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来他们家找孩子的几个大婶,又过来帮忙了。
等小紫苏和小白果睡醒了,姐妹两个坐在小板凳上眼里满是好奇,特别是看着一个个鸡蛋被染成红色,两人都不太懂。
小紫苏不懂就问。
“外婆,鸡蛋变红了。”
“这是祈福的福蛋,就要红色。”
小紫苏就不问了,白芨剥了个煮熟的鸡蛋分给她们吃,给小白果的只有一小块蛋白,这孩子挑食,不吃煮鸡蛋的蛋黄。
姐妹两个就乖乖地吃起了鸡蛋。
她们相貌长得好,又是两个干净的小孩,看起来特招人稀罕,几个帮忙的大婶对她们夸了又夸。
“你们家孩子样貌生得好,长得后肯定好看。”
“还很乖,都坐得住。”
让她们坐在小板凳上,她们就乖乖坐着,一点都不皮。
“别夸她们,一夸她们的尾巴就翘起来了。”李秋容脸上有了笑容,听到别人夸自家孩子,她也高兴。
他们这边刚准备完红鸡蛋,林永成买完发饼回来了。
他先去了趟公社供销社,结果他们那的发饼不够,只买到五斤,他又去了趟县城,一来一回耗了不少时间。
但总算把发饼买到了。
几个大婶也在心里唏嘘,买那么多发饼,白家真的疼孩子,也舍得为孩子花钱,还费那么多功夫,整个上林大队也只有他们一家能做到这个份上了,不服气也不行。
于是,又有了新的活要干。
红蛋染成了红色,发饼也要在中间点几个红点,也是用染鸡蛋的颜料,拿筷子在装颜料的碗里蘸一点,再点在发饼上。
小紫苏和小白果都馋了。
那个是什么饼?闻着有点香!
小紫苏已经有点懂事了,知道这是祈福的东西,没有主动讨吃的,但是小白果想吃,给不给是一回事,讨不讨是另一回事。
她眼巴巴地瞅着白芨。
“妈妈,饼饼,想吃!”
“想吃就吃。”白芨从筐里捞了个点了红点点的发饼,分给小紫苏一大半,剩下的小半掰碎了喂给小白果吃。
小紫苏不挑食,给什么吃什么。
小白果吃了一点点就嫌这饼太干了,不肯吃了。
她忧愁地望着自家大门,小澡堂实在太小了,以前她还能满足小澡盆,自从在井里咸鱼躺过,她对小澡盆就丧失了兴趣。
鱼鱼的江山怎么能是个小澡盆?
格局太小了,至少得是自家院子里的水井啊!!
什么时候再去井里躺躺?!
她啃着手指头,坐在那里发呆。
白芨戳一下她的小胖脸,又晃了晃手里的发饼。
“不吃了吗?”
“不吃了。”小白果果断摇头。
不好吃,不是鱼鱼喜欢的味道,要是有鱼吃就好了。
小白果又想到自家院子里的水井。
问题来了,井里能不能养鱼?每天在井里咸鱼躺个大半天,再摸两条鱼上来吃,想想就幸福啊!!
