有“有出息”。
“我将来要是有出息了,就只带我爹走。”吴嘉悦僵着脸说气话。
吴思圆摆手,“你爱带谁走带谁走,府上你能带走完最好,留我自己一人更舒坦。”
吴嘉悦别过头不看她,只拉着吴主君的手。
吴主君看向吴思圆,轻声唤,“妻主,有话好好说。”
“你看她像是好好说话的样子吗?”吴思圆道:“我也管不了她,你们自己聊吧。”
吴思圆出去后,吴主君拍着吴嘉悦的手背,嘴巴张张合合,最后却只是柔声说,“留下来吃顿饭吧。”
吴嘉悦这才点头,“嗯。”
吴嘉悦中午留在府里吃饭,下午等大夫过来给吴主君把完脉,才打算回去。
大夫把脉的时候,吴思圆就站在旁边啰嗦,“你爹就是不爱惜身体,一把年纪的人了,我劝他定期看大夫把脉,他不听。”
吴思圆哼着说,“很多毛病,只要定期把脉就能看出来,越是忙碌的人,就越得注意身体。”
吴嘉悦看了眼吴思圆的身形,感觉全家最应该定期看大夫的应该是她娘。
吴嘉悦只当她发牢骚想说教,也不顶嘴。
“还有你们这些小年轻,仗着年轻就不在乎身体。”吴思圆可能就是看不惯吴嘉悦,又扭头找她的茬,“比如你,还有那什么苏虞苏婉白妔她们,就是谭柚,也比你们大不了两岁。”
“现在身体好,但以后迟早要生病。”
连大夫听完都觉得,吴思圆跟女儿关系属实不好。
吴嘉悦皱眉看向吴思圆,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攥拳开口,“娘,您说我也就说了,我是您女儿,您怎么说都行,但你不能这么说我夫子跟朋友。”
“果然是翅膀硬了啊,我说两句都不行了,”吴思圆一拍旁边桌子,气势很凶,“我看你们就是有病!你们全都有病!尤其是你,你要是没病怎么会跟家里对着干?”
你才有病!
你全家……就你有病!
吴嘉悦差点连自己跟父亲一并说了。
吴主君夹在中间,一时间像是不知道该劝谁。
最后还是大夫连忙出声打圆场,“主君的确是感染风寒,可能是最近天凉,才迟迟没好。我再加重些药量,喝上五日定能恢复。”
大夫写药方,吴嘉悦坐在吴主君旁边,叮嘱他一定要好好吃药。
“我就先回去了,我还得收拾东西,过年去朋友那儿住。”
吴主君一愣,眼睛当场就红了,呐呐问,“不回来吗?”
吴嘉悦有些沉默。
吴思圆声音适时响起,“她怎么好意思回来住,有本事一辈子别回来。”
吴嘉悦咬牙深呼吸,当着她爹的面,也不想跟她娘吵架。
吴嘉悦跟吴主君又说了两句话,起身离开。
看着她抬脚出去的背影,吴主君眼泪当场就落下来,哽咽着说,“她一个孩子,过年不在家里能去哪儿?”
