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这个,丹尼尔一点也没有隐瞒:“首领在一次和买家的交易中,差点被人黑吃黑,受了很重的伤。”
“另外,他年纪也大了,对华国的长生传说开始痴迷了起来。”
这位所谓的首领没有什么底线,生意涉及的领域极多。
他就一个原则,什么赚钱做什么,很快,他的手上就累积了常人难以想象的巨额财富。
曾经,他身体好,体力佳的时候,就一心想要扩张,赚更多的钱。
而当他的身体出现问题的时候,对他来说,钱一下子就不那么重要了起来。
毕竟曾经的经历告诉他,他要弄到钱非常容易,只要他有一副好身体有一个好头脑。
但到了他现在的年纪,身体的各项机能都走下坡路的时候,他知道,要他死也非常容易。
但他要活!
如果能长生,他甚至愿意用一生的积蓄来换!
然后,他想起了阿郎跟他说过的话,想起了他说过的长生的线索。
他实在心动,想着也不僵持扯皮了,直接答应了阿郎的要求,分给他九成就九成。
但是,有关长生的一切,都得是他的。
当他想明白了,想要和阿郎达成合作的时候,阿郎又消失了。
这次消失跟之前的失联不一样。
那次是各国形势引起的,谁也没有办法预料与抵抗。
而这次,他们动用了很多华国的人脉,都说找不到阿郎这个人。
阿郎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组织里只知道阿郎的家在西南大山里。
首领实在是等不了了,就悬赏,谁找到阿郎,找到古墓,找到长生的秘密,就给他一半的身家。
那是以亿为单位的财富,谁不心动呢?
何况,这还关乎长生?
丹尼尔是打败了一波人才接到了这个任务的。
谁知道,这个任务会这么曲折。
他们通过金三角进入西南大山就被困在了里面。
里面不仅有各种奇形怪状的虫子,竟然连空气都有毒!
他们也是后来才知道,有毒的空气还有自己的名字——瘴气。
阿郎竟然住在这样的地方!真是个狠人。
绕了很久很久,好不容易等到个传讯的,人家就是带句话,他们能不能走出大山,找到阿郎,人家根本不在意。
说完话就撒丫子跑了,生怕被他们怎么了。
他们能怎么?
只能追上去啊,这可是他们在大山里绕了大半月后唯一见到的活人啊。
结果,在追人的途中,行李掉进了深坑,人也没有追上,他们过得更苦了。
好在,不久之后,他们遇上了三个憨憨,一通忽悠后,终于被带出了大山。
憨憨们:……你礼貌吗?
本来,他们是准备一出大山,就把那三个憨憨解决掉的,免得把他们的存在泄露出去。
他们毕竟是偷摸来的华国,还是要把风险降到最低的。
谁知,他们在大山里中的瘴气会让他和同伴时不时觉得身体麻痹。
这也是他刚刚在这里醒来,对自己不能动弹没有一下子反应过来的原因。
确定憨憨们有办法解瘴气,就是时间比较久,丹尼尔跟同伴就决定直接带他们一起来京城。
在火车上,让他们解瘴气。
之后,那三个憨憨就拿出了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给他们吃,包括但不限于:不认识但味道奇怪的草,颜色和形状正常但是味道奇异的褐色小丸子。
最后,他们还拿出了虫子让他们生吞!
丹尼尔和同伴:你们真的不是觉察到杀意,故意要整死我们的?
为了保命,他们含泪吞了。
当然,这跟他们吃下那些奇怪的东西后,身体麻痹的症状正在消减也有关系。
等到了京城后,他们也不敢冲憨憨们动手了,万一他们身上还有其他什么奇怪且致命的东西怎么办?
丹尼尔和同伴找了个借口把人扔下就跑了。
至于风险什么的,人要是没了,还想什么风险。
萧玖:……憨憨们凭实力躲过了生死危机,然而,他们并不知道。
并且,她认为,丹尼尔应该不会想知道,那褐色的小丸子到底是什么东西做成的。
“认识约瑟夫吗?”秦砚问道。
丹尼尔点头:“最近有些冒头的小喽啰。”
“他们也是为了找阿郎过来的?”萧玖。
丹尼尔不屑道:“不是,他们是接了另外的任务过来的。”
“那时候,我们无聊,跟他们说,会有其他的人过来接手他们的任务,吓唬吓唬他们玩。”
萧玖听了心里有些不舒服,虽然她跟约瑟夫夫妻也是对立的关系,但是丹尼尔的话,也让她生理性不适。
或许正是因为丹尼尔他们恶意的捉弄,让约瑟夫夫妻有了紧迫感,跟紧老白查线索,这才导致了他们的死亡。
不过,萧玖也没有同情就是了,对这个组织的任何人,她都生不起好感。
“为什么住到华美招待所?”秦砚。
“那边之前住着一个R本人,听说手里也有一张地图。”
“即使觉得两者之间有关的可能微乎其微,我们还是想看看,他会不会留下一些有用的线索,或者这张地图会不会真的和古墓有些关系。”
怪不得,萧玖之前觉得那间房间眼熟,听丹尼尔这么说了,她才发现那的确是武田智住过的房间。
没想到武田智的地图还能引起这样的误会,等等,“你是怎么知道那边有R本人住过的?”
