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万个为什么[无限]》
作者:打字机N号

  文案
【恐怖悬疑无限流】女强,会越来越强!!!
为了寻找失踪的哥哥,顾楚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恐惧,危险,无法摆脱
你见过鬼吗?
你畏惧死亡吗?
这会是一个让人绝望的游戏……

  内容标签: 恐怖 无限流 悬疑推理
搜索关键字:主角:顾楚 ┃ 配角:蔺墨,茅十七,楚相如 ┃ 其它:惊悚,推理,鬼怪,游戏
一句话简介:小顾楚找哥哥
立意:当哥哥的请管好妹妹呀

  年:2021年 现言组年度盘点优秀作品


第1章 回乡人
临城的六七月份是雨季,连日的阴雨让整座城市都蒙上了一层水雾。
石马岙是临城的一座古镇,不过他们这儿也没啥拿得出手的历史古迹、文化名人,除了祖祖辈辈都居住在这座小镇里的人,平日里也鲜有人来这里旅游。
当地的人大多靠农地养殖吃饭,小镇约二分之一的土地都是耕地,这几年人们对饮食越发讲究了,许多周边城镇的居民都会开车来小镇上采买农家自种的蔬菜瓜果、散养的鸡鸭禽肉,倒是带动了当地的经济发展。
不过像现在这样的雨季,往日的顾客也大多不会出现,因此小镇里鲜有生面孔出现。
顾楚拖着行李箱,背着单肩包出现在小洋村时,立马引起了路边那群正在村委会前屋檐下避雨聊天的村民的注意。
“姑娘,你找谁?”
一个穿着红绿碎花短袖的胖大婶站起身,手里还揣着一把瓜子,冲着顾楚问道。
她上下打量着顾楚,石马岙拢共就那么大,小洋村自然就更小了,加上现在人人都想往外跑,常住在村子里的人家也就二十多户,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谁不认识谁啊。
她瞅着眼前的这个小姑娘有些眼生。
嚯,这姑娘的个头可真高,还剃了一头板寸,开头远瞅的时候她还以为是个小伙子呢。
胖婶子自个儿也有一米六,可眼前的姑娘还比她高了足足一个头,估摸着起码175往上,身板笔直,看上去就跟电视里的模特一样。
这姑娘五官也长的好,眉毛浓密,眉眼英气,或许是因为略微削瘦的缘故,凸显的鼻梁燕窝更加深邃立体,嘴唇不薄不厚,也没有抹口红,呈现自然的微粉。
胖婶子在心里感叹,这姑娘要是好好打扮肯定是个标致的丫头,可偏偏学了一些城里小姑娘怪里怪气的打扮,好好的女娃子偏学男人样,剃个板寸穿着直不笼统的长裤T恤,要不是胸口还有那么一点起伏,她还真当是个帅气小伙儿了。
瞅着瞅着,胖婶子倒越发瞅出几分眼熟来了。
“三花婶。”
不同于胖婶子刘三花的苦思冥想,顾楚一下子就准确的叫出了她的名字。
很少有人知道,顾楚患有超忆症,她大脑的尾状核和颞叶异于常人,但凡亲身经历的事情都能牢牢记住,具体到每个细节。
这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超能力”,因为相对于美好,痛苦、悲伤、尴尬的经历反而更加清晰,时刻都会在大脑中反复播放。
“你是楚家那个小丫头吧,叫、叫楚……楚……”
胖婶猛地一拍大腿,想起了顾楚的身份,可一晃眼二十多年过去了,她还真想不起来顾楚叫什么名字了。
“婶子,我改名了,顾楚,你叫我小顾或者小楚都行。”
顾楚的笑容淡淡的,不亲近也不疏离。
“顾楚?”
