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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调的药粉几乎是无味的,但使用次数过多之后,也会有点淡淡的味道。”祝凌指了指她的衣袖,“顺风的时候,嗅觉够灵敏就能识别。”
“再看地面,有些地方的草被压平了。”祝凌说,“掩饰做得太粗糙了。”
这片草地上能看出被踩踏过的草并不算多,如果他们是被其他人放倒并拿了牌子,足足五六个人,身上还带了强力迷药,怎么可能这样悄无声息地被解决?以祝凌本身为例,她解决的动作已经够快了,打斗位置现在也是一片狼藉。
唯有他们将人放倒之后直接带走,才能令这片草地基本保持原貌。
祝凌想起她在那家蒸饼店里,那张桌子裂隙上勾着的那缕丝线:“在这里守株待兔,应该收获不菲。”
那丝线的材质她可太熟悉了。在她身后盯梢之人全撤走之后,她便立刻去布庄买了布匹,连夜给自己做了一套学子服饰。裂隙上勾着的那条丝线,就是她买的那种布料同款,事还没过几天,她的记性正是好着的时候。
“因为大意被绑了的学子恐怕要受些惩罚,我将他们放了,你应该不好交代吧?”祝凌突然回头,她身后有一个黑衣人刚爬起来准备偷袭,爬到一半和她蒙逼地对上了视线,祝凌笑了笑,“要不我们再继续比斗,直到输得心服口服?”
黑衣人:“……”
他举起来的手在半空中打了个转回到了胸口,从衣襟里摸出一个木牌递给了祝凌。
这一届应天学院的学子,可比往届凶残太多了。
祝凌心满意足地收缴了一圈木牌,确定没有遗漏后,便转身打算沿着来时的方向回去了。
郑清漪忍不住问:“你不去那里看看他们吗?”
“没什么好看的。”祝凌说,“都是同窗,你们又不会对他们做太过分的事,最多就是限制行动,然后罚时。”
快马加鞭一天半能到的路程,给了三天还有人到不了,在没有生命危险的情况下,只能是被困住了。
祝凌想,这次被坑过后,那几个倒霉的同窗应该就不会再轻易上当了。
祝凌返回客栈去重新补觉了,睡得极其安稳,而在壶菱角那边,郑清漪给郑致远松了绑,两人大眼瞪小眼,郑致远抬手就给了她一个脑瓜崩。
“长能耐了啊,连你二哥都坑!”他幸灾乐祸道,“怎么,灰头土脸地回来了?最后一个没逮到?”
“你是不知道当时有多尴尬———”郑清漪幽幽地叹了一口气,“用药用到了制作者面前,我恨不得当场撅过去算了。”
当时的场面,她现在都不愿意回想。
郑致眉一挑:“……你该不会碰到乌子虚了吧?”
说起用药,前段时间他看乌子虚买了不少药材,好奇地问了问,还被塞了一瓶防身的药粉。结果出师未捷身先死,药粉完全没发挥应有的作用。
“王夫子说是托了宋掌院的弟子做的。”郑清漪眼神放空,“明明说是文弱书生,哪个文弱书生这么能打啊!”
加她六个人,毫无招架之力。
就!离!了!大!谱!
郑致远揉了揉她的头,极其敷衍地安慰道:“没事儿,赢不了很正常。”
郑清漪一个眼刀扫过去,一招制敌:
“没事儿,输了也很正常。不就是被关到明日午时才放吗?”
