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软玉温香在怀,陛下竟然没起反应!这可不是魏皇在宫里宠爱无数的作风。宗爱心里如同擂鼓。他知道陛下对檀邀雨不同,可新奇迷恋总归是会褪去,等檀邀雨真嫁入宫中,一波接一波的新人上位,这宠爱自然而然就会淡下去。
到那时,檀邀雨为了固宠就只能依靠宗爱帮忙,而宗爱也能在檀邀雨那里得到最丰厚的报酬。可眼下这情势,陛下对檀邀雨已经远远超出了“上心”的程度。难不成已经是非卿不可了?
这可不是好事儿!独宠的后妃,莫说是在后宫中会成为众矢之的,便是朝臣们也会以祸水之名,逼陛下将人除去。红颜薄命,就是檀邀雨的来日。宗爱可不打算效忠一个短命的主子。
拓跋焘没饮宗爱递来的茶,只是一挥手,将众人遣散,“朕乏了。你们都退下去吧。”
帅帐之中,拓跋焘独自躺在床榻上,承受着自己心中的惊涛骇浪。
等子墨发现事情不对时,已经是隔了一天之后。虽然邀雨尽量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可她约莫是真的不会演戏,以前毫无顾忌的地方如今一碰即走。子墨从小跟她一起长大,邀雨再细微的变化他也能感知到。
子墨自己想了一晚,实在想不出哪里与以往不同。脑子里觉得最有可能的,就是有人把他和赢风,拓跋焘三人角斗的事儿告诉邀雨了。
难不成邀雨已经看穿了自己的私心?!这想法子墨只要想一下就觉坐立不安。
第一百六十章 、我的意愿?
以拓跋焘的为人,他是绝对不会打破约定,跟邀雨说三人角斗的事儿的。想来想去也只有赢风那个满嘴跑马的最容易说漏嘴!
想到这里,子墨便一刻都等不得了,立刻去了赢风的帐子找他。
一进到帐子里,见赢风喝得满身酒气地躺在地上昏睡,子墨皱皱眉。这家伙难不成是喝了一整晚?子墨越来越觉得是赢风把事情泄漏了,才躲起来喝闷酒。
子墨也不客气,上前一把就把赢风从地上拎了起来!摊手搭上赢风的手腕,一股真气输进去直冲赢风的两处死穴!
赢风惨叫着从酒醉中醒过来,睡眼朦胧地望了半晌才认出是子墨。随后身子往后一倒又瘫在地上,带着头疼不耐烦道,“你来寻我作甚?你这没大没小的毛病,早晚有一天要给你改改。”
子墨皱眉。他清楚赢风的功力和警觉性,可今日赢风显然是从宿醉中硬被自己叫醒的。他这是不管不顾地喝到醉死?
子墨懒得管赢风为何借酒消愁,只冷冷道,“是不是你把三人角斗的事情告诉了雨儿?”
赢风强撑着脑袋抬头看子墨,“哈?我为何要告诉她?怎么她知道了?”
子墨沉吟,“难道不是因为这事儿?”
赢风突然明白过来,又瘫在地上哈哈大笑,“你可是觉得她近日有些异样?”
子墨双眉紧拧,“你知道缘由?”
