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微从前觉得腾云这事很高端,也很向往,觉得只有学会了这项技术,才真正成了神仙。
可是这会儿把诀窍编纂成册交给了她,让她放开了学,知微并没有“我的童年目标终于实现”的感动,而是感受到了莫名的压力。
知微甚至开始怀疑,若是不能顺利学会这项功法,不能按规定时间报道,天庭会毫不犹豫地取消她的入职资格。
如此,知微就迎来了入职后的第一个挑战——
一天之内学会腾云驾雾。


第15章
在考生们前往霞光殿听文昌仙君讲演的同时,仙界也对这次招考的最终成绩进行了张榜。
一直密切关注着考试结果的陆霄和唐楹自然也知道了这件事。
知微回家之时,发现自家门前聚集了好多人,比镇长家小儿子成婚时候只多不少。
见到知微回来后,人群主动分开,给她让出了一条道来,纷纷对她道“恭喜”,知微一个恍惚,有了几分她今天就要成婚的错觉。
知微越过人群进到屋内,看到桌上放着一套大红色龙凤呈祥的衣裳,凤冠霞帔一整套不说,旁边还有一个红红色纱绸扎成的大大的红花。
唐楹一脸喜气洋洋地迎了上来,对着知微道:“你这衣裳还是昨天去江城考试时候穿的吧?实在是太素净了些,赶紧把新衣服穿好,过会儿去外头游街。”
知微听了这话第一反应是自己犯了什么事,竟然要她穿这套行头去外头游街。
看着女儿一脸匪夷所思的样子,唐楹连忙对着她解释,自己从前在凡世的时候,考中进士的举子们回乡后都会策马游街,尤其是殿试三甲中榜后,还会被官方钦点在京中游街,接受来自各方钦羡和祝福的目光。
故而知微成绩一下来后,母亲就跟镇长进行了对接,准备让她骑着家里的碧耳青牛戴着大红花去外头去游街,跟大家伙儿一起分享一下喜悦之情。
镇长对于知微考中一事也十分高兴,觉得对于自己和长夏镇来说都是大大的长脸,日后去参加法会都比别的镇长腰杆子都挺得更直,对于唐楹的提议当即便答应下来,并给出了好心的建议。
“这碧耳青牛虽好,可小姑娘骑着这坐骑游街难免有些老气横秋的。正巧前儿我家刚买了一只驯化好的红缨鸟,让她骑着去游街正好,既活泼又风光。”
知微也是今天才知道,镇长家那坐骑学名叫做红缨鸟,因为那鸟遍体红粉色,脚高高的站起,头顶上还有一撮骄傲的红毛。
她从前时候都叫它“火烈鸟”来着。
唐楹说完这番话后,还在满怀期望地看着自己。
知微恨不能以头抢地。
如果我有罪,请依着法律法规处罚我,而不是让我带上大红花骑着火烈鸟去游街!
知微看了一眼外头贺喜的人群,感觉似乎少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姑母和林滔怎么没来?”
“你姑母啊,她病了。”唐楹道,“就在昨天刚刚病倒了的。”
“病倒了?”知微问,“怎么回事?”
唐楹道:“说不好,大概和这次考试有些关系。”
这下知微倒是更好奇了:“林滔文试没过不是早就知道的事情了么?怎么那时候没病倒,这会儿反而病倒了?”
