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白茫茫的一片,小紫苏兴奋极了。
“下雪了,我要出去堆雪人!”
她抱着白芨的腿,“妈妈,我们一起去堆雪人吧!堆六个,有妹妹,有外婆外公,还有妈妈和爸爸。”
“让你爸爸陪你去吧。”白芨冷得缩了缩脖子。
小紫苏又去缠林永成,“爸爸,陪我堆雪人。”
外面的雪有十几厘米厚,也够堆雪人了,林永成见她穿得厚实,“行吧,就在院子里玩,不能去别处。”
小紫苏兴奋地冲了出去。
小白果还是第一次过年。
她两边口袋各装了四颗大白兔,早上穿好衣服之后,她时不时拍一下口袋,确认她的糖没有掉。
院子里传来小紫苏的笑声,她指着外面,想出去玩。
她扑闪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阿妈!”
快点,抱鱼鱼出去玩!
小懒蛋难得想出去玩,白芨当然要答应了,“乖宝也想出去玩?你要快点学会走路,就可以自己出去玩了。”
小白果歪着脑袋假装听不懂。
白芨拿包被裹着她,才抱着她出门,就在院子里看林永成和小紫苏堆雪人,她没闲着,站在旁边指挥。
趁着无人注意,小白果悄悄地从口袋里摸了一颗大白兔出来,舔了下外面的糖纸,没味道,也不臭。
她自己剥开了糖纸,把大白兔送进嘴里。
等糯米纸融化了,就有一股浓郁的奶香味在嘴里爆开了,她一双眼睛都亮起来了,又香又甜真好吃!!
小白果拿着大白兔一头
,嘬了一口,又嘬一口。
甜甜的,是鱼鱼喜欢的味道!!
偷吃糖的时候,她也会防着白芨,奶呼呼的小拳头握着糖,再把拳头抵在嘴上,就不会被发现偷吃了。
其实她还是很有分寸的。
家里的大人不让她乱吃东西,最大的原因是怕她噎住。
所以她拿着糖慢慢的舔,就不怕噎住了。
只可惜,她还是翻车了。
白芨闻到大白兔的奶香味,这股香气实在太近了,她一低头就看到小白果在啃拳头,还嘬得津津有味。
孩子突然安静,肯定在作妖!


第41章
低头一看脚下,雪地上躺着一张完整的大白兔糖纸。
白芨有点想不通,小懒蛋怎么在自己眼皮底下剥了糖纸偷吃的?糖纸还没有撕破的痕迹,特别会的样子。
她有点生气,又有点想笑。
趁着小白果没有防备,一只手捏住她的小拳头,直接把小拳头从嘴边拉开,果不其然,拳头里握着一颗大白兔奶糖,白芨一伸手就把大白兔给抢了,然后,放进了自己嘴里。
小白果有过片刻的懵逼。
再呆呆地仰着小脑袋,她的表情瞬间就变了。
她一脸悲愤地望着白芨,委屈巴巴地喊:“阿妈,鱼的!”
鱼鱼的糖,怎么能抢鱼鱼的糖?
太过分了!!
白芨嘴里嚼着大白兔,趁着小白果在控诉她抢糖吃,一只手已经扒开包被,把口袋里剩下的七颗大白兔全拿了出来。
干完坏事,白芨嘴上还哄着:“乖宝是个孝顺的孩子,还会剥糖给妈妈吃,妈妈太感动了。”
感动?!
她的感动就是趁人家不注意,把人家的糖给偷了?
小白果还不知道她的糖进了白芨的口袋。
眼见着那颗糖已经被妈妈吃了,肯定抢不回来了,就算抢回来,她也不会吃,小白果郁闷地别过头。
算了,不看她了。
糖已经被吃掉了,再看也回不来了。
林永成抬头看了她们一眼,“乖宝剥糖给你吃?”
