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有些用处的线索就是，唆使她去找秦砚的人可能不是武田智在这里分散着的手下，直觉，武田智的算计不会这么粗糙。
当然也不排除，这是他故意所为。
他站起来活动了下筋骨，这个时候，他有些佩服萧玖和秦砚的分析能力了。
当初就是萧玖察觉出武顺的异常，这才消弭了一场惊天阴谋，保全了京城人民群众的生命和财产的安全。
他看着办公桌上的资料，心里的想法蠢蠢欲动，很想把萧玖和秦砚喊来，把任务交给他们。
被惦记的萧玖和秦砚可不知道汪季铭的想法。
这一整天，他们吃得尽兴，玩得尽兴，算是度过了一个难得的假日。
第二天，萧玖去了学校，好久没有去学校了，好在，她之前就跟系主任说明了原因。
目前，系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傅西望又是那种，你只要把该学的学好，其他的都能商量的性子。
加上萧玖之前也救过傅釉，他对萧玖就更加宽容了几分。
傅釉经过上次的事情后，被吓到了，傅西望就把她送到了她父母身边，他自己太忙了，无法时刻关注看顾傅釉。
到了学校，萧玖直接去办公室找傅西望，没有找到人，有一张傅西望的留言。
里面交待了他又被邀请下墓去了，给萧玖罗列了一系列的书籍，让她好好看，等他回来了就给她考试。
还说，相信她的自律，让她自己安排好学习的时间云云，旁边还有几张卷子，是给萧玖的作业。
萧玖收了作业，拿着留言的便签直接去书店把书买了。
她怕自己在图书馆借阅的话，不能及时归还，毕竟，自己忙起来可能会忘了。
这边萧玖抱着一大堆书回家，准备好好学习，那边秦砚拿着杨银杏的口供，看着汪季铭：“汪局，你这可不厚道啊。”
“没办法，一点头绪也没有，只能交给你们试试了。”汪季铭从前多正经严肃的一个人啊，被萧玖和秦砚带的都改了脾性了。
“我们？”秦砚玩味，这是把萧玖也算进去了？
秦砚拿出萧玖一大早过来，交给他的，让他带给汪季铭的烤串，啧啧了两声。
“枉小玖吃个好吃的都记着你，一大早让我给你送过来的，我看啊，你可对不起她这份心意。”
饭盒的盖子打开，里面的烤串略有些软凉，但依旧香味扑鼻。
汪季铭的馋虫一下子被勾了出来，他正伸手拿呢，盒盖又被秦砚盖上了：“还不如给我吃呢。”
说完就要起身离开办公室。
“回来回来，把饭盒放下。”汪季铭笑骂，“这事有人在跟进，交给你们只是想着，万一你们能像上次那样找到突破口呢。”
“你早说啊，给。”
秦砚听到自己想听的话，就把饭盒给了汪季铭：“你慢慢吃，我去萧玖商量这件事该从哪里入手。”说完人就走了。
“哎，这小子，不会又要翘班吧。”
秦砚这回是名正言顺地翘班了，他倒也没有说谎，直接去了军总区找萧玖。
每次进出都要登记太麻烦，他让秦昌元直接让人去登记了他的入住信息。
他到的时候，萧玖正转着笔看着厚厚的专业书，活脱脱一个好学生的样子。
“秦砚？你怎么来了，今天不是上班去了吗？”萧玖放下笔，给他倒了杯茶。
“汪局把杨银杏的案子交给我们了。”秦砚接过茶，喝了一口，把手上杨银杏的口供交给萧玖。
“这个老汪，早知道就不给他带烤串了，一点都不给人喘口气的时间。”萧玖拿过口供看了看，同样没有看出什么问题。
这一块上，如果连汪季铭也看不出什么的话，别人要看出点什么就非常难了。
“他还说了什么，我看你接受良好的样子，应该还有话没有说完吧。”
秦砚听到萧玖的话，笑意从眼眸中渗出：“我们只是辅助，看能不能找到些线索，事情还是由别的同事在跟。”
“那还好，他没有找到直接联系杨银杏的人吗？”
“没有，对方很谨慎，连脸都没露。”
“啧，你说秦首长这什么运气，好不容易躲过了秦深的拉扯，结果杨银杏又给他拖后腿。”
“那也是他自找的，不过，我得拉他一把。”
“嗯？”秦砚看着不是这么好心的人啊。
就看他笑着说：“要是他退了，我凭自己的本事自由进出这里还得几年时间。”
秦砚把茶杯里的茶都喝了，又自己加满：“我啊，还是蹭着他的便利进出军总区吧。”
萧玖见他说的很随意，但她觉得，秦砚未必没有因为自己得了这具身体而想回馈帮助秦昌元他们的意思。
他们有相同的经历，她非常理解秦砚的行为，不过，她知道秦砚比她理智的多，也无情的多，这可能是唯一一次，他帮秦昌元。
“可是光看这些资料也没有头绪啊。”
