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不许偷我表情包!!!
她气呼呼地噘起嘴回复他信息,回复完之后又把手机一丢,坐起来搓搓脸,醒了醒神,这才下地去洗漱。
半个小时后,她衣着整齐地从房间出来,守在门口的裴鸳鸯立刻就向她扑过去。
“喵——喵——喵呜——”
小家伙嗷嗷叫着,声音听着有些委屈,裴冬宜弯腰把它抱起来,亲了亲它的脑壳,哄道:“好啦,不要委屈了,今天给你吃蛋黄好不好?还是你要吃冻干?要不我们全都要吧,怎么样?”
她一边下楼,一边问裴鸳鸯:“从今天开始,妈妈可以经常陪你了哟,开不开心,惊不惊喜?”
裴鸳鸯:“喵——”
大约是听见动静,在厨房准备早餐的谢微媛伸头出来同她打招呼:“秋秋起来了呀?”
自从项芸叫破裴冬宜的小名,大家便觉得有趣,谭夏又带头叫她秋秋,其他两个人便也跟着叫。
裴冬宜是不在意的,名字嘛,就是让人叫的。
就是搞得几位男士有点懵,初初听到她们秋秋秋秋的喊时,还疑惑的以为有新嘉宾来了。
裴冬宜笑眯眯地点头,问她在做什么,谢微媛道:“我准备做火腿培根和鸡蛋肉松两个口味的三明治,再烤几片吐司,切点水果,应该没人不吃这个吧?”
裴冬宜连连点头,“很棒,听起来就很好吃哦。”
她笑眯眯地夸完,打开冰箱冷冻层看了看,拿出一袋小油条和春卷。
谢微媛看了一愣,“你想吃中式早餐啊,抱歉我不知道……”
“不是不是,是给温见琛做的,他喜欢中式早餐。”裴冬宜连忙解释道,这是她搬到天街府跟他同住后,从林姐每天准备的早餐中观察出来的。
温见琛非常偏爱中式饮食,他有一个超级典型的中国胃,真是不知道这人在国外进修的时候是怎么活下来的。
谢微媛啊了声,扭头朝外面看,问道:“温医生下夜班回来啦?”
裴冬宜摇头,“没有啊,我发信息问他的,他说回来吃,哦,还点名要喝咖啡。”
说完皱了皱鼻子,吐槽道:“要求真是多啊,好想林姐。”
谢微媛忍俊不禁,“林姐是?”
“家里的阿姨,做菜非常好吃,很会养花,人非常nice,是从小就照顾温见琛的,是我们的家人!”
裴冬宜毫无心理负担地吹起林姐来,甚至一边炸油条一边给谢微媛举例林姐做的菜有多好吃。
谢微媛觉得这人太可恨了,“别说了!我又吃不着!”
裴冬宜哈哈大笑,“等下次有机会,请你们去家里吃饭!”
周日的早晨就在这样的说笑里拉开序幕,阳光从窗户爬进厨房,在水槽边缘投下一片小小的光影,明亮又耀眼。
没过多久,谭夏他们也陆续下了楼,纪苓薇还来厨房打了一壶果汁,肖桦给裴鸳鸯剥了鸡蛋,还看着它吃完,陪它玩了一会儿。
他们要等温见琛回来,才能去录音棚录歌,所以早餐吃得很慢,不过再慢也有限,吃完等了好一会儿,外面才响起开门的声音。
早上十点整,温见琛终于回来了。
裴冬宜立刻站起来指挥裴鸳鸯:“乖女,快去,你夜不归宿的爸爸回来了!”
刚走到楼梯下面的温见琛:“???”


第二十五章
温见琛站在门口的阶梯下, 看着一道白色的影子从里面蹿出来,到了阶梯边上腾空一跃。
一团很有分量的毛绒绒就稳稳当当地挂在了他身上,撞得他胸口一阵闷痛。
他忍不住皱起眉嘶了声, 伸手抱住裴鸳鸯的肥屁股,把它扒拉下来抱在怀里, 吐槽道:“你快点减肥, 小胖妞!”