仗着小白果听不懂,白芨忍不住偷笑。
“哪是给我吃的。小懒蛋在偷偷吃糖被我逮到了,我把她的糖给抢了。”笑归笑,还不忘垂眸看一眼小白果的动静,她又说:“我还以为她会哭,结果只是看了我两眼。”
林永成不由同情小闺女,“你别太欺负小孩。”
大过年的,别把孩子逗哭了。
顿了下,他又说:“她想吃糖也没事,你拿着一头,给她自己嘬另一头,只要不噎到就行了。”
白芨瞪了他一眼,“她的牙不要了?”
林永成说:“今天过年,特殊嘛。”
过年了,让孩子开心一下,又不是天天给她吃糖。
夫妻两个正说着,小白果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对呀,拿着大白兔的一
头让她吃,她明明吃得很好,坏蛋妈妈还要抢她的糖,还欺负她听不懂!!
其实她听懂了!!
小白果有一丢丢郁闷,但也没有吵闹,过年是个好日子,小紫苏都被告诫过过年不能哭,鱼鱼也不会哭。
不就是一颗糖?
还是鱼鱼吃过的糖,给就给你了。
反正鱼鱼还有七颗!!
想到口袋里还有七颗大白兔,小白果那点郁闷瞬间就烟消云散了,她把小胖手拢进包被里,去摸口袋里的糖。
这一摸就不得了了。
——居然摸了个空!!
小白果分分钟就炸了,从她嘴里抢糖吃,她可以不生气,但把口袋里的糖全部拿走,就太过分了吧?
没见过这么欺负小孩的!!
不想给她吃,就别装进她口袋里呀,这不是故意馋鱼鱼吗?
小白果挥着小拳头就砸向白芨,一边冲她喊:“妈,坏!”
坏蛋妈妈,怎么能一颗都不给鱼鱼留?
白芨单手抱着她,这一拳头猝不及防就砸过来,她当即就惊了一下,好在她下意识搂紧了怀里的孩子。
“乖宝,你干嘛打妈妈?”
“妈,坏!”小白果左右开弓,两只小拳头一起打。
“你打了妈妈,还在骂妈妈?”白芨一脸难以置信地问,她知道自家孩子说话早,但还是第一次听她骂人,而且骂的是她自己,这种感觉就更不好了,“乖宝,你怎么能骂妈妈?”
小紫苏瞥了她一眼,凉飕飕地说:“妈妈抢了妹妹的糖糖,这是欺负小孩,被妹妹当成坏人了。”
小白果气鼓鼓地瞪着白芨。
今天不把糖还回来,鱼就要哭了!哄不好的那种!
“糖,鱼的!”
刚说完,小白果又想起白芨可能不知道鱼是谁,她又指着自己,“鱼,我。糖,我的,鱼的!”
“不是你剥糖给妈妈吃吗?”白芨假装听不懂。
小白果果断掀开包被,再白芨的目光下拍了拍口袋。
她抬头询问白芨。
你懂了吧?口袋里的糖。
被抢的那颗糖就不计较了,口袋里的糖必须还回来。
偷小孩的东西可耻!!
白芨:“……”
好家伙,这孩子快成精了,不会说口袋,就拍口袋给她看。
还知道口袋里的糖是她拿的。
但是她拍口袋的小模样太可爱了,白芨突然就心软了,从自己口袋里翻出一颗大白兔,“乖宝想吃糖啊?”
白芨把大白兔剥了,一只手拿着喂给小白果吃。
小白果也不着急,被拿走七颗糖,她自己会数。
拿了鱼鱼七颗大白兔,肯定要翻倍吃回来!!
她美滋滋地吃着糖,就开始在心里记数了。
只可惜,白芨是个狠心的妈妈,为了她那几颗小牙的健康,这颗糖只吃了一半,就不给她吃了。
下午,小白果再怎么讨糖吃,白芨都无动于衷。
白芨能狠下心,还能向林永成讨糖吃。
小白果一声声爸爸喊的,林永成果断当了判徒,借口抱着孩子出去溜达,实际上是偷偷带她出门偷吃大白兔。
……
小紫苏吃糖也被管制了。
大年初一当天,她口袋里也是八颗大白兔,白芨规定了一天吃能吃一颗,正好让她吃到大年初八。
初八当天,林永成去矿上上班,白芨也要上班了。
小紫苏磨着外公外婆要吃糖,李秋容心疼孩子,开了柜子拿糖,结果发现一斤大白兔只剩下三颗了。
李秋容和白术注重养生,都不吃糖。
原本他们想着,小白果还不会吃,这一斤大白兔最后都会进了小紫苏的肚子里,结果小紫苏只吃了八颗?