赢风点点头,“师兄我是做探子的,这点儿事儿自然知道。”
子墨不语,只死死盯着赢风。让他开口求赢风,实在是难以启齿。
赢风一个翻身,起身坐在了地上,抬抬下巴,逗弄子墨道,“你想知道?先叫声师兄来听听。”
子墨冷哼一声,转身就要走。
赢风急忙叫住他,“你想好了?这事儿可大可小。处理不好,她可就跟你有了隔阂。”
子墨顿住脚步,内心挣扎了片刻,最终还是转过身来。他整了整衣袖,恭敬地作揖道,“请师兄指教。”既然要叫,索性就做得漂亮些,不情不愿反而更遂了赢风这小人的意。
果然,被冥顽不灵的子墨这么郑重其事地叫师兄,赢风竟一点儿没觉得开心,反倒有点儿不自在。赢风赶紧摆摆手,“算了。且帮你一次。她大约是觉得你最近在外面应酬的有些频繁,就自己潜出来查看,结果见到了你由女妓陪着饮酒。”
子墨闻言,瞬间就变得面色青白,想也不想,夺门而出。
赢风望着大敞的营门,还有门外急匆匆而去的子墨的背影,喟叹一声,“痴人啊……可惜你始终看不透,你跟檀邀雨之间到底隔阂着什么。公子我也没那么好心……去提点自己的情敌。今日这次,算是我日后的赔礼了。檀邀雨……我是一定要抢过来的。”
子墨来到邀雨营帐前时,棠溪和墨曜正在门口守着。见子墨怒气冲冲地过来,墨曜硬着头皮上前阻拦道,“仙姬说……”
“滚。”子墨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字,硬把墨曜后面要说的话都卡了回去。
棠溪正巧来替何卢给邀雨送兵器图,见状赶忙将墨曜拉到一边,眼见着子墨一推营帐门急走了进去。
墨曜急了,“姐!仙姬说了不许任何人打扰的。”
棠溪拍了一下墨曜的脑门,“仙姬说的任何人里可不包括子墨郎君。便是日后仙姬追究起来,最多是我们拦不住人,被斥责几句。可你今日若不让他进去……”
棠溪说到这儿,墨曜冷不丁地打了个寒颤。再次想起那日子墨逼着姐姐自断拇指的样子,如死水般无波的双眸,如今却盛满怒气。这样的子墨,说实话,还是不要忤逆为好。
子墨进到营帐内的瞬间,邀雨就知道自己终归是露馅儿了,她大约是真的没有当细作演戏的天赋。看样子,子墨是知道了缘由了,定是嬴风那个大嘴巴!
子墨直直望着邀雨,“为何不问我?”
邀雨叹了口气,柳眉微蹙道,“我想问来着。可是琢磨了几日,也想不出怎么问才最合适。”
子墨的眼突然间染上了哀伤,“你我之间,什么时候开始,也要在意措辞了?”
邀雨意识到自己的话伤害了子墨,自责不已,忙道,“好好好。你别难过。那我就直接问了。那个……你可想要成家立室了?”
“你是想问我是否需要找女人了?”子墨走到邀雨面前极近的地方,低着头盯着邀雨,不容她说谎。
邀雨忍不住咽了口口水。子墨表述地太过直白,虽说邀雨本来也是这个意思。
邀雨索性接着子墨的话问,“所以呢?你需要吗?”
“所以呢?”子墨反问,“你觉得我会因为需要女人就去接受女妓?”
邀雨忙摇头,“当然不会。我只是想,你也是成人男子……那个……说不定也有兴趣,只是不知道怎样做才好。”
邀雨又突然正色,“子墨。我想好了,你若是想娶妻,我立刻就写信给母亲。她虽然离开建康有些日子了。不过内院哪家教养的女孩儿好,她肯定还是知道的。我请她帮你说门好亲事。”
子墨的哀色更浓,他伸出手,身体前倾,将邀雨压在圈椅的椅背上,几乎同邀雨鼻尖碰鼻尖道,“你愿意让我走?”
邀雨顿时觉得浑身不自在。她平日里同子墨举止也算亲密,可今日这姿势,竟让邀雨忍不住想逃。
“我……我不是愿意不愿意。我昨日就在想,你若是走了,我怕是连自己的东西都找不全。可你为了照顾我,在地宫陪了我这么多年。如今咱们都自由了,我不能再把你硬绑在我身边,不顾你自己的意愿。”
“我的意愿?”子墨苦笑,“我记得我很久以前就跟你说过,我会陪着你。一辈子都守着你。这就是我的意愿。你难道不懂吗?”
