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也说累了,扯住我示意停下,我还以为这老同志的身体真有多好呢,也不过如此。
却听老头沉声说道:“前面再有几步就到了鬼打墙的出口,我们要小心了,你要是救你那搭档田丽的话,快集中精神,做好准备吧!”
两句话说的我有点汗颜,原来对于老头身体不好的猜测都是错的,这老而不死的家伙还是有两下子的,不禁对救出田丽有多了几分把握和自信。
前面的丁字口,此时冷不丁冒出一个黑黑的大洞,黑石子铺底的路面就这么突兀的塌陷下去,无声无息的。
老头满面困惑的喃喃几句,声音一变道:“小子运气不错!看来你那搭档真的还没有死!这趟没白跑,有戏!只是奇怪了,为什么田丽被逮住这么久都没给弄死?难道鬼打墙真要变成阎王柱了?”
我听的一喜一忧,既为田丽还没有死感到高兴,又为老头所说的阎王柱觉得恐惧,听这名词就不是什么善类,恐怕比鬼打墙还要难缠,因为老徐好像也提到过这个名词,还有什么黑白阎王之类的东西。
我盯住面前的黑洞,轻声问老头:“张爷你确定是按照右左左右左左右这口诀走到头了?刚才我们三个出去时候可没有这个东西呢?阎王柱,阎王柱又是什么鬼东西?比这鬼打墙还要厉害吗?”
老头面无表情的回答我:“我走的没错,老子干这行又不是第一次了,今晚这趟是收山之作,当然是慎之又慎,哪向你这么莽撞,仗着学了一点破穴的半本书,半瓶子醋晃荡到现在!”
“阎王柱…阎王柱…那可是通往阴间的大门,哼,讲给你是什么东西也没有用,你那两下子不是一个档次的!说起来这阎王柱,还真的是我第一次碰到,以前只是听师傅含糊的说过一点,一直没有机会见到实物,今晚上啊!真是…真他娘的刺激!”老头说着说着就兴奋了起来,连粗口都带了出来。
面前突兀出现的黑洞刚好挡住了我们的出路,按照计算好的路径,这个丁字口再一右转,就到了很多幻象和鬼手的最后一段路,也是田丽被鬼打墙拽回去的地方。
我对张三爷说道:“我们走出这鬼打墙,全靠一个死去很多年的小女孩儿。”然后我把我们三个在鬼打墙中碰到的事情,一一说给了他听,包括最后田丽上当被捉了回去的原因,就在于一个小孩的叫声。
但是张三爷最感兴趣的反倒是在小女孩身子下面刻的有字,嘴里喃喃了半天:“右左左右左左右,黄泉路上莫回头…莫回头…..你就只看见这两句话?还是老体字?这是哪位高人啊?不好!融王这墓可别给人已经进去过!那就糟糕了!”
面容精瘦的张三爷,对于突然想到的可能性,明显的流露出震惊,虽然在我看起来颇有点做作,但也不便多嘴,走到那黑洞旁边,小心翼翼的往里察看,那黑洞可不是一般的黑,里头肯定有着非常宽阔的空间,因为手电筒的光柱射进去,象是被彻底吸收了一样,没有半点反射。
看着面色不善的张三爷,我也是不自觉的嘴里发苦,鬼打墙本来就是科学所无法解释的现象,这现象里头居然又出现了变数,这个黑洞太过于宽大,简直是一庞然大物,又刚好挡在丁字路口,完全堵住了去路,不可能跳过去,从旁边绕过去的可能性也不大。要想按照正确的走法出去,就必须穿过这个黑洞,可我觉得这黑洞很可能和田丽被抓有关系,下到这黑洞里找寻出路看起来是第一件必须要做的事情?
想从张三爷这老半仙脸上看出一点办法,无奈,什么都没有,但我却分明觉得老头有很多事情故意瞒着我,很可能我们走过的鬼打墙已经被破掉了,前面这个黑洞就是融王真正藏宝的地方!