他想劝吴思圆,可又咬牙忍下了。
“不在吴府住,她将来才有地方去。”吴思圆抬手轻轻拍拍夫郎的背,“好好吃药,把病养好。”
吴主君低头抹眼泪。
吴思圆看着吴嘉悦离开的身影,心里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她今天来这一趟能不能听懂。
司牧虽身为长皇子,有御医定期诊脉,但吴思圆已经在想,御医院到底有没有能信任的人。司牧可能自己都没想过司芸会利用司桉桉对他动手,所以也不知道有没有防备。
如果谭柚会医术,倒是可以给长皇子先看看。吴思圆心里焦急,可很多事情,不能急,也不能说的过于直白。
她若是早早把吴嘉悦叫回来,皇上定会起疑心。要是话说的太明显,也很难办。
吴思圆现在想的是,保司牧一命,也算给吴家留了最后一条退路。
她是退不回来了,司芸也不会让她从这条船上下去。吴思圆难就难在,明知道这船要沉,还是只能这么错下去。
吴思圆站在庭院里,看向不远处那道门,心中甚是复杂。
吴嘉悦走了一条跟她截然不同的路,也比她坚毅勇敢,吴思圆心头有骄傲,也有愧疚。
离得远了,有时候才能看见孩子的成长跟进步。
只是,已经晚了。
从她踏错路的那一刻起,就晚了。从她对孩子没耐心的那一刻起,就晚了。
门外,吴嘉悦气冲冲走到庭院里,被风一吹冷静下来,才感觉到不对劲。
她是被气昏头了,才失去理智跟她娘吵起来。
可之前,她娘已经开始漠视她跟她划开距离,今日这么反常主动挑刺,定是有原因。
吴嘉悦脚步放缓,慢慢出了吴府的大门。
她到底是不傻,等站在门外台阶下,其实已经将事情想明白的差不多了。
吴嘉悦鼻头莫名发酸,掩在袖筒里的手指轻颤着抖起来,唯有攥紧才能压下。她扭头看向那两扇缓慢紧闭的吴府大门,眼尾微红。
母女两人,隔着一扇门,通过一条狭小的缝隙,头回以平等的身份,对视了一眼。
吴嘉悦头回在她母亲脸上看见别样情绪。
吴嘉悦看见她母亲朝她摆手,示意她走吧。
走吧,离吴府远一点。
吴嘉悦转身想回去,可一只脚才踩在台阶上,门就闭实了。
吴嘉悦这次离开,跟之前感觉都不同,好像肩上更为沉重了些。
她脱离吴府的代价,比她想象的还要大。然而到最后一刻,一直打压看不上她的母亲,选择帮她一把。
以打压挑刺的形式,帮她。
吴嘉悦坐在马车中朝谭府去,头压的很低,她脚尖木板上,有几滴水痕。
她怪她娘吗?怪。
恨吗?
……现在不恨了。
吴嘉悦到的时候,脸上别样情绪已经收拾干净。
她没直接去谭府,而是半路选择先去苏白两府,将她们一起带上,如此才不奇怪。
她们四人一同前往,算是给谭柚提前拜年了。
吴嘉悦已经想好祝福语:
希望师公,长命百岁,无病无忧。
第69章
“阿柚,我要是做了很过分的事情,你会不会生气?”
“咱们不是说好年底再去的吗, 你怎么今天非要来?”苏虞钻进吴嘉悦的马车里。
进来才发现白妔也在。
白妔拍着自己放在旁边的酒坛子,“都一样,反正礼物早就准备好了, 什么时候去都行。”
“阿柚好像戒酒了……吧?”苏虞不是很确定, 毕竟她们的确很久没一起喝过了。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苏虞扇子一伸,指向吴嘉悦, “好家伙,就是从你约阿柚打架那次起, 她就没跟我们喝过酒。”
自那以后, 她们几个醉生梦死的喝酒的活动就改成起早贪黑看书了。
如今想想都有些恍然, 好像过去很久了,明明才半年。
吴嘉悦翻了个白眼, “你准备的什么礼物?”
“嘿嘿, 自然是好东西。”苏虞将手中拎着的纸包提起来给她们看,扁扁平平的,看起来像书。
白妔瞬间凑过来, “不是吧你, 又送避火图?”
白妔有点激动, 苍蝇搓手,“出新版了吗?姿势花样怎么说?有没有更大胆的。”
她一个没夫郎没通房的人,倒是挺积极。
“能不能有点文学涵养,怎么看什么都是避火图,”苏虞将纸包解开给她们看,“市面上比较火爆的话本, 送给阿柚看看。正好假期, 也让她休息休息脑子, 放松一下。”
“让我看看。”白妔挑了一本, 名字好像是《凶猛皇子的俏妻主(删减版)》,眼皮瞬间抽动着跳起来。
不像是阿柚能啃下去的书,她随便翻看两眼,啧啧摇头,“太素了。”
连胳膊都不露,更别提腿了。
苏虞将书从她手里抽回来,“又不是给你看。”
白妔笑,“我以为你会送个加钱版的。”
毕竟当初大家一起送避火图的时候,苏虞挑的版本就很大胆火辣。
“我哪敢,”苏虞将话本仔细收好,小声说,“过年师公肯定跟阿柚形影不离,我要是送价钱版被师公看见,他多不好意思啊。”
不是长皇子多不好意思,是以后她见着长皇子多不好意思,尤其是后半生大家在朝堂上天天见,岂不是每每见面就想起来这事?
