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到窗边,拉开那沉重的丝绸刺绣窗帘,想体验一下站在总统套房里俯瞰城市的感觉,却发现面前的落地窗玻璃与其他地方看见的不太一样。
陆启明走过来用指节敲了敲,说:
“是防弹的。”
防弹玻璃从地板铺到天花板,把整个套房都包围起来,牢固程度只有地下室里的金库可以与之相比。
江妙妙激动道:“那这里岂不是很安全?”
陆启明挑眉。
“怎么,你想住这儿?”
她没有掩饰,直言道:
“超市里没有正经的床睡,咱们天天都是打地铺的。为了安全,还要挤在小小的母婴室里,我睡得腰椎病都快犯了。我们可以晚上回这里睡,白天吃饭干活还是在超市。这里也放点食物和水,万一遇到危险,可以到这边来躲着,不是很好吗?”
陆启明想了想,点头。
“可以,你准备睡哪间房?”
这还用选?当然是眼前的总统套房了。
不过套房里有三间卧室,该睡哪一间呢

江妙妙特地每个卧室都转了一圈,最大的应该是主卧,面积估摸着有五十平方,自带卫生间和浴缸。
另外两个小一些,因此不挑了,就主卧吧。
江妙妙跳到那张一看就很舒服的圆床上滚了一圈。
被子半年没人管,有点霉味,不要紧,放太阳底下晒晒就好了。
她抱着枕头,对站在床边的陆启明说:
“晚上你睡左边,我睡右边好不好?我想躺在床上看日出。”
楼层这么高,视野没有遮挡,景色一定很美丽。
陆启明微诧。
“我们睡一起?”
她愣了愣,不理解他的意思。
“我们不是一直睡一起吗?”
“对,但那是因为没有多余的床。”
江妙妙宛如被人当头泼了一盆冷水,激动的心情瞬间消失,十分失望。
“你想睡那间?”
陆启明说:“就隔壁的吧,方便保护你。”
“……那我可谢谢你了,没别的事吧?你回你房间去,我要把被子搬去阳台上晒,然后去超市拿东西。”
他嗯了声,转身离开。
她开始搬被子,走到一半却停在原地不动,丢了魂似的。
已经走到门边的陆启明看见这一幕,回头问:
“怎么了?”
她摇摇头,没说话,加快脚步走远。
陆启明目光闪烁,也转过头,去了隔壁。
二人把各自的卧室都收拾了一下,去超市搬东西。
沐浴露被子毛巾这种酒店里就有,不用拿,需要拿的是水、食物。
没搬几箱,天就快黑了。
他们只好暂停工作,先去超市吃饭洗澡,弄完回酒店休息。
江妙妙把江肉肉也带来了,准备让它给自己做个伴。
可这崽子最近几天兴奋得很,根本不睡觉,进来没一会儿就挠门要出去,她只好放它去客厅玩。
独自一人躺在偌大的主卧里,按理说应该感觉舒服、爽、安全。
在末世爆发前,这种房间一晚上最少也要几万块吧。
可她看着头顶的帷幔,枕着鹅绒枕头,完全开心不起来,满脑子都是陆启明说睡两间房时的模样。
以前跟她睡一起,是因为没有两张床?
这个渣男!明明前不久才说爱她呢,爱个屁啊!
江妙妙越想越烦躁,猛地坐起身,要冲到隔壁去找他问个明白。
但是当双脚踩在地上时,又退却了。
不一起睡就不一起睡,她又不是缺了他就睡不着!
她躺回床上,忍受着盛夏的炎热,强迫自己尽快入睡。
翌日早晨,二人一狗下楼。
江妙妙精神萎靡,江肉肉精神萎靡,只有陆启明还算正常。
早饭是瑶柱香菇粥,配上一杯速溶豆浆,营养满满,美味满满。
吃完他们接着干昨天的活儿,往卧室运食物和水。
陆启明主动提议:
“你看起来状态不太
好,要不然回房间补觉吧。”
“那东西怎么办?”