老头沉默了半晌,说道:“看起来,咱们还得穿过这个黑洞才行,我这一辈子除了修炼,就是在古墓里翻检长生不老的秘术,这个融王的黑棺三叠墓,我都忍了几十年没敢动,看来果真是名不虚传!咱们准备的是有点不够充分了。”
“我师傅以前给我讲了很多幽冥鬼界的故事,我一直以为是骗人的,难道融王这老家伙已经有了这么大本事,肉身葬在水龙晕里尸解成仙,这个候补的黑棺阵又打通了阴阳相隔,森罗殿中融王很可能已经注销了户口。里头埋藏那两大宝贝真被人抢先一步不成?我倒是不信。”
第三十七章 碧落黄泉
说归说,做归做,老头的话,我只能若明若暗的理解个大概,只想快点救出田丽,早日离开此地,这里实在不是我该来的地方,只有老头和秦建军这样的猛人才合适,什么人啦、鬼啦、阴啦、仙的,都没有保住自己的小命重要。
敞开着大口子的黑洞,冷漠的横在路中间,既然没有回头路可走,那就硬着头皮走到底吧,何况老头的战斗力比老徐可是高了不止一个档次,再加上秦建军已经在虫谷找那藏着秘密的玉函,打开千年谜团,也就是早晚的事儿,我冯一西今晚说什么也要把这山顶翻它个底儿掉,不然也对不起受苦受难的田丽和韩叶娜了!
我寻思这老头肚子里肯定还有不少秘密没有对我讲,单单跑到我梦里,决不止讲个小人书的故事那么简单,阴差阳错这么多年,那黑焰灯又给我藏在天津那破衣柜里不见天日。
保不准难道我能在这儿碰上什么白日飞升的奇遇?
按照老头的吩咐,我把裤腿袖口再次一一扎紧,看看老头的武器是把雪亮的短刀,我把猎枪斜背在脊梁上,学着老头的样子,在手上也拿一把短刀,小心翼翼的跟住他往黑洞走下去。
不知道黑洞里头到底到底都有些什么鬼玩意儿,我使劲抠住黑洞的石头边缘,迈进去一只脚。
冷!真他娘的冷。是那种冰凉彻骨的寒意。
湿,很湿,脚丫子似乎踩在薄薄的黄泥汤子上。连空气中也湿漉漉的。
黑洞的深处,还时不时的燃起一团一团的磷火,忽明忽暗的,给我的感觉真象是我和老头在阴间的大门口探头探脑。
老头不愧是见惯了场面的一个老冥搭,手电筒的光柱一直在身边有规律的晃悠,似乎在对比什么,又象是在寻找什么东西,站在原地不往前走。
我忍不住小声催促他:“嗨!老搭子,咋不走呢?”
张三爷小声回答:“小子鬼叫什么!老搭子这名是你叫的吗?不是我不走,是咱们要有目的的走,这里还真他娘的象是阴间,连地上这水都很邪门,不知道是不是黄泉水?”
黄泉水?
“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
听到老头说黄泉水,我立刻想起了白居易这首长恨歌。
碧落,古时候道家认为东方的第一层天际,碧霞满空,叫做“碧落”,一般泛指天上的仙人府邸。黄泉则是指人死后埋葬的地穴,一直是阴曹地府的绰号。
“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就是找遍天堂和地府都没有看到,倒还真有点契合我此时找人的心情。
但黄泉水又是什么东西?
老头的身边,突然嗤的一声,爆出一团磷火,磷火中,突兀的映出一个黑影,把我吓的够呛,居然就是鬼打墙门口那个黑影,蹑手蹑脚的挪动着,很鬼祟,也很诡异,一个人蜷起来,猫着腰,仰着头,两只手缩在胸口,朝前伸着尖尖的指头,一根根开叉,明摆着要扑上去掐住老头的脖子。
老头浑然不觉,刚举步向前,踏出了一步,被我的惊呼吓了一跳,恼怒的回头瞪着我:“你又鬼叫什么?别他娘一惊一乍的,没给鬼逮去,老子都快被你聒噪死了!”
那个黑影在老头转身那一刻,已经消失了,我被老头骂的很惭愧,只好讪讪的说道:“可能是我眼花了,怎么又看到鬼打墙门口那黑影了!没事没事,我注意点,争取不再聒噪你了。”
老头脸上有点阴晴不定,似乎在考虑我说的话:“也罢,咱们别再踩住脚下这黄泥汤子了,给你神叨叨说的我,还真有点担心这是黄泉水了。”
黑暗中呆的久了,人的听力都会变的灵敏许多,我就是这样,短短一刹那,老头考虑的时间估计还没有三分钟,我的耳朵里就听到了许许多多的声响。
最先听到的是跑步声,什么东西拖在地上滑行的声音,接着又是一片喘气声,不是一个人在喘,而是许多人在牛喘,是那种受了巨大惊吓跑了很长的路,心脏就要跳出胸腔时,只有拼命喘气才能压住的声音。
然后就是枪声,爆豆子一般只响了几秒钟,就彻底沉寂下来。
沉寂了许久,最后传来的声音最古怪,象什么呢,我一时都没有想起来,就象是在家里烧水下面条,那水开的咯荡荡响声,要真是大锅里烧开水,照这动静来看,这锅还真不是一般的大。
老头在黑暗中,象我一样,一动不动,侧耳凝神的仔细辨认着这么多声音。
这他娘的是不是山洞啊,莫非我和老头逛到了阴间的庙会?有没有这么热闹啊?