秦砚耸肩：“我也没有头绪，实在不行，那我只能自己努力了。”
这话把萧玖逗笑了。
他们谁都没有想到，这件事情的转折竟然会这么戏剧。
他们是在准备去华美招待所找线索的时候，接到监察那边的同事的通知去一趟保密局的。
“老汪，你说啥？”萧玖震惊地把刚刚私下对汪季铭的称呼都喊了出来。
汪季铭瞪了她一眼，没有计较：“是真的，我去找他汇报情况的时候，他很肯定地跟我说的。”
“这件事情是我的疏忽，之前的关注点在细菌上，后来又关注资料，对秦深本人和武田智的关系没有怎么在意。”
在他看来，不管秦深是谁的儿子，犯了错，抓了人，受到应有的惩罚就行。
之前就说过，何先华是阴差阳错下被认错的，那个真正的潜伏者，曾经故意放武田智离开。
“何先华拷问他的时候，问得很清楚，那个时候武田智就已经废了，按年龄算，秦深可能是他的儿子，但按月份来算，秦深就不可能是他的儿子了。”
萧玖和秦砚面面相觑。
萧玖忍不住问：“杨银杏为什么没交待？”
汪季铭脸上就露出了那种，一言难尽，难以置信的眼神。
“她现在已经交待了，之前，她自己也以为秦深就是武田智的儿子。”
“那……”萧玖问道，“他的亲生父亲是谁？还有，武田智知不知道秦深不是他的儿子。”
“武田智应该也以为秦深是他的儿子，他最早是建国后潜伏在华国的R本特务，娶杨银杏是为了更好的掩藏身份。”
“后来，他被召回参战，那个时候，他还没有被废。”
萧玖，秦砚：……能夸杨银杏干得漂亮吗？
根据杨银杏的回忆，那个时候，武田智经常不在家，之后更是一去几个月都没有音讯，再之后，就没有了消息。
在武田智走后没几天，有个受伤的男人倒在她家门口。
她就把人给救了，一来二去的，然后就是被救的人以身相许抚慰了寂寞的少妇。
“老汪，你到现在还没有说秦深的生父是谁呢？”
“那什么，也是咱们的一个同事。”
汪季铭说了一个名字。
萧玖想了想，这不是前两天五叔跟她讲八卦打起来的那家人吗？
第104章 图案
萧玖的表情就有些囧囧的， 没想到，现在吃瓜跟看连续剧，伦理剧似的。
有些荒诞可笑， 却又真实得可怕。
“所以，不是武田智的人找的杨银杏？”萧玖试着从头开始捋起。
她看秦砚也是一脸意外的样子， 两个人都没有想过，事情还能是这个走向。
“是， 杨银杏听到秦深不可能是武田智儿子的消息后，就把马冠伯说出来了。”
“是他找的杨银杏？”
这智商， 人品和手段，能住进军总区？
就算接下来，汪季铭跟他们说，马冠伯是靠着继妻娘家的凤凰男上位， 萧玖也能很淡定地接受了。
好在， 现实总算没有这么魔幻。
“不是，是马冠伯的继妻去找的杨银杏。”
马冠伯这个人， 于家国有功，以他的功勋，原本， 可以直接住到□□去， 但因为他于男女关系上一直被人诟病，所以，职位就一直卡在那里，多年都没有动一下。
他跟杨银杏情浓的时候， 曾经给她画过一幅小像， 离开的时候， 也带在了身上。
他的继妻颜芳曾经在收拾东西的时候看见过， 她知道马冠伯的德性，怕自己提了，反而会让马冠伯起了寻人的心思，把小像又好好地放了回去。
还用别的东西挡住夹着小像的书，务必让它彻底被遗忘。。
在秦昌元带着杨银杏他们搬进军总区的时候，颜芳曾见过杨银杏，也特意去偶遇过秦深。
她发现，秦深的长相跟马冠伯年轻的时候很相似。
当然跟现在的马冠伯也有些相似，但马冠伯这几年开始发福，不明说两人是父子，别人也不会怀疑他们之间的关系。
她一直以为这个事情只有自己知道，没想到，马冠伯早就知道秦深是自己的儿子这件事情了。
但他家里因为两个儿子已经闹得不可开交了，如果再多个秦深，他家日子就不用过了。
而且，他了解秦昌元，他是正直无私的人，哪怕不会把秦深当自己的亲骨肉看，也不会亏待了他。
他认为，秦深在秦家生活，好过他把人认回来，一家子纠缠。
这几年，他都是避着杨银杏和秦深走的。
他也没有想到，因为自己一时的自私，秦深会陷入这样的漩涡中。
他要救他，给他完全脱罪是不可能的，但他能想办法减轻一点他的罪行。
用他的功勋去置换的话，应该可以少判几年。
就因为他这几天的异常，颜芳察觉到了他的想法。
在颜芳的心里，马冠伯的一切将来都是她儿子的，连乡下的原配之子，她都容不下，更加不会让一个私生子来分薄资源。
于是，她自作聪明地去找了杨银杏，让她去找秦砚闹。
这招她用过很多次，每次那个原配的儿子气焰嚣张的过来，最后都能被她闹走。
萧玖精准点评：“她这是把所有的脑子用来宅斗了？”