萧玖很确定,武田智的事情并没有公开,能知道他手里有地图这么详细的东西的人,肯定是他们内部的,或者是参与过这起案件的人。
而能把这个消息泄露给丹尼尔的人肯定跟他所在的组织有关系。
那么,这个人是谁?
“首领给的信息,我们不知道他的消息来源。”
这是真的,不然,他们这群人,谁会服气一个老头领导,早就造反了。
还不是因为,首领手上有他们不知道的消息渠道,并且每次给的消息都很准确吗?
“你们在华美住了这么久,找到了什么线索?找到阿郎在哪里了吗?”萧玖又问。
丹尼尔摇头:“没有,什么线索也没有,阿郎也没有消息。”
审问完了丹尼尔后,他们又去审问了他的同伙,那位同伙很识时务,在萧玖说了几个丹尼尔交代的问题后,也非常爽快地撂了。
他是个纯正的华国人,是在那十年之前随着家人迁居海外的。
这个举动让他们家顺利躲过了后面的麻烦与磨难,却也让他们没有了根,而且国外的生活也不是那么好过的。
他们在去海外前从事的工作跟古董有些关系,刚开始,组织的人会给他们家一些费用,让他们帮着鉴定收过来的古董的真假和年份。
后来,兴许是他们鉴定的不错,嘴巴也紧,他们就被吸收进了这个组织。
家里不乏有聪明人觉察出问题的,在加入组织前离开了家里。
他们为了所谓的气节,不愿意吃这碗饭离开了,但是,那之后,他们就没有了消息。
他的爷爷曾经在书房枯坐了一整夜,第二天人苍老了很多,但是那之后,他的心肠也硬了很多。
在这样的组织里,有能力,心肠狠,是可以爬得很快的。
现在,他们家在组织里也算是叫得上名字。
所以,这次来找阿郎和古墓的下落,他也争取到了名额。
他嘴里问出来的东西跟丹尼尔交代得差不多。
但是他的一句话倒是让萧玖上了心。
他说:“我不知道阿郎在哪里,但我知道,阿郎一定知道我们来了。”
“你怎么确定?”汪季铭皱眉问道。
难道这个人还有预知能力或者感应能力不成?
汪季铭的脑子里还被那三个大人才刷着屏,听到对面人的话,第一反应就是这人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能力。
“我推测出来的。”对面的人回答道。
“哦,是推测出来的啊,那没事了。不是,既然是推测出来的,你就别说的那么肯定啊。”汪季铭心里腹诽,面上却不显。
他严肃地说道:“仔细说说。”
那人也不含糊,直接说道:“阿郎的消息十分灵通,我们组织在华国的很多消息来源都来自于他。”
“我甚至怀疑,我们刚一入境,他就已经得到消息了,不然,大山的人为什么会给我们传讯?”
这个问题问的很好。
回到办公室的三个人讨论了一下这个案子,所有人都觉得案件的关键就是阿郎这个人。
“得再去审审诺玛,她应该会知道一些东西。”汪季铭说道,“这样,一事不烦二主,这件事情还是由秦砚负责,小玖,方便的话,你可以以私人的身份协助他。”
“我没问题。”萧玖说道,这件事情跟他们也有关系,她义不容辞的。
“按规矩应该再调个人给你的。”
汪季铭一说这话,秦砚就有些不赞同地看过来,他笑了笑,又接了一句:“知道你和小玖配合的好,你不愿意多个人嘛。”
他乐呵呵地说道:“这样,名义上我就和你一起接这个案子,不过,查案的大头要你们接过去了,我最近有另外的一个案子要跟。”
要汪季铭亲自去跟的案子不会小,秦砚和萧玖都没有多问,对这样的安排,他们都很乐意接受。
“谢谢汪局。”两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行,你们自己去审诺玛吧,我得出去一趟了。”他看了下手表后,就起身准备走了。
“那我们也过去关押室了。”
关押室里,诺玛的脸上已经密密麻麻长满了绿色的鳞片,整个人缩在角落里,手环着膝盖,看着角落里发着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饶是萧玖算的上见多识广了,看到诺玛这个样子也吓了一跳。
这就是使用灵蛇蛊的后遗症吗?