我正想开口,鼻子里就闻到了一丝奇异的香味,很古怪的香味,有点象檀香,又夹杂着臭味,立刻让我鼻子眼睛都皱到了一起。
老头突然叫道:“不好!这是黑沉木被点着的味道,咱们快走,莫要等这黑沉木给烧出明火了!”
老头不要命的向前飞奔,听脚步声是朝着那又香又臭的味道方向跑去,我赶忙跟上,只见我和老头两条手电筒的光柱在黑洞里杂乱的晃荡着。
跑着跑着,脚下的黄泥汤子稀薄了许多,我的脚终于告别了湿滑的难受,刚想喘口气,就扑通一声,给脚下的一个东西绊了个跟头,重重的摔在地上。
我又惊又怕,因为绊倒我的东西很明显是一个人的躯体,这种时候,这种地方,出现人的躯体,我不敢相信是一个活人,甚至怀疑是不是牛头马面、黑白无常之类的核突玩意?
我倒在地上手忙脚乱的爬起来,借着手电筒的光线,有意无意的看了一下地上的东西,这一看不打紧,立刻激动的双眼放光,说起话来都有点哆嗦:“张三爷!张三爷!我找到了,我找到了田丽!”
是真的,地上仰面躺着的真是田丽,手里还紧紧攥着本来戴在我手腕上那个甲牌。
我抱起毫无知觉的田丽,惊喜交加,一个大男人差点掉出眼泪来,探手伸进田丽的怀里,只剩一丝温热的气息,天可怜见,不是一具尸体,绝对有救!
看起来,田丽只是晕了过去,不是看到张三爷急匆匆的跑回来,我已经准备先给她做人工呼吸了。
老头拿着手电筒,翻开田丽的眼睑,仔细的察看着什么。我蹲在旁边,兴奋的直喘气。
皇天不负有心人,居然真的找到了田丽,是不是有点太容易了?但这念头在我脑海里只是一晃而过,因为我已经不想再去深究了,只希望田丽快点醒来,恢复那个英姿飒爽的女警官模样。
老头看了很久,双眉深锁,又仔细把了把脉,很是困惑的缓缓说道:“奇怪,怎么会这样?”
老头又仔细的看了看田丽的面孔,拿着手电筒几乎是一寸寸的看,终于停留在了眼窝的地方:“哈,原来在这里,小子你那背包里有没有夹子?”
看我左掏右摸的翻包,老头急了,自己从口袋里掏出一不锈钢小盒子,叭的一下打开,一个小小的镊子抓在手上,就往田丽眼窝里伸去,没多大工夫,我就见老头的镊子夹着一根细长的黑针,从眼窝里头非常缓慢的被拔了出来,而我亲爱的田丽同志,随着一声剧烈的咳嗽,神志终于清醒了过来。
醒过来后的田丽,紧紧抱住我,脑袋埋在我的怀里,浑身颤抖,看的出来情绪非常激动,丝毫不亚于我。
老头在旁边等了一会,看我俩还没有想分开的意思,有点着急的催促:“你俩倒是快点啊,这要是拍电影,半天没动静,观众都该吵着要退票了,前面还大把问题要解决呢!”
我给老头说的有点面皮发红,讪讪的不好意思,轻轻松开了田丽,而田丽柔软的身躯在我怀里不甘心的扭动了一下,抬起头来问我:“这老头是谁啊?老徐呢?”
我看着田丽苍白的面孔,被手电筒的灯光映的微微发红,有点心疼的回答道:“你当时怎么那么傻,非要松开我的手,要知道咱们既然一起来,就是生死与共的搭档,肯定是要一起回去的,我怎也不会撇下你一个人的!”
田丽的面孔在灯光下,愈加发红:“不是的,我要是不松开你的手,我怕咱们都出不去,这压根就是我一个人的错,当时都快走出鬼打墙了,我根本不该回头答应那一声,都是我不好,关键时刻,忘记了那句黄泉路上莫回头的禁忌。”
看着田丽还在自责,我想还是转开话题吧:“面前这老头啊,可是大名鼎鼎的冥搭掌门人张三爷,哎,对了,你这一趟,要是抓不着什么坏人的话,就拉他回去,绝对错不了,老人家刚亲口承认自己这辈子只会盗墓,别的好事一概不做!”
