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悦忙仲手拽她。
“快起来这种病症来势凶猛你们快去请大夫!”她大声说道。
此话一出满屋子人都愣了。
合着这里说出了病症道出了病名就差临门一脚了,却说自己来不了换人吧。
这是什么逻辑?
大家都以为自己听错了。
“快去啊请大夫来对症用药。”齐悦又催道。
不是听错了¨
“你,你什么意思?”谢老太太一顿拐杖喝道。
齐悦被她的喝一愣。
“我没什么意思啊。”她说道旋即恍然,“这个,我能判定病症,但是我不会用药,我现在可以给这孩子急救,你们呢快去请大夫来开药。”
“少夫人,你不会开药?”兆哥惊讶的问道。
这怎么可能?
“是啊,我不会用药。”齐悦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便直接承认了,“我当初学的只是辩证,我能认出病症,但是我不会用药。”
谢老太太死死的盯着她的眼,试图在其中发现一丝奸诈隐瞒,但最终无果。
这个女子神情坦然,目光纯正。
“快去请安大夫!”谢老太太转头喝道。
下人们立刻乱乱的去了。
好,大夫去请了,那么现在要做什么?
齐悦站在床边,脑子里回想着现代医院面对这种病症的措施。
“止血¨吸氧¨输血······减颅压…”她喃喃自语,脑子里飞快的放着那些熟悉的流程。
那么现在不在现代,什都没有,她要怎么做?
“现在无关人等立刻退出屋内,保持这屋内空气流通。”齐悦举手喊道,一面从床上抓过枕头,将婴儿轻轻的扶起来头来,小心的右侧卧位放好。
屋子里其他人已经退下了,但谢老太太大舅母以及兆哥媳妇都站在那里,盯着齐悦的一举一动,从来没见过的举动···.
“取火盆,把屋子里暖起来。”齐悦又说道。
谢老太太再次传令。
很快好几个火盆被端起来屋子里顿时暖和起来。
“还不够,还不够。”齐悦喊道。
“去找,去找。”兆哥媳妇大声喊道,再次一把抓住齐悦的手,似乎抓住了最后一丝希望,“少夫人,求求你,求求你,救救他他才生下来,还没好好睁开眼呢….


“我尽力,我尽力。”齐悦说道,拍了拍兆哥媳妇的手,“现在就是要看大夫的了¨”
她的话音才落,就听外边一阵热闹。
“母亲,安老大夫回来了。”兆哥跑进来喊道。
谢老太太和大舅母顿时满面喜色。
“快,可请来了?”大舅母顾不得婆婆在抢着问道。
“没有。”兆哥哑声说道。
大舅母这才看到儿子的脸几乎是在哭。
“怎么?”她不解的问道。
“安老大夫说,说他救不得,这个病症他治不得¨”兆哥真是快要哭出来了说道。
谢老太太和大舅母顿时呆住了。
这边齐悦也是大吃一惊。
大夫竟然不肯来了?那怎么办?她怎么办?
“再去请别的大夫!”她急道,“快,快,这病症耽误不得!”
谢老太太和大舅母都被安老大夫不肯接诊的消息吓呆了。
对于她们来说,安老大夫的话就是最终判定。
他都不肯治了,那就是说这孩子是治不得了···
谢老太太身子一摇晃倒在椅子上。
屋子里又是一阵慌乱。
齐悦被晾在一边,完全被忽略了。
“喂,你们别这样啊,还有救的,快去请大夫没有这个什么安大夫,还有别的大夫啊。”她喊道。
兆哥媳妇此时反而比这两位长辈镇定了。
“是,去请这条街上的大夫,全给我请来。”她大声说道。
屋内的人怔怔看了她一刻。
“既然我儿还没死,还有救,我就要救,谁放弃了,我也不会放弃,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兆哥媳妇绷直身子,喃喃说道。
“快去将城里好的大夫都请来。”兆哥站起来大声吩咐。
下人们大声的应了,转身跑出去。
天色渐黑的时候谢家少夫人院子里的点亮了火把,啪啪的燃烧着照着进进出出忙碌的人影。
“吸氧,吸氧,吸氧···”齐悦喃喃说道,俯身口对着婴儿的口开始人工呼吸,她不停的吸气,吹气,吸气,吹气,脸色因为缺氧而变得难看,但还是不停的重复

