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她小脸上淡淡的笑容,武安将军眸中有一瞬间的失神,他微微一怔,随即扬起了唇角:“娘娘先回去吧,姬七将军找到婢子,会给娘娘送过去的。”
沈楚楚点了点头,现在也只能这样了,她不能一直在这里等着。
待到后宫的嫔妃都走干净了,在这个节骨眼上,她一个人留在这里,实在是容易被人说闲话。
武安将军望着沈楚楚离去的背影,嘴角的笑容却久久不曾消散。
姬六将军看到自家八弟这模样,仰头饮下一杯辣酒,不禁咂了咂嘴:“八弟不帮亲表妹,倒是对个外人很是上心嘛?”
武安将军侧过脸,眸光冷然的瞥了他一眼:“何为亲?何为外?我想得到的就是亲,不屑得到的便是外。”
“是是是,六哥说不过你。”姬六将军摇了摇头,饮完了酒壶里的最后一滴酒。
沈楚楚回到永和宫没多久,便有人将碧月送了回来,看到碧月还活着,她紧紧崩住的一颗心,总算是舒缓了下来。
碧月进了永和宫,便跪在地上抱着她的腿哭了起来:“娘娘,奴婢还以为再也见不到您了……”
沈楚楚拍了拍她的头,将她扶了起来:“是本宫不好,本宫早该料到这其中有诈。”
是了,这往身上泼水的桥段,都是宫斗戏里用烂了的套路,可当时她却没有多想,见侧殿没有人,便安心的换起了衣裳。
说到底还是怪她太大意了,经过了皇贵妃陷害之后,她紧绷着的神经便有些松懈了。
她总觉得那奸夫,不敢在斋宴上明目张胆的搞事情,事实上她错的太离谱了,他都敢在御花园给狗皇帝戴绿帽子,还有什么不敢做的?
说起来还有些奇怪,那钟楼里的歹人,到底是不是皖嫔奸夫的人?
她听着那些人说话的语气,感觉应该是那奸夫的手下,可皖嫔的奸夫为什么要杀害了皖嫔?
那歹人曾说过一句话,他说再过一刻,所有人都要变成尸体。
也就是说,歹人当时便已经知道了皖嫔和他都要死。
若是从头到尾的将事情捋下来,这件事情上似乎还有很多疑点和古怪。
先是有人往她身上洒了茶水,弄脏了宫装的她自然要去更换衣裳,而后明明检查过没有人的侧殿里,在她换完衣裳之后,突然冒出了一个男人,从背后点住了她的穴道。
通过那男人的同伙对他的称呼,她可以得知在侧殿里点她穴道的男人,就是皖嫔的奸夫没错。
同伙还曾说过一句‘皖嫔那边一切顺利’,这便证明钟楼里强迫皖嫔的歹人,也是那奸夫安排好的。
接着她被同伙扛上了肩膀,一路被扛到钟楼,可路上却没有一个人发现她的存在。
上了钟楼之后,同伙叮嘱过歹人几句,便命安插在钟楼的宫人跑去正殿报信,道是撞见了她在和男人偷欢。
如果那奸夫只是单纯的想陷害她失去清白,大可以在侧殿中找人强迫她,但是他没有,还让人冒着风险将她抬到了钟楼里。
在钟楼里,皖嫔已经被歹人强迫到流产,紧接着歹人便要对她下手,在她被武安将军救下后,歹人听到钟楼下的动静,拖着皖嫔冲上了三层。
接着杨海带着侍卫奉命上了三层,亲眼看到歹人将皖嫔捅伤,歹人与皖嫔双双坠下钟楼摔死。
奸夫害她还有理由,害皖嫔的话,她能想到唯一的理由,便是皖嫔肚子里的孩子。
