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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书券到底能买到什么好东西?睡觉前史仁也没有详细说说。
血统、异能……不知道有没有什么点石成金的能力,到时候他就把老板和家里那个总是念念叨叨的黄脸婆给炒了,还要买豪宅豪车。
对了,还有那么个女主播,自己给她投了那么多荧光棒,连个微信号都不肯给,倒是对那些投火箭的一口一个大哥叫的忒甜了,贱货,骚货,到时候给她投一百个潜艇,让她跪着喊爸爸。
想到这些,马大军就觉得热血沸腾,幻想着女主播那张脸,脑海中浮现了许多限制级的画面。
不得不说,马大军转移注意力的办法还是很不错的,至少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觉得自己贴着墙面的皮肤,好像有些刺痛。
卡车司机可不是什么轻松的工作,有时候遇到比较精明的雇主,马大军还得帮忙扛货,工作几年下来,别的不说,手臂和背部的肌肉还是很结实的,一身紧实的蜜色肌肤,不输一些健美达人,当然,得先忽略他因为长期久坐堆积的小肚子。
他背部的皮肤尤其光滑,许多人的后背都会因为油脂分泌长出许多小疙瘩,马大军却没有,好几次他媳妇在替他搓背的时候都感叹过,这块皮子要是再白点,她愿意用自己的脸皮来换呢,马大军不以为意,大男人要好皮肤做什么呢,更何况还是别人看不着的位置。
“嘶——撕拉——”
好像是皮和肉分离的声音。
马大军的额头冒出一阵冷汗,后背传来的痛觉越来越明显,他根本就没办法装睡了,猛地睁眼,布满红血丝的眼球几乎脱出眼眶。
“啊、啊——呃——”
马大军想喊人,可嘴巴就像是被堵住了一样,只能发出一些呜咽声,想要伸手去拽边上的庞冲,可怎么都抬不起来。
他只能瞪大眼睛,看着身前的两人。
庞冲用被子将自己裹得紧紧的,史仁闭着眼睛平躺着,只有转动眼皮让人知道他还醒着。
“呃——”
快救他啊!
马大军疯了一样的想制造一些动静,可庞冲和史仁依旧一动不动。
活生生地熬着剥皮的痛苦,马大军痛昏过去,又在痛苦中醒来。
“撕拉——”
当他迟钝地感受着贴近墙面的最后一寸肌肤被剥离的时候,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被熊熊火焰包裹住了全身。
那样炙热的高温,仅仅十几厘米距离的庞冲恍若不知,依旧蜷缩着,而史仁依旧捏着口袋里的那张符纸,随时警惕着房间里的鬼物。
几十分钟过去,火光渐渐熄灭,只留下一具呈挣扎状的焦尸。
“啊——”
一大早,顾楚等人是被隔壁传来的尖叫声惊醒的。
第一时间,顾楚扭头看向了于红背后的那面墙。
“你看我干什么?”
于红摸了摸自己的脸,昨个儿半夜她感觉自己背后的墙好像是活的,当时她吓得差点尿裤子了,不知怎么的,最后怕着怕着,居然也睡着了。
一觉好眠的于红觉得昨天夜里发生的事情或许是自己的错觉,可刚刚看到顾楚的眼神,于红又有些不确定了。
她到底是在看自己,还是在看她身后那堵墙呢?
感觉心里发毛的于红只能冲着顾楚吼了一句,却没有勇气回头看。她想着,今天晚上绝对不能睡靠墙的位置了。
“隔壁好像出事了。”
顾楚眉头微簇,她肯定昨天晚上看到了那个“东西”,可后面怎么会睡着呢?
“是啊,快点过去吧。”
林朵欢小声地附和道,隔壁叫的那么大声,肯定是出事了。
“怎么会这样,第三个了,出事的还是外乡人……”
她们开门的时候,村长一家已经先她们一步站在了房门口,顾楚耳尖,听到了村长媳妇的呢喃。
第三个?
