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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由微微弯了弯嘴角,但旋即又垂下来,硬生生的收回视线。
“鹊枝,拿衣服,拿大斗篷..”阿如抱着医药包,慌乱的跑出来,一面大声喊道。
鹊枝等丫头先是看着少夫人着火一般跑出去,紧接着又见阿如失急慌忙的跑出来,也都慌了。
“阿好,阿好,给我拿钱..有多少拿多少..”阿如接过鹊枝慌乱正在熏烤的斗篷,又喊道。
阿好冲进屋子一阵翻腾抓出一个钱袋。
常云成神情微凝。
出什么事了?他不由向前走了几步。
“出什么事了?”看着阿如就要跑出门口,他终于大声问道。
“刘大夫出事了。”阿如停下脚回头说道,她看着常云成。张了张嘴,想到齐悦,最终那句世子爷你陪少夫人一起去的话咽了回去。
那个女人看似淡然,却是有着执拗的倔强。
她能有的只有这个灵魂了。那就让她随意吧。自己还是不要给她不必要的束缚了,那不是对她好,对她好就是随她去。
阿如转身奔出去了。
常云成又怎么听不出阿如的意思。
连她的丫头都要和自己划开界限了吗?
她以后,不会再理会自己了吧…
常云成紧紧攥起手,似乎攥起了喉颈,不能呼吸…
“这不是侯府吗?咱们吃的用的不都是最好的吗?你这马难道不是千里良驹吗?这怎么跑的还不如人走路呢?”齐悦坐在马车上说道。
士可杀不可辱啊,马夫一抽鞭子,使出御马真本事。
马儿如同脱了缰冲出定西侯府的大门,吓得门房都以为马惊了。
胡三看着脱缰马拉着摇摇晃晃的马车出来立刻知道是齐悦。他站起来就挥手。
车夫的本事今天彻底发挥,说停就停下来。
“谁干的?”齐悦开门见山问道。
“看病,猎户。七八个人。”胡三答的简单扼要,击中关键。
医闹?
就药铺那些瘦胳膊细腿的弟子们,估计还不够人家一个练练呢。
“门房,我要出门,给我叫十七八个护卫。”齐悦说道。
门房那边愣了下,当然家里人的主子出去自然是要有护卫跟随的,只不过这少夫人出去的时候还真没带过..
他们忙忙的应声,就喊人。
“带上家伙。”齐悦又喊道。
门房们一个踉跄,曾经闲聊天的时候说起某某家的某某公子,怎么怎么横行霸道。动不动就喊护卫带着家伙打架去,不过那都是老黄历了,开国的那些王侯伯爵大多
数都是跟着高祖皇帝马背上征战得来的,老子们得了富贵,改不了那多年的脾性。儿子们也多是跟着爹娘草根长成的。遇到事的时候,嘴皮子都不利索。于是最爱干
的就是操家伙动手拳头论胜败。
那时候听说在京城的当官的最愁的就是这些勋贵子弟们打架,不过随着老一辈离去,新一辈富贵礼仪的熏陶,御史言官察言观色对这些勋贵豪族的挑刺寻事,那种动
不动操家伙打架的事几乎已经见不到了,对于定西侯府来说,那更是从来没见过的事。
如今的侯爷是个糖水里泡大,一心追求风雅的文雅人,打架那种粗鄙事从嘴里说出来都有辱斯文,而世子爷倒是个性格粗狂的,但却又是个孤胆英雄,打架只靠自己
,那种招呼帮手的是不屑干,至于其他的公子们,自然被教养的要向侯爷看齐,因此定西侯的门房护卫们只能靠着说别人家陈年旧事来打发寂寞时光。
没想到有生之年竟然还能听到这样的话,还能参与一次这样的事…
更想不到的是这句话竟然是由家里的少夫人说出来的。
门房们泪流满面的奔出传达这个好消息了…
千金堂已经混乱一片了。
内里被堵死了,七八个大汉并四五个妇人将千金堂堵住,那些嚷着要报官的弟子伙计们一个也出不来,要不是胡三因为家门缘故自小对这种被围攻的事很熟悉,第一
时间钻了出来,齐悦也不可能这么快知道了。
外边也挤满了人,整条街上如同看唱大戏一般挤得水泄不通。
“..这千金堂治死人了..”