她还发着呆,发饼已经点完了小红点。
李秋容给几个帮忙的大婶每人拿了六个红鸡蛋和发饼,趁着天还没黑,就用筐装着发饼和红鸡蛋出去了。
这个任务交给白芨和林永成了。
一个挑着担子,另一个送东西收集祝福,从村
口第一户人家开始,挨家挨户各送了四个发饼和四个红鸡蛋。
村民们都知道怎么回事,也纷纷送上祝福,几乎都是祝小白果长命百岁,正是林永成夫妻俩最想听的。
村头榕树下的村民们都在唏嘘。
“永成一家做事真的大气,四个发饼和四个鸡蛋,算下来也是一笔不少的小钱,少说也得好几十块。”
“咱们队上多少年没人送过红鸡蛋了?上回好像是十几年前吧,大贵家生了个儿子据说八字薄,每家送了两个红鸡蛋。”
“恩,你没记错,上回是大贵家儿子,那孩子生下来总是生病。后来挨家挨户送了红鸡蛋就不生病了。”
“永成家这孩子真是金贵。”
“人家会投胎。要是生在你家,就金贵不起来了。”
“……”
按照大多数乡下人的思维,为了儿子才肯费钱又费力,但也舍不得拿那么多出来,每家发两个红鸡蛋有个双数就够大方了,也就是林永成家里孩子少,个个都是宝。
换个孩子多的人家,孩子就不值钱了。
最多找回来的时候给他吃顿好的,更多的就没有了。
家家户户送了东西,也收到一箩筐的祝福,一家人终于安心了,回到家,白芨逮着小白果亲了又亲。
第二天,林永成和白芨照常回县城上班。
经过小白果漂在井里的事,林家从老到小都被白家列为拒绝来往户。他们家两个大孩子没做过坏事,林柳芽和林大洋这对龙凤胎各害过小白果一次,若是不怕林永家狗急跳墙,林永成都想再打他个半死。子债父偿,养不教父之子,林柳芽和林大洋犯的事,林永家这个当爹的要占大部分责任。
这件事暂时算过去了。
但也只是暂时。
现在是林永家太落魄,有黑化的可能,等他稳定了再说。
林永成先把账记下了。
连小紫苏都知道是以前的柳叶堂姐差点害死她妹妹。
只有小白果被蒙在鼓里,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会儿,她目瞪口呆地望着小紫苏。
姐姐好厉害!一天能吃两个发饼,还能吃三个蛋黄,这种干巴巴的,鱼鱼一口都吃不下,姐姐特别能吃。
目睹小紫苏吃完一个发饼,小白果
赶紧喊她。
“姐姐,喝水。”
“嗯,姐姐去喝水。”
去喝水前,她按住小白果亲了她一脸发饼碎屑。
小白果淡定地擦了擦脸,单方面决定,以后有不喜欢吃的东西都给姐姐,姐姐不挑食,特别好养!!
过了两天,林永成和白芨又回来了。
期间,小白果一直惦记去井里咸鱼躺,可能外公外婆盯得紧,她找不到机会,林永成一回来她就有机会了。
等太阳快落山了,林永成提着锄头在院子里翻地,小白果一直喊爸爸要跟着他,他就搬了张小板凳让她坐着看他翻地。
小白果乖巧坐。
过了一会儿她就坐不住了,她惦记着她的新江山。
林永成一回头,就瞅见他家小闺女一步步走得特别稳,扶着井沿就翻进井里了,他扔下锄头就追了过去。
好家伙,她已经漂在井里了。
姿势和上次一模一样,闭着眼睛,正面向上。
所以,上次也是她自己翻进去的?
是他冤枉了林柳叶,真正闯祸的是他眼里最可爱的小乖乖?
林永成赶紧下井捞人。
小兔崽子,你完了!!
今天不打得你屁股开花,我管你叫爹!!


第44章
小白果刚在水里躺好,还没睡着,就被一只大手揪住了衣服防着她往下沉,但衣服被人提起,后领那块勒得她脖子不舒服,小白果缓缓地睁开了眼,看想想是谁在打扰她。
然后,就对上林永成几欲冒火的眸子。
林永成是真的快喷火了,小兔崽子闯了祸,被他当场逮到,她还一脸懵懂地看着他,全然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他按捺着性子,强压着要吼她一顿的冲动。
但还是忍不住质问:“你在干嘛?”
小白果理所当然地回了句:“洗澡!”