这个动作。
这一次她连体温计血压计听诊器都没了,没有站在背后可以依仗的刘普成老师,没有能够协助护理的阿如,除了曾经的经验,什么都没有了。
知道体温很低,但不知道低到多少,知道心率一定很快,但不知道到底多快···¨
“夹板来了¨”门外有人喊道,举着一个奇怪的木板进来了。
齐悦忙起身,却因为缺氧眼一黑。
一双手及时的扶住她。
齐悦闭着眼喘了几口气才睁开。
“怎么样?没事吧?”常云成的声音在耳边低响。
“没事。”齐悦睁开眼,对他笑了笑。
常云成点点头,帮她接过木板。
齐悦将两块小夹板仔细的固定在婴儿头上,这才转过身。
“怎么样,大家有没有研究出该怎么用药?”她问道。
屋子里站着七八个大夫,或低着头思考,或两个低声交谈,更多是他们一直好奇的看着齐悦的动作。
口对口的吹气?
奇怪的卡住婴儿头的木板?
几个大夫仲手擦了额头上的汗,这汗一方面是因为这病症愁的,另一方面是这屋子里太热了,简直是蒸笼。
屋内温度很高,地上床上都摆着火盆,乍一进来的人都觉得热气轰轰,而齐悦等一直在这里的人衣裳都湿透了。
“齐少夫人,这个病症确实是…”一个年长的大夫最终开口说道,“实在是不好治啊。”
他一开口其他人也都纷纷点头附和。
“不如去请安老大夫来看,他曾经是太医院的掌院,一定有法子的。”另一个稍微年轻些的大夫说道,“我等,我等技艺浅薄·…”
又是那个安老大夫¨
如此被人推崇,齐悦也想请啊,现在没有刘普成在身边,她自然想要找个最厉害的大夫了,只是,这么多人提起的都是安老大夫¨
但是,偏偏人家不肯治啊!
真是¨抓瞎啊!
第一百三十八章蛊惑
看着屋子里低声交谈纷纷摇头的大夫,齐悦一咬牙做个了决定。
“安大夫说不可救治,所以不来看了。”她大声说道。
此话一出,满屋子的大夫哗然。
常云成面色也有些意外,看了齐悦一眼,要说什么又最终没说,只是稳稳的站在一旁。
“什么?安老大夫说不能治了!”
“天啊,那我们来做什么!”
“他老人家都说治不得,我们怎么治的!”
大夫们一个个神情激动。
怪不得呢,这谢府家门突然请了他们这些大夫来,这善宁府稍微有点地位的高门大户哪个不是只肯守着安家的大门,请不到老的,小的也争抢¨
原来是人家都说不治了.
所有大夫的脸色顿时都黯然下去,那么他们还在这里丢人现眼做什
齐悦看着他们,对他们的心思一眼明了。
“而且,安大夫还说,熬不到晚上。”她说道。
当然,这话不是安老大夫说的,而是安小大夫说道,说的也是熬不过今晚,但他们都姓安,不到和不过意思也有些相似,她打个马虎眼也不为过。
大夫们更是摇头叹气。
“但是,你们可以看到,这个婴儿·现在怎么样。”齐悦伸手指身后大声说道。
大夫们一愣,顺着她的视线看去。
那个被木板以及枕头摆出奇怪姿势的婴儿,虽然紧闭双眼,呼吸急促,但的确真真切切的活着¨
那意思就是¨
众人不自觉的看向齐悦。
“意思就是,安大夫说的不一定就是真的,就是定论。”齐悦深吸一口气,微微抬头说道,“我们医者·本就是要谨守本心,不是别人说什么就听什么,谁也不可能