“我来搬。”
嘁,惺惺作态,他难道不知道她为什么状态不好吗?
江妙妙摇头,拒绝他的帮助,扛起一箱矿泉水往楼上走。
一箱水24瓶,加起来二三十斤。
以前她从来没搬过,现在经过半年的锻炼,已经能扛在肩上走得健步如飞,一连爬四层楼也没事了。
他们来来回回搬运了许多趟,一开始陆启明紧跟在她身后,但她不想看见他,特地落后拉开距离,于是到后来只有在楼道里才碰面。
她上楼,他下楼。
对视一眼,谁也不说话,擦肩而过。
江妙妙是故意跟他赌气的,想让他知道自己在生气。
然而无论她怎么做,对方就是不主动提昨天的事,弄得她更加难过,胸口像压了块大石头。
上上下下十几趟,她累得不行,躺在床上决定不动。
他不是抢着干吗?那就让他干去,她正好省点力气。
江妙妙闭上眼睛,打算睡觉,可天气炎热,翻来覆去睡不着,汗水在床单上留下一个人形印记。
她受不了,拿起一箱矿泉水,打算去卫生间里擦个冷水澡。
路过一个小柜子时,看见里面的东西,好奇地停下脚步。
柜子是玻璃门的,里面有很多花花绿绿的盒子。
仔细一看,有杰士邦、润滑油、情趣内衣,以及……传说中的伟哥。
江妙妙:“……”
这酒店考虑得可真周到。
她收回视线,继续向前走,走了两步停下来,脑中冒出一个猜测。
陆启明三番两次拒绝她,实在不像一个正常成年男性该有的行为。
确定关系后连住一起也不肯了,难道……他不行?所以才躲着她?
江妙妙回头看着柜子里的东西,有送一盒给他的冲动。
不过万一人家没毛病,那多尴尬啊,这个可打击自尊心了。
但是放任不管,她又不甘心。
想来想去,她决定试探试探他。
第二天早上,陆启明洗漱完在客厅等江妙妙,两人约好了今天一起去干活,工具都准备好了。
工作时间是早上八点到晚上六点,平时她挺准时的,今天眼看着已经超过半小时了,她的房门依然紧闭着。
陆启明手里捏着一块卡西欧的电子表,是他在之前的办公楼层找到的,带在身上看时间用。
外面太阳越来越毒辣,他思索要不要敲门提醒她。
想想还是放弃,放下表,喝了口水。
水还没咽下去,房门便打开。
江妙妙踩着十公分的细高跟从门内走出来,打扮得堪称艳光四射。
她化了妆,眼影亮晶晶,嘴唇是饱满的树莓红。
身上穿着之前从迪奥专卖店里拿来的一条粉色大摆裙,抹胸款,双肩露在外面。
高跟鞋是绿色的,看起来
就像一朵巨大的粉牡丹下点缀着两片小绿叶。
钻石手链、项链、耳环,戴齐了一整套,亮瞎人眼球。
陆启明瞪大眼睛,嘴巴张了张,水呛进气管里,咳得满面通红。
江妙妙拎着裙摆一溜小跑,跑到他身边给他拍背。
“开心吧,这裙子是你给我挑的呢。”
他挑的时候,真的没想到穿出来是这种效果……
陆启明好不容易止住咳嗽,抬起头问:
“你为什么打扮成这样?”
江妙妙一甩头发,“我喜欢。”
“……你还记不记得我们今天要去干活?”
“记得啊,怎么了?”
“没事,记得就好。”
陆启明喘匀了气,拿起工具往楼下走。
江妙妙连忙跟上去,有意无意地用肩膀摩擦他胳膊。
他26岁,少说有半年没碰过女人,性向正常的话不可能没反应吧?