裴鸳鸯听得懂个鬼, 以为他是跟自己玩, 嗷呜嗷呜地回应着,拿脸去蹭他下巴。
它真是超级喜欢它这个隔几天就会夜不归宿一次的爸爸,跟他要好到裴冬宜都觉得惊讶。
“哦哟,我们鸳鸯爸爸回来了啊,裴鸳鸯都成望父石了。”她忍不住拈酸吃醋, 当着所有人的面就开始阴阳怪气。
温见琛抱着猫笑得眉开眼笑, 话赶话地接了句嘴:“我还以为是你要成望夫石了呢,原来不是啊。”
大家哄的一下笑开来, 一个接一个地发出哦哟哎呀的怪叫。
裴冬宜:“……”可恶,被他占到便宜了!
温见琛弯腰将裴鸳鸯放下, 转身要上楼,裴鸳鸯亦步亦趋地跟着他, 走到了楼梯上,又被他转身抱起来。
“乖女, 我去洗澡你也跟着吗?可是你是女孩子, 去看男人洗澡不太好吧?”
他笑吟吟地跟它说着话, 白猫满脸好奇地看着他, 看起来乖巧又懵懂。
大家都看过去, 谢微媛跟裴冬宜道:“鸳鸯跟温医生感情真好。”
裴冬宜点点头, 心里觉得实在奇怪,难道温见琛身上有什么特别之处,比如对动物(特指裴鸳鸯)特别有亲和力?
温见琛最后还是把裴鸳鸯带回了房,把阳台门关上之后,让它在卧室里玩。
裴鸳鸯转身看不见他了,就到处找,喵喵地叫着,温见琛在浴室里听见,就提高音量应了一声。
他应一声,裴鸳鸯就安静一会儿,没过两分钟又开始叫唤。
裴鸳鸯:“喵——”爸?
温见琛:“我在。”
裴鸳鸯:“喵——”爸?
温见琛:“在呢。”
裴鸳鸯:“喵——”爸?
温见琛:“在在在!!!”
从语气就能听出他的态度已经从温和到逗趣再到麻木和愤怒。
叫什么叫,叫魂呢?!
等他下楼后把这件事告诉众人,别人都笑,只有裴冬宜趁机争宠,抱着裴鸳鸯给他上眼药:“看看,这人就是典型的爸爸带娃,对崽一点耐心都没有,我们不跟他玩了,好不好?”
温见琛:“……”
谭夏一边笑,一边跟他说:“你快去吃早饭,吃完我们要出发了,我们都没有经验,说不定今天都录不好。”
温见琛不置可否,有百万修音师在,怕什么。
裴冬宜这会儿也顾不上裴鸳鸯了,忙跟着进了厨房,在温见琛吃了一块火腿培根三明治之后,将一杯拿铁放在他手边。
然后干脆坐下,好奇问道:“不是说八点就有同事来接班了么,怎么回这么晚?”
“这几天危重病人比较多,交班久了一点,而且……”他顿了顿才继续道,“要走的时候遇到个病人。”
裴冬宜见他脸色变得有点古怪,忍不住好奇,“很特别的病人?”
温见琛点点头,“疑似精神有点问题,进来就问有没有安乐死的药,让我给她开。”
裴冬宜:“???”
这是什么要求?她闻所未闻。
“你也觉得奇怪吧?”温见琛见她面露惊讶,不由得笑起来,“我当时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又问了一遍,她确实是想要这个药,没有说错。”
“等等!”裴冬宜忽然出声,“这能说吗?会不会被播出去?”
温见琛示意她不用担心,“会剪掉的,跟她有关的部分都不播,我已经跟孟导说好了。”
于是裴冬宜示意他继续。
那是一个才三十多岁的青年女子,长得很漂亮,瓜子脸柳叶眉,一双眼睛像秋瞳剪水,美得楚楚可怜。
可是一开口说话,就把这种感觉全部破坏了。
温见琛听她说要安乐死的药,先是说没有,接着多劝了两句:“你年纪轻轻的怎么这么想不开?是不是有什么困难,可以找政府的,你要是不知道该找谁,我给你电话号码?还是说得了病觉得难过?有病咱们就治,就算是大病你没钱治,国家也会帮你的,我们可以帮你申请一些补贴,以后日子还长……”
他是出于人道主义安慰了几句,没想到却彻底打开了对方的话匣子。
接下来那些话温见琛纯属被迫听进去的。
她先是说她老公吃喝嫖赌烂人一个,然后道:“他去嫖我也去混,他做初一我做十五!”