什么病症都会治,亦然谁也不可能只守着自己会治的永不接手不会治的,会还是不会,能还不是不能,对于我们来说,应该是不存在的界限,我们要考虑的只是怎么

治,有位前辈曾说过·这世上原本就没有路,走的人多了才成了路,这治病也是一样,试想古时人知道病的最初,不是也都不会不懂吗?但是还是有神农氏尝百草去

试了,所以才有了今天我们的医术经验方药,如果,当初有人说那个病不可治,人人就认同而不再尝试,那么今天我们又怎么会传承到这么多的医术?”
她一口气说完·看着屋子里已经听得有些呆住的大夫们,又微微一笑。
“再简单点说,”齐悦的目光扫过这些大夫·“安老大夫说不能救治的人,你们治好了,这种感觉不知道是怎么样的···.”
这话让在场的大夫们惊愕的神情变得活动起来。
她在说什么?她知道她说的什么吗?
这¨这¨
这还没完,齐悦又接着开口了。
“我觉得这种感觉一定很棒!喂,你们这些大夫是不是经常被人拿来跟那个安什么的大夫对比啊?啧啧¨”她摇头看着这些大夫,眼神同情,“不到万不得已,那些

高门大户世家贵族没人会找你们看病吧?就是找了你们也会说什么安老大夫怎么样吧?”
事实的确如此·在场的大夫不由微微脸红。
“技不如人·没什么好丢人的。”有人沉脸说道。
这个女人,怎么说话这样难听啊?
骂人不揭短·打人不打脸!
她倒好,专门揭短打脸啊。
“这位大夫说得好。”齐悦冲他大声笑道·还拍手鼓掌,“敢承认不如人就是一种勇气!值得可敬!”
可敬你的头,谁想要这种可敬!
那大夫脸色更黑了,甩袖就要走。
“承认技不如人没什么,我也承认,我就不如你们,你们会的我都不会,”齐悦接着笑道。
那大夫本想走,却又忍不住想要听听这女人到底还能说什么。
“但是,有一件事,我永远不承认。”齐悦收起笑,目光看着这些大夫,“那就是勇气。”
勇气?
大夫们看着她。
“我永远不承认,我会因为胆小,因为技不如人,因为别人已经下了定论,就连试一试的胆量都没有!”齐悦说道。
齐悦说完这句话,不再看这些大夫,而是转身再次俯身到婴儿身前,大口大口的重复对口吹气。
屋子里一阵沉默,那些原本要走或者已经转身的大夫竟然都站着没动。
“这个,既然你说是内出血,我觉得要以治肝为本。”一个大夫忽的说道,并转身提笔写药方,“我先开个药方试试。”
“不对,不对,我觉得应该祛痰为先。”另一个大夫也说道,一面捻须沉思。
“此儿气血未坚,脏腑甚脆,属稚阴稚阳,神昏抽搐,气血逆乱,当祛血瘀要紧。”
“..阿胶养血补肝,黄芪党参淮山药益气···”
“…怎么能不加仙鹤草?”
“…倒是田七更好…”
“….我觉得必须添上水蛭,消淤肿···.”
齐悦因为不断的人工呼吸已经头昏脑涨,听不清这些大夫们讨论的是什么,就算听清了她估计也不懂,她站起身稍微喘口气,没有回头看一眼这些陷入热烈讨论争执

中的大夫们,她能做的就是指明方向,至于如何对症用药就靠他们了,她再次俯身吹气。
屋门外亦是站满了谢家的人。
谢老太太坐在圈椅上,裹着厚厚的披风。
因为她不肯去旁边的屋子等·所以大老爷大舅母等人也只得陪在这里。
所以方才里面的话大家都听到了。
“这些庸医行不行啊···”大舅母皱眉说道,一面焦躁的看向门外,又低头对坐着谢老太太说话,“母亲,不如我亲自去一趟,多拿些酬劳,请安老大夫过来··

