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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加尔各答,教授找来一套法兰绒西装让阿达姆穿。阿达姆上下打量了一番,总算把上装套上了身,但穿裤子时,他总觉得别扭。他不住地拍打大腿,哧哧地笑个不停。教授好不容易帮他穿戴好,带他走到了大街上,他却当着来来往往的行人,把裤子脱下来扔掉了。
城市里的一切都使阿达姆感到新奇。在他看来,那闪烁不停的灯牌广告,比夜猫子的双目更加可憎;管乐队的乐曲声搅得他心烦意乱;汽车、火车奔驰起来比雪豹和野羊还快,实在讨厌;轮船汽笛一声长鸣,更把他吓得毛骨悚然。尤其使他感到难以忍受的是,加尔各答闷热的鬼天气,逼得他透不过气来。
好不容易挨过秋天,教授带着阿达姆登上海轮,离开了加尔各答,一路上乘风破浪,向欧洲驶去。谁知到了欧洲,阿达姆闹出了许多教授想象不到的事情。
68.雪山野人阿达姆Ⅱ
〔苏联〕阿·别里亚耶夫著 余辉编译
12月14日,阿达姆终于跟随教授来到了繁华的巴黎。半年多来,里克温教授的辛勤调教没有白费功夫,阿达姆有了长足的进步。现在他已经习惯于穿衣服,就餐时也会使用刀叉,懂得了一些日常应用的法语词汇,与人交往时还学会了一点儿普通的礼节。
然而,现代文明终究太过复杂,毕竟不是初来乍到的雪山野人所能理解的。
有一天,一位要好的老同学来看望里克温教授。客人友好地拍拍主人的肩膀,接着两人拥抱起来。看到这样的动作,阿达姆大惑不解,以为是来客在打教授。为了保护自己的救命恩人,他发出狂吼,扑向客人。尽管教授连忙把他喝住了,那位客人还是非常生气,拔腿就走了。
还有一次,教授带着他去拜访一位同事。同事的客厅里放着一只张牙舞爪的大熊的标本,这使他回忆起当年在雪山冰谷里撕碎他肩膀的仇敌,怒火顿起,立刻扑上去抓住它的脖颈,把它按在地板上狠狠地揍了一顿,还撕碎了熊皮。等他看到里面没有血和肉,尽是棉花和麻刀时,才双目发呆地怔住了。当教授喝令他不准胡来时,标本早就被毁了。
经过多次折腾,里克温教授领悟到阿达姆学到的文明知识还很不够,必须让他继续深造。为此,教授给他聘请了一位家庭教师。家庭教师白天教他读书写字,晚上给他上音乐课,还教他跳交谊舞。所有这些,阿达姆都很感兴趣,乐意勤学苦练。每逢星期天,家庭教师还带他到业余体育俱乐部学开汽车、骑自行车、划船、拳击、踢足球……对于这些,他可更来劲了。然而,遗憾的事接连不断地发生:由于违章超速行车,他受到巨额罚款;在拳击和踢足球中,他使很多人变成了终身残疾……这一场场的风波,把里克温教授闹得焦头烂额。
为了防止阿达姆野性复发,里克温教授只好辞退了原来的家庭教师,改聘一位个性温良的女教师专门跟着他,向他讲解为人处世的道理,用讲故事的方式告诉他什么是善,什么是恶,什么是美,什么是丑。阿达姆听得津津有味。
有一天,阿达姆跟随女教师在街上散步,看见一个怀抱婴孩的女乞丐在向路人讨吃的。阿达姆连忙跑过去,从一个面包摊上拿来两个夹肉面包,递给了乞丐。摊主请他付钱时,他狠狠地盯了摊主一眼说:“你明明看见她们饿成这样,还不把面包送去给她们,这样好吗?”女教师一看,怕事情闹僵,赶忙把钱塞给摊主,拉着阿达姆走了。
晚上,女教师带领阿达姆去剧院看戏。当幕布升起时,阿达姆惊叫:“咦,墙走了!”女教师连忙拉拉他的衣角:“安静!坐下!不准吵!”