如果按照这种想法来推测,皖嫔对奸夫隐瞒了孩子的存在,但奸夫后来还是发现了皖嫔怀孕之事。
或许是因为了解皖嫔,知道皖嫔不会心甘情愿的流掉孩子,所以奸夫决定对皖嫔痛下杀手。
可直接杀掉皖嫔的话,难免会招来皇上的追查,所以奸夫想了一个一石二鸟的计划。
他想陷害她被皖嫔撞破奸情,恼怒成羞之下命偷欢的男人杀害皖嫔。
安插在钟楼的宫女,将正殿的众人引了过去,正巧看到她衣衫不整的样子,再加上皖嫔被男人当场杀害,自然便会误会是她命男人杀的皖嫔。
到时候她一定会当着众人的面,辩解自己是清白的,而那男人就会装作遭到了她的背叛,而走投无路被激怒的样子,将她也顺手杀掉。
因为被武安将军插手了此事,歹人只好退而求其次,先将皖嫔杀害,不能让皖嫔腹中的孩子被人发现。
至于那歹人和皖嫔一起坠楼摔死,只怕此事也有蹊跷,钟楼那三层并不算太高,就算摔下去也顶多是摔残废,怎么也不至于当场摔死。
或许那歹人是提前服了毒,他早就知道自己今日必死,所以才会说出‘所有人都要变成尸体’这种话。
这样推测下来,事情便明了了许多。
可若是细细想下来,还是有很多古怪的地方,比如皖嫔的奸夫是怎么悄无声息进来的侧殿,比如奸夫的同伙怎么扛了她一路到钟楼,却也没人发现她。
沈楚楚叹了口气,望着碧月:“你是在哪里被姬七将军找到的?”
碧月啜泣道:“斋宫的膳房里,奴婢被装进了膳房的一只箱子里,发不出声音,也不能叫喊,幸亏姬七将军找的仔细……”
后面的话,碧月没有继续说下去,她泣不成声的流着眼泪。
沈楚楚拿出手帕给碧月擦了擦眼泪,安抚了她好一会儿,她的情绪才逐渐缓和下来。
“去洗洗脸,换身干净的衣裳,今日之事绝不能泄露半分出去,你明白吗?”沈楚楚的声音微肃。
碧月点了点头,她抹了抹脸:“娘娘,天色不早了,奴婢去御膳房给您取晚膳。”
沈楚楚没什么胃口,也不想再麻烦碧月跑一趟,便拒绝了碧月的好意,让碧月先回去休息了。
她叫小翠往浴桶里打了些热水,褪了衣裳之后,泡进了小德子送来的豪华双人大浴桶中。
小德子说的确实不错,这豪华双人大浴桶,泡着就是比之前的浴桶要舒服不少。
沈楚楚抬手撩起了桶里的花瓣,一转眼她都来这里一个多月了,她现在的处境,似乎越发的举步维艰。
即便她老老实实的走剧情,依旧会状态百出。
如今嘉嫔恨她恨的牙根直痒痒,若是她真的按照剧情被关进冷宫里,以嘉嫔现在对她的仇恨值,只怕她也不可能平安活下来。
便是不提嘉嫔,光是她惹上的那位皖嫔的奸夫,似乎也够要她命的了。
如果她想活下来,就只有找个金大腿抱一抱,不然单是依靠她自己的能力,很难在后宫生存。
目前来讲,最合适的金大腿,好像就是……狗皇帝?
正当沈楚楚失神时,殿外响起了杨海尖细而响亮的嗓音:“皇上驾到——”
狗皇帝?他来永和宫干什么?
第33章 三十三条咸鱼
沈楚楚怔了怔,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如今都已经该是就寝的时间了,狗皇帝过来不会又是想让她侍寝吧?