·这些人,这些人完全是在胡闹嘛,你看用的那些东西·木板,火盆能治病吗?还有这些大夫,连个药方都自己开不出来,凑在一起吵吵¨”
谢老太太不动不言。
“母亲。”大舅母不由提高声音,看着贴在门外魂不守舍的儿子媳妇,再想自己这嫡长孙,“您的外孙脸面金贵,我的孙子也是你的重孙子,你,你也太偏心了!”
她说罢甩手就走。
大老爷呵斥也没呵斥住·忙跪下在谢老太太跟前赔罪。
“没事,这是个棒槌不用理她。”谢老太太缓缓说道。
“那,那,母亲,真的不再去请请安老大夫..”大老爷迟疑一刻问道。
说到底,屋子里那些人,他们真的是信不过啊。
“不用了。”谢老太太握紧手里的拐杖,在椅子上坐的笔直,沉声说道,“既然安老大夫不愿意·那就不要强求他了。”
安家的大门被半夜敲醒,所有人都有些无奈,虽然作为大夫之家这是常有的事。
安小大夫看着焦急的在客厅里走来走去的谢家大夫人·有些无奈的叹口气。
“谢夫人。”他上前施礼。
“安小大夫,还是再请老大夫吧。”大舅母说道,面上满是焦急,声音都有些哽咽,“我这个孙子来的艰难,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这媳妇可是也保不住了….”
安小大夫请她坐,可大舅母哪里坐得下去。
“夫人·不是我们见死不救·而实在是救不得。”他低声说道,“夫人·这小儿急惊风来势凶猛,根本就无药可医·是不治之症啊,夫人,当年扁鹊望桓侯而还走,

就是这个缘由啊。”
“可是,这个病不是治不得啊。”大舅母急道,努力的想着听到的只言片语,“是¨是脑子..…什么的出血,只要止血,呃¨止血¨减¨减什么…”
“脑子出血?”安小大夫皱眉道,没听明白大舅母的话,“什么脑子出血?”
大舅母哪里知道。
“反正就是能治啊,现在我那外甥媳妇带着一群街上那些大夫在治呢…”她只得说道。
安小大夫一脸惊愕,旋即又苦笑。
俗话说病急乱投医,这也是无可厚非的事。
“那就期望小公子能贵人多福寿吧。”他点头说道。
“不是啊。”大舅母可不是这个意思,忙说道,“他们怎么行呢?还是要安老大夫去看看吧。”
安小大夫叹气,又绕回这个话题了。
“夫人,请恕我们实在是不能。”他拱手施礼。
“那我就不走了!”大舅母一甩手坐下来。
这种事对于安小大夫来说,并不是什么稀罕事,也不是什么可以为难到他的事。
“来人啊,给谢夫人上茶。”他温和的说道。
立刻有下人端茶上来,还体贴的拿了靠枕和毯子。
“夫人,夜里凉。”安小大夫说道。
大舅母一口气堵在心口,瞪眼半日,愤愤的一把扯过靠枕和毯子。
我就不走了!怎么着吧!
这边安小大夫迟疑一刻离开客厅。
“还要去告诉老太爷吗?”下人问道。
“不用了。”安小大夫说道,“估计等天明谢家人就会来报信,那谢夫人也就自然会回去了。”
来报信自然是孩子死了信…
下人垂头沉默不再说话。
“不过¨”安小大夫略一迟疑,想到谢夫人说的话,伸手捻须,“脑子出血¨”
下人不解的看着他。
安小大夫看着院子笑着摇了摇头,裹紧身上的斗篷没有再说话沿着走廊而去了。
第一百三十九章度过
晨光照进屋子的时候,齐悦和大夫们正在轮班吃饭。
“你傻啊,你在这里守着做什么?”齐悦一边忙忙的吃饭,一面对坐在对面的常云成说道。
她嘴里含着饭,说这话往外掉饭粒。
常云成放下筷子看着她皱眉。
“什么样子!咽下去再说话。”他低声喝道。
齐悦撇撇嘴咽了下去。
“你别在这里添乱了啊,快去找个地方歇歇,陪你外祖母说话也成。”她说道。
常云成将一个汤碗递过来,似乎没听到她的话。
齐悦突然有些不好意思去接。
“我吃好了。”她放下筷子说道。
“怎么能吃这么快?”常云成皱眉。
以前工作忙吃的泡面都是没泡好的,那才叫吃得快呢。
齐悦笑了笑说没事,忙走出这边的屋子,临出门时又停下脚。
“你别在这里了啊。”她再一次说道。
常云成扭头看她。
“你这是关心我?”他问道。
“我当然关心你。”齐悦立刻答道,哼了声,“我还指望我治不好被你外祖母家人围攻,你把我从这里扛出去呢。”
说罢掀帘子急匆匆的走了。
“这臭女人¨”常云成低声说道,不过这一次没有黑脸,反而是露出笑,一开始只是微微弯了弯嘴角,却发现这笑怎么也收不住,笑似乎从心底酿出来·挡不住的四