台上演出的是莎士比亚的名著《奥赛罗》。那诗一般的语言,抑扬顿挫的警句,独特的唱腔,都无法吸引阿达姆的注意力。熬到一幕三场以后,他实在坐不住了,烦躁得想溜出去。这时,苔丝狄蒙娜出场了,她那富有魅力的外表,加上激越人心的歌喉,产生了奇迹,紧紧地把阿达姆吸引住了。
他问女教师:“她叫啥名字?”
女教师回答:“苔丝狄蒙娜。”
“苔丝狄蒙娜……苔丝狄蒙娜……苔丝狄蒙娜……”阿达姆悄悄地反复默念。
奥赛罗出场了,他粗暴地喊苔丝狄蒙娜“走开”,阿达姆心中狠狠地骂了一声:“坏蛋!”
悲剧接近高潮时,苔丝狄蒙娜一次次向奥赛罗苦求,奥赛罗却毫不动心,准备掐死她。
阿达姆越看越恼火,两眼闪着凶狠的光芒,拳头越攥越紧,甚至把手指甲抠进了沙发扶手的天鹅绒套里。
忽然,阿达姆发出一声吼叫,一个箭步蹿上舞台,把奥赛罗按倒,抱起苔丝狄蒙娜,一步步走回包厢里,对她说:“和我坐在一起,苔丝狄蒙娜。不用怕,谁也不敢欺侮你。”显然,阿达姆还想跟苔丝狄蒙娜一块儿坐下来继续看戏呢。他哪里懂得,整个剧场已经被他闹得地覆天翻了。
69.叔叔和月亮
作者:孙幼军
有一个叔叔,干完田里的活儿回家。天晚了,特别特别黑。那个叔叔看不见房子,看不见树,看不见墙,也看不见路,什么都看不见!叔叔走着走着,砰!摔了一个大跟头。叔叔的腿摔得好疼哟!手撑在地上,手也好疼!可是,那个叔叔很乖,他一点儿也不哭,他继续走。
月亮说:“哎哟!有一个叔叔看不见路,他摔大跟头啦,我快去给他照路吧!”
月亮就赶快跑,越跑越高,越跑越髙,一直跑到天顶上,给叔叔照路。她把路照得通亮,好亮好亮!叔叔也能看见房子,也能看见树,也能看见墙,也能看见路。叔叔就走快了,快走,好回家去看故事书。
月亮真快活。月亮说:“好哇!这回叔叔看见路了,叔叔不摔大跟头啦!”
乌云不快活,乌云说:“不嘛,不嘛!我乐意让人家摔大跟头。看人家摔大跟头,可好玩儿啦!看人家摔大跟头,最快活!”
乌云就跑过来,把月亮遮住了。哎哟,好黑哟!那个叔叔又看不见路了,走着走着,砰!又摔了一个大跟头。腿摔得特别疼,手也特别疼。叔叔还是不哭,还是往前走。
月亮生气了。月亮说:“哎!你这朵坏乌云,你乐意让人家叔叔摔大跟头,多讨厌,快走开!”
乌云不走开。乌云说:“不嘛,不嘛!我就不走开,就不!偏让他摔大跟头!”
风也生气了。风说:“乌云真坏!”
风就使劲吹气,呼呼一吹,就把乌云吹跑了。月亮又把路照亮了,叔叔又走快了。
月亮真好,月亮怕叔叔还摔大跟头,月亮就跟着叔叔走。叔叔走一步,月亮也走一步;叔叔走两步,月亮也走两步。
叔叔站住说:“月亮,你不要送了,我快到家啦!再送,你自己就找不到家啦!”
月亮不说话。等叔叔一迈步,她还是送。叔叔走一步,月亮也走一步;叔叔走两步,月亮也走两步,一直把叔叔送到家门口。
叔叔坐下来看故事书了。月亮笑嘻嘻地从窗口看叔叔。她不知道叔叔在看什么故事书,太远啦,看不清。
叔叔抬起头来说:“谢谢你,小月亮!”
