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态度,就是好脾气的人也受不了,别说脾气不太好的齐悦了。
“你神经病吧!”齐悦沉脸喝道,“一惊一乍一喜一怒的干什么?有什么不高兴的你说出来啊!”
她话音未落,常云成果然大步上前,一手抓起她的肩头,毫不客气的一推。
齐悦哪里受得了他的力气,人趔趄被搡了出去,撞在屋角新摆的花架子上。
花盆碎裂,架子倒地的声音惊动了外边的丫鬟们。
秋香第一个冲进来,紧随其后的是阿如和鹊枝。
她们看看地上散落的花盆土块木架,再看看及时扶住隔扇墙没摔倒的齐悦。
“少夫人…”阿如忙上前要扶她。
“我不小心给撞了。”齐悦笑道,一面用手拍了拍衣裳,“鹊枝,你让人收拾了。”
鹊枝应声忙去唤人。
秋香有些审视的看着齐悦,齐悦看向她,她忙收起视线,矮下身去扶木架子。
常云成并没有从内室走出来,内里寂静无声。
齐悦冲阿如笑了笑。
“走吧。”她说道,也不用阿如搀扶,自己缓步出去了。
鹊枝领着两三个小丫头拿着扫帚等工具鱼贯而入。
阿如跟着齐悦进了屋子,小心翼翼满脸担忧的看着她。
“我没事,我才不会跟那神经病一般见识,什么样的人我没见过,我以前的病人还有病人家属是形形色色。”齐悦一面端起茶吃了口,一面对她笑道。
阿如看着她原本准备的一箩筐安慰的话算是没用了,她松了口气。
“少夫人你别难过…世子爷只是脾气坏点,人其实挺好…”她说道。
话音未落,齐悦将茶杯重重的放在桌上。
“臭小子,跟我撒脾气,你给我等着,我记住了。”她哼声说道。
阿如无奈的叹口气,她就知道…
“少夫人,您别这样说,你跟世子爷,还是要和为贵…”她忙说道。
齐悦冲她抿嘴一笑。
“当然,要和,他是我丈夫嘛,我难不成拿刀子跟他拼命啊?那岂不是找休书嘛。”她笑道,用扇子拍阿如的肩头,“放心,我没那么傻,做出让仇者快亲者痛的傻

事。”
这小子给我这臭脸,还不就是想赶我走嘛,我偏不走,就留在这里,开开心心高高兴兴的,打肿他的脸。
当天晚上的晚饭,齐悦依旧笑盈盈的出现在饭厅里。
“世子爷。”她还恭敬的施礼问候。
打了一顿果然规矩了,以前她可没这礼节,一旁侍立的秋香心里说道。
常云成看都没看齐悦一眼,一脸了然。
“世子爷,算起来,明日该出门了。”齐悦不以为意,自己坐下,一面看普头布菜,一面笑道。
常云成手里的筷子微微一顿。
算起来该出门,他心里算了下,记得似乎听过,拆线什么的…
“怎么?你有事去不得?”他抬起眼看向齐悦嘴边毫不掩饰一丝讥笑。
一招鲜,真的就打算将他吃的死死的么?
“有事?有什么事?”齐悦抬眼看他,一脸不解,“世子爷有什么吩咐?”
装傻?常云成冷笑一声。
“不过,世子爷就是有吩咐也得等等,我明日必须出门的,既然这件事我接手了,就要善始善终。”齐悦笑道,抢在常云成之前开口。
这女人竟然还是如此的嚣张,敢和世子爷这样说话,世子爷快拿饭碗砸她…¨秋香在心里狂喊。
不过让她可惜的是世子爷只是端起碗送到自己嘴边,再没有说话他喝完汤,放下碗就出去了。
秋香忙跟上去临出门时回头看了眼。
“这粥熬得不错,再添一碗。”齐悦说道。
虽然齐悦一如既往平静的什么都没发生一般,但关注世子院子的人太多了,再加上喜欢看大少夫人倒霉的人依旧占据定西侯府的多数,齐悦在世子屋子碰到花盆的异

