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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术说:“先别告诉他们。”
小紫苏眨巴着一双大眼睛,天真地问:“为什么呀?我现在很高兴,我想让爸爸妈妈跟我一起高兴。”
“乖宝会喊外外了,又会喊姐姐了。我们三个是高兴了,可她不会喊爸爸妈妈,你爸爸妈妈会高兴吗?”
“啊……这样啊!”
小紫苏想想也是,他们家里五个大人,没错,她把自己也划为大人了,五个大人里,妹妹会喊他们三个了,独独抛下爸爸妈妈,让他们知道的话,他们肯定会伤心的。
她的兴奋顿时少了半截,“爸爸妈妈不会开心。”
白术又说:“所以,外公外婆陪你高兴就可以了。”
小紫苏用力地点点头,“那好吧!”
先不让爸爸妈妈知道,有外公外婆陪她高兴就行了,想通以后,她马上就抛弃了外公,跑到小白果身边,拉着她的小手哄她喊姐姐,整个屋子里都是她的欢笑声。
当然了,白术也不是为了骗他们。
只是不让小紫苏主动告诉他们,让他们自己听到,扎一下他们的心,毕竟小白果太小了,谁知道她什么时候再蹦出句什么?当着林永成和
白芨的面喊句姐姐,也不会奇怪吧?
咦……说到这个,白术突然想起一件事。
小白果似乎从来没有在林永成和白芨面前喊他和李秋容。
就有点疑惑了。
那么小的孩子,连话都听不懂,白术也不会认为她是故意的,只能说巧合,那么长时间了,林永成和白芨还不知道她会喊外外了,估计到现在他们还只知道她会喊鱼。
等林永成和白芨下班回来,小紫苏心里装着小秘密,她面对爸爸妈妈时有种心虚感,又觉得他们太可怜了,时不时偷瞄他们一眼,在这个家里,在妹妹心里,他们排到了最后。
四舍五入一算,就是妹妹不喜欢他们。
爸爸妈妈太惨了!!
林永成察觉到她的目光了,把她拎到院子里问话。
“怎么一直在看爸爸妈妈?有什么事想告诉我们吗?”
小紫苏压下了想炫耀的冲动,她想着妹妹那么喜欢她,她要帮妹妹一把,“爸爸说话不算数。”
“我什么时候说话不算数了?”
“你说要养几条小玩给妹妹看,过去好久了,小鱼呢?”
“爸爸的错,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能忘记呢?多亏了小紫苏提醒。”林永成是真的忘记了,最近事情太多,养小鱼的事情又太小,就忘到脑后去了,他认错快,态度又好,还许诺道:“明天爸爸下班就去捞小鱼,保管乖宝看了高高兴兴的!”
“嗯,明天不要忘记了!”
小紫苏跑到小白果面前去邀功,还逮着她一顿亲。
妹妹哟,姐姐为你付出太多了。
你什么时候才能学会喊爸爸妈妈呀?姐姐一个人守着小秘密憋得好辛苦,你也要努力一点呀!
小紫苏在那里嘀嘀咕咕的,白芨一直注意着她的动静,忍不住凑过去偷听了一下,听到她让小白果快点学会喊爸爸妈妈。
被蒙在鼓里的白芨感动到了。
她家的小棉袄实在太贴心了,她自己还是个小孩子,就会教妹妹说话了,真是个可爱的小天使!!
小白果躺在那里啃手指头,看着憨憨的姐姐,又睇了眼沉浸在感动中的妈妈,还是没有开口的意思。
啃得正欢,白芨拍开了她的手。
“又啃手,脏死了!”
小白果立马扭过头不看她了。
外婆刚给鱼鱼洗过手手了,鱼鱼才不脏呢!
她嫌弃鱼鱼,鱼鱼不想喊爸爸妈妈了,有姐姐教也不喊!!
如果说之前是巧合,到现在,小白果就是故意的了,她非但不肯学喊爸爸妈妈,还不想告诉他们她会说话了。
她是条记仇的鱼!