月亮有点儿不好意思了,她说:“是风把乌云吹跑的嘛……”
叔叔说:“也谢谢风!”
70.梨宫中的小红人
作者:郑春华
棒棒拿起一个大鸭梨,刚想吃,忽然“哗”的一声,大鸭梨像两扇门似的左右打开,从梨核里面竟然跳出四个小红人,才米粒那么大。
棒棒一下呆住了,连气都不敢出,生怕吹倒小红人。四个小红人都穿着一样的红肚兜,一样的红靴子,就连四顶红帽子也是一模一样的。
有个小红人走到桌子边,抬起头,两手叉腰,好像要对棒棒说话。棒棒赶快蹲下身,把耳朵贴过去,可是,只能听见轻轻的“叽叽叽”的声音,还没有蟋蟀叫得响。再看看小红人,他脸都急红了,很焦急的样子,还直挥手。棒棒四下里望望,忽然想起奶奶用的助听器,便跑去打开抽屉,找出助听器戴上。
这下好了,小红人说的话,棒棒听得清清楚楚。
“谢谢你为我们打开梨宫的门。我们待在里面好难受呀,什么玩具也没有。”
哦,小红人要玩具。
棒棒把自己的布狗熊呀,还有小汽车呀……通通堆到小红人跟前。没想到小红人见了,吓得都缩到一边去了。
“这汽车会压死我们的!”
“这木头房子太高了!”
“狗熊要咬我们的!”
……
是呀,小红人才那么点儿大,他们看积木就像我们看高楼,他们看布熊就像我们看大象。玩具汽车,他们推也推不动呀。
那给他们玩什么呢?棒棒想呀,想呀,忽然有了主意。他走进厨房,在门背后的角落里,捉了几只小蚂蚁来。四个小红人一看,高兴得又蹦又跳,他们拉起手,围着蚂蚁跳舞,一会儿又跟蚂蚁赛跑,还把蚂蚁当作马儿骑。就这样玩呀,玩呀,一直到天黑了,小红人才想起该回梨宫里睡觉去了。
这一晚,棒棒怎么也睡不着,他真想这会儿再用钥匙打开梨宫的门,让小红人出来再跟自己玩一会儿。可是,天太黑了,要是小红人迷了路,棒棒又找不到他们,那可怎么办呢?还是明天再玩吧。棒棒这么想着,才慢慢睡着了。
第二天,棒棒起得比哪天都早。他找来许多漂亮的糖纸,给小红人做了许多丁点儿小的玩具。有小船,有小车,还有滑滑梯、跷跷板什么的……他把这些玩具都摆好,用钥匙一下打开梨宫的门——咦,怎么不见小红人出来呢?棒棒着急了,他伸手碰碰梨核,梨核晃了一下,先从里面伸出两只小红手,然后又伸出两只小红脚。
“啊——我还没睡醒呢!”一个小红人打着哈欠说。可他一看见这么多玩具,就赶紧喊醒其他三个伙伴,一起匆匆忙忙地跳出梨宫,接二连三地爬上了一架跷跷板。
大概小红人从来没有玩过跷跷板,他们四个人都挤坐在一边,这样,跷跷板只是一直斜着,无论如何也跷不起来。
棒棒笑了,他伸出手指头轻轻夹起两个小红人,把他们放到另一头去,跷跷板就动起来了,一上一下,一下一上,四个小红人乐得哈哈笑。他们玩过了跷跷板,又去玩滑滑梯……等他们从小船上下来时,棒棒已经在他们的小桌子上放好了点心。那是一碟奶黄色的饼干屑和一碟透明的砂糖,闻起来又香又甜。小红人这时也真饿了,他们围着小桌子,大口大口地吃起来。
有个小红人吃饱了,走到棒棒跟前说:“谢谢你,你真好。我们要给你在院子里种下一棵梨树。”棒棒一听非常高兴。棒棒最喜欢吃大鸭梨了!