她走到村长一家的身后,仗着身高的优势清楚的看到了房间内的情况。
一具烧焦的尸体躺在床上,庞冲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刚刚的喊叫声就是他发出来的,史仁正在检查尸体。
他的表情有些凝重,第一个晚上就死了一个新人,这显然超出了一般新手任务的难度。
《十万》给出的提示到底是什么意思,什么才是真正触犯杀机的原因呢?
第6章 祠堂(四)
“死、死了……真的会死人的……”
于红吓得浑身哆嗦,她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中年妇女,平日里买个鸡鸭鱼都得让小贩帮忙处理好,现在一具焦尸摆在她面前,早就将她吓得六神无主。
林朵欢也没好到哪里去,捂着嘴眼泪簌簌往下掉。
现在死掉的是马大军,下一个就是他们了。
顾楚从村长夫妇中间挤了进去,从后裤袋里掏出一双橡胶手套戴上,走到尸体旁,一寸寸仔细检查起来。
史仁诧异地看了眼,好奇顾楚到底是干什么的,正经人谁随身带着这种手套到处跑呢。
“是活生生烧死的。”
顾楚检查了一下尸体的四肢,马大军的双臂双膝蜷曲,这是因为高温灼烧下,人体的肌肉发生热凝缩,屈曲的肌肉比伸展肌肉要强,热凝缩产生的时候,人体自然会呈现四肢蜷曲的现象。
而且她也检查过,马大军的鼻腔和嘴巴里都是焦黑的烟灰。
其实最严谨的做法是尸检切开气管,如果气管以下也有烟灰存在,就能彻底证明对方是活着被烧死的。
现在条件有限,光有这么点证据也已经足够了。
“昨天我和庞冲就睡在他身边,可我们俩谁也没注意到……只有那些东西有这样的手段。”
史仁苦笑,正常情况下,身边冒出点火苗都会被第一时间察觉,更何况是一个人在边上烧成一团火球呢。
“这里的鬼……咳咳……一点征兆都没有。”
史仁顾忌村长等人在场,不好直说。
“这里有点奇怪。”
史仁嘀咕的时候,顾楚已经将焦尸翻了个身,凑近了观察。
一旁惊魂未定的庞冲见到顾楚的举动,捂着嘴,差点吐了出来。
这个打扮的不男不女的女人到底是什么来历,正常人见到尸体,哪有胆子直接上手。
顾楚不理会那些异样的目光,眼神凝滞在马大军的背后。
“哪里奇怪?”
在史仁看来,这具尸体已经被烧成焦炭了,每一个部位都没什么区别。
“你看这里的油脂分泌。”
被烧焦的尸体表面会分布一些黄色的脂膏,这些都是人体烧焦提炼的脂肪,马大军后背的脂膏分布好像有一些细微的差别。
史仁仔细地瞅了瞅,还是没察觉到这点差别意味着什么,毕竟人体的脂肪分布本来就不均匀。
“这一块的皮在他生前就被剥掉了。”
顾楚伸出手,在他后背虚虚地圈出了一块图形,如果马大军还活着,一定会激动的告诉大家,顾楚划的位置,和他昨晚感觉被剥掉的那一块皮子,大小位置分毫不差。
顾楚话音一落,不单单只是本就胆小的于红等人,就连自认承受力有所提升的史仁也忍不住后背一寒,打了个冷颤看向这个从头到尾都表现的很淡定的女人。
“呕——”
于红憋不住了,捂着嘴跑到边上吐去了,一边吐一边后怕。
昨晚上睡觉的时候她就觉得贴墙的后背好像碰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看马大军尸体躺着的位置,也是靠墙的。
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那东西只杀了一个人,要不然她恐怕会落得和马大军一样的下场。
这怎么能让她不后怕呢。
“西京市刑特大队副队长顾楚,昨天接到匿名群众报案,说神火村内发生了两起不明原因的自燃死亡案件,算上今天这一场,一共已经发生三起死亡时间,希望村长能配合我协助调查。”
顾楚从外套胸口的口袋里拿出一本证明,待村长看清楚上头的警徽后又收了回去。
警察证是真的,刑特大队副队长的身份也是真的。
只不过管辖区域并非西京市,这是昨天在站台候车的时候,顾楚从候车站的公交牌上搜集的所处位置的地域信息,而现实中,她这个副队长也因为某个原因,正在停职中。
这些,就没有必要说明了。
村长两口子早就被顾楚爆出来的名头吓了一跳,一听顾楚清楚地说出了村里的另外两桩案子,只当村里真的有人偷偷摸摸报了警,沮丧着脸表示自己一定配合调查。
搞刑侦的?
