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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连飞羽是赫连响云的小尾巴,到哪他都是跟着的。
段锦不解:“他们去楚国做什么?”
四郎却说:“你若都不知道,我更不知道了。”
论血缘,当然是四郎和叶碎金近。
但论亲近,大概除了三郎,没人敢说亲近过段锦。
贴身人实在是一个很特别的身份。这个人不仅要和上位者亲近,很多时候,还要在上位者和其他人之间起到传递、沟通的作用,要替上位者去说不方便说的话。
每个上位者身边都至少得有一个这样的人。
四郎的话没什么问题。因为一直以来,段锦就是叶碎金身边那个贴身的人。
虽然也不是没有别人,但是谁都越不过段锦去。
段锦道:“我都出去三个月了。”
他过完年就换防出去了,这才刚回来了。
而他上一次换防回来的时候,叶碎金在归州。
他实际上从去年五月被派出去之后,中间只见过一次叶碎金,这一晃又半年过去了。
“啊,这么久了吗?”四郎吃惊。
掰着手指头数了一下,才发现竟然是真的。
四郎茫然:“时间怎么过得这么快?”
段锦感叹:“太忙,忙得都感觉不到时间。”
“可不是吗。”四郎呢喃。
陡然才发现,他已经很久没有想起过月娘和妞妞了。
再想起的时候,似乎也没有那么难过了。
一切都在飞快地淡去。和如今在做的事没法比。
段锦愀然不乐。
他知道,叶碎金并非有意疏远自己。恰好相反,她在栽培他。
在秋生他们还在努力地往叶碎金跟前凑,找露脸的机会的时候,叶碎金已经在给他铺造一条通往将军的路。
她很早之前就说过,终有一天,要让他成为骠骑大将军。
当时他就觉得她是认真的。
如今来看,她果真是认真的。
这要是讲出来,不知道多少人得羡慕死。
其实不用讲出来,明眼人早看出来了。
但段锦不在乎这些羡慕。
他也有羡慕的人,他羡慕赫连响云。
叶碎金一步步走来,气势越来越盛。
如今,叶家军承得住她的气势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三郎,他是叶碎金的兄长,另一个便是赫连响云。
段锦不羡慕三郎,因为赫连响云才是他的方向。
他知道自己必须得成为那样的男人。
然而叶碎金如今身边,已经有了一个现成的赫连响云。
段锦回到住处唤了水洗澡。
他浸在水里,弯腰把脸也浸了进去。
在外面的时候,安定下来后,会轮番给各营放假。
男人们会成群结队的去青楼。这是军中十分常见的情况。男人们若不纾解,往往更易成为不安定的因素。
但段锦一次都没去过。
不行的。
别的女人不行的。
心里有了她,光芒万丈,怎还看的入眼旁的女子。
段锦从水中抬起头来,搓了搓脸,闭上眼睛仰靠在木盆边沿,深深地叹了口气。
第136章 不配
“若要看楚国豪杰, 难道不应该是往潭州去吗?”赫连响云质疑。
叶碎金道:“潭州比得了京城?”
赫连响云连京城都去过了,不也是没看到能被他认为是“豪杰”的人物。
赫连响云闭嘴了。
“我要看的人在溪州。”叶碎金向往道,“只也不知道能不能见到。”
这什么神情和语气。
晚上休息时, 赫连飞羽问他:“你咋了?”
赫连响云却不说。
叶碎金那眼神那语气, 像情窦初开的少女, 上赶着要去被坏男人坑。
出行带的都是精良护卫,一行人没有一个庸手,马也精良, 赶路的速度极快。
但春光大好,并不辛苦。
离开唐州是去年三月的事, 正好一年。这一年过得十分精彩激烈。忽地有这一趟出行, 倒仿佛冶游。
到了溪州,赫连响云问:“怎么去见那个人?”
叶碎金道:“我也不知道。”
赫连响云飞羽:“……”
自投入叶碎金麾下,他们已经习惯了她的指挥若定挥斥方遒,先谋而后动。
所以这一趟, 真的就是一时兴起吗?
赫连响云试探地问:“这个人你见过没有?”
“我若见过,何必跑这一趟。”叶碎金理直气壮地道, “正是没见过,才想来看一眼。”
她道:“我看一眼, 就满足了。看完了,咱们就回去。”
赫连响云:“……”
这话听着,实在有种痴缠怨女那味儿。
但这是叶碎金, 赫连响云又知道, 这绝不可能。
叶碎金给秋生派任务:“去打听一下肃王府。”
肃王?
赫连响云问:“是楚帝的儿子吗?”