邀雨的双眼越睁越大,她似乎知道子墨在说什么,可又混乱起来。“你是说……我们……?可是,可是,可是当初父亲要收你做义子时……”
子墨的瞳孔猛地收缩,脸色也变得晦暗,他一下子直起身,转过脸背对邀雨道,“这与收义子的事无关。我只是……会像现在这样守着你不变。”
邀雨望着子墨的后背,忽而间觉得他变得有些遥远。脑中竟想起五年前的场景……
第一百六十一章 、义子
那是父亲第一次下地宫来看邀雨。并不是什么节日,也无甚可庆祝的事情。正因为如此,父亲的突然到来,让邀雨惊讶又欣喜。她甚至有一瞬间的期待,以为自己终于可以出去了。
她拼命地想忍住不哭,眼睛却不争气地落泪不停。她已经很多年没见过父亲了,脑海里的印象都变得模糊不清。直到再次见到檀道济,邀雨才忽然记起,对,父亲就是长这个样子的。只是苍老了许多。昔年意气风发的寒门将军,如今已经是朝堂上举足轻重的权臣。
檀道济并没有多留,只是上前摸了摸邀雨的头。轻轻替她把面颊上的眼泪擦干,叮嘱道,“好好照顾自己。等着爹来接你。”
他说完这句话,便叫走了子墨,到地面上去了。
邀雨不解,她真的不明白。这么多年未见的父亲,如何能只说一句话就走?而且为何要叫走子墨?邀雨毫不犹豫地跟上去,地宫的暗门并没有关闭,而父亲和子墨就站在地宫门口说话。邀雨本能地一闪身,躲到了暗处,屏息倾听。
现在想想,当时田叔也在场,他却没有阻拦邀雨偷听,想必是父亲授意过,有心让她知道的。
邀雨记得,当时父亲开门见山,“我有意收你做我的义子,你觉得如何?”
邀雨躲的位置很偏,两人看不见她,她也看不见他们。所以她瞧不见子墨的表情,只记得等了许久,才听到子墨说,“奴不敢高攀将军。”
檀道济略沉默了一会儿,又道,“建康有个风俗,觉得招赘是断别家香火,有损阴德。所以招赘前往往会先收赘婿为义子,过继了自家的姓,再入赘进门。我说的话,你可明白?”
子墨沉默。
“即便如此,你也不愿做我的义子?”
又一阵静默,子墨才道,“奴只愿一生服侍女郎。别无他求。”
邀雨至今还能清楚地回想起来,她在暗处听到父亲长长的惋惜声。当时她对男女之事并不明了,但有一点她听懂了,子墨并不想入赘到檀家。
后来她从娇娘那里旁敲侧击,知道入赘对男子而言,并不是十分光彩的事。也就明白了子墨当初为何拒绝。
或许那个时候,邀雨就隐约知道,子墨有一天会娶妻生子,离开自己。只是当她看到子墨身边的女妓时,这个念头才真正清晰地出现在她脑子里,让她不得不直视,不得不思考该如何去做。
子墨方才对她说,他会一辈子都陪着她。邀雨还以为是子墨改变了主意,却没想子墨依旧是不肯。
邀雨呆呆的望着案桌上的小香炉出神。很多事情,她以为自己想明白了,可转过身却发现脑中依旧混乱。
子墨显然不想邀雨再细想下去,出言打断邀雨的思绪道,“我这几日之所以同其他营的领军走得近些。其实是想能早于拓跋焘得到师傅的消息。我不能确定拓跋焘是否是师傅在找的天下英主。若他是,而师傅又让你嫁给他,成为他的助力。你要如何?”
邀雨愣愣地抬起头,望向子墨,她的脑子还没把前面一个问题想明白,子墨就又扔给她一个烫手的山芋。她要怎么办?
子墨轻叹道,“总之,你既然无意嫁给拓跋焘。我们就不能冒险让师傅和拓跋焘相见。等定中军到了,我们就跟着拓跋焘转移到那边。这样才能截获最新的战报,阻止师傅接触拓跋焘。”
“啊?哦。好。”邀雨木讷地点了点头。
“好了,你休息吧。我先走了。”子墨几乎是逃出了营帐。他心里清楚,他今日做了卑鄙无耻,近乎小人的行径。他让邀雨打消两人结亲的念头,却同时让邀雨认定自己不会离开,这样邀雨就不会再去考虑接受其他男人的照顾。
子墨的心里对自己充满了憎恶!他从没想过,自己竟然会利用邀雨对自己的依赖。他这种人,凭什么与邀雨共结连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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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万众瞩目的定中军终于到达军营时,檀邀雨病了。
作为整个军营精神支柱的仙姬,竟然在大战开始之际病倒了。这么不吉利的事情是绝对不能外泄的。幸而邀雨平时就不爱出入,连晨起打拳也是早过校场晨练的时间,所以她病了以后,除了最贴近的几个人,并没有为外人知晓。
拓跋焘特意带了自己宫中的御医来看。御医知道要给仙姬看诊就开始提心吊胆,就连上次同柔然一战后,为拓跋焘疗伤,他都没这么紧张过。
这御医是拓跋焘从宫里带出来的,可以算是拓跋焘的心腹。他一直跟着拓跋焘在镇西军听候差遣,因此他深知檀邀雨在镇西军士卒心中的地位。他若是医不好檀邀雨,那估计自己也性命堪忧了。
也算这御医命好,给邀雨看了诊以后,他着实松了口气。
“回禀陛下,仙姬似是受了凉,又心有郁结,引发低热。臣先开些退热的药方,为仙姬排除寒气。”
拓跋焘双眉紧蹙,“可会耽误大军开拔?”