唐楹尴尬地清咳了两声:“本来是没事的,但是听说你考中之后就病倒了。”
知微:……
其实陆姑母的心思也很好理解。
天庭招考通过率一向极低,考得上的那都是天降紫微星,考不上的才是正常的。
林滔文试没中,陆姑母也不觉得是个什么大事。
但听说自己一直看不上的侄女竟然考上了,而那个自己一直引以为傲十分看好的儿子没考上,在这样的鲜明对比之下,受打击而病倒了。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知微考上了的打击要比儿子考不上的打击还要打。
虽然有点违背常理,但仔细一想还是合乎逻辑的。
人性如此。
外头来人越来越多,陆霄干脆请邻居们帮着在院子里支起来几张桌子陪着唠嗑。
唐楹对知微道:“吉时马上就要到了,你也别管家里的事情了,快换好衣服去游街吧。”
知微道:“娘亲替我谢过镇长好意,今天还是不要了吧,毕竟时间紧迫,明天要去天庭报道,实在抽不出这么多时间来。”
“怎么这么快?”唐楹蹙眉道,“我记得当初楚音考上的时候,还在家里留了三天呢。”
“可能是天上缺人了吧。”知微道,“这次也是临时招的人,既然急着用人,自然不叫我们在家耽搁太久。”
想起知微不能穿自己精心准备好的衣裳,骑着红缨鸟去外头游街,唐楹有些小小的失落,但她还是很快调整好了心态:“那好吧,我先和你一起去收拾一下东西,别丢三落四的,天庭都是办差的地方,没有市集,很多东西都不好买。”
知微道:“收拾东西过会儿再说吧,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唐楹:“什么?”
知微:“学驾云。”
= =
来贺喜的人都快踏破陆家门槛了,大家都是一片好意,自然不能轻易拒绝,陆霄夫妇要留在院中搞接待,知微则转战到了父亲的药店后院里,埋头看书。
作为一个九年义务教育过来的人,预习和自学这些小事都是做惯了的,为难不到她。
这本厚度大概三公分的书围绕“如何驾云”展开,从开头驾云的起源开始介绍。
知微其实对这个起源也挺有兴趣的,奈何时间有限,只能先行略过,等日后有功夫再看。
知微翻开目录看了一遍,大体就了解了这本书的框架,前头用作介绍的几个章节暂且先划掉,再翻到最后几章,看里面写着腾云的进阶介绍。
知微花费了大概半个时辰匆匆阅读了一遍,其中表达的中心思想是——如果你想完成更高阶的腾云驾雾,掌控它而非借助她,你需要获得更高深的修为和更强的掌控力。
知微:……
这么简单的道理,完全不需要那么大段晦涩的文字去写。
这些对于知微一天之内学会腾云这件事情来说,基本也都是废话。
综上,知微掐头去尾,只需要摘出其中三十页左右的入门技巧掌握就可以了。
知微记得钟天在给她授课之时,曾经对着她三番两次提及理论学习的重要性——理论是基础也是基石要学熟学深,融会贯通后能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知微深吸一口气,先开始熟读课本。
虽然这本书前后都有不少废话,但这核心的几章行文流畅,用词精准且通俗易懂。
不得不说,编写这本书的人果然是有两把刷子的,读过两遍之后,即便知微不去刻意背诵,其中内容也牢牢记在了脑子当中。
知微来到院子,依着书中对初学者的指点方法,平衡双臂,身体向前微倾,心中摒弃杂念,调动意念,默念口诀。
紧接着,她便晃晃悠悠地升了起来,知微知道这是方法对了,心头一喜。只是这喜悦的心情并没能持续多久,在她即将升到离地大概三米高的地方时,又倏尔栽了下来。