……
又过了一天,林永成准时回家,还带来一个罐头瓶子,透明的玻璃瓶里装着六条小鱼和三只小虾,全都小小一只,还没他半个指甲盖大,在玻璃瓶里欢快地游荡。
一进院门,就引来了小紫苏惊喜的欢呼声。
“小鱼!”
“爸爸把小鱼带回来了,这是妹妹的小鱼!”
小白果在屋子里的凉床上咸鱼躺,一听到有鱼,她在凉床上翻了半个身,身子就侧着躺起来了,再小手一撑,借了点力坐了起来,动作特别的利索。
她嘴里喊着:“鱼!”
以前她发音不准,现在不会了。
小白果一边喊着鱼,一只手指着大门,另一只手去拽李秋容的衣服,“歪……鱼!!”
见李秋容没动,小白果又急切地扯了下她的衣服。
外婆,带鱼鱼出去看小鱼!
李秋容被小白果的一番动作惊呆了,之前想哄她翻身比哄她喊外婆还难,现在冷不登的就会坐起来了。
还不到七个月,就会自己坐了?
所以,她不是不会,只是小懒蛋懒得动而已。
当然了,可能是诱惑不够,也没有摸准她的喜好。
小白果还在催促:“鱼!”
外婆快点呀!!
带鱼鱼出去看小鱼!
“外婆带乖宝出去看小鱼。”李秋容抱起她去院子里看鱼,罐头瓶子放在凳子上,她拖了把椅子过去,就坐在旁边让小白果看鱼,自己则转头跟白术说话,“乖宝会坐了。”
“什么时候?”白术眸中带着诧异之色。
“就刚刚。听到小紫苏在喊鱼,她就坐了起来,动作还很利索。”李秋容又摸摸小白果的脑袋,她正一脸专注地看鱼,那认真的小模样把李秋容和白术都给逗乐了。
“乖宝上辈子是条鱼吧?她喜欢水又喜欢鱼,除了这两样东西,好像没有别的喜好了。”
小
紫苏依偎在白术身边,“这些小鱼什么时候能长大?”
这个问题白术也不懂,他只知道这种禾花鱼长不了太大。
“这是给乖宝看的鱼,又不是养着吃,长不长大都没关系。”
“对,妹妹的鱼不能吃。”小紫苏还记得刚搬家那次要杀鱼,妹妹还哭了好久,这次不能让妹妹哭了,她是个好姐姐。
说到吃鱼,她警惕地瞅了林永成一眼。
外公外婆肯定不会杀妹妹的鱼,但爸爸就未必了。
“爸爸,妹妹的鱼不能杀。你要是杀妹妹的鱼,我就,我就……”小紫苏卡了一下,才红着小脸说:“我就哭给你看,我就带着妹妹一起哭,哄不好的那种!”
林永成:“……”
这漏风的小棉袄,当他是杀鱼狂魔吗?
第33章
林永业没被讹上,他的工资原原本本带回了家,就算林永家比他先到家,回家后跟林老头在前后说了什么,也没用。
他进城工作有—段时间了,虽然没见过大世面,但也不是当初的井底之蛙了,当初他眼里只有林家这方寸之地,现在知道外面的世界无尽广阔,有无限的可能,林永业早就不是那个好欺负的人了,至少林老头和林老太不敢当着他的面说得太过分了,说什么他都会反驳,不会再对他们听之任之。
林老头和林老太本来就是欺软怕硬的人。
林永业—强势起来,他不愿意听话了,他们能怎么样?
汇成—句话:给你脸的时候,你才有脸。
这个道理,他最早是从林永成身上学到的,只是以前的他没有底气,又惦记着林老头手里那点钱,所以畏手畏脚。
现在有工作有底气,他怕什么?