样很快就传遍了。
“…少夫人被世子骂了吓得撞到了花盆…”
“…少夫人想要勾引世子撞到了花盆…”
“…少夫人被世子爷用花盆打了…”
“…少夫人被世子爷用花盆打的都吐血了…”
阿好和柳儿看着齐悦坐车出了门才回转回来,不过她们没有再回世子的院子,当齐悦不在世子院子里时,阿好便也会退出来,她如今虽然看上去无碍了,但齐悦还是

要求她多休息,听少夫人的话,是阿好唯一的信仰。
柳儿自然唯阿好马首是瞻。
二人转过一条小路时正好与几个丫头汇在一起,这些丫头正说这些闲话说的热闹,根本就没注意身后的阿好和柳儿。
丫头们身后跟着一个老头晃晃悠悠半睡半醒的。
“…吐血了?还能活吗?”一个丫头对这传言表达了怀疑。
“怎么不能活?”另个一丫头哼声说道,一面压低声音,“…吐血而已算什么大事…”
老头这时对于小丫头们的无知听不下去了。
“吐血还不是大事?吐血是说五脏六腑受损了,五脏受损是什么?严重的那是不能活了。”他哼声说道,对这些无知的小丫头叽叽喳喳表示很不耐烦,“你们家上次

那个丫头,不就是因为伤及内脏所以才死了的嘛,当时还没吐血呢,只是呕吐而已,可别小瞧这吐啊吐的。”
大夫老头的话让小丫头们有些惊慌。
“啊,大夫,这次要你去看的三小姐的丫头,好像也是因为吃了东西就吐呢,难不成…”丫头们叽叽喳喳。
“哎,不对啊。”有一个丫头想到什么,“咱们这里没丫头死啊。”
这么一说大家才反应过来回过神。
“对呀,没有啊,大夫,你记错了吧?”她们纷纷问那老头。
“怎么会记错,一个丫头,被罚了杖刑,我是大晚上被叫来的,当时人就不行了…”老头很不喜欢别人质疑他的记性,哼声说道,一面摇头叹息,“小小年纪的,怪

可惜的…”
他的话音未落,就听身后有人咳嗽一声,喊了声大夫。
老头下意识的回过头,见是两个十五六岁的丫头,他常在这定西侯府下人中行走,知道府里的等级,认得这丫头的穿着打扮是个二等丫头,其中一个长得乖巧喜人,

冲自己嘻嘻一笑。
“大夫,我死的好惨啊!”这丫头忽的一吐舌头,猛地凑过一步,冲他晃着头用拉长的低声说道。
青天白日陡然来这么一句,让老头吓了一跳。
这丫头是疯子?他不由瞪大眼看去,看清这丫头的面容,忽的大叫一声,噔噔几步后退。
小丫头们看到阿好和柳儿正要忙着施礼问好,没注意阿好说了什么话,陡然被着老头撞过来顿时乱起来。
阿好哈哈笑起来。
“哪个姑娘病了?还是换个大夫吧,这个…”她摇摇头,“这个不怎么样…”
她说完笑着摆摆手走过去了。
“大夫,你干嘛啊?”小丫头们纷纷觉得丢脸指责那老头。
“鬼…鬼…”老头颤声看着走过去的阿好说道,面色惊恐。
“鬼什么鬼,那是少夫人跟前的阿好姑娘。”小丫头们更是没声好气了,纷纷说道,看来这大夫真不行,竟然发起癔症来。
老头瞪眼看去,日光下前方走动的丫头在地上投下清晰的影子,随着走动摇摇晃晃时长时短…
真的是活的…
老头张大嘴死死的看着那走动的丫头,身形轻盈,脚步从容,还不时侧过头的跟身旁的丫头说笑,笑容鲜活,面容生动。
“不可能,不可能。”他只是反复的喃喃,“不可能!”
那日虽然是晚上,但他却清楚的记着那个可怜的丫头的样貌,或许是因为年纪太小,或许是因为这侯府对待下人的龌龊手段,或者是因为那在这侯府行医多年少见到