不,不对。要真想让她侍寝,那狗皇帝完全没必要自己来,来的应该是杨公公或是小德子才对。
就在她愣神的功夫,永和宫的殿门‘嘎吱’一声被人推开,随之便是皂靴踩在地上,发出来的微不可闻的脚步声。
沈楚楚下意识的垂头看了一眼自己未着寸缕的身子,手忙脚乱的从浴桶中爬了出去,也顾不得擦干净身上的水,甚至连亵衣亵裤没都没来得及穿上,便胡乱的套上了外裙。
她踩上花盆底,急匆匆的冲了出去,一出屏风便看见了负手而立的狗皇帝,和他身后的杨公公。
“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沈楚楚连忙急刹车,蓦地停住了脚步。
司马致不紧不慢的抬起眸子,瞥了她一眼:“爱妃很紧张?”
沈楚楚一愣,而后摇了摇头:“臣妾是听到皇上来永和宫,一时间太激动了。”
她怎么可能不激动,狗皇帝踩着点进来,她这边刚脱了衣裳进浴桶,那边就说来就来了,急的她衣裳都没穿好,里头都是真空包装,别扭的不行。
司马致透过那昏暗的烛光,看清楚了她的面容,只见她瓷白的小脸上布满了淡淡的红晕,殷红的小嘴微微张启,像是一颗刚刚洗干净还沾着水滴的红樱桃一般诱人。
若是视线再往下挪一挪,便能看到她白皙纤长的颈子,以及那颈下若隐若现精致的锁骨……
他的喉结上下滚了滚,不着痕迹的侧过脸,移开了目光:“爱妃还没就寝?”
“正准备就寝,便等来了皇上。”
沈楚楚面上带笑,心中却想问候一番他的亲戚和祖宗,明知道这个点是睡觉的时间,还往这里跑什么跑?
司马致眸光扫了一圈四周,能并排坐下两人的,似乎只有她的床榻。
他也没多想,转身便走到了她的榻边,一点也没把自己当外人,一屁股就坐了下去。
见她还杵在那里不动,他怕离得太远,自己听不到她的心声,便拍了拍自己的腿,示意她坐到榻边,离他近一点。
“过来。”他声音微微有些低沉。
沈楚楚:“……?”
他拍腿是什么意思?不会是她想象中的那个意思吧?
狗血玛丽苏小说里一般都是这样写的,霸道总裁/王爷/皇帝拍一拍自己的腿,而后邪魅一笑:“女人,坐上来自己动!”
是了,狗皇帝大晚上不睡觉,跑到永和宫里来,只怕心中还在怀疑白日的事情,他定然是想亲自印证一番,看看她到底是不是清白的。
若是她主动配合,没准看到落红,他还会相信她的清白。
可若是她抗死不从,那他肯定会更加怀疑她,届时万一连累到了武安将军,那才是得不偿失。
想到这里,她的内心忍不住开启了天人交战。
现在摆在她面前的,似乎只有两个选择,要贞洁还是要性命?
沈楚楚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勉强选择了后者。
被人强迫的感觉,自然不会太好,但相比起性命来讲,贞洁就变得那样渺小。
她吞了吞口水,在心中自我安慰,没准其实狗皇帝就是根金针菇,她便当自己被针扎了一下,不痛不痒的也没什么。
沈楚楚吸了口气,踩着沉重的步伐,走向了狗皇帝。
她慢吞吞的走到了他的身前,而后对着他的双腿迟疑起来,他岔开腿坐在那里,她怎么坐过去?
司马致面色古怪的看了她一眼,他岔开腿怎么了?这床榻这么大,就算他岔开腿坐也没占多大地方,难道还坐不开她了?
他漫不经心的抬起眼皮,声音听不出任何感情:“要朕帮你?”
沈楚楚红着脸,为难道:“这不大好吧?杨公公还在这里呢……”
就算要她坐下,也该让杨公公退下,虽说可能狗皇帝脸皮比较厚,早已经习惯了,可她却还是第一次。
杨海心中有些莫名其妙,皇上只是要和楚贵妃坐下说说话,他在这里怎么了?
莫非是楚贵妃有什么私房话要说,怕他在场不好意思?