而算算时间,现在距离报道时间还有八个时辰。
而今她已经学了整整两个时辰,才将将算是驾起了云头,知微开始怀疑,就算是她今天不吃不喝不睡觉努力上这八个时辰,也未必能够安稳去到霞光殿。
近来长夏镇的天气很有些变幻莫测,方才还是晴好的天气这会儿开始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
知微坐在廊下等了好一会儿,见得雨水渐渐小了,便又默念口诀走了一次。
这会儿比方才时候更是好了许多,虽然没有接近云层,但起码也算上到了半空。
知微方才并没有练习,所以不存在进步神速,她能在这么短短的时间内上升这样多,大概还是和这一场雨有关。
长夏镇地处仙界北段,相对干燥,水汽不足。若是能够持续上升,抵达云层,凝聚更多的水汽借力,应该更好一些。
说起来,这个世界好像不怎么流行御剑,至少她没见过,大家还是觉得云彩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看起来更加潇洒出尘一些。
但难度更大。
如果她刚才的那一番推断成立的话,御剑登上云层的难度更小也会更加稳当。
知微觉得可以一试。


第16章
知微对自己的能力多少还是有数的。
她善于学习,思维也够活跃,能够在困境当中想出许多出其不意的法子来。
但这个世界的修为都是靠修炼得来的,不是靠捷径走出来的。
知微记得从前跟青蓬聊天的时候,他也曾经透露过,基本大家考上的时候年龄都在百岁左右,且不少都是世家大族或者父母在天庭供职的,前期积累远远超乎想象。
如今看来的确如此。
就腾云这件事来说,其中有二十多个考生都已经掌握,其他几个没有领取的考生也未必就是完全的门外汉,说不定只是掌握得不够好。
像她这样只有十八岁的完完全全的新手实在不多见。
幸好这书作者很好很强大,入门一节尤其编得不错,她也已经基本入门了。
但是能不能成功驾云安然抵达南天门很难说,概率大概有一半左右。
不过若是御剑的话,成功率又能提升三成左右。
为了稳妥起见,知微还是决定再试一次御剑。
她的剑名字原本叫“青鸟”,因为当时正在练字,写到“青鸟殷勤为探看”那句诗,觉得青鸟就不错,就随手取了这么个名字。
青鸟是当年她出生之时,父亲花重金买下送给刚出生女儿的礼物,一把很漂亮的佩剑,虽然名为青鸟,但通身雪白,映着太阳会有好看的滢光。
青鸟跟了知微这么多年,逐渐有了灵气,知微用起来也越发顺手。
御剑果然比驾云更是简单了一些,等练习到入夜时分,她已经可以御剑登上云层,穿行过一段时间后,远远可以看到远处南天门。
等到知微御剑返回之时,陆霄和唐楹已经在那里等她了。
看她轻松踏着青鸟从天而落,陆霄发出了一声小小的惊呼:“一下午就学成了,我闺女可真厉害啊!”
知微谦虚道:“不算什么的,毕竟有教本在,也不是凭空摸索出来的。”
陆霄对驾云这事十分感兴趣,又听知微说有教本,便忙不迭询问道:“那你能不能也把那书给我看看。”
知微说好,进屋拿出了那本驾云指导手册来。
陆霄兴奋地翻了几页,又问道:“若是我也把里面的东西学会了,是不是也可以上天?”
知微不说话,将书翻到其中第267页给他看。
上面写得十分明确,只有在天庭有户籍的人才能进入天界,否则即便学会腾云上天也是黑户,在南天门就会被拦下来,根本上不去。
陆霄:……
还带身份识别的?够严谨啊!
和神经大条的父亲不同,唐楹则心思更加细腻一些,此时拉着知微的手已经红了眼圈。
“我听你李家婶子说,楚音自打考入仙班后就忙得紧,一年都不定能回来一次。你日后到了外面当差,就不是个孩子了,别人顾不到你,你就对自己好一些,照顾好自己。