听了顾楚的话,史仁松了口气,之前的怀疑揣测瞬间消散了大半。
一般来说,除非是特定人物背景的故事,读者在进入故事前穿戴的东西会原封不动带入故事世界。
顾楚他们都是新人,肯定想不到事先准备,也就是说,顾楚的证件本来就是随身带着的,足以证明她现实世界的身份。
搞刑侦的警察嘛,肯定是见惯了尸体的,胆子也比一般人来的大,再懂一些尸检也符合常理。
别看现在网络上一些风头不是反医生老师就是怀疑公检法的,现实生活中遇到警察,大多数人都秉持着信赖的态度。
尤其是这种情况下,顾楚一亮出身份,大伙儿看她的态度瞬间就不一样了。
于红忘了自己前一秒还在腹诽顾楚中性的打扮,心想这英姿飒爽的模样,不就是女警的正确打开方式吗。
至于林朵欢,之前顾楚戴口罩的时候她确实觉得这个人有些怪,不过自从看见过顾楚摘掉口罩的模样,她就忍不住多瞅了几眼。
不同于有些古板的长辈,林朵欢这样的小姑娘,怎么可能不喜欢长的帅气的小姐姐呢,要不是遇见的场合不对,在上网的时候见到顾楚的照片,她都能流着哈喇子说姐姐我可呢。
现在知道了顾楚的职业,更让林朵欢产生了强烈的安全感,恨不得现在就躲到顾楚的身边。
之前庞冲的尖叫声已经引来了不少人,越来越多的人知道昨个儿刚来村子的外姓人也死了一个,此时人心惶惶的,有一些胆小又机灵的干脆收拾了一些贵重的物品,准备逃到山下去。
一两个小时后,这些偷偷下山的人垂头丧气地回来,并且带回来一个消息。
原来昨天半夜山腰处又处山体塌陷,不少大树横断,与那些泥土沙石挡住了唯一一条下山的通道。
现在山脚下已经得到了消息,在请工程队疏通道路,不过预计还得花一两天的时间。
也就是说,在道路疏通的这段时间里,村里的人下不去,下面的人也上不来了。
史仁等人知道,这或许是《十万》的神秘力量操控的,就是为了让这个小山村成为与世隔绝的地方,让他们没办法借助外力。
现如今他们也只能在这个封闭的小山村里,熬过剩下的两天半。
“我闺女死的冤枉啊,那么乖的孩子,到底得罪了谁要害她性命。”
“那些碎嘴的婆娘还说是我闺女得罪了火神,我呸,我从小就教她在祠堂里不能乱跑乱跳,对神像要恭敬,不像王老二家的小子,小时后还在祠堂里撒过一泡尿呢……”
瞎眼的老妇人絮絮叨叨地说道,她一个寡妇好不容易拉拔女儿长大,现在女儿死了,她要报警村里人还拦着,心里哪能不委屈呢。
别以为她不知道,村里人都在背后说,死掉的几个都是身上无端着火,或许是祠堂里供奉的火神知道祠堂要拆了,降下神罚惩戒他们呢。
因为这个传言,村里的长辈压着两个受害者的家人不准他们报警,就怕事情闹大后,全村人都遭殃。
瞎眼婆子并不信这些传言,村里那个祠堂都已经几十年前的老黄历了,现在可没多少人信这些。
村子里条件好些的,都已经将祖坟迁到了山下的公墓里头,祠堂里供奉的除了传说中他们这一支彭氏的老祖宗祝融外,也就一些无儿无女的老孤寡的灵位,一年到头除了被村里雇佣打扫祠堂的老头,压根没什么人光顾。
那座老祠堂,早就已经破落了,上一次给墙柱刷红漆,都是四五十年前的事呢。火神要是真的存在,几十年前就该发怒了。
得知顾楚是收到报案前来调查的刑警后,老妇人赶忙将自己知道的东西一股脑地翻了出来。
在马大军之前死掉的两个村人一个是四十七岁的中年男人,事发时他老婆刚巧回娘家去了,发现尸体的是住在隔壁屋的小儿子。
另一个就是老妇人的女儿,二十一岁,中专毕业在山下卫生院里当小护士,前几天休息带着山下采购的生活用品来看瞎子娘,谁知道发生了这样的意外。
中年男人是第一个自燃死亡的人,尸体已经下葬了,全家搬到了山脚下,没有他们的同意,村里不让挖坟验尸,倒是眼前的瞎子婆,执拗的想给自己女儿讨一个公道,宁可大夏天陈尸忍着发烂发臭的味道,也不让人埋起来。
刚刚顾楚仔细检验过,女尸和马大军的死状类似,只是少了脸皮和前胸的一整块皮肤。
从前两个死者来看,似乎落单真的是触发杀机的原因,可马大军和史仁他们一直没有分开过啊,所谓的分离是死亡的诱因,到底是指什么呢?