刘三花笑容一顿,她想起来了,老楚家那个媳妇和她男人离婚的时候一人带走一个孩子,大一点的男孩留在了老楚家,闺女跟着妈离开,听说离婚的时候说好了,带走的闺女以后就跟亲妈姓。
隐约记得老楚家那个儿媳妇就姓顾。
只是顾楚这个名字未免也太随意了些,换了姓氏,名字还是以前的姓,不像是用了心思的。
“一晃眼二十来年没见你了,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这些年你和你妈过的还好吧,怎么也不回来看看你爷奶、你爸和你兄弟呢。”
想到楚家这些年发生的事,刘三花长长叹了口气,看着顾楚的眼神里也带上了几分责怪和怜惜。
怪她走了就再也没回来过,可刘三花心里也清楚,孩子跟了亲妈,亲妈未必会说前头夫家的好话,再说了,她离开的时候那么小,和爸爸这边的亲人能有多少感情呢。
“我妈几年前就过世了。”
顾楚并不愿意多谈有关那些年的事,“这次我是为了我哥的事情回来的。”
见顾楚提到了她哥,刘三花变了脸色,她身后那群竖起耳朵听她们谈话的村人也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楚家那个前儿媳妇带着顾楚离开后,楚家发生的大事可多了去了。
先是楚家的老头失踪,几天后被人发现倒在了后山山坳里,脑袋砸在凸起的石块上,血流了一地,被发现的时候早就已经死透发臭了。
楚老头是家里的主心骨,楚家儿子不争气,常年浑浑噩噩的,也不找个正经活计,一家老小全靠老两口侍弄的几亩地养活。
只要干完地里的活,楚老头都会去后山砍些枯树枝,找些野菜,多少也能换点钱回来贴补家用,楚老太也没闲着,她会帮村里一些手脚不便又有点闲钱的老人烧菜送饭,每个月多少也能挣点辛苦钱。
当年顾楚她妈离婚带着她离开,村里也没人觉得她妈不对,摊上那样一个没本事又窝囊的男人,实在是太受罪了。
楚老头刚失踪的时候不是没人去后山找过,只不过以前楚老头都只是在山脚山半腰那一片活动,再深的地方他也不敢去,谁也没想到他会倒在深山的山坳里。
要不是有几个不学好的小年轻想着打野味赚钱,意外发现了楚老头的尸体,恐怕等尸体腐烂了才会有人发现。
楚老头死后没三个月,楚老太也在河边淹死了,自从老伴去世,老太太的精神就大不济了,估摸着是在河边洗完衣服猛地站起身,供血上不来,一下子眼黑眩晕掉进了河里。
当时也没人路过,人就这样没了。
养着自己的爹妈都没了,楚家那个儿子楚成民总算是清醒了一阵子,操持了父母的丧礼,然后就外出打工去了。
楚家那个小孙子,也就是顾楚的哥哥名叫楚相如,就被他拜托给了隔壁的邻居。
楚成民每隔三四个月回来一次,每次都会带一点钱回来交给寄养孩子的那户人家,最开始的时候一次拿个两三百,后来物价上涨了,他带回来的钱也跟着涨了些。
不过那点钱也就够孩子吃顿饱饭,再捡些那户人家孩子不要穿的旧衣裳。
大伙儿觉得那孩子可怜,每每赶集回来都会往他衣兜里塞一块炸糕、麦芽糖……就是一些哄孩子的小零嘴,本是买来哄自家孩子的,拿个一两块给楚相如,也是为了心安。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好几年,等楚相如念小学三年级后就不在邻居家寄住了,他搬回来楚家的老房子,在楚成民回来后让他买了足够他吃几个月的粮食和一些耐存放的蔬菜,剩下的钱自己拿在手里,就这样,开始了一个人的生活。
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更何况是楚家这样情况更复杂的家庭,明明还是个孩子的楚相如将自己的小日子安排的井井有条,在学习之余还侍弄起了老宅前后院的自留地,省下了日常买菜的花销。
这孩子在攒钱呢,他老子拿回来的钱不多,他也要慢慢攒,有好奇的长辈问过他,他说他要攒钱去找他妈和妹妹,妹妹爱吃打糕,他要带着一兜打糕去找妹妹。
后来那孩子越来越沉默孤僻了,别人再问他还在攒钱吗,他只是直勾勾地和人对视,却不再回答了。
“你爸他十三年前就去世了,丧礼还是你哥给办的……后来他也不念书了,整日在家里呆着……”
