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就看见薛杉杉走出去了。
经验告诉封腾,薛杉杉跑出去绝对不会是因为某些正常的理由,不过他还是决定解释一下。虽然他的解释实在太含蓄了点,太点到即止了点。

杉杉却阴错阳差的感动了。她完全不知道封腾和周晓薇跳了第二支舞,以为封腾为第一支舞向她解释呢。
Boss大人居然连因为惯例和别的女人跳个舞都要向她解释,叫她不要误会…
难道难道,真的…真的…
杉杉一个冲动,酒意上涌,头脑发热的问:“总裁,我可不可以误会你、你喜欢我?”
封腾握着方向盘的手稍稍一动,眼睛直视前方的路况,非常正经的说:“偶尔误会一下也没关系。”
啊…虽然总裁大人的话曲折了一点点,但是他的意思是…他真的喜欢她?
啊啊啊!
杉杉猛然觉得手足无措,好像一下子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了,车内的空间忽然变得很小,心跳声大得自己都能听见,脸慢慢烧了起来,心里似乎有一群小鸟在唱歌…
杉杉…害羞了!

安静了半晌,杉杉说:“总裁,你能不能开慢一点。”
“晕车?”
“不是>_<,就是太快了。”
心跳太快啦。
于是,最高时速可达每小时400公里的跑车就以十分乌龟的速度挪到了杉杉的租屋楼下。

车一停下,车内的气氛陡然的暧昧起来,杉杉刚刚平静了点的小心肝又噗噗直跳。就在这时,总裁大人忽然向她俯身过来…
啊!他想干吗!杉杉紧张的直直瞪着他…
“这么紧张干什么?”封腾眼中微微流露出一丝笑,“我帮你解安全带。”
啪达一声,安全带解开了,杉杉脑中的某根弦也断了…
安全带…
总裁大人您的服务也太周到了。
呵呵笑一下带过尴尬,杉杉期期艾艾的说:“你,呃,我,你以前干吗不说啊?”
真是的!你喜欢我就说嘛,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喜欢我呢…
封腾眼中笑意更甚,悠悠然的说:“这个,不是应该先有企图的人说吗?”
什么意思?杉杉呆住。boss大人的意思是她先对他有企图?
“我?”杉杉傻傻的指着自己,心里那群刚刚还在唱着欢歌的小鸟已经拍拍翅膀头也不回的飞走了。
“难道不是?”封腾又摆出杉杉熟悉的胁迫神情,逼迫的看着她。
他存心趁着杉杉喝醉逗弄下她,谁让她以前那么不开窍。然而,他却忘记了,胆小的老鼠也许平时见了猫就跑,但是喝醉了可是敢跟猫干架的!
“我、我、我…”
就在杉杉习惯性的要屈服在封腾的胁迫下的刹那,她想到了一个关键性问题!
现在是总裁大人暗恋(?)她吧!
那应该她最大才对!他拽什么拽啊!
杉杉蓦的喜悦起来,这种喜悦不同于刚刚那种小女人的害羞欣喜,而类似于工人阶级掌握了原子弹!
勇气陡增啊!小鸟们又飞了回来,在杉杉脑子里慷慨激昂的唱着:起来!不愿意做奴隶的人民!
不得不承认,国歌就是国歌,鼓舞人心的作用是非常巨大的,杉杉被鼓舞了,直视封腾,异常英勇的说:“我、我才不喜欢你!”
在封腾瞬间错愕的神情下,杉杉一气呵成:“因为总裁大人你太幼稚了!”

整个世界寂静了。
封腾的脸色已经无法用无言描述了,他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薛杉杉!”
杉杉仿佛看到boss头顶燃起了熊熊火焰。
我、我怕你啊!
了不起你开除我!
杉杉结结巴巴的继续宣言:“你要是因为这个开除我,你就更幼稚!”
封腾开始还绷紧了身体,然后渐渐放松,听到这里,竟然微微笑起来。
“我不会开除你。”
杉杉被他笑得毛骨悚然,“我、我要回去了。”
“好。”封腾意外好说话的打开了车门锁。
杉杉连忙下车跑路,走到楼梯口的时候,封腾忽然出声叫住她。
“杉杉。”
干吗?杉杉迟疑着回头。还有,别叫得这么亲热,我刚刚才拒绝你。
封腾打开车门,从车上迈下,手里拿着她的羽绒服。
“你的羽绒服忘记拿了。”

他走近她,杉杉伸手想接过衣服,可是他显然没有还给她的意思。他堪堪停在她面前,高大的身形笼住她,就着那么近的姿势低头对她说:“薛杉杉,我有两个问题要问你。”

杉杉仰头望他。

“你每天来我的办公室是为什么,因为我命令你?你每天和我一起吃饭又是为什么,因为我命令你?”