的满屋子人焦急关切的真情流露,那一晚那个已经半只脚踏入阎王殿的丫头,他清清楚楚的记着。
“阿好姐姐,你干嘛?”柳儿不解的问道。
阿好晃着头笑。
“这个大夫当初给我看病第一句话就说我要死了,吓得我当时就晕过去了…”她带着几分愤愤说道,“要不是…”
她的话到这里戛然而止。
“要不是什么?”柳儿还等着听呢,忙问道。
“要不是我命大,就真的被他吓死了。”阿好笑道,“这次也吓他一次。”
柳儿听了笑,一面回头看,却见那个被阿好吓的老头瞪大眼冲她们跑过来。
“哎呀,那老头追过来了。”她忙说道,一面拉住阿好的胳膊要躲。
阿好回头,那老大夫已经冲到她面前,伸手就抓住了她另外一只胳膊。
“你…怎么没死?你怎么没死?”他大声喊道,神情激动,“谁救的你?谁治好了你?”
出门,四千字更新,28号停更一日。抱歉。
第五十八章更替
侯府里发生的事,齐悦并不知道。
今日是那个伤者拆线的日子,齐悦虽然打定主意不再展示手艺,但还是来忍不住来看看。
见到她过来,那个伤者直接从床上跳下来。
“齐娘子,你怎么这么长时间没来看我?”他又惊又喜还有些伤心。
也没多久吧,齐悦笑,抬眼打量这伤者。
“行啊,几天不见生龙活虎的,果然身子底子好。”她笑道,一面看向跟进来的大弟子,“你师父出门了?”
“是,走了好几天了,本好齐娘子来了,要不然我们还不知道怎么拆线呢。”大弟子说道。
“是出诊去了?”齐悦随口问道,有些遗憾,以后她应该很少出门了,跟着刘普成大夫只怕也没机会见面了,这个大夫给她的印象极好,特别像她的导师。
“师父没说。”大弟子答道,“走了好几天了,只说去寻药。”
刘普成不在,那么这次还是她来拆线吧,齐悦扭头找阿如。
胡三眼明脚快的插过来。
“师父,你要准备什么?”他恭敬的问道。
齐悦看了眼被阿如抱在怀里的小包袱,那个大大的医药箱已经没有拿着的必要的,除了器械,所有的药都没了,因此出门前只让阿如用布包上就行了。
“烧酒,越烈越好,加了盐的开水,棉花。”齐悦说道。
胡三应了声,乐颠颠的忙转身去了。
“你怎么还站着,快躺下吧。”齐悦洗过手,戴上口罩手套,这才看到那伤者一直站着。
伤者见她看过来,高兴的点点头,手一撑床利索的躺下来。
“身手不错啊。”齐悦笑道,这就是古代会武功的人吗?
伤者躺在床上看她,露出大大的笑容。
这边胡三很快将东西拿来了。
“有点疼,忍忍啊。”齐悦从棉花上撕下一团,沾了烧酒一面对伤者笑道。
伤者视线半点没离开齐悦。
“看着齐娘子。”他张口就要说道,一只大手及时的堵着了他的嘴,余下的话就变成了呜呜。
“齐娘子,没事,这小子不怕疼的,你随意。”黑脸大汉笑呵呵的冲齐悦说道,手死死的堵着那伤者。
齐悦的笑被口罩遮住,只看到眼睛弯弯,她没有再说话,低头开始消毒,链子,剪刀忙而不乱的交替。
室内安静下来,只有伤者偶尔的倒吸凉气止痛声,所有人的视线,除了伤者外,都集中在齐悦那剪刀链子飞快交替的袄手上,修长的手,灵巧的手…
走出千金堂的大门,齐悦转过身,看着送出来的诸人。
“那么,再见了。”她笑着摆手。
“齐娘子走好。”大弟子带着诸位学徒齐声施礼说道。
他们弯下身,齐悦便看到在后边的伤者,他被黑脸大汉拉住,想要跟出来却出不来了。
“齐娘子,齐娘子,我叫江海。”他只得冲齐悦挥手喊道。
齐悦冲他笑了笑,再次冲大弟子等人点头后才扶着阿如的手上了马车。
马车在要驶入侧门的时候,被一个老头拦住了。
因为这个老头是府里下人都认识的,因此并没有被乱棍打开。
虽然没有乱棍打开,但小厮以及接出来的婆子们还是拦住他,不让他靠近。
“少夫人,少夫人。老儿问你一句话,求求你让老夫说一句话,要不然老儿死不瞑目啊。”老头嘶喊道。
这有几分拦路喊冤的味道,齐悦从马车上掀起帘子,一时没认出眼前死死拦住车的老头是那日见过的老大夫。
“少夫人少夫人,你可还记得老夫?那日深夜给你的丫头瞧病。”老头看到齐悦露出面容,忙挥着手喊道。
“是大夫你啊。”齐悦看着他,心里基本上已经猜到怎么回事了,看吧果然来了,面上立刻露出惊喜的笑道,“正是要谢谢你呢。”
老头被她说的一愣,要喊得话便卡在嗓子里。
“我?”他怔怔道。
“是啊。”齐悦笑的情真意切,“那日我那丫头眼瞅着是不能活了,我们就按着你临走时说的话,在院子里拜神医扁鸠,我和丫头拜了一晚上,那丫头果然好了。”
什……什么?
老头瞪大眼。
“我一直说要赏大夫您,一直没得空,阿如,快,抓把钱来。”
齐悦笑道。
阿如应声下车,解下身上的钱袋全塞给了那老头。
“不是少夫人你说笑呢吧?”他终于回过神喊道,再眼前哪还有少夫人的身影。
齐悦的马车已经驶入侯府,侧门徐徐关上,只剩下他手里抓着一个钱袋呆滞的立在原地。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老头喃喃说道,眼神涣散。
马车进了侯府,齐悦下车往院子里走的路上便听到今日阿好的笑话了。
“…那老大夫扯着阿好姑娘不放,癫狂的不得了,四五个婆子上前才拉开了。”鸠枝笑着对齐悦描述道。
待听到是阿好自己跳出去逗那大夫时,阿如的脸色已经沉下来。
齐悦倒是神情如常。
“哦?说阿如应该是死了的?不该活着?”她笑道,还带着几分不在意。
“可不是,真是疯了,好好的怎么就不该活着呢。”鸠枝笑道,跟随的丫鬟婆子们也纷纷笑着附和。
“这大夫是怎么了?”齐悦摆摆手笑道,“还是再换个大夫来。”
“当时就赶出去了。”鸠枝忙答道,“我给苏妈妈说了,让重新选个大夫,已经让人去办了,我也亲自去三小姐那边说了,估计这会儿新大夫已经带过去给丫头瞧病