苏虞光是想想都打了个寒颤,太可怕了。
白妔当真信了苏虞的话,她想,长皇子单看长相乖乖巧巧的,好像真不是看话本的人,如果是加钱版,是太荤了些。
白妔赞同,朝苏虞竖起大拇指,“还得是你,考虑周到。”
“阿婉呢?”苏虞看她不在车厢里,“走,去接她。”
“不是我说你,你跟阿婉学学,人家第二名都在努力,你个第三名光想着串门。”苏虞坐在吴嘉悦身边,手臂搭在她肩上。
吴嘉悦眼睫煽动,说,“我看天色挺差的,怕过两天下雪,到时候再去会比较麻烦。”
京城位于偏北的位置,每年冬天,雪还是挺大的,有时候路上都是积雪,马车都没办法好好走。
苏虞诧异地看了眼吴嘉悦,她也会怕麻烦?别说下雪,就是下刀子,吴嘉悦该去谭府也会去谭府,岂会这么容易被下雪劝退。
“对了,伯父怎么样?”苏虞问,白妔也看过来。
吴嘉悦搭在腿上的手微微收紧,抽了抽鼻子,语气如常,“还行,大夫说是风寒,要好好养着。天冷,身子弱就容易生病。”
白妔伸手拍拍吴嘉悦的膝盖,“如果实在担心,回头再去看看。你要是害怕自己一个人回去,我就跟你一起。”
苏虞扬眉,“你不怕?”
“……怕。”
怂的理直气壮。
毕竟那可是吴思圆吴大人,堂堂翰林院的协办大学士,她们这些学生们,谁对上协办大学士不紧张害怕。
白妔挠了挠脖子,“几个人一起,再怕也比她自己一个人好点。”
吴嘉悦心头微热,顺势点头,“好。”
她没说太多,也不能说太多。
这事她娘都拐着弯的告诉她,吴嘉悦要是告诉苏白苏三人,害得她们跟自己一样担心紧绷不说,指不定会给她们三人以及她们身后的两个家族带来什么麻烦。
苏虞多看了吴嘉悦两眼,忽然问她,“你准备的什么礼物?”
吴嘉悦一愣,“糕点。”
她抬手摸了摸鼻子,“师公不是喜欢吃甜食吗,我挑了些糕点。”
苏虞凑过去看,就见是街上寻常铺子就能买到的点心,不是特别用心选的,顿时更觉得吴嘉悦古怪了。
她们几个里面,如果论尊敬,肯定是吴嘉悦最尊敬谭柚。上次中秋节,听说她自己学着亲手扎了盏灯笼送往谭府。
这次过年,吴嘉悦没道理随便在街上买点糕点,怎么着也得亲手做才合理。
苏虞没说什么,低头摆弄自己的话本。
马车带上苏婉,几人一同前往谭府。
她们到的时候,谭柚正在整理书架。
“阿柚,藏什么宝贝呢?”苏虞眼睛最尖,一下子就看到谭柚将一个红色锦盒放在书架最里面,顿时嘿笑着凑过来,“我能看看吗?”
谭柚微笑,“不能。”
苏虞伸手捂着胸口,“好直接,我好难受,你怎么还是这样。”
上次她想看赐婚圣旨,谭柚也是一口拒绝,生怕别人把圣旨给她摸坏了。
谭柚对什么都很大方也很随意,但就是对于关乎长皇子的事情格外小气谨慎。
苏虞一下子就懂了,那红色锦盒里的东西定然跟她们师公有关。
苏虞揶揄地笑,“新年礼物。”
谭柚一本正经,“不过是整理书架,归类摆件。”
苏虞点头,“好的,我们懂了,就是礼物。”
谭柚,“……”
谭柚睨她。
“我不说我不说,不过我的礼物对你刚好合适,”苏虞把书提起来,“填充你的书架。”
白妔扫了一眼,谭柚的书架上多数都是古籍孤本之类的古书,再想想苏虞的那些话本,不由问她,“你是怎么好意思说这话的。”
“话本怎么了,谁还能一直看古籍,偶尔看看话本放松心情多好,”苏虞不服气,“再说了,好的话本都能流芳百世成为名著。”
谭柚用书将锦盒挡上,笑着道:“这次我站苏虞。”
苏虞立马得意起来。
吴嘉悦在屋里环视一圈,“师公今天不在吗?”