林永成不爱吃甜食,白芨在家也没吃几颗糖。
那些糖呢?!!
大白兔神秘失踪,成了这个家里的未解之迷。
知情人小白果歪了歪头,依然可可爱爱的。
没有失踪,都被鱼鱼吃了!!
……
直到元宵节,林永成和白芨回来过节,李秋容当着他们夫妻二人的面,就问起了柜子里的糖。
白芨一脸不解,“我没吃。”
她转头看向林永成,后者能说实话吗?
小闺女太乖了,她难得有点喜好,他实在是拒绝不了啊!
但如果说实话,估计他会被白芨被家暴。
所以,林永成说谎了。
“糖是我拿的,过年那几天我带着乖宝出去串门,会抓一把糖放在口袋里。见到可爱的小孩就给一颗。”
终于破案了,只有小紫苏依然委屈。
“别人家的小孩比我可
爱吗?你都不给我糖吃!”
“才不,咱们家小紫苏和小乖宝最可爱。”林永成心里升起一丢丢的小愧疚,光顾着小闺女,忘记大闺女了,他抱着小紫苏就许下了承诺,“明天爸爸再去买一斤。”
出了元宵节,这个年也算过完了。
林永成和白芨自从正月初八就搬回了县城,留下老人孩子还在上林大队,就商量着正月二十五接他们回去。
十六当天,大队长林长进和村支书林世元就找上门了。
他们是来找李秋容的。
白术给他们倒了一碗热茶,几个坐在火炉边上磕起了瓜子,客套了几句,林世元才说明来意。
“是这样的,咱们上林大队的孩子越来越多,送去读书的孩子也多。没有学校也不是个办法,我们跟公社那边打了申请,想在上林大队办个小学。我们听说弟妹以前当老师,现在在家里带孩子,一肚子墨水没处施展,想请弟妹到大队小学当老师。”
上林大队没有小学,读书的小孩每天得走二十里路去良田大队,每天回来就是四十里路,太费事了。现在家家户户小孩都多,如果能有自己的学校,小孩们也不用那么辛苦了。
去年年末,关于办学校的事,队上就开过一次会。
结果全票通过。
村民们没有意见,办学校是好事,公社肯定会批准。
唯一的问题,就是找老师了。
这不,林长进和林世元就盯上李秋容了,他们一家都是城里来的,李秋容能在城里当老师,还怕教不起一个村小学吗?只要她愿意留下当老师,白术肯定会回到上林大队。
大队干部们一商量,都觉得两全其美。
既能挽回白大夫,又能给孩子们找个好老师。
李秋容也不用干农活了。
白芨和林永成对视一眼,俩人都觉得是件好事。
现在还算平静,过几年城里就该疯狂了,到时候他们家两个孩子都到了读书的年纪,在城里读书不安全。回到村里,像别的小孩一样每天来回二十里路,他们想想就心疼。
俩人赶紧表态。
“队上建学校是好事,孩子们在自己的地盘读书,也不会被人欺负。每天省下来的时候,还能多睡一会。”
“我也觉得有道理。”
李秋容和白术看了他们一眼。
女儿女婿答应了,他们还要考虑,如果他们留在上林大队,两个孩子以后势必也要在队上的小学读书。
他们更希望两个孩子去县城读书。
队上要办学校,也只是办小学,县城还有初中高中一条龙。
林长进和林世元都看向李秋容和白术。
“白大夫,弟妹,你们觉得呢?”
李秋容也点点头,“盖学校是好事。但当老师……我还要考虑下。过两天再给你们答复吧!”
俩人连连点头,“那我们回去等你的好消息。”
目送他们离开。
白术神色突变,眼神税利地看向女儿和女婿。
“你们两个什么意思?想让小紫苏和乖宝在队上读书?”