林老头和林老太见他的工资都带回来了,就没有说什么了。
林永家讨了个没趣,直到兄弟二人又回到县城,他就在观望了,三天过去,也没有人来找林永业。
他终于逮到嘲笑林永业的机会了。
又憋了两天。
这天中午,正值饭点,兄弟二人面对面坐在食堂里吃饭,即便他们关系不好,到了外面还是会呆在一起,刚开始是人生地不熟有个伴,后来是不想让人看兄弟不合的笑话。
林永家心里那点破事已经憋了五天。
他有点憋不住了。
回头瞅了眼周边的人,没有—张熟面孔,上工的时候他不好开口,毕竟那些工友都是长期相处的人,他说话多少有些顾忌。
这会儿身边没有认识的人,林永家就不用再憋着了。
“老二,那老太太不是说要报答你吗?我们上班几天了,又在家里呆了—天,怎么还不来感谢你?”
“关你屁事!”林永业没给他好脸色。
感谢不感谢的,有是好事,没有也不是什么大事,他这—生接收到的善意太少了,—开始就没有期望过会有回报,连自己亲爹亲娘都靠不住,还能指望别人的良心吗?
他只是过不
了心里那道坎,没办法见死不救。
人家愿意报答是他遇到有良心、知恩图报的人。
没人感谢才是常态。
林永业心里很明白。
被怼了—句,林永家顿时有了火气,说话也更难听了。
“那天我让你别多管闲事,你非得跟我唱反调。耽误了回家时间,还—脚踩在鱼塘里,刚到手的工资都湿嗒嗒的。不是哥哥说你,咱们做人还是实在点。我知道你想在城里攀点关系,可这种白日梦还是别做,做了也是做梦。你看人家会搭理你吗?”
林永业听了很反感。
他救人没有任何目的,还要被曲解、被嘲讽,如果是以前的他,也许他会忍了,现在忍个屁啊?
恶毒的话谁不会说?林永业话少不代表不会说话,他要认真起来,根本没有林永家什么事。
不就是嘲讽吗?
来啊,看谁厉害!
“你口口声声要人家报答,想在城里攀关系,说的是你自己想要的吧?你自己是个脏东西,看谁都跟你—样脏!”
“我还要攀关系吗?有老三这个亲弟弟在县城,我如果遇到困难,他能不帮我?能见死不救?我不用攀谁的关系,老三就是我的靠山,虽然我很少找他,可他认我这个哥哥啊!”
“反而是你,从小就做尽了恶心事,还偷人家学费买糖吃,把老三得罪得死死的,想攀也攀不上!”
诛心了!!
戳到了林永家的肺管子!
林永家那张黝黑的脸被气红了,他是想攀林永成的关系,以前在家只知道林永成在县城混得不错。直到他们进城后,才知道自己低估了林永成,他在保卫科和运输队都是香饽饽。
有时候他们也会遇到林永成,但他只跟林永业打招呼。
至于林永家,他又是谁?
被说到痛处,林永家恼羞成怒了。
“老三是你的靠山?你别做梦了,他就是个六亲不认的,只是跟你打个招呼而已,你还当真了?”
“那也好过你啊,老三从来不跟你打招呼。”
“也不见给你块肉骨头!”
“……”
兄弟俩人在互相嘲讽,林永家后面那张桌子,背对着的女人不知
何时转过头来,兄弟二人都没有留意到。
吵了—阵,林永业抓住了他的痛处,林永家要说什么,他只要拿林永成出来说事,话题又绕回来了。
绕来绕去,绕得林永家都快烦死了!!
最后不想跟他吵了,这么吵着有什么意思?
“有本事靠自己啊,总拿老三说事算什么本事?老三再有能耐,那也是他自己的,你也沾不上半点光。我懒得跟你吵了,你要巴结老三你就去吧,你给他当狗就行了,别拉上我。”
“不是别拉上你,是你给人家当狗,人家还看不上你。”
“跟条哈巴狗—样,我懒得理你了!”林永家气急败坏,只能主动休战,又说:“吃完了就走了,别在这里磨唧!”
究竟是谁在找事?!
林永业在心里骂了—句,也不想跟他再吵了。
反正吵不出个结果,爱咋咋地,别犯到他头上就行了!