御医有些犹豫,“这……若是烧退了,应是不妨事。”
“那若是烧不退呢?”拓跋焘追问。
“这……微臣实在不好断言。”御医咽了口口水道,“索性距离大军开拔尚有几日,臣定会全力为仙姬医治。”
拓跋焘知道自己是心急了,对御医摆摆手道,“你先去熬药。一定要亲自盯着,决不能泄露给外人。”
棠溪又急又担忧,昨日她做主拦住妹妹,放子墨郎君进去同仙姬说话。本意是想二人能化解误会。却没想到事情变得更严重了,仙姬原本只是情绪低落,如今竟直接病倒了。
墨曜望了眼塌上的邀雨,又去看营帐门口。连姐姐都从何大人那儿赶过来了,子墨郎君应当也知道仙姬病了,怎么还没来呢?
拓跋焘似乎也注意到了这点,平时子墨护檀邀雨护得紧,恨不得拿个罩子把檀邀雨罩住。此时邀雨病了,他却不知所踪,委实蹊跷。
拓跋焘问棠溪道,“你家仙姬那两个护卫呢?”
棠溪晃了下神才意识到拓跋焘说的是子墨和祝融。还未等她想出个借口搪塞过去,就见赢风推门走进帐来。
“小师弟和祝融替我找药去了。”赢风随口道。他也不待人招呼,径直走到邀雨的床榻边坐下为她把脉。
第一百六十二章 、知心小哥哥
替邀雨把了脉,见她果然只是有些低热。赢风暗自松了口气。
“药呢?”赢风理所当然,又极其自然地问棠溪。
棠溪不自觉地就把赢风当主子一样答道,“药?御医在看着熬。婢子这就去看看。”
赢风点头,“一熬好就端过来。我要为你家仙姬调息。你们且都退出去吧。”
拓跋焘一皱眉,他倒不知道,这赢风什么时候成了邀雨营帐里的主子。能对下人呼来喝去,对他堂堂魏皇也能颐指气使了。他更不可能留赢风同邀雨单独相处,特别还是在邀雨生病的时候。
于是拓跋焘索性一屁股坐下来,“朕还是留下来,看着仙姬喝了药再走。”
嬴风一脸无所谓,“陛下心里清楚,仙姬若是一直病着,您那八万大军就要原地不动地等柔然人跑进草原深处了。”
拓跋焘恶狠狠地瞪了嬴风一眼,最终顶不住大军延误开拔的风险,怒气冲冲地甩袖而走。出了营门还能听到他吩咐外面的守卫,“看严了,任何闲杂人等都不准入内。若是走漏了消息,你们都提头来见。”
拓跋焘都走了,其他人自是不敢多留,纷纷退出营帐。
嬴风却没急着给邀雨调息,反倒是寻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邀雨脚边的床柱上。
“你就那么想嫁他?”