他笑呵呵的应了一声:“老奴这就退下……”
杨海刚要退出去,司马致却抬手制止了杨海:“不必。”
他就是觉得今日之事还有很多疑点,想来试探她一下,看能不能从她这里套出一些真相。
便是说几句话的功夫,哪有必要搞得这么麻烦。
“你坐不坐?不坐站着也行。”他有些不耐。
反正她只要离他近一些,他能听到她的心声就是了。
沈楚楚脸色微变,站着怎么动?她从来没见过这种姿势呀?
罢了,还是坐着吧。
她甩开了花盆底,赤脚踩着榻边,坐在了他的腿上,一只手勾住他的脖子,一只手解开了他腰间的玉带。
司马致:“……”她这是在干什么?
杨海:“……”楚贵妃路子真野!
沈楚楚扯了两下,都没能扯开玉带,她憋得小脸通红,铆足了劲用力一拽。
只听到“啪嗒”一声,那腰间的玉带应声而断,断成了两截。
她目光呆滞的拿着手中的半截玉带,见司马致面无表情的盯着她看,她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干笑两声:“这,这腰带绝对偷工减料了,真不结实……”
司马致垂眸望着紧紧贴在自己身上的楚贵妃,忍无可忍道:“朕让你坐在榻上,你坐朕腿上想做什么?”
她一天天在脑子里,到底都想着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沈楚楚被他呵斥的一激灵,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会错意了,连忙手脚无措的往后退去。
谁料到她腰间的衿带,正好被他断成半截的玉带勾住了边角,她这一下去不要紧,直接将那衿带勾了开,连带着衣襟也被扯的半敞半合。
一片白皙娇嫩的肌肤映入眼帘,司马致瞳孔蓦地一紧,伸手扯住了她的衣襟,反手将她按倒在了榻上。
沈楚楚还未反应过来什么,就被他摔得一阵眩晕,紧接着眼前一黑,有一床锦褥迎面扔在了她的身上。
“滚出去!”他瞪了一眼杨海,声音中隐隐带了几分怒气。
杨海面色微红,脚步蹡蹡,急匆匆的朝着殿外走去,难怪楚贵妃让他出去,他真是越发的没有眼力劲儿了。
沈楚楚懵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方才发生了什么,她只恨自己此刻不能像地鼠一样挖个洞钻进去。
狗皇帝怎么就不能好好说话,想让她坐在榻上直说就好了,非要拍一拍自己的大腿让人误会!
白瞎了她给自己做了这么长时间的心理建设,搞到最后狗皇帝压根没想让她怎么样,一切都是她自作多情。
司马致听到她的心声,气的恨不得给她一榔头,他拍自己的腿怎么了?
正常人谁会因为这么简单的一个动作,就胡思乱想这么多?
分明是她满脑子乱糟糟,也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什么,前段日子还抵死不从,现在态度却突然转变,甚至还主动勾搭他。
怕不是她今日做贼心虚了吧?
他隔着一层锦褥,对着里头的沈楚楚质问道:“皖嫔死前,你可曾见过她?”
沈楚楚蹙了蹙眉,这才是狗皇帝今晚上过来的真正目的?