刘三花支支吾吾地说道,她也不好意思直白的和顾楚说,你那哥哥自从你爸死后就废了,成了你爸那样的人。
其实相如那孩子成绩一直不错,他家里虽然没人了,可一个村子里还有一些和楚家沾亲带故的人家,往近的说,他爷爷还有一个亲大哥在同个村子住着呢。
大伙儿虽然也不情愿白养一个孩子,可那么多户人家凑点粮食,凑点学费,至少也能让楚相如念完高中,到时候考上大学,不还有助学贷款吗,按照他的本事,照样能把书读完。
亲朋好友们实实在在为楚相如考虑了,可那孩子不领情,本来就隔着好几层,见他执迷不悟,渐渐的,劝说的人也少了。
只是在私下碰头的时候感叹一声,这老楚家啊,算是完了。
“上个月开始,就看不见你哥的影子了,你堂伯撬了门,只在屋里发现一滩血,村里头报了警,警察来了,验了血,说那滩血就是你哥的,不过丫头你先别太担心,还没找到人呢,或许、或许人还活着呢。”
另一个干瘦的老太太插嘴道。
“哎,当年你爸去世后村里人就想着找你和你妈,可是华夏那么大,找两个大活人也不容易,不过丫头,这次是谁找到你说了你哥的事?”
这个老太太的表情有些狐疑。
当年楚成民死后村里人第一反应就是找到他前妻,纵然当初离婚闹的不愉快,可儿子总是亲生的吧,那个女人或许愿意养这个儿子呢,再说了,孩子跟在亲妈身边肯定更好。
可是楚成民的前妻是外省人,当年的户籍制度又没有现在那么完善,各省之间根本就不互通,找了一段时间后,村里人就放弃了。
这快二十年没有出现的人在这个时候突然出现,怎么能让人不多想呢。
倒不是觉得顾楚是来接收遗产的,楚家就一破屋子,能有什么可图的。
“有人给我寄了封信。”
信上说她哥失踪了,还附带半块染血的打糕……


第2章 日记
楚家的老房子还是三十年前楚成民娶媳妇的时候重新搭建的房,之后无人修缮,经历了小半个世纪的风风雨雨,早就已经破旧不堪。
顾楚推开锈迹斑斑的铁门,拖着行李箱走进了院子,眼前的景象远比外头看到的更要荒凉,就连平日里生命力最顽强的爬藤植物也如同枯枝一样虚虚攀附在墙壁上,风一吹就断落在墙角,更逞论那些需要人精心照料的蔬菜瓜果了。
顾楚余光看了眼自留地里干瘪沤烂的菜苗,径直往屋子里的走去。
房子的锁已经被撬开了,这会儿也只是虚掩着,推开门,一股子霉味扑面而来。
堂屋很空旷,只有一张饭桌和几把椅子,显得有些简陋,侧边的墙上挂着两张黑白照片,是楚家二老的遗照。
顾楚低头,看见了一地凌乱的泥脚印,这些都是发现她哥失踪,屋里又有一滩可疑血迹的那天闻声赶来的村人留下的,之后警方取证曾封锁了这座院子,但在解封后也没人特地过来打扫,因此当时留下的泥沙早已干涸在了地面上。
显而易见,脚印的方向就是她哥这些年居住的房间了。
她记得,那曾经是父母的房间,也是,那间屋子是这一座小平房里最结实的了,楚家家境一般,当年修房子的时候背了不少饥荒,独独这间新房用最好的青砖修建,屋顶上也用了质量较好的砖瓦。
估计整座院子里现在还能勉强住人的也就只有那间屋子了。
顾楚将行李箱推到角落,背着的单肩包随意的放在了行李箱上,然后顺着脚印的方向走进了楚相如的房间。
因为被翻找取证过,所以房间里面比较凌乱,不过即便这样,也能大致还原出房间内原本的陈设。
一张床,一个衣柜,靠窗的墙面摆着一张桌子,一把椅子,仅此而已,是一间简陋至极的屋子,按照刚刚村里人的说法,楚相如大多数时间都呆在这间屋子里,鲜少外出。
没有平板,没有电脑,唯一的通讯工具是一个早就被淘汰了的小灵通手机,功能仅限于电话短信。
这对于他这个年纪的人来说,实在是过于孤僻怪异了。
顾楚环顾了四周,然后视线死死地凝聚在了床沿那一滩已经干涸发黑的血迹上。
这是楚相如的血……
那么大一滩,起码有一两千毫升,一般情况下急性失血1000毫升或者超过人体血量的20%就会导致休克,超过30%就会超出人体代偿的极限危机生命。
也就是说,在没有及时救治的情况下,失踪的楚相如几乎可以被判定为死亡。
顾楚微簇着眉头,浓黑的眼珠像一片深雾,看不出其中的复杂情绪。
“我恨你,为什么当年妈带走的是你而不是我!”