叶碎金道:“不, 是楚帝的弟弟。”
楚国开国皇帝崔涪去年二月里去世了。他的长子继位, 成为楚国的第二位皇帝。
他把弟弟肃王给踢到溪州来了。
秋生这运气吧, 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叶碎金派他出来打探消息的, 按说他就应该带消息回来才对,结果,他带了人回来。
还不是无关的人。他被派出去打听肃王府的消息,结果,把肃王世子给带回来了。
实际上是秋生去外面打听肃王府,打听了之后,自然想往肃王府那里去看一看。
还没到肃王府,半路上就被肃王世子看见了。
肃王世子一眼就看见了他的马。
正宗纯血的凉州战马。
搁在男人眼里,那就是一眼看见,挪不开眼睛的宝马。
肃王世子当即就想买下这马。
秋生当然不卖。
肃王世子就亮了身份。
秋生:“……”
这不就来了吗。
秋生憨憨厚厚地说:“我只是仆人,怎敢擅卖主人的好马。贵人不如与我去见我家主人吧。”
仆人都能骑这样的好马,肃王世子对这主人不禁起了兴趣,决定去见一见。
秋生顺顺利利地便把肃王世子给引到了客栈。
待见到叶碎金,肃王世子眼睛一亮。
江南美人多婉约纤柔,少有这样英姿飒爽,张扬大气的。然后才看见赫连响云,又是眼睛一亮。
他问:“贤伉俪从哪里过来溪州?”
原是问赫连响云的。因叶碎金梳的是妇人头,他以为二人是夫妻,确实也很般配。
不料开口回答的却是叶碎金。
她道:“从北地来。”
“咦?”世子道,“夫人这口音……”
叶碎金笑道:“我是邓州人,离许州很近。”
世子便笑了。
因崔家便是许州人,和叶碎金可以算是老乡了。许州就在唐州的北边,从唐北堡往北走就是许州。
叶家人去京城来来回回都要从许州过去的。
“世子没有乡音。”叶碎金指出来。
“我在这边出生的。”世子笑道,“父王也说我忘本。我父王是能讲一口许州话的。和夫人口音差不多。”
叶碎金道:“许州话、邓州话、唐州话几没差别的。不像南方,十里不同音可把我们头痛死了。”
世子笑了,笑完,问了两句许州后,道了来意,想买叶碎金的马。
叶碎金微笑:“这是战马,战马不卖。”
世子悚然而惊,才意识到叶碎金不是普通人。他上下打量,不再称夫人,改口:“阁下是?”
叶碎金道:“我是邓州一乡人,听闻楚国有人杰,特来看一看。”
世子道:“要看楚国人杰,何不到潭州?”
叶碎金却道:“潭州哪有人杰?”
世子顿了顿,大笑。
他道:“客从远方来,岂能失望归,倒是我们这地主的不是了。”
“今日太晚,明日,我使客人见人杰。”
待他离开,赫连响云看了看叶碎金。
叶碎金:“怎了?”
赫连响云叹气:“待遇真好。”
要知道他带着侄子去京城,可吃过闭门羹,坐过冷板凳,还被大公主府的门子勒索过钱财。
叶碎金道:“我又不是来讨生活的。”
她和赫连响云不一样。赫连响云往京城去,是要找人投靠,要找口饭吃。
叶碎金浑身都是上位者的气场,肃王世子来来往往接触的都是楚国上层人物,自然能感觉到。
赫连响云点评肃王世子:“还算不错。”
世子看上去二十四五上下,和三郎差不多年纪,但一身贵气,一看就是生于锦绣。
待人十分谦和,秋生不卖马,也并未仗势欺人。与叶碎金说话,颇有礼贤下士的气度。
只他有贵气,却没有杀气。身上没有真正的执实权者能有的气场。
这一点上,便三郎来了,也能压住他。
以一个王府世子来说,若承平年代,算是一个合格的贵公子、继承人。
赫连响云道:“他不是你要见的那个人。”
“当然不是。”叶碎金道,“我要见的是他爹。”
儿子这般大了,爹应该也不年轻了,肯定比裴泽年纪还大。
赫连响云点了点头。
第二日,果然肃王府来人接了他们去。
天气太好了,天蓝云如雪。肃王在花园里见远客。
虽已经听世子说了,这女子十分貌美,但叶碎金的容貌的还是令肃王感到意外。
因世子道:“不是简单人物。她自己必然有身份。”
不是什么人的妻子,什么人的女儿。她应该是一个有来历的人。
她身边的男人气场也很强。可在她面前,他明显是下属。
仆人口中的“主人”是她而非他。
世间自然是男尊女卑,但偶也有女子能成大事。
只人们普遍地会把特别美貌的女子排除出此列,而归到另一列去——要么红颜薄命,要么妖姬误国的那一列。
叶碎金的美貌足以放到那一列去了。
肃王看着她。
叶碎金负手而立,微笑着让他看。
她当然也看他。
她这次来,就是为了看看这个人。
上辈子,有人曾做过天下英雄谱,声称与他同辈分的人里,没有能超越他的。
她和赵景文讨论过这个话题——若这个人还在,还会有大穆吗?