两人沉默着坐了许久,嬴风才突兀地开口问了一句。邀雨原本一直盯着帐篷顶发呆的眼神缓缓转向嬴风。
又是许久的安静,邀雨才吐出几个字,“我,不知道。”
邀雨是真的不知道。或者说她是真的没想过。正如同没想过子墨有一日会离开她,她同样也没想过子墨会成为自己的良人。
嬴风原本悬着的心倏地落了地,人切实地松了口气。结果他没屏住,这口气松得竟发出了声音。
邀雨蹙眉,疑惑地看向嬴风。
嬴风忙讪笑着鬼扯道,“他虽然脾气差了些,好歹也是我同门的师弟。你今日若真是要强拧着他跟你结亲,我倒不知该偏帮你们谁了。”
邀雨轻哼,“我竟不知道你们两个何时关系变得如此好了?之前还把对方揍得姹紫嫣红的。”
嬴风尴尬地笑道,“你难不成没听过,男人的情谊都是靠打出来的?不打不成兄弟。”
邀雨明知道嬴风夸大其词,却还忍不住问他,“那你可知道,子墨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嬴风有些尴尬地摸摸鼻子,他知道啊。除了檀邀雨和子墨这两个当事人看不清,怕是很多人都知道。不过他嬴风可没大度到帮着子墨来捅破这层窗户纸,只好又厚着脸皮辩解,“其实我们俩也没好到那个地步……”
邀雨闻言,又转过脸望向帐篷顶,喃喃道,“我还以为你们同是男子,能多少懂得一些呢……我如今,是真的不知道该问谁好了……”
邀雨想过去问娇娘,可娇娘如今人都不知所踪。她也想过写信给母亲,可这信势必要经过秦狐狸的手。若是被秦狐狸看笑话,邀雨宁可不问。
想了一圈也没有合适的人,邀雨的拧劲儿就上来了。索性想自己想明白。可这事儿已经进了死胡同,她越想脑子越是一团浆糊。
嬴风探过身,脸上挂着些嘲弄的笑道,“因为无人可问,所以你就半夜出去吹冷风?”
方才一探上邀雨的脉,就感觉到了寒气。略微猜测,就知道这丫头定是夜里又偷跑出了营帐。
邀雨叹了口气,认真道,“我爹以前骂二哥,都是说‘你滚出去吹吹风,醒醒脑子’。谁曾想我竟越吹脑子越混沌。”
嬴风被她逗得“噗呲”乐出了声儿。索性换了个方向,大大咧咧地在邀雨身边躺下,一只手撑着脑袋,仔细看邀雨的脸道,“这么看着明明是个挺精明的丫头,怎么傻起来能冒烟儿呢?”
邀雨怒视嬴风,“你说谁!你才傻得冒烟儿呢!我……诶?我怎么在冒烟儿?”一低头,见嬴风另一只手正搭在自己脉上传真气给她,帮她驱寒,邀雨气得一甩手,“你走开!我不用你帮我!”
嬴风索性一抬手,任邀雨把胳膊抽回去,又用被子把自己的全身盖了个严严实实。他看着如同一只胖蚕蛹的邀雨笑道,“你若是愿意,就跟我说说。我帮你参谋参谋。”
邀雨满脸嫌弃,“就你?大嘴巴一个。告诉你跟告诉所有人还有什么不同!”
赢风立刻满脸委屈,“我可是屈打成招的。你不让我伤了子墨,我就听话地任他拿真气冲我的死穴。你知道我是最怕疼得了,实在是扛不住了,才告诉他的。”
邀雨气哼哼道,“巧舌如簧,自以为是。”
嬴风理所当然地自夸,“什么叫自以为是啊?别的不说,至少师兄我找情报的功力可是无人能及。不说别的,至少我知道子墨现在何处。”
“他在哪?”邀雨腾地从榻上坐起身,引得自己又一阵头晕。
嬴风心里有些醋意,却也知道自己如今的那点儿单相思,跟子墨和邀雨的羁绊相比根本不值一提。他扶着邀雨又躺回去,安抚她道,“你吹一晚的风,他自然是在暗中守着你也吹一晚的风。他情绪有些不稳定,跟你一样也有些发热,我点了他的睡穴,让祝融守着他呢。”
邀雨揉了揉又晕又疼的脑袋,询问道,“他可看了大夫了?”