杉杉呆呆地看着他,酒精已经让她不能思考。

深深看了她一眼,他把羽绒服还她,“好好想一想,杉杉,晚安。”

“…晚安。”


杉杉哆嗦的看着白色跑车消失在夜色中,一方面是冷的,一方面是,总裁大人的目光怎么这么可怕呢…
不过,她现在才不怕他!杉杉又豪气万千起来。
总裁大人你等着吧!明天就叫你知道什么是小人得志,啊不对不对,她才不是小人,应该是什么叫农奴翻身…
也不对!
哎呀不管了不管了!总之她的心情无比的灿烂。
灿烂的跑上楼。
灿烂的开电脑打boss。
灿烂的睡着了。

又到了梦境。
还是那片一望无际的绿色草地。
老虎把小白兔从嘴巴里吐出来,得意的说:“原来你喜欢我。”
小白兔吃惊的说:“你怎么知道?”
老虎得意的甩甩尾巴:“因为我刚刚把你吃到心里去了。”
这只老虎好没文化哦,小白兔鄙视的看着它。东西吃进去是掉胃里,不是心里拉。
不过…也不一定,毕竟老虎是老虎,而不是小白兔,说不定老虎比较奇怪呢?
那么,刚刚那个嘭嘭嘭叫着“小白兔”“小白兔”的地方是大老虎的心里吗?
老虎摇着尾巴,邀请小白兔说:“你要不要跟我去我的花园,我的花园很大很漂亮,很适合小白兔居住哦,还有很多好吃的草。”
有很多好吃的草啊?小白兔心动了,但是又迟疑:“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快说!”大老虎不耐烦的拍着爪子。
“可是你不能欺负我。”小白兔很勇敢的说:“你要听我的话,不准叫我做这做那,而且,你要跟我一起吃草。”
“吃草?”老虎很不情愿的样子。
“对!吃草。”不然哪天它把它吃了怎么办?
小白兔说:“不准挑食,不准这种草吃,那种草不吃。”
“好吧好吧,都答应你!”大老虎挥挥爪子爽快的答应了,“那你可以和我去我的花园了吗?”
“好。”小白兔点头,耳朵害羞的垂下来。
“你骑在我背上,我带你去。”
“那你趴下来,你太高了,我够不着。”
大老虎温顺的趴在草地上,小白兔跳上去,揪着它背上的毛,威风凛凛的说:“老虎,出发吧,跑快点。”
老虎背着小白兔飞快的越过草地,趟过河流,穿过森林,森林过去就是大老虎美丽的花园。
老虎想,等到了花园,一定要告诉小白兔——
如果一只老虎对小白兔很凶,表示它要一口吃掉它。
如果一只老虎对小白兔很温柔,表示它要把它养肥了,慢慢吃掉它。
还有啊,一定要慢慢让小白兔喜欢上吃肉…

城市的月光斜斜的照进每一个没有拉上窗帘的卧室。
杉杉抱着枕头,在温柔的月光下美美的睡着了,嘴角带着甜甜的笑。

 


