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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启明盘腿坐在地上,用床单把自己裹成个球。
“谁知道呢,可能他们看我长得帅。”
她又想到一件奇怪的事,“你那一根棍子是怎么扔的?扎得那么准。”
“我小时候练过铅球。”
“只是因为这个?”
“不然呢?”
她被问住了。
本来怀疑他是不是个什么隐藏于世间的绝世高手,或特种兵之类的厉害人物。可是看看他卡在通风口那怂样,大概真是丢铅球练出来的。
江妙妙耸耸肩,打算下楼把大门栓好,路过陆启明身边时被他拉住手腕。
“你是不是爱上我了?”
“啥?”
“以为我要死了,舍不得,所以宁愿冒着送死的危险,也要抱着柴油冲出去救我是不是?”
他拍拍身边的柴油桶,笑得非常得意。
江妙妙撇嘴,“少自恋了,我是打算生火做饭,谁管你啊。”
她夺过柴油桶往楼下走,陆启明慢条斯理地站起来,整理身上的床单,思索是把它当浴巾一样围在腰间好,还是当袈裟披在肩上好。
几秒后,江妙妙又回来了,一脸惊恐。
“不好!它进来了!”
“谁?”
“金半臀!”
楼下响起金半臀的长啸,听得人头皮发麻。
第8章
完了完了,要死了吗?
她不要变丧尸呜呜呜……
现在开煤气是不是来不及了?要不直接喝柴油吧?
那一刻,江妙妙脑海中闪过无数种想法,正衡量用什么办法能死得又快又不痛苦时,陆启明忽然走了出去。
她连忙拉住他。
“你要干嘛?下面有丧尸!”
“先看看情况。”
陆启明说着走到楼梯旁,探出头往下看。
江妙妙不敢一个人待在房间,也跟着他出去。
客厅里,金半臀在游荡,寻找仇人的身影。
陆启明低声说:“只有一个……”
“一个还不够吗?你想要几个?”
陆启明突然解床单。
江妙妙惊问:“你要做什么?”
“抓住它。”
“啥?你疯了!”她忍不住提高了音量,害怕被金半臀发现,又赶紧压低了些,“你怎么能抓得住它?你看它手都成这样了还能动,根本就是个不怕痛的怪物,别去送死!”
“谁说我要去了。”陆启明戳戳她的肩膀,坏笑,“我累了,你上。”
江妙妙闭上嘴,扭头就走。
他手一伸把她拽回来。
“不用你做太多,看见那级楼梯没有?站在上面喊它一声就行了。”
她嘴角抽搐,“喊它一声,你以为我是银角大王?”
陆启明道:“你听我的就是了,要是抓不到它,我把头剁下来给你当凳子。”
江妙妙狂翻白眼,“我才不要你的臭脑袋,放手。”
“真的不去?顶多再过三分钟它就找上来了。”
“上来就上来。”
她现在就去喝柴油,三分钟够毒死自己的了。
江妙妙推开他的手,转身朝房间走。
只听陆启明在背后低声说了句抱歉,然后整个人便腾空而起,被他打横抱起,丢到楼梯上。
她摔得屁股生疼,要冲回去跟他拼命。这时眼角余光瞥见金半臀,于是硬着头皮大喊一声。
“金半臀!”
金半臀自然不会答应,但是发现她后,伸着那只被椅子腿贯穿的手臂,朝她跑来。
他是个灵活的胖子,跑起来比狗快,转眼就到了楼梯下。
江妙妙压根跑不过他,以为自己死定了,却见床单迎头飘落,刚刚好盖住金半臀。陆启明腾空而起,如同大鹏展翅,浑身赤.裸地从楼梯上一跃而下,将其扑倒在地。
“找绳子!”他奋力抱住金半臀,大喝。
江妙妙完全没功夫思考别的,按照他说得做,冲进地下室找绳索。
绳索没找到,只找到一根她准备用来健身和打发时间的塑料跳绳。
她拿着跳绳回到客厅,金半臀力气太大,陆启明已经快摁不住了。
“给!”