可对方硬是闷头走得极快,头也不回,她不得不小跑才能跟上他的速度。
消防通道很窄,江妙妙穿着礼服和高跟鞋在里面走得十分艰难。
下到第十层时,陆启明停下,背对着她说:
“你回去吧,我一个人干就行了。”
她走过去勾住他胳膊。
“那不行,我跟你一起。”
陆启明身体明显一僵,深吸口气,继续朝下走,直到抵达第一层。
洪水已经彻底退去,无影无踪。
地面留下一层淤泥,被这几天的阳光晒得干涸裂开。
城市空荡荡的,看不见人,也看不见丧尸。
他们踩着淤泥,来到绿化带旁。
陆启明放下手里的水桶,从里面拿出一把大锅铲,铲开表层的淤泥,从底下刨出湿润的泥土,装进桶里。
他们现在什么都有了,就差蔬菜和肉。
肉暂时没法解决,但那么多房间空着,不用来种菜简直是浪费。
江妙妙也拿了把锅铲,要帮忙,可裙摆碍事,她腰都弯不下去。
陆启明无奈地看了她一眼。
“都说让你回去,待会儿还要把泥提上楼,你确定穿成这样干得了?”
她穿成这样,难道是为了挖泥巴吗?是为了给他看呀!
谁能想到他比这堆泥巴都木,气死人了!
她决定豁出去了,把心一横,从后面抱住他,胸口紧紧贴着他的背脊。
“我要是干不了,你会帮人家的,对吧陆哥哥?”
陆启明:“……”
“陆哥哥,你猜人家口红是什么味道的?”
江妙妙将红唇凑到他耳边,往里呼气。
哐当一声,陆启明直挺挺栽进泥里。
她吓了一跳,赶紧松开手,扶他起来。
“你没事吧?摔伤没有?”
他擦擦脸上的泥,摇头,抓起锅铲闷声不吭地干活。
她看着他的背影,知道自己白忙活一场,跺跺脚准备回楼上换衣服。
由于走得太急,江妙妙身体一歪,
脚踝处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
陆启明没注意,还在挖泥巴。她忍着没叫,脱掉高跟鞋,赤着脚一瘸一拐地爬了二十多层楼,走回房间。
站在浴室镜子前,她看着自己的脸,无法理解陆启明为什么不动心。
难道穿得还不够有诱惑力?
她转过头,看向柜子里的情趣内衣,脸颊渐渐变红。
几分钟后,江妙妙换了身衣服,再次来到镜子前。
盯着里面的人影看了几秒,她捂住脸,羞耻地叫了声。
江妙妙早早做好午饭,趴在窗口看陆启明。
他干到中午十一点半,进楼后再也没出去,身上那么脏,估计是洗澡去了,正是下手的好时机。
她拿出衣服换上,给自己做了好几分钟的心理建设,才鼓起勇气走出去。
不料在楼道里碰到江肉肉,对方眼神惊恐地看着她,尾巴都不敢摇了。
江妙妙不敢停留,掩面而逃,一口气冲到超市里。
桌上的饭菜还没动,男厕所有水声,果然在洗澡。
她握了握拳,悄无声息地走进去。
陆启明背对着门,正在往身上淋水。
江妙妙抬手搭上他的肩,正要说话,对方提起水桶朝她脸上一泼,转身掐着她的脖子往墙上按。
速度快得惊人,几乎是下意识的。
直到自己的背贴上冰冷的瓷砖墙壁,她才反应过来,吓得脸色惨白。
“是你?”陆启明看见她的脸,歉意地松开手,“进来怎么不打声招呼?我还以为是丧……”
尸字失去了出口的机会,因为他目光下移,看见了她的衣服。
本就薄透的布料被水淋得贴在身上,身体的曲线暴露无遗。
她受到惊吓,呼吸很急促,胸膛剧烈起伏,曲线也跟着一动一动,是致命的诱惑。
陆启明脑子都蒙了,憋了半天憋出一句。
“你也喜欢这种打扮?”
江妙妙还在心有余悸,听见这话,决定一不做二不休,来个痛快,摆出自认为最性感的姿势,冲他眨眼睛。
“我好看吗?”