回去的路上,顾楚仔细思索着。
从瞎子婆家中离开,在回村长家的路上,正好会经过村子中央的祠堂。
这一座祠堂相对于边上的茅房瓦屋来说,占地很大,透过敞开的大门可以看到院子正中央立着的锈迹斑斑的青铜香炉,足以见当年的鼎盛香火。
而现在,墙垣坍塌了一半,曾经精致的彩漆尽数剥落,几根支撑着房屋的梁柱也已经被虫蚁蛀空,整座祠堂,摇摇欲坠。
顾楚在祠堂外伫立了片刻,忽然眼神一顿,这个时候身体的反应速度远比大脑更快,顾楚倒退几步,扭头看向身侧。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的身后站了一个女人。
正中午的,穿着长袖长裤,皮肤微黄,容貌普通。
“你的皮真漂亮。”
她直勾勾地盯着顾楚,黝黑的眼神让顾楚感觉到一股凉意,顺着她的视线游走至四肢百骸。
说完话,不等顾楚作出回应,她缓缓扬起嘴角,拎着手中的篮子,慢悠悠地走进了不远处的祠堂。
第7章 祠堂(五)
顾楚回到村长家的时候,史仁几个早已经回来了,此时正围坐在饭桌旁,听村长讲村子里的神秘往事。
“现在村子里早就已经没几个人讲究那些了,但是在我小的时候,我的那些长辈们,都相信火神的存在。”
老村长满脸沟壑,头发花白,他小的时候,起码得是六七十年前的事了。
“那个时候啊,祠堂可是禁地,不到特殊的日子即便是族长都不能踏进祠堂半步,祭拜的日子,也只准男丁进入……”
老村长眯着眼,回想当年族中对祠堂的重视。
改变发生在破四旧那些年,山下来了一群人,砸了村里的祠堂,说那是腐朽愚昧的思想,当年村里不少人还因此和那些人发生了肢体冲突,最后还是敌不过时代的浪潮,眼睁睁看着祠堂被砸毁,神像被灼烧。
再后来,山下的人觉得他们的思想需要改造,送来了几个知青给村里的大人扫盲,又强制要求村里的孩子去山下念书,接受正确的教育。
等最执拗的那批人被熬死之后,长大的孩子们早就已经忘了先辈的信仰,很多人都对鬼神之说嗤之以鼻。
等后面几年不再闹着破四旧之后,村里倒是小修过祠堂,不过那也只是为了让一些没有子孙供奉的灵位有一个安栖之所,所谓的彭氏的先祖火神,已经没多少人信奉了。
“不对啊?”
史仁胖乎乎的脸上是凑成一团的五官,小小的眼睛里藏着大大的疑惑。
“如果不到重要的日子连族长都不能进祠堂,那平日里的香火由谁供奉?”