老头生气了:“嗨!嗨!说什么的你这是?我哪是什么盗墓的,也不看看是谁救了你俩,看来这救人才是我做的最大坏事!别净打岔了,姑娘快点说说你被拉回鬼打墙后,发生了什么事情?不是这小子坚持要进来鬼打墙救你,我还看不出来他有这么痴情呢!”
田丽吃惊的看着我:“老冯你是专门回来救我的?你!你!你也太冲动了吧!”
我有点尴尬的说道:“别听老头胡说八道,还是快说说你后来的经历吧,老头比我还想知道呢。长话短说,前面路还长着。”
第三十八章 紫陌红尘
田丽看了看老头,慢慢说道:"当时我一看情况紧急,知道再不撒手连你们俩也难以逃脱,心里一急,正好又抠到你手腕上的甲牌,于是松开你的手,听天由命地随着那股子力量直往鬼打墙里头飞去,被拽回去的情况真是可怕之极,周围一切都凝固了,一片漆黑,一片静止,我浮在空中一动也不能动,什么也听不到,什么也看不到,也不知道你们俩逃脱了没有,感觉好多触手或者绳子样的东西在我身体四周飘来飘去,心里后悔得说不出话来,都怪自己意志不坚定连累了大家。"
我赶忙拍拍她:"别,别这样,大家都好好的,老徐已经在外面了,很安全,我也很好,快说说你到底是怎么跑到这里了?"
田丽这时候有点激动了,声音提高了不少:"后来,我都不知道自己漂浮在那儿多长时间,眼皮越来越困就快要睡着了,但我知道我不是瞌睡,而是要死掉了,我拼命喊叫,却一点都听不到自己的声音,到处都是非常压抑的黑暗和寂静,然后,我就要绝望的时候,老冯你知道吗?我开始非常怀念起人世间的一切,那些拥挤的街道和人群,我的亲人和朋友,当然,其中也有你冯一西的身影,从我上学时候你给我送花开始,一直到你在雪山顶上抱住我取暖…"
田丽的声音低了不少,看得出来当时她是非常伤感:"我终于迷迷糊糊要睡着的时候,终于听到了一丝声音,那个声音很尖细,我只听到他说'快!那儿还有一个,就在你头顶,挂在石头上的那个!'然后我就感觉腾云驾雾一样,重重地从空中落了下来。"
"我的眼睛是睁开的,四肢却一动也不会动,明明看到、听到周围的一切,却是说不出来还不能动弹,连一根小指头都动不了!然后我看见不少人围过来,一阵滋滋拉拉的声音后,我被人拽了出来,我终于看到了亮光,也看到自己本来被一个巨大的茧严实地包裹住了,而这些亮光都是从手电筒和火把发出来的,有个人凑过来看了我一眼说我是个早就死掉的汉人,我一看就猜出来这些家伙就是我们见过的那扛天灯的一伙,在他们的身边,还整齐地排列着一队士兵,身穿黄澄澄的铠甲,脸上也蒙着黄金的颜色,却是老徐曾经埋过的黄金尸,我想我身上没有黄金,这些人会不会把我丢在这里不管,就觉前额上一阵剧痛,有个人拿了根细长的黑针扎了进来,我很疼又叫不出来声音,心里非常恼怒,但更奇怪的是,我看见那队死了几千年的士兵竟然整齐地走了起来!而我居然不由自主地跟在后边,连步伐和手臂摆动的姿势都一模一样!"
老头聚精会神地听着:"前额的头盖骨可是人身上最硬的地方,那家伙是扎进了你眼窝那地方,我知道这门邪术是广西柳家的针尸术,和赶尸套尸的一个道理,他们肯定是把你当成了死尸,想赶起来一起走路,但你并没有死,怎么会受针尸人的控制呢?哦,我明白了,你当时肯定是魂不附体、阴气太盛,并且人还没有摆脱鬼打墙的邪气。"
我看着田丽的前额,靠近眼窝的地方,刚才老头夹出银针那地方,圆圆的血点还若隐若现,不禁大怒道:"什么他娘的针尸邪术,老子追上去一个个宰了他们,竟然敢往这里下针。小田,咱回去后得好好让我检查下你的身体,别给扎坏了脑子。"
老头笑道:"宰了他们?恐怕是轮不到你了,前面死了一地人,肯定就是那帮扛天灯的家伙,你只能希望,还剩个把漏网之鱼让你报仇了。"
田丽说起来依然心有余悸:"后来的情况就更加可怕了,我像个木偶一样跟随着那队士兵往前走,前后左右都是拿着枪的坏人,突然我闻到一股香味,开始很香,很快就变得夹杂着臭味,非常的奇怪,当这香味突然转臭的时候,这伙人手里的手电筒和火把竟然一个个都熄灭了,而我就觉得浑身一阵轻松,似乎可以活动手脚了,那帮人开始使劲往一个方向跑去,黑暗中,我趁乱悄悄走开了,就觉得脑袋痛得要命,眼窝里的针使劲往脑子里头钻,把我疼得晕了过去,再睁开眼睛,就看见了你--冯一西的脸,真是太亲切了!"