陆启明:“……出去换衣服,别着凉。”
又装傻?
江妙妙往后看了眼,打开一扇隔间的门,把他拽进去反锁上门,用身体挡住,然后抓起他的手,按在自己胸口。
“什么感觉?”
陆启明:“感觉一颗豆子硌着我。”
“……”
江妙妙气得直翻白眼,可是当她看见某一处时,才发现他在撒谎。
强装镇定的狗男人,明明喜欢得很。
她平静呼吸,勾起嘴角,引领他的手脱自己的衣服。
陆启明几次要抽手,被她拽回来,眼见着春光泄得越来越多,他呼吸也变得急促,没法再拒绝了。
江妙妙到底没经验,靠着冲动做完这些,下一步却不知道该怎么办。
陆启明的黑眸里闪烁着暗光,像打开胃口
的野兽。
她忽然有点害怕,背部紧贴着门,轻声说:
“我……我出去换衣服……”
她说完要走,可手才碰到门把手,就被他往后一拉,气势汹汹地亲了上来。
他那么急切,嘴唇似乎都被她牙齿磕破了,唇齿间弥漫着血腥味,动作却不停。
情况完全超出江妙妙的掌控,她被迫承受他的热烈,意乱中条件反射的想推开他,指尖碰到他炽热的胸膛,立马触电一般缩回来。
“妙妙……”
他吻掉凝在她睫毛上的水珠,不费吹灰之力地握住她双手,压在墙壁上。
“你真的太坏,太坏了。”
作者有话要说:污污污~小火车要发车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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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江妙妙羞愧得想钻进地缝里, 努力将身体往下蹲。
陆启明掐着她的腰, 逼她站直, 准备继续亲时, 厕所外面传来巨大的响声。
二人都停下,江妙妙忙说:
“肯定是肉肉想偷吃菜,把桌子给拱翻了,我出去教训它!”
她企图用这个借口逃走,对方却表情严肃地摇摇头。
“不是它。”
“啊?”
“你听。”
她竖起耳朵, 贴在门上。
厕所里响起脚步声,应该只有一个人,但是很杂乱无章 , 像喝醉了酒。
脚步声在隔间门外停下,安静了几秒。
砰——
一声巨响,门被猛烈撞击。
“嗬嗬……嗬嗬……”
熟悉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江妙妙吓得想往后退, 但随即意识到不能让它进来,于是倾尽全力用肩膀顶住门。
可惜她的力气在对方面前实在不值一提, 当撞击声再一次响起时, 门被撞开一条缝, 她也被冲击力弄得倒退两步。
隔间面积狭窄, 被马桶占据了一半的空间, 两人几乎是前胸贴后背地站着。
看着摇摇欲坠的门板,江妙妙想继续过去顶着。
陆启明却搂住她的腰,摇摇头, 示意她往后站,自己往上一跳撑着门板翻出隔间,落在了门外。
江妙妙害怕地捂住嘴,不敢叫出声。
外面就是丧尸啊!他手无寸铁地跑出去,岂不是自投罗网?
但很快她就听到玻璃碎裂的声音,似乎是陆启明砸破了洗手台上的镜子。
紧接着丧尸与他打斗成一团,分不出你我了。
她看着门,急得满头冒汗。
出去,怕拖陆启明后腿。
不出去,又帮不上忙。
要死一起死,她不能让陆启明一个人面对危险啊!
江妙妙打开门冲出去,只见丧尸已被陆启明按在地上,额头当中插着一块碎玻璃,进去至少两三寸,仍在奋力挣扎。
陆启明的双手都流血了,正努力控制它,情况很不妙。
她左右看看,操起一旁的拖把,大喊一声让开,冲过去拼命往丧尸脑袋上砸。
拖把落在丧尸脸上,将碎玻璃又往里怼了好一截,留在外面的半截也砸碎了。
丧尸身体抽搐两下,没了动静。
她没注意到,一心想着要让对方完全失去攻击能力,大吼着砸了无数下,每一下都倾尽所有力气,很快就把那张脸打得血肉模糊。
陆启明在她冲过来时就退到了旁边,目睹全过程,人都看傻了。
他想象了一下拖把落在自己脸上的感觉,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真是难以想象,看着那么细的两根胳膊,哪儿来这么多用不完的力气?