溢,最终他只能借着往嘴里大口大口的吃饭才能避免咧着嘴笑。
这边的大夫们也都只是简单的吃了口就过来了。
有凝神思索的,有提笔写药方的,更多的是站在齐悦身边。
“针对这种病症,最关键是止血,减颅压,免水肿。”齐悦说道,一面翻看这一天一夜所做的记录,“我只能给你们指出这个方向·但是具体怎么用药,就靠你们了

。”
认得病症却不会用药,真是奇怪的事,不过现在不是考虑这个事的时候,大夫们点点头继续会诊研究用药。
“少夫人,少夫人。”门外传来熟悉的女声。
齐悦顿时面露喜色。
“阿如。”她忙喊道。
“少夫人我先消毒换衣服。”阿如在门外说道,听得脚步声向一旁去了。
太好了,总算有个帮手来了,齐悦舒了口气,握了握拳头。
天色再次黑下来的时候·院子里的火把又啪啪的燃烧起来了,屋子里的人依旧忙碌着。
“三十六度三···”阿如再一次报告体温,一面在记录下。
“心率次,无杂音¨”齐悦收起听诊器,再一次俯身对着婴儿做人工呼吸。
查看了所有数据,齐悦给这边的大夫们进行了病情汇报商讨,听完她的分析,大夫又进行了望闻问切,然后重新调整药方。
“加减天麻钩藤生地黄精…”其中一个大夫说道,看向其他人·“诸位觉得可用否?”
众人思索片刻,多数点头。
“好,煎药。”这个大夫便提笔写药方。
谢老太太已经被好说歹说请到屋子里了·但是是这边的屋子,而不是自己的屋子。
“来了个丫头?来送药箱的?”她问道。
兆哥忙点头。
“那是她的…助手。”常云成解释道。
助手?是什么意思?
屋子里的人不解。
“已经带徒弟了啊。”最终还是大老爷见多识广,给大家解释了,一面点头,“这么年轻就能带弟子了,可见果然厉害啊。”
“厉不厉害的,也得等治好了才说。”二老爷说道,带着几分讨好看向谢老太太。
谢老太太瞪了他一眼。
“就凭她敢这样堂而皇之的接下·她就很厉害了。”她慢慢说道。
二老爷拍马屁拍在马蹄上·尴尬的咳了声往一旁站了站。
“她一向胆子大。”常云成微微一笑说道。
屋子里的人都看向他,大家都是人精·还看不出这常云成对自己媳妇的满意,那就真成傻子了。
真是奇怪·不是明明很讨厌这个乞丐媳妇吗?
谢老太太自然也明白,看了眼常云成,神情复杂,要说什么最终没有说。
“你母亲还在安家呢?”她转头问兆哥。
兆哥点点头。
“去请了,母亲就是不肯回来¨”他说道,无奈又感动,“安大夫说了,让她在那里吧也好心安,他们会照顾好的。”
谢老太太点点头没有再说话。
屋子里重新陷入安静,所有人的视线都不自觉的看向外边,竖起耳朵,期待听到那原本无望的好消息。
一夜似乎一眨眼就过去了。
燃烧了一夜的火把在晨光里显得黯然了很多。
靠在廊柱上打瞌睡的丫头一不小心碰了下头。
“妈妈别打我,我不敢了。”她闭着眼就下意识的抱头说道。
睁开眼才发现面前没人。
小丫头有一种逃过一劫的喜悦,咧嘴笑,一面蹭了蹭鼻子站好。
就在这时屋子里传出一声喊。
“少夫人,体温升了!体温升了!”
阿如喊出这句话,眼泪都快出来了。
“真的,我看看。”齐悦从那边奔过来,从颤钭的阿如手里接过体温计。