郑致远:“……”
废弃道观里深夜兄妹的一番口角,祝凌压根就不知情,她美美地补完觉,第二天买了些好带的干粮,然后牵马出城直奔秋狝地点,这一路上她走得很快,几乎没怎么停留。第二天太阳落山的时候,她就已经到了。
她没去找应天书院的先生们报道,而是将马拴在了一个隐蔽的地方,然后悄悄地潜入了参加秋狝的人的聚集区附近。
夜色是最好的掩护,祝凌坐在树上,遥望着聚集区里的景象,她换了一身黑衣又开了技能后,几乎相当于从巡逻的人眼里隐身了。
她在观察聚集区的分布。
燕国作为秋狝的东道主,自然是占了区域里最好的位置,但与燕国隔得不远、次一等的位置上,竟然搭起了好几座巨大的、与燕国规格差不多的帐篷。
祝凌想起自己曾看到过的、与天下大势有关的情报,不由得眯了眯眼睛。
系统地图的加载进度一直在持续而稳定地攀升着,地图上各方势力所在区域开始确定范围,染上不同的颜色———这是系统更新后的新功能。
祝凌听着意识里不断变化的提示音———
【加载进度:……67%……83%……95%……100%!】
【该区域系统地图已加载完成!】
祝凌拉开了系统地图,这个聚集区里,数种颜色混杂,几乎称得上一句斑驳。
除了那已经基本算得上灭国,预告里连水花都不怎么有的夏国不在势力颜色中,其余五国,竟然齐聚此处!
第68章 燕王
燕国在最中间,次一等的位置上,从左到右分别是萧、卫、楚、韩、羌。
秋狝是燕国特有的活动,一般参与的只有三股势力———王室、世家与寒门。偶尔其他国家会派使臣前来,但也不多,像这次聚得这般齐整的,还从未发生过。
祝凌记下了系统地图上大致势力的分布,然后像一片轻飘的落叶一样落到了聚集区里。
她先去的是系统地图上代表羌国势力的那顶帐篷。绕过在聚集区里巡逻的兵卒,她在帐篷连接的薄弱处悄悄扒开了一个口子,一线暖黄的烛光倾泻出来。
祝凌凑上前,由于角度问题,她只能看到帐篷里面的案桌前坐着一位提笔的老者,他的侧脸布满了岁月的痕迹,花白的头发被整整齐齐梳拢在发冠里。
有些眼熟。
祝凌努力在脑海里回忆着她不时得到的一些记忆碎片,有个碎片里,好像就有关于眼前老人的信息。
他是……
回忆瞬间翻涌上来,祝凌下意识地睁大了眼睛,羌国九卿之一,典客周啸坤。
虽然距离她上次看情报只过了区区月余,但羌国既然派他来燕国秋狝,想必羌国内乱已定,谋逆的南王已然伏诛。
可……五国都派使臣前来,究竟是要做什么事?
祝凌从帐篷边退开,轻手轻脚地,没有惊动任何人,她的目光转向了聚集区中央的主帐。
系统感知道了她的想法:【你确定吗?】
“今天不去看看,等我以乌子虚的身份来了之后,就更不好活动了。”
祝凌一边在意识里回复系统,一边在心里计算着巡逻的换班次数,等靠近了燕国的主帐,她像一只灵巧的壁虎一样攀上了帐顶———感谢燕王的对排场的讲究,燕国主帐不仅建得巨大牢固,帐篷外还撑了木骨架,架子上固定着雕刻精美的飞禽走兽,有昂首鸣叫的鹿,有眼露凶光的虎,有体态庞大的熊……这些雕像或聚在一处,或分散开来,它们之间还穿插着精美的刺绣飘带,每当有微风吹来时,飘带末端垂坠着的、长短不一的丝绸流苏就会在风中摇摆,带出一股淡淡的浅香。