“..人家好好的一个人,被他们留着住了一晚上,就不行了…”
“..说是治病,谁知道是怎么治的,住在这里也不让家人进去看,谁知道里面做什么呢…”
“..割了好些肉呢…”
人群里还有吴山在做解说,得了病就是遇到难处了,难处了还有了如此的遭遇,大家很是同情,人吃五谷杂粮谁也不能保证自己不生病。因此对大夫都是爱的深所以
恨的深。
“这种庸医,就该打..”
“..不给他些教训,还要害人…”
“只认钱的黑心大夫活该打死…”
不过这其中也有不少表示质疑的。
“刘大夫不是那样的..”
“对啊刘大夫是个好大夫..”
“刘大夫是神医呢,听说前一段知府公子病了。别人都治不好是刘大夫治好的…”
“对啊对啊我听说了。我家亲戚在别的药铺当伙计,他亲耳听那里的大夫说的…”
顿时形势有点不对,吴山急了。
“你们懂什么?就算刘大夫治好了知府公子,你们知道是怎么样才能治好的吗?”
这倒是更吸引人的话题,大家纷纷询问。
“那是要切开肚子的。”吴山说道。
人群哗然,这一点挑战了他们认知,不小心划个口子还能疼的要死,那割开肚子岂不是死定了?
“你们不懂,这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吴山带着几分高深莫测说道。
“这么说刘大夫真的能开腹治病?”众人这下更惊讶了。纷纷问道。
看着众人瞬时惊讶崇拜的神情,吴山心里啐了口。
老子不是来给这千金堂宣传名气的!
“开腹,随随便便就能开腹吗?”他哼声说道。“那都是练出来的。”
众人啊了声更加好奇了。
“这这怎么练啊。”
吴山冷笑一声。
“给人开腹,自然是在人身上练了…”他说道。
众人哗然。
“这这,那伤者不会是被千金堂关起来给割坏了吧?”
有人大声问道。
吴山不由想抚掌赞一声智者啊。
伴着这个讯息的传开,外边的围观者顿时一边倒了。
“打啊,打这个庸医啊”
听着外边的喧闹,千金堂里的弟子们心都凉了。
虽然药铺或者大夫被看病的人闹事不算稀罕事,但他们千金堂自开张以来,凭着刘普成的技术以及为人,一直顺风顺水,在乡亲中也打出了名气。没想到他们还是遇
到这一天。
俗话说常在河边站哪有不湿鞋,他们也不是神仙,给人看病哪能包治包好,遇到不讲理的患者家属那也是没办法的事,认命吧。
当大夫的开药铺的哪个还没被人打骂砸过…这是正常的。
弟子们抱住头。等待这一刻的到来。
“让开!”
急促的马蹄声。以及响亮沉稳的呵斥声在门外传来。
围在千金堂外的人群顿时一阵混乱,待看清来众举着以及悬挂的侯府标识时更加混乱了。
不过路是快速的让开了。
看到来众。吴山心里咯噔一下,他可是听说救治知府公子的时候,是在定西侯府,而且据说定西侯府的少夫人起了很大作用。
庸医可是要定罪的,再说这千金堂这次脱不清干系,就算有定西侯府出面,也改不了民众的认知,不管最后压不下去,定不定罪,民众都是认定了,这千金堂是庸医
,那就足够了。
吴山哼了声,和众人退到一旁冷眼看。
不过这刘普成行啊,竟然还能跟定西侯府的少夫人攀上关系…
他心里想着,就见十几个手持棍棒的护卫停下来,一辆如同惊了一般的马拉车也停下来,从上跳下一个年轻女子,紧接着又一个年轻女子…
然后先头一个年轻女子似是较弱不堪,下了马车还没走两步就差点歪倒,引得围观的人响起一阵低笑。
“少夫人。”阿如扶住齐悦担心的看着她。
这马车简直要人命…齐悦压住内里的翻江倒海,稳了稳眼神直接冲千金堂门进去。
四扇门被四个男人堵住了,面向里正骂的欢。
“…打死你这庸医也不冤…”
“…你个黑心的庸医死一个少一个…”
这句话传进齐悦耳内,她只觉得鼻子喉咙火辣,左右看,一把抓过就近护卫手里的棍棒。
矮胖男人骂的越来越不解气,他干脆撸起袖子,准备好好的给这些庸医一些教训,刚抬起手,就听背后风声袭来,紧接着肩膀上钝疼,棍子敲击的闷声响起。
矮胖汉子哎呦一声喊着就转过身。
“哪个王八蛋…”他骂道,还没看清袭击者是谁,又一棍子在眼前放大,幸好他是猎户出身,下意识的仰面一躲,这棍子只敲中肩膀。
他的人也跌了进去,门便被让开了。
这边的动静让堂内嘈杂混乱停了下,大家都看过来。
见一个美貌女子迈进来,穿着妆花金线的上好袄裙,手里攥着一根与衣裳不是很搭的哨棍。
看病?或者…打劫?