Part19
杉杉一觉睡到第二天十点多,睁开眼睛,迷迷糊糊地套上衣服踩着拖鞋惯性地走进卫生间,迷迷糊糊地挤好牙膏开始刷牙,刷啊刷…刷啊刷…刷刷刷…猛地,杉杉咬住了牙刷!
不、不会吧…杉杉抬起头,睁大眼睛看向镜子里的自己。
她是不是还没睡醒啊,不然就是喝醉了酒产生了幻觉。她怎么记得、记得昨晚总裁大人向她表白了呢?而且、而且她还很有骨气地拒绝了?!
拒绝了…杉杉差点把牙刷给咬断了。
匆匆刷好牙,杉杉睡衣都没换,披了件长羽绒服就奔到楼下。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跑下来做什么,只是被一股冲动驱使着想看看幻觉中的案发现场。
楼下恰好没人,巷子里冷冷清清的,一派冬天萧瑟的景象。杉杉傻乎乎地在昨晚封腾停车的地方站了一会,看看地面,然后抬头看看天…虽然每句话都记得很清晰,可是、可是肯定是幻觉啦…她怎么可能有那么大胆子反抗总裁大人呢。
不不,重点是,总裁大人怎么可能向她暗示什么呢。
杉杉边催眠自己边往楼上走,正巧隔壁的大妈下楼、看到她,大妈笑呵呵地问:“小姑娘,侬去啥地方?”
虽说大城市邻里之间冷漠,但是杉杉这种孩子还是比较讨人喜欢的,每次看到都乖乖叫人,路过帮提提东西,一来二去也就熟了。
“呵呵,阿姨出门啊?我随便走走。”杉杉意识到自己这副乱糟糟的样子太诡异,打了个哈哈就想混过去,不料大妈挺热情地凑过来。
“昨天夜里送侬回来额是侬男朋友伐?”
“啊?”昨天夜里?男朋友?杉杉浑身一抖。
“人长得老高的,卖相老好的,有车子,蛮有钞票额?”
“…”
杉杉的笑容僵住了。
啊啊啊!
杉杉一路内心咆哮着冲回了自己的房间,直挺挺地向床上扑倒。
居然不是幻觉…完蛋了完蛋了,她居然拒绝了总裁大人的告白,告白啊!总裁大人你表白怎么也不提前预约一下呢,她很容易冲动的啊!
一时间杉杉的心里如狂风过境,乱七八糟。可是,扑哧扑哧冒着小水泡从心底浮起来的,却又是无可否认的欢喜。
喜不喜欢他?
杉杉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甚至连一丝这方面的念头都没有。
可是如果一丝想法也不曾有,现在心里汹涌澎湃的又是什么东西呢?
要命啊!这是怎么回事啊,明明她昨天以前对总裁大人一点想法都没有啊…脑海中不由就浮现封腾说的话。
你为什么每天来我的办公室,因为我命令你?
你为什么和我一起吃饭,因为我命令你?
当然是因为你命今我!
杉杉在心里义正词严地回答。
可又有个声音在微弱地辩解:好像不全是吧…所以,其实她一直是在自欺欺人、掩耳盗铃?
…杉杉自己都觉得自己太难理解了。
可是可是,不管怎么样。Boss大人表白了啊。
杉杉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脸,觉得脸颊滚烫,心里那欢快的小歌声好像越唱越响了,于是她再也躺不住了,爬起来飞快地穿好衣服鞋子。
她要去人多的地方。
去吃饭,去逛街,去超市,哪怕去压马路,随便做点什么都好,不然她就要被这膨胀的情绪爆掉了。
她已经装不下了,一定要把心里那满满的不知名的东西散发出来。
走在街上的时候,脚步好像都比平常轻快起来,明明还在路上一步步走着,脑子里却觉得自己已经在马路上轻快地飞奔一般。
放空脑袋随着人流出了地铁站,站在了人潮汹诵的中心广场之上,杉杉有些奇怪,自己怎么会不知不觉到了这里?
但是,这不重要。
此时此刻站在这个地方。她只觉得一切都那么奇妙。
天空明亮。
西北风柔和而温暖。
大理石的地面踏上去却有草地般的柔软。
眼睛里看到的每一样东西都无比生动鲜明。
连路过的大爷都这么可爱。
杉杉在商业区走了一圈又一圈,最后无力地坐在路边的长椅上长吁短叹。
薛杉杉啊薛杉杉,你完蛋了,总裁大人只不过随便告白一下下,你居然对整个世界都花痴了!
她就这样坐在寒冬广场的长椅上,竟然丝毫不感觉到冷,脸蛋上甚至漾着热乎乎的红晕。傻坐了半晌,杉杉掏出手机,翻到通讯录,对着“封腾”两个字低头发呆。
神游到不知几重天的时候,手机铃忽然响起。
杉杉心里一抖,心跳猛地咚咚作晌,抖着大拇指按返回,看清来电显示上是“陆双宜”三个字时,心跳才慢慢地平稳下来。
她接通电话,以一种兼具失落和放松的声音叫道:“喂,双宜。”
“杉杉啊,起床了吗?”
“…你以为我是你啊= =”天天睡懒觉的人别跟上班族谈起床好么,伤不起的。
“嘿嘿,我问你啊,你今年什么时候回家?
“我小年夜晚上的火车。”
“哦哦哦,那我比你早回去,嘿嘿,春运啊,杉杉你保重。”
双宜的语气很幸灾乐祸,但是杉杉的心思完全不在这上面,也没仔细听她说什么,几乎是不由自主地说:“双宜,我有事要问你。”
“什么事?快说,我马上要去更新啦。”
杉杉话到嘴边,却又说不出了,支支吾吾了半天说:“算了吧,你去忙吧,回去再跟你说。”
“现在就跟我说!”双宜恶狠狠地说,“最讨厌说话说一半了,就跟写到悬念就弃坑一样可恶。”
“…哦。”杉杉迟疑了一下,“双宜,如果有个很强大很完美的男人,向一个很一般的女的表白,那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