“我现在过的很好,既然你们当年选择抛弃我,那就别想沾我的光,我永远永远也不会再认你这个妹妹,不会认那个女人。”
……
顾楚有些苦恼于自己的好记性,发生在九年的事依旧如昨日发生的事情一样清晰存放在自己的大脑之中。
在父母离异后的二十年里,她曾和楚相如有过一次碰面,准确的说,是楚相如找到了她,只是除了当事的两人,其他人都不知道这个秘密。
曾经疼爱她的哥哥看着她的眼神无比痛恨,他穿着干净整洁的名牌运动服,手里拿着一个当时十分时髦的翻盖手机。
之所以出现在她面前,似乎是想要以胜利者的姿态炫耀他如今的生活,在他的定义里,当年离开了小洋村的母亲和她这个被母亲带走的妹妹,是背叛者。
或许是同父同母的缘故,楚相如的模样和她十分相似,看着于自己相差无几的面孔露出那样凉薄的表情,顾楚的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见面的那一天,她刚从家里跑出来。
继父喝醉酒意图侵犯她,妈妈回家撞见这一幕打断了继父的恶行,她并没有过多责怪继父,而是反过来给了她一巴掌,骂她不知检点,骂她下贱,连继父都要勾引。
从家里跑出来的时候她还穿着拖鞋,头发蓬乱,脸上还有一个鲜红的巴掌印。
哥哥对这一切似乎都视若无睹,似乎还因为知道她这些年也过的不好,神情中带着快意。
顾楚没说一句挽留的话,对于分别了十多年,似乎吃了不少苦的哥哥,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眼睁睁看着他离开。
当天晚上,她去理发店剪掉了及腰的长发,推了一个板寸,换掉了所有带有女性特征的衣物。
那个时候,她痛恨自己身上所有女性的特征,后来成熟了,才知道原来错的从来都不是美丽的外表,身体的曲线。
只是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打扮,再也改变不过来了。
后来,后来发生了什么?
半个月后,继父在工地酒后进行高空作业,失足从二十七楼掉了下去,工地方出于人道主义赔了一笔钱,她妈忙着和继父那边的亲戚争夺赔偿款和遗产,可惜因为两人只办酒没领证的缘故,大部分的遗产都被继父的双亲拿走。
她妈终日郁郁,不是抱怨继父,就是咒骂那边的亲戚,没几年就检查出乳腺癌,也很快离世了。
之后的日子,一直都是她一个人,如果不是收到了那一封特殊的来信,顾楚以为自己会像楚相如要求的那样,和他再无交集。
这件事从头到尾都透露着古怪。
一封没有邮戳,莫名其妙出现在门口的信
半块染血的打糕,对方不仅知道她和楚相如的关系,还知道他们幼年时的约定
寄信的人是谁?他是否知道楚相如失踪背后的真相?他为什么指引自己回到故乡……
这一切都让顾楚捉摸不透。
不过此行最大的疑惑显然已经不止这些,她从村人口中听到的楚相如,显然和九年前那个出现在她面前的楚相如截然不同。
顾楚在小洋村待了三天,期间找人简单修缮了一下老宅,修整了一下早就长满野草的楚家长辈的坟墓,然后又去了一趟当地的公安局,留下了自己的联系方式,希望找到线索后,警方能第一时间联系自己。
顾楚现在的居住地距离和临城相距一千多公里,跨了好几个省市。
她现在居住的房子是工作几年攒钱首付买下的老破小,这一片居民楼里居住的大多是上了年纪的老人以及外地的租客。