汪季铭：……
秦砚：相信我，这样的人真搞宅斗活不过一集的。
“然后呢，现在是怎样？”
“索性资料被你们追了回来，秦深这么多年也没有做什么错事，马冠伯用他的功勋减轻了一点他的罪行。”
秦深的事情，属于证据确凿的，没人搞他，就是一时失足，有人搞他，就是投敌叛国，他最后被判了五年。
杨银杏跟颜芳都被拘留了十五天，等杨银杏出来的时候，秦昌元就跟她离了婚。
在这件事情中，秦昌元算是最无辜的，确定杨银杏没有跟R本人勾结后，他也因为这个神奇的转折，从事件中脱身。
秦深的身世在一定范围内公开后，马冠伯自然是口碑又下跌了一个台阶。
他本人不在意这个，但秦昌元就不同了，他知道了所有的事情后，虽然庆幸自己不会被牵连，但他总莫名觉得自己头上从此染上了色。
秦深的事情就以这种不可思议的发展完结了。
萧玖私下跟秦砚吐槽：“这个马冠伯的行为，莫名让我想到了一个人。”
“谁？”秦砚好奇，他们认识的人里面还有这样的？
“段正淳。”
猜测秦砚可能不知道段正淳是谁，萧玖还热心的给他科普了段正淳与他的六个情人之间的爱恨情仇。
“你有兴趣可以去收集前几年的《月报》，里面有连载。”
秦砚：……并没有兴趣，谢谢。
原以为秦深的事情过去后，能消停一阵子，萧玖又拿出了厚厚的专业书啃了起来，傅西望虽然好说话，但出题考试的时候，可不是好糊弄的。
这天，萧玖自告奋勇去邱老五说的私人餐馆买饭，学习了太久，给自己一个理由出去晃晃，偷个懒。
这几天，她都在理解和记忆书上的内容，傅西望推荐的一本参考书里，讲述了不同国家的风俗和特殊的代表传承的图案。
有些图案相似度很高，需要很多心力去记忆。
萧玖坐在餐馆的一角等着自己的餐点，脑子里还在想着刚刚看到的图案。
咦，自己这是看书太用功，出现幻觉了吗？萧玖下意识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怎么觉得自己看什么都像是书上见过的图案似的。
等等，这个图案？
她忍不住坐正了身体，前面跟服务员说笑的男人，衣服一角有个奇异的图案似乎在哪里看过。
萧玖揉了揉额角，深深觉得自己是被专业书上各种国家，各种年代，各种花纹给洗脑了。
看到一个略眼熟的图案都下意识去想它的出处来历。
但她还是努力回忆了一下，这个图案出现在哪页资料上。
然后，她漫不经心揉额头的动作停了下来，又不动声色的看了眼那个图案。
没错了，这是R本最早的时候，参拜祭祀时绣在祭司服上的花纹。
之后，这一脉的祭司渐渐没落，但R本依然有信仰它的人存在。
他们会在自己的衣角绣上这样的图案，来表达自己的虔诚。
穿着祭司图案衣服的男人显然跟这里的服务员很熟。
他应该也是在等餐，但也一直在找机会和服务员说话。
萧玖仔细听了几句，都是在说这后面几天的菜色，那个男人似乎在有意打听餐馆什么时间卸货，说自己最近一直空着，到时候可以过来帮忙。
那个服务员没有什么犹豫就把具体的时间给了。
等萧玖拿着打包好的饭菜回家，那个男人还在和服务员说话，顺便帮着打扫一下卫生什么的。
萧玖正犹豫是想法子跟踪这个男人呢，还是先把饭菜拿回家里去的时候，邱老五也过来了。
“五叔，饭菜已经买好了。”
萧玖连忙过去低声说话，接着就把邱老五拉出了餐馆。
邱老五是听姜老念叨从前吃过的一道菜，他过来问问餐馆有没有的，有的话，他就直接下订单。
见萧玖刻意把他拉走，也没有反抗，直接跟着就出去了。
“怎么了？”
“我看到了一个可疑的人，打算跟跟看，五叔，麻烦你把饭菜拿回去。”
“我去吧，你回家去，告诉我是哪个人。”邱老五不放心萧玖去，想把这活揽下。
“不用了，五叔，我就跟上去看看，不会有危险的，也有可能只是巧合，是我想多了。”
听萧玖这么说，邱老五也不执意要自己去跟，接过萧玖手里的饭菜就回去了。
“你记得吃点东西。”临走前，他叮嘱了一句。
“好。”
邱老五离开后，萧玖找了个隐蔽的地方等着那个男人出来。
她心里有些猜测和怀疑。
秦砚说过，武田智此行无功而返，肯定不甘心，依他的心性，不把这口气争回来，是不会甘心的。
萧玖怀疑，这个男人会不会就是武田智一直没有放到台面上的后手。
她相信，只要武田智愿意，在监视的同事没有留心的角落，塞个纸团；擦肩而过的时候，轻声说句话，都能把自己的意思传达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