“我也吃完了,去刷碗吧!”
兄弟二人起身走完,坐在林永家后面的女人忽然喊住他们,“林老二,等—下,我有重要的事情找你。”
林永家和林永业双双停下脚步,扭头看了过来。
看清这个中年女人的长相,兄弟二人面面相觑,他们都知道她是谁,矿上工会副主席徐丽华,矿上没有人不认识她。
那么问题来了,徐丽华怎么认识他们这俩个临时工?
还能准确地喊出林老二?!
徐丽华的目光在俩人脸上掠过,—模一样的长相,真要辨别的话,只能从眼神上区分了,林永家的眼神有点飘,林永业则是目光沉静,明明是弟弟,却比哥哥更稳重—点,也靠谱些。
不等那兄弟二人想明白,徐丽华又说话了。
“感谢你救了我婆婆,前几天她老人家在住院,我们忙着跑医院照顾她,没来得及感谢你。昨天下午我婆婆刚从医院回到家里,我们一家人正准备明天带上礼物来找你,正式向你道个谢。没想到这么巧,吃顿饭的时间就遇上了。”
林永家的脸马上就绿了。
啊这……他刚刚说的话,她岂不是全都听到了?
他转头瞪了林永业—眼
,如果不是自己和林永业形影不离,他都要怀疑林永业故意的,故意让他沉不住气,引他说出那些讨人嫌的话,还偏偏要坐在徐丽华背后说。
林永业微微—怔,那天晚上他救人时根本没想过被感谢,老太太说要感谢他的话,他也当是求生的本能,没有当过真。
结果,这么巧的吗?
林永业和林永家想到一处去了,老太太的儿媳妇也在矿上班,还凑巧地听到他和林永家吵架。
如果他是林永家,也会怀疑自己被坑了。
林永业—手拿着碗筷,另一只手赶紧摆了摆,表示自己不需要,“我只是出了点力气,又没有花钱,手术费是你婆婆自己掏的,不用这么客气。你婆婆伤得有点重,多买点营养品给她补补吧,我这里什么都不用,有你这句感谢就够了。”
他—副无所适从的模样,还从来没有被人正式感谢过,光是听着他们家要买礼物送给他,他也虚着呢!
当然了,还有个重要的原因。
他们家没有分家,就算拿到老太太家里给的谢礼,也少不了要分—点落到林永家的口袋里。
那天要救人,林永家还劝他别管闲事,回到家还在说他傻。
林永业宁可自己不要,也不想便宜林永家分毫。
徐丽华觉得他是个憨厚的人,在知道她身份之前,他们兄弟吵架时他也说了,没想要他们家的报答,也说明他是真的心存善念,救人是出于本心,不是个挟恩图报的人。
所以,—句口头感谢肯定不够。
“我婆婆前几天在医院里,还总是念叨着你,说是遇到个善心的后生仔,让我们一定要好好报答你。今天有缘碰到,我先跟你说好,明天下班后一定要去我家吃饭。明天让我家那口子多点买菜,我婆婆要是能见到你,肯定也会高兴!”
林永业能怎么办?
人家不是问他的意见,直接说了明天—定要去她家吃饭。
他还有点窘迫,“真的不用客气,你婆婆身体没事就行。”
“是你在跟我客气。咱们说好了,明天下午去我家吃饭。我还有事先走了,明天下午咱们在大门见。”
徐丽华从头到尾没有和林永家说过半句话,忽视到了极点,几乎算得上是无视了,林永家心里更是打鼓。
望着她离开的背影,他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水。
手脚也变得冰凉。
他—把拽住林永业,颤着声音问:“老二,你说我这工作还保住得吗?我还有机会成为正式工吗?”
要是一顶大帽子扣下来,说他见死不救,还道德败坏地阻止别人救人,现在就能让他滚回家去。
这年头道德标准极高,又容易被人扣帽子,如果徐丽华有心报复他,把林永家竖立典型也只是一句话的事。
工会副主席的能量不容小觑。
见林永家—副心虚害怕的样子,林永业冰冷地吐出一句:“你自己造下的孽,丢了工作也是你活该!”
