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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帝接到奏章,明知不是石敬瑭的真意,但正好顺水推舟,立即下诏命石敬瑭为天平节度使,移镇地处僻远的郓州(今山东东平县西北)。
当时,卢龙节度使赵德钧驻在幽州(今北京市),他的养子赵延寿也是明宗的女婿、后唐的国戚。赵德钧虽是一方统帅,但苦于军力不够,正准备借助契丹的援助,来实现个人的皇帝梦。
迫于形势,石敬瑭决定发动叛乱。他召集幕僚将领,商议办法。他对部下说:“先帝委我重任,命我终生镇守河东,现在皇帝无故要夺去我的兵权,一定是怀疑我有反心,难道我们就此等死不成?”掌书记洛阳人桑维翰劝石敬瑭说:“明公兵强马壮,何不起兵反唐。契丹兵力强大,明公如能设法结纳,引以为援,不怕事情不成。”这个策略,正与石敬瑭的想法不谋而合。
桑维翰短身阔面,形容丑怪,后唐时中过进士,善长文词,诡计多端。他见石敬瑭接受了他的意见,随即又建议首先向末帝发难,要求末帝让位给明宗的亲儿子李从益,趁末帝起兵讨伐之际,寻求契丹的支援。
末帝接到表文,果然大怒。他立即下诏削夺石敬瑭河东节度使官爵,并发兵将晋阳城团团围住。晋阳城内粮草缺少,情况十分危急。石敬瑭心急如焚,让桑维翰赶快起草表文,向契丹称臣,且甘愿做契丹国主耶律德光的儿子,要求他发兵援助。许下事成之后,割让卢龙一道,及雁门关以北诸州,作为酬谢。
石敬瑭被围困晋阳整整一个夏天,直到秋高马肥的时候,契丹国主耶律德光才亲率五万骑兵,杀入唐境,解了晋阳之围。石敬瑭出城与比他小十一岁的耶律德光会见,以君臣、父子之礼拜见,出尽了洋相,在历史上留下了千古骂名。
耶律德光当即于晋阳城外,封石敬瑭为晋王。又于清泰三年十一月间,册立石敬瑭为“大晋皇帝”。耶律德光亲手把自己的袍帽脱下来,替石敬瑭穿上。这个历史上臭名昭著的“儿皇帝”,就穿着这套不伦不类的服装,登上皇帝宝座,接受了群臣的拜贺。
接着,石敬瑭又亲至耶律德光营寨拜谢,许以每年献上三十万贡帛,并将幽、蓟(今天津蓟县)、檀(今北京市密云)、瀛(今河北河间)、莫(今河北任丘)、涿(今河北涿县)、顺(今北京市顺义)、新(今河北涿鹿)、妫(今河北怀来)、儒(今北京市延庆)、武(今河北宣化)、蔚(今河北蔚县)、云(今山西大同)、应(今山西应县)、寰(今山西朔县东北)、朔(今山西朔县)十六州土地削给了契丹。这样一来,河北大平原便无险可守,河东仅存雁门关一处险隘。从此,也就酿下了中原四百多年以来频频遭受契丹、女真以及蒙古统治者侵扰而长期战乱不断的恶果。
石敬瑭在耶律德光的支持下,带兵长驱南下,一路上后唐将官纷纷投降,战争很快就结束了。末帝李从珂见大势已去,便带领全家老小,登玄武楼自焚而死。
石敬瑭到洛阳后,不久又迁都汴州,并把汴州升为开封府,称为东京。
石敬瑭做皇帝后,因政权初定,宗庙未立,故而不及册封爱妻晋国长公主李氏为皇后。
“儿皇帝”石敬瑭的日子很不好过。首先,他割让出去的十六州时有反抗发生。如云州军民推节度判官吴峦为首,闭门拒守,不肯投降契丹,坚持达半年之久。石敬瑭不得已,只好采取召回吴峦的方式,结束了云州的抵抗。其次,石敬瑭的一些臣下不满他的卖国行径,经常发生叛乱。再有时时来自契丹的压力和经济剥削,也使他不时处于尴尬的境地。石敬瑭在位的七年,从始至终,老老实实地对契丹低头服小。为了表示君臣有别,他同契丹太宗通信,每次都用表,称太宗为“父皇帝”,自称为臣,为“儿皇帝”。