“你不知道,女人这样多亏啊,我睡了好多个男的,下面就长了好多疙瘩,一大片,去医院医生说我得了不好的病,他就跟我离婚了。真是不公平,他去嫖都没事,我去混倒得了病!”
温见琛听到这里大感震撼,他是男的啊,这姐们这么不拘小节的吗?!
说是说医生眼里患者无性别,但实际上还是有避讳的啊!
他都不知道该不该、怎么样阻止对方,只好听她继续说下去:“我喝过农药,喝了好几次,都被救回来了。我想死,又好怕。越想死就越死不了,我还喝过百草枯。”
温见琛:“……”你肯定买到假的百草枯了。
“我又不敢割腕……求求你了,我真的想死,我知道有安乐死的,我哥就是杀了人,犯了事,然后就安乐死了……我得了HPV,早晚都是要死的,你帮帮我,求求你了。”
她的情绪非常激动,语速极快,温见琛已经不知道要怎么劝她,她扶着桌子就要跪下来,他连忙扶住她。
温见琛问她到底得了什么病,她把一个处方单拿给他看,上面诊断写着复杂性尿路感染,医生开的是左氧氟沙星。
他就说:“尿路感染是女性很常见的疾病,这有什么不好的,别想什么死不死的。”
对方摇头,说:“我得的是HPV啊,肯定是要死的,已经被判死刑了,肯定是要死的,没多少年了……”
温见琛见她说得那么肯定,于是疑心她是得了HIV,就问她是不是,她又一口否认,坚称自己得的是HPV。
温见琛只好又告诉她,HPV感染也常见,有高危分型的,每年定期检查就可以,虽然跟性生活有关,但也不是一定就治不好,还不到死的地步,说完又问她要不要开左氧氟沙星。
对方说不要,还是问他有没有安乐死的药,温见琛一脸无语地想继续劝,她就又说了起来:“人活着太没意思了,我没爸没妈了,大哥又被判了刑,我也没钱,也没男人,活不下去了,太难了……”
说着就开始哭,温见琛叹气,“那有的人有钱,想活还活不了呢,你怎么就想不开,好死不如赖活着。”
算了一会儿,他看看时间,已经过了二十分钟了,忙道:“我这会儿赶着下夜班去办事,您要是不开药,我就先走了,要是想开药,就找值班医生,好吧?”
对方揩着眼泪,连连点头,“你忙你忙,我去问问别的医生,看有没有安乐死的药开给我。”
温见琛:“……”好家伙,刚才那么多都白说了!
裴冬宜听到这里,眨眨眼睛,半晌才回过神来,“……后来呢?”
“后来?你想要什么后来?”温见琛吐槽起来根本不管这是节目录制期间,到处都有镜头盯着他,直言不讳道,“其实我是信她说的,她可能真的过得很难,恨不得去死,我也知道她的人生其实跟我没关系,我劝那么多,一个是人道主义,毕竟想死跟普通的难过和软弱情绪还是不一样的,其次就是我得让她知道,这个药我确实没有,就算有我也不可能给她开,多解释几句,多劝几句,省得刺激到她,回头给我投诉到医务科去了。”
顿了顿,他又叹口气,“我走的时候,路过诊室,听到她跟我同事哭,说自己得了HIV,我感觉她连HPV和HIV都没有分清。”
“还能有什么后来,后来肯定就是把她劝走,最好的结果就是她拿了药回去治尿路感染。”
裴冬宜听得一愣一愣的,“这种患者……多吗?”