了。”
齐悦看着她笑。
“做的不错。”她说道。
“是少夫人教得好。”鸠枝笑盈盈的施礼道谢。
说话进了院子,早有几个婆子等着回事,说完事,又有账房的人送齐悦要的月财务报表,因为从来没做个这事,虽然齐悦亲自写了格式项目,但账房送来的还是乱七

八糟,齐悦少不得再耐心的重新说一遍,乱乱的忙了好一阵才清净下来,找个借口打发了鸠枝等丫头,关起门齐悦阿如才问阿好的话。
“…我没说,只一口咬定我命大,那大夫不知哪来的倔筋,一口咬定我一定是被人治好的。”阿好低着头说道,“都是我不好,不该去招惹那大夫。”
一进门的时候,阿如已经狠狠的用手戳了好几下阿好的头,此时听完了,还是忍不住气急,伸手拉她就跪下了。
“怎么记吃不记打啊。”她这次是真生气了,自己也跟着跪下,郑重的冲齐悦叩头,“请少夫人撵阿好出去,这丫头是万万不能留在这里了。”
“少夫人,阿如姐姐,我再也不敢了,饶过我这一回吧。”阿好大惊,立刻就哭着叩头。
齐悦没有像往常那样笑着让她们起来,而是若有所思。
“阿好,其实换个差事也不错。”她说道。
阿好大吃一惊,抬头看齐悦,面色惨白。
“少夫人,”她瞬时泣不成声,伏地痛哭。
阿如却是一瞬间猜到齐悦的心思。
“阿好,少夫人是为你好。”她低声说道,“你去吧。”
阿好看着齐悦泪流满面,咬着下唇慢慢的俯身叩头。
“阿好,听少夫人的话。”她哽咽说道。
第二日,少夫人身边的阿好姑娘梳头时不小心摔了一个玉梳,少夫人很是生气,训斥阿好几句,阿好争辩更惹怒了少夫人。
“原本病了之后就该回去好好养养。”少夫人直接一句话打发阿好出去了。
消息传来让满府的丫头婆子们都有些惊讶。
“这个阿好本就飞扬跋扈的,早该赶出去…”
“阿好先是病着,如今虽然好些了,但还是做不得什么活,那些丫头们都看到了,每日家不是躺着就是坐着,跟个小姐似的,少夫人留着她有什么用…”
“对呀,再加上那大夫揪着她说她必然是要死的,多不吉利,少夫人肯定不能留她了…”
“……我瞧是鸠枝越发厉害,挤走子她,”
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不过随着阿好离开少夫人的院子,听说在家里不吃不喝的哭了好几日,便渐渐的没人再提她了,丫头在主子跟前有得势的就有失势的,这是