此题无解。
只没有见过这人,她一直很遗憾。
她看着眼前这个身着蟒袍的男人。
未来的第三位楚帝——当今楚帝的弟弟肃王,大约四十来岁,不到五十。他生着典型的北方人的相貌身材,颇为威武。一双虎目,凛凛含威,有王者之气。
叶碎金之前其实没想过来见他的。
他的死她不是很清楚。大约听说是跌马受伤而亡,里面是不是牵扯到别的更复杂的内幕,都淹没在历史长河中了。
叶碎金本没打算去改变这段历史。
但乔槐死了,死的与前世不同。
叶碎金一直徇着前生的轨迹,吃着重生的红利。
却差一点在卢十四的身上栽跟头。
这个世界,其实从她重生那一刻起就与前世不一样了。
那一日叶碎金抬眼,看到蝴蝶振动翅膀。鳞粉在空气中,折射了阳光。
她在那一刻对未来生出了迷惑。
说起来,她非是真的年轻人,却竟也会生出这种迷茫感。
于是,她没有任何规划地便来到这里,来见一见前世没见过,今生不该见的人。
见到了,她感到很满足。
这非是她计划了什么,筹谋了什么,得到了什么。
只是非常简单地,满足了自己。
肃王问:“足下何人?”
叶碎金也曾经想过以化名示人,然而她真的见到他之后,并不想了。
她道:“邓州叶碎金。”
肃王微一思索,摇头道:“未曾听说过。”
“王爷替先帝征讨楚地时,我还是个丫头片子。”叶碎金道,“现在,我是晋帝亲封的,唐州、邓州、均州三州节度使。”
“用人不拘一格。”肃王凝目,“晋帝是这般人物吗?”
叶碎金道:“倒不是,我是花钱走了门路,算是买来的。”
肃王失笑。
“取巧了,让您见笑。”叶碎金道,“晋国初立,我看各处各人都在观望,便决定第一个去称臣。又花钱托了晋国公主的门路,便成了。”
肃王道:“这是有眼光。”
叶碎金道:“那时候我只有邓州。唐州我背着他打下来的,先斩后奏了属于是。均州,我倒是请旨了。也是因先想办法投其所好,便顺利请到了。”
肃王道:“这是有谋算。”
只能说到这里,后面的,眼前的,利益相关,不能再说了。
叶碎金微微一笑:“现在回想,取了很多巧。有些东西,不是靠实力。”
肃王却也微笑:“你错了,能想到取巧的方法,能做成功,也是实力的一部分。甚至运气,都是实力的一部分。不要妄自菲薄。”
叶碎金抬起眼:“我一直以来走的路,遇的人,都按着我预想的走。不知不觉,我便开始自满自大了。直到最近,我又感到,这世界其实并不以我的意志运行。比起世界,我又何其渺小。再不能陷在既往的思维里。我得走出来。”
“所以,想来看看没见过的人物,听一听世上人杰对我的评价,让自己的脑子清醒一下。”
肃王也有他的困惑。
“千里之迢,为何是我?”
叶碎金看着他。
“因为别人,不配。”
第137章 年轻
邓州叶碎金何许人也?
大穆开国皇后。
执掌叶家军二十余年, 征伐四方,于国朝有大功。
曾于金殿之上与穆帝同朝问政。
后受文臣集团攻讦,退避后宫。
她死的那一年年近四十。
通常世间女子十五六许嫁, 三十可为婆母, 五十大多做了太婆母。
叶碎金年近四十, 她是长者。
她还坐过金銮殿,她是人上人。
便是裴泽,她固然敬重钦佩喜爱, 但在她眼里,今生比她大着十余岁的裴泽, 其实是同龄人。
这世上谁配指点她叶碎金。
只有前世今生, 地位、年龄、功绩能超越她的人。
还得是她认可的人。
譬如晋帝,虽则她虚与委蛇,以臣事之。但晋帝为争天下,割了燕云十六州给胡人, 叶碎金内心里是不认可他的。
这么一筛选,几乎没有了。
除了眼前这位, 上辈子她无缘得见的人。
今生见到了,弥补了一个遗憾。
赫连响云远远望去, 叶碎金和肃王坐在湖心亭里。
肃王在煮茶。
也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
赫连响云知道,必有人会觉得叶碎金奇奇怪怪的。其实就是她的兄弟们,也不是能完全理解她。
因她所坐的位子, 看人、看事情乃至看世界的都与常人不一样。所思, 自然也不一样。
并不是每个人都能与她沟通。
他知道她一定是有什么思绪或者想法。
可就连他, 就在她身边, 都不行。
她大老远地要跑来看这个两鬓有风霜的男人, 与他说话。
叶碎金看着肃王煮茶加盐的动作, 很肯定地说:“这是宫廷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