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么系很重要的事?”

  “对他来说,别人的事都是很重要的事……”卓安婕望着云寄桑的背影轻声说。

  风雪中,云寄桑右臂的袖子高高地飘着,年轻的背影单薄而清隽,令人心痛——令那些关爱他的人,心痛。

  卓安婕举起葫芦痛饮了一口,然后用袖口缓缓抹去唇边的残酒。

  明欢则眨了眨大眼睛,觉得师姑的动作说不出的潇洒好看,于是心中很是羡慕,便偷眼瞧那葫芦,琢磨着自己将来也一定向师父求一个的,里面也要装了酒,那样,自己就可以象师姑一样好好了!

  不一会儿,云寄桑已将王延思送到了大门口。

  “云少侠,你请回吧,王某公务缠身,不能久留,恕罪了。”王延思抱拳道。

  “哪里,王捕头观察细致,让在下获益匪浅啊!啊,对了,这个铃铛是你的吧!”云寄桑掏出那个在酒馆边捡到的小铃铛,交给王延思。

  “啊!原来它被云少侠捡到了!真是太好了!这个铃铛……它是当年小梅送给我的……”王延思深情地接过铃铛,轻轻摇了摇,那铃铛发出清脆好听的声音,和平安镇上那些鬼铃诡异的声音截然不同,好像少女在阳光下顽皮地在笑。

  王延思的唇边浮出一丝微笑,似乎想到了那曾经的美好时光。随即他脸色肃然,向云寄桑拱手告辞,在风雪中大步而去。

  雪花轻柔地落在他傲岸的身躯上,旋即隐没,宛如调皮少女的呵护逗弄着自己的爱人……

  云寄桑单臂不便行礼,只能静立着目送他的身影渐渐远去,心中百感交集。

  “行了,别看了。回去睡觉!”卓安婕用剑鞘在他的头上敲了一下,命令道。

  “是,师姐。”云寄桑揉了揉脑袋,咧嘴道。

  “喜姑,欢儿要和喜福睡……”明欢仰起小脸乞求道。

  “不行,你师父这几天肯定没睡好,今晚让他一个人好好休息一下。”卓安婕毫不犹豫地否决了她的提议。

  “喜福……”明欢看自己惯用的绝招对师姑不好使,眼珠儿一转便又打起师父的主意来。

  “要不,就让她和我睡吧。”云寄桑果然架不住明欢的可怜相,向卓安婕道。

  “你倒是会做好人。明天可就是你师父的大寿了,你不好好歇息,小心到时变得熊猫似的。怎么,难不成你到时还想和明欢比比谁可爱吗?”卓安婕没好气地瞥着他道。

  “不会不会,喜福和欢儿系要好好睡觉觉嘞!”明欢急道。

  “师姐……”云寄桑恳求地望着卓安婕。

  “算啦,不理你们一对宝贝师徒了。你们自便吧!”卓安婕将明欢向他怀里一推,自己一个人洒然先走了。

  云寄桑和明欢相视一笑,仿佛一对终于逃脱了大人管教的孩子。

  和云寄桑相比,明欢显然更高兴一些,这几天她和亲爱的师父相聚的时间比路上少多了,这让她颇为耿耿,此刻终于得偿夙愿,心中兴奋,挣脱了师父的手,迈动小腿,一蹦一跳,兴高采烈地跟在卓安婕身后。

  云寄桑先是微笑着看着她走,随即神情渐渐变得严肃,目光落在她那一跳一跳的小脚上,久久不放。

  忽然,他抬起头,深吸了一口气,目光渐渐深邃起来。

  夜已经深了,明欢依旧没有睡,而是趴在桌子边,好奇地看师父在桌子上划来划去。

  “不对啊……当时,明明……的确,王老镖头……时间……也许,是我错了?昨夜斗茶堂东,刘叟一路无踪。不生不灭自痴行,忍看故影惊鸿。没错的,老师说过,刘叟明明就是……”云寄桑喃喃自语着,笔下的图形已经乱成一团。

  明欢看得无聊,从一边拿起一枚铃铛玩了起来。过了一会儿,她高兴地叫道:“喜福,你看你看,这个铃铛在哭未!”

  云寄桑看了她一眼:“你从哪里弄来的鬼铃,不要玩它,这东西有邪气的。再说,那脸的表情很难说是哭是笑的。”

  “不系!不系!喜福,你看它真滴在哭未!”明欢急道,将铃铛递到云寄桑的面前。

  云寄桑接过铃铛,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正想放到一边,突然又停下,将那铃铛举到面前,果然,那铃铛上鬼面的表情和以前那些铃铛有所不同,并不像那似哭非哭,似笑非笑的样子,而是更像是在哭泣,不,分明就是在哭泣。

  “明欢,这个铃铛你是从哪里找来的?”云寄桑皱眉问。