很常见的事,没什么稀奇的。
“少夫人,苏妈妈问,挑哪个丫头来补阿好的空缺。”鸠枝问道。
齐悦有些懒洋洋的倚在窗前,看着院子里渐渐发黄的树叶发呆,感觉过了好久了,还是回秋桐院去吧,说不定能回去了鸠枝又问了两次她才转过脸。
“不用,人够用,不用再添了。”她笑道。
没必要再拉人进来了,等她指不定什么时候突然走了,这些跟着自己闹腾一段的丫头们,还不知道是福是祸,能少一个就少一个吧。
“那怎么成。”鸠枝捧茶过来,说道。
“那怎么不成。”齐悦接过来,笑道,“有你们几个就够了,怎么,怕累着你啊?”
“哎呦,少夫人说的什么话。”鸠枝笑道,“让奴婢怎么回答。”
“你就答,把阿好的月例银子给我,我一个人做两个人的活,也就不屈的慌了。”齐悦笑道。
“少夫人真敢给我,我可就真敢接着了。”鸠枝半真半假的说道。
主仆二人正说笑着,篮儿进来回话。
“少夫人,周姨娘的丫头过来送糖酥。”她说道,身后带着一个笑盈盈的丫头。
“少夫人,这是姨娘家里新送来的酥糖,姨娘让给少夫人送来一盒,少夫人爱吃这个。”那丫头带着几分自来熟的走上前。
第五十九章扶助-
阿如没在跟前,自然也没人给齐悦介绍这丫头是谁,齐悦只能从衣裳上分辨出这是个二等丫头。
定西侯的姨娘们最多只能配一个二等丫头,大丫头是没资格有的。
“多谢姨娘了。”齐悦笑道,阿如告诉她规矩,对姨娘不用太客气,平常对待便是了,因此也没起身。
鸠枝伸手接过酥糖,那丫头眼中闪过一丝意外但很快掩下了,她看了看屋内,似乎有话要说。
“篮儿,去包一盒子咱们这里的糖来给姨娘尝尝。”齐悦说道。
篮儿应声出去了,鹊枝没有动。
“有什么话就说吧。”齐悦看着那丫头笑道。
这个鸠枝真成了少夫人的心腹?阿金有些意外。
“是这样,少夫人这里缺人手,姨娘怕少夫人一时找不到顺手的,便让奴婢来说一声,后厨上的喜梅是个伶俐的,少夫人不如先用来试试。”她便也痛快的说道。
齐悦有些惊讶,这个周姨娘跟自己开口这样痛快?莫非跟自己的身主关系不一般?是真的再次帮她?又或者这么快就来要互惠互利了?
她心里想着,面上含笑点头。
“多谢姨娘惦记,我记下了。”她说道。
阿金传到话,便不再多留,告辞走了。
“没听过这个喜梅啊,少夫人,奴婢去打听下?”鸠枝在一旁说道。
打听人的事,齐悦一般不会交给坞枝。
“核对库房数目的事要紧,这小事让篮儿去吧。”齐悦说道。
鸠枝高兴的应下了,核对库房数目将要受到那些管库娘子们的追捧讨好恭敬,可比打听人要光鲜的多。
“周姨娘是老侯夫人的侄女,是老夫人庶弟的庶女。”阿如对齐悦介绍道,“以前很受老夫人看重,跟少夫人你也算是熟悉亲近的。”奔悦哦了声,想到那个中秋宴

席上帮助自己的美貌妇人,点点头自己翻了人名册子见是个十七八岁的丫头不是府里的家生子,而是一个三等婆子的儿媳妇,半路上进来当差的,第二日又问了篮儿

打听的如何。
“能言善道,只是一点,嗜赌。”篮儿简洁的答道。
齐悦原本就没打算再添人,看了这丫头的来历年岁,也不太想用,听到嗜赌更是再不考虑,过了两日直接吩咐说府里人手不多不好再抽调丫头,便让身边现有的三个