第一百一十四章先兵
千金堂里正抱头认命等待一场皮肉苦的弟子们也抬头看去。
迈入门的女子身形娇小,手里抓着的棍子看上去那样的不伦不类,但所有的弟子们都没觉得好笑,反而是眼睛一热,有救了么?
不过,堂堂侯府的少夫人,真的会不管身份,要护他们一护吗?
这些人根本是讲不清道理的…
而伤者家属这边也看到了齐悦,然后看到跟进来的一众护卫。
“你你们什么人?”其中一个大声质问。
他们自然看出齐悦等人的穿着打扮,知道非富即贵。
是来看病的?
“这家是庸医…”便有人大声的揭示。
齐悦没有听他们说话,她迈进门一眼就看到被砸的一片狼藉的大厅,然后就看到躺在地上,正被张同护着的刘普成。
因为好几个弟子挡着,只看到刘普成露在外边的腿脚,不知道是..
死这个念头闪过齐悦立刻掐灭,这个字她想都不允许自己想在刘普成身上。
“你怎么打人呢..”
这边从突然袭击中缓过神的汉子大声喊道。
这话不说倒罢,话一出口,这边齐悦将手里的棍子往地上一顿。
“打人是吧?打人是吧?”她喊道,“打人谁不会啊!打的很痛快吧?我也来痛快痛快!”
她喊道这里,将棍子再次一顿。
“关门,给我打!”齐悦喊道。
也是来报仇的?可见这庸医害人不浅啊…
猎户们怔怔想到,尚未再表达一下同仇敌忾。就见这些护卫纷纷举着棍棒打了过来。
“打错了..”
“..打我们干什么..”
“..救命啊…”
“…打杀人了…”
与此同时,四扇门砰砰的被关上了,将屋内的棍棒起飞隔绝在众人面前。
街上看热闹的人只听到里面传来击打声以及惨叫声,一个个不由吓得脸色发白咬手吐舌。
“了不得了。这千金堂还惹到了定西侯府了..”
“这下惨了…”
“..这刘大夫莫非真的是庸医…”
门外议论纷纷。
“不对。不对。”吴山大声喊道,“是定西侯府的人在打那几个猎户..”
大家顿时轰然。
“这..这千金堂是..定西侯府家里的么…”
围观群众神情复杂。
“…所以就是治死人也可以肆意妄为吗?”吴山在人群中压低声音喃喃说道,“我们平头百姓又能如何…认了吧…”
“这世道没有天理了…”
悲观的情绪迅速传开,凝聚到一起,不知道是哪个最先抛出一块石头砸在门板上,紧接着便有接二连三的石头砸在门板上。
“我们帮猎户们去告官!”
“我们当证人!”
“就算有定西侯府,那庸医也要服罪..”