史仁有一个信佛的老娘,他记得信仰这事很讲究的,反正隔三差五就是重要日子,需要上香供奉,更讲究点的,家里的供奉的神像香火是不能断的。
彭氏一族当年那么虔诚,难道就没想过这些吗。
“有男巫啊。”
老村长将手里的烟蒂扔到地上,用脚尖蹍灭。
“你这老头子,又把烟蒂扔地上,感情儿子给你买的烟灰缸就是个摆设。”
村长媳妇端着一碗鸡汤从厨房里出来,看到村长的动作,忍不住啐了他一口。
“习惯,习惯了。”
村长尴尬地看了眼史仁等人,觉得当着那么多小辈的面被老婆子骂是一件很没面子的事。
“村长,能给我们好好说说有关男巫的事吗?”
顾楚走到空位上坐下,现在对于和祠堂有关的事情,她都十分感兴趣。
“能啊,不过那都是几十年前的老黄历了。”
村长正想找些事转移他们的注意力呢,一看顾楚对男巫感兴趣,立马说兴大发。
“在很久以前,男巫也是咱们彭氏的传统之一,巫童只能在男孩里挑,每当上一任男巫觉得时间差不多的时候,就会从村子里三岁以上,五岁以下的男童中挑选一个生辰八字相宜的孩子,去侍奉火神。”
村长面露感慨,被选中成为男巫,并不是什么好差事,因为一旦被选中,就是侍奉神灵的仆从,他们的一生都要为神明奉献。
不能离开祠堂,不能结婚生子,被选中的那一刻,就证明他的人生失去了为自己而活的意义。
不过在那个虔诚狂热的年代,不少被选中的男童的家人认为,这是家门的荣耀。
“当年村里就两个年龄合适的孩子,我也是备选巫童之一,不过我的五行重水,八字不好,男巫就选了另一个孩子。”
每每想到这儿,村长都觉得自己的运气不错。
“那当年破四旧之后,祠堂里的男巫去哪儿了?”
顾楚追问道。
“哎——”
村长叹了口气,摸了摸口袋里的烟,又想抽了。
“老男巫供奉了大半辈子的神明,信仰最虔诚,他不让山下的人砸神像,和那群人打起来了,最后在神像被砸的当晚,一把火把自己烧死在了祠堂里……”
回想起来,真叫人有些唏嘘,老男巫的大半生都待在祠堂里,除了供奉神灵什么都不会,又没有妻儿陪伴,神像被砸,等于将他的生机也给砸毁了。
“另一个……”
“另一个就是彭幸吧。”
村长媳妇端着一锅米饭走了过来,边说边把碗筷分给众人。
“我倒没见过他,当年我嫁过来的时候,祠堂早就已经被砸了,不过听村里人说过不少有关他的事,彭幸四岁那年就被选作男巫,在祠堂里呆了整整九年,十三岁从祠堂出来的时候,除了打扫卫生和诵经点香,其他什么事也不会,家里人嫌弃他干不了农活,又是男巫,就把他从家里分出去了。”
村长媳妇的表情有些怜悯,那一家人可真不是东西,当年彭幸被选中成为男巫的时候,村里人给了他们家不少好处呢,他们也以彭幸为荣,后来祠堂被砸了,男巫的身份敏感,那一家人怕这个儿子牵连自己,就将这个儿子从家里分了出去。
也不管一个十三岁,不会干农活的孩子能不能挣够工分养活自己。
也是,那个时候家家户户都生养好几个孩子,对于一个没养几年的孩子,又能有什么感情呢。
之后的十几年彭幸的日子都过的苦哈哈的,二三十岁的男人,连个媳妇都娶不到。
“好在苦尽甘来,后来时局变了,彭幸去了外地打工,听说在工地里干的很不错,还混了个小包工头,赚了钱后娶了媳妇,生儿育女,现在也是当爷爷的人了。”
“对了老头子,这次祠堂搬迁,彭幸会回来吗?”