说完,四个小红人排着队,一起朝门外走去。他们来到院子里,就用穿着小红靴的脚开始刨土。他们刨得真好,泥块又碎又细。他们松土的动作非常整齐:一前一后,一上一下,就跟一个人在干活儿一样。棒棒在一边看得入了迷,棒棒可不会干这些。
以后,每天这个时候,四个小红人玩过了,吃饱了,就到院子里去刨地、松土……就这样一直到了春天,院子里终于翻好了一大片黄灿灿的土地。
这天,小红人干完活儿以后,一起走到棒棒跟前,对棒棒说:“再见了!我们以后再也见不着了!”
“为什么?你们要走吗?”棒棒很奇怪。
“因为明天早晨,我们就要把自己种下去了。”一个小红人说。
“不!不不!我要你们,我要和你们做朋友,我不要梨树了!”
“到了春天,如果我们不进泥土,也就没用了……”
“哇——”棒棒大哭起来。
“请你不要哭!只要你记住以后常来给我们松松土,浇浇水,如果有虫子咬我们,就请你给我们打点儿药水,那样我们就会很高兴的。”
四个小红人朝棒棒挥挥手,走进梨宫里,梨宫门就慢慢合上了。
第二天早晨,当棒棒想看小红人,拿钥匙去开大鸭梨时,那鸭梨已经开始烂了,里面什么也没有。棒棒急忙跑到院子里,看见那一片新翻的土地上,有一排线一般细碎的小脚印。在小脚印中断的地方,摇晃着四片嫩绿的新芽……
71.青蛙拦路
作者:严振国
有一只美丽的小山羊,蹦蹦跳跳,蹦蹦跳跳,来到一块草地上吃青草。春光好,草儿嫩,小山羊可高兴了。
它哪里料到,草丛中躲着一只老青蛙,正睁大了双眼盯着它哩!
等小山羊走近了,老青蛙突然跳出来,大叫一声,拦住了它的去路。
小山羊吓了一跳。老青蛙说:“别跳了,你这个不懂礼貌的家伙,我等你好久啦!”
“青蛙先生,您找我有事吗?”
“嘿,别装傻了,三年前,你从这里跑过去,踩伤了我的脚!”
小山羊一听愣住了。
老青蛙抬起右脚让小山羊看,还说:“瞧一瞧吧,仔细地瞧,是不是有伤?”
“嗯,确实有伤,可是——”
还没等小山羊说完话,老青蛙就气哼哼地说:“可是什么?可是你一直没有向我道歉!”
小山羊实在弄不明白,就问:“先生,您说是三年前?”
“对呀,你大概已经忘记了吧?可我一直没忘,你为什么不来道歉?”老青蛙越说越生气,肚皮胀得圆鼓鼓的。
小山羊摇摇头说:“这不可能,三年前我还没有生下来哩!”
老青蛙的声调变软了:“可是我记得清清楚楚,就是你这个模样,也是蹦蹦跳跳,不好好走路……”
“哦,您讲的是我的妈妈。”
“你妈妈在哪儿?走,我现在就跟你去找她!”
小山羊流泪了,不再开口,走在前边给老青蛙领路。
来到高高的山崖下边,小山羊指着一个土堆,轻轻地说:“妈妈睡在这里了……”
老青蛙的肚子变小了:“这,这是怎么回事?”
小山羊告诉它,去年,羊妈妈为了搭救一只灰兔,冲过去和恶狼搏斗,从高高的山崖上跌下来,死了……
老青蛙听了很难过,缓缓地摘下了帽子,向羊妈妈致敬。它又转身对小山羊说:“孩子,刚才是我不好,该我向你道歉呢!”
“没什么。”小山羊想了想,说,“妈妈平日走路确实很粗心,她的眼睛看东西不大清楚,踩了人家自己还不知道,这事有好几次哩!既然她没给您道歉,那就由我替她说吧——对不起,青蛙伯伯!”
小山羊鞠躬了,老青蛙急忙拦住说:“别这样,别这样,其实我脚上的伤早养好了,并不影响走路。只是我,嘻嘻,爱生闷气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