看着群众的情绪被调动起来,吴山悄悄的隐没在人后,准备走开。还没迈步却被一人挡住了。
“戏还没演完呢,你就要走啊?”此人含笑说道。
吴山吓了一跳,见面前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穿着素青棉袍,带着护耳,神态淡然的看着自己。
他竟然一口说出自己的心事,吴山心里不由狂跳两下。
“少多管闲事,外乡人!”他哼声低喝道。
这人带着浓浓的不属于本地的口音,很好辨认。
来人露出笑,一把拽住要从身边挤过去的吴山。
“那猎户的伤,你看过?”他低声问道。
吴山急了要甩开他。
“确定是必死无疑?”那人却也不急,又说道,一面看着吴山。“果真如此的话,得去告官啊。”
“关我什么事,你想告去告啊。”吴山气急道。
“告官的话,得需要个证人啊,你既然诊治过这个病人。自然是最合适的证人了。”那人依旧含笑说道。“没人证明此人原本能治,但刘普成没治好。那怎么认证他
是庸医故意杀人罪呢?”
吴山愣住了,停下挣扎看着这人。
“你..你什么人啊?”他问道。
此人只是一笑。
“看不惯不平的路人。”他说道。
啊呸,这世道还有这等吃饱撑的路人啊?吴山心里说道。
肯定是刘普成的仇人…
“那你得习惯看的惯了..”吴山甩了甩胳膊,脱离那人的手,但并没有走,往千金堂那边撇了撇眼,“人家背后有靠山…”
那人看了眼千金堂,大门依旧紧闭着,虽然有零散的石块砸上去,但到底是没人敢去冲门。
门口停着的马车上面悬挂的侯府标记,足以震慑这些百姓。
“定西侯府吗?”他淡淡说道,“定西侯府身受皇恩,怎么可能去做这等飞扬跋扈的事?只要认定那大夫果然是庸医杀人,我想,定西侯府一定会明鉴是非的。”
吴山惊讶的再次打量这人。
“再说,民众激愤,事实清楚,我想,这定西侯府不会蠢到为了一个小小的跌打大夫,做出失民心的事吧?”这人含笑说道,“要是真这样,我想京城的御史言官们
会很高兴的。”
吴山看着来人,一脸惊骇。
“你..到底是什么人啊?”他结结巴巴问道。
那人只是微微一笑,却没有回答他的话。
“你别管我是什么人,我想给你做笔交易。”他伸手拍在吴山的肩头,凑够来几分,低声说道,“不知道小哥,有没有兴趣?”
“我怎么知道你..”吴山结结巴巴的开口,话没说完,就感觉手里被塞进一个物品。他低头去看,见是一个巴掌大的布袋。
钱吗?
“我可不是为了..”他咽了口唾沫。
那人手一抖,抽去布袋,露出一块腰牌。
这是什么?吴山忍不住凑近去看。
大夏御医院吏。
“这个。够给你壮胆了吧?”那人收回腰牌。淡淡说道。
围观的群众砸了一阵门激愤渐渐褪去。
“告官去,告官去,”
“庸医杀人,天理不容。”
响亮的声音陡然响起,伴着这声喊,众人的情绪再次被调动起来。
伴着吴山率先向官府而去,众人便如同潮水般跟着涌去了。
一路上见到这阵势,引来围观人的询问,便有人将这里的事再次散播。渐渐的汇入其中的人更多了,这其中有真心不平的也有看热闹的更有想浑水摸鱼的,总之汇集
到县衙前时。人数之众已经足够让差役们吓了掉头跑进去了。
听到差役的回禀,县太爷吓了一跳,他曾听说民乱,但可从来没想过自己有遇上的那一天,这要是报到朝廷,不管自己是否有错,都是死定了。
朝廷一定是会平民愤追究自己治下不明的罪。
永庆府虽然是府城,但城中一分为二,千金堂这边所属的就是永庆县,所以因为千金堂事件而激愤的群众直接就近来到永庆县衙告状了。
“庸医杀人..”
“庸医仗势欺人…”
心惊胆战的来到前堂。县太爷听到这里才松了口气。
只要不是民乱就好..