林永成:“……”
如果换个地点,冲她这个理由就想当场打她一顿了。
“现在在井里,我不方便和你多说,咱们上去,到院子里说。”林永成一手将她提了起来,把人往脖子上一放,小白果不是第一次坐在他脖子上,熟练地抱住他的脑袋。
林永成从井里爬了上来。
第一时间把小白果放在地上,看着她一身湿淋淋的,头发也贴在脸上,像只落水的小鸡崽子,还抬头睁着一双汪汪汪的大眼睛望向他,那小模样又有种说不出的可怜。
他又忍了忍。
打孩子的事先放一放,给她换身衣服再说。
就算熊孩子欠打,也不能让她湿衣服,怕她感冒。
“小兔崽子,平时装得跟个乖宝宝一样,要么不搞事,一搞事就是大事,害得全家人跟你担惊受怕。”
骂归骂,林永成还是认命地带她回屋换了身干净衣服,还拿了条干毛巾盖在她头上一顿乱搓,把她的脸给闷红了。
小白果不停地摇晃脑袋。
“放开我……”
他手上没个准头,搓得她头皮疼。
再给他搓几回,她可能会变成一条秃头鱼。
小白果就不乐意了,抬起一双肉呼呼的小手就去扒他。
“你走,走啊!”
“我就不走。”林永成继续在她头上作恶。
等他觉得差不多了才丢开毛巾,再把熊孩子拎到院子里,太阳还没有下山,在院子里呆一会她的头发就能干了。
“站好,不许动。”林永成命令道。
小白果扁了扁嘴,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生气,但还是乖乖地站直了身子,只是脸上带着一丝不情愿。
林永成搬了张小板凳过来,就坐在她对面。
大手按在她脑袋上,就开始问话了:“为什么去井里洗澡?是谁教你的?水井是用来洗澡的吗?”
小白果甩了甩脑袋,想甩开他的手。
结果甩不动,她抬起小爪子就拍他的手。
“你走……”
“我不走。”林永成又问:“你为什么去井里洗澡?”
小白果还挺有危机意识的,从林永成严肃的语气中,立刻觉察到危险了,她赶紧装乖,“爸爸好!”
“爸爸现在很不好,爸爸快被你气死了。”
林永成没好气地回了句。
小白果眨了眨眼睛,她也不明白自己只是去井里洗了个澡,他为什么那么生气?说话还阴阳怪气的。
可现在不是问问题的时候。
她继续装乖:“爱爸爸。”
林永成气归气,心里又想笑,这小崽子现在知道哄爸爸了?又是爸爸好,又是爱爸爸,还知道他想打人?
他憋着笑意,板着一张脸继续说:“嘴上说着爱爸爸,实际上呢?你个小崽子不但吓唬我,你还气我。把我急死了、气死了,你就没有爸爸了,我看你去哪里爱爸爸。”
小白果挠了挠头,她没有气他呀!
所以,为什么不能去井里洗澡?
心有所想,抬起小胖手指着院子角落里的水井。
“洗澡?”
林永成的怒火再次烧了起来,声音也瞬间拔高:“你还想去井里洗澡?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林永成也知道自己问了也是白问,小崽子才一岁多,肯定听不懂他在说什么,还是直接动手吧。
他大手一伸,就把人捞了过来。
按在膝盖上就两巴掌拍了下去,还打得很重。
小孩子痛觉延迟,打第一下的时候,小白果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她还没来得及哭,第二下又落了下来。
她扯开嗓子“哇”的一声就哭了。
太痛了!屁股被打开花了!
坏蛋爸爸,他打小孩!!
“爸爸坏!你走!!”
“不要你了!!”
小白果哭着挣扎,坏蛋爸爸,快放开鱼!

林永成又是两巴掌拍了下去,才一岁多就那么熊了,今天不给小崽子一个深刻的教训,改天她还会犯同样的错误。
平时乖得不像话,他还总担心她长大后被别人欺负。
现在呢?呵!!
才一岁多就能上天了,以后谁能欺负她?
一家老小都被她吓没了半条命,林永成急得想提刀杀人,白芨几度哭到崩溃,李秋容和白术也吓得魂飞魄散,小紫苏喉咙都哭哑了,结果到头来是这小崽子自己搞出来的。
如果不是他亲眼看到,没有人会怀疑到她头上,就像出事那天,所有人都理所当然觉得她是被人抱走或是被人扔到井里。
光是想想那天的事,林永成的怒火就越烧越旺。
一岁多就那么能搞事了,等她长以后还得了?!
林永成再一次动手了,说一句打一巴掌。
“前面还在说爸爸好,现在变成爸爸坏了?随你怎么说,不管爸爸是好还是坏,你都躲不过一顿打!”