陆启明接过跳绳,飞快地往金半臀身上捆,本来长度只有2.8米的跳绳,硬生生被他捆出了四五米长的效果。
确定对方的脑袋被裹在床单底下,手脚也被跳绳捆住,无法再行动后,他将跳绳绕到金半臀身后,打了个死结。
陆启明累出了满身大汗,四仰八叉地躺在地板上。
江妙妙看着敞开的大门和院中的丧尸,连忙冲过去把门关上,家具一件件往上摞,死死堵住大门。
弄好这些她累得几乎脱力,可是还有一件最重要的事没做——她跑到陆启明身边,对着他就是一顿爆锤!
“混蛋!王八蛋!居然把我丢下去!”
幸好她没被咬,否则现在已经是丧尸了!
陆启明浑身都没了力气,软绵绵地握住她的手。
“别锤了,你又打不痛我。”
有道理。
她抄起椅子当武器,“痛不痛?”
陆启明翻身爬起来解释。
“我是确定你不会有事才把你往下扔的,如果心里没把握,肯定不会这么做。”
“别马后炮。”
“不是马后炮,真的,我发誓!要是有一句假话,就让我被丧尸啃得骨头都不剩,行吗?”
江妙妙听他发誓发得这么毒,动作犹豫了一下。
就这一两秒的功夫,她不小心看见他垂着的家伙,惊得椅子都掉了,赶紧撇开脸。
“还不快穿衣服。”
陆启明逃过一劫,跑回楼上重新穿那条已经晾干的碎花小胖次,又洗了把脸,然后才下楼。
金半臀的脑袋整个被床单包住,听得见看不见,躺在地上扭得像条大肥虫。
江妙妙站在旁边,对它手足无措,看见陆启明下来便说:“你快把它扔出去。”
陆启明开了瓶可乐,靠在桌上仰头喝。
“扔出去干嘛?留着。”
“留着拿你喂吗?”她才不想跟丧尸共处一室,每分每秒都得提心吊胆的。
陆启明盖上瓶盖,冲她眨眨眼睛。
“留着有大用途。”
他又去找工具,找到一卷透明胶带,将金半臀又捆了几圈,彻底捆结实了,然后踢开厨房后面的杂物间门,把它丢进去,锁上门。
江妙妙实在想不明白,他非得留个丧尸在屋子里干嘛,万一那天冒出来咬人呢?
对了,他刚才一直跟它们贴身搏斗,没受伤吧?
陆启明注意到她询问的目光,立刻蹲在地上惨叫。
“我身上好疼。”
“啊?咬哪里了?”
现在赶出去还来得及吗?
“这里。”
他伸出一只手。
江妙妙捧着左看右看,“没有伤口啊。”
“被椅子砸的,当然没有伤口了,都是内伤。”
她这才反应过来,起身踹他一脚。
“你活该。”
说完去椅子上坐着。
陆启明蹲在地上装可怜。
“我头好痛,是不是被打出脑震荡了?”
“肚子好饿啊,不知道有没有人愿意给我煮碗面。”
“唉,做人好难,做男人更难。明明干了那么多事,却还是被嫌弃。”
江妙妙忍无可忍,猛地站起来,恶狠狠地威胁他。
“你再说话,我就跟你同归于尽!”