咱们家也没什么根基,我和你父亲不求你混到多高的品级,只是想着你有天庭托底,日后的路会更好走一些。你能考上就已经是全家的意外之喜了。只要你能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我和你爹爹就知足了。”
知微静静站在一旁,低头帮母亲整理好被风拂乱的秀发:“我听霞光殿的仙官说了,进了仙班后每年都会有休假呢,一年半载的总能见面,母亲不用担心。”
唐楹也知道女儿还有法术需要练习,此时也不欲太打扰她,三人用了一顿简单的宵夜后,唐楹为了给知微留出更多的时间练习,便扯着陆霄回去睡觉了。
父母回屋后,知微又试着驾云了一次,发现方才那几次练习之后收获很大,似乎又在无形当中掌握了不少要领,这会儿不用佩剑而是直接腾云也毫无阻碍。
唐楹已经将知微的东西都打包好了,都放到了乾坤袋里,让她一并带着。
昨日临到散场之时,霞光殿的年轻仙官说过,她们过来报到之时不需要带太多东西,到时日常用具和笔墨纸砚都会统一发,衣服也会重新裁制,只要人来了就好。
知微不忍心拂了母亲一番好意,便将她备好的东西一并带在了身上。
从前她出远门时候,唐楹都会一路把她送出长夏镇,可这会儿她要腾云直上,唐楹连想送送她都变得有些难,只能一直在地上挥手,直到女儿渐渐远了,再也看不到她。
倍感心酸。
昨日散场之时,霞光殿的仙官要求她们辰时去报道集合,知微提前了大半个时辰出发,抵达霞光殿时距离辰时还有两刻钟,也算正好。
知微进殿时,看到昨日分发教本的那个年轻仙官,看到知微后请她过来做了登记,而后分给了她两个崭新的乾坤袋。
乾坤袋顾名思义,就是内有乾坤的口袋,就像机器猫的口袋一样,什么都能装,除了各种法器、衣裳、吃食外,甚至还会有人将宠物和坐骑装在里面。
不过这东西虽然方便却不易得,乾坤袋在市镇当中一直卖得很贵,购置一个中等容量的乾坤带大概需要他们家一年的收入。
知微家中只有两个乾坤袋,还是陆霄和唐楹结婚时候买的,平日里放在家中存放东西,且宝贝得很,轻易不带出门的,唯恐不小心就掉外头了,没闲钱再买。
因为知微要去天庭入职,唐楹便特意拿给了她一个。
知微记得,她之前和楚音联手大战榕树精时候,楚音身上也携带着一个乾坤袋,跟这个长得几乎一模一样,只不过颜色不同。
估计是天庭统一制作的。
知微拿着价值父亲三年收入的乾坤袋,越发觉得自己这编制十分值钱。
大家已经是第二次来了,也算熟人了,虽然没有台签,但也大都坐到了自己昨天坐的位置上。
今天来的管事一个年纪稍长的仙人,据说是霞光殿的四品仙君,说起话来慢条斯理,也很有领导风范。
他先是表达了对大家到来的欢迎和喜悦,又对这几日的行程简单做了说明。
今天上午的主要任务就是给大家分处所,中午大家可以休息一会儿,收拾一下自己的日常用品,下午再回来集合。
紧接着,又有一个年轻的女仙官上前来,为大家宣读了住处安排,接着给大家分发了一个小册子,上面写着关于处所的一些规章制度和条例,后面则是安排处所的几条依据。
知微看过册子才发现,给她们安排的处所竟然是根据生辰八字来的,尽最大可能安排给考生最合适的方位和八字最合拍的舍友,选择更有利于她们发展的住处。
知微:……
头一次听说这种分宿舍的方式,但听起来却让人感觉意外的周全。


第17章
而知微则和思娴分在了一处。
思娴如今知微最是相熟,这会儿知道两人又分到了一处也高兴道:“咱们两个可真有缘分!”
知微笑着点头。
官方盖章的八字相合,可不就是有缘分么!