“少吧,我也没怎么见过。”温见琛想了想,应道。
接着叹气,“也是可怜人一个。”
说完端起牛奶喝了一口,扭头一看,谭夏他们正站在餐厅的入口,一群人听故事听得津津有味。
见他看过来,都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宁涛还说了句:“这就完啦?那你快吃,吃完要走了。”
温见琛:“……”
宁涛说完就跟其他人一起走了,裴冬宜倒还在一旁坐着,温见琛见她不走,想起昨晚电话里她说的话。
于是问道:“你昨晚说有事要问我,是什么事?”
裴冬宜眼睛眨了一下,抬手抿了一下头发,“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事,晚上回来再说也不迟。”
温见琛闻言眉头一挑,不太信她这话。
但他倒也没追着问,点点头,低头将盘子里小油条和春卷都吃了,一仰脖就把杯子里的牛奶喝完,再三下五除二将咖啡解决掉,将杯碟一收,就站了起来。
“可以了,走吧。”
全套动作行云流水,仿佛已经做过无数次,明明就是风卷残云,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忙乱,让人看了只觉得他干脆利落,一点都不粗俗。
裴冬宜呆了一下,可是回过神来却又觉得理所当然,他事情那么多,时间宝贵,自然不可能像别人那样细嚼慢咽,讲究什么仪态。
她点点头,“那就走吧。”
中午十一点整,一行人终于可以出门,孟导松了口气,他还以为今天去不成录音棚了呢。
主题曲是肖桦写的,录音棚也是走他的门路才租到的,是他一个朋友的。
录音棚在容城郊区的创意产业园,光是开车就开了一个小时,到了以后大家连饭都来不及吃,练习了一会儿就轮流进去录音。
幸好这群人里没有五音不全的,尽管裴冬宜和温见琛第一次录歌相当紧张,但经过专业录音师的指导,也还是顺利完成了任务。
当然,其中也有肖桦知道大家都是业余人士,为了防止大家唱不下来,所以把歌写得很短的原因在内。
但饶是如此,从录音棚离开时也已经是晚上七点,大家都觉得很累,于是提议晚饭出去吃。
温见琛建议道:“去吃火锅怎么样?”
他们一起吃的第一顿饭就是火锅,但大家并不介意再来一顿,只是对吃什么锅底稍有分歧。
比如谢微媛她们几位女士因为昨天已经吃过川菜,所以今天想吃牛肉火锅,宁涛和张栩宁则一致认为火锅就是要吃辣的才正宗,至于肖桦,他是歌手,平时要保护嗓子,都是饮食清淡,难得有机会能在短时间吃两次火锅,所以觉得都好。
大家看向温见琛,他是在场唯一一个还没表态的人。
宁涛拍拍他肩膀道:“阿琛,大家兄弟一场,你要是不支持我们,就伤情分了。”
温见琛一囧,听到裴冬宜立刻道:“你要是听宁总的,今晚睡地板。”
好家伙,连沙发都没得睡了。
温见琛觉得自己刚才就不应该开口,随大流,让他们决定吃什么不好么?
他沉默片刻,“……粥底火锅、椰子鸡、澳门豆捞、海底捞,那么多火锅,你们扩大点选择范围?”
大家都被他这话噎了一下,顿时就觉得刚才的争执多少有点傻。
最后决定去吃海底捞,原因无他,离得近。
因为有肖桦和张栩宁这两个行走的焦点在,一行人的动态很快就被偶遇他们的网友发到了网上,加上昨天有网友发过谢微媛她们逛珠宝店的照片,一时间《新婚》这档节目热度又涨了点。
自开机那天的直播之后,节目组再次成为网友的议论焦点,官博还点赞了网友的爆料微博,甚至在孟导的授意下更新了今天在录音棚时的花絮。
花絮里肖桦逐字逐句教授和纠正大家的发音,听起来旋铱誮律优美,歌词朗朗上口,几个人边练边开玩笑,明明几天前还是陌生人,现在却相处得十分和谐,更是拉高了网友的期待值。
几个人对此一无所知,或者说知道了也不在意,只一边吃火锅,一边商量着改天去哪儿玩。
吃完火锅回到玉河湾,已经是晚上十点以后了。
刚回到别墅,孟导就上门了,拿着两本厚厚的合同,来跟温见琛和裴冬宜谈衍生节目的事。
合同里除了常规的各种条款,里面还特别提到,温见琛和裴冬宜应该在涉及专业问题时,在节目中为观众做出解答。
“举个例子?”温见琛看向孟导。
孟导想了想,“比如,家里老人突然摔倒在地并晕倒我们要怎么做,小朋友在幼儿园跟别的小朋友闹矛盾老师调解时用的方法是什么,为什么这么做,类似这种。”
俩人恍然大悟,表示懂了,又问那怎么说呢?孟导说会回头让他们去节目组那边的别墅录制的,到时候放在那一集最后。
签完补充合同后,孟导匆匆离开。
因为剩下的事还有很多,比如要去找医院和幼儿园的负责人,取得已经拍摄到的患者和家属、孩子家长的联系方式,询问他们是否愿意配合拍摄,如果不愿意,可以删除或者打上马赛克,变声也行,还有酬劳要给多少,这些都要他安排人手去跟进。
温见琛和裴冬宜回到房间,洗漱过后,将摄像机一关,裴冬宜就钻进被子里,找位置坐好,道:“来吧,我们聊聊你的事。”
温见琛一愣:“……我能有什么事?”