也是,自古帝王都多疑,她今日说的话,她自己都不信,狗皇帝能信才有鬼了。
不管怎么样,她决不能让狗皇帝知道皖嫔给他戴绿帽子的事,若是他知道皖嫔有了身孕,这事估计就要查个没完了。
虽说狗皇帝要是能追查到皖嫔的奸夫,她便不用再整日提心吊胆的度日,可那奸夫本事那么大,只怕狗皇帝查不到皖嫔的奸夫,还会再给她惹来麻烦。
她猜想,皖嫔的奸夫指使手下奸杀皖嫔,是想制造出皖嫔破身,是因为被那歹人强迫的假象。
不然直接杀掉皖嫔的话,皖嫔死前便已经不是清白之身,这种事情很容易查出来,一旦查出皖嫔破过身,届时便会引起狗皇帝的怀疑。
狗皇帝只怕现在也知晓皖嫔破身的事情,但他一定以为皖嫔是因为那歹人才破的身,根本不会联想到皖嫔早就偷过人,甚至还怀了身孕。
如今皖嫔的身孕才一两个月大,连一团肉都算不上,便是仵作解剖了尸体,也根本就查不出来那孩子的存在。
既然那奸夫做的这般天衣无缝,若狗皇帝还能查到皖嫔有孕,那奸夫怕是会以为是她告诉的狗皇帝。
“在斋宫正殿中,臣妾曾见她匆忙离开,后来宫人不慎将茶水洒在臣妾的衣裙上,臣妾便去了侧殿更衣,之后再没有见过皖嫔。”沈楚楚缩在锦褥中,声音诚恳道。
司马致眯起双眸,一瞬不瞬的盯着那锦褥中的一团,他便猜到了今日之事有什么隐情,可他却怎么也没想到,这隐情会是这样的真相。
听着楚贵妃的意思,想来皖嫔偷人时,估计是被她撞见了,所以她才会招惹来杀身之祸。
那若是这般说来,今日楚贵妃应该也是在钟楼里,那暗室门口的血手印也该是她的没错。
但武安将军和姬六将军却帮她撒谎,他可记得武安将军不是那种爱多管闲事的人。
武安将军乃是姬家八郎,名钰,字长苏,三岁能诗,五岁能武,一直被姬家当做宝贝似的藏于别苑生养,直到姬钰十三岁时随父出征,打下了第一次胜仗,这才算是姬钰第一次正式出现在众人眼前。
姬钰此人性情薄凉,淡泊名利,不论美色金银都迷不住他的眼,瞧着似乎很好说话的样子,实则心硬如石,刀枪不入。
若是说姬六将军爱美人,会被楚贵妃的美色迷惑,愿意帮楚贵妃的话,那姬钰此人根本没有任何理由,会帮楚贵妃撒谎。
除非,姬钰喜欢她。
“今日多亏了武安将军,才证明了你的清白。”司马致面色不改,声音低沉:“如今武安将军已过弱冠之年,府中却尚未有正妻,朕该为他挑一门好婚事感谢他才是。”
沈楚楚咂了咂嘴,认同道:“的确是多亏了武安将军,择妻之时,还要劳烦皇上多挑选一番。”
没想到武安将军这般心系天下,这些年南征北战的,如今都二十多岁了,还没有娶妻生子。
武安将军那样的好人,应该挑选一个善良美貌的贤妻才配的上他。
只盼着狗皇帝给武安将军挑夫人的时候擦亮了眼睛,别像他自己似的,眼瞎了看上嘉嫔那样的蛇蝎女子。
司马致挑了挑眉,看起来楚贵妃对姬钰并没有感情,若不然听到他要为姬钰择妻,她也不会一点反应都没有了。
待到明天后天,闲暇之时,他还要将姬钰唤来后宫试探一番,想来这其中必定有什么蹊跷之处。
至于皖嫔的事情,他也不能光听楚贵妃的一面之词,他不知道楚贵妃是从何得知皖嫔怀孕之事,也不知道此事到底是真是假。
但即便仵作检查不出皖嫔怀没怀身孕,只要皖嫔真的怀了身孕,那平日皖嫔的生活作息,甚至膳食用药等地方,定然会有破绽露出,皖嫔绝不可能做到天衣无缝。
他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大胆,不光敢在后宫之中与皖嫔通奸,还敢在他眼皮子底下毁尸灭迹。
“爱妃今日受惊了,明日朕让小德子请太医过来,给爱妃开一些安神的药方子。”司马致站起身,语气淡淡的关怀道。
沈楚楚听他这意思,便知道他是要离开了。
她想出去,又不好意思出去,挣扎一番之后,她还是快速的将衣裙系好,从锦褥中钻了出去。
“多谢皇上关心,臣妾恭送皇上。”沈楚楚赤脚站在榻下,对着他福了福身子。
司马致走出去几步,顿住了脚步,似笑非笑的侧过头瞥了她一眼:“爱妃记得平日多穿一些,若是总不穿上亵衣、亵裤,怕是会着凉才是。”
沈楚楚:“…………”
他那是什么奇怪的眼神?
