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隔着人望过去,正好瞧见画中有图这面墙壁下站了几个人形,顿时结实的吃了一吓:“咱们几个人的样子,怎么被画到那幅画上了?”
众人举头立刻看过去,本来除了墓室布局的墙壁和拱门外,空荡荡的画中没有任何其他东西,这会已经变了,其中一面墙壁前给人用红墨水画上了几个人形,构图十分简单,只有寥寥数笔勾落而成,但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画中的人形就是我们几个:高瘦的是我,两个半截黑塔样子的喽罗,彪悍的森哥,还有一个佝偻着背的正是金老片,肥佬那啤酒肚也给描的非常神似,而阿正和另一个看守因为在我和肥佬后边被挡住了,就只有模糊的影子在上边。
我越看越象,忍不住对森哥说道:“这画太邪门,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快拿铲子毁了它。”
金老片拦住森哥说道:“森爷你先别急,小心有陷阱。先沉住气看看。”
一时间大家都不说话,全神贯注地盯着那画,暗自戒备,等待着接下来发生的事。然而出乎意料的是,什么都没有发生。戒备之心也就渐渐放松了。
森哥说:“大刚、山子你俩先盯着这画,有什么事先就叫,不要轻举妄动,看来有人不高兴咱们在这地宫中找宝贝,哼,越是这这样就越证明了我的推断没错,那宝贝肯定就藏在这里!”
说罢森哥掏出一把黑黝黝的手枪,招呼阿正看好我们俩,带着那个马仔继续搜查。
我见阿正虽然警惕性高,但毕竟只有一个人,于是和金老片套起了近乎:“这位金老师,您这把年纪,怎么会干这种活计?您老是打哪儿听说的五丁破相大法,要不咱俩交流交流?”
金老片看了看阿正,见阿正也是全神贯注的在仔细听着,没有阻拦的意思,于是开口和我说道:“这位冯爷别这么客气,我干了一辈子古董活,还没人称呼过我金老师,这名头我可受用不了,叫我老金就成了,我瞧你您可真沉的住气,这模样真象我以前搭档过的一位秦爷,也是这般沉稳,老朽当年曾和秦爷结伴下过秦岭的古墓,后来我们一起去了美国,谁知道今年这位森哥专程去美国找我,三说两劝,也怪我一时心动,就跟他回了国,此时是身不由己重操旧业,唉,别提了,要是秦爷在,该有多好。”
“这五丁破相大法,我还是从秦爷处听来的,他那也有本旧书,和你那《天渊山水纵横秘术》非常相似,上面说的真是非常神奇,我偶尔听秦爷讲过一点分金定穴的诀窍,都是那上边的,其中提到过这五丁破相大法,秦爷当时非常慎重的说,这种恶毒的邪术,可千万要少惹为妙。”金老片说了这么多话,有点疲倦的咳嗽起来。
我一听有点好奇也有点恼火:“金老片,敢情这森哥找我的麻烦,也是你怂恿的吧?他怎么会知道我这里有半本《天渊山水纵横秘术》呢,要知道,这书名恐怕没几个人听说过!快说
!”
金老片冲口而出:“不是我,是韩小姐说的,森哥打听到的,不关我….”有点尴尬的低下头不理我,一个劲咳嗽,我脑袋一嗡,又惊又怒,想不到我的女朋友竟然也牵扯了进来,肯定是自己显摆能耐,被她这个嘴巴长的家伙说出去了,总不成还真被那龙虎山的测字佬说中了?
肥佬在旁边怒目盯着金爷,估计是在恼怒这个老头子的为虎作伥,好不晓事,要不是阿正个看守在旁边,肥佬就已经挥着拳头打上这老头了。
森哥这时候在墓室的另一边叫:“阿正,你押着他们过来,这边有情况!”
阿正押着我们一起过去,只见森哥和那个马仔蹲在地上仔细在看一块微微凸起的青砖,见我们过来,森哥站起来对金老片说:“金叔你看,这块砖有没有什么古怪?”