“他估计晚上回来,”谭柚掸了掸袖筒,“朝廷放假比你们要晚上几日。”
一听说要晚,白妔瞬间头大,“能不能一直当学生?当官太累了。”
早上寅时起,晚上酉时归,一个月最多两天休沐,一年里也没多少假期。像她娘这样的,听起来是个京官很了不起,其实连早朝都没资格去,俸禄低事情多,累成狗。
“懒死你算了,”苏虞推她一把,“将来你要是舍得,考上进士后直接请求外放做官,从小县令开始做起,随便你偷懒。”
白妔还真开始考虑起来,蠢蠢欲动,“那你们呢?”
苏虞肯定是要留在京城,苏婉也没打算出京,吴嘉悦更是。
白妔双手抱怀,“那我得挑个条件好的地方,到时候羡慕死你们。”
苏虞笑。
苏虞带来的是话本,白妔将酒坛子抱过来,吴嘉悦拎的糕点,苏婉送的最为特别。
她反手送给谭柚三十张策论,“都是我闲暇时候写的文章。”
正好谭柚放假,在家闲着没事可以帮她改改。
谭柚,“……”
谭柚顿了顿,莫名觉得这三十张轻飘飘的策论纸,说不出的重。她一瞬间就明白了学生放假还要写作业的感受。
苏虞跟白妔以及吴嘉悦,都没忍住跟苏婉比个大拇指。
要么说还得是第二名。
好学生直接拿捏了老师,反过来给老师布置年假课业。
谭柚将策论认真收起来,“我看完回头找人送给你。”
苏婉笑,轻声道:“谢谢阿柚。”
几人在谭府逗留了好一会儿,直到天色渐暗才准备回去。
吴嘉悦没见到司牧,也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开口,临走的时候多看了谭柚几眼。
她们从屋里出来时,正好迎上一阵风,苏虞打了个哆嗦。
吴嘉悦刚好开口,“我爹最近生病了,我觉得咱们也不能因为年轻就放纵。”
吴嘉悦看向谭柚,眼睛跟她对视,“虽然师公不在,但我还是提前祝师公注意身体,长命百岁,无病无忧。”
谭柚微微一怔,感觉吴嘉悦话里有话,抿了抿唇,认真地回视她,温声道:“好。”
见她懂了,吴嘉悦才松了口气。
她眼眶发涩发热,用手指掐着掌心才把情绪硬压下去,有些如释重负地扯了扯僵硬的嘴角。
两人间气氛有些许古怪,苏婉眨巴眼睛,连白妔都快看出来了。
苏虞顿时帮忙转移话题,语气轻快地打趣吴嘉悦,扇子点她,“你居然偷偷准备了祝福语!怎么都不跟我们商量商量,是不是想自己出风头?”
白妔一听还得准备祝福语,顿时反手挠后颈,憋了半天憋出一句,“那我祝阿柚跟殿下,百年好合,早生贵女。”
苏婉,“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苏虞,“同上。”
苏婉,“……”
白妔直接朝苏虞动手,“懒死你算了。”
“离过年还有几日呢,”谭柚虽这么说,但还是温声道:“不管是夫子身份,还是好友身份,我都希望你们,平安,健康,快乐,足矣。”
若是没有快乐,至少要平安健康。
四人朝她回了一礼。
吴嘉悦让车妇送苏白苏三人回去,先是白妔,后是苏婉,最后才是苏虞。
等车上只剩两人的时候,苏虞懒懒散散地靠着车壁,伸着两条大长腿看向吴嘉悦,“说说吧,遇到什么事了?”
吴嘉悦随手从车里拿了书,低头翻,“没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