因为是老小区,没有物业,卫生和治安情况都不算很好。
顾楚家在六楼,没有电梯的顶楼向来是最便宜的,打开房门,将行李箱放在玄关处,顾楚就拎着单肩包脚步疾速地走向了卧室。
她从背包里掏出了一本略微有些泛黄的笔记本,这是她在老宅子里找到的。
楚相如的房间里找不到太多有用的线索,那里早就已经被警方仔仔细细翻找过好几遍,这本日记本是顾楚在另一间屋子里发现的。
严格来说,那一间房间才是楚相如原本的房间,在顾楚还没有跟着妈妈离开楚家的时候,稍微大一些的楚相如已经拥有了自己独立的小房间,和相比之下更为年幼的顾楚依旧和父母同睡一张大床。
在楚相如搬到父母的房间后,原本的屋子闲置下来,因为年久失修加上缺乏人气,那间房间腐坏的厉害,房顶多处漏雨,四面的墙壁满是霉斑,因为梅雨季节,地缝上还长出了一丛丛的蘑菇。
顾楚记得这间房子的床底下有一块松动的石砖,下面有一个可以容纳一个小盒子的空隙,小的时候,她和哥哥经常钻到床底下,将没吃完的糖果藏到那个小洞里面,防止被长辈没收。
这本日记就是在那块石砖下面发现的。
1月21日
爸死了,他好像看到了什么很可怕的东西,表情十分惊恐
1月23日
我觉得有什么东西一直盯着我
1月24日
我肯定,这不是错觉
……
2月13日
回到家,发现桌子上多了一本书,有谁来过?
……
之后的字迹越发潦草,顾楚皱着眉看下去。
2月18日
我进入了()(),太可怕了,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东西,我能活下去吗……
2月25日
我看到有人烧掉了那本书,然后他也被烧掉了
……
3月28日
这是诅咒,这一定是诅咒,但凡是接近过()()的人,都会受到诅咒
……
越到后面,字迹越无法辨认,看得出来,写下日记的主人怀揣着无限的惊恐。
顾楚眉头紧锁,日记本里有太多她看不明白的东西,什么书?什么诅咒?
还有那几个被抹去的文字到底写了什么?
原本以为能解开一些谜团的日记,让顾楚的思绪越来越乱了。
这一本厚厚的日记本只记录了短短几页,日记并不是每天都写的,而且从日期上来看,楚相如只写了小半年就抛弃了它。
但是能被他小心翼翼的藏在那么隐秘的地方,这本日记肯定很重要。
顾楚快速翻过那些空白的纸页,直到最后第二页,忽然又有文字出现。
3月17
它在窥视我,我要把那个东西藏起来
顾楚的手指发紧,微微用力攥住了日记本。
这一行字的字迹相较于之前的字迹显然更新了一些,似乎是近期留下的,也就是说,这极有可能于楚相如失踪的原因有关。
“它”是指什么?
和日记最开始的盯着楚相如的东西有什么关系?
那个藏起来的东西又是什么。
顾楚深深吸了口气,有一种被巨大迷雾笼罩的渺小感。
之后的日子里,顾楚将那本日记翻来覆去翻阅了无数遍,对于上面的一些谜团,没有半点头绪,不过她依旧没有放弃。
“谁。”
凌晨一点,顾楚拎着夜宵袋子走在窄小的楼道中。
年久失修的灯泡有些昏暗,发出滋滋的响声,时隐时现。
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一种被窥视的感觉,顾楚停下脚步,猛的回头,可是身后依旧只是空荡荡的楼道。
她停顿了许久,然后加快脚步回到了房间。
这种感觉不是第一次出现了,顾楚想到了楚相如日记本里写的那段话——
我觉得有什么东西在盯着我!