金老片仔细看了看:“不错,这块砖的确有问题,看起来虽然和其它的青砖完全一样,但是边缘有细微的破损,这是被人撬开过的迹象。从周围的泥土来看应该有几十年没人再动过它了,咱们看看下边有什么宝贝。”
森哥一听有谱,赶忙指挥那马仔用铲子撬这块方砖,那马仔三下两下就把地砖撬开,下面是个小小的凹槽,放着一个小小的黑布包裹。取出来打开,包里面放着一个老式铜灯,旁边还放着一个厚厚的笔记本。
森哥一看见那老式铜灯,顿时双眼放光,哈哈狂笑道:“他妈的!真有这东西藏在这儿,黑焰灯!这下老子要发财了!”
我心里一沉,想起了我见过那黑灯,听五叔说也叫黑焰灯,赶忙轻轻问金老片:“黑焰灯?这怎么回事?老金你知道不?”
金老片还没有来得及回答,那森哥就转身瞅着我冷笑,眼中凶光四射:“黑焰灯,告诉你是什么你也不懂,不过你倒是该归位了,老子不需要你那什么破书了,照样能得到这宝贝,哈哈!”说完,已经掏出了枪拿在手上。
我心里一惊,莫非这黑糊糊的墓室真是我冯一西的葬身之地,那测字先生算的可真准,原来这都是命!
眼看穷凶极恶的森哥就要开枪杀了我和肥佬,呆呆站他旁边那马仔却无声无息的一软身子,一声闷响,就象破口袋掉地上一样,倒了下去!五官中流出大量的黑色血块,手脚抽搐,眼见是不活的了,最后挣几下命罢了。
我们几个都吓了一跳,尤其是森哥几乎一个箭步就跳开了那马仔身边,目光游移不定,一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黑暗中,那个大刚的声音传来:“头儿,快来,有情况!”
森哥大叫一声:“阿正,看好他们几个,谁敢乱动,你立刻开枪杀了他们,我先过去看看什么情况。你走后边一起来。”
我看阿正的手电往森哥跑去的方向转了一下,赶忙弯腰把那笔记本揣进了怀里,然后装作若无其事,在阿正的监视下走到了那副画跟前,仔细一看,果然有情况,墙壁上的画中,除了死的那马仔趴地上不动之外,居然又多出来一个人的轮廓!
画中右下角的角落里,蹲着一个中年女人,正在用怨毒的眼光死死盯着我们看,我按照画中那女人所在的位置转头去看身后相同的地方,那里空空荡荡的却一个人也没有
森哥招呼我们缓缓后退,不到十步的地方,砰的一声,肥佬的脑袋似乎撞在一堵透明的墙壁上,肿起了一个大包,连声呼疼。
金老片觉得奇怪,伸手去摸肥佬撞到的地方,吃惊地说道:“森爷,这下麻烦了,这有一堵透明的墙壁!”
我也伸手摸去,在空中确确实实地存在一堵有形无色的透明墙,那墙非砖非铁,坚硬异常。
我若有所思的回头看了一眼画对他们说:“咱们是不是被关在画里了?”
四周摸索了一圈,发现周围都是如此,我们就好比是掉进一个大大的玻璃鱼缸之中。于是更加确定的说道:“他娘的真是没错!这女人是用这画把咱们圈起来了,咱们虽然没有进入画中,但是离不开画中所绘空间的范围。哦,对了,这女人很象租房子给我那个房东梅姨!”
第十二章 杀机一闪
我心里暗自寻思,宅子里那遗像是用照片做的,说明这女人不是一个古代老死尸,充其量应该是近现代还生活过的人,按照相机出现的年份来看,最多也就是150年左右,这墓室的建造年代可决不会是近现代的事儿,包括那盗洞都象是古人挖的,这他娘怎么回事?难道我们面对的是一个还没死透的千年老妖怪?