她什么时候也没有‘总’不穿亵衣亵裤好不好!只是今日为了迎接他太过匆忙,才会来不及穿啊!!!
为什么到了他的嘴里,就好像她有这种特殊的癖好似的?!
沈楚楚忍不住想开口解释,但司马致显然并不想听她解释,他迈步离去,像是一阵龙卷风似的,眨眼间便看不到他的身影了。
待到他走后,小翠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她‘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面色羞愧:“娘娘,方才碧月姐姐都跟奴婢说了,今日奴婢拿错了药水,害得娘娘险些被皇上责罚……”
沈楚楚没等她说完,便涨红着小脸,打断了她的话:“不,你应该多倒一点风油精!”
这个狗皇帝,走的这么快,看来还是蛋蛋好了。
早知道他嘴巴说话那么欠,早上她就不应该让他洗掉蛋蛋上的风油精!
小翠一脸懵逼,也不知道自家娘娘在说些什么,她给娘娘收拾好床榻,倒掉了浴桶中的凉水,便被娘娘赶回去睡觉了。
沈楚楚送走小翠,将门闩从里头挂上,依旧是铺好了衣柜,钻进了衣柜中就寝。
这一夜沈楚楚也没睡好,几乎可以说是做了一夜的噩梦,一睁眼便是皖嫔死不瞑目的小脸。
好不容易熬到了天亮,她赶紧从衣柜中钻了出来,将衣柜还原成原来的模样。
碧月进来时,她已经自己换好了衣裳。
“你手里拿的什么东西?”沈楚楚眯着眼睛,望着碧月挂在手臂上的筐子。
碧月笑容满面的打开了筐子,将筐子里的白猫拿了出来:“这是沈三爷送来的,道是怕娘娘在宫中寂寞,便给娘娘送了一只猫来。”
“这可不是普通的猫,听三爷说,这是从邻国商人手中高价买来的,叫什么……啊,叫暹罗猫。”她补充道。
沈三爷便是沈丞相的三儿子,乃是二房小妾庶出的庶子,往日原主还在丞相府时,沈三爷便喜欢变着花样的讨好她,后来入了宫,沈三爷也经常送些稀罕的玩意进来。
沈楚楚看见那只暹罗猫,脸色一下就变了,先不说她本人对猫毛过敏,这暹罗猫可差点没把原主害死。
沈三爷其实和嘉嫔早就吃到了一起去,早在原主回府时,两人便达成了协议,沈三爷表面上对原主掏心掏肺,实则每每都在帮着嘉嫔暗害原主。
就拿这一次的暹罗猫来说,这猫是经过特训的猫,只要看到特定的颜色和物体,便会突然发狂。
如今冬日已经算是差不多快过去了,不久之后,太后会在御花园举办一个赏花会,太后平日除了吃斋念佛,剩下一个爱好便是摆弄花草。
赏花宴上的那些花,都是放在温室里养大的珍贵品种,开起花来好看极了。
在赏花宴当天,狗皇帝也会在,说白了这赏花会就是促进一下后宫和谐和睦的相处环境,以太后和狗皇帝为主,领着一大帮子后宫嫔妃对着几盆花发呆,顺带着做个诗词什么的拍一拍太后的马屁。
嘉嫔便是利用这一次机会,差点将原主整死。
她先是让沈三爷给原主送了一只特训过的暹罗猫,当天她又献给了太后一串青南玉的佛珠手串,原主受到绿萝的怂恿,在赏花宴当天,将暹罗猫也一起带了过去。
原主本想在太后和皇上面前,落下一个喜爱动物,心底善良之称,哪料到这暹罗猫看到了太后手里的青南玉手串,发了疯的对着太后冲了过去,想要撕咬太后。