这种夹缝中的日子使上了年纪的石敬瑭十分忧郁,不久,他就身患重病。在临终之际,他只来得及下诏尊自己的母亲刘氏为皇太后,最终也未能册封与自己患难与共的妻子为皇后。
后晋天福七年(942年)六月十三日,石敬瑭命终。因他的儿子石重睿年龄太小,由宰相冯道和侍卫马步都虞候景延广做主,拥立石敬瑭的侄子石重贵当了皇帝。出帝石重贵很会做人,一上台,即尊石敬瑭的夫人、晋国长公主李氏为皇太后,然后再尊自己的生母安氏为皇太妃。
李太后死了丈夫,也没了亲人,能得到出帝的承认与尊重,她已感到非常满足。她只希望能在宫中平平安安地渡过自己的晚年。但是,她未曾料到,等着她的却是一种屈辱与悲惨的命运。
(三)太后恨无回天力
石重贵当了皇帝,喜出望外,马上任命为他继位出了大力的景延广做同平章事、兼侍卫马步都指挥使,集将相于一身。景延广不赞成过分屈从契丹,他劝出帝对契丹称孙不称臣,表示只有亲属关系,没有君臣关系。契丹主耶律德光接到出帝的告哀表,怒气冲天,派使臣责问出帝何故称孙不称臣,并且谴责李重贵即位没有通过契丹的批准。景延广愤怒地说:“先帝为北朝所立,所以奉表称臣。今上乃中国所立,不过为先帝盟约,卑躬称孙,这已是格外逊顺,有什么称臣的道理!况国不可一日无君,若先帝晏驾,必须禀命北朝,然后立主,恐国中已起乱端,试问北朝能负此责任么?”使臣将此话向国主禀报,耶律德光大怒。他开始积极筹集兵力,准备向晋发起进攻。晋与契丹的关系从此恶化。
消息传到宫中,李太后闻知十分不安。她宁愿屈身事奉契丹,也不愿刀兵再起。她劝出帝继续像石敬瑭那样,对契丹俯首称臣,以换得荣华富贵和安宁的生活。但是,出帝李重贵刚即位,正是血气方刚之时,他自恃国力不弱,再加上景延广等人的支持,实在不愿继续忍受契丹的窝囊气。他没有听从李太后的话,仍然坚持向契丹只称孙不称臣。
契丹没有立即发兵,犹如给出帝吃了颗定心丸。他以为天下从此太平,打算好好过过皇帝瘾。在给高祖治丧期间,他看上了来奔丧的婶母冯氏。冯氏乃邺都(今河南安阳市)副留守冯濛的女儿,长得花容月貌。高祖石敬瑭与冯濛关系很好,就给弟弟石重允娶了冯氏,并封为吴国夫人。石重允不幸早死,冯氏成了寡妇。出帝顾不得还在丧期,就将冯氏娶进宫来。他领着冯氏拜见李太后,请求太后同意将冯氏立为皇后。太后见木已成舟,心中虽然十二分不乐意,但也无可奈何,只嘱咐不要举行大庆。出帝喜气洋洋,扮成新郎,在宫中张灯结彩,举行宴庆。他喝得昏头昏脑,突然想起高祖石敬瑭,于是举杯对着高祖遗像拜祷道:“皇
太后有命,先帝不参加大庆!”一语说出,左右的人都忍不住掩口而笑。石重贵也自觉说错,不禁放声大笑,并看了看左右的人说:“我今日又做新女婿了!”越发引得哄堂大笑。
从此,出帝专宠冯皇后,对冯皇后言听计从。冯皇后的哥哥冯王,本是个没有知识的粗俗之人,因冯皇后从中进言,被出帝任命知制诰,拜中书舍人,不久升为端明殿学士,又不久再升为枢密使,掌管朝廷军事、边防大权。冯皇后在宫中也不甘寂寞,只要能讨她欢心的宫内女官,无不封为郡夫人。她还不避嫌疑,任用男子李彦弼为皇后宫都押衙。一时间,朝廷成了冯氏兄妹弄权的天下。