原来是个庸医杀人啊,多大点事,县太爷松了口气。
“可有证据?”他问道。
“老爷,我是回春堂的,这猎户先前在我们那治。我可以作证病不至于死。要不是那猎户非要找千金堂的刘普成看病,只怕如今已经好了…”吴山跪在堂下一脸悲愤
的说道。“原本病者自愿,是他们自己选择的大夫,是生是死与我们回春堂都无关,但医者仁心,我实在是看不下去,想要劝说那猎户家属把伤者接出来让我们继续
治疗,但那千金堂竟然留人不放,还把家属都赶出来不许探视,如今不明不白的说人死了,不仅不给个解释,还关起门痛打家属…”
县太爷听得瞪大眼,还有这等事?竟然还有这等医馆!
这跟匪盗有什么区别!
县太爷就要发令拿人,师爷及时的咳嗽一声,心领神会的县太爷停下手。
“老爷,这千金堂可不是一般的医馆。”师爷在后低声说道。
有靠山?县太爷面色一惊,怪不得这般嚣张。
“知府大人的公子前一段有伤几乎丧命,听说就是千金堂治好的。”师爷低声说道。
县太爷笑了。
“你听错了,不是千金堂,是定西侯府,他们家的少夫人有神仙之药才起死回生。”县老爷低声说道。
师爷摇着折扇。
“可是,貌似这千金堂也参与了..不管怎么样,这千金堂跟这两个都有些关系吧。”他低声说道。
看着台上两人低低说话,县太爷神情犹豫,吴山心里就明白了。
“大人,这千金堂仗势欺人,庸医杀人,祸害百姓,大人,天理不容啊,青天大老爷,为民做主啊。”他大声喊道,一口叩在地上,叩头不止。
这一声喊,再加上他的叩头,围观的群众再次激愤起来。
“天理不容!”
“为民做主!”
堂前顿时沸腾起来。
“怎么办?”县太爷慌了,看向师爷。
“激起民愤了,不管是不行了,要不然大人你的清誉就毁了,”师爷低声说道,“至于到时候是定西侯府出面也好,还是知府大人出面说情也好,都是他们的事了,
就不管咱们的事了。”
县太爷点点头,事到如今也只有如此了,如果这千金堂果真庸医杀人,那就不是自己头疼的事了,而是他身后的靠山头疼了,如果这千金堂背后没有靠山,那就更简
单了。
“拿千金堂一干人来。”县老爷一声令下。
而此时的千金堂,也结束了一片混战。
第一百一十五章后礼
因为要掌握打到失去反抗还要不伤人,护卫们费了些劲,所以战斗的时间长了些。
主要是参与这种事太少了,等下次的话应该就好多了,护卫们信心满满的。
原本气势汹汹的猎户家属们或坐或躺在地上,呻吟着却是没人敢咒骂了。
“不要打,不要打,有话好好说..”从昏迷中醒过来的刘普成看着满堂的狼藉第一句话就喊道。
“老师,你别动。”齐悦忙按住他说道。
刘普成这才看到齐悦也来了,然后才看到堂里站着好些拿着棍棒的护卫,在地上躺倒的不是自己的弟子们,而是那失控闹堂的猎户们。
“你,你,怎么来了?”他立刻猜到怎么回事,急的就要起身,“谁去告诉你的?胡闹,胡闹啊!你怎么能来!”
刘普成的重伤在胳膊,断了,所幸当时偏了下头,要不然极有可能就醒不过来了。
齐悦看着这个老者因为疼而变形的脸,时刻整洁的须发变得杂乱狼狈,就觉得鼻子发酸。
她想起爸爸..
想起那个脑部手术失败导致病人瘫痪后,爸爸被激动的家属抓着头发在走廊拖行的样子…
她抓着科室的墩布要冲出来,被一群大夫死死拦住。
大局为重,维稳为重。不要加剧医患矛盾…
那成了她的噩梦,那一刻她宁愿自己没有穿那身衣裳,她不是大夫,她只是女儿。
哪怕他是全天下人的敌人。哪天他真的作恶多端罪有应得。他都是她的父亲,没有任何冷静没有任何迟疑,她要做的只是冲上去挡在他身前,不让任何人伤害他。
“你现在快走,立刻就走,他们不知道你的身份,还来得及..”刘普成用没有受伤的手推她,焦急的说道,“你别担心。这没什么,关心则乱,他们关切自己的家人
。失亲之痛难免导致神魂不明,做出一些过激的事,这是人之常情,咱们医者好好给他们解释,说明白也就没事了….”