嘉嫔趁这机会,挡在了太后身前,结果被暹罗猫抓伤了脸蛋,鲜血淋漓的往下流血。
原主因此受到太后责罚,被用了刑,而施刑之人早已被嘉嫔收买,原主被打的去了半条命。
若是说原来的剧情按着走也就罢了,这种剧情她真的有心无力,她想起来那血淋淋的场面,就觉得浑身发毛。
“这猫从哪里来的,你给本宫送回哪里去!”沈楚楚往后退了一步,冷着脸命令道。
自打入了宫以来,这还是碧月第一次看见自家主子这么生气,她小心翼翼的应了一声,将暹罗猫塞回了篮子里。
碧月刚一出门,外头原本晴空万里的天空,便凝聚起了大片的乌云,也就是眨眼间的功夫,阴沉沉的天上,就朝着永和宫劈下了一道闪电。
雷鸣声轰鸣不绝,沈楚楚吓得缩进了桌子底下,只听到耳畔边一声巨响,碧月惊慌失措的冲了进来:“娘娘,快起来!”
沈楚楚睁眼一看,原来是有一道雷劈中了永和宫的牌匾,将永和宫的殿门砸了个稀巴烂。
“把,把猫抱回来……”沈楚楚不断的吞咽着口水,声音紧张到有些结巴。
碧月一愣,连忙冲了出去,将殿外的篮子捡了回来。
殿外的乌云褪去,阴沉沉的天空中,有一道阳光穿透,透过窗棂照在了永和宫内。
过了好一会儿,沈楚楚身子还是止不住的哆嗦,望着那篮子里的暹罗猫,她却再也不敢说一句将它送走的胡话。
就算是挨打也不至于死人,这一道雷劈下来,却能劈的她魂飞魄散。
碧月将自家主子扶了起来,一脸的担忧:“娘娘,您没事吧?”
沈楚楚深呼吸了几口气,才勉强缓过神来,她刚要摇头,院子里便传来了云瓷的声音。
“楚贵妃,太后娘娘请您去一趟慈宁宫。”云瓷面上带着一抹不卑不亢的笑容,走进了永和宫中。
第34章 三十四条咸鱼
看到云瓷面上的笑容,沈楚楚便忍不住下意识的打了个寒颤,太后找她有什么事情?
莫非太后也和狗皇帝一样,想要盘问一下她昨日在斋宴的细节?
面对狗皇帝时,她还可以无所顾忌的睁眼说瞎话,可当她面对太后时,她甚至连多看太后一眼都做不到。
太后的眼神,像是可以把她整个人洞察透彻,在太后面前,她感觉自己犹如没有穿衣裳的婴儿似的。
她坚信常嬷嬷之死和云梅莫名消失之事,绝对和太后脱不了干系。
大家都说常嬷嬷死了,太后很伤心难过,但昨日的斋宴上,她却丝毫没感觉到太后身上有一丝悲恸的情绪。
想要确定一个人是否伤心,不光是可以通过面部表情判断,也还可以通过这个人的举止动作来判断。
即便太后再怎么会掩饰自己的情绪,可太后细微的动作和反应是骗不了人的,那是人潜意识的本能。
哪怕云瓷用着再顺手,到底是不如陪伴在自己身边几十年的常嬷嬷用着顺心,在云瓷侍候太后的每一个细节中,太后都难免会下意识的想起常嬷嬷。
常嬷嬷还没死几天,一般在人回忆到已逝旧人之时,大多会出现片刻的失神或怔愣,严重的还会出现身体上不适的生理反应,比如在悲痛时会食欲不振之类的反应。
可她昨日在斋宴上,完全没感觉到太后出现任何不适的反应,甚至用膳时吃的比她还多,莫名的给她一种仿佛常嬷嬷压根就没死的错觉。