第42章
李秋容的神情也十分严厉,觉得他们夫妻两个没有为孩子考虑过,在上林大队读书,也只能读小学,中学要去公社,两个孩子每天来回赶不辛苦吗?他们一点都不心疼孩子!
夫妻二人同一战线,都冷眼看着女儿女婿。
白芨和林永成交换了一个眼神。
俩人不由苦笑。
“爸,妈,我们是孩子是亲爸妈,哪能不为她们着想?”白芨一手抱着白术的胳膊,另一只圈着李秋容,脑袋靠在李秋容肩上,还蹭了蹭,结果,被李秋容嫌弃地推开了。
“你少来这套,把话说清楚。”李秋容冷着一张脸。
“是这样的,城里的工作越来越难找,人口却越来越多。现在家家户户都五六个,七八个孩子。等那些孩子一批批长大,城里安得下那么多人吗?还有他们的口粮怎么保证?”
白芨一边说,一边留意着自家爸妈的脸色。
俩人不为所动,依然冷脸看着她。
林永成见状,赶紧接过话跟他们解释。
“我和白芨也观望了很久,总觉得再过几年国家会大动作。之前几年,不就有些知识青年自愿下乡建设农村吗?那时候是自愿的,但以后呢?以后城里安不下那么多人,恐怕就要变成强制要求了。在农村,只要勤快就不怕饿死,跟城里不一样,城里能指望的只有每个月粮本上那么一点。”
听到这里,李秋容和白术的脸色终于好了一点。
这么分析其实也有道理。
不说远了,就说他们在县城的邻居李五珍家,一个小院子里挤了十几口人,大人小孩都已经住不开了,一年年过去,一批批小孩长大,哪有那么多岗位安置这些人?
城里人的口粮都指望着乡下交的公粮,可粮食产量也就那么多,等城里下一代小孩长大,他们吃什么?
粮食不够吃,只能指望乡下了。
见岳父岳母脸色好转,林永成又继续说。
“到时候变成强制要求,就算我有门路给她们找工作,可外面的红眼病太多了,万一被人盯上了,被扣上一顶思想觉悟不高的帽子,恐怕咱们一家都没有好果子吃。”
“可如果让孩子下乡
,谁知道会把她们分配到哪里?她们两个小姑娘到一个陌生地方,本来就孤立无援了,万一遇到坏人又怎么办?再一个,她们在外面被人骗了,或是被忽悠着找个人嫁了,天高地远,她们在婆家被人欺负了咱们也护不住。”
“但如果让她们留在乡下,是农村户口就不一样了。”
“土生土长的农村人,如果能在城里找到工作,那是件有出息的大事。换过来城里人不想下乡,就是思想觉悟不够。”
说起来,也是那么回事。
城里人不想下乡会被扣上思想觉悟不高的大帽子,可乡下人进城工作,却是人人羡慕的好事。
就算不进城,留在上林大队种地也比当知青好。
上林大队没有太坏的人,又有长辈在身边照顾,平时摸个鱼或是找个简单的活计,轻轻松松赚点工分也不错。
李秋容和白术若有所思。
他们也不是油盐不进的人,说白了,都是为了孩子着想。
另一个,林永成和白芨的顾虑也不是没有道理。
李秋容沉默了片刻,才说:“两个孩子还小,还没到读书的年纪。你们也猜是几年之后,还有时间。就先留在乡下吧,等小紫苏小学毕业,要上中学了,如果没有你们想的那么坏,就得把她们的户口转到县城,让她们去县城读书!”
再观望几年吧,反正还有时间。
李秋容松了口,白术也只能点头了。
小学课业简单,在哪里上学都没关系,又有李秋容盯着,不会耽误两个孩子的学业,就算最后证明是林永成和白芨太过谨慎了,也不会造成什么不良后果,不就是晚几年进城读书吗?