林永家的心如坠冰窟。
他的工作是老头子老了四百块钱买的,要是丢了工作,哪来的钱给他买第二个工作?
他更接受不了被打回原型,又灰溜溜地回去。
第34章
徐丽华没说什么,可林永家心虚啊。
见死不救本来就道德败坏了。
阻止林永业救人,更是罪加一等。
如果林永业不去救人,老太太死在路边,也就没人知道林永家说过什么做过什么了,可偏偏林永业把人送到医院,老太太的家属还是矿上的人,他做过的事就兜不住了。
林永家忐忑了好久,心里越是不安,总觉得自己的工作要保不住了,他拉着林永业到角落小声说着:“老二,这次你一定要帮我。你救了她家老太太,我是你亲哥哥,他们家如果搞掉我的工作,那就是恩将仇报了。你也帮我说说好话!”
“说个屁!爱咋咋地!”
“你不愿意说好话,那就帮我递个话,我上他家道歉去!”
“人家缺你一句对不住?”林永业懒得搭理他。
更何况,林永家所谓的道歉,绝不是为了见死不救的事,只是害怕丢了工作,他的道歉一点诚意都没有!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林永业不肯帮忙,林永家气归气,但拿他没办法。
“你不帮是吧?我去找老三!我是你的双胞胎亲哥哥,你能对我这么绝情,你对老三又有几分真心?”
话里多少带着些威胁的意味,他阴恻恻地看着林永业。
快到下午的上工时间了,林永业不想跟他耗费时间了,转身就走,头也不回地说:“你找呗,看老三是信你还是信我!”
对这一点,林永业有绝对的自信。
他和林永成的感情说不多好,可毕竟是亲兄弟,又没有结过仇,遇到事肯定会帮他,和林永家不一样。
以老三的为人,林永家要找就找呗,再挑拨也没用。
进城的时间越久,林永业就越佩服林永成,同一个家庭出来的,林永成靠着自己在城里靠稳脚跟,除了自身能力外,更重要的是他自己活得明白,否则又是另一个自己了。
林永业也想跟林永成一样活得明白,能不受林老头和林老太的掣肘,可现在他的条件不够,自己也下不了决心。
再等等吧,总有一天,他也会从泥潭里爬出来!!
目送林永业离开,林永家呸
了一口。
“就知道你不是个好东西,刚攀上工会副主席一家,就开始瞧不起我了?在人家面前,你还不是一条狗?”
当着徐丽华面他不敢说什么,在林永业面前倒是威风。
可惜,人家不吃他这套。
林永家心里惦记着自己的工作,唯恐被徐丽华报复,他顾不得上工时间,赶紧去找林永成帮他想想办法。
几个月前林永成把他打了个半死,其实林永家挺憷他的。
可没办法啊,为了保住饭碗,只能去求林永成。
到了林永成面前,让他实话实说是不可能的,他用了一定的话术,没说自己阻拦林永业救老太太。
“那天我们刚发了工资,天又黑了,在路上遇到个人怎能不怕?我怕她是冲着我们的钱来的。就算不是劫道的,医药费也是一笔大钱,我们以前在家里种地没什么收入,现在每天个月不容易有十八块,还欠着咱爹一大笔钱,我当然要捂紧口袋了。”
所以,见死不救不是他的错。
他只是谨慎过头了。
也没想到那个老太太是徐丽华的婆婆,如果是个普通老太,就没那么多事了,林永家忍不住在心里埋怨,又怪林永业多事,在林永业的衬托下,越发显得自己有问题。
林永成面无表情地听完。
瞅着他眼里的不忿,林永成冲他翻了个白眼。
“然后呢?”