陆启明识相地闭嘴,并且在唇边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然后睁着一双大眼睛无辜地看着她。
江妙妙面无表情地上了楼,走进卧室,反锁房门。
经过方才的搏斗,她累出了一身的汗,去卫生间倒了半盆冷水,用毛巾擦了擦,钻进被窝里闭眼就睡。
不知过了多久,陆启明来敲门。
“我做了火腿肠炒饭,出来吃点。”
江妙妙睁开眼睛,鼻子酸酸的。
他好讨厌,说起话来让人恨不得往他嘴里灌粪,可是有时候又对她挺好。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烦人的家伙?原文作者没让他当主角,真是可惜了。
她闷着不吭声,陆启明下楼,没过一会儿又回来了。
“我能进去吗?我帮你把饭端上来了,吃完再睡吧。”
江妙妙踮着脚尖偷偷溜过去开了门锁,溜回被子里故作冷淡地说:“进来。”
陆启明打开门,手里端着炒饭,表情很温柔。
“白天你也累着了,要补充能量,不能饿坏身体,起床吃饭吧。”
她冷哼一声,撇开脸不看他。
“我才不吃你做得饭,我这个恶毒的女人不配。”
“吃嘛吃嘛,我都做了,你不吃我会难过的。”
陆启明柔声央劝,甚至要亲手喂她吃,给足了台阶下。江妙妙这才勉为其难地坐起来,吃他做得蛋炒饭。
不得不说,他炒饭的手艺真是一流。明明用同样的材料,做出来的炒饭就是比她的香。
陆启明坐在旁边看着她,还给她倒水喝,小媳妇似的,时不时提醒。
“慢点吃,别噎着。”
江妙妙脸上不动声色,心里惊奇的不得了。
难道打一顿,把他给打变性了?
暴力真管用。
吃到一半时,陆启明开始话里有话。
“这饭好吃吗?”
“唔。”
“我对你好不好?”
“还行。”
“咱俩现在是对方唯一的朋友对不对?而且同生死共患难。我要是生病了,传染给你也不好。”
她警惕地抬起头,嘴角粘着一粒饭。
“你要说什么?”
陆启明帮她摘掉饭粒,叹了口气。
“我的床单被金半臀用了,夏凉被也弄脏了。这几天晚上冷得很,空调用不了,你能不能……分床被子给我?”
江妙妙没想过还会有人住进来,因此准备的被子很少。除掉给他的那些,就只剩下自己睡的两床了。
一床垫,一床盖,换洗的都没有。
要是只剩一床……晚上多冷啊。
她立即拒绝,“不行。”
“我就知道你不会答应,睡一床确实太冷了。要不这样,我们俩一起睡,我保证不碰……”
话未说完,就江妙妙打断。
“流氓!”
陆启明好声好气地说了这么久,只换来这样一句评价,也有点不高兴。
“谁会对一块平板电脑耍流氓?”
平板电脑……江妙妙捂着胸口气得眼前发黑,将没吃完的炒饭拍在他脸上。
“出去!”
陆启明扭头就走。
她还没吃饱,但已经气饱了,裹着温暖的被子继续睡觉。
夜深,寒冷空气悄然袭来。
江妙妙起床上厕所,却发现隔壁的人好像没进屋睡觉。
难道被她骂走了?
她轻手轻脚地走出去,只见客厅里,男人用铁桶生了火,光裸着背脊蜷缩身体坐在旁边,看起来很可怜。
他没衣服,也没被子。
他给她做了饭吃。
江妙妙心软了,喊他一声,走进房间,没关门。
陆启明很快进来,站在黑暗中说:
“我只睡一点点位置。”
她没说话,但是往旁边挪了些。
“谢谢。”
他掀开被子钻进去,嘴里哈着冷气。
因体重可观,床垫明显往下陷了陷。
真是一头猪……江妙妙在心里吐槽,不小心碰到他的手臂,发现冷得像冰块,默默地把被子往他那边踢了踢。
第9章
三分钟后,轻微的鼾声响起。陆启明翻了个身,将被子全部卷走,还差点把江妙妙踢下床。
江妙妙:……给我还回来!
她用双手拽住被子,拼了命地往这边扯,几乎耗尽吃奶的力气,依然撼动不了对方半分。
折腾了大半个晚上,江妙妙勉强夺回来一个被角,委委屈屈地蜷缩着睡了。
清晨,阳光洒进玻璃窗,陆启明睁开眼睛,看见身上柔软又温暖的被子,忍不住舒服地伸了个懒腰。
身边的人已经起床了,卫生间有水声。
陆启明下地,将被子叠好,打算去楼下做早饭。
江妙妙突然打开门,娇小的身躯挡住他去路。
他很感谢对方昨晚的收留,因此主动说:
“早上好。”
江妙妙黑着脸,“你看我的样子像很好吗?”