不过常嬷嬷的尸体,很多人都亲眼瞧见过,连仵作也来检验过两具尸体的死因,的确是溺水冻死的,这个想来是做不了假的。
或许是她想的太多,但她总觉得太后此人心机深不可测,常嬷嬷和云梅的事情定然是有什么隐情的。
她这种宫斗小白,在太后那里简直就是关公面前耍大刀,但凡她说出一句假话,太后都可以很容易的辨别出来。
昨日斋宴上编的瞎话,到底是经不起推敲的,肯定是骗不过太后那样精明的人,只希望太后今日找她不是因为此事,不然她可能就要兜不住了。
云瓷见沈楚楚面色恍惚,微不可见的蹙了蹙眉:“娘娘?太后请您过去慈宁宫一趟……”
沈楚楚回过神来,连忙笑道:“方才电闪雷鸣,本宫一时没缓过神,这才听清云瓷姑姑的话。”
云瓷往永和宫外瞥了一眼,永和宫的匾额不知怎地掉了下来,匾额上面黑漆漆的,还有些发焦,像极了被雷劈过的模样。
瞧着那永和宫的殿门也被匾额砸坏了,估计是因为方才的雷没错了。
“这天色变得真快,晴天变阴天,干打雷不下雨,倒是惹得娘娘受惊了。”云瓷客套的安抚了两句。
沈楚楚点点头:“劳烦云瓷姑姑稍候,本宫梳洗一番。”
云瓷也没说什么,便立在一侧等待,碧月手脚麻利的帮自家主子盥洗梳妆,那装着暹罗猫的篮子便放在了云瓷的脚边上。
暹罗猫悠悠的用脑袋顶开篮子,云瓷瞧到这只品种奇特的白猫,顿觉稀奇:“娘娘何时养了一只猫?这猫长相清秀,奴婢倒是从未见过这品种。”
沈楚楚有气无力的望了一眼暹罗猫,看见那白花花的猫毛,她浑身的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
原先她学校的室友曾偷偷在寝室里养过猫,她家里没养过宠物,看见那猫觉得有趣,便凑上去陪那猫玩了一会儿。
当天晚上她就因为猫毛过敏,出现喉咙肿疼、呼吸困难等症状,最后严重到不能呼吸,被救护车拉进了重症监护室里抢救。
那是她距离死神最近的一次,后来她看见猫便退避三舍,每每看见旁人撸猫时,她就觉得浑身汗毛直竖。
虽然这个身体可能不一定会猫毛过敏,但之前那一次抢救的经历,令她看见猫就有心理阴影,都已经成为她的本能了。
“丞相府今日送来的,好像是从邻国商人手中买的,晋国许是没有这种猫。瞧着它骨瘦如柴的,想来是不好喂养。”沈楚楚叹了口气,望着那猫的眸光中满是抵触。
云瓷是个人精,一眼便瞧出沈楚楚不喜欢这猫,她瞧着这猫长得俊秀,心中难免觉得有些可惜:“原来是这样,这猫看着也就是六七个月大,恐是不好驯服。”
她的语气中带了一丝惋惜,沈楚楚听着也不觉得奇怪,说到底云瓷就是个二十多岁的小姑娘,女孩喜欢毛茸茸的小动物很正常。
若不是因为这猫跟剧情有关系,她真想顺水推舟把猫送给云瓷养。
沈楚楚看了看铜镜中模糊的面容,见碧月给她梳完了妆,转身走了过去:“劳烦云瓷姑姑等候,本宫梳洗好了。”
云瓷点了点头,走出两步,还依依不舍的望了一眼篮子里的暹罗猫。
沈楚楚看到云瓷这模样,忍不住笑了:“云瓷姑姑若是喜欢,过段时间本宫便将此猫送给太后娘娘作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