这些华丽繁复的装饰,在祝凌眼里就是掩藏行踪的最佳工具,要是燕国的帐篷和其他国家的帐篷一样,表面没什么多余的饰物,那才真的是让人伤脑筋。
祝凌顺着那牢固的木骨架悄悄攀上去,将身影掩饰在木雕的投影下,透过层层叠叠、薄如蝉翼的丝绸飘带,祝凌突然陷入了沉默。
更新后的系统地图只显示势力范围,并不会具体到人物和人物身份。而燕国的主帐特别大,几乎相当于一座小型行宫。
祝凌微微抬起头环视了一下四周,按飞禽走兽的木雕划分,燕国的帐篷应该被分成了五部分,在最后没有木雕和飘带且灰扑扑的那部分,应该是宫女仆从所居住的地方,而有木雕的那些位置,按木雕的种类来分,最左侧应该是燕国大臣的住所,隔壁是燕国的王族宗亲,最右侧是燕国后妃公主的居处,与世家大族的女眷相邻。
而最中间……祝凌微微眯了眯眼睛,借着还算明亮的月光,她看清了最中间装饰的蹲兽是狻猊、斗牛、獬豸、凤和狎鱼,而且那块地方用木架做骨,在帐外搭出了一个重檐的庑殿式骨架。
祝慢慢靠近的时候,系统在她脑海里小小声:
【真是穷奢极欲啊。】
隔得近了,能看清在那些木制的骨架之间,一条条丝绸交叠盘旋,组成了这个架子上的“瓦”,月光透过这些丝绸瓦,在帐篷上倒映出深浅不一的模糊影子,影子又组成了规律的图案,好似那披在帐篷上的一幅画。
整个建筑落在祝凌眼里,就融成两个字———费钱。
从这座建筑里,祝凌大概知道燕王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她借着搭在帐篷上的那些木架子,慢慢潜行到了最中间的帐篷顶上,然后她从腰侧取出一枚薄薄的刀片,缓慢且小心地在月光照不到的位置划开了一道口子———
这里确实是燕王休息的寝宫。
祝凌来的时间还挺巧,那位她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燕王,正在他的寝宫里和几个年轻妃子玩乐。燕王眼睛上覆着一道薄纱,被松松垮垮地系在了脑后,而他的那些妃子离他离得不远,正嬉笑着让燕王来抓她们,莺莺燕燕的,好生热闹。
有美人娇声:“陛下,臣妾在这里。”
有脆生生的嗓音:“陛下,看这边!”
还有人抛出披帛,柔柔地落在燕王掌心,燕王轻轻一拽,美人便踉跄几步,浑若无骨地倚在了他身上。
祝凌听到燕王得意地笑了几声,他上了年纪的脸庞凑到肤若凝脂的面颊边,在跳动的烛火下,愈发显得苍老不堪。
他的手揽在年轻妃子的腰上:“爱妃今日甚美。”
那位扔披帛的妃子柔柔地靠他怀里,昂头看他,烛光衬得她姣好的面庞更加美丽,她目不转睛地注视着燕王,似乎满眼都是情意:
“陛下可还满意?”
“满意!当然满意!”燕王哈哈大笑着,他爱极了他的妃子们对他情意绵绵的模样,“爱妃想要什么赏赐?”
“臣妾只想向大王讨一样东西———”他怀里的妃子涂着寇丹的指尖在他胸口画了一个小小的圈,“臣妾要大王的垂怜。”
“是吗?”燕王捏着她的下巴,“想要我怎么垂怜?”
妃子的声音娇滴滴的,和黄鹂鸟似的:“想要……陛下只爱我一个。”
“你太贪心了。”燕王放开了她的下巴,将她从怀里推了出去,貌美的妃子跌坐在地上,眼中瞬间就蓄上了泪光,“我身为一国之主,怎么可能只爱你一个?”
他脸上的笑意转变为轻蔑和不屑的神色:“你不要仗着有几分姿色,便这般恃宠而骄!”