“你个小崽子,知道自己闯了多少祸?”
“你一声不吭跳到井里,一家老小都以为你出事了,都怕你有事。还兴师动众发动全村一起找你,结果你只是洗了个澡?”
“你告诉我,家里没给你洗澡吗?为什么要去井里?”
“几米深的井,我都不敢随便下去,你才一岁多就敢跳到井里洗澡?你要是淹死了,你让我们怎么办?”
林永成气到不行。
一家人急的急,气的气。
等人找回来,一家老小还心惊肉跳,为了给她祈福,又买鸡蛋又买发饼,走遍整个上林大队为她讨祝福。
费钱费力,结果跟个笑话一样。
关键是小崽子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林永成一巴掌接一巴掌打下来,小白果闭着眼睛在嚎。
白芨和李秋容带着小紫苏回来,还没到院子门口,远远地就听到小白果撕心裂肺的哭声,隐约还能听到林永成的吼声。
她们以为出事了,一个个跑得飞快。
刚开院子门口,就看到小白果被林永成按在膝头在打,她一张脸已经哭红了,头发被汗水濡湿,一缕缕贴在脸上,看起来可怜极了。
白芨一声怒吼
:“林永成,你干嘛打孩子?”
看到院子里的画面,李秋容也生气了,他们家没有打孩子的传统,更别说小白果才一岁多,又是个乖宝宝。
这么小的孩子,能打吗?
“一岁多的孩子能这么打?”李秋容怒声问。
白芨冲上去就要抢孩子,林永成转头瞥了她一眼。
“我在教育孩子,你们别插手!”
“你这是教育孩子吗?你是在打孩子?你放开她!”
“你只看到我打她,你知道她做了什么吗?”
“不管她做了什么,你也不能打她!”
小白果的乖宝宝形象太深入人心了,在白芨和李秋容眼里,她是她们见过最好带的孩子,这一年多除非惹到她了,平时她都不哭不闹,就算没人抱她,她也只是乖乖躺着。
这么乖的孩子,她能做什么?
她们都不信小白果能闯祸。
小紫苏人小腿短跑在后面,她一进门,就看到林永成在打小白果,她马上就哭了,“坏蛋爸爸,你打我妹妹!”
林永成没理她,他回头瞥了眼院子里的水井,一脸正经地告诉白芨和李秋容。
“这熊孩子当着我的面跑到那边,一头扎进井里。我把她捞上来,她还告诉我她在洗澡。”
白芨和李秋容瞳孔微震。
母女二人面面相觑,皆是一脸难以置信。
怎么可能?她才一岁多,路还走不稳,怎么可能跳井?
她是喜欢洗澡,他们每天都有给她洗澡,就算想洗澡,也该去院子里晒水的桶里洗澡,没必要走那么远去跳井吧?
白芨呢喃着问:“你是骗我的吧?”
林永成说:“我骗你干嘛?你回屋里看看,她的湿衣服还在凳子上。给她擦头发的毛巾也在一起。”
白芨还是不信,第一时间冲进屋里去找湿衣服。
李秋容脑子里特别乱。
她看看闭着眼哭的小白果,再看看院子里的水井,其实她心里已经信了林永成的话,但还是接受不了。
太荒谬了!!
小白果才一岁多,她如果从小就熊,接受起来还容易一点,偏偏是个乖宝宝,就让人更难以接受了。
李秋容说:“院子里晒了那么多水,她为什么要去井里?”

永成说:“我也不懂。”
说着,他又是一巴掌拍了下去。
小紫苏气得不行,她挥着小拳头打他,“妹妹在哭,你还打我妹妹,你是个坏人,你放开我妹妹!!”
两个孩子哭成一团。
白芨神色恍惚地从屋里走了出来,看到凳子上那身湿衣服,她还是信了,回到院子里,她赶紧拉开小紫苏。
“妹妹做错事了,爸爸在教训她,你别过去捣乱。”
“他打我妹妹,不许打我妹妹。妈妈,你快帮帮妹妹。”
“你再闹,连你一块打!”