宿舍大概有二百平方左右,基础构造是三室两厅,两个作为卧室的房间都还带了一个小套间,余下一个作为活动室。
屋内家具不论做工还是用料都是上品,大小摆件一应俱全,床上用品和文房四宝都是全新,房间一早就打扫过了,完全可以拎包入住。
知微和思娴双双从对方眼中看出了满意的神色。
虽然这边不比家中宽敞舒服,但就一个集体宿舍而言已经很是不错了,屋内陈设和用具都很有诚意,还给大家留够了私人空间。
卧室当中有个大大的衣柜,知微打开柜子,发现里面已有仙君为她们放好了购置的衣裳。
知微记得曾在语文课本上曾学过一个成语,天衣无缝。
□□有没有缝知微不知道,但是这衣柜的衣服都不是寻常布料制成,不光用料特殊,还根据万物相生相克的原则,分别调试了属性,根据五行克制进行了分配,使用不同颜色可进行区分,而且还可以根据身材调节大小。
知微将这几套衣服细细看了一遍,发现自己最喜欢的是那套淡蓝色衣衫,样式简约大方,上面的花纹也清新淡雅,很符合知微的喜好。
两人整理床铺后,才看到餐厅已经提前摆好了今日的午餐,桌上放着两壶果子露和各种糕饼及小点心——荷花酥,合意饼,枣泥卷,芙蓉糕……
装着糕点的盘子个顶个精巧雅致,花纹和颜色都同那点心很是合宜,果子露是用樱粉琉璃壶装着,水晶杯小巧玲珑,将果子露倒入其中后,杯子随着果子露稍稍变了颜色,映着日光呈现出别样的流光溢彩,分外好看。
知微对着这一桌菜心生感慨,果然进了仙班就是仙子,喝露水就能长大的那种,就算用餐也无需沾染任何烟火气。
卧室正中央放着一张大床,也是一样的特制而成。
知微掀开天蚕丝制成的被褥后,发现底下的床是一大块通身晶莹透亮的玉石,透过玉石向里看去,似乎还能看到有淡淡的仙气充盈其中。
形状好看不说,还带着满满的高级感,想来是极为养人的。
正当知微准备换了衣裳躺下歇息之时,外头有敲门声响起。
思娴已经收拾好东西躺下了,听到敲门声后,在屋子里遥遥唤着知微:“微微,有人敲门。”
知微“嗯”了一声,过去外头开门,外头站着的,正是之前在霞光殿接待她们的那个年轻仙官。
对方主动开口做自我介绍道,“你好,我叫唐周,是霞光殿的在职仙官,这次过来是想看看你们的安置情况。”
知微笑着应道:“劳烦唐周仙官来跑一趟,我们这边一切都好。”
唐周道:“若是仙子有什么缺少的需要置办的东西,只管跟我或者霞光殿任何一个仙官说都好,不要为难了自己。”
知微再次对他道了谢。
唐周看她没什么事情要说,正要转头准备离开之时,又想起了一事,从怀中摸出了两个小巧的银色铃铛来。
“差点忘了,这是给你们带来的时音铃。”
说罢,便将两个小银铃给了她,造型和之前钟天给她的传音铃有些相像。
知微接过铃铛端详了一下,没看出这铃铛有什么特别之处。
“烦请仙官解释一下,这铃铛是做什么用的。”
唐周再将一本使用手册递给了她,道:“这个用起来很简单,施法之后就可以叫你们起床了,也省得到时耽误了时辰。”
知微秒懂,这应该就是天界通用的闹铃了。
方才知微还在纠结中午要不要躺下小憩一会儿,可想到下午还要准点去霞光殿集合进行集中培训,万一睡过头了误了时辰可就不好了。
知微也没想到霞光殿的值日仙官竟然如此贴心,还特意送了闹铃过来。
不得不说,这天界实在还是人性化的!
知微谢过唐周,将他送出门去,又将两个时音铃分别放在了思娴和自己的床头。
不知是因为时银铃的施法原理实在简单,还是她如今修为上来了,悟性也提高了不少的缘故,这次她只将手册通读了一遍后就已经完全掌握了用法。
知微对于天界官方制作的时音铃有一种莫名的信任,定好时间之后就躺上床去睡着了。
= =
霞光殿一直都是服务各项考试的所在,平常也会有一些招聘天兵或者个别行业仙官的考试,再有就是组织在职仙官测试和职业考试,但最主要的还是用于这种大型天庭招考。
霞光殿并不承担什么职能,平日里没什么事情做,故而编制落在霞光殿的仙官并不多,满打满算也只有八个。
每当有了大型活动时候,霞光殿的两位掌殿仙君都会去灵书阁或者斗部等其他部门借人来使,倒也不会耽误什么差事。
霞光殿的八位仙官都年级不大,平日里事情不多,彼此之间也算融洽。
唐周今天当值,新人们分配宿舍之后,他和同样今日当值的赵邑便依着两位掌殿仙君的要求,到各处宿舍转了一圈,看看新人们的入住情况。
这次招考进入仙班的新人并不多,满打满算也只有三十个,两人分工之后各自走了一遭,不到半个时辰便回到了自己处所。
唐周回屋之时,同屋的李言正坐在那里看书,看到唐周归来也只是淡淡抬眸:“回来了?”