“臣妾……”跌坐在地上的妃子微微蹙着眉,眼泪从她脸颊滑落,梨花带雨的模样,看起来又柔弱,又没有攻击性,她痴痴地看着燕王,仿佛注视着她心中的神明一样,“是陛下太过英伟,臣妾、臣妾从未见过如陛下这般的郎君,一时间失了分寸,陛下是一国之主,臣妾不敢奢求陛下的情意,只求陛下让臣妾随侍左右,这便足够了……”
她将自己的身份放得太低太低,几乎低到了尘埃里,却仍旧抱着一腔不改的痴心。
燕王很喜欢看他的妃子以他为天的模样,女人生来就该是男人的附属品,要文静、要柔顺、要忠贞不二,他可以宠,可以骂,但女人绝不能有半点怨恨,否则就不是一个合格的女人。
刚刚那一点被冒犯的不快在妃子的眼泪中勉强被冲刷干净,燕王大度道:“且原谅你一次,下不为例。”
跌坐在地上的妃子破涕为笑,她哭过的面庞在暖色调的烛光下显得更加楚楚动人,她微微昂起头,露出修长如天鹅的脖颈,声音娇软、带着某种暗示的意味:“陛下……”
燕王的眸子暗了下来,脸上还带着泪痕的妃子被他拉去了室内,层层罗帐放下,掩去了一室旖旎。
剩下的留在原地的妃子们无声无息地退到外面,有侍从进来,给烛火换上厚厚的纱罩,光线变得黯淡,寝宫里安静下来。
等到这时,系统小圆球才在祝凌的意识里皱出痛苦面具:
【淦!燕王太油了,什么玩意儿!我的薯片可乐都快吐出来了!】
它问:【你现在还要下去吗?】
祝凌摇了摇头:“没必要了。”
燕王和妃子玩闹的时候,烛火足够明亮,祝凌看到角落的案几上只胡乱地摆着一些避火图,什么奏折类的东西都没有。
情报里形容的老迈昏聩,真是无比贴切啊!
不过……祝凌想起那个跌坐在地上的妃子,只觉得有点好笑。
她刚刚选的位置还挺不错的,正好能把底下的情况尽收眼底,她发现那个满心满眼都是燕王,好像对燕王爱得死去活来,死心塌地,卑如微尘的妃子,是在演戏。
就她跌坐在地上的那一下,就悄悄地调整了好几次角度,祝凌发现她每一次微微调整角度,都能让她的脸在光线中看起来更加好看,身姿在光线中更加曼妙,简称———凹造型。
还有她落泪,那欲语还休,那梨花带雨……看起来真真是柔弱极了。
———如果她撑在背后的那只手不悄悄掐自己就更真实了。
想想也对,妃子能爱燕王什么呢?爱他年纪大,爱他长得丑,爱他普信还油腻?
“我们走吧。”祝凌在意识里搓搓系统小圆球,虽然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但看作为东道主的燕王表里如一的昏聩模样,她放了一小半的心。她相信,一旦这几个国家要联合做什么,燕王一定是拖后腿的那个。
祝凌在丝绸飘带和木雕之间灵巧地挪腾着,燕国的主帐她有两个目标,一个是燕王,一个是五皇子。
没办法,其他的皇子她都没打过交道,只有燕国的五皇子还略微熟悉几分。
从看到连燕国在内一共六国齐聚时,祝凌就做好了乌子虚这个马甲一定要低调的准备。正好她这个身份和五皇子仇怨不小,如果有什么圈套,她正好将计就计,装病装伤苟到结束。
她到了属于王族宗亲住的那一块地方,按着几位皇子的齿序,划开了第五间帐篷的顶。
按着她推测的、应该属于五皇子的那间帐篷里,此时却坐着另一个人———
去年坠马断腿的燕国大皇子,燕焜昱。
第69章 公主轻歌
这个房间里,祝凌听到了两个人的呼吸声。
在传闻中,因为断腿而无比阴郁颓废、有时还会借酒浇愁的燕国大皇子,此时脸上神色从容。他虽然坐着轮椅,但脊背挺直,眼神清明。他的目光落在帐篷内另一人身上:
“皇妹可愿助我一次?”
被他注视着的,是一个身着宫装,面容柔美的女孩,年纪不大,十六七岁的样子。
被他询问的女孩垂下了头,脸上带着抗拒的神色:“皇兄说笑了,我与郑氏虽有些血缘联系,但却与没有并无二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