村长媳妇好奇地朝自家老头问道。
说来也是稀罕,当年喊打喊砸的,几十年过去了,又说这祠堂可能是文物,现在神火村要举村迁移到山下,关于祠堂的去留政府还需要考量。
史仁他们的身份就是特派员,查验祠堂是否存在保留的价值。
“回,怎么不回。”
老婆子都把饭菜给端上来了,村长只能恋恋不舍的将刚摸出来的那根烟重新放了回去。
“哎,以前觉得这祠堂已经荒废了,真要拆了,还有点不舍得,咱们都这么想,更何况彭幸呢,不管当年是不是因为男巫的身份吃过苦受过罪,毕竟也在祠堂呆了九年,那里还供奉着将他养大的老男巫的灵位呢,他也得过来拜拜。”
“吃饭吃饭,大伙儿自己盛,不够吃锅里还有,这只鸡是自家养的老母鸡,肉质筋道,滋补的很。”
饭菜都上齐了,老村长热情地招待几人吃饭。
“之前我和彭幸联络的时候,他已经到县城了,只不过上山的路堵住了,等路挖通了他才能上山,你们要是对男巫感兴趣,等彭幸上山了,我再介绍他给你们认识。”
这一个白天大伙儿都在外头东奔西跑,确实也已经饿了。
即便脖子上一直又一把未知的刀悬着,可也不能饿死自己啊,悲观点的想法,即便今天晚上死了,至少也得当一个饱死鬼。
抱着这样的想法,于红等人勉强礼貌笑了笑,端起碗开始盛饭。
“白天的时候我都打听了,之前死掉的两人平日里都没有得罪过什么人,男的是村子里出了名的老好人,对媳妇也好,挣得钱按时上交,没什么花花肠子,年轻点的女孩很孝顺,一心想要挣钱在山下买房,把瞎子娘接到山下去一块住,怕结婚后夫家不能接受自己带着老娘嫁人,这些年别人给她介绍了好几个对象,都被她拒绝了,一心一意自食其力。”
史仁说着自己白天打听来的事。
他长得白白胖胖,一双弯弯的小眯眼笑起来的时候格外亲和,很容易与人打成一片。
于红几个显然还没有适应这个游戏,加上惊魂未定,一天下来,收获有限。
“你们说会不会真的是神明复仇?这故事不是讲了吗,祝融归来,神的火焰会带走一切罪恶。”
天色又暗下来了,于红显得有些焦躁,今天晚上死的还不知道是谁呢。
她的想法确实不是没有道理,毕竟现在他们看到的无法解释的现象,确实像是火神的无差别报复。
可这样一来,故事里的第一句又该怎么解释呢?
【负心的儿郎啊,你的新娘在家中等候】
史仁一直怀疑死掉的那些人是非在感情上有过错,包括马大军之所以会被选中第一个死亡,可能也与他现实生活中的情感有关。
但是根据他白天的调查来看,前两个人似乎并没有情感纠纷,当然,也可能是藏的比较深。
“怎么办,今天晚上要不大家都睡一块吧?”
于红看了看顾楚,又看了看史仁。
顾楚的警察身份让她很有安全感,可在这种灵异的世界里,警察又有什么用呢,还不如史仁这种经历了好几个世界的读者可靠。
这个时候,于红忘了昨天死掉的第一个新人就是与史仁同住一间房的马大军,一心一意想要和史仁呆一块。
“对对对,人多力量大。”
庞冲和林朵欢也点头附和,这个时候,也顾不上男女之别了。
“仁哥,能单独和你说几句话吗?”
沉默了片刻,顾楚走到了史仁身边。
“我吗?”
史仁看了看时间,点头应下,于是就在另外三人狐疑的视线下走到了房间外。
“你真的有胆子赌一把?”
听完顾楚的分析,史仁露出复杂的表情。
“你这胆子也太大了。”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在门口来回踱步。
“要不、要不……”
看着眼前这个比他小了十来岁的姑娘,他想说要不让他来,可再想到故事世界外的女儿,他又有些说不出口了。
“一旦你的猜测是错误的,你可能会死的。”
他叹了口气,肩膀都耷拉下来。
“找不到正确答案,我同样有可能会活不过三天。”
顾楚不以为意。
“你……”
史仁抓耳挠腮,最后深深地看了眼顾楚。
“这个你拿着,保不了你的命,但要是猜错了,还有逃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