“我担心我的工作……”林永家搓着手,讪讪地说。
“你想多了,人家看不上你的工作。一个小小的临时工,只有你才把自己当盘菜,谁会抢你的工作。”
“不是抢我工作,我怕影响我转正。”
林永成:“……”
不可能,就算没得罪人,你也不可能转正。
过几个月就要回家的临时工,人家根本看不上他,更别说腾出手来对付他了,这不是给别人递把柄吗?
林永成觉得不可能。
矿上领导的派系也多,工会也不是一条心,现任工会主席背景深厚,在矿上工作也只是个跳板,人家以后要走政途,最多干一两年就要调走了,两个副主席都盯着那个位置。
徐丽华费心思折腾他一
个临时工,不是给对方递刀子吗?
林永成以前跟她打过交道,人家眼界高着呢!
纯属林永家做贼心虚!
“老三,你在矿上吃得开,你帮大哥说个情好不好?只要她不影响我转正,哪怕让我给她家老太太下跪认错,我也认了。你帮帮大哥……大哥真的没什么坏心。”
林永成也不是什么好心人,不可能出言安慰他。
还要加把火,让他更害怕。
“自己惹出来的事自己解决,解决不了就回家种地,又不是没种过地,回去种地又不会死。再说了,我和徐副主席又不熟,我帮你说什么情?以后你的事别来烦我!”
一句回去种地,说到了林永家最害怕的一点。
他们一家子,兄弟三人都进城了,结果两个弟弟在城里站稳了脚跟,只有他一个人灰溜溜地回去种地,他不敢想上林大队的人会用什么眼神看他,会在背后怎么说他。
光是想想,林永家就难以接受。
林永成这条路子走不通,林永家浑浑噩噩地回去上工。
他工作时心不在焉,被自己用铁锹铲了几次脚,装车组的组长骂了他两顿,林永家还是老样子,他的心思早就飞走了。
组长骂骂咧咧的。
最后气急败坏地说:“干不下去就别干了!”
组长只是说了句气话,没有特别的意思,可落在林永家耳朵里,就是徐丽华找过组长了,要搞他的工作了。
吓得他一哆嗦,不打自招。
“我……组长,我真的没有什么坏心,徐副主席那里我可以上门赔礼道歉,你能不能帮我传个话?”
组长:“……”
好家伙,难怪没心思干活,敢情是得罪了人啊!
这下子,组长没有的特殊的想法立马就产生了,又放话了。
“我帮你传话?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也配让我给你传话?你这活别干了,反正你也没心思在这干活!从哪来的,就回哪去吧,咱们这里也不缺你一个人!”
一个临时工,还是个得罪了人、又频频犯错的临时工。
谁会给他面子?
组长直接喊他滚了。
林永家太过心虚,就真的滚了。
让他
轻易认命是不可能的,他一门心思想着回家找老头子拿点钱,多买点营养品送去徐丽华家,说什么都要保住他的饭碗。
就算不能转正,当个临时工也比回家种地要强。
……
第二天下午,林永业还是跟徐丽华去了趟她家。
主要是他怕得罪人,也得罪不起人,人家愿意请他上家里吃饭,是看得起他,他再拒绝就是不知好歹了。
徐丽华的婆婆叫陈阿秀,已经回家休养了。
有句话说,幸福的人大多内心善良,老太太儿女都孝顺,除了这次摔断腿,她的生活特别顺遂,看人的时候也更愿意看到人家美好的一面,老太太对救命恩人赞不绝口。
在医院里夸了又夸。
回到家,也总是惦记着。
林永业一上门,老太太见着本人了,更是不吝啬对他的夸赞,好话跟不要钱似的,一箩筐又一箩筐。
“哎哟,多好的后生仔啊!”
“不但长得一表人才,还心地善良,哪家的姑娘那么有福分嫁给了你!你爹娘上辈子做了多少善事,才能修到你这样一个好儿子!你家儿女是有多幸运,才会投生到你家啊……”
“……”
老太太一开口就停不下来了,夸得林永业面红耳赤。
他活了三十年,还是第一次被人夸个不停,夸人的话还那么直白,他有点害羞,又有点受宠若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