值守的三个大夫摇摇头,其中一个自己伸手探那婴儿的身子。
这不是一样能看出···那个什么体温吗?只是用来做这个的?那么精致的东西,也不知道是什么宝石水晶做的···¨
再仔细的摸出这婴儿渐渐回暖的身子,几个大夫也忍不住吐了口气·都觉得心跳加速,真的¨真的做到了吗?
真的可以吗?真的可以治好安老大夫说的不可救治的病症吗?
那些轮休的大夫们说是在外间歇息,其实谁也没睡踏实,听到这句话都涌了进来。
“嘘,嘘,”这边值守的大夫忙冲他们摆手,“保持空¨空气流畅…别挤着..”
相处两日,他们对于这个女子用的听不懂的名词已经可以随时挂在嘴边了。
“情况好了很多。”齐悦摘下听诊器,看着血压计上的数字·终于抬起头对满面期待的大夫们说道。
明明这个女子好似什么也没做,但偏偏只有她说出话的让大家觉得才是最终定论。
真是奇怪的感觉…
伴着她这句话出口,有些大夫忍不住握拳喜形于色,那些沉稳的虽然不至于做出小动作,但眼中亦是难掩激动。
谢大夫人坐在安家的客厅里,靠着引枕,腿上搭着毯子,手拄着头迷迷糊糊的一个点头醒过来,她微微的活动了下身子,一旁的丫头都快哭出来。
“夫人·咱们回去吧,你要是熬出好歹来,可怎么办啊。”两个丫头抱着她的腿哀求道。
谢夫人将身子坐正。
“我不回去。”她斩钉截铁的说道,“已经坐到现在了,我就不信…”
伴着这句话门外传来颤声。
“..夫人..夫人..家里..有消息了…”一个小厮连滚带爬的进来了。
谢夫人猛地站起来。
家里¨消息…
是浩哥儿¨去了么…
谢夫人仲手按住心口,这一天一夜熬得也受不了,竟然一口气没上来。
那小厮一句话没说完,就见夫人晕倒在椅子上,顿时嚎叫起来。
守在安家还是有好处的,很快谢夫人就被救治过来。
“我的浩哥啊¨”她眼还没睁开·就喘着长气哭道。
早知道会有这一刻,安小大夫叹口气。
“夫人节哀¨”他沉声说道。
话音未落那差点吓死夫人闯了祸还跪在地上小厮忙忙的开口了。
“不是,不是·夫人,小少爷没事的..”他大声喊道,“小少爷醒了…”
谢大夫人哭唱出来的声调顿时拐了个弯,一口气又差点没上来。
“你¨你说什么?”她猛地坐起来看着那小厮问道。
安小大夫也愣了,怔怔看着那边的小厮。
“小少爷没事了,小少爷醒过来了,老太太让请夫人快些···”小厮再次提高声音说道,回去两个字还没说出来·就见自己的夫人一撑地就站起来·不用丫头扶,

疾步出去了。
“..回去···”小厮将余下的字说出来·看到丫头们都跟出去了,他自己也忙起身·扶着帽子跑出去了跟上。
一行人转眼便走了个净光。
安小大夫还保持矮身诊治的姿势,怔怔的看着门外。
小少爷¨醒了?
他没听错吧?
他回过神疾步追了出去,门外谢夫人的马车已经走起来了。
“你是说你们家小少爷是醒了还是死了?”安小大夫忙大声问道。
“呸,你家小少爷才死了呢。”一个小厮回头啐道,“我们家小少爷活的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