大刚和山子听说死了个伙伴在头儿身边,兔死狐悲的都有点丧气,阴沉着脸看那副画,表情漠然,而画中右下角的女人给线条勾勒的活灵活现,夸张的瞪着眼,神情满是怨毒,仿佛恨不得一下把我们几个都弄死一样。
我瞧了一会儿,知道别的暂时都不重要,必须先解决了这副透着邪气的画才行,否则真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我诚挚的对那森哥说道:“老大,咱们之间的恩怨,我想能否先放过一边,你要那本书的话,出去后我一定双手奉上,就算是不要,我毕竟已经记的差不多了,在这个出邪的地方,恐怕只有我那点手段可以对付厉鬼,别忘了在北京时,我还按书上教的机关得罪过您的弟兄,如果您大人大量,放兄弟一马,出去后我保证拿出所有钱财给您赔个不是!你看行不?”
森哥恨恨的看我一眼,对着我的枪口缓缓放了下去,我心中大喜,赶忙趁热打铁:“森哥,刚才牺牲那位兄弟,你不觉得死的很蹊跷吗?一拿出黑焰灯,就出了惨事,这边画中也有了情况,我看一定是五丁破相大法在捣鬼,这些事儿,还真的需要我这样的高手去处理才行!”
森哥终于被说动了,有点迟疑的回答我:“那倒是,谅你也飞不上天去,不过,要是你敢玩什么花花肠子的事,我可会让你后悔生在这世上的!阿正,给他把手电筒,看他有什么招数!”
就说话这阵工夫,墙上的画又有了变化,右下角那女人竟然在画中缓缓移动,距离那佝偻着背的金老片越来越近,我一眼看到,知道她片刻之间就要对金老片施杀手,于是屏吸凝神准备救人。
突然,头顶有东西带着风声急速坠落,在我们几个的强光手电照射下,似乎是一根巨大的尖刺笔直插了下来,正正对准金老片的脑门,我对这金老片有点同病相怜的感觉,再加上恶感还不是很强,于是一脚就把金老片踢了出去,那东西几乎同时,嘭的一声,插进了地下的青砖里。
金老片给我踢倒在地上,吓的面无人色,紧紧靠在那无形的透明墙边喘气。
我看了看四周,几乎没有什么可以躲藏的掩体,灵机一动,拉着肥佬快速的靠近那副画,差不多紧紧贴着画刚站好,头顶上又唰唰落下几根锋利的尖刺,那个叫山子的正抬头想躲,不防被一根插进嘴里,钉子直直的从两腿之间穿出去把他给钉在了地上,一声不吭的死了!
森哥和剩下的阿正、大刚还算灵活,躲过了这一波尖刺,也是给吓的不轻,瞪着眼看我和肥佬,不过也不敢走过画这边来。
短暂的平静过后,除了大量的尖刺越来越多坠落,顶上似乎还有什么沉重的东西在往下压,巨大的体积带着重量,森哥大骂道:“冯一西你个王八蛋,不是有办法对付吗?怎么还不动手!再他妈磨蹭,大家都要变肉饼了!”
我这时也不客气了,叫道:“别他妈催老子,都是你拿那个什么黑焰灯惹出来的祸,你要是不给我把刀,就等着咱们一起完蛋吧!还有,快点扔个胶布过来,我有用处!”
森哥毫不犹豫的挥手扔过来一把刀,咄的一声,带着一卷胶布扎进了墙上的画中,我拔出来一看,乐了,还不错,这森哥的装备都是一流的,这短刀竟然精钢打造,不过肯定不会是军用刺刀,因为刀身很宽,拿着就是个唬人的并不实用。
空中暂时没有尖刺落下来,我瞥了一眼画中那女人,现在又呆呆的蹲在角落不动,用手在地上抠着什么,我心头一凛,顾不得敌我矛盾不属于人民内部情况,赶忙招呼森哥小心脚底下,果然,我叫声出口,面前的地下就伸出了几只毛茸茸的干枯长爪,很象那些黑蜘蛛,一把攥住了阿正和大刚的脚脖子,森哥动作灵活,纵身一跳,没给毛爪子逮着,半空中一转身,哒哒哒哒,三个人同时开枪,打的地上青砖冒烟。
肥佬掏出了打火机,紧张的胖脸上都是汗水,对我说道:“老冯,我放火烧了这妖画,把她变一老烧鸡,看她还能不能这么嚣张。”
我赶忙制止肥佬:“别烧,画里头还有咱们几个人的形状,搞不好是咱们身上的什么东西,你烧了画不要紧,我就怕连咱们也一起烧死了。”
看着画,我突然有了主意,森哥和两个手下正拼命的闪避地下伸出来的黑手,一边用枪突突的乱扫,我可真怕子弹不长眼,飞到我们这边来,正想着,忽的一声,一个东西飞了过来,我一看是那把肥佬买的菜刀,从阿正包里掉了出来,活的一样盘旋着,直奔我脑门劈了过来!