陆启明道:
“行行,可以停了,再打下去它就成肉泥了。”
江妙妙气喘吁吁地停下,看了看丧尸,确认它已经
没法儿再咬人,身体松懈下来,丢开拖把倒进他怀里。
“你突然跑出来做什么?连个招呼都不打,我还以为你死定了呜呜……”
陆启明本来挺佩服她,看见她这幅模样,心里生出浓浓的歉意。
“抱歉,当时情况太紧急,隔间里空间不够,不方便动手,所以我……”
话未说完,被江妙妙急切地打断。
“你的手在流血,给我看看。”
他下意识往身后藏,她一把抽出来,捧在面前。
陆启明两只手掌的掌心都破了,看形状应该是被玻璃割破的。
好在伤口不算大,上点药就没事了。
她摸摸他的掌心,沮丧地蹲在地上。
“怎么办?我们的好日子没了,以后又要天天担惊受怕。”
洪水退去,丧尸回来,就算他们守着成堆的物资又如何?
哪天不小心被丧尸咬死,照样什么都享受不到。
为什么她的好生活总是结束得那么快?
上次是这样,上上次是这样,这次还是这样。
江妙妙抱着膝盖,难过到不想起来,陆启明抬手放在她肩上。
“先去穿衣服吧,回来吃饭,然后把尸体处理一下。”
现在是盛夏,东西腐烂起来快极了。丧尸身上长满蛆,不能留在这里污染他们的生活环境。
江妙妙站起身,垂头丧气地跟着他回到酒店。
江肉肉在客厅抱着桌子腿骑得欢快,看见他们进来,殷勤地迎上去。
陆启明一脚把它踹出老远,目送江妙妙进入房间关上门,自己才走向隔壁。
下午,两人一人套着一个巨大的垃圾袋,从头遮到脚,只抠出两只眼睛。然后戴上洗碗用的橡胶手套,把丧尸抬到窗边。
陆启明提来一桶油,浇在尸体上,摸出打火机点燃,一脚踹下去,
尸体从二十层坠落,摔在大楼前面的空地上,静静的燃烧了十几分钟,最后变成一堆焦黑的骨架。
套房里全是防弹玻璃,只要关上门,反锁,就不用担心丧尸会进来,比超市安全得多。
然而当天夜里,江妙妙独自躺在那张能够容纳五人并排睡觉的大圆床上,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
天气热是一方面,害怕也是一方面。
她闭上眼睛,不由自主想象丧尸闯进来的恐怖画面,根本不敢把身体暴露在外,宁愿憋出一身汗,也要用被子紧紧裹住自己,脑袋都埋进去。
呜呜……好想跟陆启明一起睡。
江妙妙探出大汗淋漓的头,望着与他卧室相接的墙壁,不知道一墙之隔的他在做什么。
对方似乎跟她心有灵犀,没过几分钟便来敲门。
“妙妙,睡了吗?”
她擦了擦汗,踢开被子。
“还没有。”
“我可不可以进去?”
当然可以,他再不来,她都想抱着枕头去隔壁找他了。
江妙妙跳
下床,打开锁,陆启明走进来站在床边,看起来心事重重。
她盘腿坐在床上,不解地问:
“又出了什么事吗?”
“你愿意完全接受我?”
“啊?”
“如果我的过去并不像你想象中那么光明磊落,你还愿意跟我在一起吗?”
江妙妙不由得咽了口唾沫,担心地问:
“你突然说这个干吗?难道……真的是从监狱里逃出来的死刑犯?”
“……不是。”
“哦,那就好。”
她拍拍胸口,很快好奇起来,“你到底是做什么的呀?”