李太后身历两代,深知外戚专权的利害。她眼看冯氏兄妹的作为,心中又急又怕。她恼恨出帝的昏庸,多次数落和训斥他,但石重贵根本不听。她只好听天由命,等待恶运的降临。
天福八年,契丹的回图使①乔荣到东京贸易,景延广没收了他的货物,并让他给耶律德光带信说:“晋的军队强盛,翁若来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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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回图使:五代和北宋时期契丹设置的掌管同中原地区进行贸易事宜的官。
孙儿有十万口横磨剑,足以相待,将被孙儿打败,为天下人耻笑,请不要后悔!”耶律德光至高无上的尊严受到伤害,他按捺不住冲天的怒气,立即集兵五万,侵入晋境。
从开运元年(944年)三月到开运二年三月,耶律德光两次带兵进犯都被晋军打败,只好偃旗息鼓,逃回幽州。出帝得意洋洋,以为天下从此无事。他不顾百姓连年遭受战争祸乱,加上天灾不断所造成的困境,反而更加残酷地搜刮民财,扩建宫殿,并让各地贡献奇珍异玩,挑选美女充任宫妃。他为冯皇后在宫中建筑织锦楼,用数百织工,织制华贵的地毯。又经常将优伶召入宫中,宴饮歌舞,荒淫无度。李太后看不过去,训诫多次,出帝皆当耳边风,依然过着醉生梦死的生活。太后恨无回天之力,常独自担忧,怆然泪下。
(四)魂遗黄龙恨悠悠
后晋出帝开运三年,契丹主耶律德光认为石重贵负“恩”太甚,不顾连年征战,兵马疲累、人民厌战的国情,又向晋发动了第三次进攻。
耶律德光率大军南下,与出帝的妹夫杜重威统率的晋军,在恒州(今河北正定)相持。杜重威贪生怕死,又想学石敬瑭依靠契丹的势力做皇帝。他派心腹使者,向耶律德光请降,并提出要求重赏。耶律德光大喜,骗他灭晋后,立为中原之主。杜重威利令智昏,立即拟好降表,强迫众将在降表上签名,然后发布命令,让全军将士出营列阵。军士们认为要出战迎敌,一个个摩拳擦掌,士气高涨。不料杜重威命令解甲交枪,向契丹投降。军士们大失所望,悲痛而屈辱的号哭,震动了空旷的原野。
出帝石重贵做梦也想不到会被他的皇亲国戚所出卖,当耶律德光在降将张彦泽的带领下,来到东都城外时,他还沉睡在美梦中。当他知道大势已去,难免一死,就持剑将后妃等十余入驱赶到一起,准备投火自焚。这时,亲军将领薛超赶来,一把抱住出帝的后腰,请求他不要轻生。不一会儿,有人递上契丹主耶律德光给李太后的信,信中语气颇为平和,出帝才放下心来。他让人扑灭宫中烟火,召入翰林学士范质,含泪对他说:“杜郎背叛我投降契丹,太忘恩负义!从前先帝从太原起兵,要选择一个儿子留守,与契丹皇帝商议,契丹皇帝曾说我可担当这个重任。卿替我草一降表,说一说以前的事,我母子可能还有活路。”
范质依照出帝之说,将降表写好,表中以孙男臣自称,极尽卑屈。出帝正在看表,李太后踉踉跄跄来到跟前,指着出帝连哭带骂:“你这个昏君!我曾屡次对你说,冯氏兄妹弄权必招致祸端,你全不听信。如今闹到这个地步,宗社何在?!你有何面目去见先帝!”出帝被骂得低头默默无言,将降表奉给太后。太后约略一看,又大哭起来。她凄楚地看了出帝一眼,无可奈何地对范质说:“事已至此,别无他法。卿且为我起草一表,答复契丹罢了。”
耶律德光接到出帝两个儿子送来的降表,冷冷一笑,轻蔑地对他们说:“不要发愁,管保有你们吃饭的地方。”