嬴风懒懒答,“就他那点儿低热,药要是喝晚点烧都退了。他好歹是个男子,又不像你这体质,药石无用的。”
其实邀雨,子墨,嬴风三人都清楚。这不过是心病。
嬴风见邀雨知道子墨的去向后依旧沉默,便打算将心比心地先跟她说点儿自己的事儿。好让邀雨能没有顾忌地同他袒露心声。
“其实我从小就被我师傅抓去学各种乱七八糟的功夫。我本来还有好几个族兄弟,都跟我差不多大。可自打师傅挑中了我,那几个兄弟就不知道被族人打发到何处去了。我至今都没再见过。”
嬴风干脆跟邀雨头并头地躺了下来,接着道,“看你还有家人护着,我就觉得不公平。都是同一个门派的,怎么规矩就不一样。”
第一百六十三章 、背后插刀子
邀雨听嬴风自顾自地说起往事,也不拦他,只静静地听着。
忽然邀雨想起了什么就问道,“你说过,你们这一支是扶苏公子的后裔。那秦始皇不见了踪影的传国玉玺可是在你们那里?”
嬴风不知道邀雨为何突然问起这个,不过也无所谓道,“那东西若真在我们手中,怕是族中的长老早就闹着要揭竿而起了。何至于隐姓埋名至此。”
邀雨又问,“你既然从小就入了师门,那你对师门的事情知道多少?”
嬴风摊手,“怕是不比你多。我师傅常年闭关,连指点我功夫都是随便扔竹简给我让我自行研习。这么多年我同师傅见面约莫不超过十日。”
邀雨无力地叹息道,“难不成认了徒弟后扔下不管,就是咱们师门的规矩?”
嬴风微微睁大眼,“你这么说,倒真是有点儿这个意思。我还问过师傅,什么时候能跟他老人家去师门看看,师傅总说‘时候未到’。”
邀雨想了想,最终决定告诉嬴风道,“我师傅一心在寻什么‘天下英主’,似乎正四处游历。我看啊,咱们师门……怕是都荒芜了吧……”
她说完,两人又同时叹了口气。姑且不说两位师傅有什么误会,以至于厌恶对方的徒弟,但两位老人家这行事风格却是很一致啊。
被嬴风这么一打岔,邀雨倒是没有之前那么烦闷和迷惑了。
嬴风见她眼中又有了光彩,才放心道,“其实你无须这般纠结。等日后你们碰到心中欢喜,非他不可的人,自然就知道如何决断了。”
邀雨微微沉吟,“若是子墨日后遇到喜欢的人?”她认真想了一会儿,“的确,若真有那一日,我定会成全子墨,让他开心。”
邀雨冲嬴风笑笑,“今日多谢你了。你说得没错,是我钻了牛角尖。”她又打量了嬴风一会儿,“子墨说,师兄已经与人订过亲,交换了定情的玉佩。那女子可是你此生钟情的人?果然……这种事还是要经历过才能有所感悟啊。”
嬴风此时恨不得咬碎一口银牙,好你个子墨!平时温文尔雅的,竟然在人背后插刀子!那玉佩子墨明明当时就看出是假的了,竟然还煞有介事地说与邀雨听!
嬴风望着邀雨,想解释却说不出口。毕竟他方才还一副我是大师兄,我什么都懂的拽样子。
嬴风望着邀雨扑闪扑闪的睫毛,忍着想伸手去摸一下的冲动,心中满满的情意道,“是。等你哪日经历了那种感觉,你就知道了。”
那日之后,邀雨的心结得以开解,又有赢风帮她调息,所以很快就恢复了康健。倒是子墨,出于赢风的私心报复,硬是在床上多躺了几日。醒来后由于连续几日都只进了一点儿吃食,脸上的肉都瘦得有些塌陷下去,人的气质也多了一分凛冽。
子墨醒来后,发现邀雨对他的态度恢复如初,他就如同逃过了一大劫难般松了口气。
由于邀雨的病好了,拓跋焘的八万大军按原定的日程开拔。分别由拓跋焘、陆真和定中军此次前来的领军将军平阳王长孙翰带领,三路军如同一张大网撒入草原。
只可惜北魏雄赳赳气昂昂的出师大典,并没有给他们带来更多长生天的眷顾。
柔然自从上次在盛乐旧皇宫兵败,便算到了北魏定会反扑。柔然的可汗王帐本来就随水草而定,不断移动。得知北魏即将对柔然用兵,大檀便连夜带人将可汗王帐移动到了极其隐蔽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