他垂着眼帘,似乎很不愿提这件事,但是又强迫自己必须说出来。
“我是一名雇佣兵。”
江妙妙惊讶地看着他。
“真的假的?”
“我从小练散打,考入体校。大三时经朋友引荐,去中东签了一家雇佣兵公司,在那边做了六年。”
她若有所思地摸摸下巴,凑过去问:
“雇佣兵到底是干什么的?帮别的国家打战吗?还是给顶级大佬当保镖?”
“只要给够钱,做什么都可以。”
陆启明回答完,苦笑道:
“你应该很失望吧。”
军人是国家的荣耀,是人民的英雄。遇到危险时,他们会保家卫国,遭遇敌人时,他们永远冲在最前线。
雇佣兵不同。
他们没有国家荣誉,没有政治立场,只不过是拿钱卖命的高级保安。
两者完全不能比。
“我不介意啊,都是成年人,谁还没点不想告诉别人的小秘密?而且现在你愿意主动坦白,说明你还是很有良心的。”
江妙妙转了转眼珠子,忽然联想到一件事。
“你之所以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我,难道就是因为这个?”
陆启明没说话。
这不是全部的原因,但的确是原因之一。
每当他想和她亲密接触时,这些原因就变成一根刺,让他如鲠在喉。
他敢赤手空拳与丧尸搏斗,却不敢轻易踏出那一步。
江妙妙观察他的表情,握住他包扎过的手。
“你上学上得好好的,怎么突然跑去当什么雇佣兵呢?多危险。”
要是一直留在体校,运气好参加世界比赛拿个冠军之类的,那多好啊。
就算资质平平,毕业即退役,也可以当教练,不比背井离乡强得多?
陆启明意简言骇。
“因为缺钱。”
母亲重病,父亲的公司出了问题,整个家都摇摇欲坠。
为此他和公司签了份五年的长约,拿到一大笔钱,打回家给他们治病还账。
谁知经济问题解决了,母亲的病也好了,父母的感情却破裂。
在他出国第三年时偷偷离婚,各自成立新家庭。
他跟着几个队友为了完成任务四处漂泊,无数次与死神擦肩而过。
幸运的活到长约结束,他却发现自己无家可回。
父母有了新的家人,不再需要他,最亲近的人只剩下那几个同生共死的战友。
他选择继续留下来,战友陆陆续续都死了,他依然活着。
本来打算再赚一笔,就去个没人认识他的地方,做点小营生。
但是没想到,离职前的最后一个任务,彻彻底底改变他的余生……
陆启明陷入回忆中,半天都没动。
江妙妙揉揉他的脸,“好啦,不想说就算了。”
他帅气的脸被她揉变形,抬起头呆呆地问:
“你不生气吗?”
“为什么要生气?”
江妙妙往后倒,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
“你勇敢、强大、有责任心,光这些已经足够让我敬佩了。至于你之前是什么样子,对我来说无所谓。
我也是个普通人,只想吃得饱一点,睡得暖一点。如果你是什么身负艰巨任务的国家英雄,那我反倒不好意思留在你身边,拖你后腿呢。”
陆启明半信半疑,她突然坐起身,搂住他的脖子亲了口。
“陆启明,我不介意你的过去,我喜欢你,我想要你。”
末世爆发时,她想利用有限的资源让自己活得舒服点。
而现在,她想珍惜每一分每一秒,与自己喜欢的人待在一起。
她就要当一条快乐的咸鱼,死前不憋屈,死后不遗憾。
两人不由自主地抱紧彼此,耳鬓厮磨。
床单被他们揉乱,衣服落在地毯上。
当只剩下最后一层屏障时,陆启明忽然松开手。
“我去拿个东西。”
江妙妙笑了笑,从枕头底下摸出小盒子,晃了晃。
“是这个吗?”
陆启明微讶,随即再次抱住她,咬了下她的耳垂。
“我希望我们永远不后悔。”
“不后悔。”她呼吸急促地拆开盒子,递了一片给他,躺在床上非常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