陆启明凑过去仔细查看,发现她的精神确实挺萎靡,不确定地问:“你又来大姨妈了?”
“我被你害得感冒了。”
话匣子打开,她滔滔不绝地数落他。
“说你不客气你还真是不客气,把我的床当成自己的床了是吗?被子全部卷到自己身上,我盖什么?扯还扯不回来,重得像头牛。踢又踢不醒,你真的不是猪投胎吗?”
陆启明被她骂得一愣一愣的,趁她说累了停下来喘气的空档,连忙道歉。
“我平时不这样,可能昨天太累了,保证以后绝对不会抢你被子。”
江妙妙冷哼。
“我才不管你以后怎样,反正你别想再上我的床了,睡觉的事自己解决吧。”
她一夜都没睡好,又发着低烧,脑袋晕乎乎的,说完便钻进被窝里继续睡。
陆启明自知有错,没有辩解,去厨房鼓捣了半天,端上来一碗热粥。
但是任凭他说破了嘴,对方也不肯睁开眼睛搭理他。
他只好把粥放在床头柜上,下楼做自己的事去了。
江妙妙一觉睡到下午两点,醒来时烧已经退了,肚子饿得咕咕叫。
她摸了摸粥碗,温度透心凉,于是穿好鞋下楼觅食去。
金半臀昨晚一直在嚎,现在大概嚎累了,不再出声,只不停的用脑袋哐哐撞墙。
窗外小明星们一如既往在游荡,对于少了个同伴的事无动于衷。
江妙妙来到客厅,正要去厨房,忽然瞥见陆启明背对着她蹲在窗边,不知道在闷头鼓捣什么。
她好奇地走过去,只见他把挖来的土倒进一个大脸盆里。豆苗也转移到那个盆中,种得像模像样。
“你……把它种好了?”
她惊讶地问。
陆启明转过头,帅气的脸上沾了泥,自己却毫无察觉。
“我看你身体不舒服,担心没人管它会死,就自作主张地把它挪过来了。”
“你会种吗?”
“这种小事,是个人都会。”
他怕她不信,特地把脸盆端过来给她看。
江妙妙自己也是半瓶水晃悠,看了半天看不出毛病,点点头说:
“行吧,辛苦你了。”
陆启明问:“你饿了吧?锅里给你留了粥,一直没关火,用小火温着。”
她扭头看去,炉灶上果然有锅咕嘟咕嘟地冒着白烟。
心情顿时变得无比复杂,但她很快就提醒自己,不要上这个男人的当。
昨天就是因为太心软,才引狼入室,害得自己感冒。
江妙妙板着脸走过去,端碗盛粥。
陆启明耸耸肩,为豆苗浇了些水,然后放在窗台上。
金灿灿的阳光照着绿油油的叶子,是末世里最美妙的画面。
吃完饭,江妙妙拿出从便利店带回来的半袋黄豆,琢磨如何种豆芽。
以前小学的时候老师教过他们,先把豆子泡一晚上,然后弄些干净的沙子,盖在已经泡好发胀的豆芽上。将容器放在温暖但避光的地方,等个几天,豆芽就争先恐后地往外冒了。
她以前试过,很成功,因此充满信心。
但难题在于,她上哪儿去找沙子?
想来想去,江妙妙决定用纸巾代替。
这个存货多,浪费些也不要紧,豆子要是没发出来,就炒来吃。
她说干就干,用之前装土的桶装了半桶温水,把豆子全部倒下去。
第二天上午,把水倒掉,豆子上面放几层打湿的纸巾,然后藏在炉灶下面的小柜子里。
工序至此就全部完成了,只等豆子发芽。
江妙妙像往常一样做自己的事,练字、画画、洗衣服,每隔几分钟就忍不住去看一眼。
陆启明见状忍俊不禁。
“你怕它会跑么?还得时时刻刻看着。”
她撇撇嘴,“我是怕某个嘴馋的趁我不注意把它偷吃了。”
“我才没那么无聊。”
陆启明给自己烧了点热水,用桶提着,“洗澡去。”
江妙妙看他的目光充满羡慕。
她也好想痛痛快快地洗个澡。
自打自来水厂毁坏,城市断水后,热水器就没法用了,洗漱只能用厨房里那个可怜的小锅烧,一次顶多烧半盆。
陆启明皮厚,半盆热水掺上冷水就能从头洗到脚。
可她不行。
洗头洗澡加起来至少要两桶,才能洗得舒服,小锅根本供应不上,
因此这些天来,她没有洗过真正的澡,都是蹲在卫生间里,用毛巾随便擦擦。
江妙妙幽幽地叹了口气,转头看着窗台上的豆苗。
种下去已经两三天了,它怎么还是半死不活的?莫非土里养分不够?