唐周应了一声,道:“这次新人倒是还都挺安稳的,没什么人出来作妖,不像上一次时候,还没住进处所就闹了起来,最后连几位仙君都惊动了。”
新人有分寸自然是好事,李言淡淡点了点头:“如此甚好。”
唐周带了一个食盒回来,此刻放在了桌上,对李言道:“方才我遇到了云川仙君的人,提了这食盒过来,听那意思是专程给我们送点心来的。”
“云川仙君?”李言思忖道,“咱们跟他也没什么往来,他怎么这会儿想起打发人过来送吃的?”
“看来你这会儿又忘了。”唐周道,“这次新人当中有一个叫思娴的小仙子,就是那位云川仙君的女儿。”
人家云川仙君这会儿找人过来送点心,自然是想请他们帮着多多照看一下自己的女儿。
“思娴么?”李琰放下手中书卷,道,“当时没怎么注意。”
唐周道:“那是自然,你心思早被那个陆家仙子吸引过去了,当然注意不到旁人。”
哪怕是面容姣好的陈思娴也不例外。
李言道:“那姑娘的文章的确写得极好,不管思维还是运句都是上佳,当真是字字珠玑,令人百读不厌。”
提起那个叫知微的姑娘,唐周眼睛当中也多了几分笑意。
“那姑娘生得确好看,就是年纪小没怎么长开,再过些时候一定是不逊于上殿那几位仙子的绝代风华人物。刚才我看赵邑见了她,眼睛都直了。人生得美,又这样有才气,当真前途不可限量。”
唐周是个话唠,不等李谈答话之时,自己先开口否定道:“不过这也难说,这三百年来考入的新人,没几个能打的,这么多年了连个仙君都没混上,更别提其他了。”
在天庭当中,只有达到九品以上的品阶,有了仙君的封号,才可以叫做“位列仙班”,他们这些通过招考进入天庭的,只能被叫做“仙官”,不能被称作仙君。
而这些年新招的仙官当中,能够提升成为九品仙君的都寥寥无几,更别提其他什么大的发展了。
就唐周个人而言,比较看好云川仙君的女儿,毕竟是三品仙君家的孩子,这些年来的头一个,想来升职之路也会比旁人更快一些。
= =
这一觉虽然只睡了半个时辰,但知微却觉得出奇的神清气爽,比寻常时候睡一整晚更是解乏。
思娴起得比知微更早一些,如今已经换好了衣裳,正坐在客厅里的椅子上喝着果子露等待知微。
知微选了衣柜当中最喜欢的那条蓝色裙子穿了,和思娴一起前往霞光殿集合。
这次招考来的新人积极性都很高,知微她们提前两刻钟赶到霞光殿时,其他大半新人都已经到了。
霞光殿靠西南角的地方有一个巨大的玉制日晷仪,日晷仪的四周各蹲了一个惟妙惟肖的玉麒麟,十分利于大家掌握时间。
距离规定时间大概还有十分钟左右的时候,有两个仙官走了进来。
前头那个仙官知微有印象,是和唐周关系不错,但是更加冷清严肃的那个,只是不知道叫什么名字,只隐约记得对方好像姓李。
十分钟很快过去,今天上午那位年长仙君又出现了,给大家读了一遍这几日安排的选岗规则。
选岗前的这段时间,她们需要做的就是进行各项入职前培训和阶段测试。
入职前培训主要分为道法学习、生存技能培训、天规天条及其他需要掌握的天庭常识了解。
而选岗则会根据前期招考成绩和培训时三次测试成绩综合排名,而后根据名次进行选岗。
入了天庭,成了仙班的一员,日常出差是不可避免的。
日后出门办差时候,如果连一些小小的精怪和其他散仙都打不赢,丢得也是天庭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