菜刀来势快如闪电,我吓得两腿发软根本闪避不开,耳中猛听“扑”的一声响亮,我心想这回可真是死定了,下意识地伸手去摸自己的脑袋,想摸摸看是被砍掉了半个,还是整个都没了。
没想到一摸之下,竟然完好无损,仔细一看原来是森哥百忙之中把背包掷了过来挡在我面前,菜刀正好砍在背包上。
我死里逃生,不由对森哥有了点好感,心想:“不愧是当头领的,说一是一,还知道照顾别人!”
不过被森哥这背包一掷,我脑子里却有了对策,赶忙喊道:“森哥!再坚持一下,对准画来一枪!”
森哥毫不迟疑,乌兹冲锋枪对着画中的右下角就是一梭子弹,差点打着我。
估计那画中的女人也是被邪术操纵着,正在让主人享受任意摆布我们的乐趣,没想到有人如此大胆,竟敢开枪还击,控制她的邪术不由放松了片刻,身形滞了一滞。
也就在这一瞬之间,我一看是个机会,飞身跳到画的右下角,用刀把画中女人所在的那一部分切了下来,折了两折,用胶布缠了一百多圈。
从我出手,割画,叠画,到缠上胶布,快得难以想象,行动之迅速准确匪夷所思,真如同电光石火一样。我这才知道一个人的潜能被逼的发挥出来时,竟然这么惊人,连肥佬在旁边都大张着嘴合不拢。
画中的女人应该一向都是祸害没有抵抗能力的人,哪想到今天碰上我的动作比鬼魅还快,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已经被胶带包得严严实实。
我捏着这片包的严实的画布,觉得里头好大力气在挣脱,几乎要带着我离开地面,赶忙大喊道:“肥佬你个呆鸟,打火机呢?还不快点来烧。真要眼瞅着哥们完蛋啊!”
肥佬这才惊醒过来,赶忙掏出打火机来点,只闻见一阵恶臭,那包胶布在地上蹦了几蹦,灰飞烟灭。
我抬头看了看挂在墙上的画,我们几个人的身形已经消失了,画中所绘的情况也慢慢褪色,最终变成一片空白的墙壁,散发出臭气和灰白的人肉颜色,仔细一瞧,竟是好多块人皮给针线缝在一起做的画布,忍不住心头一阵恶寒,赶忙跳开那面墙壁。
我想这恶毒女人的妖法算是破了,如果这就是那个被棺材钉扎住的女人,本来还想救她离开,这下完全没了好感,不由痛恨自己的妇人之仁,差点连肥佬一起葬身在这里。
周围平静了下来,金老片也慢慢走过来,对我佩服得五体投地:“老哥真是神勇,兄弟的胆色和手段能及上你的一半,死也情愿,我看你这手段都快撵上那位摸金倒斗的高手秦爷了!不是你刚才救我那一脚,恐怕老朽今天就交代在这儿了!兄弟谢谢你了!”
我没有任何得意之情,对金老片和森哥说道:“今夜的情况凶险无比,我没料到世界上真有如此厉害的妖术,过于大意了,没做任何准备就冒然来这里搜查,险些死在这里,刚才也只不过是赌上性命搏了一把,侥幸得很,若是一击不中,咱们都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森哥阴着脸察看阿正和大刚的伤势,一时没有理我。
我看了看肥佬还好,没受什么伤,于是趁此机会和那个金老片又攀谈起来:“听你老是提起什么秦爷,这人是谁?你到底知道不知道那黑焰灯是怎么回事?我总觉得那灯是个不祥之物,闹不好会害了大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