半小时后,陆启明顶着湿漉漉的头发,一身清爽地走出来,看见江妙妙冲他招手。
“过来。”
“做什么?”
她指着豆苗,“施点肥。”
陆启明:“……你说什么?”
“你懂我的意思,别装傻了。”
他撇嘴,拒绝。
“不,太恶心了。”
“当初我说恶心的时候你怎么说的?”江妙妙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反正都是要冲走的,不如利用起来。”
“这是用来吃的。”
“农家肥就是这样啊,别人还往菜地里浇粪呢,你照样吃得挺香。别磨蹭了,快点。”
她催得那么急,仿佛要亲手扒他裤子。
陆启明只好端着黄豆苗回到卫生间,浇完再出来。
“给你。”
江妙妙捏着鼻子,“放那儿去放那儿去,给我干嘛?多脏啊。”
又要他浇肥,又嫌他脏,简直没天理。
陆启明摇摇头,把黄豆苗放回窗台上。
江妙妙期待它自此以后茁壮成长,谁知第二天起来一看,叶片都黄了。
“你的尿有毒啊!”
噗——
陆启明嘴里的粥喷了满桌子。
“你才有毒。”
“没毒怎么会蔫儿成这样?都快死了。”
“我说不尿,你非要,死了也是你害的。”
江妙妙不信邪,赶紧给它浇水,希望能稀释陆启明的毒尿。
然而很可惜,下午豆苗的叶片就直接掉光了,杆儿也卷了,竟是没撑到晚上。
被她寄予厚望的豆苗就这么没了,她只好把剩下的希望放在豆芽上。
好在后者没有辜负她的期待,种下去没两天,冒出许多小嫩芽。
她非常激动,把豆芽搬到自己房间,特地嘱咐陆启明离它远一点,尤其是他的尿要远一点。
陆启明哭笑不得,“我真的没这个癖好。”
江妙妙专心守着这盆宝贝,第五天时,豆芽已经长到可观的高度。
她用无比神圣且激动的心情薅了一把,下锅清炒,调料只用油和盐,两分钟后便出锅装盘,放在餐桌上,清新的香味飘满整个客厅。
这是一个月来,别墅里唯一的一道新鲜蔬菜。
陆启明本来在地下室鼓捣东西,闻着味儿出来了。
他还在迟疑该不该过去时,江妙妙主动招手,分给他碗筷,亲自夹了一筷子到他碗里。
他坐下数了数,苦笑。
“五根豆芽,真大方。”
江妙妙抬起下巴,“五根怎么了?别人还未必有得吃呢。要不是我那天机智,把黄豆带回来,现在一根都没有。”
他点点头,一根一根地吃完了这宝贵的豆芽,看着沉浸在美味中头都不抬的江妙妙,说:
“估计再过一周,大波丧尸就要到了。我们的食物已经见底,必须去趟超市。”
江妙妙吃完最后一口,闭着眼睛,细细品味蔬菜的余韵。
陆启明伸手捏她的脸颊,“别偷偷吞口水了,谈正事。”
她扫兴地睁开眼睛,“好啊,你去吧。去之前记得把金半臀带走,我可不想自杀到一半被它咬一口。”
陆启明皱眉,“你就那么不想活?”