丫头辛苦些,将空着的二等丫头的月例银子加到这三人头上了结了此事。
消息传来,周姨娘和阿金都大吃一惊。
周姨娘没想到齐悦竟然没用自己推荐的人,而且齐悦还是在宣布了之后,才派人来和自己说一声,派来的是个二等丫头,说了声谢,余下的言辞便和对大家宣布的说

辞一样。
“真是觉得有了侯爷和世子撑腰翅膀就硬了?连我都不理会了?这丫头是欢喜的傻了吗?”周姨娘笑的轻松,手却不自觉地攥紧了茶杯。
齐悦可没想这么多,她之所以管家,就是为了让自己过得舒服点,放在身边的人,自然更不能随意,这件事很快就被她丢在脑后了实在是顾不过来了,正如她自己所

说,自从得了世子和侯爷的势后,她们的日子过得反而不如以前顺利了。
先是三小姐的丫头因为一碗粥跟厨房的人闹了起来,紧接着库房里核对账目不符一群婆子在库房差点上演了全武行,苏妈妈一推五二六有什么事只有一句回少夫人去

,闹得齐悦的院子跟过年似的。
虽然齐悦快刀乱麻的解决了,但还是被侯爷叫去了,因为这次的事涉及到他的身边人了。
“你要是不懂什么,多问些你母亲。”定西侯含笑说道。
齐悦应声是抬起头看着坐在一旁的似乎入定的大夫人,用帕子擦泪的朱姨娘,以及斟茶的周姨娘。
“少夫人也别怪事儿多”朱姨娘哽咽道,“我也不知怎么了突然就想吃蒸鱼了,我刚来的,也不知道府里的规矩,不知道自己不能添菜。。。”
定西侯的脸色便比方才难看了几分。
“月娘,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咱们这是家,不是那朝廷的衙门。”他接过周姨娘的茶慢慢说道。
虽然眼前是个美人,但自己近身伺候的人受了委屈,他这个当男人的有些没面子,跟美人比起来,还是面子重些。
周姨娘捧了茶,就安静的站在一旁,没有说话。
“是,媳妇的错,姨娘快别这么说。”齐悦笑着说道,“有了身子的人,胃口就跟以前不一榉,是我疏忽了,这就告诉她们去。”
朱姨娘带着几分委屈的笑。
“还是我不好,让厨房的人为难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就突然想吃这个突然又想吃那个。”她说道,一面去看定西侯,一手扶着隆起的肚子。
“侯爷,不如给朱姨娘单独开了小厨房吧。”一直没说话的大夫人开口了。
定西侯迟疑一下,看齐悦。
齐悦立刻点头笑。
“还是母亲考虑的周到。”她忙说道。
“这,这不好吧,别人都没有。”朱姨娘如同受惊的兔子一般,怯怯的看着定西侯,“我又是新来的。
新来的怎么了?在外边还锦衣玉食的捧着,进门了还能为了吃的受委屈?定西侯立刻拍板点头了。
大夫人嘴边带着一丝笑重新入定了。
“少夫人,真不该开这个口。”阿如带着几分焦急。
齐悦坐在炕上喝茶润润嗓子。
“我知道,给朱姨娘开了。其他的姨娘必然也要下不去的。”她说道,“当着侯爷的面,我怎么也不能驳了他的面子吧。”
“夫人是故意的,她以前可从来没给谁开过这个口子。”阿如叹口气说道,一脸忧愁,“这下好了,别的人又该有借口闹腾了。”
“怕什么,那是侯爷开的口,她们想要去找侯爷要去啊。”鸠枝哼声说道手帕子掩着脸,上面有尚未褪去的巴掌印,那是被三小姐赏的。
“话可不能这么说,侯爷是当家人,我是管家人,就是为他分忧做事,什么事都闹到他跟前去,要我还有什么用。”齐悦笑道。
鸠枝点点头。
“既然这么说,那群婆子太过分,苏妈妈也是她们怎么不这样想,有事就装傻,什么都往少夫人这里推,少夫人,她们也没用,卸了她们的差事。”鸠枝又愤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