田丽的故事讲完了,老头陷入了思索中,我等不及他,拉着田丽站了起来,问她感觉怎么样,还能不能走路?田丽告诉我她没事,又问了我和老徐后来的情况,我只好简要地介绍了一下。
等我和田丽说完话,老头已经站了起来:"咱们走吧,这事儿是越来越出奇了,你们跟我过来看,前面真有一口大锅,这帮人要干什么?我想这大锅肯定不是拿来烧水喝的,总不成拿来煮尸体吃?真他娘的邪门,到底是谁在这儿支了一口大锅,搞得我都有点饿了!"
站在已经被老头弄熄了火的大锅前,我和田丽一起傻眼了。
真的是好大一口锅!
但绝对不是我们用来烧饭的那种铁锅,而是类似于古代铜鼎的东西,四支拱形的支脚矗立在地上。
周围横七竖八地躺满了尸首,有现代人装束的,也有古代武士装束的,更有些枪支弹药零零落落撒了一地。很明显,这里曾经有过一场激战,但是最终却是被灭掉的一方全部躺在了地上。
回忆起我和老头听到的声音,这一切最多发生在十几分钟前,那些人拼命奔跑,终于跑到了大锅这里,给尾随的敌人追上后,爆发了一场几秒种的枪战,但是双方实力实在是一边倒的不平衡,所以最终的结局就是尸横遍野。而田丽就在这些人奔跑的时候,侥幸摆脱了针尸邪术的控制,瞎摸乱撞地晕倒在地上,被我们救了起来,
老头蹲下来,仔细看那大锅下头堆放的木柴,顺着他的眼光,我想起他叫嚷过什么黑沉木的字眼,于是也留心看了一眼,这所谓的黑沉木整齐地堆在大锅下面,四四方方,一根根有一米那么长,黑黝黝的,不像烧烤过的焦炭模样,看质地,应该是很坚硬的一种木料。我歪着头看了半晌:"张三爷啊,这黑沉木有什么特别的,我咋瞧不出来,一根根看着跟铁棒子似的?"
老头怒:"别胡扯蛋了,这鬼木可是天大的宝贝,邪气的很,昆仑山中只有最西边的青噶贡嘎山才有,要几百年才能长成一棵,长成后的树心里,就会有这么一根黑糊糊的木芯,比金属还硬,并且这木头简直可以做成长明灯,一根木芯点燃后,很多年都不会熄灭,比鲛人油还要珍贵,我师傅还说阴间那哭丧棒就是用的这材料,用来打鬼,一棍子一个,灵得很!"
看老头伸手拿出两根木棍掖进怀里,我也有样学样地拿了两根,猛想起来件事儿,赶忙摆手说:"对了!张三爷你真不地道!"
老头一脸错愕地看着我:"怎么了这是?有话直说,别藏着掖着的寒碜人。"
我看着老头的眼睛,缓缓说道:"你说的不对!我记得你讲过你已经在这儿等候了好几天,暂且不管你吃喝拉撒的杂事,这么大票人从你眼皮子底下钻进鬼打墙里,怎么没有听你告诉我?还有这黑沉木是非常宝贵的材料,我都没有在历史书上见到过记载,是黑棺和黑楼的材料,总不可能拿来烧火吧?"
老头咧嘴一笑:"你倒是心细,我哪能在这个中空的山腹里头守株待兔?要不是今晚上被陨石砸破个窟窿,你以为有那么容易找到鬼门关的入口?我转悠这几天已经是弹尽粮绝,随时准备拍屁股走人了。今晚上这一大帮人比我都要先钻进去,等我跑到时,除了鬼门关里头剩下的几具尸体不好处理外,已经一个人影都没了,我比你们都懂的多,一看鬼打墙这么大阵仗,心知不妙,一筹莫展,躲一边忙活大事儿!就是专心做符咒探查鬼打墙后面的问题。"
我嘿嘿一笑:"那敢情你帮我们扫清鬼门关的障碍,只是拿我们试验,让我们先进鬼打墙里头送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