第二十六章
裴冬宜一副有账要跟他算的样子, 让温见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觉得自己清清白白,什么错都没有犯。
他靠在裴冬宜做手工的桌子边上, 长腿交叠在一起,环着手臂, 漫不经心地点点头, “说吧, 什么事。”
裴冬宜坐在床上, 抱着被子,背挺得笔直,要微微仰起脸才能看到他沐浴在灯光里的脸。
她斟酌了一下,问道:“你认识章岚芷吗?”
温见琛一愣,眉头皱了起来, “……谁?”
“章家的养女章岚芷。”裴冬宜重复了一遍, 语气加重少许,“你认识她吗?”
温见琛想起来是哪个章家了, 但却想不起来章岚芷长什么样,于是反问道:“我应该认识吗?”
裴冬宜被他这句话噎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温见琛就用茫然疑惑的目光看着她,满脸无辜。
半晌, 裴冬宜终于说了实话:“好吧,其实是昨天我听项芸说了些有关她和你的事。”
说完泄了一口气, 肩膀塌了下去, 背也变得有点驼, 整个人放松下来。
温见琛更惊讶了, 目光瞬间变得警惕, “我问一下, 是我和她之间的事,还是她的事和我的事?”
裴冬宜都惊了,“……你这是在跟我抠字眼,玩文字游戏?!”
“汉字文化博大精深,怎么能叫抠字眼?”温见琛耸耸肩,一脸理直气壮。
裴冬宜白他一眼,“是你和她之间的事,我才知道你跟她原来差点就结婚了!”
说完她突然生气,抬手用力拍了一下床,发出嘭嘭的闷响。
瞪他的时候眼白都要翻上天了,腔调也阴阳怪气得一批,“哦哟,要是你们结婚了,还有我什么事呀?我这辈子都不可能跟温二少有关系的呀,对啵?”
温见琛被她这语气弄得头皮一麻,感觉自己全身的鸡皮疙瘩都竖起来了,每一粒鸡皮疙瘩,都是生命在向他发出预警。
好好回答,这是个送命题!一个弄不好,明年今日大家就南山公墓见!
而且他想起来章岚芷是谁了。
但他有点不敢说。
他定定地看着裴冬宜,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在心里飞快地盘算着说辞。
裴冬宜又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觉得被他这么看着心里发毛,她甚至开始心虚,自己的态度是不是太差了?
是不是不应该说这些话?毕竟是好几年前八字都没一撇的旧事了,那时候他又还没认识她,谁还没点过往啊?
越想越心虚,她的眼神都不由自主地飘起来了。
这时温见琛动了,他放下手,往床头柜的方向走,弯腰拿起手机,做拨电话状,“我给林姐打电话,让她来一趟。”
裴冬宜顿时一怔,有点懵了,“……干嘛呀?”
他的声音淡淡,“我让她把结婚证给我拿过来,我要亲眼看过确认一下,我太太是不是叫裴冬宜。”
说得跟的似的,裴冬宜愣了两秒就反应过来,顿时大囧,爬起来就向他扑过去。
“不许打电话!不可以!住手!”