在孩子的问题上,宁可谨慎过头,也绝不能疏忽大意。
两个大家长都通过了。
“还有个问题。”白芨松了口气,又蹭了蹭李秋容,“爸妈在县城带孩子也很空虚,在上林大队,就算只是个小村子的赤脚大夫和乡下老师,可回到自己的岗位上心里踏实。”
这句话说进了李秋容和白术的心坎里。
如果不是太过空虚,俩人也不会天天抓着小紫苏背书了。
……
这天夜里,林永成和白芨说着悄悄话。
跟两个长辈透了个底,他们心里的大石头也落地了。
俩人的悄悄话依然是围绕两个孩子。
“让小紫苏晚两年上学。”
“只晚两年不够吧?让她晚三年,和乖宝一起上学!”
“晚三年?爸妈会锤死你!他们会觉得咱们耽搁了孩子。”
“那要好好算算。”
夫妻两个算起来了时间,现在小学是五年制的,有一段时间初中和高中都是两年制的,总共九年就读完了。
小白果生得晚问题不大,有问题是小紫苏。
除非让她等几年,否则,不是进城工作就是种地。
小紫苏是五八年年初生的,等七七年开放高考,她已经十九岁了,在这个法定结婚年龄十八岁的年代,万一她再谈个恋爱,等不到高考就找人嫁了呢?那怎么办?!
当然了,就算高考前没有谈恋爱,进入大学后呢?
到时候,大学里不知道有多少抛妻弃子的男知青,万一她眼瘸看上个抛妻弃子的男知青,又怎么办?
夫妻二人说着说着,就开始发愁了。
白芨和林永成两个都睡不着觉了。
小紫苏有这个担忧,还有小白果呢?她会不会被骗?
“不行!”林永成坐了起来。
在被窝外面冻了一下,脑子就更清醒了。
“两个孩子都要好好教育,我们虽然是开明的家长,不赞同包办婚姻,但也不能让两个孩子随便谈恋爱。”
“还要防着一点,咱们家生活条件好,难保不会有人把主意打到她们身上,有心算无心,十几岁的小姑娘又向往诗和远方,来个文艺青年写两首情诗,再吹个口琴,指不定小姑娘就情窦初开了。所以,从小就要告诉她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白芨:“……”
她颇为无语。
这是走火入魔了吗?为了教育孩子,他狠起来连自己也骂?
林永成也觉得哪里不对。
他赶紧补救了一句:“要告诉她们,除了爸爸和外公,这世上的男人没一个好东西。男人的嘴,就是骗人的鬼。为了达到目的,什么情话都能说出口,绝不能相信男人的话。”
这一点,白芨表示赞同。
“不能当傻白甜恋爱脑。”
养孩子难啊!
两个孩子还那么小,当爸妈的就在想十几年后的问题了。
顿了下,她又说:“在家里咱们能盯着,等她们去外地上大学怎么办?咱们跟着搬家?那要大闺女走,还是跟小闺女走?”
如果是一个孩子,根本不用考虑,跟着走就行。
但两个孩子……跟谁走?
林永成沉默了一下。
大的他们放心不下,怕她被男人骗走。小的年纪小,他们更不放心,所以——
“让她们考同一个城市。”
“有道理!”
夫妻两个意见达成一致,两个女儿在同一个城市,到时候他们跟着搬家,然后再创个业,两个老人也到了养老的年纪。
到时候一家人整整齐齐在一起。
完美!!
……
从这天开始,李秋容和白术就觉得女儿女婿怪怪的,两人未雨绸缪,已经防着女儿被男人骗走了。
听着他们对小紫苏一口一个外面的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李秋容和白术就忍不住翻白眼。
想当年,如果他们也这样教育女儿,那还有他林永成什么事?他还想娶他们家白芨?做梦去吧!!