白芨不肯帮,还跟林永成同一战线,小紫苏哭得更大声了。
“爸爸是坏蛋,他打我妹妹,他不喜欢妹妹。妈妈也是坏蛋,你不喜欢妹妹,也不喜欢我。你们都坏!”
“让你别闹!”白芨被她哭得一阵心烦意乱。
等白术回到家,家里的闹剧已经落幕了。
两个孩子都蔫哒哒的靠在一起,看她们的睫毛一缕缕被泪水粘在一起,一副不久前刚哭过的样子。
再看家里三个大人,神色都不太好看。
白术指指两个小孩,“怎么回事?”
林永成说:“两个熊孩子不听话,被我打了一顿。”
是的,两个都挨打了,一个是因为犯熊挨打,另一个是无脑护妹妹挨打,最后还是男女混合双打。
两个小孩喉咙都哭哑了。
屁股也被打肿了,现在都不能坐,只能站在角落里。
“干嘛打孩子?做错事可以教,打孩子干嘛?”白术蹙起眉峰,满脸不赞同,看向白芨和李秋容,见她们神色淡淡,并无不满的样子,他就忍不住说:“他打孩子,你们也不劝着?”
白芨说:“我劝什么?我还帮着一起打了。”
白术:“……”
所以,两个孩子究竟犯了什么错?他们两口子一起打,李秋容明明在家,也不劝劝他们,就眼睁睁看着他们打孩子?
白术不理他们了。
他搬着小板凳来到两个孩子身边,一手搂着一个。
“外公回来了。有外公在,没人能打你们了。”
“外公,”小紫苏的委屈再次漫上心头,“爸爸打妹妹,我不让他打妹妹,他就打我
。妈妈还帮他一起打我和妹妹。”
“是外公回来晚了。”白术又警告地瞥了林永成和白芨一眼,夫妻两个一起打孩子,两个孩子都挨打了。
小紫苏又继续告状,说屁股被打开花了,坐着就疼。
白术给两个孩子检查了一下。
小紫苏被打肿了,小白果更惨,被打得一片青紫。
光是看着伤痕,就知道林永成打孩子打得多狠。
白术狠狠地瞪了女儿女婿一眼。
这是亲爹亲妈吗?两个人把孩子打成这样,大的这个声音沙哑,小的那个都不说话了,他看着都心疼。
给两个孩子上了药,两个孩子情绪依然低落。
小紫苏还会告状说被打痛了。
小白果就不一样了,她用沉默来表示抗拒,林永成和白芨想碰一下她,她就躲开,就转过头不看他们,也不搭理他们。
到晚上,也是白术和李秋容照顾她们。
伤得有点重,小紫苏还能侧身睡,小白果只能趴着睡。
……
等两个孩子睡着了,白术才去问问情况。
听说小白果一头扎进井里,要去井里洗澡,白术也有过片刻的懵逼,如果不是林永成的表情太认真,他根本不敢信。
信归信,但他还是要数落他们。
“就算她再不对,你们也不能打得那么狠,一岁多的孩子能懂什么是危险?打孩子也要有个分寸,拿个小树枝打两下手心不就行了?你们打得那么重,万一伤到筋骨了怎么办?”
才一岁多的孩子,能经得起他们这样打?
白术是真的后悔回家晚了。
小白果去井里洗澡是很气人,但小孩子是用教的,不是用打的,如果他早点回来,绝不会让他们把孩子打成这样。
白术也忍不住生气了。
“你们把孩子打成这样,她就懂事了吗?孩子还小,你要教她,一遍教不会就教两遍,反反复复地教,总能教会。”
趁着两个孩子睡着了,林永成和白芨去隔壁屋里看她们。
瞅着她们的伤处,当爸妈心痛的时候,也有一点后悔。
当时在气头上下手太重了。
见两个孩子睡着了还拧着眉头,白芨也忍不住掉眼泪。
这天夜里,
李秋容和白术也睡得不安稳,隔段时间要醒过来一次,就怕小白果趴着睡会窒息。
……
第二天,小白果还是沉默着。
不喊痛,也不说话,跟个小哑巴一样。
林永成和白芨想抱她,她就挥手拒绝,不让他们近身。
白术冷冷地看了他们一眼,就把两个孩子带去了卫生所。
林永成和白芨能怎么办?