顾楚放下夜宵袋,明明已经回到了封闭安全的房间内,可那种四面八方而来的窥视感依旧没有消失,好像有一只巨大的眼睛正死死盯视着你。
她慢慢在房间里挪动,凝视,想要寻找一些本来不该存在在这间屋里的东西,比如一些微型的摄像头。
眼神扫过客厅的书架时,顾楚顿住了。
八层的书架堆满了格式图书,满满当当排列的尽然有序,只一眼,顾楚就发现了第二排右边第三本书,一本本不存在在这间屋子里的书。
她想到了另一篇日记——
回到家,发现桌子上多了一本书,有谁来过?


第3章 祠堂(一)
顾楚并没有第一时间走到书架旁,而是一边警惕四周,一边疾步走向了门窗,检查房间的每一处出入口是否有被撬动的痕迹。
因为工作的特殊性,每次出门时,顾楚都习惯性地锁紧门窗,并且在锁头绑上一根极细的丝线,一旦有人在她出门后进入房间,丝线就会断开。
现在丝线完好,也就是说,没有第二个人进入过这间屋子。
当然,也有极低的概率,那人注意到了这根丝线,并用与她相同的手法将其重新绑上,可这实在是太难了。
顾楚眼神微沉,能够在她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将那本书放到书架上,她所面对的,绝对是一个难缠的对手。
现在她面临两种选择,一种是当那本书不存在,不去触碰,另一种,就是拿起那本书,看看对方将这本书送到她面前的动机是什么。
理智告诉顾楚,应该选择前者。
因为楚相如留下的那本日记虽然存在许多谜团,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所谓的“书”似乎是一切厄运的源头,不去触碰,可以阻止厄运降临。
可这样一来,也意味着她可能永远解不开楚相如失踪的秘密。
这个哥哥重要吗?
顾楚不知道二十来年的分别、九年前绝情的对话还给这段兄妹留下了多少感情,但她明白,这个哥哥,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与她所有联系的血脉亲人了。
更何况,她天生就是一个充满好奇心的人,越是想不透的事情,她越是想要一探究竟。
不需要过多说服自己,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顾楚客厅的抽屉里拿出一副手套,两个口罩,穿戴完后走向了书柜,将那本莫名出现的书本从书架上缓缓抽出。
《十万个为什么》
看着书名,顾楚挑了挑眉,翻开了书页。
【负心的儿郎啊,你的新娘在家中等候,祝融归来,神的火焰会带走一切罪孽】
接着往下翻,一片空白,顾楚甚至还摸索了每一页对厚度,确定了其中没有什么夹层。
这段话里难道有什么暗语?
只是不等顾楚细想,就瞬间跌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我告诉你,你快点放我回去,你知道我是谁吗?”
“怎么回事,我儿子呢?他不是刚刚还在我身边吗,小智,你在哪儿啊小智。”
意识渐渐恢复,眩晕感还没有完全褪去,顾楚就听到耳边嘈杂的争执声。
她没有第一时间开口,而是在感官彻底回来后谨慎地打量四周的环境。
这是一个比较老旧的候车站牌,道路两旁都是林立的树木,这一座站台像是这一片孤立出来的一样,拥有所剩不多的人气。
包括她在内,站台里一共有六个人。
忙着找儿子的中年妇女,略有些胖,此时身上穿着一套居家服,因为找不到儿子,额头已经急的冒汗了。
一个黑瘦的中年男人,打着赤膊,似乎还没反应过来,懵懵地看着四周。
还有学生模样的小女孩害怕地缩在站台角落。
最为怪异的要数一个胖乎乎透着和气的中年男子了,他的眼神里没有丝毫害怕恐惧,反而用怜悯的视线看着其他所有人。
就好像他知道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又会面临什么似的。
显然除了顾楚,还有一个人也发现了这一点,那就是那个最初顾楚听到的,叫嚣着自己很有背景,让人放他回去的男子。
对方看上去四五十岁的样子,西装革履,有一种官场上装腔作势的气场,这种人大概率不是什么大官,反而有点小权小势的,越喜欢端着身份。
“人都到齐了。”
看到顾楚出现,和气的胖子终于开口了。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史仁,历史的史,仁义的人,称呼你们就随意吧,反正以后我们也不见得有碰面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