开运四年正月,契丹主耶律德光率领军队进驻京师。出帝与李太后乘小轿到城外迎接,耶律德光拒绝接见他们,派人将他们押送到封禅寺暂住,并命将领崔延勋带兵看守。这时正是寒冬天气,外面北风怒号,雨雪纷飞;屋内没有火盆,滴水成冰,太后与出帝等人又冷又饿。太后命人对寺里的僧人说:“我曾经在这里施舍过金银数万,现在看到我如此境况,难道一点也不怜悯吗?”僧人们推说契丹用意难测,不敢供给饭食。太后失望至极,痛哭不已。出帝见众人冻饿难忍,只好私下里恳求看守士兵,得到一点残汤剩饭,勉强充饥。
开运四年二月,耶律德光在东京登基,宣布以大辽为国号,改会同十年为大同元年(947年)。
不久,辽主耶律德光下诏,将出帝废为“负义侯”,并让他带着全家,迁徙黄龙府。耶律德光派人对李太后说:“我听说重贵不听母教而导致国亡,你可自便,不要与他同行。”太后回答说:“重贵对待我很恭敬。他不对的地方,就是违背了先君的遗教,断绝了两国的友好关系。重贵这次北徙,幸蒙皇帝恩惠,母不随子,又到哪儿去呢?”于是李太后、安太妃和皇子延煦、延宝等都跟着石重贵往北迁徙。
黄龙府地处渤海扶余城(今吉林四平市),离汴京迢迢数千里。李太后、石重贵一行数十人,在辽国骑兵的押送下,哭泣着登上路程。
一路上,山川险阻,风霜雨露,再加上供给稀少,常常是吃了上顿没有下顿。这些往日的宫廷贵人,均累得精疲力尽,瘦骨伶仃。过了幽州,路途更加艰难。芜杂丛生的草木塞满了道路,漫天的尘沙遮蔽了日光,途中的供给也已经断绝,只好靠采摘野果充饥。夜间住宿,也没有馆驿,林间道旁,便成为宿地。好不容易挨到锦州(今属辽宁),州署中悬有辽太祖阿保机的画像,押解辽兵迫令石重贵等下拜。石重贵感到万分屈辱,哭泣着喊道:“薛超误我,不让我死!”
一行人逢州过县,吃尽千辛万苦,终于到达黄龙府。
辽天禄二年五月,被辽述律太后迁到辽阳的石重贵和李太后,又一次遭受屈辱。辽永康王突欲强行向石重贵索取跟随的内官十五人及东西班十五人,还要石重贵的儿子延煦跟他同行。突欲的妻兄看中了石重贵的女儿,想要来做为婢妾,石重贵没有答应,于是突欲就派兵将人强行夺走。石重贵、李太后面对欺辱,因国破家亡,只能对天号哭而已。
辽天禄三年二月,石重贵等人又被迁往建州。建州离辽阳一千多里,沿途登山攀岭,十分劳苦。石重贵的母亲安太妃双目失明,年事已高,再也禁不起这般折磨。她途中病危,临终前哭着对石重贵说:“我死以后,把我的尸骨烧成灰,向南飞扬,使我的魂魄能返回中国。”石重贵遵照她的遗命,拆毁车轮,焚烧尸骨,跟随之人,无不痛哭。
到建州后,李太后向节度使赵延晖提出要求,在建州城外,给一块耕牧之地,以维持生计。赵延晖将他们安排在离城几十里的地方,就这样,这些昔日的皇家贵族,便在这偏远的东北荒野,居留下来。
天禄四年三月,李太后染病,无药可医,拖到八月,一命归西。石重贵并没有按照她的遗嘱,将她的骨灰送回中原,而只能在建州城外,就地埋葬。
如今,李太后的坟墓早已没有痕迹。但是,历史却给儿皇帝石敬瑭的皇后、永宁公主悲惨的一生,记下了灰暗的一笔。
晁岳佩
坐享其成的昭庆、延庆、永庆三公主①
宋太祖赵匡胤前后共有六个女儿,其中三个短命夭亡,长大成人的三位公主在赵匡胤称帝后分别被封为昭庆、延庆和永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