这个时候,萧玖才反应过来,话说,她目前已知的所有药丸也好,秘法也好,都比不上灵蛇蛊直接能让被割喉的人活下去来的震撼吧。
为什么当初审讯诺玛的时候,汪季铭好像并不太关注这个呢。
这可相当于多了一条命啊。
她这么想着,就轻声在秦砚耳边把问题问了出来。
秦砚非常肯定地说道:“当初,老汪应该不怎么相信这件事情的,他更加偏向于陆耀宗念着旧情,割喉的时候手下留情了。”
“或者,诺玛说得夸张了点,那割喉的伤并不足以致命。”
“那经过莫辛他们三个今天的表现后,老汪的世界观要崩塌一下下了吧。”萧玖笑着猜测。
“应该不会,他只会更加留意身边谁有特殊的能力,又能招揽进保密局给华国效力的。”秦砚回道。
还真的会是这样,萧玖想起汪季铭掏餐票时爽利的样子,差点笑了出来。
“你们两个聊够了没?”原本静静发呆的诺玛被他们两个你一言我一语地吵得不行。
她恶劣地转过头,把自己的整张脸暴露在两人面前,想要吓唬他们。
意料之中的惊慌尖叫声没有传来,诺玛有些无趣地转回了头。
“诺玛,不知道你这种情况,你的阿爸阿郎有没有办法?”
诺玛的脸上已经看不出什么表情了,萧玖说话的时候,就仔细看着诺玛的肢体语言。
她的话音一落,诺玛的身体就是一僵,并没有反驳她阿爸叫阿郎的说法。
两人心里对她阿爸就是阿郎的结论又确定了一分。
在诺玛的讲述里,她阿爸早就被她杀了,如果真相确实是她说的那样。
那么,刚刚萧玖说出那番话的时候,诺玛的反应不应该是僵硬,而是应该反驳嘲讽才是。
毕竟一个已经死去的人,再厉害也不可能想办法恢复她的容貌了。
萧玖和秦砚对视一眼,萧玖继续说道:“他本来就是灵蛇蛊的主人,对灵蛇蛊的了解与掌控远超你吧。”
等了一会后后,萧玖又说道:“你暂时是出不去了,要不要我们帮你把人找到?”
“嗤,你们会这么好心?”诺玛粗嘎的嗓音响起。
可能是她现在的脸和这嗓音终于对上了号,难得的,萧玖听到她的声音,没有再起鸡皮疙瘩。
“我们怎么就不安好心了?”萧玖说道,“我们有事找他,你正好也有事情找他,把他‘请’到这里来不好吗?”
诺玛没有说话,萧玖也不急。
萧玖觉得诺玛和阿郎这对父女之间的感情很奇怪,她不认为诺玛会帮着阿郎极力隐瞒。
果然,又等了一会儿后,诺玛说道:“你没骗我?真的会让他给我治疗?”
萧玖摇头:“我们也不确定他一定有办法,但是,我可以保证,‘请’到他后,一定会让他来看你。”
诺玛又沉默了很久后,才说道:“我刚开始也以为自己失手杀了阿爸,但是,二十多年前,他却忽然找到了我,让我把陆耀宗一家人解决掉。”
“但是,不能让他跟这件事情扯上一点关系,他在世人眼里就是一个死人。”
诺玛发出一声冷笑:“那时候,我乍然见到他,心里的欢喜和内疚,让我没有什么犹豫就答应了他。”
后面的事情,萧玖他们都知道了,这个时候,他们也肯定了阿郎一开始就是诈死。
或许,他放陆耀宗离开就是为了刺激诺玛,又或者让诺玛兴起偷盗所有蛊虫离开大寨的想法,也是阿郎让人诱导的。
“你偷盗蛊虫被你阿爸发现的时候,第一时间就动手杀他了吗?”萧玖问道。
诺玛显然没有料到萧玖会问这个问题。
她的记忆里一直是这样的没错,但是这回,她仔仔细细回忆了一下当时混乱的场景。
没有!
她没有一被发现就冲她阿爸下手,是她阿爸激她的,他说:“除非你杀光我们,不然,你出不了大寨,你永远超不过你妹妹诺玥。”
“你在我眼里就是诺玥的替代品,你以为我为什么留着你?不过是为了多看看你这张脸罢了。”
然后,她就鬼迷心窍地动手了。
“我没有第一时间动手。”诺玛说完后,显然有些不耐烦,“你们还想不想知道他在哪里?”
“你说。”萧玖已经知道了自己想知道的事情,从善如流地说道。
“他应该是换了个身份在京城生活。”诺玛冷嘲,“应该已经又结婚生子了吧,不然,为什么二十多年前见了我一面后,就不再出现了?”
也不管她因为使用灵蛇蛊留下的后遗症。
萧玖:……你亲手杀过他你忘了?
虽然,那应该是阿郎故意的,但诺玛动手是事实啊,阿郎哪怕是个圣父,也很难会对诺玛再有什么慈父之心了吧。
“那你有没有找过他?”秦砚问道。
“有,我曾经通过灵蛇蛊找过他,没有找到。”
“那你怎么确定他还在京城?”
“爱信不信。”说完,她就恢复了之前的姿势,拒绝交谈的意图非常明显。
两人都没有去询问高胜北的意思,诺玛要给高胜北塑造一个好女人,好母亲的角色,绝对不可能会在高胜北漏一句关于大寨,关于阿郎的口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