“我只是清楚自己的能力,打只野猫都未必打得过,去斗成千上万的丧尸?开玩笑吧。”
她说着站起身,“咱俩一起生活这么久,也算是有缘分。你想走就走,我不会拦,屋子里有什么需要的随便拿。我只有一个要求,别管我。”
她擦了擦嘴,丢掉纸巾准备上楼。
陆启明看着她的背影说:“如果我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让我们平安从超市回来呢?”
江妙妙停下脚步,回头。
“说来听听。”
他起身走到杂物间门外,边开锁边说:
“丧尸主要依靠嗅觉来判断对方是否为人类,我们只要从这个方面下手伪装成丧尸,就不会引起它们的注意。”
门打开了,金半臀本来静静地躺在地上,听到动静,立刻又挣扎起来。
陆启明对江妙妙挑了挑眉梢,似乎在问——想不想试试?
她仍然犹豫,“你确定有用?”
“不然你以为我是如何安全来到这栋房子的?”
江妙妙想起他那天浑身的血污,恍然大悟。
但她胆子小,没有亲眼看见还是不肯信。
“你这么有把握,先试给我看。”
陆启明表示没问题,不知从哪儿抽出一把刀,对着金半臀肥胖的脚脖子就是一刀。
粘稠的黑色血液缓缓往外淌,他将其抹在身上,不放过每一寸皮肤。
江妙妙看得反胃,退到门外。
几分钟后,陆启明身上涂满丧尸血,口鼻也用毛巾捂住。他让江妙妙进来看,自己则拿起刀,把金半臀脸上的床单割开一个洞。
硕大的鼻翼动了动,金半臀明明听到动静,却闻不到活人气息,找了半天,冲门边的江妙妙张开血盆大口。
陆启明慢条斯理地擦拭刀刃上的血。
“现在相信我吗?”
第10章
第二天上午,两人花了半个小时,摆出杀猪的架势,从金半臀身上放出半盆血,涂满自己全身。
江妙妙实在无法忍受那乌黑血液涂在皮肤上的恶心感,特地把拆了一面墙的窗帘,剪成一条一条地裹在身上,口鼻也用一块大布片做成的口罩挡住,只露出两只眼睛。
陆启明为她涂好血,后退两步一看,“啧啧,不当木乃伊可惜了。”
“去你的,到中午了,走吗?”
陆启明放下手里沾满血的布,点头走出去。
金半臀躺在地上奄奄一息,脚脖子被他们割得惨不忍睹,血渍呼啦的。
啧啧,简直比丧尸都残忍。
江妙妙摇摇头,关上了门。
即将离开别墅时,江妙妙特地叮嘱:“你开车别像上次那么快,担心出车祸。”
没被丧尸咬死,却因跑车坠河而死,多冤啊。
陆启明却说:“我们不开车去。”
“为什么?”
“既然要伪装丧尸,那就装到底,你见过哪个丧尸会开车?”
这话倒是没问题,然而不开车,他们怎么去?
走着去吗?一路上丧尸成千上万,堆都能堆死他们。
江妙妙只觉得脖子发凉,犹豫起来,踌躇不前。
陆启明看出她的恐惧,安慰道:“放心吧,去超市的想法是我提的。如果路上真出现什么意外,我会拼命保护你回来。”
“得了吧,你有几条命拿来拼?”
江妙妙翻了个白眼,将面罩往上拉了一点,“横竖都是死,你把刀带上,万一丧尸真的冲过来,你就给我一刀痛快的。”
陆启明忍不住扬起嘴角,把刀插在腰后。
他边开门边说:“记住,丧尸没有X光眼,一眼看不出我们是人还是尸。现在气味已经掩盖了,只要行为举止不是太突兀,就不会被它们发现。”
几秒后,院子里出现两只怪模怪样的新“丧尸”。
小明星站在距离他们不到四米的地方,一双无神的死鱼眼珠看着他们。
江妙妙浑身僵硬,脚都抬不起来,反倒弄巧成拙,姿势更像丧尸了。
小明星腐烂的口腔里发出嗬嗬两声,收回目光,继续漫无目的地游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