齐悦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来。
“好,我跟他们解释,我好好跟他们说明白。”她说道,转身向那些倒在地上的人们走去。
刘普成还以为她听话要走了,没想到竟然是要去说这个。他伸着手急着要拦,却是无果。
看着她走过来,那些汉子们面露愤恨,但看到四周拿着棍棒严正以待的护卫,到底是咒骂的话不敢说出来。
“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怎么能动手打人呢?”齐悦沉脸说道。
地上躺着的猎户们都要哭了。
好。说得好,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一进门就动手打人呢?
“说啊,为什么打人!”齐悦再次喊道,又抓过一根棍棒在地上狠狠的顿了下。
地上的大汉下意识的就缩身护住头。
“没天理啊!治死人了不说还要打死人!”妇人们发出一声哭号,滚在地上,一头就向墙上撞去,“都死了都死了你们就满意了!”
护卫眼明手快挡住她,一把推回堂屋中央,死死的看住。
“官差办案,里面的人速速开门!”
门外陡然传来乱糟糟的喊声,同时开始噼里啪啦的拍门。
官府?护卫们看向齐悦。
齐悦刚要示意他们开门,门外就传来一声大喊。
“猎户家的人被他们打死了!”
这哪个孙子造谣呢?!
齐悦皱起眉头。
伴着这声喊门外响起潮水般的喧嚣声,同时有无数人撞上门板,门应声而开,跌进来七八个人。
官差们将杂乱的人群挡在门外,整了整衣裳看向堂内,他们也被这堂内的景象吓了一跳。
破碎的桌椅板凳,地上滚着人,手那棍棒的人。
果然是打架了…
“官爷,救命啊..”
大汉们大声喊道。
话音未落这边齐悦抢先一步站到官差面前。
“你们来的正好,他们打人!”她伸手一指地上的猎户众人喊道。
官差们看向地上躺着的七八个男人嚎哭的女人…
一个个鼻青脸肿…
这是打人的人?
“他们打人!是他们打人!”猎户这边的男人们都要哭起来了,沙哑着嗓子喊道。
这边张同和师弟们搀扶着挣扎着起身的刘普成走过来。
“官爷。”刘普成勉强施礼说道。
官差们也不是傻子,看到这样子已经知道怎么回事了。
“官爷他们治死了人,还打人,官爷救命啊…”猎户们哭着喊着,冲门外探头的人们大声呼喝,“乡亲们啊,救命啊…”
外边的人们更加汹涌起来,纷纷骂着庸医。
看到这场面猎户们心里踏实了,妇人们哭的更厉害了,还频频的向墙上撞去。
千金堂里乱成一片。
“都不要吵了。”官差们觉得头大,忙喊道,“都跟我到衙门去。”
刘普成叹口气,就要应声是。
“为什么去衙门?”齐悦站在他前面,问道。
“有人告这千金堂庸医杀人,县老爷命传唤。”官差看着女子穿着不凡,再看四周虎视眈眈的护卫,知道这一定是惹不起的人家,带着几分恭敬答道。
“什么庸医杀人,没有的事,我们不去。”齐悦断然拒绝。
果然惹不起的人家,看这骄纵的,官差陪着笑。
“不是传唤小娘子你。而是千金堂的刘大夫。”他说道。
“只要是千金堂的人,一个都不会去,好好的我们为什么要去过堂。”齐悦说道。
“治死人了,还如此嚣张!”门外有激愤的群众看不下去了。大声喊道。
“谁说我们治死人了?”齐悦问道。
外边的人们一愣。
难道…没死吗?
县衙这边左等右等。等的都有些不耐烦了,几个差役总算是回来了。
冻的要死要活的人们顿时又精神了,探着头看,却没有见原告被告来。
“大人,人家说没死人,还治着呢,所以这是诬告…”为首的官差说道。
啊?没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