她气势汹汹,张牙舞爪地伸手去抢他的手机,像被惹毛了的裴鸳鸯,温见琛忍俊不禁,嗤一下笑出声来,用胳膊护住她,顺势就松开了手。
裴冬宜把手机拿到手一看,还停在手机桌面。
她愣了一下,很不好意思地眨眨眼,把手机往旁边的枕头底下一塞,凶巴巴地道:“你少废话,老实点!”
完全就是色厉内荏的感觉,温见琛笑得更厉害了。
半晌他才停下来,清清嗓子,解释道:“那都是几年前的事了,章家刚出事,突然间亲生女儿就找上门来了,这事儿没捂住传了出去,大家都在等着看章家的笑话,章家舍不得养了二十多年的养女,就想尽快把她嫁出去。”
“我爷爷跟章家的老爷子有几分交情,我大伯父在的时候,两家还合作过几个项目,关系还可以,当时章家青浦区政府南华广场的项目,想用这个做条件,让我们家帮帮章岚芷。”
“章家提出的办法就是联姻,许诺章岚芷嫁过来的时候会带过来章氏百分之五的股份,我大伯那个人……”
他说到这里,神色变得意味深长起来,“你懂的。”
裴冬宜的脸色顿时变了一下,因为裴家的一些旧事,她对温致仁的观感非常不好。
于是她眉毛一皱,“你大伯就为了这点股份就想把你卖了?”
温见琛笑笑,声音温和得不像在说他自己的事,“不然呢,我们家只有我和大哥两个,那个时候大嫂已经嫁进来几年了,阿怀也快三岁了,盛家也不是想得罪就能随便得罪的,不就剩我了么?”
“他怎么这样。”裴冬宜忍不住嘀咕,撇撇嘴,“真够讨厌的。”
温见琛听到,张了张口,想让她注意点那毕竟是长辈,但想想温裴两家交恶就是因为大伯当年飞扬跋扈得罪了她大伯,还差点赔上她大伯母一条命,也不好意思要求她尊重温致仁。
说真的,横着那么一件说起来就让人觉得心梗的旧事,要不是温致仁和温见善父子不和,而且温见善还把亲爹赶了出去,两家也不可能和解。
他和裴冬宜更不可能走到一起组成家庭。
他干脆将跟温致仁有关的部分跳过,继续道:“爷爷奶奶和我爸都不太同意,但章岚芷名声不错,都说她是什么第一贤惠人儿么,也就没特别阻止,你也知道,咱们这样的家庭,有时候自己找的,未必比家里介绍的强。”
“所以我就去见了她一面,谈得不太好,她很关心我能拿到温氏多少的股份,我心想我爸还没死呢,起码还能活二三十年,这就急着让我继承他遗产了?”
温见琛叹口气,面露无奈,“更要命的是,她觉得我的工作太忙,希望我辞职换个工作,直言在温氏工作体面又自在,还受人尊敬,我觉得我们实在不合适,刚好科里有个外派去美国的进修名额,我那时候刚发了SCI,综合评分不错,就争取到了名额,跟家里说要去进修,这事儿就不了了之了。”
再后来,他进修回来之后,偶然听大嫂盛明菱在家说起,说她已经嫁到了宁城。
他跟章岚芷的交集到这里就结束了,温见琛摊摊手,示意她自己说完了,然后贴心地问:“你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吗?尽管问,我一定如实相告。”
裴冬宜点点头,摸摸下巴,这跟项芸跟她说的差不多,而且还比项芸说的多了许多细节。
不过,“为什么是章家的亲生女儿突然找上门啊,难道不是章家发现章岚芷非亲生,然后把亲生的找回来吗?”
她问完,眼巴巴地瞅着温见琛,一副很好奇的样子。
可惜温见琛也不是特别清楚,“听说是对方自己查出来的,她是被养父母从福利院收养的,养父母去世之后,她就一边读书一边寻找亲生父母,找到了章家,但章家看起来并不喜欢她,所以在章岚芷婚前她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