等他们一家人再搬回上林大队,已经是双抢的时候了。
上林大队的小学已经盖好了,等阳历九月就要开学了。
除了李秋容外,还有两个老师,一个初中毕业,一个小学毕业,两个人学历不高,但都能写一手好字。
小学老师的待遇不算高,每个月有四块钱补贴,另外给她们算工分,除了双抢、秋收和摘茶子这类重要农活,又不缺工分的话,平时可以不做农活,也不用那么辛苦了。
上林大队有了自己的小学,读书的孩子就更多了。
等双抢结束,见看着开学在即,一些六七岁的小孩就可以送去读书了,以前去良田大队太远了,六七岁的小孩每天走四十里实在太辛苦,又怕他们受人欺负,家长们也舍不得孩子小小年纪那么累,大多数都要等到小孩子八、九岁才去送去读书。
现在六七岁入学,还有些女孩也能上学了。
农村小孩五六岁就要干活了,男孩要上山捡柴还要打猪草,女孩要洗碗洗
衣服还要做饭,大孩子还要带着家里的小孩子,学校离得远,不能帮家里干活,很多人家不会让女孩读书。
离得近就没有这方面的顾虑了。
还没到开学时间,大队部就开始统计新入学的小孩了。
……
这天夜里,林柳芽半夜惊醒。
她猛地坐了起来,借着月光,神色恍惚地望着这间记忆久远的屋子,再看看自己的小手小脚,还有旁边的姐姐。
怎么回事?她怎么变小了?
不,不是她变小了,是变回她小时候了。
像是做梦一样。
林柳芽用力地掐了把自己的脸。
“嘶——”
疼得她倒抽了一口凉气,也确认了这不是梦。
她真的回到小时候了。
记忆里又多了很多东西,和自己的记忆一样,又有些不一样,比如——三叔一家搬去县城了、二叔成了屠宰场的屠夫。
也有很多一样的,她爸的工作泡汤,整个人都颓废了。
林柳芽用力揪住自己的头发。
她为什么不早一年回来?
如果早一年回来,回到林大洋撞倒三婶之前,她可以阻止他闯祸,他们家不会和三叔闹翻,三叔也不会闹着分家,他们家就不会那么落魄,她的人生也不会那么凄惨了。
可惜她回来得太晚了。
林柳芽坐了一晚上。
第二天该起来干活还是要干活,到中午她就开溜了,既然人生可以重来,她也想改变自己的命运。
她要从读书开始!!
她也想像三叔家的两个妹妹一样,还有二叔家的柳叶妹妹,三个妹妹都考上大学飞出去了。同为林家的女孩,她只比她们少了个机会,如果给她个读书的机会,她相信自己也可以!
林柳芽溜到了白家。
上辈子林永家工作泡汤了,整个人颓废得不行,有时候还会打老婆孩子,她提了句想读书,就被打了个半死。
指望家里是不可能了,她只能想到三叔。
三叔和三婶都在城里工作,他们家有钱,她想借点学费。
……
白术带着小紫苏去了卫生所,李秋容去了大队部,白家只有林永成夫妻两个,再加一个小白果。
白芨在厨房里,林永成父女两
个在堂屋里玩。
林柳芽上门后,客客气气地喊了声:“三叔。”
对于林柳芽的到来,林永成还挺意外的。
可毕竟是个六岁小孩,也没做过得罪他的事,林永成对她也没有什么恶感,还抓了几颗给她。
“吃几颗糖。”
“谢谢三叔。”林柳芽收下糖,坐在小板凳上。
小白果乖乖地坐在另一张小板凳,她瞅了林柳芽一眼,立刻收回了目光,对她的关注还不如她手里的糖。
“爸爸,糖糖。”
“不能吃糖,牙牙会疼。”
小白果撅着嘴,背过身不看他了。
哼!坏蛋爸爸,他把糖给了别人,也不给她半颗!
林永成也不怕她生气,他早上买了肉还有两筒骨,中午要熬筒骨汤,等会有汤喝,小懒蛋就不会生气了。
说到小懒蛋,林永成就头疼。
为了哄她走路,他们也拼了,他们家吃鱼都快吃吐了。
虽然吃肉也能哄着她走几步路,但肉票有限,一个月也哄不了几次,家里养了个懒孩子真的发愁。
他都快被她吃穷了。
林柳芽还在心里做建设,她正要开口借钱,厨房里的白芨喊了声:“永成,过来砍骨头。这筒骨我砍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