家里的事没解决好,还有外面的事要解决,既然是小白果自己跳到井里,就不能让林柳芽再背负骂名了。
冤枉了人,又吓到了林大海和林大洋。
虽然不喜欢林永家和他的几个孩子,但一码归一码,小白果漂在井里的事跟他们没关系,是自家做得不对。
回到屋里,夫妻两个就在商量了。
“给点补偿?”
“怎么补偿?给钱肯定不行,给钱是落到林永家口袋里。”
“那就补偿到他们自己身上。”
吓到了三个小孩,又不是吓到了林永家,如果给钱补偿林永家,那关三个小孩什么事?孩子受罪,家长受益吗?
不可能的,他们自己就不愿意。
夫妻两个商量了一会,决定给三个小孩一人做一套衣服,再买三斤水果糖给他们一人一斤,也算补偿到他们自己身上了。
新衣服嘛,没有谁不喜欢。
这年头物资紧张,想穿一回新衣服都不容易,林家又是重男轻女的,林柳芽长那么大,还没有穿过新衣服。
至于糖,更是小孩子的心头好。
白芨从柜子里找出一叠布票和几张糖票,还有六十块钱。
他们家里有几块布料,都是给女孩做衣服的花布,都是林永成去外地买回来的,白芨舍不得拿出来。
林永成就骑着自行车出发了。
也幸亏他们家有钱有票,不然,只能给钱了。
他没去县城,在公社的供销社就把东西买回来了。
说是给他们一人一身新衣服,但自己做太费时,也未必合人家心思,不如买了布料送去林家给他们自己做,林永成买的布料还有富余,够给他们各做一套能穿两三年都不会短的衣服。
回到家,
林永成把自行车往家里一放。
白芨准备跟他一起去。
林永成说:“你别去,我一个人去就行了。”
自家孩子惹出来的误会,是他这个当爸的没教育好,他一个人承担就行了,没必要让自家媳妇也跟着低头。
他不想也不愿意让白芨向林家人低头。
白芨抿了抿嘴角,“那你早点回来。”
林永成点点头,就提出东西出门了,他故意往人多的地方绕,让林柳芽背了骂名,总要帮人家洗清。
一看他提着一大串东西,路上总有人问。
“永成,提那么多东西去哪?”
“去趟林永家家里。”
前几天才闹翻,今天就提着东西去林永家家里,路过的村民已经有了八卦之心,“给他们家送礼?”
“给他家孩子的。”林永成顿了下,才继续说:“我昨天抓到凶手了,我家孩子坠井的事不是林柳芽做的。”
一听抓到凶手,问话的村民立刻竖起了耳朵,眼里满是求知欲,闪烁着八卦的光芒,比起送东西给林家,凶手更吸引人。跑到别人家里把小孩扔进井里,谁那么丧心病狂?
“那……凶手呢?”
“我们私下已经解决了,凶手就不说了。”
凶手是谁,林永成肯定不会说。
只要说出他逮到凶手了,林柳芽就洗白了,村民们的关注点也不在他身上,只会猜测那个凶手是谁。
林永成放了个烟雾弹,成功迷惑了对方。
路上遇到过几个村民,林永成都是同一个说法,其中还有两个上林大队有名的大嘴巴,经过他们宣传,当天就成了上林大队的热门八卦,人们茶余饭后的话题都是猜凶手是谁。
没有一个人怀疑是白家人干的。
一来,林永成夫妻俩发狂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二来,白术和李秋容都不在家里,小紫苏也不在家。
白家总共就那么几个人,除了不在场的,就是没有作案动机的,如果是白家人干的,在他们去林家闹事的时候,林柳芽怎么可能咬死不说?但话又说回来,林永成愿意澄清这个事,又提着东西去林永家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